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 放心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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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打算明天下午回Z市找你呢,你怎么今天就过来了?”吃饭的时候,傅时御问,“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唐希恩给他盛汤,夹菜:“没呢,今天条法司的人让我过去了一趟。”
“商务部的条法司?”
“是啊。”唐希恩这就提了一下下午跟李司长见面的事情,以及她的担忧。
傅时御没立刻发表意见,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说:“你以前说过,等经济没问题了,想进入国家组织,为国效力。”
他这一说,唐希恩也想起了关于理想的热血澎湃。可虽然是这样,现实的因素还是没办法忽略。
她揪着眉毛,无奈叹气:“我想过了,如果真的要去条法司工作,我以后钱要省着点儿花,毕竟公职人员的工资很低的。”
“多低?”
唐希恩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傅时御这种喝一口红酒都要好几万的人形容公职人员那微薄的薪水,她想了一会儿,举起手边的高脚杯摇晃着,看着里头那奢侈的酒液,失笑:“低到可能只能买得起五分之一瓶的RomaneeConti。”
她这么说,傅时御就懂了。
他拿起手边的RomaneeConti喝了一口,幽幽看着唐希恩一会儿,突然起身离开了餐厅。
唐希恩以为他去解手,便没跟着,兀自喝着酒。
过了一会儿,傅时御从里头走出来了,手上捏着个什么东西。他没回自己的位置坐,而是绕到了唐希恩那侧,单膝跪地。
唐希恩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去扶他:“你起来呀,你干嘛呀?”
他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手心摊开,打开了掌心中那个浅灰色的绒面首饰盒。
一枚鹅蛋形的深蓝钻石戒指牢牢地卡在了戒托里。
唐希恩又惊又喜:“这戒指是给我的吗?什么时候买的呀?”
傅时御笑着执起她的右手,将钻戒套进她右手的无名指内:“嫁给我。”
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飞快地俯下身抱着他:“好!”
无名指上还戴着俩人之前在香港买的定情圈戒,她一刻都不曾脱下来,这时候,傅时御便直接将钻戒与圈戒套在一起。
银白的铂金戒圈搭配深蓝色的、超过五克拉的鹅蛋形钻戒,与简单的金色圈戒搭配在一起,竟然有一种矛盾的美。
唐希恩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手指都在微微的颤抖。饶是她对珠宝不在行,也知道蓝钻很稀有,深蓝钻更是珍贵。
她不知道傅时御花了多少钱买这枚钻石,也没有去追问了,只是开心又惊喜地俯下身搂住了他。
傅时御抱着她,宠溺地吻了吻她的鬓发:“你放心去飞,有我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她埋在他颈间,嗡嗡道:“可我已经决定了,从今以后要靠自己。”
“事业上?”他问。
她点头。
他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去了条法司,你真的就只能靠自己了,难不成我还能把手伸到那边去帮你啊?”
她扑哧一笑,像小猫一样,脸往他颈窝里拱了拱。
傅时御说:“你工资低不怕,不是还有我么?我现在在‘傅氏’上班,每个月也领工资的,而且设计所那边每年都有分红,你操心什么?”
在一起两年了,唐希恩还真没跟他伸手要过钱,他这么说,她不习惯之余,却也有些意外的感动:“可我这样不就不变成给你养了吗?”
“谈恋爱的时候,你跟我分清楚也就算了,以后结婚了,你还要跟我计较这么多吗?”
她不说话了。
傅时御抱了她一会儿,见她不吭声,又道:“傻丫头,什么是夫妻?这是世界上最亲密、受法律保护、可以凌驾于一切关系上的关系。父母会老去,兄弟姐妹会有自己的家庭,子女长大后也会离我们而去。从一开始,到最后一刻,陪伴一生,甚至死后都要葬在一起的,便是夫妻了!”
她吸了吸鼻子:“我知道啊。但为什么是你养我,而不是我养你啊……”
他哭笑不得,侧过脸亲了亲她倔强的唇角:“我养你,你养我们的小孩,小孩以后养我,那是不是等于你在养我?”
“嗯?”她思路绕了一下,“好像有点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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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傅时御一顿安慰与开导,唐希恩心里通透了不少。
其实傅时御说的那些道理她都懂,只不过她习惯凡事跟他商量,便就趁着商量事情的时候,把心里的纠结也一起倒出来。
他们约好,等唐希恩在条法司的工作稳定下来,就定下时间结婚。
虽然滕仲谦那边死活不愿意唐希恩嫁入傅家,但唐希恩好像也没把这个事情放心上,心心念念的都是俩人结婚后,在条法司那样忙碌的机构工作,唐希恩要如何平衡好事业与家庭的关系。
俩人当天晚上又过了甜蜜的一夜,翌日,傅时御到“傅氏”上了半天班,中午带唐希恩回Z市,要陪她在Z市过周末。
好巧不巧,滕仲谦周六下午又过来了,这次说要在Z市住一晚,周日再回B市。
唐希恩挂上与滕仲谦的电话,翻身再滚回傅时御怀里时,听到他打趣:“你爸这是每个周末都要来看看自己流落在Z市的公主啊。”
唐希恩想到滕仲谦上次也是周末来的,无奈地笑了下:“还真是。”
“你一会儿要去见他?”
唐希恩点点头:“嗯。”
“那我也要跟。”
唐希恩:“……”
因为傅时御在场,唐希恩只和滕仲谦提了自己打算去条法司工作的事情,意料之中的,滕仲谦很支持,甚至还有些紧张地说,等她去了条法司就职,他要约李司长出来吃饭,拜托李司长好好照顾唐希恩。
这就跟操心自家熊孩子在新单位会不适应的老父亲那般,也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净想着为熊孩子走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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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唐希恩回复了李司长,约好三月一号正式到条法司入职。
这个事情一旦落实下来,她立刻就退掉了在Z市的住所,找人打扫了李妙莲之前住的B市的公寓,还联系到了两年前她腿伤时照顾她的王阿姨三月份开始过来照顾李妙莲。
于是,在Z市住了一个月后,唐希恩又带李妙莲搬回了B市。
之前哭着说要跟傅时御分开一阵子,到底也没办法真的分开。
377 傅先生可喜欢唐律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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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三月一号到条法司入职还有几天,唐希恩虽然搬回了傅时御的公寓,但因为答应过来照顾李妙莲的王阿姨得二月的最后一天才到,故而唐希恩那几日白天便住在李妙莲那儿陪她,待晚上阮静雅下了班,才返回公寓。
回来几天,唐希恩跟阮静雅碰了几次面,与上次在医院的凶悍相比,阮静雅这次又恢复了以往的乖巧。唐希恩猜测,阮静雅要么怕被赶走,要么是因为李妙莲被接走,阮静雅没机会从李妙莲那边要到钱,所以向现实低了头。
其实唐希恩可以猜到,自己每个月给李妙莲的三万块零花钱,其实大部分都被阮静雅骗走了。李妙莲疼爱小女儿,且现在都是小女儿在陪伴她的生活,再加上阮静雅心机深、嘴巴甜,想必李妙莲身上如果有钱,被哄走一些是不可避免的。
唐希恩以前赚得多,无所谓,见阮静雅能好好照顾李妙莲,便对她从李妙莲那边骗钱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可唐希恩现在去了条法司工作,收入不比以前当律师的时候了,故而她跟李妙莲说明了一下目前的情况,打算将李妙莲每个月三万块的零花钱降为一万块。
李妙莲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一听唐希恩目前要支付自己的看护费、生活费、房贷,三个费用加起来远超唐希恩的工资,也就明白了大女儿的不容易,坚持连每个月一万块的零花钱都不要。
老人家不知道唐希恩也存了一些钱,更不知道傅时御能赚,故而为了这事儿没少烦恼。
二月的最后一天,阮静雅轮休,唐希恩早上便在自己的公寓里等王阿姨过来。
两年半前,王阿姨在傅时御这边照顾了唐希恩三周,对这边熟门熟路,所以唐希恩才约她直接在公寓见面,谈好事情了,再带她一起过去李妙莲那儿。
十点多的时候,王阿姨过来了。一见开门的唐希恩,当即就嘴甜地恭维道:“哎呦唐律师!两年不见!您看上去更漂亮啦!”
唐希恩笑,忙将人请进来。
一进屋,王阿姨便轻车熟路地开鞋柜拿拖鞋,见一双男士棉拖整齐地摆放在鞋柜前,抬头看了屋子一圈,热络地问:“傅先生出去上班啦?”
唐希恩点点头:“他八点半就去单位了。”说着,招呼王阿姨自便,自己走去吧台那边倒了两杯果汁过来。
王阿姨却没直接去客厅坐,而是自来熟地到处看看。见自己之前睡的那间客房还是原来的模样,站在门口好一顿感慨:“哎,傅先生这边,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了。唐律师您和傅先生人好,对我们看护也好,如果不是那时候出了那件事,我还真想在你们家干一辈子的。”
唐希恩端着果汁去客厅:“阿姨,过来坐。”
“好咧!”王阿姨这就从客卧走去客厅坐下,一坐下,便问,“您和傅先生结婚了吧?”
“嗯?”唐希恩觉得好笑,她分明没跟王阿姨说过自己和傅时御现在的关系,倒是没想到王阿姨一下就猜得差不多了。
王阿姨端起果汁喝了一口,一副什么都逃不过我阿姨的火眼金睛:“之前您骨折刚出院那会儿,住在自己公寓,天天一到晚上就跟傅先生闹,折腾傅先生,那会儿我还以为傅先生是您丈夫呢。”
唐希恩摇摇头:“我没听明白。”
“后来知道傅先生和您不是夫妻关系,我就想,傅先生是喜欢您喜欢得很啊!如果不喜欢,他又不是您的丈夫,怎么能让您那么闹呢?!阿姨我当了三十多年看护,见过多少人啊,肯定没错啦!所以您那天让我直接过来傅先生这边谈,我心想,您现在肯定是傅太太了!”
王阿姨还和以前一样,一说起话来叽里咕噜一大段,还配合着手势,讲得可欢乐了。这让唐希恩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好像现在还是两年半前,自己腿受伤住在傅时御这儿的时候。
唐希恩哭笑不得:“我和傅先生还没结婚,不过快了。”
“对吧!”王阿姨开心极了,“真是恭喜您了啊唐律师!傅先生是个好人啊!”
唐希恩点点头,喝了一口果汁,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两份劳务协议和一支笔,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阿姨,就如那天在电话里说的,这次想让您照顾我妈妈。和之前照顾我的时候一样,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看护,除了响应我妈妈的要求,还有就是煮三餐、帮我妈妈洗衣服这些事。”
王阿姨问:“您母亲现在身体是什么情况?”
“她刚做完心脏手术一个月,身体还比较虚弱,到五月份之前,尽量都要卧床休息。”
“能下床走路吗?”
“可以的,需要人扶。”
王阿姨这就明白了,又问:“那家务呢,谁做?”
“家务我已经联系好钟点工,每天早上八点到十一点去打扫三个小时,您可以趁这段时间去附近的市场买菜或者买其他日用品,每天花出去的菜金您记好账,我一周跟您结算一次。”
唐希恩的安排可谓是很周全了,王阿姨满心羡慕,感慨道:“您母亲真是有福气啊!有您这样孝顺的女儿!我那丫头和儿子要是有您一半懂事,我也不用这么辛苦出来做看护了!我结婚得早,两个孩子都快三十了,女儿在老家带孩子,儿子读了个大专出来,高不成低不就的,这两年干脆不出去上班了,每个月就指着我汇钱回去给他吃饭!哎……”
王阿姨倒苦水一样,跟唐希恩叭叭说了一个小时。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唐希恩听得有点难过,知道王阿姨也是没地儿倾诉才跟她说一通,便就没打断。
她知道王阿姨是个老好人,对她也好,心眼儿也直,所以她这次才会又把已经在另外一户人家做了一年多看护的王阿姨挖过来。
而王阿姨这两年其实也怀念她和傅时御,知道他们好,所以她电话一打过去,王阿姨连待遇什么的都没问,立刻答应二月份做完就辞工过来她这边。
378 傅先生探望丈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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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王阿姨苦水倒完了,唐希恩把劳务协议和笔推到她面前,手指在写明薪资的那一栏绕着圈,说:“阿姨,我平时工作比较忙,希望您多用点心照顾我妈妈,除了照顾她,也多陪她说说话。我这边给您开一个月两万块的月薪,每个月有三天假期可以连着休,方便您回老家办事。如果您那三天不休息,我再额外补贴您两千块的奖金,您看怎么样?”
王阿姨性格大大咧咧,说话直来直去,算是很活泼的中年阿姨,唐希恩之所以给她这么好的待遇,主要还是希望王阿姨的性格能感染到李妙莲。
李妙莲一辈子沉默寡言,什么话都藏在心底,之所以身体那么差,除了劳累,大概还有些积郁成疾的原因。唐希恩一来工作忙,二来作为女儿的身份,有些话总是不方便问母亲的。
一听唐希恩开出的工资,王阿姨整个人都傻眼了,拉着唐希恩的手,难以置信道:“唐律师,您是不是不清楚目前B市住家看护的行情啊?像您母亲这种情况,您一个月给我一万都算多啦!”
唐希恩微笑着摇摇头,拍了拍王阿姨的手背,说:“我知道您肯定会尽心照顾我妈妈的。”
王阿姨感激涕零地在劳务协议上签下名字。
在她签字的时候,提了最后一点:“和我妈妈同住的,还有我妹妹。但这位妹妹与我关系不太好,希望您到时候多注意着她,她有什么异常举动,您一定要告诉我。”
短短几句,王阿姨秒懂:“好!没问题!阿姨我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唐希恩先前就知道王阿姨机灵,故而没再多说其他,起身与她握了一下手,回衣帽间换了衣服,这就开车带她一起过去李妙莲那边。
意料之中的,嘴甜的王阿姨与性格纯良的李妙莲很是投缘,就是阮静雅看着王阿姨的眼神很是戒备。唐希恩知道阮静雅怀疑王阿姨是自己叫过去监视她的,心想:这丫头心眼确实多。
唐希恩在公寓陪了李妙莲半天,也帮着王阿姨熟悉环境。
这处公寓虽然是三室,但唐希恩要求王阿姨得跟李妙莲住一屋,所以她早两日就让人送了一张一米二的小床放到李妙莲的卧室里。
王阿姨收拾了一下简单的行李,下午的时候,唐希恩带她去附近的菜市场和超市熟悉熟悉路线。
公寓在老城区,周边配套很齐全,出了小区,走个五分钟就到菜市场,十分钟到最近的商场。
唐希恩和王阿姨步行出去,走到半路,王阿姨问:“唐律师,阮小姐真的是您的妹妹吗?”
“是的,”唐希恩口气淡淡的,“阿姨不用特地称呼她‘阮小姐’,喊她‘静雅’就行。”
从唐希恩口里得到确定答案,王阿姨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她抬头打量长得高挑漂亮,举止优雅的唐希恩,怎么都没办法相信矮胖、长得还十分土气的阮静雅会是她的妹妹。俩人站在一起,活像白萝卜与地瓜。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娘胎出来的。
见王阿姨一脸费解、半天没说话,唐希恩笑笑:“静雅和我是同母异父的妹妹。”
王阿姨恍然大悟。
俩姐妹不仅在外型上,在谈吐、体态上都相去甚远。唐希恩优雅大方,阮静雅举止粗鲁。王阿姨觉得,俩姐妹的生父,必然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在菜市场买好菜,王阿姨下厨,极力邀请唐希恩留下来吃晚饭。
唐希恩盛情难却,打了个电话交代傅时御,说自己晚上不回家吃饭,让他在公司吃了再回来。
傅时御一听新找的看护是以前照顾过唐希恩的王阿姨,竟说晚上也要过来。
唐希恩这就去厨房跟正在炒菜的王阿姨说了一声,让她多煮一个人的饭。
不到六点,唐希恩正在餐厅摆放餐具,门铃响了,她刚从餐厅出来,打算过去开门,就见方才还坐在客厅看电视的阮静雅此时人已经跑到门边。
阮静雅飞快把门打开,一见站在外面的傅时御,旋即开心道:“姐夫!你过来啦!”
傅时御脸上原本正笑着,见开门的人不是唐希恩,一秒又恢复面无表情,目光往屋内扫了一眼,问:“你姐姐呢?”
阮静雅也没说唐希恩在哪里,把门打得大开,对傅时御热情道:“姐夫,您先进来吧!”
唐希恩深吸一气,直直朝大门走去。
傅时御看见她出来,脸上又重新扬起笑,人走进来后,举着手上的袋子说:“我买了你喜欢的樱桃。”
唐希恩十分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袋子,另一手牵住他,把人带进来了。
阮静雅退到一旁,眼神在一个多月没见的傅时御身上流连。
“静雅。”唐希恩突然唤了一声。
阮静雅回神,看向唐希恩,就见她把手上的袋子递给了自己:“把这些樱桃拿去阳台洗一洗。”
阮静雅方才还笑得像花的脸,瞬间黑下来。
唐希恩带傅时御去李妙莲的房间:“我妈在房里,王阿姨在厨房煮饭,你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傅时御温柔道:“好。”
俩人去房里和李妙莲坐了一会儿,唐希恩又带傅时御去给王阿姨看。
正做饭的王阿姨见到傅时御,开心得菜都忘记翻了,拉着傅时御的手,一个劲儿地说:“哎呦傅先生呐!两年多没见,您真的是越来越年轻啦!恭喜您和唐律师啦!……”
王阿姨说了一堆,唐希恩这才知道,黎太太当年带人闯入傅时御的公寓,拿刀划伤自己的脸之后,王阿姨被吓到,辞职了。傅时御当时不仅把当月的工资都结算清楚,且还私下拿了十万块补偿受到惊吓的王阿姨。
难怪王阿姨一见唐希恩,心心念念的都是傅先生。
“今天这个虾是野生的,可新鲜啦!吃野生的虾好,不仅能补钙,还滋阴补肾呢!李姐您多吃点。”王阿姨殷勤地帮李妙莲剥虾。
唐希恩一听能补钙,立马想到傅时御背后的伤,刚要为他剥两只,就见自己碗里突然跑进来一只剥得光溜溜的虾。
379 傅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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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希恩抬头,就见傅时御手上还在剥虾,一眨眼功夫,又剥了一只到她碗里。
她笑,夹回一只到他碗里,用只有俩人听到的声音,跟他耳语道:“你得多吃点。”
听言,傅时御拿纸巾擦了擦手,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真乖,一会儿回去给你奖励。”
结合上下语境,唐希恩立马就听出他什么意思。脸一红,手在桌下拧了一下他的大腿。
他笑,按住她淘气的手。
俩人旁若无人的互动,惹得李妙莲和王阿姨一脸姨母笑。
王阿姨恭维李妙莲:“哎我说李姐啊,您好福气呦!女儿女婿不仅本事大,还都这么孝顺,俩人还那么恩爱呦,很快就要给您生外孙啦!您可要好好保养身子,将来才能带外孙呦!”
几句话说得李妙莲常年暗淡的眼神发出了光。
唐希恩看着王阿姨三几句话把李妙莲哄得这么开心,这段时间因为李妙莲身体不好而发沉的心情,总算好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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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李妙莲和王阿姨,唐希恩和傅时御稍坐一会儿便离开了。
电梯门刚阖上,傅时御揽着唐希恩的腰,嘴巴凑上来,就是一个海鲜味的吻。
唐希恩推他:“你嘴巴有虾的味道,腥死了!”
“那我吃块口香糖。”说着,他手就伸进西裤口袋,还真的从里头掏出了一颗小小的粉色糖果。
唐希恩瞥了一眼:“草莓味的?”
傅时御闷闷地笑:“嗯。”
“你下次买薄荷的吧,草莓味我已经吃腻了。”
“好。”话说完,一记草莓味的吻。
……
出了电梯,唐希恩问:“你开车了吗?”
“没呢。”
“那你怎么过来的?”
傅时御这就揽上她的肩膀,往车位走去:“我想跟你一起回家,所以让助理送我过来。”
唐希恩觉得他麻烦,鄙视道:“不就半小时路程,各自开车有什么,你至于这么麻烦么?”
彼时,她已经开了车门坐进主驾。
傅时御跟着进了副驾,突然往正在启动车子的她唇角亲了一口。
亲完后,满足地降下副驾的座椅,老大爷似的半躺着:“你以后会很忙,所以我要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唐希恩哭笑不得:“再忙,我不还得每天回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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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回了家,傅时御洗完澡出来,把俩人换下来的脏衣服放进洗衣机洗,出来客厅,正准备看点晚间新闻,突然见桌上丢着几张纸。
他拿起来看,发现是唐希恩跟王阿姨签的劳务协议,还有王阿姨的身份证及银行卡复印件。
他暗暗将那几张协议和资料拿到书房去藏着。
唐希恩洗完澡出来,正想把那些协议都收起来,见桌上空无一物,问翘着大爷腿瘫在沙发上的傅时御:“你见没见桌上放着几张协议?”
“见了。”
唐希恩松一口气,走过去拍了拍他只穿T恤的胸膛:“收哪儿了?快拿给我。”
傅时御动都没动,眼睛仍是看着电视:“我收起来了,以后王阿姨的工资我给她打。”
明白了他的意思,唐希恩哭笑不得,抬脚踢了踢他的身子:“你躺里面点儿,我要坐。”
这话刚说话,傅时御突然一个起身,双臂一张,把她抱到自己怀里,一起躺下去了。
她窝在他怀里,软着声音,佯装命令道:“乖了,快把协议给我。”
“你一个月给王阿姨开两万的工资,你自己工资都没这么多。”
“我不还有存款么?”
“存款是用来买房买地的,有人把存款拿出来花的?那不坐吃山空了?”
这下戳到唐希恩的痛处,她不吭声了,不知道又琢磨了些什么,好半晌后,搂着傅时御的脖子亲了他脸颊一口:“好叭!那王阿姨的工资你来给,以后咱们要买房买地我出钱!”
傅时御目的达到,得意地反亲了她一口:“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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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希恩一晚没睡好,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起了。
她在房里走动,傅时御被吵醒,也跟着起来。
见她一脸严肃地对着穿衣镜,也不说话,就看着镜中的自己,傅时御走过去,睡眼惺忪地问:“你不睡觉,干嘛呢?”
“你说我去条法司上班,对着下属要严肃点好,还是亲切点好?”
傅时御这才明白,她在担心自己这位空降处长难以服众。
他站在她身后,将穿着平底棉拖,仅到他下巴处的她纳入怀中,下巴抵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笑:“你觉得怎么样舒服就怎么样来,别想那么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做出成绩了,自然能服众。”
唐希恩揪着眉毛:“那万一做不出成绩呢?”
傅时御失笑:“那你就只能回家带孩子了。”
唐希恩额上瞬间落下三道黑线:“那我还是努力做出成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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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御后来出去做早餐,唐希恩选了一套中规中矩的黑色毛呢、领口单侧斜翻白色绸面的套装穿。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好相处、没有攻击性,她上了个很淡很淡的裸妆,长刘海三七分,后面的长直发绑成松松的韩式马尾。
她在包柜里找了一会儿,才找到毕业那年、在美国花了不到四百美元买的一个MK家的经典通勤包。
高跟也只是人民币一千多一双的思加图。
装备弄好,她才从衣帽间出去。
傅时御正在吧台那边热牛奶,见她过去,目光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几遍,笑道:“你从哪里掏出这么一身古早时期的衣服鞋包?”
唐希恩走过去餐桌那边坐下,呼了一口气,道:“还好之前没丢,不然今天都不知道该穿什么去上班?”
“你还怕没衣服?”
唐希恩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咽下后,说:“现在不比之前在律所。自己当老板的时候,怕穿不好会被客户看扁,拼了命把人民币穿身上。现在在国家单位工作,还是低调一些好,不然以后被人暗地里说我受贿就惨了。”
“受贿?”傅时御拿了两杯热牛奶过来,递了一杯给她后,在她对面坐下,不以为然地笑了下,“‘傅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需要去受贿?”
380 唐希恩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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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务部的办公室在王府大街附近,距离SY设计所不到一公里,唐希恩对那片区很熟,但担心工作日堵车,八点一过,就从家里出发了。
进了部委大院,才发现一排排车位都还是空的,看一眼时间,八点四十五。
她在客位停好车,却没立刻下车,而是在车里等了一会儿,见对面那排职工停车位停满了,差五分钟就到九点了,人才下了车,步伐优雅地朝部委大楼走去。
她直接前往李司长的办公室。
李司长刚到办公室不到五分钟,正忙着给自己泡一杯茶提神,见唐希恩进来,随即热情道:“唐律师很准时啊!快进来快进来!”
唐希恩站在门口,礼貌地向李司长微笑颔首,走到沙发区坐下。
李司长很快泡了两杯茶过来,寒暄道:“唐律师搬回B市了?”
“搬过来几天了。”
“那你母亲呢?”
“她和我妹妹住在一起,我找了个住家看护照顾她。”
李司长喝了一口茶后,赞同地点头:“是该这样,年轻人要出去拼,特别是唐律师你这么好的背景,在家照顾个几年老人,等于把连学法律算起的十几年时间都荒废了。”
唐希恩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无奈道:“之前打算在家里照顾老人也是迫不得已,一月份出了那件事,圈子里传说法官们都不待见我。你说当律师的一旦被扣上这样的帽子,还有什么客人敢找我打官司?”
她被警察带走48小时协助调查后,由于简家请水军在网上发了诸多帖子散播她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能脱罪,是因为在司法界有过硬的关系。
法官们向来最反感这种有背景的律师,认为这样的人不仅会妨碍司法公正,还是麻烦精,故而很多小道消息传说唐希恩被法官们拉入黑名单。
虽然后来简成文在网上发布澄清声明,但这种声明,相信的也只是不明内情、容易被舆论、节奏带着走的吃瓜群众们,真正明白警方办案流程的业内人士,是不会因为这种声明就洗去对唐希恩的偏见的。
所以那件事之后,唐希恩放弃了在B市的法律工作,就是这个原因。与其硬碰硬,不如暂时远离,卧薪尝胆。
她这些事情,李司长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部委要用一个人,且还担任处长一职,怎么可能不做背调?
这也是唐希恩敢大方跟李处长谈起此事的原因。李处长敢用她,说明不相信舆论和偏见。
事实也确实如此。
李处长听后,一点没纠结唐希恩那个案子,反而安慰道:“你就是太优秀,锋芒太劲了,所以一出事,很容易招来落井下石。以后在部里好好干,出了成绩,那都是实实在在地为国争光!上头现在很重视公职人员在民间的形象,一些宣传渠道也是有的。你放心,不出多久,你的形象就能得到全面的提升!”
这大约也是唐希恩选择在条法司重新开启事业篇章的原因。所以她当时一跟傅时御及滕仲谦提起,他们一下子就赞成了。
聊了一会儿,李司长带唐希恩去办理入职手续。
唐希恩填了N多资料、领了出入卡等物品后,李司长带她去“世贸组织法律二处”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处里一众成员早知新处长今日到岗,一早就议论纷纷,大家对这位空降的新处长很是好奇,认为能打败资历丰富的副处长空降而来,肯定是从在任法官选拔或外交部调任过来的熟悉国际法和世贸组织规则的法律人才。
可当大家看到跟在李司长身后进来的唐希恩,都愣住了。特别是副处长荣山,一张本就不太自在的脸,瞬间蒙上愤然。
李司长带唐希恩在二处办公室的中央站定,豪爽地拍了几下手掌,笑道:“各位同事看一下这边。”
大家纷纷看过来。
李司长微微侧了一下身子,手臂虚揽着唐希恩的肩膀,笑道:“来,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二处的新处长,唐希恩律师……哦,不对,现在应该称呼她为‘唐处长’了!”
大家向唐希恩微笑颔首:“唐处长好。”
唐希恩:“大家好!”
李司长继续介绍:“你们别看唐处长长着一张娃娃脸,跟个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似的,其实这位唐处长接触法律已经有十五年时间了!”
他这么一说,大家就误以为唐希恩已经有十五年的工作经验,皆都很诧异,认为这位新官上任的唐处长,怎么看都不像四十岁的人。
唐希恩知道李司长在给自己机会介绍自己,笑着补充道:“其实是十四年。念法律就用了十年时间,毕业后经历了在律所当全职律师和创办合伙所,又花了四年多的时间。”
条法司的成员皆都学法出身,一听唐希恩用了十年时间念法律,想也知道她肯定是法学博士。只是对她后面提到的真正的律师工作经验只有四年多时间,大家觉得也很普通,资历并不见得有多出彩。
大家都很费解李司长为什么要放弃有二十多年经验的副处长,而选拔唐希恩这么个看起来资历很一般的人。
李司长像是会读心术一般,爽朗地笑了几声,开玩笑道:“唐处长年纪不大,倒是很谦虚。她还没从哈佛毕业,就收到M国加州法院的工作邀请,是同时拥有国内、香港、加州三地执照的人才!放弃在M国的工作,也是为了加入咱们这个大家庭!所以大家掌声欢迎唐处长!”
李司长三几句话,把唐希恩的优势都道上了。
她几乎可以说是条法司目前学历最高的人之一,且在主要处理国家与M国及欧盟的各种贸易争端的二处,唐希恩这种熟悉英美法系及世贸规则的人,或许可以为条法司带来新的方向与灵感。
在场的一众成员各自腹诽着,李司长突然又问:“前年,‘傅氏集团’那几起令美国重新发起双反税金调查、最后撤销了的案子,大家都还记得吧?”
381 傅时御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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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一众成员各自腹诽着,李司长突然又问:“前年,‘傅氏集团’那几起令美国重新发起双反税金调查、最后撤销了的案子,大家都还记得吧?”
那几起案子简直是业内的范本了,不仅快准狠,还为商务部后来在世贸组织发起其他同质产品的磋商起了一个很好的先例作用。当初大家都很好奇“傅氏”从哪里找来的这种人才,这样一看?
想到这里,大家看向唐希恩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样了。
李司长笑道:“没错!‘傅氏’那几起案子,包括后来部里向世贸组织发起的一起涉案金额达几十亿美元的关于美国商务部对国内钢铁产品征收不公平反倾销税的案子,当时很多重要的材料,都是那会儿担任‘傅氏’法务总经理的唐处长提供的!”
李司长这些介绍,皆都是很实在的对于唐希恩过去学习与工作的亮点总结,在场的成员,部分已经对唐希恩流露出钦佩的目光,一些带着怀疑和探究,还有一些和副处长一样,皆都带着不服气。
这些目光,唐希恩和李司长一扫便心里有数。
快下班了,俩人回了唐希恩的办公室,李司长拍拍她的肩膀,说:“你刚上任,难免会有些人不服气。不要放在心上,全身心投入工作,用工作成果来让所有人服你!”
唐希恩微笑着点头:“李司长,我明白的。”
“中午一起吃饭,跟我还有司里另外几处的处长,包括你们的副处长。”李司长交代。
“好,”唐希恩看了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一起下去……开我的车。”
她本想说自己坐李司长的车,但身为下属,哪有把领导当司机的道理,只好说开自己的车。李司长想给下属面子,也没拒绝,让唐希恩先下去热车,自己回办公室拿个外套。
唐希恩这就拿上了出入卡、手机和车钥匙,连包都没带,直接下去停车场。一坐进自己那辆落地一百五十万的玛莎拉蒂Ghibli里,她第一次感觉浑身不自在。
她寻思着,得让傅时御把拉去设计所当公车的那辆二十多万的沃尔沃再拉回来开。
果然,她的不自在是有道理的。
李司长带着另外两位处长上了车,坐在后排的一位男处长一上车就笑道:“唐处长这辆车不错啊!是啥牌子来着?”
唐希恩启动车子:“玛莎拉蒂。”
男人似乎对车子都带着天然的兴趣,坐在后排的两位处长就聊起来了,一个劲儿在那边猜这辆车要多少钱,猜了半路,后来干脆拿手机起来查。
发现唐希恩开着一百多万的车,对方竟说,女孩子开这么贵的车,会让人误会。
唐希恩抬眸看了眼后视镜里那位男处长一脸暧昧:“这车是我之前开律所时,家人送的。”
后排的人一听“家人”和“开律所”,又浮想联翩起来了。
坐在副驾、知道唐希恩背景的李司长听不下去,扭头看两位八卦的下属,训斥道:“唐处长快结婚了,你们别瞎猜!”
俩人这才笑着不再乱开玩笑。
国家组织这个圈子,和民间法律圈似乎是两个不同的圈子。
尽管唐希恩过去那件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她却发现条法司的同事似乎都不知道她的过去和背景。
也因为这样,一顿饭得以在聊天气氛还算平和的情况下结束。
用餐期间,她注意到副处长的脸色一直不太好。
她先前也从李司长那边听说了,这位副处长在条法司工作二十余年了,无法升任处长原因是,若身为处长,是需要代表国家前往世贸组织进行各种磋商谈判的,但由于这位副处长英文口语较弱,故而无法胜任处长一职。
职场圈里,其实每位领导对自己下属的长短处及工作表现都一清二楚,在职位的晋升上,自然会做全面系统的考量。什么人能胜任,什么人不能,领导心中都一清二楚,绝不可能因为这个人资历深、经验足,就给他晋升的通行牌。
可往往是局中人经常自蔽双眼,自认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可却没换来与资历相符的职位,甚至空降而来的顶头上司并不比自己优秀多少,心中自然要不平。
然而,与空降上司的比较,其实并未经过任何严谨、科学、全面的对比,只是单一地从年龄、资历上来进行表面化的比较。
故而很多人在没看到唐希恩这种人的能力之前,都会给她扣上一个“关系户”的帽子。
唐希恩答应来条法司之前,就已经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她知道会遇到副处长这样的人,也想好了要怎么和这样的人相处。
吃过饭,大家又一起回部委办公室。下车的时候,李司长交代唐希恩和副处长,下午两点半要给二处开个会。
唐希恩回办公室,见还有半个小时可以休息,刚要调闹钟准备眯一会儿,看到傅时御发来的信息:“怎么样?还顺利吗?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看了眼时间,信息是十一点发过来的。她那会儿正忙着和处里的同事见面,完了又直接去吃饭,忙着应酬各位比她年纪大、资历深的领导,手机连看都没时间看。
她正想打电话过去跟傅时御解释,一见才中午一点半,怕傅时御也在休息,便改为发信息:“抱歉啊宝宝,中午在忙,现在才看到信息。一切顺利!很棒!不要担心!”
傅时御秒回:“没事,我知道你在忙。晚上回家吃饭吗?”
唐希恩没办法确定,也不好现在去问李司长晚上是不是要给她办入职庆祝会,只能回傅时御,说晚点告诉他。
两点二十,唐希恩拿上自己的商务夹,去了隔壁的会议室。
部里每个处都有自己独立的一个空间。一个开放式的大办公室里,一般成员就在大厅的工位上工作,另外还设有正副处长的个人办公室,以及大家共用的会议室、资料室,茶水间。
一般有新的人事变动,大领导都要开会主持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两点半的时候,李司长带着秘书过来了,简单地安排了一下二处接下来的工作。
382 傅时御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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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的,处里的行政工作、文书工作,以及跟部里其他部门的外联工作交给了副处长;在世贸组织的诉讼工作及其他跟贸易争端相关的磋商工作交给了唐希恩。
这样的安排,也算是发挥了二处两位处长的优势;在工作上,同时也把楚河汉界都划分清楚,两位处长基本上井水不犯河水。
这样的安排自然可以少去许多麻烦,但唐希恩的压力会很大。
虽然处里给了她一支不错的团队,但以她一人之力,要面对那些耗时很长的案件、审核大量的法律文件和英文资料,还要随时出差前往日内瓦,压力、时间上的紧迫可想而知,她以后要休长假,可能很难。
那晚上,李司长自掏腰包,请“世贸法律二处”的所有成员吃饭。
唐希恩发现,新工作安排下来,副处长的脸色好一些了,估计也是看到自己的工作确实要比唐希恩轻松很多。
副处长的年龄应该快五十了,唐希恩通过观察他的行为举止、包括说话的方式,猜测他身体应该不太好。
高强度的工作,必然要有一个好的身体底子。唐希恩隐约明白,李司长青睐她,大约也和她年轻有关。
因为部委办公室就在王府大街附近,大家晚上还想喝两杯,故而纷纷把车停在部委大院里,直接步行到对面的商场餐厅吃饭,打算晚上喝高了就打车回去。
席间,不仅李司长,其他处里的成员也一直向唐希恩敬酒。唐希恩酒量很一般,喝几杯红酒都能上头,虽然极力婉拒,但还是逃不过大家的热情,前后估计喝了一瓶红酒都有。
唐希恩强撑着精神,给傅时御发去了坐标,让他十点的时候过来接自己。
虽然大冷天的,让傅时御出门有些麻烦,但一个女生喝醉了,即使是打车也很危险,要是傅时御来不了,她也会让其他朋友来带自己。
微信一发出去,傅时御秒回:“我这就过去。”
唐希恩一看时间,还不到九点,但也没多说,浑浑噩噩地收起手机,又被人灌了几杯酒。
后来,好像就过了十分钟,傅时御就打来电话,说自己到了,问她在哪个餐厅。
她涨红着脸,走到门外去看了眼包间的门牌,把名字发给傅时御。可发完后,她又觉得不妥,如果傅时御来了,她还不能走,那怎么办?
总不能叫傅时御跟她一起应酬处里的领导同事,可她也不能提前走,大家都还吃着饭聊着天。
纠结着,傅时御又发来信息,说自己就在隔壁的包厢,让她有事儿或者想回家了,说一声,立马过来。
唐希恩一颗心,在寒冷的春天里、在酒气弥散的包间里,瞬间变得又暖又软。
众人又一通喝,磨蹭到快十一点才结束。
唐希恩跟着众人离开包间,正想给傅时御发信息,就见隔壁的包间门开了。
傅时御大概是听到这边的动静,知道散席了,所以跟着出来。
唐希恩走在人群中,回头望了他一眼。
他身上穿着正统的藏蓝色双排扣西装,白色的法式衬衫,浅蓝色绸面领带,深棕色的头发自然地码到一边,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他面色温柔,唇角微扬,看着她的眼神含着笑……
唐希恩闭上眼睛摇摇头,又看他一眼,发现他身上那身和早上出门时一样。
唐希恩就想,他应该是没回家,否则他一般回家换过家居服再出来,就会穿得休闲一些,不会再一整套正式西服。
大部队往餐厅服务台走去,唐希恩也跟着走过去。
李司长在清点人数,要餐厅帮忙叫车。
唐希恩刚想说自己有人接,就见方才还跟在后面的傅时御这会儿已经走到一旁去等着。
处里几位小姑娘看着傅时御小声八卦:“你看那个男的,像不像明星?”
“比明星气质好,长得真高。”
“看那身西装的版型,估计很贵……”
“那皮鞋也是……”
唐希恩站在一旁,无语地笑了下,转身跟李司长说自己不用车。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过来说,车已经都准备好了,可以下去了。大部队这又一起往电梯间涌去。
唐希恩默默往傅时御那边走,与大部队往相反方向走。
人刚上前几步,傅时御就迎过来了,动作十分自然地接过她的手提包,一手牵上她,一手往她红红的脸颊上摸了一道。
俩人刚要说话,电梯间那边突然有人喊:“唐处长,快进来!”
“哎好。”唐希恩赶紧拉着傅时御往电梯间走。
俩人一转身,众人见他们紧紧牵着的手,还有男方另一手提着的唐希恩的手袋,顿时也就明白了些什么。
俩人挤进电梯,电梯门阖上,下行。
傅时御身高一米八八,穿上鞋子一米九,站在拥挤的电梯里,简直可以说很惹眼了。
唐希恩红着脸,转身跟大家介绍:“这位是我未婚夫傅时御。”
李司长伸手跟傅时御握了一下。
他是知道眼前这位傅先生是什么来头的,只是没声张,看着傅时御和唐希恩,竖起大拇指,笑道:“之前知道唐处长快结婚了,我还好奇她对象长什么样,今天一看,果然跟唐处长长得一样好啊!郎才女貌!”
傅时御也很客气,揽着唐希恩的肩膀,对众人道:“到时候我们办婚礼,希望大家来捧场。”
李司长:“一定一定!”
这时候,电梯到一层了,站在门边的傅时御悄悄退到一旁,用手臂挡着电梯门框,让众人先出去后,自己再揽着唐希恩出去,很是绅士。
众人在大厅等车的时候,傅时御和唐希恩却没先走,而是和大家一起等待。
期间,傅时御揽着唐希恩的肩膀,低头在她脸颊边嗅了嗅,小声问:“晚上喝了多少?”
唐希恩“唔”了一声,迟疑:“一瓶半?”
“那还这么精神,酒量有进步了?”
唐希恩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嘿嘿笑:“回家你就知道了……”
傅时御垂眸看她。
她脸颊全红了,那红色顺着脖子蔓延到锁骨,傅时御可以想象有多烫。
383 唐希恩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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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把李司长和其他同事都送走,傅时御才拥着唐希恩进电梯。
电梯门一阖上,唐希恩突然一个转身,像八爪鱼那样紧紧地把傅时御抱住,扬起脸,半眯着眼睛看他:“要去哪里?”
傅时御一手提着她的包,一手搂紧她的腰:“去停车场拿车。”
唐希恩“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低垂着小脑袋。
傅时御垂眸看她,好笑道:“酒劲儿上来了?”
“没呢!我很清醒的!”
见傅时御一副不信的样子,唐希恩突然扬起脸,往他脸颊重重亲了一口。
“吧唧”一声,很大声,电梯内回响。电梯里还有其他人,纷纷都侧目看过来。
唐希恩闷闷笑,倒是一点儿都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搂着傅时御的腰,讨好地扬起脸看他:“是吧?我很清醒的!”
傅时御哭笑不得,搂紧她的腰,低声:“先回家再说。”
上了车,唐希恩直挺挺地坐上了副驾,安全带也不系,一直嘀咕着“困死了。”
傅时御给她系好安全带后,又调低座椅,让她可以躺得舒服些。
车子驶出商场地库,汇入王府大街的主干道。
快十二点了,街上车少,车子一路顺畅地出了一环,上了高架,往新区方向走。
本想训斥她不能在外面喝酒,但见她闭着眼睛休息,傅时御便没说话,一路专注地开着车。
走了一段,唐希恩突然含糊地问了一句:“你晚上是从哪里过来的?”
“嗯?”傅时御移眸看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我说,你身上的西服没换,晚上从哪里过来接我?”
“我从‘傅氏’出来后,去所里和熠辰、陆淮谈点事儿。”
唐希恩“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在那边吃饭,特地在附近等我呢。”
傅时御笑:“是这样没错,你既然都知道,干嘛还要问?”
“想听你亲口说嘛……”她叽里咕噜了一堆,说完,又睡着了。
傅时御没吵她,等到了家,停好车,她睡得正熟。
傅时御坐在主驾,侧身看着她,看她睡得像婴儿一样可爱的样子,满心缱绻之余,低头亲了她一下。
她睡着了,脸上褪去了白天的凌厉与防备,像婴儿一样惹人疼爱。
傅时御就那样侧着身子看她,不忍心吵醒她,将她散落在脸颊边的刘海轻轻拨到后面,温热的掌心覆上她发烫的脸颊。
察觉到有人在动她,她抬了抬眉,脸下意识往一侧躲了一下。
傅时御突然不忍心喊醒她,干脆背上她的包,将她从副驾抱出来。
他用公主抱的方式把人抱下车,唐希恩原本垂放在身侧的手臂,很自然地搂上了他的脖子。
他垂眸看她,看到她揪着眉毛,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刚想问她是不是想吐,这时候,电梯门阖上,搂着他脖子的手,突然一个用力。
她闭着眼睛,扬起脸亲了他一口。
深夜电梯没人,宽敞明亮的空间里只有他们。
傅时御心里一动,抱着她的手臂不断地收紧,目光透着玩味:“贿赂也没用。”
一听这话,她忍不住就笑了,幽幽睁开眼睛看他:“干嘛贿赂你?”
她其实知道他的意思。
还没在一起时,他们去北海,她在老街的酒吧喝了一杯鸡尾酒,他接她回去的时候,半路就发飙了。
说她身为律师,难道不知道在外面喝酒的危险性?
总归还是见不得她在外面喝酒。
她今晚刚喝的时候就想到了,所以才强撑着精神,可一上车就困得不行,心里想着要保持精神,也没睡安稳,时不时强撑着起来说上几句话。
心里明明想的是说几句话表示自己没醉就好,可控制不住自己的爪子去搂他的脖子又是怎么回事?
嗯,感觉还是有点醉……她想着,这就挣扎着要下地:“让我下来……我可以走……”
傅时御没理她,手臂又收紧了一些。
于是,到进了家门,她还扭着身子。
傅时御抱着她,自己换上拖鞋,又把她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然后直接抱着她去客房。
她浑浑噩噩的,看着房间的样子不对,问:“你带我去哪里?”
傅时御没说话,将她放在床上,开始帮她脱外套。
看清楚是在客房,她突然坐起身,红着脸,不满地抗议:“就因为我喝了酒……你晚上要让我睡客房啊?!”
一副要吵架的样子。
“不然你浑身又脏又臭,要去主卧的床上滚?”傅时御没好气地觑她一眼,掀起被子把她包起来,“你先在这边躺着,我去放水给你泡澡。”
话说完,人就出去了。
唐希恩迷迷糊糊又睡着。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身体突然变轻盈了,像要飘起来一样。
然后,就听见水的声音,咕噜咕噜的,在胃部一直翻滚,越滚越上去,马上冲到喉咙了,难受得很……
“呕……呕……”
那些翻滚的水,终于从胃底冲上来,哗啦全倒了出去。
唐希恩伏在浴缸边缘,吐得稀里哗啦,把胃里的液体都吐出来。
男人温热的空掌,在她后背轻拍着,顺着她那一口快喘不过来的气。
她仍旧在干呕,整个肠胃绞成一团,过了一会儿,又吐出一些黄色的东西。
吐着吐着,她突然就哭了,没有原因的,就觉得有点难过,好像把事情搞糟了。
后背的空掌仍在拍着她,不时还有温热的毛巾帮她擦嘴擦脸,擦完之后,一根吸管放到了她唇边,她迷迷糊糊地张开嘴,吸了一口柠檬苏打水,终于觉得整个人舒服多了,然后又浑浑噩噩地躺回水里……
唐希恩再醒来,是因为听到熟悉的闹铃声。
身上仿佛上了发条,闹铃一响起,她蹭了几下床单,人就起来了。
“啊!糟了!”
她突然想起昨晚在浴缸泡澡,吐得一塌糊涂的事情,连忙下床,一溜烟跑到浴室。
浴缸里外的干干净净的,一点不像昨晚被她糟蹋过的样子,可她明明记得昨晚泡澡的时候吐了啊?
傅时御不在床上,她走去餐厅。
厨房的移门关着,男人穿着白色的短袖T恤、灰色的运动棉裤,身上系着红色的小猪佩奇围裙。
384 谢谢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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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御正在煎蛋,一旁的炖锅里炖着醒酒汤。
火刚关上,煎蛋还没出锅,腰突然被一双软软的手臂圈上。
唐希恩圈着他的腰,将脸靠在他背上,讨好地问:“做早餐啊?辛苦你啦宝宝。”
他没吭声,将煎蛋弄出锅,开始切吐司和培根,准备做三明治。
唐希恩有意讨好,顿时就像猫咪一样,脸往他背上蹭了蹭,又问:“我昨晚是不是吐了啊?”
傅时御还是没说话。
唐希恩猜他可能在生气,轻轻收回手,小心地观察着他的侧脸:“那我先去换衣服,一会儿出来吃饭哦?”
还是没回应。
唐希恩暗叹不妙,赶紧灰溜溜滚去换衣服了。
换好衣服、化好妆出来,傅时御已经坐在餐厅自己的位置上了。
唐希恩笑眯眯地走过去坐下,目光钉在傅时御脸上,观察着他的神色,手下意识要去拿餐盘旁边的牛奶,却发现手边空无一物。
“嗯?”她低头看了眼桌上,见傅时御那边有牛奶,自己没有,问,“是要我自己热牛奶吗?”
傅时御抬起正看平板的脸,下巴往餐桌一侧的炖罐点了点:“你喝醒酒汤。”
见他面无表情的,唐希恩心里更没底了,乖乖给自己盛了一碗醒酒汤喝下,开始吃三明治。
比起她喝热乎乎的醒酒汤,喝着温牛奶、已经坐在这边一会儿的傅时御很快就吃好早餐了。
他拿纸巾擦了一下嘴角,目光淡淡地看着她。
她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要发飙了,赶紧端正了身子。
果然,下一秒,他就问:“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女孩子不能在外头喝酒?”
她点头如捣蒜外加诚意保证:“有的!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在外面喝酒了!”
她这么配合,倒让他准备好的台词都成了废话。
他清了清嗓子,转而说:“光保证没有用,重点是以后要怎么杜绝这种事情。”
“哈?”察觉到他把自己的套路都学去,唐希恩笑了两声,爽快道,“以后如果还有这种场合,我就带上你,让你帮我喝。”
傅时御一听,发觉自己真是无奈又好笑。
每次自己做错事,她就有办法又要他反省又给他惩罚的,可轮到她,就这么三两句把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全给塞回去。
主要是,她还是笑着跟你说,让你一点都发不出脾气,连板着脸都觉得自己有点作。
面对这样的她,傅时御也是没脾气了,收起脸上的严肃:“知道就好,再有下一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唐希恩如临大赦,吐了一下舌头,跑到他那边,讨好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谢谢老公!”
这一声软软的“老公”,喊得傅时御连骨头都要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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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傅时御,唐希恩一颗心如放飞的鸟儿,吃过早饭,很愉快地上班去了。
如果说昨天是因为刚到岗第一天,任务只是熟悉环境,那今天,就该开始投入到紧张的工作节奏中。
唐希恩一进办公室,刚脱下外套,正准备开电脑,李司长的秘书就过来了,让她去李司长的办公室一趟。她赶紧带上商务夹过去。
李司长应当是担心她第二天上班还理不出头绪,特地提醒她,二处目前较为紧急的案子,是年底准备针对欧盟对我国出口到欧盟国家的紧固件产品征收双反税金在WTO的起诉。
唐希恩记下,回办公室后,召集二处的成员开了个会,了解了这个案子各个环节的进度、收集到这个案子目前所有的文书资料后,她准备做一个针对这个案子的工作安排。
文书资料大部分是英文,且量很大,唐希恩没法每一张都仔细看,只能挑重点看,就是这样,都用去了一周的时间。
那一周,她基本上每天都加班到晚上九点。傅时御干脆也不回去吃饭了,每天从“傅氏”下班后,都去设计所待着,直到唐希恩可以下班了,他再开车过来接她。
俩人往往是回到家已经快十点,各自洗完澡、洗晒好衣服、再做点其他事情,已经都快十二点了。在床上聊会儿天,就该睡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周,不等傅时御说,唐希恩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她发现自己变成除了吃饭睡觉、基本上没自己时间的工作狂。
她跟傅时御开玩笑,说自己亏得是已经找好对象,否则这么忙,真有可能要熬成大龄剩女。
傅时御则反笑她现在看着也像挑剔的大龄剩女,得真正结了婚、有了小孩,看上去才有健全女人的模样。
察觉到他又在进行暗搓搓的坑婚,唐希恩倒没像以前那样逃避,反而盘算起工作什么时候能够喘一口气,请个长假结婚。
算着算着,傅时御突然问起滕仲谦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唐希恩这才想起滕仲谦上周末没找她,最近也没打电话给她,整个人像消失了一般。
虽说他不至于出什么事情,但唐希恩还是有点担心,正打算明天下午抽个时间给他打电话。
结果,第二天下午一上班,刚从办公室出来,就听处里几个成员在小声讨论,说刚才有人见到G院院长从李司长办公室出来。
唐希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立刻顿住了要往前的步子,问:“G院的滕院长?”
对方说:“是啊,就是那位很年轻的滕院长。”
另一个人问:“会不会是看错人了啊?G院院长来做什么?”
“听端水果进去的李司长秘书说,滕院长的大女儿在咱们部委工作……”
听八卦的众人哗然:“不是吧?G院院长的女儿竟然在这里工作?”
“可部里好像没姓‘滕’的同事啊……”
“那就奇怪了,会不会是新来的,咱们不知道啊……”
唐希恩听得脸上一阵尴尬,听不下去了,赶紧去茶水间泡自己的咖啡。结果,咖啡刚泡好,端进办公室,准备下午继续奋战,李司长的秘书过来,说李司长找她有事,让她现在过去。
385 操碎心的老父亲
385
领导召见,唐希恩连咖啡都来不及喝,拿着商务夹就去了李司长办公室。
一路上她就在想,滕仲谦那种深算、珍惜名声和羽毛的人,竟然跑来跟李司长坦诚她是他私生女的事情?
当然他如果要说,可能会说得很好听,说自己是他失落在外的大女儿,可他们这些干部的圈子,谁不知道他是顾家的女婿,仅有与顾颐生的一枚掌上明珠?后面再出现的,不是私生女是什么?
想着想着,“私生女”这个字眼不断窜到唐希恩脑子里,想到自己跟滕仲谦的关系公开后,世人会在背后如何说自己,唐希恩就有些不高兴了,以至于去到李司长办公室外,她还臭着一张脸。
李司长的秘书问了句:“唐处长,您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唐希恩回神,迅速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努力挤出一抹笑。
秘书见状,也没再多问,进门汇报一声,就让唐希恩进去了。
李司长见她进来,招呼道:“唐处长过来坐。”
唐希恩不动声色地观察李司长的神色,人还没坐下,就听李司长说:“你父亲中午过来跟我坐了一下。”
唐希恩:“……”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耳根发麻,尴尬地在沙发区找了个位置坐下,声音尽量装得自然:“是吗?他没跟我说今天要过来。”
李司长开始烧水泡茶,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办公室里。
“你之前怎么没提过你父亲是滕院长?”李司长问了句,后面又自己嘀咕,“奇怪,背调也没显示。”
唐希恩的档案,父母一栏写着阮福生和李妙莲的名字。李司长想起滕仲谦今天过来,说自己大女儿最近过来条法司工作,拜托他多照顾一下的时候,他还想了半天,把司里近两三个月来新入职的女成员都过了一遍,唯独没有想到唐希恩。
谁会想到贫困县出来的唐希恩竟然是G院院长的大女儿,正常人是想不到这点的。
然而,李司长惊讶归惊讶,也终于明了这位温柔一刀在法学上的天赋、在待人处事上的游刃有余,原来全都来自那位G院院长的遗传。
不得不说,这父女俩还真是一个样。永远含着笑,说出最犀利的观点。且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仿佛能洞察人心,不声不响就把话题引到自己想要的局面,在沟通里,轻而易举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不仅熟悉各种与对外贸易有关的法律法规、WTO的规则,且还是天生的谈判者。这也是李司长这几年来一直不放弃邀请唐希恩加入条法司的原因之一。
可为什么年轻时候就是高干子弟的滕仲谦,会有这么个女儿在乡下呢?
滕仲谦自然不会把自己的家底都掀给李司长看,虽然有交情,但还远不到那种可以谈论家中秘事的程度。
故而李司长就想从唐希恩这边打探些什么。
面对他隐晦地想探究自己与滕仲谦的关系,唐希恩只是客气地笑笑,一句话简单把问题推回去了:“没有人问,我也就没说了。”
这话也是回答得有些废话,谁会去问人家“你还有另外一个爸爸吗”?
唐希恩这样的人,对领导说废话,李司长自然也就能察觉出她的抗拒,好奇自然还是好奇,但也不好再追问,转而说:“我跟滕院长认识很多年了,以后你在部里,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我说,不要见外,知道吗?”
唐希恩客气:“好的,李司长。”
李司长后来又问了她一些工作上的进度,给了她一些提点,便就放她走了。
从司长办公室出来,唐希恩脸上的笑顿时收得干干净净。
现在好了,滕仲谦和李司长是旧相识,她差不多已经能看见这层关系曝光后,世人又要觉得她走捷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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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希恩回办公室后,立马给滕仲谦打了电话,问他晚上方不方便一起吃饭。
滕仲谦很高兴地应下了,还说很久没见到唐希恩,正想这周末去看她。
唐希恩心想,半个月算很久吗?
俩人约在“御府会”,想来,没有哪里比那边更安全的地方了。
之前她在Z市,滕仲谦周末去看她,他们随便公寓附近找个咖啡馆见面都很方便,现在在B市,到处是认识滕仲谦的人,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唐希恩这晚上便没加班,和傅时御说起的时候,意料之中的,傅时御又要跟。
唐希恩在电话里笑他跟个粘人的小孩子似的,但一想到自己每次都喊他“宝宝”,又觉得他这样也蛮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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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傅时御来接唐希恩去“御府会”。
俩人刚进下车,还没走进大堂,就见会所的总经理已经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了。
唐希恩知道总经理一般在办公室处理行政事务,很少会奔到大门口迎接客人,便问傅时御:“X总怎么会知道我们要来?我刚也没见你在打电话啊?”
傅时御说:“某些特殊的车牌号是记入系统的。重要客人的车子一开进来,系统会自动发语音提醒X总,他就会下来迎接了。”
“啧啧啧!”唐希恩调侃,“一般得什么级别的客人过来,总经理才会亲自下来迎接?”
“顶级会员。”
“多顶级?”
“比如老滕、顾炀他爸、胥韬那种。”
“哈?”唐希恩笑,“我爸也榜上有名呢?”
傅时御牵着她的手往前走:“不过他倒是很少来。不对,可以说基本上不来。”
“那他一般去哪里?那他不见朋友?平时不用应酬吗?”唐希恩也觉得挺奇怪,B市谁人不知干部们都喜欢在“御府会”聚会或者招待应酬。
傅时御没吭声。
察觉出的他闪躲,唐希恩暗暗捏了一记他腰侧的肌肉,刚想问他为什么不说话,X总已经从里头迎过来了。
一上来就客气道:“小傅总、唐处长。”
唐希恩朝对方微笑颔首,跟着傅时御进电梯后,好笑道:“这边还真都是些机灵鬼,这么快就知道消息把我名头给改了。上次来还喊‘唐总’呢。”
说完,想起刚才没问的事儿,趁傅时御低头想事情,手一用力,把他拉到自己跟前。
386 改姓入族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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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希恩背抵着电梯墙,扬起脸看他,食指勾起他的下巴,问:“为什么我爸平时不应酬也不见朋友?”
傅时御回神,下意识道:“谁还能不见朋友了?肯定见啊。”
“那他为什么不应酬?”
傅时御这就双手圈上她的腰,斟酌片刻,说:“听说顾阿姨管得很严,长期雇一个人跟着他。发现他跟女人见面,不论他们是不是为了工作的事情或是纯粹的朋友见面,都要吵架。”
唐希恩一脸难以置信:“……还有这样的女人?怕不是疯了吧?正常人谁这样啊?”
他点头附议:“所见略同。”没敢告诉她,顾颐当时找人偷拍她和滕仲谦见面的照片,还闹到老宅去了。
就这么几句话,唐希恩已经大概可以猜到滕仲谦的婚姻生活是什么样的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心里头酸酸的。
一想到过年那会儿,在傅家老宅,梁书仪故意使小手段逼滕仲谦当着顾颐母女的面当场认女,想必滕仲谦回去没少受顾颐的折腾。
那种控制欲强烈到极度的女人,发现丈夫在外头还有跟其他女人生的女儿,吵闹还是小事,就怕要做出其他更疯狂的事情。
唐希恩心里暗暗存着这样的想法,滕仲谦进包间后,她就一直在观察他脸上有没有被女人挠伤的抓痕。
看了一会儿,没发现抓痕,倒发现滕仲谦容光满面,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皮肤饱满有光泽,眼睛大而深邃,浓眉高鼻,嘴唇和她一样,都是天然的微弯唇,看上去永远带着淡淡的笑意。
长得这么英俊的滕仲谦,也难怪顾颐要严防死守了。
滕仲谦进来后,将大衣脱下来挂好,走过来朝唐希恩张开了双臂:“恩恩。”
唐希恩站起身,和他拥抱了一下,喊了一声:“爸,您请坐。”
傅时御也起身跟滕仲谦握手。
看见他,滕仲谦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收了一半,好像很不待见他似的。
傅时御自讨没趣地坐下来给这对父女俩泡茶。
滕仲谦挨着唐希恩坐。一坐下,就开始解释上周末没去看唐希恩的原因:“爸爸上周回了老家一趟,打算把你的名字加到族谱里。恩恩,你同意吗?”
坐在一旁的傅时御看了眼没吭声的唐希恩,问:“那要改姓吗?”
滕仲谦朝傅时御飞去一记不耐的眼神,淡淡道:“这个看恩恩的意愿。”说完,眼神带点期待地看向唐希恩。
哪有父亲不希望看到女儿跟自己姓的,只是他不确定改姓这个事情,会不会引起唐希恩的反感,所以假装很民主地说看她的意愿。
两双眼睛都在看着唐希恩,等她的决定。
唐希恩考虑了一下,说:“改姓的事情,我得回家征求我母亲的意见。”
傅时御放在桌下的手,暗暗竖起大拇指——这才他认识的唐希恩。
滕仲谦也没强求,或者说根本不敢强求,笑着收回目光,只是声音仍听得出细微的不自然:“……是该问你母亲。”
提到李妙莲,唐希恩趁势问:“您想见见她吗?”
滕仲谦移眸看向墙壁上的复古油画,那刚好是一副乡村日落图,大片金黄的麦田与橙黄的落日,很应景地让他回忆起以前与李妙莲那些甜蜜的时光。
渐渐地,他眼眶就有些红了,鼻头也泛酸。
傅时御握紧了唐希恩放在桌上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别多问。
唐希恩收回不甘的眼神。
因为滕仲谦始终没表态是否要与李妙莲见面,所以唐希恩到现在都不敢告诉李妙莲,自己已经和滕仲谦相认了,生怕李妙莲知道后,心里会期待“唐老师”去看她。
虽说李妙莲之前强调过一次,说自己现在已经和阮福生组成家庭,不方便与“唐老师”见面,但每次说到滕仲谦,她就哭,还有那些年让唐希恩代笔写下的书信。
唐希恩知道不敢主动去见、也不敢要求见滕仲谦的李妙莲,其实心里很期待滕仲谦主动去见她。
作为这些年见证过李妙莲对“唐老师”那份复杂感情的唐希恩,希望滕仲谦去见自己的母亲,不是幻想父母能重新在一起,而是……至少,滕仲谦得亲口跟李妙莲解释当年的事情,缝补李妙莲心中那道被撕裂的伤口。
一个人,三十多年来,始终活在自己被深爱的人抛弃的伤痛下,怎么能过得舒心?
滕仲谦后来也没说到底要不要去见李妙莲,唐希恩也没再追问,她决定给滕仲谦一些时间考虑,如果滕仲谦至始至终都不去见李妙莲、征求李妙莲的谅解,那什么改名、入族谱的事,都别想。
傅时御见气氛不对,赶紧让人上菜。
他给滕仲谦敬雪茄,结果被挡掉了,滕仲谦没抽烟。
他转而拿出在波尔多买的名贵红酒,滕仲谦倒是愿意喝了。
“这款是拉图庄的高度红酒,很多喝得了白酒的叔伯都喜欢这款红酒。”傅时御说,“您喝看看,如果喜欢,我让人送一些到您家……”
唐希恩一听,顿时就想起俩人在波尔多酒庄时,傅时御那会儿突然要花四五百万买两百瓶拉图庄的高度红酒回来送人,今天一听,原来是要送滕仲谦啊。
真是个机灵鬼。
滕仲谦抿了一口,夸道:“好酒!”
傅时御一听,就想打电话叫人安排送酒到滕家,电话刚拿出来,滕仲谦就客气道:“在这边喝就好,不用特地往家里送了。”
所谓礼多人不怪,傅时御这么殷勤地递烟敬酒,滕仲谦看他的眼神没那么不耐烦了。
唐希恩没喝酒,兀自喝着汤,瞥了一眼在那边就一瓶红酒推来阻去的一老一少,笑道:“爸,这酒我们当时订了几百瓶,准备婚宴的时候用,其中有一部分就是要送您的,您就别客气了,收下吧。”
一说婚宴,滕仲谦又有点不高兴了,但也没表现出来。
他不想聊女儿和傅时御婚事有关的话题,便说:“我今天去李司长那儿坐了一下,听说恩恩的工作计划安排到年底了,所以结婚的事情,先缓一缓。”
387 滕院长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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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希恩正想问滕仲谦白天去李司长那儿的事,听言,放下汤勺,拿餐巾纸擦了擦唇角,问:“您跟李司长说什么了?”
滕仲谦倒也不瞒着,直言道:“我比较担心你一去条法司就担任处长一职,会不适应,所以今天过去和李司长打了一声招呼。”
“还行,目前来看挺适应的,您不要担心了。”唐希恩也不说废话,“我这回之所以去条法司,主要还是想靠自己的本事做好几个案子。您以后没事,别再去见李司长,要李司长关照我了。部里人多嘴杂的,您今天去,马上就有人传G院院长的大女儿在司里工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的成绩都是靠李司长关照出来的,那这样和我之前的境遇有什么不同?”
滕仲谦点点头,竟然跟唐希恩道歉,说了一声“抱歉啊恩恩”后,又说:“是我没考虑周全,以后我不去找李司长了,你好好工作,有什么困难和我说。”
“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的傅时御目瞪口呆。
习惯了傅家人一沟通起来就要撕逼吵架,吵半天都说不清楚的局面,再来看这对父女不管是认亲,还是谈工作,都这么简单几句话说清楚,把高效沟通法则体现得淋漓尽致。
傅时御这就想,以后自己和唐希恩的孩子出生了,得交给滕仲谦去带。
父女俩没再多话了,傅时御踟躇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滕叔叔,以后我和糖糖的孩子,您能经常帮带一下么?”
这话叫滕仲谦怎么回答?
说“带”,那不是间接同意他们结婚生子?说“不带”,那女儿该不开心了。
滕仲谦有点生气,觉得傅家人都特么阴险,处处给人挖坑。
大年初二那天,如果不是梁书仪瞎搅合,他也不至于要在那种情况下和唐希恩相认。
滕仲谦白了傅时御一眼,淡淡道:“恩恩需要我带孩子,我肯定会的,但现在你不太适合跟我谈这种事情。”
傅时御装傻:“那就等孩子要出生之前再谈。”
滕仲谦黑脸。
一晚上,滕仲谦跟变脸似的。
傅时御跟他说话的时候,他要么面无表情要么黑脸,但唐希恩一跟他说话,他又笑得很开心。
中途,傅时御出去交代事情的时候,滕仲谦跟唐希恩说:“以后咱俩见面,别带他出来了。”
唐希恩失笑:“为什么?”
“爸爸不喜欢傅家人。”
“可他挺喜欢您的,也很关心您。我们去波尔多的时候,他一下子要买四五百万的高度红酒送您,就惦记着我们结婚摆回门宴的时候,您的客人可能喜欢喝高度酒。当时我还不知道您是我爸,给拦下了。去瑞士的时候,他又偷偷给您买了一块税后将近九百万的机械表……”
说到这里,在滕仲谦一脸“那小子瞎说,我根本没收到表”的愤然里,唐希恩像是能窥到他内心似的,笑着补充:“当然了,最后我又给拦下了,所以表现在还放在家里的表柜里,他一次都没戴过,就指望着以后有机会送给您。这样的女婿,您去哪里找?”
这一番话,滕仲谦内心还是有小小触动的,松口道:“行吧,有机会我跟傅叔谈一谈,能谈妥,你们再考虑结婚的事情。”
唐希恩点到即止,乖巧道:“好的。”
俩人又聊了一下李妙莲的情况,听闻唐希恩找了可靠的住家看护照顾李妙莲,滕仲谦很满意,直接说看护的费用他要出,但唐希恩说,看护费用傅时御已经承担了。
见女儿字字句句都在帮傅时御说好话,滕仲谦内心十分怅然。
吃过晚饭,三个人一起离开包间。
傅时御安排了一辆迈巴赫送喝了酒的滕仲谦回家,还安排了一辆装满红酒的商务车跟着他们一起。
滕仲谦起先不知道这个事情,等快到家了,接到唐希恩的电话,才知道傅时御安排了好几箱红酒跟他一起回来。
他这会儿也不好再拒绝,只能让送酒的会所工作人员将数十箱酒都搬到屋子里。
顾颐正在客厅看电视,听见动静,走到玄关看了眼,口气不太好地问:“这些是什么?”
滕仲谦看都没看她,径自走到餐厅,倒了一杯温水喝。
顾颐追过去,追问:“东西搬到我家里,我难道就不能过问?”
“恩恩她们去法国买的红酒。”
顾颐一听是唐希恩送的东西,立马冲过去撕开其中一个箱子的包装,拿出里头一瓶红酒就打算摔。
工作人员及时拉住了她,口气严肃地问:“女士,这酒一瓶两万多,您确定要摔吗?”
顾颐一听,怔了片刻,气呼呼地举着红酒冲到滕仲谦面前:“好你个滕仲谦,现在找到靠陪有钱人睡觉发财的私生女,得意了是吧?”
这话一下戳中滕仲谦的痛点。
他气得整张脸都变了色,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掷,拽着顾颐的手进了书房。
“嘭”一声,门被用力踹上。
滕仲谦一把甩开自己的手,顾颐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后背撞到墙壁。
她还在不干不净地大放厥词:“呵,跟她妈一个样儿啊?老婊子生的种是小婊子!还没结婚,就跟傅家的孙子住到一块去,一点都不自爱!这种随随便便跟男人睡觉的女人,跟娼妓有什么区别?!……”
她话没说完,双颊已经被滕仲谦狠狠地捏上。
滕仲谦冷冷地俯视着她:“再敢说一次这种话,你就给我滚回顾家!永远别回来!离婚协议我会送去给你父兄!”
顾颐被他捏着脸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断挣扎着用手去掰、拍他强劲有力的手臂。
滕仲谦纹丝不动,脸上因为晚上喝了酒而有些红,眼白处也微微发红,因为听到心爱的大女儿被顾颐出言侮辱而难过与自责。
他半眯着眼睛看顾颐,阴恻恻道:“顾颐,我劝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否则,我不仅要离婚,还要你顾家惹上大麻烦!还有!我下个月会带恩恩回老家扫墓,还要让她入族谱。我滕仲谦的大女儿,不是你顾颐能鱼肉的!”
388 玉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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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些话,滕仲谦甩开了顾颐。
他转身脱外套,顾颐在他身后哭着大喊:“滕仲谦你没良心!你为了大女儿和我离婚,你就没想过你小女儿?敏敏还没嫁人,你跟我离婚?以后你让她婆家怎么看她?你还是人吗?”
她虽然情绪激动地哭喊,但说话总归没方才那么恶毒,也就滕敏敏的存在,才能让她内心柔软一些。
她这些控诉,滕仲谦听了,面上也闪过一丝痛楚。如果不是为了滕敏敏,他早就和顾颐离婚了,何苦搭上人生最好的年华。
但他不能让顾颐知道他其实也不愿意在滕敏敏结婚前离婚,故而他此时只好佯装无情道:“如果我是你,我会为了小女儿而与大女儿和睦相处,争取双赢,而不是在这边无中生有地诋毁我的大女儿,挑衅我,加速我与你离婚的决心!”
“可我恨啊!我一看到她,就想到你在乡下跟那个女人……!”顾颐已经痛到整个人都伏在地上了。
滕仲谦仍旧是背对她而站,正准备解领带的手,用力攥成拳,声音也因为极力忍住悔恨而出现一种痛苦的声调——
“你不要恨,该恨的是她。当年,如果你不是你父母威胁我父母将我软禁半年,害我错过寻回恩恩妈,你以为今天滕家的女主人会是你?你既然已经是阶层既得利益者,那就宽宏大量一些,低调一些,好好珍惜你父母为了你的婚姻而威胁国家干部、即使在数十年后仍可受人诟病的失德行为!”
这一番话说得顾颐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她难以置信:“滕仲谦……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可能要曝光当年的事情?”
滕仲谦笑:“如果你继续闹,继续与恩恩为敌,我不介意公开一些东西。一旦曝光,你觉得你快九十岁的老父亲,会遭受大众什么样的唾弃与指责?老人家一辈子功成名就退了休,你希望他的面子在你这边折了?希望他晚节不保?希望你顾家名声彻底变臭?”
当年,滕仲谦从李家村回城与父母摊牌,父母带着他去顾家寻求理解,当时,顾颐的母亲给人在外地的丈夫打了电话,顾老爷要在电话中跟滕父商谈两个孩子的事情,但滕父拒绝了,转而给在外地的顾老爷写去书信。
俩人开始书信往来,顾老爷在信中借分析形势之意,隐晦地威胁滕父,如果不让滕仲谦娶顾颐,滕家将会受什么影响,滕仲谦的未来将会如何一片黑暗,甚至提示滕父,可以先将滕仲谦控制在家中大半年,他会到乡下查清事实,等乡下的事情妥当了,再把滕仲谦放出来。
后来,事情真如顾老爷安排,李妙莲被赶出了家门,流浪数日、历经艰辛后,被人半拐半卖地介绍去了阮家村,嫁给家徒四壁、性情暴躁的阮福生。
而当年那些书信,几年前滕父去世时,全交给了滕仲谦,故而滕仲谦有了对抗顾家和顾颐的武器。
想起当年的事情,滕仲谦的心宛如被刀子生生割成几块,痛得他日夜难安。后来他找到了唐希恩,觉得自己的余生,该为这个失散多年、吃尽苦头的大女儿而活了。
顾颐失魂落魄地从地上爬起来,离开书房。滕仲谦没去管她。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半个月。这阵子,唐希恩调整了一下工作节奏,晚上终于可以早一些下班,但是再早,也得七点才能走。
七点刚好过晚高峰,只要过了王府大街最拥堵的那一段,出了一环,就能直接上高架。回到新区的家中,差不多七点四十分。
往往这时候,傅时御已经做好饭等她,她一回家,立刻吃饭,再聊会儿天,也才八点半。
然后她去洗澡,已经洗好澡的傅时御收拾餐桌和碗筷;她洗好出来,将脏衣服丢到洗衣机,等着衣服洗好的时候,俩人还可以窝在沙发上看一两个小时的电视。
早两个小时下班,真的差很多。唐希恩便想着以后都尽量控制一下加班时间。工作很重要,休息也很重要,总得给大脑放空的时间,才能出现更多的灵感。
恋爱两年以来,两人的小日子一直和和美美的,除了刚开始在一起时,为傅时御背着她买民宿的事情闹过,后来一直没有再发生过矛盾。
虽然后来又发生了几次比较惊险,足以摧毁感情的突发事件,但好在俩人都够坚定,也够信任彼此,因此终于走到可以结婚的时候了。
说起年底的婚礼,已经住在一起两年的他们,虽然生活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彼此都还很兴奋,毕竟她要成为“傅太太”、“傅氏集团董事长夫人”,而他要成为“唐希恩的老公”。
新的身份,也将带来新的生机。
他们将名正言顺地拥有自己的家,他们会有孩子,会与孩子组成幸福的新生家庭。
清明节前的最后一个周末,正准备去小公寓陪李妙莲的唐希恩突然接到滕仲谦的电话。
滕仲谦在电话里说,想去探望李妙莲,问唐希恩要不要一起过去。
唐希恩当时正在敷晨起面膜,电话开着扬声器,躺在床上看手机的傅时御听到滕仲谦说的话,连忙对唐希恩摇摇头,示意她给两个老人留点空间。
唐希恩心想,李妙莲肯定也不希望被其他人看到她跟滕仲谦见面的样子,便就跟滕仲谦说自己今天还有事,不过去了。
滕仲谦自然是知晓她的心意,只说和李妙莲见过面再和她谈。
滕仲谦是早上八点多出门的。
彼时是三月底,B市春暖花开,阳光充足,天气温暖。
滕仲谦穿着休闲牛仔裤、白衬衫,浓密的黑发不再用发油码到脑后,只是自然地拨在旁边,仿佛当年的模样。
他打车去了李妙莲居住的公寓。
车子经过B市一环的老街道,他看到路边有人在卖成束成束的小野花,想起当年,在乡下的李妙莲,最喜欢的便是玉荷花,他每次从城里过去,肯定要给她带一束玉荷花。
他鬼使神差地下车,走去花贩面前,问:“请问有玉荷花吗?”
389 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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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贩说:“有的呀,先生您真识货,知道三月的玉荷花最美了。”说着,从一堆五颜六色的春花里,挑出一束白中透粉的玉荷花。
滕仲谦给了钱,捧着一大束花重新上了车。
的士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笑道:“先生您今天要去见爱人吗?”
滕仲谦一愣,脸上那仿佛年轻人初涉爱河的害羞瞬间收得干净,很快又恢复了平常温文尔雅的模样:“去见一位年轻时的朋友。”
司机师傅笑笑,没再追问。
只是这样一句话,却将那位在平行时空里、捧着花儿要去见爱人的滕老师拉回了现实世界。
滕仲谦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怔神,眼前闪过的一幕幕,却是他与李妙莲的当年。
车子开到明坛公园附近的小区,滕仲谦在大门口下车,步行到小区北边的某一幢公寓楼。
他在门禁铁门外驻足,按下位于十层的单位门号。
老旧的门禁系统发出“滴滴滴”的响声,很快,有人接通。
滕仲谦的心提了一下。
“你好,哪位?”对方问。
他一听,不是李妙莲的声音,提着的心又放了下去:“你好,我找唐律师的母亲。”
对方顿了一下,问:“你是哪位?”
滕仲谦清了清喉咙,捏紧手中的花束:“我是滕老师。”
“稍等。”门禁电话被挂上。
滕仲谦一颗心又提上来了,跟毛头小伙子要见初恋情人那般紧张。
过了一会儿,门禁被解除了,“咔擦”一声,铁门打开。
滕仲谦捧着花束走进去,按了电梯,上了十楼。
站在电梯里,他一直都在咽着嗓子缓解紧张,想着一会儿见到李妙莲,至少得稳住情绪,先把事情说清楚。
他今天是为了唐希恩改姓和入族谱的事情来的。可他越是提醒自己,整颗心就跳得越快。
电梯很快就到了十楼,门开,他捧着玉荷花走出去,在某个单位门外停下,仔细观察李妙莲居住的环境。
棕色的不锈钢防盗门和门口地板都擦洗得很干净,门边贴着的春联整齐完好。
他按门铃,很快有人来开门,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阿姨,应当就是唐希恩说的那位住家看护。
对方将门打开后,热情道:“滕老师您好您好,快请进。”
只是这样的热情,在开门后,见到他手中捧着的那束玉荷花后,脸上的表情呆滞住了。
滕仲谦没去纠结看护的目光,换上客拖,捧着花束大大方方进去。
王阿姨关好门,跟上去,笑道:“李姐身体不好,医生让卧床休息,我带您去找她。”说着,便径自走到客厅后面的房间。
滕仲谦跟过去的同时,也在细细打量这处房子。房子的设计处处看得出独具匠心,应当是傅时御设计的。
他在房门口站定,听到看护在房间里头通报:“李姐,滕老师来了,现在让他进来吗?”
“让他进来吧。”听到这一道熟悉、在梦里百转千回的声音,滕仲谦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以至于王阿姨让他进去,他都还游离在状态外。
王阿姨又喊了一声,他才回神,捧好手中的花束,进了房间。
那房间很大,很整洁,有一整面的落地玻璃。此时,窗帘全部拉开,春天温暖的阳光洒在屋内深色的木质地板和白色的地毯上。
屋内一角,一对皮质桶椅的中间,是一块深色的木质小圆桌,桌上放着一个透明的小花瓶,瓶内插着几支莹白粉嫩的玉荷花。
滕仲谦的视线往旁边移去,房间的中央,是一张一米八左右的深咖色原木床,床上的被子是米白色的,落地窗外的阳光一照,很是温馨。
滕仲谦看向坐在床上的女人。
她留着齐整的及肩黑发,发尾微微内包着;她的皮肤白皙饱满,只是细看之下,那是一种苍白、病态的白;她的嘴唇也有些苍白;精致的鼻子依旧笔挺秀气,而她的眼睛,黑白分明,依然澄净。
滕仲谦的瞳仁缩了一下,视线从李妙莲的脸上,迅速回到她全身。她上身穿着粉紫色的合体开襟针织衫,领口处有绿色和黄色的针织小花。她的身材看上去依然纤瘦,并未因为生育过三个孩子而走形。
她仿佛还是当年那位脆生生喊着他“唐老师”的小妙莲。
滕仲谦的眼眶红了,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李妙莲跟前,将玉荷花捧到她面前,哽咽着嗓子,说:“妙莲,这是你最喜欢的花。”
李妙莲也红着眼眶,将花束接过去,放在腿上,从里头挑出来最漂亮的几支,递给了滕仲谦:“唐老师,麻烦你帮我插到花瓶里。”
滕仲谦看着她挑选玉荷花,同时也看到她粗糙肿大的双手。
他瞬间泪崩,噗通一声跪在李妙莲面前,抓着她的双手抵在自己的额前,泣不成声。
反倒是过去一说起滕仲谦就哭的李妙莲,今天却意外地很平静。
她神色温婉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痛哭不止的滕仲谦,良久之后,用一贯温柔轻细的声音说:“唐老师,我很好,你不要哭。”
她的手至少比过去粗大一倍,怎么可能会好?可对滕仲谦,她总是报喜不报忧。
滕仲谦又怎么会不明白,就因为他都明白,所以才痛苦。这些痛苦,都来自于对年轻时无能的愤怒。
“唐老师,你过得好不好?”李妙莲问他。
他终于不哭了,也放开了李妙莲的手,拿起李妙莲刚才挑出来的玉荷花,转身,将花插到花瓶里。
桌上刚好有纸巾,他抽出两张,背对着李妙莲,轻轻拭了一下眼下的泪痕,再转过身时,脸上已挂上一贯温文尔雅的笑。
他在李妙莲对面的椅上坐下,清明的目光看着坐在床上的李妙莲,强颜欢笑道:“我很好,工作很稳定,日子过得也不辛苦。妙莲,你呢?”
当他问出最后这句话,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唇角细微地抽搐着,那是极力控制流泪冲动的肌肉表现。
390 救赎
390
李妙莲目光柔和地望着他。
落地窗外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将她的脸色衬得好看一些。又或许是见到她的唐老师,她苍白已久的脸色,有了一丝生气。
她说:“我很好的,恩恩很有出息也很孝顺,给我买了大房子,把我接到城里了。就是我身体不太好,心脏动过两次手术。”
滕仲谦红着眼眶点头:“你的主治大夫跟我说过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身体很快会好起来的。一定一定不要再回村里干农活了!”
李妙莲言听计从:“我知道了唐老师。”
话到这里,气氛突然陷入了沉默。
李妙莲向来寡言,以前俩人恋爱,一直都是滕仲谦在教她东西,现在滕仲谦因为情绪波动心里烦乱,陷入沉默,她也跟着不说话了。
俩人就这么默默无言地坐了一会儿,滕仲谦缓了缓情绪,说:“妙莲,我今天过来,主要是两个事情想跟你说。”
李妙莲温婉地看着他:“你说。”
滕仲谦仍旧是红着眼眶。
他组织了一下措辞:“当年我回城后,家里出事了,等我能回徊城找你的时候,已经是半年后了。我去了你家,知道你被父母赶出来,我从附近的村子开始找你,可是……”
情绪一直很平静的李妙莲,终于在这时候流下了眼泪。然而她哭,也只是悄悄地抹泪,一点都不敢哭出声。
这个习惯是她过去三十年来养成的。
之前她睡在阮福生身边,即使夜里想起滕仲谦,她也不敢哭出声,常常是咬着被子无声流泪。次数多了,她变成习惯性的无声流泪。
此时,她的眼泪彻底摧毁滕仲谦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情绪。
滕仲谦突然站起身,坐到床边,将她抱在怀里。可他也仅仅是抱着她,手规规矩矩的,一点不敢越矩。
他抱着李妙莲,流着眼泪忏悔道:“对不起,妙莲,我对不起你,我这辈子都对不起你,如果有来生,我滕仲谦甘愿为你做牛做马,来报答你这辈子为我受的苦……妙莲,对不起……对不起……”
怀里的李妙莲哭到浑身颤抖,却仍旧是安安静静的。
他察觉不妙,放开怀里的她,低头一看。
李妙莲下嘴唇都是血。
她为了不哭出声,死死咬着嘴唇!
可她紧紧攥着的两只手,却和身体一样,不断发抖。
滕仲谦迅速放开她,将她扶到床上躺着,帮她掖好被子后,大步走去开门,拦住在外面扫地的王阿姨:“有没有医药箱?”
王阿姨一惊,往李妙莲的卧室跑去:“李姐?李姐?”
见李妙莲嘴唇流了血,王阿姨赶紧去冰箱拿冰块,然后又回李妙莲的房间拿出医药箱,正想帮李妙莲处理嘴唇上的伤口,手上的医药箱却突然被滕仲谦拿走。
滕仲谦冷声:“麻烦你先出去,我来处理。”
王阿姨愣愣地“哦”了两声才回过神来:“不对啊!你到底是谁啊?你怎么让我们李姐受伤了?”说着,她冲上去要抢医药箱。
滕仲谦把医药箱拿高,沉声说:“我是唐律师的父亲。”
王阿姨:“……”
她默默地退出去了,还把房门关上。
滕仲谦坐到床边,打开医药箱,先用碘伏棉签帮李妙莲消毒嘴唇上的伤口,然后用杀菌纱布包上冰块,轻轻压在她下唇处,消肿止血。
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人也很有耐心,期间一直安慰李妙莲,用世界上最温柔的声音安慰她。
等李妙莲不哭了,他才问:“妙莲,你会怪我吗?”
李妙莲摇头,轻声:“那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
“可我找不到你之后,就结婚了。你也不怪我吗?”
“我知道你肯定是有苦衷的,我相信你。”
人人都渴望被理解、被信任。三十年来,滕仲谦从未在顾颐身上得到的理解,在李妙莲这里轻而易举地实现了。
他让她的人生变得苦不堪言,可她竟然理解他、信任他。信任是多么珍贵的东西,他和顾颐三十年夫妻,从未得到过信任,以至于他都忘了被人信任的那种感觉。
滕仲谦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压在心底三十年的遗憾和内疚,好像在这一刻得到救赎。
十五分钟后,李妙莲的嘴唇终于不再流血了,滕仲谦把冰块拿起来,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用碘伏棉签帮伤口上药。
“以后哭,就大声哭出来,不要再憋着了,这样会伤害到自己的,对身体的伤害很大。”他像过去训斥做错事的小妙莲那般,边擦着药,边跟她讲道理。
李妙莲温顺地点头,什么也没辩驳。
把伤口处理好,滕仲谦重新坐回椅子上:“我想让恩恩改成我的姓,入滕家族谱,你同意吗?”
李妙莲想也没想:“我同意的,恩恩是你的孩子,理应跟你姓。我当初太糊涂了,把她的姓上错了都不知道。”
想起李妙莲的口音,滕仲谦失笑:“三十多年了,你还把我的姓喊错。刚才我一进来,你还是喊我‘唐老师’。”
“对不起……唐……滕老师!”李妙莲艰难地纠正了口音。
滕仲谦笑道:“好了,你这回喊对了,老师就不罚你了。”
俩人聊了一会儿天,李妙莲憋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你太太是做什么工作的?”
滕仲谦说:“她年轻时候在银行工作,生了孩子后,因为不满意我母亲照料孩子的方式,便在单位提前办了内退,专心在家里操持家务、照顾孩子。”
他没敢说滕敏敏上学后,顾颐除了接送孩子和做饭,基本上都跟一帮有钱太太混在一起,经常不是打麻将,就是去美容院消遣。
然而,就算他真的说出顾颐舒适的生活环境,李妙莲这样的人也不会去嫉妒的。她太纯良了,纯良得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她都没半点脾气。
可滕仲谦年轻时候偏偏就喜欢她这份纯良,她让他感觉自己被需要,感觉自己是她的天。
他年轻时候有多喜欢李妙莲,后来就有多讨厌性格与李妙莲相反的顾颐。
又坐了一会儿,滕仲谦见时间不早了,起身要走。
他上前帮李妙莲掖好被子,轻声交代:“妙莲,好好照顾身子,咱们的女儿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你一定得保重身子,以后帮忙照顾外孙。”
“好。”
得到回应,俯着身子的滕仲谦站起身,深深地看了李妙莲片刻,转身想走,却被李妙莲拉住了手腕。
他回头。
只见李妙莲一脸纠结地恳求道:“滕老师,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事情?”
他笑了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以示鼓励:“好,我答应你。你慢慢说,不要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