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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西口之天山行全文阅读

作者:伊语涤生     走西口之天山行txt下载     走西口之天山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二章:回村创业

    田苗挑选了品相好、品质优的黄芪,让弟弟田穗和田薪在自家的口粮地试着种植20亩地。

    早就熟稔广仁乡自然条件和土质情况的田苗,非常清楚广仁乡的土地非常适合种植黄芪。

    黄芪是一种中药材,属于国家三级保护植物,具有增强机体免疫力功能、保肝、利尿、抗衰老的作用。

    田穗在广仁乡种植中草药,田苗帮着弟弟找销路、签订订单式合约。

    当田苗带领着收购方来到广仁乡,看着刚采挖出来的药材堆在田间地头,微风吹拂下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药香。

    看着广仁乡种植出来的黄芪重金属和农残为零的监测数据,收购方跟田穗、田薪签订1000亩地的订单式合同。

    而田穗当年种植的20亩地黄芪,每亩地产量达到800公斤,效益相当可观。

    试种黄芪成功后,田穗、田薪兄弟更是信心百倍。

    一门心思带领当地农民脱贫致富的田穗,将自家的黄芪苗子免费移栽给有种植黄芪愿望的农民地里。

    他们从广仁乡许多农民手中流转承包500亩地,加上现有的300亩地,总共800亩地。

    兄弟俩种植200亩地山药、种植600亩地黄芪。

    广仁乡不少农民听说黄芪不愁卖,于是你家三亩地、我家五亩地、他家十亩地,将剩下的400亩地订单黄芪种植完毕。

    广仁乡50余户贫困户在田穗兄弟俩的带领下,开始种植山药和黄芪。

    这两种特色作物需要大量的劳动量,留下了广仁乡数百名长期外出打工的青壮年劳力,留在村里安心发展特色农业,特色产物成为广仁乡村民增收致富的主要渠道。

    广仁乡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逐年减少。

    而田穗借次机会将老父亲的农家小院翻盖修建了两栋三层小楼。

    沿街的一栋楼是田家老少居住的地方。

    而后院的那栋酷似学校宿舍又酷似宾馆的楼房,暂时搁置在那里。

    田坤禾询问儿子田穗,这栋楼的用处,田穗但笑不语,被逼问急了,只是用一句“肯定有用,到时候您老就知道了。”来搪塞田坤禾。

    就在田穗计划继续在广仁乡发展特色农业时,广仁乡政府领导找上门来。

    乡领导建议田穗再重新组建建筑队,在广仁乡带领当地青壮年男子承揽、盖建抗震安居房屋。

    田穗种植山药和黄芪正兴致浓厚、热火朝天,没心思再从事建筑工程的活儿。

    但他压不住乡领导三番五次上门说服工作,碍于情面,田穗又重操旧业,带着广仁乡的老百姓承揽建筑工程。

    回乡创业的田穗在广仁乡干的红红火火,一部分资金投入到斯德克江的石榴畜牧业公司,一部分资金投入到黄芪和山药的种植中,剩下一部分资金承建建筑工程。

    田坤禾看着田穗回到广仁乡,带领着广仁乡的各族百姓共同致富,脸上非常光彩,每天乐呵呵的,看上去年轻了不少。

    由于田穗带队承揽建筑工程,在种植山药和黄芪投入的精力少了。

    田薪和韩絮夫妇俩人在管理上有些力不从心。

    就在田薪需要人手之际,田石头的表弟李晖找上门来。

    李晖诚恳的语气恳求田薪,留在田薪身边打工。

    看着在广仁乡混的灰头灰脸的李晖,自从娶了张静后,干啥啥不成不说,李晖的头上是一片绿油油的那拉提空中草原。

    田薪心生恻隐之心,收留了李晖。

    对于儿子田薪让李晖帮着管理特色产业,田坤禾颇有微词。

    田坤禾给儿子建议,与其让人品不咋地的李晖给田薪打工,不如给李晖几亩地,让他单干。

    心底善良的田薪看不得李晖可怜兮兮的神色,第一次没有听从老父亲的建议。

    见儿子田薪轻信于人,到了执迷不悟的地步。

    田坤禾知道,田薪不吃点亏,不会记住教训的。

    也就任凭儿子让李晖帮着他管理田间地头。

    这边的田穗,自从回到广仁乡后,所有精力都在广仁乡。

    他跟妻子车桂花商量,一对子女就有车桂花留在伊宁市照顾。

    车桂花对于田穗在广仁乡发展农业,到也很支持,毕竟,田穗吃住都在田坤禾那里,她完全信任丈夫了。

    这一天,田穗从工地回来,到一楼的厨房吃饭。

    他掀开餐桌上的罩笼,吃着弟媳韩絮做的辣子炒肉,喝着香喷喷的奶茶。

    听到院子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田穗在嘛?”

    田穗也没出门,扯着嗓子对着门口喊道:“谁呀,我在吃饭,进来吧。”

    当这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走进屋,田穗指指旁边的空椅子,对着眼前这位似曾相识的女子说道:“坐吧,有事?”

    中年女子穿一身干净的旧衣服,落座后,局促不安地自我介绍,“田老板好,我叫周华,上门找你有个事商量下。”

    “周华。”田穗低声嘟囔着,心想,这个名字咋这么耳熟呢?!

    周华见田穗没吱声,开门见山道:“昨天,乡领导找我,乡里准备搞个食堂,给没人照顾的老人和孩子们做饭,乡里出屋子,我开个小食堂,只收个成本价,收点辛苦费。”

    她见田穗大口嚼着馒头,一声不吭,继续说道:“老人和孩子的饭菜钱都是他们外出打工的孩子出钱。前阵子,老周头病倒了,家里没人做饭,不是村干部上他家进行人口普查,老周头饿死、病死在家都没人知道。乡领导怕再出现这种事,让我开个小食堂。”

    田穗喝完奶茶,又细细打量下五官听周正的中年女子,恍然想起来。

    这个叫周华的中年女人就是李鹏程那个比他大六岁的情妇,还给李鹏程生了个小子,还算是有情有义的女人。

    “乡领导找你了,你就去干呗。找我干啥?”田穗喝了口奶茶,有点纳闷。

    周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乡里要把你干爹汪凌家的五间空房当食堂。”

    “哦,那就用呗。”田穗以为周华在征求他的意见,“干爹去世后,他那五间空房闲在那里没啥用。”

    周华双眼盯着田穗商量道:“我计划把乡里留守老人召集在一起,搞个像福利院的地儿,管吃管住,照顾他们。”

第六十三章:风生水起

    “好呀,这可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呀,在广仁乡搞个养老福利院是好事,干吧。”田穗喝着奶茶慢条斯理地说着。

    他摆出一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架势。

    见田穗故作糊涂,周华按捺不住了。

    她对田穗摊底牌了,直截了当说道:“田老板,我明人不说暗话,今天上门找你来,是想跟你合作,我一个人又没资金,你出钱,我出力,咱俩合伙搞个福利院行不?”

    田穗见周华总算露底了,他放下奶茶碗,还是很好奇地问道:“咱广仁乡有不少有钱的主儿,你咋会找我合伙干?”

    周华直爽地说道:“广仁乡是有不少的有钱主,可大多是见利忘义的人,你是田坤禾大叔的儿子,我才找上门来的。”

    “田大叔是咱广仁乡最有情有义的人,他的孩子,不会差的。”周华双眼紧紧盯着田穗的脸色,继续补充着。

    田穗这才想起周华是李鹏程婚外的小老婆,他顿时来了兴致,想捉弄下周华。

    他答非所问地问道:“听说,李鹏程给你在伊宁市开发区买了套房子,那你把那套房子卖了或抵押贷款,再让乡里支持下,干个小型福利院还是可以的呀。”

    周华闻言,低下头轻声说道:“那套房早卖了,给鹏程还赃款了,张静拿了那5万元,死活不退。没办法,为了减轻鹏程的罪行,我把那套房卖了,房款全上缴了。”

    听了周华的话,田穗顿时一脸的敬重,他正色地说道:“这样,你说说你的想法,如果可以,咱俩合作,咱要干就合法、合规的干,干大干好。我最近忙工地的事儿,你到乡里去,让乡干部出面到县上打听下,咱私人成立个福利院,需要办啥手续。”

    周华想办福利院的计划,正好合了田穗的心愿。

    田穗回到广仁乡后,看着孤苦伶仃的留守老人辛苦一辈子,孩子们外出打工,这些老人落得无人问津的地步,实在于心不忍。

    他开福利院照顾这些孤寡老人的想法虽已久,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合作伙伴,办福利院的时机不成熟,这个计划搁置许久,一直没实现。

    周华跟他田穗真是有点英雄所见略同。

    俩人交换下成立福利院的相关事宜,在周华离开时,田穗也给周华露了底。

    “周华,你去看看我家后院的那栋楼,那就是我当初打算成立养老院的场地。这样,你去找乡政府,就说福利院的办公场所已经有了,让乡里把我干爹原来那套院落也划给咱福利院,再想办法把北面的地块全部划给咱们,福利院场地要搞大些,老人活动场所大,心情也舒畅,以后还要配套一些健身设施。”田穗既然打定主意合作,就提前开始发挥老板的作用安排着工作。

    周华走出屋时,脚步停顿下,试探着问道:“当年鹏程经常找你家的麻烦,你不记恨他?”

    田穗摆摆手,“那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不值一提,再说了,他李鹏程不是受到惩罚了嘛?!”

    见周华浑身轻松地离去,田穗追出门关切地问道:“你把伊宁市开发区的房子卖了,那你儿子住在哪里?”

    周华露出一副失落的神色,怅然地笑道:“住校呗,只能给学校缴些跨区费和食宿费了。”

    田穗站在门口望着周华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的敬意油然而生。

    田坤禾走到儿子身边,眯着眼望着远去女子的背影,嘟囔道:“穗子,你找的这个合伙人,比田薪找的李晖可是靠谱多了。虽说这个周华年轻时犯过糊涂,可是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

    田穗笑望着身边的老父亲,“老爸,这会儿,你知道我修建那栋楼的用途了?”

    田坤禾斜睨儿子一眼,“你当我真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是我儿子,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拉啥屎。”

    “哈哈哈。”田穗被老父亲的话逗得开怀大笑。

    他从老父亲眉眼的笑知道,老父亲非常赞同他在广仁乡开福利院的做法。

    当乡领导听说,田穗和周华合伙开福利院,全力支持。

    所有手续都是乡干部跑前跑后给他俩办的。

    乡领导知道斯德克江的石榴畜牧业公司股东里有田穗,而石榴畜牧业公司这些年解决广仁乡不少就业难题。

    在乡领导的提议下,田穗和周华的养老福利院命名为“石榴花开福利养老院”。

    上级民政部门也对石榴花开福利养老院给与资金和项目的支持。

    广仁乡有了养老福利院后,ww.uukashu.c为不少留守老人提供了养老的场所。

    周华虽是个中年妇女,可是干起工作也是有板有眼、风风火火的。

    田穗在广仁乡干的风生水起。

    乡领导见田穗发家致富不忘乡里百姓,派分管党建工作的马领导上门来要求田穗当村长。

    田穗多年来,做生意自由随性惯了,不愿受约束。

    听说让他干村长,他连忙摆手,直言告诉做思想工作的领导,自己不是当村长的那块料。

    马领导见状,只好摇着头无奈离去。

    乡领导前脚刚走,小兄弟斯德克江来到养老院。

    斯德克江兴冲冲拉着田穗来到养老院楼房后的草地上。

    俩人在草坪上盘腿而坐。

    田穗打趣道:“阿达西,又有啥好买卖?让你这么开心,嘴巴都合不拢了。”

    “穗子哥,昨天乡里负责农业和畜牧业的哈尔白克力副乡长找我来了,他给我透露个好消息,咱广仁乡要开发荒地。”斯德克江将嘴巴凑到田穗耳边低声说道。

    “哦,哪块荒地?”田穗也来了兴致。

    斯德克江手指指西南方向,“就那块山梁子,大概有个5000亩地。”

    田穗双眉蹙起,“那块地,搞错没,是个高坡,水都引不上去,咋开发?改良土地需要大批资金,咱广仁乡有那个钱嘛?”

    斯德克江伸手轻轻捶打田穗的肩膀,“你可说到点子上了。哈尔白克力乡长说,县乡财政都没钱,要求那块地挂牌出售,他还说什么谁投资、谁受益啥的,反正就是谁拿上那块地,就能跟乡里签个30年合同。穗子哥,咱合伙拿下吧?!”

第六十四章:改良土地

    斯德克江见田穗低头沉思,也不吱声,着急地说着,“穗子哥,咱石榴畜牧业公司养殖的牛羊马越来越多了,就那点冬夏牧场的草根本不够吃。每年光买饲料就花不少钱,咱要是把那块地拿下后,打井抽水,种植红豆草、苜蓿啥的,就不用买饲料了,节省不少养殖成本。哈尔白克力乡长还说了,县水利部门的专家勘测那块山梁子了,能打出井来的,就是要打的深些。”

    斯德克江跃跃欲试的神态,恨不得现在就拿下那块地。

    田穗冷静地提醒道:“斯德克江,5000亩地拿下来,可不是小孩子摆家家。打井就要打上十几口井,再说了,山梁子没电又没路,咱还要拉电,得拉高压线。拿上这块地投入资金要不少的,你算过没,拉电、修路、打井、改良土地,不是那么简单的。还有,再过上几年,咱把这块地改良好了,承包费啥的都咋算?你想过没,这投入下去可不是几十万元的资金,需要几百万的资金。这事,我觉得,咱还是慎重考虑下,不能太轻率了。”

    斯德克江闻言,如泄了气的皮球,没精打采、蔫头耷脑的。

    是啊,他想的太简单了,这些因素是要考虑的,当时他也没想那么多。

    田穗当然知道石榴畜牧业公司今后要发展壮大,除了斯德克江那几百亩地的牧场,还是要有更大面积的饲草料基地来做后盾的。

    他笑着补充道:“我不是说不投入,只是咱要把各种准备工作做好。你先要去乡里打听下,拉电、修路是投资方干,还是乡里掏钱干?这土地承包费多少钱?这都要问清楚了。”

    斯德克江挠挠头皮,转述着乡领导的原话,“哦,还有这么多事呀,我咋没想到呢。哈尔白克力乡长倒是说了一句,乡里没钱,一分钱也不投,5000亩地上面的建设撒的,全是投资方自己来干。”

    田穗沉吟片刻,心里有了大概的眉目,安排道:“那行,阿达西,你去问问土地承包费多少钱,还有承包的年数。我去找人核算下拉电、修路、打井啥的,总共需要多少钱,我估计光咱俩的资金拿不下来这5000亩地,这是笔大生意。”

    随着经济的发展,现有的耕地面积无法满足各族人民的需求。

    伊犁地区各县市开始招商引资改良荒滩荒地和荒山。

    广仁乡这两年也开展起土地整治工作,对资力雄厚的客商流转荒滩、荒地。

    土地整治是一项民生工程。

    前些年,广仁乡政府出资对200亩地荒滩进行了土地整治,效果差强人意。

    这200亩地虽与本乡农民签订了流转合约,可是由于刚开垦的荒地,肥力不足,当年种植的冬小麦产量还不到200公斤。

    种植冬小麦的农户见承包这块土地无利可图,短期根本见不到效益。

    承包户要干“短频快”的项目,于是他自行毁约。

    这家承包户以种植冬小麦赔本为由,赖着不缴纳违约金。

    那张流转合同形同废纸。

    如今,这200亩地成了“有人建、无人用、无人管”的废地。

    见乡政府自筹资金改良土地流转给农民失败。

    广仁乡更换思路,决定引入社会资本投资,调动多方参与土地改良。

    坚持“谁投资、谁受益”的原则,让社会各界力量投入到农村荒地的土地整治之中。

    斯德克江到乡政府细细打听流转这5000亩地荒地的条件和情况后,马不停蹄地赶到田坤禾家如实将探听的消息反馈给田穗。

    田穗眯着眼思忖片刻,低吟着,“流转年限30年,前十年每亩地10元的土地承包费,中间十年每亩地80元土地承包费,后十年200元土地承包费。广仁乡这招商引资的条件可真不算优惠呀!”

    坐在旁边的田薪也提醒道:“哥,旁边那个乡有块1000亩地的荒地,比咱广仁乡的这5000亩山梁子地可是平坦多了。就前些天,竞标现场竞标后,也是30年的流转年限,前十年免费,中间十年每亩地收取50元土地承包费,后十年每亩地160元土地承包费。这样比较下来,咱广仁乡条件真的不咋地,没一点吸引力。”

    斯德克江闻言,一时没了主意,他询问田穗,“穗子哥,那,后天这5000亩地山梁子地竞标会,咱参加不?”

    田穗摇摇头,笃定的语气回答:“咱不去,让想去的人去吧。如果,我没看错,后天的竞标会绝对会黄了,谁都不是傻子,没撒优惠条件谁也不会来。再说了,现在有钱的人谁愿意受罪干农业,我那些有钱的朋友不是投资买门面房,就是买股票。知道不,我听说,隔壁乡村那1000亩地竞标老板交了2万元竞标押金后,虽然竞标成功,但是一直未去找乡政府签订合约,有人说他反悔了。据说,他请土地专家看了下地,专家说,那片地光改良土地就得花上七八年的功夫,那地块太贫瘠了,承包那块的的人要做好朝地里扔10年钱的准备。”

    真如田穗预料的那样。

    果不其然,广仁乡的这5000亩山梁子地第一次公开竞标失败。

    为了将这块土地流转出去,乡政府负责人又亲自来到田坤禾家,给田穗做思想工作,邀请田穗参与改良这片土地。wwuukanshuom

    当田穗提出前十年免费,中间十年每亩地收取50元土地承包费,后十年每亩地160元土地承包费,而且这块土地只雇佣广仁乡的农户从事农业劳动。

    乡领导激动不已,感激涕零,直言不讳夸赞田穗是广仁乡的福星。

    这些年,田穗积极参与广仁乡政府举办的各项公益活动。

    他先后在抢险救灾、扶贫帮困、希望工程、民族团结等社会公益活动中累计捐款20万元。

    尤其是在捐助孤寡老人和特殊贫困户上更是细水长流。

    在广仁乡举行的第二次竞标会上,田穗、斯德克江、贾希三人将这5000亩地山梁子承包下来。

    田穗之所以把贾希拉进来,是因这块地前期投入着实太大,就他和斯德克江现有的资金根本承受不了。

    5000亩地山梁子地流转过来,田穗忙碌起来,规划、拉电、打井、修路、平整土地等许多事情要做。

    田穗不怕吃苦,整日起早贪黑地忙着。

    当年跟着妻子赶巴扎、跟贾希开采冰块的那段岁月里,田穗受尽了生活的磨难。

    那段苦难的生活环境磨炼了他坚强的意志,坚韧了他善良的品格。

    田穗有股面对困难、不怕困难的坚韧劲儿。

    他发现这块山梁子地之所以叫山梁子,不仅是这块地处在风口,长年累月狂风呼啸、土地干涸、荒草摇曳、渺无人烟。

    更因为这山梁子的土地凹凸不平,表面上有不少篮球大的石头。

    田穗请了好几辆拖拉机前来犁地,师傅们一看上面不少的石头和戈壁,生怕犁铧碰到石头断了,一个个都被吓跑了。

第六十五章:如鲠在喉

    看着几个犁地师傅都摇着脑袋离开,田穗急的嘴角冒泡。

    他跟贾希已将各自的全部周转资金投到这块地里。

    俩人200万元不够,又在银行贷款近100万元,作为周转资金。

    倘若今年这5000亩地种植不了苜蓿草,那将意味着这笔生意出师不利。

    春天是伊犁地区的大风季节。

    这初春的天说变就变。

    刚刚还亮堂堂的天空,突然变得黑压压的,紧接着风沙就铺天盖地的刮起来了。

    风沙打在脸上睁不开眼,走不动路,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别人都往屋里转,只有田穗依旧站在狂风中观察估算着捡石头的用工量。

    为了抢抓时间在春季就把苜蓿草播种下去,需要把表面的大石头清理出去。

    于是,田穗花钱在广仁乡雇了百十个农工开始捡石头,连着捡了十余天的时间。

    每个人一天30元的劳务费,仅捡石头、将石头堆成大堆,田穗就掏出五万多元的劳务费。

    紧接着又花钱雇用铲车把成堆的石头装上大卡车,拉倒一块空地卸下。

    仅大卡车装卸等这一环节的费用,又花去田穗两万多元。

    田穗昼夜守在5000亩地,连家都回不了,半个多月瘦了七八公斤。

    他略微有点隆起的啤酒肚也不见了。

    广仁乡领导和各族农民见到瘦削疲倦的田穗,如同见了财神爷。

    个个都眯着眼、咧着嘴对着田穗开心地笑着。

    这山梁子地又让广仁乡的各族农民挣了不少的劳务费。

    山梁子表面的石头捡完后,拖拉机师傅才肯来耕地。

    拖拉机耕地过程中,又翻出荒土层里的不少大石头。

    田穗又花钱雇农户来捡石头。

    拖拉机在前面犁地,扬起一溜烟的灰尘,用围巾将自己的头部捂得严严实实的农工们跟在拖拉机后面捡石头。

    在开垦这块山梁地时,田穗才发现,改良土地就是拿着钱往水里扔,还听不见响声的事。

    改良土地投资大、风险大、用工多、见效慢。

    还好,在田穗监工下,紧赶慢赶的,5000亩地总算在当年播种上了苜蓿草。

    春寒料峭,在春风中,田穗冻得龇牙咧嘴、双手发麻、嘴唇干裂,手上也磨出了水泡。

    这些天,他的脸被风沙吹得爆皮,被强烈的紫外线晒得黝黑。

    站在种上苜蓿草的5000亩地地头,田穗望着依旧凹凸不平的土地,咧着嘴笑了。

    当年,田穗和斯德克江又在山梁子地扩建了新圈舍。

    俩人依托牛场,以种植的草场提供饲料养殖牲畜,2000多头牛、上万只羊的饲草料难题解决了。

    牛羊粪也成为上好的有机肥,进一步改良了这块土地。

    田穗果断承包改良5000亩山梁子地,再一次体现他过人的胆略、魄力、眼光,再加上他的人脉关系,田穗又抓住了一次潜藏的商机。

    这5000亩地饲草料基地的改良、以及跟斯德克江合伙的石榴畜牧业公司,为他和斯德克江今后的事业腾飞奠定了一个厚实的基础。

    从此,田穗和斯德克江除了发展农场、畜牧业,开始涉足加工业。

    他跟斯德克江实现了从养殖大户、商人到企业家的华丽转身。

    田坤禾见儿子田穗忙得几乎不见人影,他开始帮着儿子关注起养老院的工作来。

    在养老院转悠几天后,田坤禾发现张西林家的长子张忠明竟然在养老院当保安。

    这张忠明是越长越难看了,小麻雀头上那五官一看就是个刁钻刻薄的人。

    窄印堂、三角眼、高颧骨、尖下巴,还露着一口大龅牙。

    田坤禾发现这张忠明正是把张西林和胡素俩人长相的短处集合在一起的产物。

    外表长得寒碜人也就算了,这张忠明看人从不拿正眼看。

    他斜楞着眼、露出白眼仁,眼神充满挑衅、嫌弃的意味。

    张忠明对面见到广仁乡的老人田坤禾也是低下头看着地面擦肩而过,田坤禾见状也懒得搭理他。

    这天傍晚,张忠明骑着他的那辆十几年的28自行车,急匆匆从养老院的门口窜了出来。

    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朝养老院溜达的田坤禾,吓了一大他。

    张忠明可能也没想到会有人在傍晚时分朝养老院走去。

    他的车把朝左手一拐,前车轱辘刚好碰到了地面的一块石头。

    自行车连人一块摔倒在地,张忠明趴在地上骂骂咧咧道:“囊斯给(妈的),眼睛长裤裆里了吗?长眼睛出气的!是吧!!”

    张忠明站起身刚要伸手拽住走路的人,定睛一看,是老板田穗的爹。

    他一脸讪笑着去扶自行车。

    田坤禾的双眼盯着撒落一地的东西,问道:“这地上都是啥?”

    几个土豆、两三个皮牙子、三四根大葱、还有一块巴掌大的羊肉。

    一张报纸包裹的大概两捧的洗衣粉撒了一地,白花花的。

    张忠明望着撒落地上的东西,神色狼狈不堪,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田坤禾虽年岁大了,可还是个心明眼亮之人。

    从张忠明结结巴巴的慌乱神色就能判断出来,他是养老院的家贼。

    俗话说,家贼难防。

    田坤禾不愿给他下不了台,毕竟快40多岁的人了。

    他没等张忠明回答,双手背在身后朝养老院走去。

    这事过了几天,田坤禾一直思忖着是否告诉儿子田穗。

    张忠明偷养老院东西的事如同一根刺扎在田坤禾的嗓子眼里。

    田穗一直忙着整理山梁子地的事,连着好几天没回家了。

    300万元的投入,拉电、打井、修路,就连山梁子地也总算平整完了。

    总算能歇口气了,田穗回到老爷子家。

    吉月娥告诉儿子,他不在养老院的这段时间,田坤禾跟上班一样在养老院晃悠。

    田穗吃着妈妈端来的羊肉白菜馅包子,挑眉望着欲言又止的妈妈。

    妈妈吉月娥总归藏不住话,絮絮叨叨地告诉儿子,“穗子呀,前些天,你爸发现张西林家那嘎球球,就那张忠明往自家偷东西呢,洋芋、皮牙子、羊肉,就连洗衣粉都偷,虽说每次偷得不多,可也架不住这样偷呀。”

第六十六章:原形毕露

    田穗吃完早饭,回想着妈妈的叮咛,急忙朝养老院走去。

    只见周华骑着一辆女士摩托车急慌慌朝养老院赶来。

    她跟田穗在养老院铁栅栏门外打了个照面。

    一见到田穗,周华风风火火跳下摩托车,将摩托车支在路边,火急火燎地说道:“田老板,明天上级部门检查咱养老院的爱国卫生工作。”

    “哦,准备地咋样?”田穗低声问。

    周华取下头盔挂在车把上,用手捋了下凌乱的短发,“今儿个再打扫下卫生,没啥问题。”

    这时,就听到大院内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

    “大哥,你不是养老院保安吗?我在警卫室等你大半天了,你忙啥去了?”张忠信略带着怨气,抱怨地问着。

    张忠明右手按着鼓囊囊的裤兜口袋,厌烦的神色怨怼道:“咋,你必能啥!(你管那么多的意思),我拉屎去,你也管我呀?管的真多,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见张忠明右手捂着口袋这副做贼心虚的举止,憨厚的张忠信知道大哥又做“顺手牵羊”的事了。

    他实在不愿再跟这个赖不兮兮的大哥多一句说话,可想到病入膏肓的母亲。

    张忠信难过的语气哀求道:“大哥,妈都病了几天,善善外出打工又不在广仁,妈说她想你了,让你去看看她。”

    张忠明朝弟弟不耐烦的摆手道:“她死了没?还没死呢,看撒看!哪天等她死了,你再来通知我。”

    撂下恶毒的话语,张忠明疾步朝警卫室走去。

    “你,你,你太过分了。”张忠信憋红着脸气的不知该怎样谴责这个猪狗不如的大哥了,他愤恨不平骑上自行车离开。

    田穗和周华望着张忠信佝偻着脊背,怏怏不乐地骑车离去的身影。

    “周华,张忠明这个薄情寡义之人,到养老院工作,合适嘛?”田穗很少过问周华聘用的工人情况。

    周华的双眉拧成个疙瘩,讪讪的神色说道:“平日里,这个张忠明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呀?!”

    她心里格外不爽,养老福利院需要有爱心的人员参与,听刚才张忠明说的那话,让她心里膈应起来。

    “什么?!老实巴交?!应该是貌似老实巴交吧,你太不了解他了。一个不孝敬亲生父母的人,别指望他能善待咱养老院的老人。”田穗意味深长地说完,转身朝养老院走去。

    周华跟随其后,走进大院,她就扯着大嗓门喊道:“所有工作人员,赶紧儿按照分的片区卫生大扫除,明天县上爱委会来咱养老院检查卫生。”

    七八个工作人员从不同角落走出来,提着水桶、端着脸盘、拿着大扫把忙碌起来。

    周华走进田穗办公室,关心地问道:“田经理,你那片山梁子地忙完了?”

    田穗拿着抹布擦着座椅,“基本算是完了,5000亩地苜蓿草种下了,现在等着发芽呢。”

    楼下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周华侧耳一听,慌乱的神色说道:“哟,古丽跟张忠明干起来了,我赶紧下去看看,可不能影响了民族大团结。”

    周华风一样冲到楼下,田穗扔下抹布也下了楼。

    只见养老院的专职清洁工哈萨克中年女子古丽双手拽着张忠明的手,扯着嗓门喊道:“有本事,你让我看看你口袋里装的东西。”

    张忠明双手捂着上衣的右口袋,就是不让古丽看。

    一男一女,俩人拉拉扯扯的,不甚雅观。

    周华黑着脸厉声道:“张忠明,口袋里装的啥?”

    张忠明支支吾吾就是不说话。

    身材胖墩结实的古丽,转过头气的满脸通红对周华说道:“周老板,最近,我发现洗衣粉少了许多,不知是谁在偷洗衣粉,就刚才,张忠明趁着我不在水房,把洗衣粉往他口袋倒呢?我抓住了,他还不承认,在耍赖。”

    见张忠明捂着口袋耍赖,周华朝烧锅炉的男工哈力递个眼色。

    维吾尔族男工哈力是个虎背熊腰的男子,他走上前,老鹰抓小鸡一样,一只手把张忠明的两手抓在一起,一手伸进他的口袋掏去。

    田穗和周华望着哈力手上白色的洗衣粉,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这时,厨师小马用围裙兜着几个土豆、皮牙子、胡萝卜朝这里跑来。

    小马气愤地对着周华反映情况,“周老板,厨房这段时间经常丢东西,我心里一直犯嘀咕呢,谁呀,手脚不干净,连老人们吃的东西都偷撒。抓贼抓赃,你看,这是从警卫室的床底下的纸箱子里搜出来的。”

    养老院只有一名保安,不言而喻,这是张忠明干的。

    “家贼难防呀!”

    “这嘎球球狗改不了吃屎!”

    “怪不得他在大家休息时,喜欢朝厨房、水房钻呢,原来在偷东西。”

    “这次是抓上了,以前还不知偷过多少次呢?”

    ……

    大家对着张忠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被逮了个现行的张忠明,耷拉着脑袋,无话可说。

    周华对着养老院的会计小王安排着,“小王,去把张忠明这个月的工资结完,现在发给他。”

    “张忠明,你走吧,我们养老院不要手脚不干净、没爱心的人。”周华铁青着脸,冷冷的语气当场辞退了张忠明。

    田穗见大家围在一起戳着张忠明的脊梁骨,打发道:“好了,大伙儿,赶紧忙去吧。”

    工人们一哄而散,又忙着大扫除。

    周华和田穗也参与到大扫除中,他俩一人拿着喷水壶喷洒干燥的地面,一人拿着扫把清扫着垃圾。

    张忠明从财务室出来,快走到大门口时,停下脚步。

    他觉得自己的脸面挂不住了。

    他的脸色阴沉无比,双眼射出恶毒之色,冷笑两声,转身对着周华骂道:“周华,你他妈就是个婊子,有撒能的?婊子无情。”

    “你有钱了,还是个婊子,有撒能的?”

    “婊子,贱人,专门勾搭男人的狐狸精,脸都没有了。”

    ……

    一向阴险恶毒的张忠明,自己得不了好,自然见不得别人比他好,恶言恶语地咒骂讥讽着周华。

    他全然忘记了,当初来养老院当保安,还是周华网开一面,看他可怜收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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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因地制宜

    看着张忠明恶人先告状、厚颜无耻地用恶毒的话,对周华进行人身攻击。

    田穗实在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了。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扫把,气冲冲地朝张忠明走去。

    张忠明一边咒骂,一边推着自行车朝后退几步。

    他丑陋恶毒的嘴脸,彻底暴露在人前。

    看到田穗抡起扫把追了过来,他一个快速转身,骑上自行车就跑。

    那速度跑的比兔子还要快。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自己年轻时干的难以启齿的事,就这样被翻腾出来。

    他张忠明全然不顾跟李鹏程以往的情意。

    周华一阵恍惚,这还是那个腆着脸、求上门来找她,低三下气地乞求给他个吃饭地儿的张忠明嘛?!

    双眼含泪的周华煞白的脸,使劲咬着下唇,唇边渗出一道血迹。

    她被张忠明翻脸不认人的嘴脸和恶毒的话语,给打击地神志恍惚。

    脸色苍白,头晕目眩,她的身子开始摇摇欲坠。

    从楼上走下来的田坤禾,见周华气的快要摔倒了,赶紧上前一步,从后面伸手扶住了她。

    田坤禾怜惜地望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女子,出言安慰道:“周华,别跟张忠明这种疯狗一般见识,他这是狗急跳墙,对这种尖酸刻薄、薄情寡义之人,你就要当他是个屁放了。”

    周华苦笑着问道:“叔,前段时间,他在我跟前老实巴交、唯唯诺诺的模样,难道都是装的?!”

    “你以为来?现在张忠明的表现才是他真实的样子,薄情寡义、尖酸刻薄、六亲不认。周华,好好干,你是好样的。”田坤禾鼓励着周华,“田叔相信你能行,记住,人被狗咬了,咱人不能反咬狗呀!”

    周华局促不安问道:“您不嫌弃我?我以前,”

    “好了,人这一辈子,谁还没犯浑的时候,知错就改,就是咱新疆的儿子娃娃。”田坤禾连忙摆摆手,难得这么开心,“知道不,刚才叔跟住在养老院的老哥们谝闲传子,还谝起你呢?你周华不比老爷们差,有情有义又能干,巾帼不让须眉呀。”

    田坤禾朝周华竖起大拇指。

    周华听了田坤禾诚恳的话,受到鼓励。

    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一脸正色地承诺着,“谢谢您,田叔,我会好好干的。”

    田穗以为张忠明骑车跑了,他转身回到大院。

    没成想,跟田穗玩猫捉老鼠的张忠明,感觉既不解恨,也不解气。

    不愿善罢甘休的他骑着自行车,又返回到养老院大院的门口。

    他没从自行车上下来,屁股坐在自行车的车座上,双腿支地,又要咒骂周华。

    哈力见张忠明又返回来,摆着一副还要骂骂咧咧的架势。

    他弯腰捡了个石子朝张忠明扔去,高声咒骂道:“张忠明,你这个贼娃子,你再骂人,我们把你拽到派出所去,让警察处理你。”

    张忠明一听,心虚又胆怯了。

    心想,自家前妹夫李鹏程正在新源县监狱服刑呢。

    如今的广仁乡派出所,没有自己的亲戚了。

    万一,惹恼了周华,还真说不定把他送到派出所处理。

    张忠明非常知趣,赶紧连滚带爬地又骑上自行车,灰溜溜地离开。

    深秋季节正是伊犁冬小麦生长的关键时期。

    自治区农业专家田苗为了准确掌握冬小麦生长情况。

    下基层前往种植冬小麦的乡镇片区,开展冬小麦调查分析。

    在广仁乡冬小麦连片种植地里,田苗看着脚底下的这片冬麦总体情况相当不错,土壤墒情也充足。

    他就地面温度、空气湿度、出苗率、麦苗长势情况进行观测和分析。

    脚下的这片冬小麦地块属于砂土地,这块土壤含砂粒在70%以上,因此土壤昼夜温差大,透光性好,有机质矿质化快,易耕作。

    田苗认真测量着小麦的生长环境,查看麦苗的行间距,向种植户详细询问冬小麦的播种时间、亩下种量、出苗时间等。

    同时,他又跟冬麦种植户详细讲解如何科学管理小麦,确保冬小麦安全入冬。

    收集完所有数据后,田苗又跟种植户讲解种植冬麦的重要性,冬麦种植在粮食安全的重要性。

    “杨大哥呀,你这块地通透性好,但保水保肥能力差,遇水易板结,肥力也低,明年夏季,你收割完这茬冬麦,复播黄豆时,要增施有机肥,牛羊粪都行,少量多次得勤追肥料。”田苗细细叮嘱着种植户杨大哥。

    杨大哥忙不得点头,旁边的农户小李子虚心请教着田苗,“田苗哥,我从几家邻居那里流转了100亩地,打算种玉米,有啥注意的,说说呗。”

    田苗兴致勃勃地问道:“你流转哪家的地块?我认识不?”

    “王胖子家的。”小李子指着南方说道。

    “哦,王叔家的。”田苗熟悉那块地的情况,如数家珍般介绍着:“王叔家的那块地,我知道,离我家口粮地不大远。那块地,我记得土壤含泥沙在60%以上,土壤硬度比较大,粘性土壤,土壤保水保肥力强,但是土紧难耕,土温低,肥效不易发挥。明年开春犁地时,你注意两个环节,一定让耕地师傅耕深些,还有,多施些腐熟性有机肥。”田苗耐心讲解着。

    田苗正跟熟识的老百姓聊地热火朝天。

    乡政府分管农业工作的副乡长带着二十几位种植冬麦的农户走来。

    大伙儿将田苗团团围住,请教冬麦管理提高产量的诀窍。

    田苗瞬间来了劲头,他站在地头面对面给农民细细讲解着冬小麦管理技术。

    他重点从冬小麦种植的意义、小麦高产栽培技术要点、冬麦生长习性、整地施肥、田间管理、病虫害防治等方面进行全面细致的讲解。

    为讲解更清楚,田苗拔了一根冬麦苗,指着分蘖的部位,告诉农户如何能让冬麦在适宜的时期发叉分蘖。

    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拽拽田苗的胳膊问道:“田大哥,我家去年种的20亩地冬小麦和邻居家的老李头的冬小麦,开春一直到快夏收时,我家冬麦长得是最好的,可是为撒收割后,老李头家冬麦产量比我家高呢。我还比他多浇一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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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科技之冬

    见汉子一脸的百思不解,田苗笃定的语气追问:“你最后一个水,是不是在麦穗快黄的时候浇的?”

    “对对,就是麦穗开始黄了,我想着提高些产量,就比老杨头多浇了一个水。你咋知道这么清楚?”汉子诧异而敬佩的语气地问着。

    田苗对着汉子露出遗憾的神情,摇着头惋惜道:“你呀,最后一个水是画蛇添足了。冬小麦发黄时,就立刻停止浇水,让它自然成熟,麦粒的千粒重高,还压秤。你这是人为地提前让冬小麦结束了生长期。你家的冬小麦不是自然成熟的,是被你用外力强制给涝死后成熟的,产量肯定低呀。”

    “啊,还有这学问?”

    “别说,种这么多年冬小麦,还没发现这个事。”

    “哎,种庄稼真要靠科学,要不,产量上不去。”

    ……

    农民们围着田苗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瑟瑟秋风带着浓重的寒意,听讲的各族农户没一点寒意,越听越有劲。

    田苗对百姓提出的生产问题一一解疑释惑。

    两个多小时的现场技术讲解转瞬即逝,田苗也说得口干舌燥。

    副乡长双手紧紧握着田苗的手热情相邀,“田专家,明天我召集乡里所有种植冬麦的农户到乡会议室,您给大家再讲讲好吧?”

    副乡长满眼的期待,周围的农户也七嘴八舌地恳求着。

    “田苗,再给我们讲讲呗,也给我们来个科技之冬呗。”

    “小田,我们就喜欢听你讲,你的水平亚麻高。”

    “田苗,你后天就回乌鲁木齐了,想听你讲科学种田,就不那么方便了撒。”

    ……

    见大伙对科技之冬是热情高涨,田苗点点头,应允道:“行,明天早上十点钟,我去乡政府。”

    各族农户纷纷跟田苗握手辞别,还有人邀请田苗去他家做客。

    田苗百感交集地望着这些朴实憨厚的农民。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些庄稼汉子们也懂得科学种田的道理了。

    田苗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各族农民身上。

    他没看到弟弟田薪黑着脸站在旁边,双手塞进袖筒里,一脸怨气地斜睨着他。

    “大哥,你忙完没?就不能到我地头给瞅瞅去?!”田薪话语里透着怨气,一脸的沮丧和失望。

    田苗跟着田薪朝田间的小路走去。

    他见弟弟田薪垂头丧气的样子,也就没多说。

    田苗爬上弟弟的拖拉机,兄弟俩朝不远处的山药地赶去。

    站在弟弟从老百姓手中流转承包的土地上,田苗二话不说,从拖拉机车斗拿起铁锹站在山药的垄边挖起来。

    田苗挖了几铁锹,看着裸露出来的山药。

    又细又短的山药让田苗心里一惊,脱口而出,“田薪,你今年这山药严重缺水,咋,今年水没跟上?!”

    田薪懊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一包香烟,闷着头抽起烟来。

    田苗见弟弟一副要死不活的架势,朝他屁股上踢了一脚,“你倒是放个屁呀?!就这样,能解决撒问题?!”

    “大哥,今年村里种植山药的农家按照你的指导,山药产量都提高了,最高的是马明,他的山药亩产量都快3吨了,就属我的最低,这块地每亩才打了一吨八,真是丢死人了。我田薪还从未种过这种庄稼。”田薪憋红着脸囔囔着。

    田苗环顾四周,土地平整,土质都一样,“田薪,你瞧这山药,一看就是缺水缺肥了。”

    “咋会,农家肥都是按照你说的标准上的,只会多,不会少。”田薪不服气地怨怼着,“就赖你,光把心思放在其他人家的地上,根本不关心你弟的死活。”

    “别那么废话,肥料够,那就是水没跟上,上的肥料没使上劲。”田苗颇有经验地分析道。

    “怎么可能呢?!这100亩地跟我管理的280亩地山药上的水一样多。”田薪一脸的疑惑。

    田苗闻言,随口问道:“你这块地谁在管理?”

    “李晖呀,以前这块地是二哥在管理,这两年他没时间,我今年让李晖帮着管理的,一个月给他2000元工资。”田薪说着实情。

    田苗看着北面那块种植山药的地块,随口问了句,“那块地是谁的?”

    田薪扭头看了眼,心不在焉道:“那是李晖的地块,还是我帮他从老哈家承包的。今年他的产量相当不错,每亩地两吨八,发大财了。”

    田苗闻言,心中有数了,拿着铁锹朝拖拉机走去。

    田薪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跟在大哥屁股后面,不悦的嘟囔着,“大哥,你倒是说个话呀?!”

    “赶紧儿回家,能说啥?!没脑子的东西,明天早上我给农民上完课,再说你的事。”田苗爬上拖拉机车头催促着田薪。

    翌日,田苗在广仁乡大会议室举办了一场“如何提高冬小麦产量”的科技之冬课。

    能容纳三百多人的会议室座无虚席。

    中间走廊都挤满了人。

    就连会议室的窗台上也坐着几个年轻人。

    两个小时的讲解结束后,不少农民进行现场提问。

    田苗知道提问者的冬麦地情况,就结合提问者家冬麦长势情况进行点拨。

    有些农户的地块虽不是很了解,但知道他家地块在广仁乡的大致方向后,田苗对那里的地块土质情况也很熟悉,告诉农户来年开春注重什么细节。

    后面的会议简直都成了田苗这个农业专家的“答记者问”。

    田苗对农户的问题是有问必答,场面非常热烈。

    在乡领导的多次催促下,农户们才恋恋不舍离开会议室。

    田苗在前台收拾着自己的讲义和资料。

    只见村里的伊山大哥站在旁边等候着他。

    田苗用胳膊肘夹上资料,走上前问道:“伊山大哥,刚才我是不是讲的快,你没听懂?”

    伊山是个50岁的哈萨克族农民,种植20亩地冬小麦。

    刚才田苗已经详细地回答他提出的问题了。

    伊山不说话,脸色有些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伊山大哥,说吧,有啥难题尽管提。”田苗笑眯眯地鼓励着。

    “田苗,有件事,我一直想给你家人说,一直没机会,再说,这个事情我也就是看到一次,一直想着,说嘛不说。”憨厚的伊山难为情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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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家贼难防

    田苗闻言,伸手轻拍下伊山的胳膊,笑呵呵地安慰道:“说吧,没事。”

    受到鼓励的伊山左手摘下皮帽,右手抓抓头上的板寸。

    他涨红的脸如同猪肝,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家那个矮趴个亲戚,晚上在偷田薪的水。”

    伊山说完后,长舒一口气,看样子,这事真把他憋坏了。

    田苗闻言,心里不由一惊,脱口问道:“哪个矮趴个?偷水?偷啥水?”

    伊山用手指挠挠下巴颏,“就是我家冬小麦西边的那块地,田薪不是种了100亩地山药嘛?就那块地。今年五月份,我给玉米浇水,那天晚上轮到我和田薪浇水。我看到,田薪100亩地的水一半流到北面的山药地里了。我打着手电筒一照,你们家那个矮趴个亲戚,把一半的水浇他自己的山药地呢。我就问了句,你把水分开浇,不好,浪费水,地还浇不好。”

    田苗知道伊山说的那100亩地,就是田薪昨天带他去看的那块地。

    而伊山嘴里的“矮趴个”亲戚就是李晖。

    田苗见伊山红着脸不往下说了,纳闷地追问道:“咋,你说了后,李晖,就我家那个矮趴个亲戚,他咋说?”

    伊山支支吾吾地红着脸,右手使劲扯着自己棉衣的衣襟。

    一脸的窘态和羞涩,似乎有些难为情。

    田苗也不急,“算了,你不愿说就算了。”

    “不行,我不说出来,肚子不好受,那天晚上,那个矮趴个没说撒话,第二天上午,我都忘记这回事了。他来我家给我送礼,走我的后门,给我塞了一条雪莲烟、一块茯茶,还有一袋子冰糖。让我不要把他晚上把水分成两份浇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千万不要告诉田薪。”伊山说完后,长长地吐了口气。

    他用手捋着胸脯,如释重负说道:“说出来,亚麻舒服。”

    田苗听明白了里面的猫腻,他拍拍伊山的肩膀真心感谢道:“谢谢你,伊山大哥,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伊山憨厚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那我走了,有空到我家喝奶茶撒。”

    田苗目送着伊山骑上马离去。

    回到家中,田薪放下手中的碗筷,就冲到哥哥面前。

    田苗拉着弟弟走进他休息的卧室,将伊山告诉他的事情如实转述给田薪。

    田薪气的撸起袖子就要去找李晖算账。

    田苗一脚踢向他的屁股,低声呵斥道:“说你没脑子,你就是没脑子。捉贼捉赃,抓奸抓双,你就先忍着肚子疼吧,明年浇水亲自逮个现行,再说吧。”

    田薪被哥哥这么一踢一骂,冷静下来。

    他好奇地问哥哥,“哥,昨天在地里你就说我没脑子,为啥?”

    田苗恨铁不成钢地用眼睛狠狠剜了弟弟一眼,质问道:“你从小到大,就没听咱广仁乡雇人干活的老规矩?不让有牲畜的人看青,你忘了?你说说你干的啥事,帮李晖承包地种植山药,就帮他承包跟你地块远点的地方,你倒好,他的地块就在你的下游,这不明白着给他提供偷水的便利条件嘛?!”

    田薪懊悔地说道:“今年开春,我帮他承包远一点的地块,他不答应,说什么两块地太远了,不方便管理。我一想也是,就,哎---谁想到他心里有这个孬主意呢?!”

    田薪在哥哥的劝说下,没有解雇李晖,依旧让他管理那100亩地山药。

    次年山药浇头水时,田薪的地块面积大,100亩地要了20个小时的水。

    晚上,从黄芪地里回来的田薪,吃完晚饭,见天色一黑。

    他牵挂着自己的100亩地山药浇水情况,拉着妻子韩絮跟邻居大周一起去自家地头。

    三人没打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到了地头的水渠边。

    黑魆魆的夜晚,地下一道玉龙般蜿蜒曲折的水渠,渠水哗哗地流淌着。

    只见引水渠里只有一半的水,流向自己的100亩地山药地。

    剩余一股水被李晖用铁锹堵住100亩地的进水口,一半的水被他引到下游的那30亩山药地里。

    田薪顺着水渠朝下游走去,果不其然,白花花的水朝李晖的30亩地流淌着。

    田薪打开手电筒一照,李晖双腿挽着裤腿,正卖力地给自己的30亩地浇水呢。

    怪不得去年自家山药地产量在广仁乡垫了底。

    自家的水一半被李晖偷去,这100亩地能不缺水嘛?!

    残酷的现实就这样**裸摆在自己面前。

    望着眼前一幕,田薪气的头脑眩晕。

    而做贼心虚的李晖被逮了个现行后,吓得站在黄泥中浑身打着颤。

    田薪用阴森森的语气,冷冷的质问,“李晖,我如果没记错,你这30亩地的水排在后天了。”

    “哥,我错了。”李晖扑通一下跪在湿漉漉的泥土里。

    田薪克制内心的愤怒,想着爸爸田坤禾的教诲,“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李晖,明儿个起,你再不要到我地头了,你这样的人,我用不起。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田薪气的扭头就走,不管后面李晖慌乱的解释。

    这一夜,田薪失眠了。

    他万万没想到,他掏心掏肺把李晖当自家兄弟般信任。

    在李晖落魄之时收留了他,并帮着他出面流转土地、担保赊账购买农家肥。

    李晖竟然这样回报他?!

    田薪越发佩服老爷子田坤禾看人的眼光,真是老爹走的桥比他田薪走的路还要多。

    看样子,老爷子当初的提醒真对,“人心不足蛇吞象”呀。

    翌日,田薪到斯德克江的畜牧业公司,要了个老实巴交的哈萨克小伙阿里江,前来帮着管理李晖代管的那块100亩地的山药。

    李晖偷水的事情也没传出去,只有田坤禾一家人知道。

    从此,田家人再也没用李晖当管理人员。

    伊宁市的田柳,每日按部就班地过着平淡的生活。

    前些年贾向阳上高二分到理科班后,为了给贾向阳提供舒适的学习环境。

    田柳一家老少三代搬到了开发区的那套150平米的商品房里。

    贾向阳自高二起就没再住校。

    田柳白天上班,晚上就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看着《伊犁日报》等报刊杂志,陪着两个儿子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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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青出于蓝

    贤惠的穆浣闲不住。

    每天吃过晚饭,她不是在厨房为家人准备夜宵或次日的早餐。

    就是到爸妈的卧室,给两位老人按摩揉捏身体。

    有时候,她也会绣绣十字绣。

    心灵手巧的她,将绣好的十字绣送给了亲朋好友。

    车桂花家客厅那绣着金黄色发财树的家和万事兴的十字绣就是穆浣的杰作。

    田豆的卧室也挂了一副穆浣绣的爱你到永远的十字绣。

    庞咚咚的客厅是一副宁静致远的十字绣。

    对于田柳而言,两个儿子是他的骄傲。

    贾向阳不负众望,三年前以优异成绩考上了浙江大学。

    儿子穆梁瞻(嘟嘟)已是伊宁市三中高二理科班的学生。

    聪慧的穆梁瞻学习一直是名列前茅。

    性子变得越发沉稳内敛的田柳,依旧每晚静静地陪伴着小儿子嘟嘟学习。

    日子虽很平淡,但他过得充实而幸福。

    穆浣端着一碗馄饨走进来,放在低头奋笔疾书的嘟嘟面前。

    “嘟嘟,快吃点馄饨。”穆浣用手揉捏着儿子的脖颈,柔声说道。

    嘟嘟扬起青涩俊俏的脸,粗声粗气地说道:“妈咪,我在学习,别打扰我。”

    男孩到了变音的年龄,声音如同公鸭子般难听。

    “老婆,儿子不吃,我来吃吧。”田柳张开嘴向妻子索要。

    穆浣用小勺舀了勺馄饨放进田柳嘴里。

    田柳边吃边大声吧唧着嘴巴,“老婆,什么馅啊?这么香。干脆全给我吃吧。”

    嘟嘟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笔。

    他转过身来,对着妈妈张开嘴,像只索食的小鸟。

    穆浣用小勺给嘟嘟喂了一口。

    田柳又张嘴让穆浣喂。

    嘟嘟一见,跟爸爸比起吃馄饨来。

    不大一会儿,一碗馄饨被爷俩消灭光了。

    穆浣端着空碗,宠溺地笑着走出书房。

    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梁寒,见女儿拿着空碗一脸笑意走出来。

    “怎么,又是田柳哄着他吃完的?”梁寒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穆浣甜甜一笑,“这嘟嘟就是个小别扭,每天要上演跟他爸抢饭吃的戏码,也不嫌累。”

    “哎,还不是跟向阳俩人弄得,养成这样的习惯了,他呀,这是想他向阳哥了。”穆恩摘下老花镜感叹着。

    梁寒起身跟着女儿走到厨房,“你倒是问向阳没?他真不考研了?”

    “妈,向阳的成绩是学校保研的,听他意思,大学毕业后就想回新疆工作。”穆浣洗着碗筷告诉妈妈。

    梁寒惋惜道:“实在可惜,你还是劝劝这孩子。”

    穆浣淡然一笑,无奈摇摇头,“每次跟他通话就劝他,这个向阳倒好,一句话打发我,说什么家里已经有个读博士的稼穑哥了。”

    田苗的儿子田稼穑研究生毕业后又考取了博士,在学业上一直都成绩优异。

    走到厨房门口的穆恩一听急了,“小浣,你一定帮向阳这孩子把好方向,可不能由着他的性子。稼穑读博士是稼穑的事,这向阳一定要上研究生,现在大学生多如牛毛,不是啥稀罕的了。你没听小区的保安说嘛,现在的大学生比街上的毛驴子都多,虽然话糙些,可就是这个理儿。”

    梁寒嘟囔道:“咱嘟嘟想上浙江大学,问我浙大有没航天系。柳子的意思让他考南京大学,你爸的意思让他上北大,你说说,到时候究竟让他报哪个学校呀?”

    “当然是北大了,咱嘟嘟成绩考北大,准行。”穆恩得意的自豪地说着。

    梁寒撇撇嘴,“得了,先别说的太早,让他考北京师范大学,他不愿当老师;让他学医,他说不喜欢动刀子,这两天嚷嚷着想当飞行员。”

    “飞行员,行啊,告诉嘟嘟,报考北京航天大学。”穆恩美滋滋地说着,“我这孙子长得俊样,当飞行员也不错。”

    “爸,嘟嘟学习压力大,可不能再给他施压了。”穆浣擦干净手,柔声地说着。

    “当然,还用你教?我这是背后说这话的。咱嘟嘟全年级前三,这成绩保持下去,没问题。不过,还是要加把劲,不能骄傲。”穆恩正色说着。

    梁寒感慨道:“嘟嘟的那些个堂兄堂姐们,如今是一个比一个学习好,田稼穑考博,田稼轩也考上新疆大学了,听说乌鲁木齐市的田庄,他儿子在兵二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柳子说,那孩子是考北大、清华的料。这老田家呀,孩子教育上真了不起。”

    “你呀,真是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的道理还不懂呀?!咱伊犁的建设发展今后就要靠嘟嘟这辈子人咯!”穆恩感慨万分。

    梁寒扭脸望望书房紧闭的屋门,将嘴巴凑到穆浣耳边。

    她低声询问:“怎么样?柳子现在心中的疙瘩解开了?”

    穆浣微微愣怔下,回过神来,淡笑着说道:“妈,柳子早就想通了,他呀,现在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

    原来,三个月前,已经身为正处级的田柳被组织列为副厅级考察干部。

    田柳在不同岗位上锻炼过,为人公正随和,干工作兢兢业业,能力强。

    经过考察后,已经开始公示。

    按理说,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可谁也不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一封反映田柳有私生子的举报信投到纪检部门。

    组织派人找田柳谈话。

    倘若田柳如实将贾欣当年瞒着他离开新疆偷偷生下贾向阳的事如实反映给组织,他这个副厅级岗位照旧是他的。

    可是按照调查程序,就会有人去找贾向阳了解情况。

    这么一翻腾,贾欣当年为了生计做过皮肉生意的事情又要翻腾出来。

    田柳生怕儿子贾向阳知道妈妈年轻时误入歧途的事,会彻底颠覆他对贾欣的影响。

    作为贾向阳的亲生父亲,贾欣离世多年。

    田柳不愿贾向阳受到一丝的伤害。

    他在给组织说明当年的事情时,并没有告诉调查人员。

    他当年之所以跟贾欣没走到一起,真正的原因是贾欣那不堪的过去。

    而田柳将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他告诉调查人员,他始乱终弃,责任全在他。

    走西口之天山行/87852/

第七十一章:有容乃大

    鉴于田柳的答复,组织经过研究讨论,取消了提拔田柳副厅级、上任某部门主要负责人的资格。

    同时,将其调入某清闲养老部门,等于给田柳一个养老的岗位。

    这就意味着,田柳的前途也就如此了。

    田柳虽然对升迁夭折之事早已释怀。

    可老岳父穆恩却还在耿耿于怀。

    田柳被人举报有私生子这事,堵得他这段时间一直都气不顺。

    听到梁寒又提起这事,他气呼呼地怨怼道:“你可再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这事怨不得别人,当初组织上派人跟田柳了解情况时,他要是实话实说,啥事也没有。”

    穆浣走过来,伸手捋着爸爸的前胸,柔声说道:“实话实说,那贾欣当年的事就要翻腾出来,这事再传到向阳耳朵里,哪可咋办?!爸,我觉得柳子这样做就好,倘若他善于钻营,宁可伤害自己的儿子,你说,即便他今后高高在上。可是,这样的柳子,你还从心底喜欢他嘛?!”

    穆恩闻言,没话可说,一声不吭。

    女儿穆浣说的在理,宁可要个有情有义的女婿,也不能要冷酷无情的官迷。

    可是,这田柳也太冤屈了吧?!

    穆恩替田柳不值。

    梁寒也帮腔道:“我也觉得柳子这样做是对的,对组织上算是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吧。”

    这次的事情,让穆浣越发深爱田柳了。

    随着时间的洗涤,田柳越发沉稳内涵,淡定的神情中带着深入社会、体验人生百般磨炼的从容和豁达。

    虽然他头上的白发依旧,可是穆浣就喜欢他身上的这份沧桑、深邃和执着。

    如今的田柳不会斤斤计较,只会海纳百川。

    不会睚眦必报,只有山般的伟岸。

    不会患得患失,只有淡定从容。

    他重视生活质量,用心爱着家人。

    这不正是穆浣心中完美男人的形象嘛?!

    广仁乡田坤禾的家里,在诸多的儿女中。

    唯一的女婿贾希,一直都是田家的“救火队员”。

    在这个大家庭中,只要出现急事,哪有需要人,贾希就会停下出租车的生意,出现在哪里,为家里的亲人忙前忙后。

    田穗的生意越做越大,资产也越来越雄厚。

    他跟斯德克江的石榴畜牧业农牧公司生产母羊和生产母牛的数量年年剧增。

    牛羊是翻倍的增加,公司已经拥有3000头育肥牛和上万只育肥羊。

    他跟周华合开的石榴花开福利养老院,也成为伊犁地区的示范性养老院。

    除了广仁乡的孤寡老人在这里生活,其他相邻乡镇的孤寡老人也是慕名而来。

    田穗的建筑工程队仍然承接着广仁乡抗震安居、富民定居等项目工程的建设。

    他承包的5000亩改良地当年就收了三茬苜蓿草,虽然产量不高,每亩地还不到两吨,可也缓解了石榴牧业公司牲畜饲料短缺的难题。

    第一年苜蓿的低产量再次表明,这5000亩地实在是太贫瘠了,仅靠畜牧公司牲畜的那点农家肥,想改良土地、提高苜蓿草的产量不大可能。

    田穗手下的四摊子业务,都要他去管理或过问,几乎让他忙得每天脚不沾地。

    他实在是没时间,就安排贾希到石河子市跑一趟,拉上几车尿素和二胺等农资回来。

    广仁乡有一家农资店,也就是小打小闹,店面小农资少,货还不全,经常断货。

    当前,农资价格还都是自治区发改委定价销售。

    市场上每吨尿素1925元、国产二胺每吨4600元、聚乙烯地膜一吨元。

    田穗当年在霍尔果斯口岸干建筑时的一个好哥们老徐,因口岸生意疲软,也改了行。

    老徐如今是石河子某化肥厂的销售部经理,能给田穗提供比市场价低的农资。

    为了保障这5000亩地春耕农用化肥的供应,贾希立即到石河子市的化肥厂进了三大车化肥。

    由于出厂价和市场零售价有一定的出入,贾希带的钱多了,他又多购买了十几吨尿素。

    没想到这些多余的尿素,刚拉倒广仁乡,就被各族农户按照市场价购买走。

    贾希算了笔账,做农资化肥生意真的是有利可图。

    他跟田穗商量,实在不行,他干脆不干出租车了,成立个农资公司卖化肥。

    田穗和贾希发现,最近的日子很是顺遂。

    他俩这边打瞌睡,那边就有人来送枕头。

    俩人刚寻思着合资开农资公司的事。

    自治区政府就出台了新政策。

    2009年4月,伊犁州发改委对新疆的化肥价格进行改革。取消政府对化肥流通环节价格实行差率控制的临时干预措施。

    新疆化肥的价格退出定价目录,实行市场调节价。

    这就意味着私人也可以经营农资化肥生意了。

    贾希听到这个好消息,立刻在伊宁市工商局注册成立“伊宁市石榴花农资销售公司”。

    同时,他把自己的两辆出租车手续转让给他人。

    出租车转让手续让贾希大赚一笔。

    两辆桑塔纳轿车已经跑了三四年,车子不值几个钱。

    可是这出租车的转让手续贵呀,市场上都炒到13万元了。

    贾希连车带转让手续就挣了30多万元。

    田豆不可思议地问道:“贾希,你没胡来吧?!”

    一辆车的手续能净落个13万元,都顶的上田豆在友谊医院上班5年的工资了。

    贾希急眼了,“哎哎,老婆子,你撒意思?知道不,现在出租车转让手续就这个价,我还跟人家少要了几千元钱呢。”

    田豆这才放下心来,叮嘱道:“记得哟,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贾希在伊宁市英阿提街租了间门面房,开始经营农资化肥。

    对于广仁乡的各族百姓购买化肥,贾希都是平价赊账销售。

    后来,在田穗的建议下,农资化肥每袋子比市场价低1元给广仁乡百姓销售。

    为了方便广仁乡的各族农民,田穗又在田坤禾居住的那栋楼前,搭建了一个大仓库。

    贾希将几车化肥卸到仓库里。

    田坤禾老两口帮着贾希记录广仁人赊账拉运化肥的账目。

    时间已久,广仁乡的农民只要买化肥,都到田坤禾家拉运。

    赊账用化肥不说,还比市场价每袋子便宜1元钱。

    广仁乡的各族农牧民,对田坤禾一家的善举无不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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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忆苦思甜

    田坤禾看着儿子、女婿在用他们的方式反哺广仁乡,回报广仁乡的各族百姓。

    老人精神抖擞起来,身子骨也越发的硬朗。

    田坤禾来到伊犁广仁乡将近50年,从未离开伊犁地区半步。

    贾希知道岳父一直想去石河子市,参观下那闻名世界的“军垦第一犁”。

    贾希在一次赶赴石河子市拉运农资的机会。

    带着田坤禾、吉月娥、伊礼贤、萧安四位老人一起参观了石河子的“军垦第一犁”。

    “军垦第一犁”的雕塑位于石河子游憩广场内,已是我国大西北军垦红色旅游的一张知名名片。

    20世纪50年代,第一代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人响应党的号召,扎根天山南北、铸剑为犁,屯垦戍边。

    在当年那个艰苦岁月,军垦战士们以敢教日月换新天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由人拉犁开垦荒原,谱写了万古戈壁荒原变绿洲良田的不朽壮丽篇章。

    为了让后人不忘这段历史,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于1985年9月下旬、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成立30周年前夕,“军垦第一犁”在石河子市广场落成。

    田坤禾和伊礼贤夫妇下车后,没等贾希将车停好,就搀扶着快步朝这群雕塑奔去。

    四位老人瞻仰着这栩栩如生的雕塑群,老泪纵横。

    群雕之中,三个裸露身体、奋力拉犁的垦荒战士好似拼命向前用力的耕牛,那几近达到极限的头胸手膝紧靠一起的弯曲,和背臀下肢连成一条直线的绷直,充满着粗犷强劲的力量。

    这深陷的双脚、勾起的脚趾、凹凸不平的地面和几丝芦苇,彰显了人与大自然搏斗的顽强性和坚韧性,也唤起了人们对那个创业年代的回忆。

    这群开辟者用身躯拉动的犁,是石河子市永久的记忆,这军垦战士的犁铧,给绿洲播撒了无数的希望和理想。

    田坤禾泪流满面、唏嘘不已。

    伊礼贤也百感交集、动情落泪。

    这幅雕塑的场景熟悉而亲切,让他回想到1960年来新疆时劳苦耕作的场景。

    简朴的衣服、原始的劳动工具、凝重的步伐,默默讲述着当年极其艰苦的创业条件。

    田坤禾动情地触摸着雕塑深陷的脚面,对着贾希絮絮叨叨地叮嘱道:“贾希呀,等哪天得空了,咱老田家祖孙三代都应该来石河子市看看这军垦第一犁,当年,我们来新疆,就是全靠一双空拳、浑身的力气开垦荒地、种植庄稼,你们这些年轻人可不能忘本呀!”

    伊礼贤也眯着眼感叹道:“这军垦第一犁群雕立的好呀,让后人们忆苦思甜,人们不能忘记那段艰苦岁月。”

    田苗出差来伊犁时,会挤出时间到广仁乡,看看广仁乡这些年的变化。

    他站在田穗、贾希和斯德克江联合开发的5000亩山梁子地。

    经过两年的改良,虽说山梁子地依旧贫瘠,可是基本出现了农田的雏形。

    田苗来到一块稍微平坦的地块前,指着眼前这将近2000亩的平整地面,告诉身边的弟弟,“穗子,苜蓿虽说养殖牲畜是好饲料,可是亩产量太低了,就这5000亩贫瘠的山梁子地,撑破天每亩地能达到4吨就相当不错了。经济效益赶不上农作物。这块地可以种冬麦或玉米,收割后,一半的麦草和秸秆都能打捆成草,照样喂养牲畜。”

    田穗饶有兴趣地询问:“那剩下一半麦草和秸秆呢?”

    “秸秆还田呀,现在乌鲁木齐市有出售秸秆还田机的,跟粉碎机差不多的,把秸秆打碎,拖拉机犁地翻到地里,改良土地亚麻好,养地不说,还有保水性。你可以倒着来改良土地,经济效益比苜蓿草还要高。”田苗毕竟是个农业专家,干什么事情都高瞻远瞩。

    “这苜蓿养地,种过苜蓿的地块肥力会得到提升,你就种一年玉米或冬麦,下一年再种苜蓿,养地不说,还能提高经济效益,早点把银行贷款还掉。”望着浓眉紧蹙深思的弟弟,田苗给他说着经济账。

    苜蓿被牧民称为“牧草之王”。

    里面营养含量非常丰富,有氨基酸、脂肪、维生素和多种矿物质元素,草质优良,是牛羊优质饲料之一。

    而且苜蓿根部会生长具有固氨作用的根瘤菌,这样在种植苜蓿的地块就能起到很好的改良土壤、提高土壤肥力的作用。

    如果田穗能在这5000亩地实行牧草和粮食作物轮作的方式,不仅能解决石榴畜牧业公司的饲料问题,还能起到促进后茬作物增产增效,可以一举两得。

    田苗继续说着种植庄稼的最终目的,“你种植冬麦和玉米,需要的人工多,还能解决咱广仁乡不少人就业,两全其美。对了,你想过没?咱老祖宗有句话叫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田穗摸着下巴的胡茬,思忖着哥哥说的轮间种植苜蓿和农作物的事。

    田穗没注意哥哥说的“有容乃大”四个字。

    田苗见弟弟不接话茬,闷着头考虑问题。

    对着田穗的屁股冷不丁踢了一脚,“我说话,你倒是听没?”

    田穗回过神来,抬起头,神色凝重地问道:“哥,咱广仁乡没收购玉米的,每次卖粮还要拉倒伊宁市去,要不就是二道贩子低价收购了,有没解决的办法?”

    田苗意味深长看了眼弟弟,“办法倒是有,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和魄力了。”

    田穗着急地拽着哥哥的胳膊,轻轻推搡着,“哥,你赶紧说呗,别卖关子了。”

    “建玉米烘干厂,收购广仁乡农民的玉米,烘干后卖到内地,比如四川、河南都行。”田苗胸有成竹地给弟弟出主意。

    田穗一听,脸上露出些许的怯意,犹豫道:“建烘干厂少说都得百十万,再说了,我也没有往内地推销玉米的路子呀?!”

    对于开工厂这件事,田穗心里没底,有些不自信。

    “你呀,筑巢引凤的道理不懂呀?!等你有了烘干厂,厂子里收购的玉米多了,就会有内地的收购方主动找上门来。”田苗笃定的语气。

    走西口之天山行/87852/

第七十三章:闲言碎语

    田苗凝视着自己的大弟弟,动情地问道:“穗子,知道咱家老爷子这些年哪里都不去,就留在广仁乡生活,他宁肯把伊宁市开发区那套大住宅闲置在哪,也不去住,知道为啥?”

    “为啥?”田穗纳闷地问着,“难道不是为了给田薪帮着看好家门?”

    他常常催促父母到伊宁市养老,可是老两口住不了几天就回到广仁乡。

    田穗一直没弄清自家老爷子的心思。

    田苗的双眼潮湿了,“穗子,你是真不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呀?!”

    田穗仍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急眼了,“哥,我真不大懂咱老爷子,让他住伊宁市,他光摇头不说话。”

    田苗伸手拍拍弟弟的肩膀,感慨道:“当年,咱家老爷子年轻时,走投无路、穷苦潦倒之际,是广仁乡各族百姓收留了咱爹。如今咱家日子在广仁乡算是不错了,老爷子这几年来一直有个心愿,回报广仁乡。这两年,老爷子常常在我耳边嘟囔,让广仁乡的年轻人不要离开广仁,就在村里乡里打工挣钱,让咱广仁乡多点人气。穗子,你理解咱爹的心思不?”

    田穗使劲点点头,笃定的语气对着田苗承诺,“哥,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反哺农村,回报咱广仁乡。”

    祁海生前曾给田柳说过,田穗天生就是个做生意挣大钱的料。

    这话真的一点都不假。

    在大哥田苗的技术指导下,田穗跟斯德克江将这5000亩地倒茬种植苜蓿、冬麦和玉米。

    对于在这5000亩一半的土地种植农作物,斯德克江也是一百个支持。

    这5000亩地当年种植的苜蓿草用来养殖牲畜,就发挥了意想不到的经济效益。

    苜蓿草养殖的牲畜膘肥体壮不说,肉质劲道、口感鲜美。

    斯德克江当年养殖的牲畜就被内地客商一抢而空。

    为此,石榴畜牧业公司又扩大养殖规模,目前这5000亩地光种植苜蓿,苜蓿产量低,远远满足不了牲畜的需求量。

    田穗用2500亩地种植苜蓿,既能当饲料又能养地。

    剩余的地块,1000亩地种植玉米青储饲料,1500亩地种植冬小麦。

    有了田苗的技术指导,田穗在冬小麦地里又套种苜蓿草。

    每年收割完冬小麦,还能在夏秋两季收割两茬苜蓿。

    这5000亩地开始发挥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了。

    还完银行贷款的田穗总算松了一口气。

    对于哥哥田苗提议的在广仁乡建玉米烘干厂的事,他一直放在心上,寻找合适的时机再出手。

    田穗等着“天时地利人和”的恰当时机,他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再说,他手头的资金目前也只能维持建筑队、畜牧业公司、养老院的正常周转。

    他打算转让出售在伊宁市的几套门面房,妻子车桂花不答应。

    用车桂花的话来说,这几套门面房是给儿子田稼轩提供创业的资产,不能动。

    想着这些年承揽的建筑工程,外面还有不少的欠账,田穗开始回收外账。

    他决定资金稍稍充足后,再着手建烘干厂。

    石榴花开福利养老院开的红红火火,上级部门对福利养老院大力支持。

    养老院这两年又争取了几个项目,扩建了食宿规模。

    周华更是将满腔的热血全部投注在福利养老院中。

    她除了周末去看看儿子周景,其余时间都扑在养老院里。

    而田穗也几乎住在爸爸田坤禾家中。

    田坤禾家和福利养老院只有一墙之隔。

    田穗和周华接触的时间就多了起来。

    老人得病需要住院,田穗开车,周华照顾重病的老人。

    养老院扩建项目动工,田穗的建筑工程队承接了这个项目工程,田穗几乎吃住在养老院。

    每逢到周末,周华去探望学校的儿子,回伊宁市跟老婆、孩子团聚的田穗,就会顺便捎带着周华一起去伊宁市,给周华节省路费钱。

    养老院出现难事,俩人经常商量事情到好晚……

    田穗和周华为了养老院的工作,几乎每天都能见面。

    社会上总有说三道四、唯恐天下不乱的饶舌妇。

    广仁乡有些人私下里开始议论,周华是田穗的小老婆。

    一时间,这闲言碎语在广仁乡传的沸沸扬扬。

    闲话传到田坤禾的耳朵里,他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如今的田穗是个什么人,老人心里有笔账。

    他对着田穗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就放手干吧。千万不要被这些闲话扰了你干事业的雄心壮志。”

    有了父母的理解和支持,田穗稳下心神,一门心思干好手头的事。

    时序更替、岁月如歌。

    2008年美国华尔街引发的次贷危机引发了全球金融危机,这是一场影响深远的金融危机,影响我国出口和实体经济。

    在全球金融风暴中,处于风口浪尖的进出口行业受到的冲击最直接也最严重。

    这场危机从金融层面转向经济层面,直接影响出口,我国东部地区由于以外向型经济为主导,所受损失相对较严重。

    有人曾评价这次经融危机,“有一天,人们回首今日,可能会把美国当前的金融危机评为二战结束以来最严重的危机。”

    金融危机致使世界经济下滑几成定局,我国是这次危机中受损最小的发展中国家,直接损失较小,但是间接影响也不可小视。

    这场危机也波及到新疆,受国际大环境和新疆部分区域环境的影响。

    2009年以后,新疆经济处于衰退期。

    2010年5月5月17日至19日新疆工作座谈会在北京举行。

    这是一场关于推进新疆跨越式发展和长治久安,不断开创新疆工作新局面的重要会议。

    各省市需建立起人才、技术、管理、资金等方面援助新疆的有效机制,优先保障和改善民生,并且要下大力气帮助新疆各族群众解决就业、教育、住房等基本问题,同时支持新疆相关特色产业的发展,来提高新疆自身的“造血”功能。

    全国19个省市对口援疆,江苏省对口支援伊犁州八县两市和兵团第四师。

新年快乐

    2020年实鼠不易,愿2021年牛气冲天。

    伊语涤生祝愿大佬们新年快乐

第七十四章:雪中送炭

    深秋的清晨,已感到丝丝寒意。

    新源监狱又迎来一个绚丽多彩的秋天。

    而对于提前三个月释放的李鹏程来说,他将迎来一个新生的自己。

    李鹏程跟随着狱警,穿过林荫大道朝监狱门走去。

    金黄的落叶已纷纷扬扬地飘落。

    他贪婪地注视着这深秋的美景,仰着脸长长呼出一口气。

    总算恢复自由了。

    当年,由于周华将伊宁市开发区房子出售后,将房款全部上缴到有关部门,帮着他归还了赃款。

    再加上李鹏程认罪态度诚恳,揭发一批行贿的建筑老板,被判三年。

    在监狱表现突出,提前三个月出狱。

    李鹏程出狱那天,本不打算通知任何亲人。

    监狱干警看着潦倒窘迫的李鹏程,瞒着他偷偷通知了李鹏程的父母。

    听说父母知道他今天出狱的日子,李鹏程惴惴不安地挪动着脚步慢吞吞朝大门走去。

    心里忐忑不安,不知一向好强要面子的父母会不会踢自己一脚或扇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可是,当李鹏程站在空荡荡的大门前,不由心寒。

    他自嘲地歪下嘴笑了,这条连接县城和监狱的大道上空无一人。

    在狱警的叮咛下,李鹏程头也不回离开新源监狱。

    当他从监狱回到社会后,才发现,原来自己以前拥有权力的生活全都是假的。

    现实生活给他一巴掌,他才知道以前身边的人有多虚伪。

    让所谓的朋友把他伤的什么都不是,他才知道人心可畏。

    在这个社会,最牛逼的人,不是在于你认识多少人,而是在于你在落难时多少人还认识你。

    他工作生活多年的广仁乡是不能再回去了。

    李鹏程回到县城的父母家。

    儿子贪污判刑提前释放,对于李鹏程的父母来说,这些都不是光彩的事。

    这对退休职工在乎的是脸面。

    李家父母见儿子整天躲在屋里,夫妻俩每天指桑骂槐、含沙射影,让李鹏程冰冷的心更寒冷了。

    这时候,他想起了生命中最靠得住的女人。

    可是,外面的闲言碎语让李鹏程不敢再去寻找周华。

    原来,出狱不久,当李鹏程终于鼓足勇气,去找周华续情缘。

    可他刚迈进广仁乡,就凑巧碰到了曾经的大舅哥张忠明。

    张忠明无中生有地告诉李鹏程。

    周华就是个婊子,早已经跟财大气粗的田穗勾搭上了。

    实际上,广仁乡传的沸沸扬扬的关于田穗和周华有一腿的谣言。

    就是被周华炒了鱿鱼而怀恨在心的张忠明造的谣。

    他逢人就散布,达到了三人成虎事多有的效果。

    这不明就里的李鹏程,从在广仁乡下车,再搭上返回伊宁市的线路车的时间,前后不到五分钟。

    李鹏程灰头土脸地坐在线路车上,望着车外道路两旁变化很大的建筑物,思绪涌动。

    周华现在是石榴花开养老福利院的老板,自己一个出狱的一无所有的罪人。

    用张忠明的话来说,你李鹏程现在算个屁呀?!还有什么能让周华上心的?!

    心灰意冷的李鹏程打算到伊宁市打工挣钱,来养活自己。

    期间,他在伊宁市三中校园的铁栅栏外偷偷看了几次儿子周景。

    有好几次,他看着外貌酷似自己的周景在同学们的簇拥下,拿着篮球朝篮球场奔跑的身影,落泪了。

    周景矫健的身影、青涩稚嫩的五官、变嗓子的声音、开朗的笑容。

    看得出来,他李鹏程不在的日子里。

    儿子被周华照顾地很好。

    李鹏程再低头看看寒酸的自己。

    一身破旧的衣裳,脚底的皮鞋鞋面跟鞋底都已经开缝。

    囊中羞涩的连买一身便宜衣服的钱都没有。

    每天吃了上顿,就没下顿。

    自己不仅没有给周景一个舒适安宁的家,甚至给儿子脸上抹黑。

    因受贿服刑三年的事实,永远烙在他李鹏程的脸上。

    李鹏程觉得耻辱。

    本就羞于见人的他,越发自卑起来。

    周华得知李鹏程出狱后在伊宁市生活。

    她到伊宁市发疯一样寻找着李鹏程。

    李鹏程觉得无脸见她,在跟周华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一直躲着周华。

    周华因跟李鹏程的事情分散大部分的精力,养老院的工作也疏于管理。

    养老院的老人们颇有微词,开始给田穗反映。

    宿舍的卫生有些脏了,早上的饭菜有些咸了,这周华动不动就到伊宁市找李鹏程去了……

    这下,田穗着急了,福利养老院全靠周华支撑着。

    他计划着以后开了玉米烘干厂,养老院就全权委托给周华打理了。

    可她现在都心不在焉了,这些老人该怎么办。

    解铃还须系铃人。

    周华出现这种颓废萎靡、心不在焉的精神状态,最终的根源完全都来自于李鹏程。

    那个被周华深爱的男人。

    田穗想起了堂哥田柳。

    田柳跟李鹏程当年是战友,他出面给李鹏程解释会有说服力。

    当田柳听了田穗的话后,沉吟片刻出着主意,“光解释清楚你跟周华清白的关系还不行,得给李鹏程找个解决饭碗的工作,让他重新找回自信。我看,他不敢见周华,躲着周华,是自卑心在作祟。”

    “这好办呀,贾希的农资店正好缺销售的人手,就让他跟着贾希干,工资吗,让贾希多开点,行不?”田穗笑眯眯说着。

    田柳点点头,“行,这事交给我了。”

    田坤禾经常耳提面命地教育子女们要心中有爱、赠人玫瑰。

    他们只是普通人,做不了力挽狂澜、轰轰烈烈的大事,可每逢别人遇到困难时要毫不迟疑地伸出手来。

    儿子田穗、女婿贾希、侄子田柳看见周围人有了困难,都会给他人带来暖意。

    这么多年来,爱心、仁义、勇敢、担当、奉献、责任、热心等是田坤禾一家的标签。

    自从李鹏程入狱后,田柳一直想寻找合适的契机,拉一把自己的战友。

    从田穗那里知道李鹏程的近况后,他辗转打听找寻到李鹏程租住的那间黑洞洞的小屋。

    瘦削地脱了形的李鹏程穿一身破旧的衣裳,佝偻着脊背,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一脸的胡茬。

第七十五章:海纳百川

    看着昔日的战友几乎变得让人认不出来了,田柳不由鼻子一酸。

    他半是戏谑半是心疼的语气调侃道:“鹏程,瞧你现在胡子拉杂、不修边幅的样子,都快成孤寡老人了,走,跟我走,你再颓废下去,就真成废物了。”

    起初,李鹏程觉得脸上无光,死活不去。

    可在田柳的死拉硬扯下,看着田柳的双眼没有一丝的嫌弃,只有浓浓的关心。

    李鹏程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痛哭起来。

    这是他从监狱出来后,除了周华之外,第二个真正关心他的人。

    当初,他们复员后,仕途正旺的他跟田柳交集并不多,几年也见不了几次面。

    可是就在李鹏程落魄之际,往日的呼朋好友早就连个鬼影都不见了。

    他上门寻求帮助每次都吃闭门羹。

    前几天,他总算见到了昔日跟他称兄道弟的哥们,开口向他讨个当保安的工作。

    当初那个信誓旦旦的好哥们竟然用怪异而嫌弃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一下,将手中杯子的半杯水直接泼到他的脚底,冷言冷语地打发着,“哦吼----你这个派出所所长给我当保安,别折煞我撒,我怕这座小庙被撑破了。”

    可如今,在他李鹏程当年一帆风顺时不见人影的战友田柳,竟然在他走投无路时主动前来拉他一把。

    田柳带着李鹏程先到青年街十字路口的购物商场,给他买了几身内衣外衣和鞋子,里里外外的新衣好几身。

    李鹏程瘦了十几公斤,以前的衣服都不合身。

    随即,田柳又开车带着他来到英阿亚提街。

    田柳带着李鹏程进了贾希的农资农药销售店。

    正在等候俩人的贾希连忙起身,主动向李鹏程伸出手来握手。

    李鹏程见贾希神色坦然,一点不嫌弃他,心里暖暖的。

    贾希介绍着他在农资店工作的基本要求。

    当李鹏程听说,在农资店管吃管住每月保底工作2500元,剩下得按销售额提取红利。

    他漂泊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李鹏程对着田柳和贾希毕恭毕敬地鞠躬致谢。

    就在他弯腰那一刻,眼里豆大的泪水扑簌簌落在水泥地上。

    他知道,贾希跟田柳等人是在全力帮扶他。

    换句话说,田家人不计前嫌地对落魄的他施以援手。

    至此,李鹏程成为贾希农资经营店的一名正式员工。

    这一天是“大雪”时节,冷冬渐浓。

    可身边的一个个好人,一件件好事,就如寒冬里的一股股暖流温暖着李鹏程干涸麻木的心。

    周华得知李鹏程在贾希的农资店上班,工资还不低。

    她对田坤禾一家是感激涕零。

    这天,她提着50个鸡蛋来到田坤禾家以表谢意。

    田坤禾正坐在一楼客厅的靠椅上闭目养神。

    老人听到动静,睁眼见周华杵在屋门进出为难的模样。

    他笑呵呵地朝周华招招手,慈眉善目地招呼着,“小周呀,进屋呀。”

    周华提着鸡蛋走进来,“叔,这些土鸡蛋,让姨盐咸鸡蛋吧。”

    田坤禾嗔怒道:“你这个小周,到叔家还提东西,下次再提东西,就不让你进这个屋。”

    周华是个干净利索的人,又颇有眼力劲儿。

    进了田坤禾家也不见外。

    见地板有些水渍,生怕老人摔倒,拿起拖把就忙活起来。

    吉月娥从里屋出来,眉梢带笑地望着勤快的周华,“小周,咋样,跟李鹏程见上面了?”

    周华放下手中的拖把,羞赧一笑,“嗯。谢谢叔,谢谢阿姨,要不是您家,鹏程还不知藏到老鼠窝多久呢。”

    吉月娥点着头,松口气说道:“你俩好了就好,也不冤你等他这些年。我说,小周,你俩赶紧扯个证得了。你呀,别再名不正言不顺了,叫别人戳你脊梁骨。”

    “姨,扯了,上周扯的。我让鹏程过来上您家看看叔和您,可他说没脸来,他当年对叔做的混账事。”周华惭愧地低声解释。

    田坤禾闻言,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小周呀,告诉小李子,叔不记恨他,陈谷子烂芝麻的。这人呀,要往前看。”

    周华跟田坤禾夫妇聊着天。

    田穗从外面走进来,看见周华在自家,开心地说道:“周华,正想着找你呢。可巧,咱商量个事呗,养老院法人代表今后由你担任,这养老院的股份,你今后占大股份。以后,我可能没时间管理养老院了。”

    周华闻言,眉梢挑起,诧异地问:“田穗,咋?”

    田穗举着手上的几张新出炉的营业执照,笑眯眯说道:“我田穗的石榴花开系列农村合作社成立了,瞧见没?经营范围分别是畜牧养殖、农作物种植、玉米烘干、福利养老等。”

    周华闻言释然道:“嘿,你这是当老大了呗,我当你不打算管福利院这些老人们呢?!对了,为啥不叫总公司,叫合作社呢?啥叫合作社?”

    自从2008年10月十七届三中全会强调,“按照服务农民、进退自由、权利平等、管理民主的要求,扶持农民合作社加快发展,使之成为引领农民参与国内外市场竞争的现代农业经营组织。”

    21世纪的农民专业合作社不同于上世纪50年代的合作社。

    专业合作社能提高农民的市场竞争能力和谈判地位,实行标准化生产,保障农产品质量安全,提高产品品质,以更优质的产品获得更好的效益,让农民享受更广泛更优质的技术服务、市场营销和信息服务,便于农民更直接有效享受国家对农业、农村和农民的扶持政策。

    2009年以来,新疆农村专业合作社开始兴起并逐渐发展壮大起来。

    田穗的石榴花开农民专业合作社是广仁乡第一个农民合作社。

    如今的田穗格局比较大,站得高看得远。

    他要将广仁乡的各族农牧民吸纳进合作社中,带动广仁乡农牧民共同富裕。

    广仁乡领导前阵子找田穗商量玉米烘干厂选址的事情。

    乡领导给田穗算了笔账。

    田穗的建筑工程队是由15名家境贫困的农民组成的,这些汉子们跟着田穗干建筑,早就脱了贫。

    走西口之天山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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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2316/ 第一时间欣赏走西口之天山行最新章节! 作者:伊语涤生所写的《走西口之天山行》为转载作品,走西口之天山行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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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西口之天山行介绍:
荣获首届“石榴杯”征文大赛“最具民族风采奖”。
新疆人讲述新疆的故事。
1960年起,主人公田坤禾、田苗、别克波拉提、海米提、伊礼贤等三代无数勤劳、朴实、善良的各族人民如石榴籽一般紧密团结在一起艰苦奋斗、砥砺奋进共建美丽新疆,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壮观沧桑奋斗史。
谨以此小说为庆祝中国共产党2021年建党100周年献礼。走西口之天山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走西口之天山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走西口之天山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