391 警告
391
滕仲谦回家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顾颐喊他吃饭,他也没出来。
他一坐就是一整天,手上拿着李妙莲年轻时的照片。
这么多年了,他很明白自己心中对李妙莲已经没有爱了,可潜意识里,珍惜呵护李妙莲的习惯还在。包括他的行为,下意识的想去照顾自己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
他其实一年前就知道李妙莲在B市,也好几次开车去唐希恩之前的公寓楼下,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李妙莲去菜市场买菜回来的身影。
他一边跟顾颐周旋着,一边默默关心自己流落在外的女儿与为他生下一女的年轻时候的恋人。
他那时候没与李妙莲见面,除了因为当时不能与唐希恩相认而实在不方便见李妙莲,还有一个原因,在这个被他辜负的女人面前,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求得她的谅解。
如果不是这次要让唐希恩改姓入族谱,一定需要李妙莲的同意,他可能还会继续自欺欺人。
意料之外的,李妙莲并没有为难他,也没有责怪他,她依然像当年那么温顺乖巧,给予他全部的信任和理解。
去之前,他做好心理准备的,以为自己能控制得住情绪,可是……他还是崩溃了。这实在不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该有的情绪反应。
他也根本没想到,自己对李妙莲的感情还是深刻的……即使,这样的感情与爱情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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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厢,好不容易周末休息,唐希恩和傅时御中午便没做饭。
他们到楼下商场吃了点日料,买了电影票准备进去看电影,唐希恩的手机突然进了电话。
见是王阿姨打来的,唐希恩以为滕仲谦和李妙莲见面出了什么事儿,赶紧接下:“喂,阿姨,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有点嘈杂,好像在街上,这让唐希恩更担心了。
“唐律师,您父亲刚走不久,我留他下来吃饭他不愿意,说要回家吃。”王阿姨说,“我现在出来倒垃圾,李姐和静雅在吃午饭。”
听上去还算正常,唐希恩松了一口气,正想交代王阿姨倒完垃圾也赶紧上去吃饭,王阿姨忽然又说:“就是您父亲在李姐房里说话的时候,静雅站在外面听了很久……”
“什么?”唐希恩噌一下从座椅上站起身,将手上的可乐塞给傅时御,对着电话那头问,“她几点开始偷听的?”
“我煮饭的时候,差不多十一点到十一点半吧。”
唐希恩空着的那只手攥成拳,冷静交代电话那头的王阿姨:“我知道了,这个事情,阿姨您先别声张。静雅那边,我会和她谈。”
“好的唐律师。”
唐希恩挂上电话,人刚坐下,傅时御将可乐吸管凑到她唇边,问:“出什么事了?”
唐希恩这就把王阿姨汇报的事情提了一下。
傅时御听后,说:“你还真要跟她谈谈,否则回徊城那边乱讲,事情就麻烦了。”
唐希恩阴沉着脸,电影也没心情看了,拉着傅时御就走:“走!去我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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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去到公寓,李妙莲已经回房间休息了,阮静雅坐在客厅看电视,王阿姨在收拾餐厅。
唐希恩换上拖鞋,提着包直接走进客厅。
阮静雅一见她,没什么好脸色,但下一秒看到跟在她身后的傅时御,瞬间就笑出了花。
唐希恩:“……”
她严厉地对阮静雅说:“静雅,你跟我到房间。”说着,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阮静雅跟过去,经过傅时御身边时,红着苹果脸,问:“姐夫你吃过饭了吗?”
傅时御面无表情道:“和你姐姐在外面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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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希恩坐在房里的床尾凳上,见阮静雅进来,下巴点了点她身后的门:“把门关上,然后过来这边坐。”
阮静雅转身关上门,坐到唐希恩旁边。
唐希恩也不说废话了,开门见山道:“你知道现在在这个家里,你是什么存在吗?”
阮静雅摇头:“什么意思?”
“毫无贡献的存在!”唐希恩挺直着脊背,双手抱胸,下巴微扬,目光严厉地看着她,“妈现在不用你照顾,家务事上,自从王阿姨过来,你干脆就甩手不干了!你现在吃我的,住我的,我出钱给妈请的看护,还要伺候你!还有,之前你上烘焙学校的学费几万块,都是我给你出的!包括我以前给妈的零花钱,都被你拿走了吧?!”
阮静雅一时无言,全然没想到唐希恩什么都知道。
许是怕唐希恩要自己吐出从李妙莲那骗来的钱,阮静雅紧张得身体往后倾去,下意识的动作,却也让唐希恩看出她的忐忑。
唐希恩乘胜追击:“你如果想继续在这个家里生活,那你就要忠于这个家!这个家的一切,你都不能去外面说!如果让我知道你回徊城乱讲这个家里的事情,那么我不仅要把你赶出去,还要你退还从妈那里骗去的钱、退还我帮你出的学费!”
这些钱加起来二三十万,别说阮静雅已经花去不少,就说她偷偷存起来的那些,都不可能再吐出来。
对于她这种穷怕了的人来说,在金钱面前,唐希恩仅仅要求她保守秘密的要求,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她忙点头:“姐,我知道了,我不会去说的。”
“知道就好,出去吧。”
唐希恩懒得再跟她废话,站起身,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开门出去了,回隔壁房间看李妙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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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妙莲正坐在床上晒太阳,微笑地看着桌上的一束玉荷花,见唐希恩过来,笑道:“恩恩快过来坐,我有话跟你说。”
唐希恩关上门走过去,挨着她坐下,跟她拥抱了一下。
李妙莲指着那束玉荷花:“这是你爸爸今天买来送给我的。”
“很漂亮。”
李妙莲看着那束花,唇角挂着甜甜的笑,若有所思道:“当年他没有要抛弃我们,是因为他回城后,家里出事了。”
唐希恩鼻腔泛酸:“……我都知道了,所以我原谅他了。”
李妙莲抚着她的长发,像小时候那样:“你爸爸希望你改姓,入滕家族谱,我同意了。你原本就该姓‘滕’,是妈妈搞错了,既然现在有修正的机会,那就改过来吧。”
392 滕希恩
392
唐希恩点头:“好。”
李妙莲的同意,在她的意料之中。
那么贤惠传统的女人,会同意这样的事情,太正常不过。唐希恩当时之所以没有立刻答应滕仲谦改姓入族谱的请求,不过就是想要他亲自前来征求为他辛苦生育孩子的李妙莲。
这些解释和道歉,是他该给李妙莲的。李妙莲的谅解,也是他需要的。
作为俩人的孩子,唐希恩只能做到这样了。所以她从来不敢问李妙莲是否还想与滕仲谦再续前缘,只因她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年轻时候的滕仲谦,充满抱负、渴望支持与理解,所以崇拜他、支持他的李妙莲得到他的欢心,那时候的他们,一个热爱倾诉,一个无条件倾听,他们相爱了。
可现在的滕仲谦,他有很高的社会地位,他不再热衷倾诉,他甚至常常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他需要的是能与他一起在那个充满权力与斗争的世界游刃有余的女人。
可李妙莲不是那样的女人。
还好,她拥有过滕仲谦的爱情,她生下了唐希恩,她的晚年,还是幸福的。
阮静雅回房后,想起今天中午在李妙莲门外偷听到的内容——
“滕老师,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事情?”
“好,我答应你。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恩恩和小御年底要举行婚礼了,到时候,你能不能以娘家人的立场,为她操办出嫁的事宜?我身体不好,她继父和她关系也很差,这样的娘家,实在是拿不出手……为了恩恩不让婆家的人看低,你能不能……”
李妙莲几乎是卑微地、哀求地说完这番话。
可话没说完,就被滕仲谦阻止了。
她以为滕仲谦不答应,浑身顿时像被冷水浇了个透顶,即使在温暖的阳春三月,坐在房里晒着太阳,也觉得如至冰窖。
这是她对滕仲谦的唯一要求,可她向来温顺惯了,滕仲谦不答应,她也不会去强迫他,只能自己在那边默默流泪。
见她哭,滕仲谦慌了,连忙站起身,坐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安抚道:“恩恩是我的大女儿,真要出嫁,我自然要为她办得风风光光,这个事情,我还怕你不同意的。”
李妙莲一听,破涕为笑:“那你是答应我了吗?”
滕仲谦表情略微严肃:“我答应你,将来恩恩出嫁,我一定为她办上一场隆重的婚礼!但是……我不同意她嫁入傅家。”
李妙莲错愕:“为什么?”
滕仲谦不确定李妙莲是否知道蒋颜与简宁的事情,便就没提,只说傅家将来会逼唐希恩生三个儿子的事情。
他也跟李妙莲分析了唐希恩未来要走的路。
他觉得,对唐希恩这样独立优秀的女性来说,事业亦是她终身的伴侣,与配偶的存在一样重要。
他甚至告诉李妙莲,自己已经为唐希恩物色好对象,对方和唐希恩一样是律师,司法世家出身,跟唐希恩很相配,这样可以保证唐希恩未来的婆家能充分理解她的事业和选择。
李妙莲似懂非懂,以已婚女性的立场试着说服滕仲谦:“生三个儿子的事情,还是可以跟亲家商量的。女人是要跟丈夫过日子,不是跟公婆过日子。公婆早晚要入土,相携一生的只有丈夫。丈夫的疼爱与支持,比来自婆家的理解更为重要。”
她告诉滕仲谦,唐希恩两年半前回老家,被恶霸村长抓走,傅时御如何不畏艰险、将唐希恩救出来的事情。
恶霸村长是什么样的存在,六十年代生人、当年还当过贫困山区支教老师的滕仲谦再了解不过。
那种连警察都不敢贸然进去的深山老林,傅时御竟然敢只身一人涉险?
滕仲谦很震惊,他答应李妙莲重新考虑傅时御与唐希恩的婚事。
阮静雅原先在医院见过滕仲谦抱着唐希恩,说爸爸怎么样怎么样,她当时就猜滕仲谦是唐希恩的生父,是李妙莲嫁给阮福生以前的爱人,所以今天一回家,知道那男人来了,赶紧去门外偷听,结果却听到那男人根本不答应傅时御与唐希恩的婚事。
她大喜,原本打算晚上打电话告诉阮福生,李妙莲以前的爱人找上门了,以阮福生的性子,知道唐希恩的生父出现,肯定要来敲一笔,外加把李妙莲带回老家。
这样,李妙莲就没办法再跟那个男人联系,也就没办法再为傅时御与唐希恩的婚事说好话。最后,在生父的反对之下,唐希恩和傅时御肯定会顶不住压力而分手。
不想,电话还没打,她偷听的事情就被唐希恩知道了。
唐希恩甚至还猜中她会打电话通知阮福生,拿赶出家门威胁她。
如果真被赶出去,那她不仅没机会再见到傅时御,甚至要搬去又小又破的宿舍住。她已经住习惯了大房子,现在还有佣人做饭做家务,如果被赶出去,那不得什么都自己来吗?而且到时候也不能再从李妙莲那边骗钱了。
阮静雅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跟阮福生说这里的事情。
征求过李妙莲的同意,滕仲谦开始着手准备唐希恩的改姓事宜。
包括带唐希恩做亲子鉴定(入户口需证明亲子关系,所以必须做亲子鉴定)、提交改姓申请、为唐希恩更换所有证件、将唐希恩的户口从老家迁过来落在滕家的户口本里,这一切,滕仲谦只花了一周的时间。
家里的证件向来由顾颐保管,滕仲谦找她要户口本的时候,明知道是为了让唐希恩落户,她也没敢吭声,乖乖把户口本交给了滕仲谦。
故而拿回新的户口本,看到已改名“滕希恩”的唐希恩那一页,“与户主的关系”一栏写着“长女”,滕敏敏变成“次女”,顾颐崩溃了,在房里哭了一整夜,可她毫无办法,她只得接受。
四月四号是清明节,回老家陵园扫墓的前一晚,滕家的规矩向来是所有滕家人都要聚一聚,商量第二天扫墓的事宜。
滕仲谦虽然是独子,但上头还有几位叔伯姑姑,相应的,他有不少的堂表兄弟和侄甥。故而滕氏家族真要聚起来,得五张桌子才坐得下。
滕仲谦早些时候就通知了唐希恩,让她周六晚上空出来,自己要来接她和滕家的亲戚一起吃饭。
一听滕仲谦要来接,唐希恩立马想到得跟顾颐母女坐一车,当场就拒绝了,只说让滕仲谦到时候把吃饭的时间和地点发给她,她自己开车过去。
滕仲谦倒是没勉强,除了婚事,他向来什么都依唐希恩,尽量给她最大的支持与理解。
393 压轴
393
周六中午,唐希恩收到滕仲谦发来的坐标。
滕家人晚上要在B市酒店吃饭。
当时她刚从李妙莲那儿回来,洗了个澡,正准备跟傅时御一起睡个午觉。
四月份的B市气温适宜,不用开暖气也不用开冷气,唐希恩穿着薄薄的纯棉睡裙,窝在傅时御怀里。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滕家人晚上要在B市酒店吃饭,我差不多五点半从家里出发。”
傅时御正把玩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听言,打趣道:“B市酒店的菜很难吃,你怎么不建议老滕去‘御府会’?”
知道傅时御这么说,是希望她在滕家人面前长面子,毕竟“御府会”那帮机灵鬼见着她就跟见着大老板似的。
唐希恩想了想,回道:“这是人家一个家族的事情,哪里轮得到我这个明天才要认祖归宗的人提建议?”
傅家向来人丁单薄,从傅时御记事起,傅家的大小事,但凡他愿意出主意的,基本都依着他,所以听到在滕家这种大家族里,唐希恩一点都说不上话,他有些恼火,怕唐希恩晚上去了让人欺负,缠着她问:“晚上带着我?”
唐希恩问:“你晚上不是也要回老宅吃饭,商量明天扫墓的事情吗?”
“我爸妈在,我可去可不去。”
唐希恩考虑了一下,说:“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带着你,好吗?”说完,怕傅时御生气,还主动亲了他一下。
见她不愿意,傅时御转而问:“那不然这样,晚上我也带爷爷他们去B市酒店吃饭,你在滕家那边,有个什么事情,立马给我打电话,我立刻就过去,如何?”
不等唐希恩答应,他又说:“就这么办!”说完,立马拿手机给老宅那边打电话。
一听孙子晚上要在外头请吃饭,傅老爷乐不可支地应下了。
唐希恩哭笑不得地看着傅时御这神速的动作,拒绝也来不及了。
傅时御四点多起来的时候,唐希恩已经不在怀里了,他下了床,去外面找了一圈没见着人,便寻去了衣帽间。
穿着纯棉睡裙、光着两条大长腿的唐希恩正站在衣柜前挑选衣服,身后的软凳上丢了好几套裙子。
他倚在门口,笑问:“晚上要穿什么?”
唐希恩看他一眼:“你来得刚好,快来帮我选一下衣服。”
家人周末聚会,一般都穿得相对休闲简单,她不想打扮得很隆重地过去,却见大家都穿得很随意,那样反倒显得她用力过猛。
可因为这事第一次出现在滕家人面前,她又想有个让人眼前一亮的打扮。
正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站在衣柜前纠结了半个小时。
傅时御跟她在一起两年了,自然清楚她的心思。
他走进去,一手环着她的腰,低头在她头发上吻了一下,另一手在衣柜里挑着,很快就拿出一件蓝色的九分牛仔裤、领口和袖口有低调碎钻点缀的白色薄针织衫,以及一件掐腰的卡其色风衣。
他指着那件领口是斜V设计的针织衫问:“这件上衣是在意大利买的吧?多少钱来着?”
“好像是几万?”唐希恩抓起牛仔裤就往光着的腿上套,“当时还买了其他的,也没去细看价格。”
她穿好牛仔裤,把睡裙脱掉,穿好内衣,最后把针织衫穿上。
人往镜子前一站,打量自己片刻,笑道:“好像还不错。”
她皮肤白,身材纤细高挑,穿上九分牛仔裤、露出纤细的脚踝,再配上平底鞋,其实很好看很青春。
身上那件低调带白色碎钻的针织衫,乍看之下,虽然普通,可细看,领口斜V设计,凸显出了一侧性感的锁骨,且到时候在酒店包间,灯光一照,明眼人都看得出不便宜。
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看上去低调、休闲、青春,可却能让懂货的人看出这些单品并不便宜。
傅时御说了一声“挺好”,转身在表柜给她挑了一块手表。
为了配合服装的风格,唐希恩把头发全都撩起来,绑成高马尾。
她上了淡淡的底妆,眼线也画得很低调,搭配大地色系的眼影和裸粉色的口红,而她本身五官就够立体、脸型够精致,因而一点修容都没用,整个妆容清透干净,仿佛一点都没化妆。
她从房里出来,正在吧台那边喝牛奶的傅时御看了她片刻,问:“快出门了,你还没化妆?”
她去鞋柜那边找鞋,扭头对他一笑:“我化妆了呀!只不过上的裸妆,你没看出来而已。”
傅时御走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说:“还真是。虽然讲不出哪里擦了东西,可就是觉得好像变精神变漂亮了。”
唐希恩笑:“这是裸妆嘛!直男看不出来很正常。”
鞋柜里大部分都是她通勤时候穿的高跟,和周末穿的运动鞋、帆布鞋之类的,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双去年在意大利买的手工绒面带钻平底单鞋。
把鞋子穿好,她朝里头喊:“你好了没?”
“漱个口,就好。”
趁着等傅时御出来的功夫,她从玄关柜上的钥匙碗里找出俩人的车钥匙。
很快,穿戴好的傅时御出来了,俩人一起出门,搭电梯到地库,各自上了车。
五点半出门,路上已经开始小堵了。唐希恩看着导航上的路况,预计到B市酒店得六点十分。
滕仲谦交代她六点到那里,她本可以早出门,是故意晚个十分钟的。不为别的,就为压轴出场。
她已经可以猜到滕仲谦到时候肯定是站在酒店大堂内等她,然后他们一起上去,在所有人都到齐了的情况下,滕仲谦自然会带着她挨着桌子介绍。
她晚点到,可以得到滕家人所有的关注。
果不其然,六点一到,她还在路上,滕仲谦就打电话来问她是不是堵车了,让她慢点开,自己在大堂等她。
六点十分,唐希恩停好车,从酒店的地库乘坐电梯到大堂,滕仲谦正坐在沙发上翻杂志。
她走过去,喊了声:“爸,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了,让您久等了。”
听言,滕仲谦放下杂志,站起身,揽着她的肩膀,笑道:“我知道肯定是堵车了,没事。咱们快上去吧,亲戚们都等着呢。”
394 一更
394
进了电梯,唐希恩从电梯的反光墙中观察滕仲谦。
不知是不是因为明天清明节,所以滕仲谦穿了一身黑,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从他手上的皮肤情况来看,看得出他身体年龄要比实际年轻很多。
他头发又黑又浓密,完全没有中年男人常见的头发稀疏或秃顶等问题,脸上的皮肤看上去并没什么皱纹,很有光泽。
他的五官深邃立体,几乎没有死角。
看来滕家的基因很好,长得好看还不容易老。
唐希恩心道,也难怪他那个姿色平平的老婆要变成控制狂。说到姿色平平,滕敏敏完全是被自己妈给耽误的。
唐希恩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跟滕敏敏看似长得像,却要比滕敏敏精致许多的原因,那都是因为漂亮的李妙莲,没拉低滕仲谦的基因。
“叮”一声,电梯到了。
唐希恩回神,挽上滕仲谦的手臂。
滕仲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很好,挽着爸爸。”
中餐厅长廊铺着厚实的地毯,俩人走到中段,滕仲谦抬手推开一扇门。
唐希恩突然有些紧张,将滕仲谦的手臂挽得更紧。
滕仲谦察觉到了,低头笑道:“没事,别怕,有爸爸在。”
她对他笑笑,跟着他往里头走。原本热闹的包间,一见他们进去,瞬间鸦雀无声。
五大桌子的人,眼睛齐刷刷看向他们。
唐希恩看到中间的大圆桌,主位上一位头发有些许花白、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正满脸笑意地看着他们。老太身旁留着两个空位。
滕仲谦挽着唐希恩走到老太身边,跟老太介绍:“妈,恩恩来了!”
说完,又对唐希恩说:“恩恩,这位是奶奶!”
老太看着唐希恩,满脸是笑,眼里都是喜爱。她对唐希恩伸出了双手。
唐希恩赶紧迎过去,躬身握住了老太的双手:“奶奶您好,我是希恩。”
“好好!”老太拉着她的手,仰头看她,渐渐的,眼眶泛红了,“恩恩啊,乖孩子,你终于回家了!你长得跟你爸爸一模一样,真是漂亮呦我的乖孙!”
虽然经常被人夸漂亮,但当着现场这么多滕家亲戚的面,唐希恩觉得脸颊烧得厉害。
脸红的她,更漂亮了,干净细腻的皮肤因为透着红而显出健康天然的粉。
滕仲谦跟老太说:“妈,我跟大家介绍一下恩恩。”
老太连连说好。
滕仲谦示意唐希恩把挽在手上的风衣和包放在老太隔壁的位置上,带着她一桌一桌地跟亲戚介绍。
每一桌都坐着一到两位老人,滕仲谦一一跟她介绍,哪些是长辈,哪些是同辈。
滕家人的态度很友善,也没问太多,看来滕仲谦已经都打点好了。
逛了一圈下来,快开席了,滕仲谦又把唐希恩带回了老太坐镇的那一桌。
唐希恩挨着老太坐,刚一坐下,老太就往她手里塞了个红包和红色绒布袋。
她低头一看,没去拆,乖巧地说了声:“谢谢奶奶。”
老太笑眯眯地看着她:“快打开看看,看喜不喜欢。”
唐希恩打开绒布袋,里头是一只玉镯子。她不懂那是什么玉,只看得出又绿又剔透,成色跟电视鉴宝节目上的差不多。
老太在旁边说:“恩恩快戴上。这是当年奶奶的妈妈给奶奶的嫁妆,原本有一对,一只给敏敏妈了,还有一只,奶奶现在要留给你。”
“谢谢奶奶!”唐希恩甜甜地说了声,将手镯带上,“很漂亮,我很喜欢。”
老太可开心了,握着唐希恩手,不断地抚着她的手背。
唐希恩抿唇笑,余光瞥了一眼同桌的人。
顾颐坐在滕仲谦身旁,滕敏敏坐在顾颐身旁。
意料之中的,顾颐的眼神恶狠狠的,像是恨不得下一秒就要冲上来甩唐希恩的耳刮子。
滕敏敏则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唐希恩不动声色收回目光。
滕仲谦开始跟她介绍同桌的几位亲戚,具体和滕仲谦什么关系,唐希恩也没搞清楚,一晚上见的人太多了。
很快就开席了,大家吃着饭聊着天。席间,也不知是谁问了一句:“恩恩现在在哪里上班啊?”
亲戚聚会“三问套餐”:在哪儿上班?一个月多少工资?找对象了吗?
如果结了婚的,要在“三问套餐”上再加俩问:生孩子了吗?什么时候要二胎?
亲戚问唐希恩在哪里上班,她还没答,滕仲谦就颇为自豪地说:“恩恩现在是商务部条法司‘贸易法律二处’的处长。”
听闻唐希恩的职位相当县级正职,亲戚有些吃惊,问:“恩恩今年多大了?”
滕仲谦:“恩恩跟敏敏同岁,但要比敏敏大上七个月。”
唐希恩长得显小,且今天还穿得休闲,亲戚还以为她要比滕敏敏小上两三岁。滕仲谦这一说,在座的亲戚都很吃惊,不免暗想,是不是靠滕仲谦的关系才当上处长的。
滕仲谦自然知道亲戚们什么心思,为不给大女儿招误会,遂补充道:“恩恩从美国回来后,一开始在律所当全职律师,后来自己开了律所。三四年前,条法司就一直有意邀请她去工作,刚好今年他们法律二处的处长离职了,恩恩就过去了。”
滕家亲戚工作都不错,有滕仲谦这样的国家副级干部,也有高校教授、某些厅局的局长之类的。
大家一听条法司的橄榄枝是滕仲谦还没认回这个女儿之前就抛出去的,便也信了唐希恩应当是靠实力当上处长。
坐在滕仲谦对面的另一位亲戚这时候问:“恩恩之前在美国留学?”
395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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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滕仲谦对面的另一位亲戚这时候问:“恩恩之前在美国留学?”
说起这个,滕仲谦更自豪了,用充满欣赏的目光,侧眸看着坐在身旁的大女儿,笑道:“恩恩是哈佛大学的法学博士,主攻国际法和经济法,当年以‘最优等毕业生’的身份从哈佛法学院毕业。”
这下,众人差不多都明白滕老太为何如此喜爱这位失落在外的大孙女,第一次见面,就给出了价值连城的高翠圆条手镯。
滕仲谦跟亲戚聊唐希恩的学业时,滕老太就拉着唐希恩的手轻拍着,时不时跟她低语几句。
唐希恩嘴甜,哄得滕老太笑开了花。
俩人聊着聊着,滕老太突然对亲戚说:“我们家恩恩也是理科生,物理和数学尤其出众!中考和高考,物理数学都是满分!而且高二就拿了奥数冠军呢!”
说完,又很是惋惜地对唐希恩说:“哎呦,奶奶要是早些时候找到你,就劝你跟奶奶一起研究物理,当奶奶的学生,奶奶一定把你带成博士后!”
唐希恩莞尔:“博士后?那不成老姑娘啦?”
滕仲谦也说:“妈,你这话没说对,恩恩要不是学法,我可能还不一定那么快找到她。”
说起这个,亲戚自然又要问滕仲谦当时是怎么找到女儿的。
不想让唐希恩嫁入傅家的滕仲谦,自然不会告诉亲戚,因为自己的大女儿以未来儿媳妇的身份去顾颐娘家隔壁的傅家过年,凑巧跟自己见了面,这才找到。
见滕仲谦不说话,亲戚把好奇的目光投到唐希恩身上。唐希恩自然也不可能告诉众人,自己被警察带走,刑警队长无意中发现的。
父女俩没说话,坐在滕仲谦身旁、一整晚都阴沉着脸的顾颐突然冷笑道:“老滕的大女儿是傅家孙子的女朋友,当时去傅家过年,这么巧就给撞上了。”
亲戚:“傅家?是‘傅氏集团’?”
顾颐还没说话,滕仲谦突然黑脸喝了一声:“够了!”
顾颐满脸不甘,狠狠瞪了滕仲谦一眼,扭头看自己的女儿。
亲戚见俩公婆快翻脸了,也不好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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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尾声,滕仲谦举着酒杯,去其他桌跟几位长辈敬酒。唐希恩留在原位陪伴滕老太。
滕家是书香门第,亲戚们说话也都很客气温和,包间内并不会嘈杂。
滕老太一直在跟唐希恩聊天。
老人家握着唐希恩的手,轻声:“等你妈妈身体好点,我老太太要去看看她,感谢她把你培养得这么优秀,要跟她道歉,让她受了这么多苦。”
老人家很感性,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想必,李妙莲怎么把唐希恩抚养长大的,老人家已经从儿子那边听闻了。
当年,李妙莲会和滕仲谦分开,滕家家长也有责任。
滕老太心知肚明自己有份造孽,因此现在对失而复得的唐希恩格外疼爱,这些年,心里对当年那个因为顾滕俩家造孽而受尽苦难的乡下女孩也带着内疚。
原以为这份内疚要带到棺材里,却没想到,这个世界那么大,失落在外的大孙女还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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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希恩陪了老太一晚上,见宴会差不多要收尾,便想着要去一下洗手间,以防一会儿回家路上尿急。
大家的想法也都差不多,故而包间里配的唯一一个洗手间有人了。
唐希恩去外头找洗手间。一进隔间,裤头刚解开,就听见隔壁隔间接连两个门打开,接着便是女人聊天的声音。
“今晚五个桌,连酒水,要多少钱?还是几家均摊吗?”
“不是,听说今晚二叔家买单,这不是找到大女儿了吗?”
“那是该买单,喜事啊!那孩子长得多漂亮啊!比敏敏漂亮多了!穿那么普通一身,没化妆,头发就那么撩起来,什么都没打扮,却跟女明星一样亮眼!”
“你坐那桌儿不知道吧?那孩子听说还是哈佛大学的法学博士,现在是商务部的处级干部!”
“是嘛!看着不大啊!这么能耐?”
女人叹气:“可不是嘛!难怪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听说那孩子乡下的妈一穷二白的,但那孩子从小特别会念书,一路拿奖学金,都是靠奖学金完成的学业!”
“能拿奖学金的,那都是学霸中的学霸,金字塔顶端的那么一小部分人。学习这回事,还不是光靠脑子灵光就行,还得勤奋刻苦。这孩子是完全遗传了仲谦,不仅长得像,连脑子和克制的性子也像……”
声音渐渐变小,直到洗手间的门被关上,完全隔绝了声音。
坐在马桶上的唐希恩笑了一下。
看电视,一般在洗手间听到的都不是什么好话,她倒没想到,还能在洗手间听见滕家亲戚对自己的一顿夸。
好在亲戚没说什么不好的话,不然她回去得郁闷一晚上。
唐希恩尿好,正想起身,突然手机响,是傅时御,她接起来,甜甜地问了声:“宝宝你在哪儿?”
傅时御报了个包间号,她惊喜道:“在同一层耶。”
电话那头的傅时御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咯咯笑起来,娇嗔道:“我一晚上都在陪奶奶讲话,没怎么吃东西,有点饿呢,晚上回去你得给我煮牛肉羹吃。”
“好,回头见。爱你。”挂上电话,她穿好裤子出来,去洗手台洗手,顺便整理一下散落在耳边的一小撮刘海。
身后那一排隔间的门突然又开了一道,有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走出来。
唐希恩移眸一看,对方也在镜中打量她。
镜中,两张五官相似的脸。
一个头发全部撩起来绑成马尾,露出完美的五官和脸型;一个留着包住三分之一脸的梨花头和空气刘海;
一个脖子细长白皙,微扬着下巴,看上去像高贵的天鹅;一个脖子粗短、配上厚重的梨花头……
滕敏敏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垂眸洗手。
察觉到她并不想搭理自己,唐希恩洗好手,扯了两张纸擦手,离开了洗手间。
回包间的路上,她心道:什么玩意儿,我又不欠你的,摆一张臭脸给谁看?!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任何亏欠顾颐母女。
顾颐母女有什么委屈,得找滕仲谦去,最好别惹到她和李妙莲头上,谁敢来惹,她一定不会客气!
唐希恩忿忿不平地回了包间,大家都站起了身互相寒暄着,看样子是要结束了。
她走到滕老太那边,老太赶紧将她的风衣和包包递给她:“恩恩,差不多了,大家都要走了。”
她接过风衣穿好,包包背好,然后扶着老太:“奶奶您怎么过来的?要不要我送您?”
滕老太说,“你爸爸送我过来的。”说完,又问,“恩恩你现在住在哪里?”
唐希恩报上傅时御公寓的名字。
老太试探:“和你妈妈住在一起吗?”
396 三更
396
唐希恩有心在滕老太面前帮傅时御刷存在感,便说:“和男朋友住在一起。”
一听孙女跟人未婚同居,滕老太急了,压低声音问:“恩恩你什么时候找的男朋友?你爸爸不是说要给你介绍对象吗?”
唐希恩没想到滕仲谦要给自己介绍对象,脸上的笑僵住,澄清道:“我们在一起两年了,年底要结婚了,我爸他不清楚情况而已。”
滕老太想起吃饭时,顾颐提到的傅家孙子,便问:“是顾家隔壁那户傅家的孙子?”
唐希恩“嗯”了一声,说:“改天我带他去探望您。”
滕老太没再说什么了,眉心紧锁着,恐怕是跟儿子想到一块去了。
四五十号人陆续从包间往外移动,有些乘电梯去地库拿车,有些在大堂等着上车。
唐希恩扶着滕老太在大堂等滕仲谦开车到大门口让老人上车,等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有人喊“小唐”,扭头一看,竟然是刚下电梯朝自己走过来的傅老爷和梁书仪。
俩人看到她都很兴奋,傅老爷快步走过来,刚要问她为什么在这里,看到她扶着的滕老太,顿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傅老爷笑呵呵地上前跟滕老太握手:“滕夫人您好您好!今晚在这边吃饭?”
滕老太牵着唐希恩,对傅老爷笑道:“明天回老家祭祖,这不,大家一起吃个饭约个时间!”
俩老人寒暄了一会儿,滕老太跟傅老爷、梁书仪介绍:“这位是我大孙女恩恩。”
傅老爷和梁书仪以为老人家还不知道唐希恩与傅时御的关系,便没多问,也没跟唐希恩说太多,只是尴尬地讪笑着。
过了一会儿,滕仲谦的车开到大门外了,唐希恩赶紧把老人扶上车。
她再返回大堂的时候,傅老爷和梁书仪还在。她走过去,喊了声:“爷爷、阿姨。”
傅老爷看了眼门外消失的那辆黑色奥迪,低声:“跟滕家相认啦?”
唐希恩点点头:“姓也改了,明天要回老家祭祖、入族谱。”
傅老爷点头:“好好,是该这样。”
察觉到梁书仪在看自己的手腕,唐希恩摸了一下右手手腕上绿得透着翠的手镯:“奶奶给的。”
梁书仪问:“阿姨能看下吗?”
“当然。”唐希恩这就把手腕抬到梁书仪面前。
梁书仪看了好一会儿,扭头跟傅老爷说:“玻璃种高翠,一只五千多万。”
唐希恩:“……”
见到这只手镯,傅老爷和梁书仪也就明白了滕家是完全接纳了唐希恩。
三个人在大堂站了一会儿,傅正邺把车开过来了,唐希恩把人送出去,也准备回地库拿车。
她出了电梯,朝自己的车子走去,远远的就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倚在自己的车旁,走近一看,原来是傅时御。
她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顿时就放松下来,小跑着过去,扑进已经朝她展开双臂的傅时御怀中。
傅时御搂着她的身子,亲了一下她的眉心,问:“顺利吗?”
她啃着他的下巴:“回家再说。”
“好,咱们回家。”
见傅时御要钻进自己的车里,唐希恩问:“你不是开车过来了吗?”
“我让助理来给我开回去放着了,我跟你一起走。”
见他让助理来回跑只为了蹭自己的车回家,唐希恩笑他无聊。
一路上,唐希恩跟傅时御聊晚上和滕家人一起吃饭的事情,傅时御听后,淡淡道:“跟我想象的差不多。滕家人都很知书达理,在那种环境下,顾阿姨一般不敢怎么样。”
唐希恩笑,无情地戳穿他:“那你还说什么跟我们一个地儿吃饭,有什么事情我打电话给你,你能及时出现?现在才在这边马后炮。”
“以防万一嘛,而且我也想跟你一起回家。”
唐希恩笑话他粘人、缺爱。
他哪里是缺爱,他只是特别爱唐希恩。
下了车,俩人去生鲜商场买了牛肉回家,唐希恩去洗澡,傅时御给她做牛肉羹。
洗完澡出来,她穿着舒适松软的睡衣,坐在客厅边吃牛肉羹边看电视,傅时御拿着无线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她直呼这样的日子真是太美好,想一辈子过这样的日子。
说着说着,她突然问傅时御:“你说如果我妈和我爸结了婚,我爸会像你照顾我这样的照顾我妈吗?”
她这话有点儿绕,傅时御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说:“按照滕叔叔的性格,应该会。”
听了这话,她突然就沉默了。
傅时御以为她在难过父母的有缘无分,也没敢说太多,安安静静地帮她吹着头发。
直到晚上俩人要睡了,她腻在他怀里抱着他,迷迷糊糊间,她嘀咕了一句:“谢谢你一直这么疼我,我好幸福……”
翌日,滕仲谦本来要来接唐希恩回老家陵园扫墓,唐希恩不想跟顾颐母女同坐一车,拒绝了,找滕仲谦要了坐标,时间一到,自己开车过去。
滕家老家在距离B市不到一百公里外的L市,因此祖坟也在老家,包括滕父去世后,也把骨灰放到老家陵园安置,落叶归根。
唐希恩七点半从家里出发,不到九点就到了陵园。
因为今天回老家祭祖,加上可能会走山路,她便没开自己那辆高调的红色Ghibli,换开傅时御那辆深空灰色的兰博基尼Urus,想说走山路方便,颜色上也更加低调一些。
超跑好开,加上这辆外号野牛的车跑起来快,她不自觉就把油门踩狠了,提前了十五分钟到陵园。
她把车开进陵园的停车场绕了一圈,没看到滕仲谦的奥迪,猜他们可能还没到,便自己坐在车上休息了一会儿。
大约过了十分钟,她看见滕仲谦的车从自己面前开过去,停在斜对面,此时正从后备箱搬下祭祖的大包小包。
她拿上包下了车,站在自己的车边等待。
停车场里有不少来祭祖扫墓的人,看见一位穿着全身黑的高挑姑娘站在落地价四五百万的超跑旁边,都侧目多看了几眼。
甚至有几位站在不远处,唐希恩依稀记得昨晚好像在滕家的家宴上看过的其他叔伯家的孩子们,也朝她这边看来,似乎正还讨论着她。
她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往车的后视镜上一看,才发现自己还戴着墨镜,那帮孩子没认出自己,以为是哪个开豪车的小姐姐。
她无奈地笑了下,将墨镜拿下来,架在黑色风衣内的黑色T恤领口上。
397 帅气的美
397
唐希恩站在URUS边上等了一会儿,见滕仲谦东西拿得差不多了,她打开后备箱,从里头拿出一大束白菊。
这花还是傅时御一大早准备的,一开始也没跟她说,等她上了车要出发了,他才趴在车窗口交代她,到时候每到一个墓前祭拜,就放两支白菊下去。
她还问他为什么是两支,看电视好像一支就够了,他笑嘻嘻地说,另一支代他放,把他的诚意也带给滕家的祖先。
她笑他想嫁人想疯了,他说巴不得明天就成为她的“媳妇儿”。
想起早上俩人在地库里的一阵贫,唐希恩笑了,脸颊右侧有深深的酒窝。
她捧着白菊,敛去笑意,往滕家人聚集的地方走去。
她穿着黑色休闲风衣,里头的黑色T恤扎进黑色高腰紧身裤里,脚上穿耐克的黑白色跑鞋,头发依然扎成清爽的高马尾。
她五官本就英气,更因为在陵园一脸庄重,加上这样酷酷的打扮,看上去有一种帅气的美。
滕家一众后辈这才看清楚摘去墨镜的帅气小姐姐是唐希恩,眼底有惊艳。
滕仲谦也是第一次见到大女儿这样的打扮,看到人过来,愣了一下,问:“恩恩你刚才是不是站在一辆灰色的SUV旁边?”
站在一起的滕家后辈笑:“二叔!那不是SUV,是兰博基尼的超跑野牛!”
唐希恩笑笑,跟滕仲谦及滕老太打招呼。
滕老太见到她,十分开心,拉着她的手要一起走。
顾颐母女双手提着东西,一个黑脸,一个冷脸。
唐希恩一手捧着花束,一手被滕老太牵着,再也分不出手拿其他东西。她轻声问滕老太:“奶奶,需要我扶着您走吗?如果不需要,我就帮我爸提点东西。”
滕老太虽说年近八十,但如今还带学生做研究,老当益壮,哪里需要人扶,很快就笑着放开了唐希恩的手。
唐希恩从滕仲谦手中接过一个红袋子提着。
滕家一队人马四五十人,浩浩荡荡爬上陵园高耸入云的台阶。
这处陵园气势恢宏,一看就是专为官员和富人建造的。大陵园里分部着各个小陵园,滕家祖先的墓就都集中在一个专属的小陵园里。
大家依次到滕家年岁最大的祖先那儿祭拜,一路拜到滕仲谦父辈那一代。从早上九点多开始祭拜,一路下来,倒也和谐,可到了滕仲谦父亲的墓前,矛盾还是爆发了。
对于要让唐希恩先拜爷爷,还是滕敏敏先拜的这个事情上,顾颐发飙了。
因为顾颐很迷信,笃信祭祖时,先拜的那个孩子,能得到祖先最大的庇佑,故而眼下见滕仲谦与滕老太让唐希恩先跪拜爷爷,她没办法接受,她一定要滕敏敏先拜。
一开始,滕仲谦用眼神警告她,但她无视,在墓前大吵大闹,闹得滕老太的脸色也很难看,滕仲谦一生气,便把她拉走了。
俩人站在远处,不知道说着什么。唐希恩只看到顾颐指手画脚地骂着滕仲谦,而滕仲谦只是站着,很平静地跟她说话。
唐希恩突然觉得无聊透顶,将花束中还剩下的几支白菊,放到了爷爷的墓碑前。
她走过去和滕老太说:“奶奶,我先去上个洗手间,一会儿过来。”
明白她是要让着滕敏敏先拜,滕老太内心虽觉得对不起这孩子,但也没办法,总不能一家人在这边吵到天黑。
她嘱咐唐希恩快去快回,注意安全,又让滕敏敏去叫自己的爹妈回来。
因为唐希恩的回避,滕敏敏先祭拜了爷爷,顾颐难看的脸色这才好转一些。
滕老太很是无语,提醒滕仲谦给唐希恩打电话。
听闻唐希恩一个人去了洗手间,滕仲谦立刻给她打电话,一开始电话没人接,滕仲谦大为紧张,沿路找了出去。
他在最近的洗手间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唐希恩出来,也在外面大喊唐希恩的名字,可还是没有回应,他赶紧打电话把滕敏敏叫出来。
一见滕敏敏,他着急道:“敏敏,你姐姐说去了洗手间,到现在还没出来,你赶快进去看一看!”
滕敏敏一听,赶紧找进去,但很快就出来:“没见到人啊!”
俩人又沿路找回去,终于在滕父的墓前,看到正在跪拜的唐希恩。
滕仲谦松了一口气,大步跑过去,等唐希恩跪拜完起来,很是紧张地问:“恩恩你刚去哪里了?爸爸打你电话怎么没接?”
“您给我打电话了吗?”唐希恩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眼,“不好意思,昨晚关静音,早上忘记调回来了。”
滕仲谦还没说话,站在一旁、知道自己女儿出去帮着寻找唐希恩的顾颐冷笑道:“你就是故意的吧?故意让老滕紧张你!”
“够了!”滕仲谦声色俱厉地看过去,顾颐恨嗖嗖地将脸别到一旁。
滕老太颇为无奈地摇着头,很看不惯这个媳妇,但碍着亲戚都在,也不好说什么。
她满是歉意地看着唐希恩,轻拍着她的手背:“恩恩,咱们先走。”
“好。”唐希恩乖巧地应了声。
俩人从顾颐母女身边经过时,唐希恩多看了顾颐一眼,什么都没说,扶着老太走了。
她越是不争不抢,顾颐就越气愤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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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祭祖的东西,四五十号滕家人又哄地下了山,准备中午去宗亲那边吃饭。
滕老太这回不愿意坐滕仲谦的车了,执意要和唐希恩一起。
见那一老一少亲亲密密地上了豪车,顾颐站在原地呸了一声:“死老太婆肯定是看小婊子车好!婊子的车是睡来的,谁坐谁贱!”
“顾颐!”正在后备箱放东西的滕仲谦大喝一声,“你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了?!”
滕敏敏赶紧拉了顾颐一把,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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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亲会在距离陵园二十多公里外的郊区,有一幢三层的独立大楼是滕氏一族的宗亲聚会场地。
大楼一二层、外加内院子,摆满了大圆桌,煮流水席,用来招待今日前来祭祖的滕氏子孙。
398 一家三口
398
滕仲谦带着唐希恩,挨个桌子介绍她和宗亲们认识。
宗亲们本就对滕仲谦很尊敬,再听说滕仲谦的大女儿如此优秀,别说多羡慕了。
滕氏宗亲里头,属滕仲谦的官职最高,但亦有很多在国家重要部门担任要职的干部官员,以及生意做得很大的企业家。大家纷纷和唐希恩交换名片,客气地交代她以后有需要,尽管找他们,大家都是自己人。
若是在一年前,唐希恩还在律所工作时,收到这么一摞名片会很激动,当然现在也很开心,毕竟每一张,都是人家给她和滕仲谦的面子。
午宴尾声,滕仲谦带唐希恩去宗亲会会长那边商量入族谱的事情。
会长一见这俩父女长得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啥也没问,啥也没说,直接把“滕希恩”这三个名字加到滕仲谦这一支名下。
见自己的名字放在滕仲谦与顾颐夫妻下面,说实话,唐希恩内心还是很遗憾很心酸的。
她平时没多渴望自己的父母重新在一起,可当看到自己的名字列在滕仲谦夫妻的名下,那一刻,她真真切切有一种渴望,渴望自己能有一个完整的家。
回去的路上,她走省道,看到L市的落日很美,橘黄的落日斜斜地挂在西边的天空,还未来得及收割的冬小麦,在春天变成一望无际的金黄。
她想起小时候,李妙莲在麦田里收割麦子,她坐在树荫下,边做作业,边看着辛苦劳作的母亲。那时候,她经常在想一个问题,别人都是爸爸妈妈一起收麦子,为什么她的妈妈永远都是一个人……
唐希恩开着车,双目是泪,内心凄怆,一度视线模糊到开不了车。
她干脆把车停在路边,看着乡下的落日发了会儿呆,拍了张照片发给傅时御,同时,写上一句话——
宝宝我想你了,你要不要给我一个家?
……
信息发过去的时候,傅时御刚从老宅出来,正打算打电话问唐希恩晚上要不要在家里吃饭,电话还没拨出去,这就收到她的信息。
这还是她第一次给他发这样的图片和文字,他心里有点忐忑,赶紧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后,他听到唐希恩带着哭腔的声音,心一提,急了:“他们欺负你了?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电话那头的唐希恩什么都没说,他在这边急得立马跳上车,油门一踩,把三厢轿车当成超跑,轰着油门出了老宅。
以为唐希恩真被欺负了,他痛得心都要碎了,把滕家人骂了一通,车子从老宅轰出去,遇上晚高峰,堵在了巷子口。他那个急啊,一边暴躁地按着喇叭,一边手忙脚乱地安慰着电话那头的唐希恩。
过了一会儿,唐希恩情绪好一些了,吸着鼻子开口:“没事儿,就是一时感慨。我现在在回去的路上,大约一个小时后到家,你如果回去了,先做饭啊。”
他一听,狂躁按着喇叭的手,这才收起来,松一口气道:“你真的没事?”
“真的啦,骗你是小狗。”
小狗?
一瞬间,他想起北海那一夜,她在自己身上嗅来嗅去的样子,目光和口气都变温柔了,缱绻道:“你本来就是小狗……我的小狗。”
电话那头的唐希恩破涕为笑。
他听见她笑,一颗心总算放下来。
唐希恩进家门,在玄关换拖鞋。
“我回来了。”她朝屋内喊了一声。
没回应,她这才想起傅时御应该在做饭,便往厨房走去。
厨房的移门拉得严实,傅时御围着围裙,正在灶台前忙碌着。
她上了两阶台阶,推开移门,走进去,从后面圈住了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看着他正翻炒锅里的牛肉。
他侧过脸亲了她一下:“你先去洗澡,洗好就能吃了。”
“今晚吃什么呢?”
他报了几样菜名,都是她爱吃的,她心情一瞬间好起来,亲了他脸颊一下,转身出了厨房。
唐希恩泡了澡,敷了一块面膜,还想了一些事情,心情总算好多了。
她不是沉迷于悲伤的人,只不过人生遭遇如此变化,都是会小小难过一下的。洗了澡、吃了饭、睡一觉起来,明天又是一条好汉。
她换好家居服出去的时候,傅时御也已经洗好澡,拿上吹风机,坐在客厅等她了。
他坐在沙发上,朝她伸出双臂:“来给哥哥抱一下。”
她扑哧一笑,小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他抱紧了她,柔声问:“回来的路上怎么哭了?嗯?”
她将脸埋在他颈间,扬着湿漉漉的眼眸,看他好看的侧脸线条,手指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轻轻滑着:“入族谱的时候,看到我的名字放在老滕夫妻名下,有点难受。”
傅时御一听,顿时明白她下午为什么会发那样的照片和文字了。
他收紧了胳膊,把她抱得紧紧的:“以后你嫁给我,名字是要入我们家族谱的,就挨着我放,然后我们下面,是咱们孩子的名字。”
“我知道的,”她落寞道,“我今天就看到顾颐的名字是跟老滕挨着的。”
前两天,滕仲谦给她送来新证件和户口本复印件的时候,傅时御看她情绪挺平静的,还以为她对这个事情不在乎,却不想,当时只是压抑着,今天后劲一上来,哭了。
这个事情,傅时御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他明白她心里的期盼,到底还是想看到自己的名字是和自己父母挨在一起的,可这事儿,它真挺难办的,太难了。
“你傍晚问我什么来着?”傅时御转移话题,“能不能给你一个家?”
怀里包着毛巾的小脑袋点了点。
他笑:“别说家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也没其他什么想要的啊……”
他垂眸看她,手捏了一下她肉肉的脸颊:“一般没什么想要,即代表已经全拥有了,什么都不差。”
她想了一下:“好像没毛病。”
他站起身帮她擦头发,吹头发,吹着吹着,他突然说:“没事儿,咱们结婚的时候,你爸妈得坐一起,你们一家三口还得拍照!过后,咱们就冲洗一副你们一家三口的照片挂家里,还裱个油画框!这不比名字写在族谱上厉害多了?”
唐希恩:“……”
她一时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突然翻身猛地抱住傅时御的腰,力道有点大,傅时御一个不留神,往后面的沙发倒去。
她跟着他倒了下去,抱着他闷闷笑:“这个建议虽然有点不成熟,但是可行!”
她将脸枕在他的胸膛上,他一手拿着还呼呼作响的吹风机,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讲各种好听的笑话逗她笑。
看着她渐渐开心起来,他觉得自己心情也跟着好了。
399 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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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清明节祭祖也才过去两天,滕仲谦又打电话过来说,四月十号是唐希恩的生日,想为她办生日宴,届时还要在B市酒店请客。
唐希恩一听才过一周,又要跟滕家人见面,有点郁闷,借口说那天要跟李妙莲一起过生日,把这事儿给推了。
结果,她生日那天,白天在李妙莲那儿吃了长寿面和蛋糕,晚上正跟傅时御、乐蔓、秦梓洲,还有集思的老同事在KTV庆祝时,李妙莲打来电话问她为什么约了滕仲谦去公寓庆祝生日,人又回去了。
唐希恩这才知道滕仲谦还以为她生日的当晚就在李妙莲那儿,所以带了蛋糕和礼物过去,结果却只有李妙莲和王阿姨在家。
她只好说自己忘了,现在正跟朋友在外面,让李妙莲自己和滕仲谦吃蛋糕。挂了李妙莲的电话,她转而打给王阿姨,让王阿姨帮忙照顾俩老人。
电话刚挂上,傅时御就从后面走上来牵住她的手:“怎么了?”
唐希恩把事情提了一下,傅时御笑道:“这不挺好?让你爸妈单独处处,俩人一起吃吃蛋糕,聊聊天。”
唐希恩失笑:“真是无心插柳。”
包厢里传出了生日快乐歌,傅时御紧了紧她手:“赶快进去,要许愿切蛋糕了。”
她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来。
傅时御回头看她:“怎么了?”
“刚忘记问我妈,我爸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傅时御“嗨”了一声,拉着她的手进包厢:“先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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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许愿!快许愿!”
在老同事和好友的呼声中,唐希恩十指交握,抵着下巴,闭上眼睛,许下了今年的第一个愿望。
这时,灯光全关的包厢里,巨幕屏幕突然切换成星空背景,然后,不断地闪过明亮的流星,配合音效,就像是真的流星划破夜空。
“哇,有流星哦!唐律的愿望肯定会实现的!”步悠然小声说。
唐希恩在心里默念完愿望,幽幽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如星空一般的包厢,而流星就在眼前不断划过,身临其境般。
她知道这是傅时御准备的,感激地看向他。
傅时御拥抱她,捧着她的脸,深情缱绻地吻了下去。
周围一片雀跃的欢呼声。
唐希恩害羞,往傅时御怀里躲了躲。
傅时御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是习惯秀恩爱的人。
俩人在众人的呼声下,合手切开蛋糕,彼此无名指上款式相同的圈戒,发出熠熠夺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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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傅时御开车。
车子的天窗开着,唐希恩仰头看着头顶的星光,笑道:“我许愿的时候,你为什么弄了那么个巨幕流星?”
傅时御专心开车:“因为我觉得对流星许愿很有用,所以就人造了几百颗,加强一下你愿望的实现。”
唐希恩哭笑不得:“我以前不跟你说过,对流星许愿不准吗?”
“我觉得挺准的。”
听出他这句话有故事,唐希恩坐直了身子,侧身看他:“你试过?”
“不然我敢相信?”
唐希恩摇他的手臂:“快给我说说。”
此时,傅时御正认真看着前路,唇角弯了一下,说:“几年前,看天琴座流星雨的时候,我许愿,想跟一个女孩儿在一起,后面实现了。”
唐希恩:“???”
她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天琴座流星雨的年份:“11、12、13、15、17这五年都有天琴座流星雨,你是哪一年许的愿?”
她和傅时御是18年认识的,而他在认识她之前都已经跟别的女孩在一起过了,当初还说什么以前没交往过女朋友。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生日的喜悦,都被傅时御这张嘴冲淡了。
唐希恩有点生气,之前一直沾沾自喜自己是傅时御初恋,结果???
被天琴座流星雨啪啪打了脸。
正开车的傅时御扭头看她一眼,见她噘着小嘴,就知道她生气了。
他没明白她在气什么,问了一句:“干嘛不说话?”
她白了他一眼,背过身去,脸对着副驾玻璃窗。
他回想了一下俩人刚才的对话,回过味来,顿时哈哈笑出声。
这下,唐希恩更生气,干脆转身面向他,气呼呼地控诉:“跟别的姑娘交往过,很得意是吧?”
他忽然严肃起来:“谁跟别的姑娘交往过了?”
“刚不是你自己说的,几年前跟天琴座的流星许愿,要跟姑娘在一起,结果实现了,那不是跟别的姑娘在一起是什么?”
“19年四月的天琴座流星雨,两个月后,咱俩不就在一起了?”
唐希恩:“???”
搁半天,原来说的是她。
她讪笑两声,讨好地搂了傅时御的腰一下,只一下,很快又坐正了身体。
傅时御扭头觑她一眼:“看你那小脑袋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对不起啦,我喝多了。”
“你晚上没喝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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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御给唐希恩做了一路的思想教育,到下了车,进了电梯,还在念她。
她听得脑仁疼,搓着双手求他别念了,他这才通体舒畅地闭了嘴。
俩人进了家门,各自换好拖鞋,傅时御走去吧台那边喝水,唐希恩舒展着四肢回房间。
突然,房里一声尖叫传出。
傅时御淡淡放下水杯,笑了下,朝主卧走去。
两米大床的米白色床单上,几十朵香槟玫瑰摆成心型,中间放着一个透明文件袋。
卧室的灯光温馨却昏黄,站在距离床尾还有几步距离的唐希恩看不清楚文件袋里具体是什么,只隐约看得出是一叠资料。
她捂着嘴巴,惊喜又好奇地转身看傅时御:“你什么时候弄的这个啊?”
他们今天一整天都黏在一起,傅时御怎么有时间弄这些呢?
傅时御笑,捧着她的脸庞亲了一下:“生日快乐,我的宝贝。”
“!!!”她红了脸,“你好肉麻!”
这还是他第一次喊她“宝贝”,她怪不适应,鸡皮疙瘩都起来。
他揽着她往前走:“先看看礼物。”
她被推着走到床尾凳那儿坐下,傅时御挨着她坐,翻身拿起文件袋递给她。
400 小傅总的风趣幽默
400
唐希恩被推着走到床尾凳那儿坐下。
傅时御从那捧香槟玫瑰上拿起文件袋递给她,然后挨着她坐下。
她打开文件袋,将里头一叠资料全数拿出来。资料上还有一本红本本,封面写着“不动产权证书”。
唐希恩翻开红本本,看清楚那是项目面积逾两千平方的枫山别墅的产权证。
枫山是B市最高档的别墅区,山上栽满了高大红火的枫树,每到秋天,那山仿佛成了火,故而称为“枫山别墅”。
那里的别墅,价值连城,价格是唐希恩想都不敢想的。
“权利人”一栏虽写着傅时御的名字,但附带的资料表格,全是对不动产变更登记的申请。
唐希恩翻了一下,看到一份“赠与书”,上面写明了傅时御要将项目名称为“枫山一号”的别墅无偿赠与她。
“你明天有时间签一下名字,我让路航尽快把证换出来,换成你的名字。”傅时御说。
她又惊又喜,倾身抱住了傅时御。
傅时御圈着她的腰,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吻了吻她的眉心,笑:“这就是咱们婚后要住的房子,喜欢吗?”
她搂着他的脖子,轻声问:“房子有的住就好啦,为什么要换成我的名字?”
“想不到送你什么礼物好,只好把‘家’送给你。”
她想到自己上礼拜问他,能不能给自己一个家,眼下,这‘家’就捧到她面前了。
她很开心,也很感动,可待情绪稍稍冷静下来,难免地又想到了现实层面的东西。
“谢谢,我很喜欢。”她亲了一下他的唇角,“可这个别墅市值那么高,你换成我的名字,要缴纳很多税金的。”
傅时御不以为然地笑了下:“我还差那点钱?”
“那好好的也不能浪费钱啊。”
“送你礼物怎么能叫浪费钱?”
察觉到她又要开始纠结,傅时御把她抱起来。
她被吓一跳,低喊一声,小手捶着他的肩膀:“你要去哪里啦?”
他却什么都不说,直直把她抱到书房,在书桌上的笔筒里拿了一支笔,往她手里一塞:“好了,别废话,赶快把字签了。”
这字一签下去,可至少是三千万的契税,唐希恩死都不签,傅时御哄了半天,困得不行,没办法,只好先去洗澡,留她一人在那边纠结。
花洒刚打开,就见她噔噔噔跑进浴室,拉开淋浴间的玻璃门,口气严肃地问:“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一签字,房子办了过户,那就是我个人的婚前财产,以后即使咱们离婚,你也不能分的?”
花洒正滋滋出着水,水柱打在地上,整个淋浴间氤氲着薄薄的水雾。
傅时御关上花洒,人面向她,看着她的眼睛,哭笑不得地问:“你真以为我是法盲?”
“你难道不是?”
不是法盲,两年前她骨折时,他怎么会被她坑得那么惨?
看清楚她脸上的笃定,傅时御笑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手臂一伸,将她拉了进去:“就是要让它成为你的婚前财产,所以才现在送。”
他逼近一步,压低了声音,沉声道:“还有,永远没有离婚这件事,所以不用假设!”
霸道的压迫感铺天盖地袭来,唐希恩被按着双臂,动惮不得,抬着湿濡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她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下一秒,被封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甜蜜日常***
由于前一晚几乎到半夜才睡,唐希恩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床。
见她起,傅时御也跟着起,俩人洗漱好,一个回老宅,一个去李妙莲那儿。
唐希恩进门的时候,王阿姨刚做好饭,见她过来,忙热情地招呼她吃饭。
她去房里扶李妙莲出来。
吃饭的时候,她再次跟李妙莲解释昨晚的事情,李妙莲没怪她,直说同事要紧。
她本想问李妙莲,昨晚滕仲谦来过之后的事,但想想又没好意思开口,她感觉李妙莲也不好意思说的。
吃过午饭,李妙莲去休息,唐希恩把王阿姨叫到客厅:“昨晚我父亲待了多久走的?”
“六点到,十点半走!”
唐希恩诧异:“待那么久?”
王阿姨很上道,知道唐希恩想知道什么。
她搬了块茶几凳坐下,详尽道:“您父亲和李姐吃了晚饭,切了蛋糕吃,然后就一直在说话,好像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
想到刚才吃饭,李妙莲也丝毫没提起昨晚和滕仲谦说了什么,眼下一看,俩人正背着自己商量什么事儿呢。
唐希恩虽然好奇,但见李妙莲并不想让她知道,便也就不打算去追问了。
王阿姨笑道:“您父亲对李姐真是温柔体贴啊!李姐吃饭的时候,他什么都帮她照顾得妥妥帖帖的,一点都不让她沾手。吃蛋糕的时候,还故意挖奶油沾在她鼻子上。一直讲笑话逗她开心,李姐笑个不停。我来了一个多月,是第一次见李姐这么开心呢!”
唐希恩笑笑:“我妈高兴就好。”
王阿姨见她不愿多谈,也没再多说,打了声招呼,干活去了。
唐希恩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眼睛看向餐厅,仿佛还能看见父母昨晚坐在那边吃饭的情景。
根据王阿姨的口述,她想象了一下那画面……能把李妙莲逗笑,看来滕仲谦还是挺风趣幽默的。
高大英俊、体贴温柔、风趣幽默,当年还是大学生,也难怪能让传统的李妙莲为他奋不顾身、未婚生女了。
晚上,傅时御过来吃饭,俩人回家的路上,唐希恩提了一下自己父母昨晚一起吃蛋糕的事情,说到最后,她喃喃道:“你说我怎么就没遗传到老滕的风趣幽默呢?光遗传了颜值和智商。”
正开车的傅时御侧过脸觑她一眼:“你觉得老滕风趣幽默???”
唐希恩点点头,一脸认真:“难道不是吗?”
傅时御半晌没答,过了一会儿,反问:“你觉得我风趣幽默吗?”
“当然!”想起他可爱好玩的时候,唐希恩能笑上一天。
“你听别人说过我风趣幽默吗?”
唐希恩想了一下,摇摇头:“好像没。”
“那不就是了。”
唐希恩回过味来,欣喜道:“你的意思是,老滕只对我妈风趣幽默?”
傅时御:“看破不说破。”
401 喜事
401
唐希恩自从和滕仲谦相认,已经很久没回过傅家老宅了。
傅老爷和梁书仪不免担心,是不是唐希恩受了滕仲谦的影响,已经生了不嫁入傅家的心思。
可他们又不敢问傅时御,即便问了,傅时御也不见得能说真话,故而只能自己在那边干着急。
而顾家那边,知晓了傅家未来孙媳妇,即是自己女婿在乡下跟人生的私生女,顾老爷也挺生气的,听说从春节卧床到现在都没起。
傅老爷时不时过去看他,俩一起玩耍了几十年的老伙伴,一开始也是为了这事儿没少尴尬,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感情又回到当初。
经过傅老爷苦口婆心的相劝,再加上顾老爷最清楚当年是怎么回事,眼下人年纪大了,心善不少,倒是没记恨上唐希恩和李妙莲,但可没少当着傅老爷的面骂女婿。
每每这个时候,傅老爷也跟着一起骂,他觉得自己也挺受滕仲谦的气,俩孩子本来过年那会儿就能举行婚礼,就因为滕仲谦不同意,这婚礼还遥遥无期。
有一次,俩老人又在院子里大骂滕仲谦,结果,把滕仲谦人给招来了。
见进院子来的滕仲谦黑一张脸,傅老爷赶紧要溜之大吉,结果,人还没出院子,就听滕仲谦说:“傅叔,我一会儿上您那儿坐坐。”
傅老爷忙道:“我没空!我要去遛鸟!”
滕仲谦:“那我等您遛完鸟回来再过去。”
傅老爷:“……”
见躲不掉,傅老爷只好乖乖回屋泡好茶,等滕仲谦上门。
等不了多久,滕仲谦就过来了,脸色看上去似乎还不错。
进屋后,他径自在傅老爷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张便签,沿着桌面推到傅老爷面前,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傅叔,您如果希望我们家恩恩嫁入傅家,就带上小御爸妈,来这里谈。”
傅老爷拿出老花镜戴上,看着便签上的内容:“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恩恩妈住的地方。”
傅老爷点点头,看着便签上的地址想事情。
见老人家态度不冷不热,滕仲谦口气严肃了不少:“俩孩子的婚事,不是你们傅家人自己在这边商量好就算数的。要娶人家的女儿,做长辈的,至少得带上诚意,跟女方父母坐下来谈。”
见他不高兴,傅老爷连连点头:“那是那是,这是我们疏忽了。那请问何时过去方便?我让正邺夫妻回来。”
想到李妙莲最近身体有好转,已经不用卧床了,但滕仲谦觉得她还是多休息一个月比较好,便道:“六月吧,到时候您提前三五天打电话跟我约时间就成。”
傅老爷:“好的好的。”
刚说了人家坏话被当场抓包的老人家有点忐忑,还以为滕仲谦说完正事儿,要跟自己秋后算账,结果也没,滕仲谦说完这些话,很快就走了,连茶都没喝。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两三周。四月底的某一天,唐希恩正在单位加班,突然接到阮静雅的电话。
看到那三个字,她实在不想接,实在不想听到那人的声音,可又怕是不是李妙莲出了什么事儿,最后只得狠狠接起来:“什么事?”
“大姐!不好了!”阮静雅在电话那头大喊。
这口气,和三年前李妙莲第一次被送进急救室,阮静雅从徊城打电话过来时的口气一模一样。
唐希恩心一提,拿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怎么了?是不是妈出事了?”
“我爸要离婚!你快回来吧!”
……
唐希恩赶到公寓的时候,李妙莲正和阮静雅坐在客厅看电视,王阿姨在厨房忙活。
唐希恩走进去,先观察过李妙莲的脸色,见她面色尚可,和她打了声招呼,便将阮静雅叫进房里。
关上房门,唐希恩问:“怎么回事儿?”
阮静雅踟躇片刻,小声道:“我爸今天打电话让我回老家,他说自己要跟妈离婚……”
唐希恩心中一喜,但不动声色,冷声问:“为什么要离婚?”
“他没说……只说到今年九月,他和妈就分居满两年了,可以离婚了。”
“呦!”唐希恩嘲讽道,“他还懂婚姻法呀?”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唐希恩睨着比自己矮上不少的阮静雅:“这件事儿,你告诉妈了吗?”
“还没。”
“那行,你先别说,回头我和妈说。”
话说完,唐希恩就要离开房间,阮静雅拉了拉她的衣服:“大姐,我不想回去。”
唐希恩转身看这位诡计多端、贪得无厌的异父妹妹,心想:你在这边吃好喝好住好,还有人伺候,你当然不想回去了。但逮着这个好机会,我怎么能不送你走呢?
阮福生没由来地闹离婚,肯定是勾搭上别的女人了。把阮静雅叫回老家,不过是回去帮忙赚钱给阮福生和新妈花,甚至在家里做保姆,伺候那一大家子。
真是活该!
唐希恩收起遐思,冷笑道:“行了,这个事情我会处理,你先别担心。”
她回客厅,陪李妙莲看了会儿电视就回家了。
见书房灯亮着,她换了拖鞋,去吧台那边倒了一杯水咕噜喝下,赶紧去书房。
“你那边是不是有人能帮忙调查事情?”
傅时御正在电脑前处理工作,听言,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到唐希恩脸上,点点头,问:“要查什么事?”
唐希恩一张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她在傅时御办公椅的扶手上坐下,搭着他的肩膀,兴奋道:“阮福生要跟我妈离婚!我怀疑他找了女人,你赶快叫人回徊城帮我查一下。”
“行。”傅时御没二话,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报上阮福生的个人信息和住址,让那人立刻去查。
挂上电话,他将手机往桌上一放,右手楼上唐希恩的腰,抬眸看她:“你很开心?”
唐希恩捏着他的肩膀,开心道:“我真的是巴不得我妈早点跟他离婚!之前还担心我妈这边提,他那边会很难缠,却没想到他主动提了,而且还要把阮静雅带走!天啊!简直没有比这更叫人开心的事情了!”
“可阿姨那边会很伤心吧?”
“我会开导她。”
傅时御点点头,不再多说,他知道唐希恩自己有主意。
402 唐希恩用计
402
第二天晚上,傅时御派去徊城的人来了消息。
阮福生过年后,在棋牌室认识了个外地女人,对方见他在县城有房子,手上还戴着二十多万的卡地亚手表,抽的烟全都是好烟,以为他是有钱凯子,勾搭上后,便拾掇着他离婚。
阮福生这人好面子,穷得响叮当的时候,都要穿个破烂西装装模作样,更何况现在手头真有点钱,巴不得装县城首富。
女人的阿谀逢迎让他迅速膨胀,全然忘了如果不是李妙莲,他怎么可能有今天。
唐希恩觉得阮福生和那个女人是王八看绿豆,对眼了。
她看着调查员发来的照片,那半老徐娘长得有几分姿色,浓妆艳抹的,那眼神儿媚的,看上去确实是会勾人的主儿,阮福生被迷得神魂颠倒也正常。
“那女的什么情况?”唐希恩边在纸上记录重点,边问傅时御。
傅时御看着电脑屏幕,一手支着下巴,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复古圆框款的防蓝光眼镜,手指在鼠标上滑动着,淡淡道:“老家有俩儿子,没离婚,在徊城县城混了十多年,前几年给人做保姆,后来转战棋牌室做那种生意……”
唐希恩低着头记录:“哪种?”
傅时御说不下去了,起身:“我去外面喝杯水,你自己来看。”
“哦。”
唐希恩这就从小长桌那头跑过来看电脑,鼠标往下拉了几下,一目十行,看清楚后,抬眸看了眼傅时御离开的门口,兀自笑开。
矜贵的小傅总,果然看不了这种不入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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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希恩花一晚上时间把阮福生的事情整理清楚,第二天刚好周六,便带着资料去了李妙莲那儿一趟。
李妙莲坐在阳台晒太阳,王阿姨出去买菜了,阮静雅不见人影。
唐希恩换好拖鞋进屋,拿了块小凳子出去阳台,在李妙莲身边坐下,寒暄过几句,她佯装随口问起:“阮家豪现在什么情况?”
“家豪现在承包了一个快递点,他媳妇怀了二胎,大儿子也一周岁了,挺好的。”李妙莲话中都是欣慰。
唐希恩点点头,又说:“静雅在酒店的西点部也学习一年多了,现在就是在老家县城开个蛋糕店也不成问题了。”
李妙莲笑道:“静雅现在上班的酒店挺不错的,大公司有保障,如果将来对象找在了老家,回去开蛋糕店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我以前让您跟我到城里生活,您因为担心他们所以下不了决心,现在这俩人都挺好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您应该不担心了吧?”唐希恩问,观察着李妙莲脸上的表情。
李妙莲这两年在B市生活,一开始确实挺不放心老家那边,每天都要跟那边联系,可日子一久,见老家一切都好,便也就放下心了。
故而唐希恩这么问的时候,她也直言现在很放心。
唐希恩见时机不错,试探地问了句:“您还想不想重新跟阮福生生活到一块去?”
李妙莲愣了一下,原本正扇着扇子的手顿住了,半晌后,脸上很不好地嗫喏道:“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但如果他以后生病了,需要我照顾,我还是会回去照顾他的……”
这意思就是不想跟阮福生一起过日子了,除非迫不得已。
唐希恩听明白了,也不拐弯抹角了:“阮福生打电话给阮静雅,说他想和您离婚,您同意么?要是同意,我下午立刻回徊城跟他谈这事儿。”
“啊?”李妙莲手里的扇子掉了,震惊地看向女儿,“静雅她爸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唐希恩从资料袋里拿出几张阮福生和那女人的照片,递给李妙莲:“在棋牌室里认识了一个女的。”
李妙莲看着照片,手都在发抖,摇着头,难以置信道:“我不怕离婚,可是静雅还没结婚,如果现在离婚了,那静雅怎么办……”
唐希恩心生一计,不动声色地问:“那您就是还不想离是吗?如果是这样,我去跟阮福生谈判,您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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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妙莲那儿吃过午饭,唐希恩和傅时御一点出发去徊城,终于赶在晚上六点多到了阮家位于县城的公寓。
俩人上了楼,敲门,来开门的是阮福生的小三。
看到那女人登堂入职,住着自己出钱买的公寓,唐希恩气不打一处来,冲动得想当场跟阮福生吵架,被傅时御拉住了。
傅时御照例给阮福生带了被傅老爷淘汰的烟酒,阮福生笑得跟个狗奴才似的,对傅时御极尽热情,还跟小三介绍说那是自己大女儿和大女婿。
他先前就在小三面前吹牛逼,说自己的大女儿是律师,大女婿开公司,很有钱,并没说唐希恩不是自己亲生的。
小三今天亲眼一看,傅时御和唐希恩不仅打扮不俗,且一来就给阮福生带了N多好货,心里更坚定一定要拾掇阮福生快点离婚。
唐希恩带傅时御进房间和阮福生谈判。
阮福生现在一颗心都在小三身上,巴不得快点踢了李妙莲,一听说李妙莲现在不愿意离婚是因为阮静雅还没嫁人、怕影响阮静雅将来找对象,心一横,直说明天就开始给阮静雅找对象相亲,以最快的速度把阮静雅嫁出去!
这个结果就是唐希恩想看到的,她很愉悦地出了房间。
小三正在客厅嗑瓜子,见他们要走,眼力见很好地跟了出去,很热情地要送他们离开。
唐希恩也不拦着,就让小三跟着,让小三看她和傅时御上了那辆京牌、车牌号是一个炸的超跑。
这下,小三大概要缠死阮福生。阮福生为了与小三双宿双飞,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把阮静雅嫁出去!那么,李妙莲与之离婚的时间就快了!
去酒店的路上,唐希恩开心之余,不免感慨:“爱情的力量真他妈可怕啊!为了跟小三瞎搞,连亲生女儿都能随便嫁掉。”
傅时御不置可否,认真开着车,半晌后,笑道:“第一次听你说粗话。”
唐希恩丝毫不察:“我说了粗话吗?”说完,又自己笑起来:“可是太开心了,失态失态。”
“没事,挺好的,跟你平时的样子很不一样。”
见他真心,唐希恩扑哧一笑,小手在他挽起衬衫袖子的手臂上瞎几把摸了几道:“粗话在某些特定的环境,确实是要带感刺激一些……”
听出她的意有所指,傅时御放在油门上的脚用力一踩,车子直直朝酒店飞去。
403 一结一离
403
第二天中午,唐希恩和傅时御回B市,晚上直接去李妙莲那儿吃晚饭。
吃完饭,唐希恩跟李妙莲回房谈了一下,听说阮福生答应等阮静雅找到婆家再离婚,李妙莲也就随他去了。
又过了一两周,唐希恩从王阿姨那边听说,阮静雅这段时间频频请假回老家相亲,但每次回去都很不情愿,可又害怕着什么,不得不回去。
怕的自然是阮福生。
虽说阮静雅现在有工作能力、也住在阮福生找不到的地方,但从小被阮福生训练长大的她,就算再有本事,阮福生一个命令,她再不情愿,也会自然而然地去执行。
她骨子里已经习惯了顺从阮福生。
唐希恩这次就是抓住阮福生被小三迷得神魂颠倒、恨不能立刻与李妙莲离婚的急切,来逼他赶快把阮静雅嫁出去,从此李妙莲与这一家人再无瓜葛。
阮静雅再有小聪明,毕竟不如唐希恩脑子好、深算,在搞定李妙莲离婚的事情上,还能把她也搭进去。
很快,阮福生在徊城县城为阮静雅相中一饭馆老板的二儿子。
对方和阮福生的小三一样,看到阮福生手腕上那块二十几万的表、抽的全是进口烟、在县里全款买了房、还在B市有关系,饭馆家以为是门当户对,甚至有一丝丝高攀,立马同意了自己儿子和阮静雅的婚事。
阮静雅起先不同意,阮家一家人从各个角度给她进行全方位的立体分析和洗脑,包括相亲对象的有意献殷勤追得紧,其貌不扬且从没谈过恋爱的阮静雅,在对方的各种甜蜜攻势下、阮福生的威逼利诱下,从了。
订婚的那一天,唐希恩和傅时御带李妙莲、王阿姨回徊城参加阮静雅的订婚宴。
订婚宴就在男方家的饭馆里举行。
男方一众亲戚看到傅时御开着兰博基尼超跑,看到唐希恩和李妙莲的打扮,再看李妙莲出行带着保姆,都觉得这个阮家的条件确实不错。
唐希恩给阮静雅准备了一套周生生的婚嫁系列金饰:大片的排链、又厚又宽的龙凤手镯、金戒指、耳环。
这原本是李妙莲要准备的,但李妙莲身体不好,唐希恩便一起准备了。
她还以自己和傅时御的名义,买了一个周生生的一克拉四爪钻戒送阮静雅。
光是准备这些金子和钻戒,就花了唐希恩二十来万,在徊城那种贫困县,总归是风风光光地把阮静雅嫁出去了。
她花这些钱,一来确实因为阮静雅是李妙莲最疼爱的小女儿;二来也为了让男方以为阮家有钱,这样男方可以积极一点,赶紧把阮静雅给娶了,加快李妙莲与阮福生离婚的进程。
而对于还未脱贫的徊城乡下人来说,一般婚嫁,女孩子能戴一条粗一些的金项链、金手镯,那都算家庭条件不错的。
阮静雅这些嫁妆,闪瞎了一众男方亲戚的眼。就是男方的饭馆老板爹,也从没见过这么多金子;钻戒,那更是只在电视上看过。
一时间,所有人都以为阮家是低调的有钱人,特别是阮福生的小三,看到唐希恩为阮静雅准备的那些金子钻戒,眼睛都发出了金光,缠着阮福生说,等他们结婚,也要给她准备这些东西。
阮福生正兴头上,很豪气的答应了。他以为到时候就算唐希恩不给,傅时御也会给。
订婚礼过后半个月,由于男方家和阮福生催得紧,阮静雅和男方很快就扯了证,准备结婚。
李妙莲原本是打算早些时候回去,亲自操持阮静雅的婚礼,但由于小三已经住进了阮家,阮福生便威胁阮静雅不能太早让李妙莲回去,故而李妙莲到了阮静雅出嫁前一天才回老家。
李妙莲也知道阮福生找的女人已经住进了家里,她意外地平静,许是原先对阮福生攒的失望已经够多了,再加上分开太久,且自己经历过两次心脏手术,凡事都想开了,故而情绪也没多大起伏,不争不抢的性子,自然也不会发生跟霸占自己地盘的小三撕逼、彰显主权。
乡下人的婚礼相对简单,男方一早来迎亲,女方出门后,女方娘家人就没什么事情忙活了。
阮静雅出嫁的那天早上,李妙莲拿着手绢偷偷抹泪,好在有王阿姨一直在旁安慰着。
有几个来阮家帮忙送新娘子出嫁的女亲戚,见李妙莲现在越活越年轻,皮肤因为不再风吹日晒而恢复了白皙,身上穿的衣服质地上乘、大方好看,还随身带着个保姆,都万分羡慕,直夸李妙莲命好,有个那么本事的大女儿。
将阮静雅送嫁出门,阮福生那个着急,也不管今天是女儿的出嫁日,火急火燎地就要拉着李妙莲去办离婚证。
这时候,李妙莲终于哭了。
唐希恩看着不忍心,可又想说长痛不如短痛,训斥了阮福生几句,便把李妙莲带走了。
把李妙莲带到酒店,唐希恩和王阿姨合力劝了好久,李妙莲这才同意下午去民政局跟阮福生办离婚。
为了让李妙莲早点脱离这个婚姻,唐希恩主张她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都留给阮福生去。其实原本阮家的钱,也都是在阮福生口袋里,且那个房子还在阮福生媳妇名下,为了这些东西劳神打官司不值得,所以唐希恩全都放弃了。
孩子都成年,且没有财产纠纷,离婚手续很简单,填了表、签了字、打了证,这婚就离完了。
除了李妙莲还有些难过,毕竟是被离的一方,其他人可谓是皆大欢喜。
办好手续,当天下午,唐希恩和傅时御就把李妙莲带回B市了。
当晚,唐希恩和傅时御私下商量好,要尽快将李妙莲目前住的那处公寓卖掉,然后在枫山别墅附近,给李妙莲买新的公寓住,唐希恩以后与傅时御搬到枫山别墅,照顾李妙莲也方便。
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要跟阮家人彻底断绝关系。只要李妙莲一从那公寓搬走,阮家人就是找来了B市,也不知道李妙莲在哪里。
404 上门女婿
404
唐希恩之所以这么着急让李妙莲和阮家人断绝关系,是因为她知道,阮福生那姘头,自己非但没离婚,且一段时间后,发现她不是阮福生亲生的,阮福生与李妙莲一离婚,阮福生根本无法再从她这边拿到任何好处,阮福生住的那个房子也在儿媳名下,姘头发现自己能骗到的,只有阮福生当初买房后剩下的二三十万、卡地亚手表,和一堆烟酒。
姘头把阮福生的财物骗光了,接下来要做什么?自然是把阮福生踢掉,再去找有钱的大爷骗钱。
阮福生到最后一定是人财两空、穷困潦倒,到时候肯定会把主意打到李妙莲身上。而阮静雅知道李妙莲先前住的公寓地址,保不齐到时候阮福生一吓唬,阮静雅就带着阮福生找上门了。
唐希恩算准了这一切,所以早先就计划好,李妙莲一离婚,就要以最快的速度搬离公寓,让阮家人再也找不到她。
当唐希恩把这一切都告诉傅时御时,傅时御直夸她想得全面、机智!
被夸,唐希恩瞬间就傲娇了,食指点着傅时御的胸膛,羞答答地问:“所以我是不是你见过的最机智的人?”
谁说不是呢?
傅时御憋着笑,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眉心,被她枕着的那只手轻轻抚着她光滑细腻的手臂,感慨道:“你家老滕也不赖,就看你能不能青出于蓝吧。”
说起滕仲谦,傅时御忽然想到傅老爷和他提过,六月份要到李妙莲那儿商量婚事。
眼下就是六月了,他动了动胳膊,问:“老滕有跟你说过,我爷爷和爸妈要去阿姨那儿商量咱俩婚事的事情?”
唐希恩抬头看他,诧异:“没有啊。我不知道这个事情啊。”
傅时御这就想,或许是滕仲谦不想唐希恩太早介入这件事,以免影响了到时候俩家父母的谈判?
“既然这样,你先别问,看他怎么跟你说吧。”傅时御说。
唐希恩点点头,翻身抱住了他的腰,小声道:“但他现在至少愿意坐下来谈,是好事,不是吗?”
傅时御心里没底,手轻抚着唐希恩柔顺的长发,摇摇头:“不好说,老滕的思路不好猜。”
唐希恩可不这样想,滕仲谦的心思,她算猜透透的,所以也一直没将他的反对放心上,这都是因为有把握。
她安慰傅时御:“他会同意的,你就放心吧,有我呢。”
过了几天,傅正邺夫妇回来了,傅老爷让傅时御回老宅一趟。
当天,唐希恩正好要加班,傅时御便没跟她说,晚上下了班,直接从“傅氏”去老宅。
一进内院,远远的就见家里四个老人面色凝重地坐在客厅,傅奶奶也从傅白筠那儿回来了。
傅时御不声不响走进去,,在门边站了会儿,听见傅奶奶慢条斯理道:“如果滕家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我们,那就算了吧,御儿也不一定要娶那家的姑娘……”
傅奶奶是正统的八期后代,搁清代,那就是格格,清高一辈子,从没受过气,见滕仲谦明摆着看不起傅家,老人家心里也挺介意的,觉得就算傅家花了大力气让俩孩子结婚,自己那宝贝疙瘩孙子也要一辈子受制于人。
傅正邺夫妇没说话。
傅老爷长叹一声:“如果说小唐只是有滕院长那么一个爹,滕院长反对就反对了,咱们也不一定要强求。可问题是,小唐这孩子以后不得了的,她能帮上御儿,这才是重点!”
在商场浸淫三四十年、深谙未来社会形势、看得出唐希恩价值的傅正邺再没了反对声,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沉默地支持着傅老爷的决定。
傅奶奶见先前也持反对意见的儿子不吭声,转而问:“正邺,你先前不是担心御儿娶了小唐,‘傅氏’得变‘唐氏’吗?”
傅正邺笑了下,淡淡开口:“先前不是不知道她是滕院长的女儿嘛?滕院长一心想让自己的女儿从政,怎么可能让她来‘傅氏’搅和?滕家一家人清高得很,最看不上的就是咱们这些生意人了……”
这时候,傅老爷坐直了身子,双手抱臂,清了清嗓子。察觉到老父亲的不悦和暗示,傅正邺笑笑,没再往下说。
傅时御听得差不多了,敲了敲门,待屋内所有目光都投到自己身上,这才慢悠悠地走进去。
“大伙儿在这边开会呐?”他在傅老爷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瞥了一圈原本聊得兴高采烈、一见他进来就安静如鸡的长辈,淡淡道,“继续,我听着呢。”
众人不吭声,他收起脸上的笑,严肃道:“我和糖糖年底是一定要结婚的,我俩是自由恋爱,不看背景也不看家世,所以你们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明天去阿姨那边,老滕说啥就是啥,你们到时候只管点头,多的话别说,懂了吧?”
傅老爷:“……”
傅正邺:“……”
梁书仪:“……”
以上仨都没吭声,傅奶奶眉眼慢悠悠瞥过来,劝道:“御儿啊,奶奶不想看你受委屈啊!”
话刚说完,傅时御就十分烦躁地接了一句:“这婚事要是被你们给搅黄了,我到时候就去滕家做上门女婿,以后生的孩子全姓‘滕’!老滕没儿子,指不定就希望找个上门女婿呢!”
“御儿!”傅老爷怒了,瞪大了眼睛,大喝道,“你敢去滕家做上门女婿,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断了腿,也还是滕家的上门女婿。”
……
终于到了傅家家长上门与唐希恩父母商量婚事的时候了。
这是六月的第一个星期六,唐希恩和傅时御都起了大早,吃完早饭,一个去李妙莲那儿,一个回傅家带四个老人上门。
电梯往下走的时候,傅时御突然感慨一句:“整得我也怪紧张的,好怕俩家家长没谈妥,把咱俩的婚事给谈崩了。”
唐希恩瞥来一眼:“谈崩了你打算怎么办?”
“那我就去问下老滕还缺不缺儿子,我可以当上门女婿。”
唐希恩哭笑不得:“他肯定是缺儿子的,但缺不缺你这样的就不好说了。”
傅时御叉腰:“我哪样?”
“没个正经样儿……”
她话正说着,他搂着她腰的手忽然放开,装模作样地抄到裤袋里,身子往旁边一站,与她分开十公分,脸上的笑全部收尽。
倒真有点他们初识时的气质,清冷、禁欲。
她正盯着他这副久违的模样欣赏着,他垂眸看下来,忽而淡淡问:“唐律师,这么巧?”
她笑他无聊,转身搂住了他的腰,他顺势低头吻她,禁欲人设一秒崩坏。
405 商讨婚事
405
唐希恩早早的到了李妙莲那儿,李妙莲坐在客厅插花,见她进来,笑盈盈道:“恩恩你过来了?快来帮我看看这些花这样插好不好看。”
“好。”唐希恩走过去,“挺好看的。”
她见李妙莲身上穿了一件大红底色配橘色大花的绸衫,问:“妈,一会儿我帮您挑件颜色淡点的衣服好么?”
李妙莲拿着百合花的手一顿,低头瞅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紧张道:“我这样穿不好看吗?我想说今天是好日子,所以特地穿了一件红火一些的上衣。”
“不是不好看,就是红色太艳了,跟您的气质不符。”唐希恩说着,扶起李妙莲回房。
她在衣柜里替李妙莲挑了一件烟粉色、有刺绣元素、棉麻质地的改良式旗袍裙。裙子及膝、掐腰、五分袖,凸显了李妙莲纤细高挑的身材,衬得整个人年轻、柔和。
唐希恩前阵子请手工艺人帮李妙莲量身定做了一批棉麻裙,想说夏天到了,穿棉麻比较透气舒服,本来也没打算在今天这种场合穿,但眼下还真派上用场了。
她正帮李妙莲梳头发时,有人敲门,不一会儿,就听王阿姨喊:“李姐,滕先生来了。”
唐希恩朝门外喊:“我们就出去。”
她看着镜中的李妙莲,发现她唇色有点淡,又帮她擦了一下唇膏、描了一下眉毛。
这时候,站在门边看了好一会儿的滕仲谦走进来,笑道:“你妈妈今天这样很漂亮。”
唐希恩也笑,看着镜子里漂亮又恬淡的李妙莲,隐约明白她当年为什么会得到滕仲谦的垂青了。
她从小就知道李妙莲漂亮,跟村子里其他妇人不同,具体怎么漂亮,小时候审美还不到位的她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现在她长大了,见识过许多所谓的顶级美女,这才知道年轻时候的李妙莲,那是真漂亮。
画好眉毛了,唐希恩扶着李妙莲,往滕仲谦面前一站,笑问:“我妈打扮一下,不比年轻时候差吧?”
滕仲谦眼镜后的眉眼弯弯的,眸光一敛,还没说话,李妙莲就拉了拉女儿的手,含蓄道:“好了,恩恩,扶我出去吧。”
唐希恩这就扶着李妙莲出去,滕仲谦跟在后头,一家人刚走到客厅,又是一阵门铃响。
正在厨房准备水果的王阿姨赶紧跑去开门,见到站在外头的傅时御和傅家人,激动地朝里头喊了一声:“李姐、滕先生,傅先生一家来啦!”
滕仲谦一听,赶紧朝门口走去。
唐希恩也扶着李妙莲过去。
一家三口在门口站定。
看着站在门外整整齐齐的傅家一家五口,滕仲谦热情道:“快请进快请进~”
站在前面的傅老爷先进来,王阿姨忙将五双客拖拿出来,傅老爷换上后,示意还站在门外的其他人进来。
梁书仪扶着傅奶奶进来,手上都提着红色礼品袋的傅时御和傅正邺后进。
一向寡言的李妙莲,这时候也难得多话地跟傅家人打招呼:“你们好,大家快进来坐。”
唐希恩也跟傅家的长辈打招呼,待人都进了客厅,她才走过去帮傅时御把手上的礼品袋都拿去放到餐厅。
最后,俩人手牵着手回了客厅。
这处公寓客厅的沙发,是4+2+躺椅的组合,傅家四位长辈坐在了正中的四人座尊位,滕仲谦和李妙莲一起坐在了两人座的次位。
唐希恩牵着傅时御,走去躺椅那边坐下,看着坐在一起的父母,心里瞬间盈满了幸福。
她感激地看了眼傅时御,终于能理解他当时明明很想结婚,为什么却一而再地延期,没有真正着手去准备婚礼。
因为他等的就是这一天,她的父母能坐在一起,和傅家人商量他们的婚事。
他不仅给了她隆重的求婚,还给了她和其他姑娘一样、有父母一起主持婚事的场面。
滕仲谦负责泡茶,王阿姨将切好洗好的水果端出来后,便一直站在李妙莲身旁候着。
坐在傅正邺身旁的梁书仪,眼神在李妙莲身上打量几道,与王阿姨的目光碰上,友好地笑了下。
梁书仪看着王阿姨,问:“这位是?怎么不坐下来?”
李妙莲笑笑:“我身体不好,这位是我的看护。”说着,抬头对王阿姨说:“我没事,你先去忙吧,有事儿我喊你。”
王阿姨颔首,去厨房忙其他事情了。
梁书仪这才收回目光。
大家喝了一会儿茶,客气地寒暄过,进入了正题。
傅老爷首先开腔:“小滕啊,我们家御儿和小唐也在一起两年了,俩孩子真心相爱,咱们做长辈的,就不要耽误孩子了。”
滕仲谦很官方地笑了下,说:“傅叔,我们家恩恩已经改姓了,您以后不好再喊她‘小唐’了,要么随我们一起喊‘恩恩’,要么就喊‘小滕’吧。”
‘小滕’是傅老爷对滕仲谦的称呼,那老人家自然不能再喊唐希恩‘小滕’,傅老爷爽朗笑了几声,道:“对对对,瞧我这老糊涂的。恩恩,以后就都喊‘恩恩’!”
说着,扭头看儿子儿媳以及老太婆。
傅家三口人自然也是笑呵呵地赞同。
这个岔过去,见滕仲谦没表态,傅老爷追问:“小滕啊,你看怎么样啊?如果可以,咱们今天就把俩孩子的婚事定下来吧?”
滕仲谦不急不缓地泡着茶,偶尔抬眸看看坐在对面的傅时御,也不说话,就那么笑着看他,似乎是观察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道:“傅叔啊,我跟您说实话吧,我是不太满意恩恩嫁进你们傅家的。”
这话让傅家人的面子颇有些挂不住。
许是没料到他说话这么直接,傅老爷愣了一下,半天没反应过来,还是傅奶奶反应快,抓住老伴的手,问滕仲谦:“为什么?我们傅家是哪点比人差了?”
口气不太好。傅老爷想阻止老伴,已经来不及了。
滕仲谦倒是没动气,依旧笑呵呵的,起身给两位长辈再倒了茶,坐回李妙莲身边后,笑道:“我们家恩恩现在是公职人员,工作忙碌、压力也大,我本身是希望她找个同系统的对象,这样方便互相理解和支持。”
傅老爷暗道,这是在嫌弃我宝贝疙瘩不是公务员?
可听着不像那么回事,滕仲谦说话岂会如此流于表面?
老人家正琢磨着滕仲谦这话什么意思,就听自己老伴冷哼道:“我们家御儿现在是‘傅氏’的大股东,每年都能拿到百亿分红,你女儿结婚后干脆就回家相夫教子,我们傅家又不是养不起她,那么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