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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伊语涤生     走西口之天山行txt下载     走西口之天山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二章:情投意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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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柳循声望去,只见美食摊位里,一个维吾尔族彪形大汉,身前系着一个黄色皮质的围裙,手持一柄长铲子,站在一个巨型大铁锅旁,用熟练地汉语朝着他们爷仨吆喝着。

    他左手拉着小嘟嘟,右手拉着贾向阳,走到铁锅前,是一锅刚出锅的新鲜抓饭。

    在中午阳光的照射下,锅里的抓饭金灿灿的。

    洁白的米粒经过油的浸润,显得晶莹剔透。

    切成长条的胡萝卜混杂在其中,也变得绵甜松软,红白相间,浑然一体点缀得恰到好处。

    手持长铲子的摊主见火候够了,他用铲子在锅里轻轻一翻一拌,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扑鼻而来。

    贾向阳和小嘟嘟吞咽几口口水,两双酷似田柳的漆黑眼睛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田柳拉着两个儿子一屁股坐在长条凳上,对着摊主扬声喊道:“阿达西,来一盘抓饭。”

    他看着抓饭摊点北侧的烤羊肉摊点,一个大圆盆里,串串烤羊肉红白相间,嫩嫩的,依稀飘着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

    田柳又指指抓饭摊点北侧的烤羊肉串,对着抓饭摊主说道:“再来十串烤肉,待会儿,普卢(钱)哈马斯(一块儿)给,烤羊肉康切普卢(烤羊肉多少钱)?”

    旁边耳尖的维吾尔族小伙,边数着十串生羊肉串,边用流利的汉语扬声道:“两毛钱,不香不要钱。”

    贾向阳跟小嘟嘟每人拿着小勺,张着小嘴吃着抓饭。

    特别黏田柳的贾向阳,仰着小脸虚心问道:“叔,为啥叫抓饭呀?”

    田柳起身走到大铁锅不远处的洗手壶旁,提着洗手壶冲洗干净双手。

    田柳坐回餐桌旁,将右手的五指并拢,像个小手扒似的,往盘里一抓一捏,再往嘴里一抹,一把抓饭就咽下去了。

    贾向阳看得惊奇,顿时来了兴致,他带着弟弟学着田柳的样子,跳下长条凳,走到洗手壶旁,先将两人的小手洗干净。

    兄弟俩手牵着手又来到餐桌旁,跟着田柳照猫画虎,试着用手吃抓饭。

    两个小家伙笨拙地将米粒洒在自己的胸前。

    小嘟嘟更是用抓饭抹了自己一脸,成了小花脸。

    田柳宠溺地望着儿子们幼稚的举动,轻笑到,慈爱的眼神凝视着自己的一对儿子。

    他赶紧拿起勺子,递给贾向阳和小嘟嘟,俩个孩子又低头吃了起来。

    一盘抓饭被爷仨风卷云灿般消灭光。

    吃的小肚子溜圆的孩子,望着十串烤羊肉,都摇着头。

    田柳抓了串烤羊肉,哄劝着,爷仨一人一块轮着吃烤羊肉。

    在田柳的轻哄下,十串烤肉被消灭光。

    吃撑的孩子被田柳牵着,边遛食边观赏上巴扎热闹的交易场景。

    聪慧过人的贾向阳,学着摆地摊的摊主吆喝的腔调,小嘴吆喝着。

    “哎----吃撒有撒,里面请里面坐,抓饭烤肉凉皮子,过油肉碎肉二截子揪面片丁丁炒面,没结婚的羊娃子,刚刚出来的烤包子。哎---眼睛睁大大,这边瞧来这边看,吃撒有撒,要撒有撒。”

    听着贾向阳学的惟妙惟肖的吆喝声,穆浣被逗得捧腹大笑,她情不自禁地在贾向阳脸颊亲了好几口。

    小嘟嘟见妈妈亲了哥哥贾向阳,也学着刚才在扎听到的吆喝声,小嘴吆喝着:“苞米,苞米,热苞米。”

    这是放暑假闲着没啥事干的几个回族小孩,来赶巴扎,帮着家里大人卖苞米的吆喝声。

    穆浣和田杉听着小嘟嘟学的有模有样的吆喝声,腔调、声音和神色像极了卖苞米的小孩。

    车上顿时响起一阵阵舒心而欢快的笑声。

    这天,在回家的路上,穆浣跟开车的丈夫主动提出,晚上住在小姑子田豆家。

    田柳当然明白妻子的心思,这是妻子刻意给他跟贾向阳创造机会多接触呢。

    当晚,田杉还是住在姐姐田豆给他留的客房里。

    穆浣带着小嘟嘟住在最边的客房休息。

    田柳钻进了儿子贾向阳的卧室。

    贾向阳见他崇拜的田叔叔,竟然跟他钻进一个被窝,激动地小嘴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直到夜色深沉,贾向阳才带着笑容进入梦乡。

    这夜,搂着自己这个不能相认的儿子,田柳泪流满面。

    清晨,穆浣看着丈夫红肿的双眼,沉默了许久。

    在离伊宁市各中小学校临近开学前的一个星期天,穆浣建议一家人到霍尔果斯口岸写生。

    霍尔果斯口岸在盛唐时期就是丝绸之路北道的一个驿站。

    清代初年,这里还是我国境内的驻防之地,是伊犁索伦营驻防的六座卡伦之一。

    改革开放给霍尔果斯口岸带来了又一个新的发展机遇,使这个古老的驿站焕发着勃勃生机。

    田杉对嫂子穆浣的提议感到无比敬佩。

    他早就想跟哥嫂和两个侄子来霍尔果斯口岸了。

    但是想到哥哥田柳跟贾向阳妈妈贾欣以前的关系。

    田杉一直没好意思启齿。

    这次,嫂子穆浣找的理由是,贾向阳马上开学了,趁着开学前来看望妈妈。

    望着嫂子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走到213吉普车旁。

    嫂子小心翼翼把两个侄子塞进车里。

    田杉走到哥哥田柳身侧,自然地伸出右手搂着哥哥的脖颈,亲热地叮咛道:“哥,你真有福气,给我娶了天底下最善良宽容的嫂子,你可得好好对她,待会儿,见到贾欣姐,你可别再胡思乱想,记住,你是有媳妇的人了。”

    田柳听到弟弟的话,瞠目结舌地质问:“我啥时候胡思乱想了,咋,皮痒痒了,敢教训起你哥来了?”

    田杉朝哥哥翻个白眼,“我这不是在提醒你吗?咋,不愿听,得,以后,我啥也不说了。”

    田柳见弟弟准备松手离开,赶紧伸手搂住比他矮不少的弟弟,嬉笑着求饶,“好好,哥听你的,谁叫你是我弟呢?弟弟都发话了,当哥的敢不听吗?”

    哥俩勾肩搭背地走向吉普车。

    得知田柳夫妇去霍尔果斯口岸看望姐姐的贾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看着卡着点子赶来的贾强,穆浣打趣道:“小强,怎么不把小秦带来?”

    穆浣妈妈梁寒给贾强介绍了医院同事的女儿,是一位小学老师,一个乖乖女。

    贾强钻进车里,抱起小嘟嘟,放在自己的双膝上,扭脸给穆浣说道:“嫂子,他们学校要粉刷教室,提前开学了。”

    车子停在霍尔果斯口岸交易市场。

    贾向阳跳下车,像个发射的炮弹似的,迈着小腿兴冲冲朝妈妈的摊位跑去。

    他边跑边喊:“爸爸,妈妈,快看,快看,谁来了?”

    一间面积大约80平米的门面店,祁海站在一张椅子上,正垫着脚尖给顾客拿摆在柜子最高处的商品。

    躺在太师椅上的贾欣眯着眼打盹,她刚送走一批哈萨克斯坦方的商人。

    最近,在霍尔果斯口岸做生意赶不上前几年了。

    哈方的商人越发的精明难缠了。

    刚才她费了多少口水,才谈成一批吹肥皂泡的小玩具。

    以前,这种从浙江义乌进的小玩具,每个玩具能挣200%--300%的纯利润。

    可今天,费半天口舌,才挣到80%的利润。

    祁海和贾欣夫妇都感到今年生意不好做了,利润空间在不断的收缩。

    贾欣夫妇跟人谈生意,不懂少数民族语音的祁海跟汉族人谈生意。

    而说一口流利哈语和维语的贾欣,则跟哈方或当地的少数民族交流生意。

    打盹的贾欣听到儿子的声音,兴奋地睁开双眼。

    还没等她站稳身子,贾向阳就冲到她怀里。

    贾欣低下头,双手捧着儿子的小脸,心疼地打量着儿子是否瘦了。

    看着贾向阳黝黑发亮的脸,肩膀上的肉瓷实起来,她开心问道:“儿子,你长壮了,真好。”

    说着撅着嘴巴亲着儿子的小脸。

    “姐,你现在眼里全是你儿子,连你亲弟都不看一眼。”走进商铺的贾强边跟姐姐说着话,边跟姐夫笑着点点头。

    贾欣抬眼一看,弟弟贾强抱着一个幼童站在面前。

    他身后的田杉笑眯眯跟她打招呼,“姐姐好。”

    贾欣开心望着一脸阳光的田杉,“狗剩子,咱都一年没见了吧?”

    还没等田杉回答,贾欣看到店铺门口走来一对男女,竟然是田柳和穆浣。

    贾欣略微不安地望着站在门口,提着两包东西的田杉夫妇,不知说什么好。

    穆浣对着手足无措的贾欣莞尔一笑,如同一股春风拂过贾欣紧张的心。

    贾欣赶紧松开儿子,她走向穆浣跟前,落落大方打着招呼,“穆姐姐好。”

    穆浣举着手中的礼物,“不知你喜欢吃啥,给你买了酸奶疙瘩、还有些卤制品。”

    贾欣受宠若惊道:“姐,你太见外了。”

    她赶紧接过穆浣手中的礼物,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穆浣跟丈夫祁海打招呼。

    这是给妈妈送葬后,贾欣第一次见到穆浣。

    那天在北郊的墓地,贾欣虽说沉浸在悲痛之中。

    可是,她无意中发现,穆浣一直盯着儿子贾向阳看。

    当时的穆浣,满眼的震惊、愕然以及不敢置信的神色。

    那时,贾欣心里就发虚起来,凭借一个女人的感觉,穆浣回家后,肯定会跟田柳大闹一场。

    没想到,穆浣竟然跟随田柳一起来霍尔果斯口岸看望她。

    看样子,穆浣不是来闹事的,贾欣悬着的心放松下来。

    祁海打发走顾客,跟田柳兄弟寒暄完,急吼吼地抱起贾向阳,开心道:“儿子,咋长这么结实了?”

    贾向阳双手搂着祁海的脖颈,对着爸爸的脸亲了好几口,童稚的声音欢快说道:“爸,知道不,我跟田叔叔一家人,每个星期天都要出去写生。”

    祁海的额头抵住贾向阳的额头,亲昵道:“写生,你竟然会写生?”

    “不,我跟田叔叔、嘟嘟弟弟玩,阿姨和小田叔叔写生。我们玩的可待塞了(可痛快了)。”贾向阳的小嘴吧嗒吧嗒炫耀道。

    抱着贾向阳的祁海跟妻子贾欣商量道:“欣儿,今儿咱早关门吧。亲朋好友都来了,咱今儿也休息下,热闹热闹。”

    贾欣点点头,对弟弟贾强说道:“强子,你跟狗剩子到咱经常吃的那家汉餐饭馆,先点菜,让老板提前准备好食材。”

    穆浣从贾强怀中接过嘟嘟,贾欣第一次见嘟嘟,她对着嘟嘟拍手道:“来,嘟嘟,让姨姨抱抱。”

    小嘟嘟从不怕生,他小手伸向贾欣,在贾欣怀里,他对着贾欣的脸颊吧唧一口。

    看着儿子在贾欣脸上流下口水,穆浣不好意思从口袋掏出手绢,递给贾欣。

    贾欣笑着摇头道:“不擦,咱嘟嘟口水香。”

    嘟嘟扭过胖嘟嘟的身体,小手推着妈妈手中的手绢,鹦鹉学舌道:“不擦,咱嘟嘟口水香香。”

    穆浣和贾欣被嘟嘟稚嫩的童言逗得笑了。

    孩子往往是拉近母亲之间距离的桥梁。

    贾欣抱着小嘟嘟,穆浣领着贾向阳,说笑着朝交易市场外走去。

    田柳帮着祁海收拾摆在店铺外的商品,也毫无芥蒂。

    跟祁海相处几次,田柳发现,祁海是个善良、敦厚又大度的男人。

    精明的田柳早从祁海的眼神中,看出来,祁海早知道自己跟贾欣、贾向阳的关系。

    可是这个男人没有扭扭捏捏,大大方方地跟他田柳交往,让田柳感到自惭形秽。

    在某些程度上,田柳承认自己心存私心,有点小九九,没有祁海为人做事光明磊落。

    这是一家在霍尔果斯口岸有名的汉餐馆。

    贾强根据亲朋好友的口味,点了这家汉餐馆的两道招牌菜,都是用新鲜的裸腹鲟当食材,一道糖醋鱼、一道水煮鱼片。

    剩余的菜肴都是些田柳经常吃的家常菜,红烧猪蹄、爆炒猪肝、大盘鸡、青椒腊肉、凉拌猪耳、红油肚丝,还有几盘素菜。

    跟饭馆老板熟稔的贾欣拿出穆浣带来的卤制品,让大厨搞个卤制拼盘。

    看着丰盛的午餐,再看看祁海从内地带来的两瓶茅台,田柳将车钥匙递给弟弟田杉,“弟,今儿回去,你开车,行不?”

    已经拿上驾照的田杉接过钥匙,开心说道:“没问题,太好了,我总算摸到二哥的213吉普车了,你要是不喝酒,我还摸不着呢。”

第十三章:义结金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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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们吃着下酒菜,喝着烈酒。

    穆浣忙着给儿子小嘟嘟喂饭。

    小嘟嘟跟着姥爷穆恩、姥姥梁寒和爸爸吃饭时,都是他自己动手吃。

    可是嘟嘟在妈妈穆浣的面前,就跟没了双手般,坐在妈妈的怀里,撒着娇,让妈妈用小勺给他喂饭。

    贾强见此情况,知道穆浣又不能安心吃一顿午饭了。

    他起身从穆浣的怀里接过小嘟嘟,“嫂子,嘟嘟就交给我了,你跟我姐赶紧儿吃饭吧。”

    看着自己的弟弟跟穆浣情同姐弟般,自然亲昵的举止,没有一点的刻意或虚假,双方交往时的言谈举止都那样自然,身旁的贾欣心潮起伏。

    她从弟弟贾强跟穆浣的儿子嘟嘟的亲密互动中看得出来,弟弟经常到田柳家做客,仿佛如亲人般亲密。

    贾欣边吃着饭菜,边对着腾出手来准备吃饭的穆浣真心感谢道:“穆姐姐,这些年来,多亏有你,贾强被你照顾地真好,比我这个当亲姐姐的可强了几百倍。”

    穆浣慈爱的眼神看着教嘟嘟用筷子吃饭的贾强,感慨着,“强子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他招人喜欢。”

    见穆浣喜欢吃糖醋鱼,贾欣走出雅间,让饭店老板再做一份糖醋鱼,待会儿,让穆浣捎带回家。

    这顿午饭吃的时间比较长,祁海跟田柳边喝酒边聊天。

    孩子们吃饱饭都坐不住了,跑出去玩耍。

    田杉和贾强也跟着两个幼童出去聊天。

    吃饱饭的穆浣跟贾欣见这两个男人,为了一杯酒客套的推来推去的,说的话比喝的酒还要多。

    两个不喝酒的女人觉得无趣,俩人也走出了餐厅。

    正午的阳光毒辣晒人,俩人来到餐厅墙根的阴凉处,从饭店搬来两张小凳坐着聊天。

    这是贾欣跟穆浣第一次单独接触。

    贾欣望着不远处的贾向阳跟小嘟嘟嬉闹追逐的场景。

    她不敢注视穆浣,幽幽地说道:“姐,你都知道田柳跟向阳的关系了?”

    望着一脸怅然的贾欣,穆浣轻笑道:“田柳都告诉我了。”

    听到穆浣的话,贾欣的心仿佛被蜜蜂蛰了般,她猛的转过头,不敢置信地望着神色平静的穆浣,“啊?!你不嫌弃我?”

    贾欣以为田柳将她所有的过往都对妻子穆浣和盘托出,包括她那不堪的过去。

    不知详情的穆浣纳闷地问道:“嫌弃你?我为啥嫌弃你?”

    见穆浣一脸的茫然,贾欣的秀眉蹙起,苦笑道:“看来,田柳还是没跟你说实话,他还是顾忌我的自尊,照顾我的面子。”

    穆浣狐疑的眼神看着嘴角噙着苦涩的贾欣。

    她从贾欣这说笑不笑、说哭不哭的悲哀神情中,感到这个比她小好几岁的女子,有种看破红尘的悲凉和无助。

    “小欣,为啥你当初怀着向阳没嫁给他?”穆浣小心翼翼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她从丈夫那天在田豆和贾希的婚礼筹备宴上,见到贾欣反常的举动,以及贾欣每次投向丈夫爱慕的视线中,知道丈夫田柳很在乎这个青梅竹马的贾欣,而贾欣也一直深爱着田柳。

    贾欣双目定定地注视着满脸疑惑的穆浣,片刻,她收回自己的视线。

    她将双眼空洞地投向南边那空旷的原野,此刻的心仿佛比无边无际的旷野还要没有着落。

    “姐,你知道广仁乡六大祸害嘛?”贾欣的嘴角露出一丝凄惨的苦笑。

    穆浣依稀记得“广仁乡六大祸害”之事。

    当年,她曾在《伊犁日报》见过关于“广仁乡六大祸害”因长期犯轮奸罪,糟蹋数名女孩而被判死刑的报道。

    见贾欣脸上的绝望,她的心猛的一揪,嘴唇蠕动片刻,吃力问道:“你---”

    穆浣的嗓子发干,不敢再问下去了。

    贾欣仰着脸看着湛蓝的天空,低声轻笑着,滴滴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下来,“我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那年我还不到16岁。”

    穆浣想着一个不到16岁的少女被六个流氓轮奸,那是一场灾难性的打击。

    她不忍心也不敢想象那残酷的场面和可怜的结果,穆浣伸手一把将抽噎落泪的贾欣搂住。

    穆浣用手轻轻捋着贾欣的脊背,柔声劝说道:“欣儿,不哭了,噩梦都过去了,咱不想那些不痛快的事了。一切朝前看,一切都好了,不是嘛?”

    可怜的贾欣自妈妈被判刑入狱后,身边又没个姐妹,常年来,一肚子的苦水无人倾诉,她一直卑微而痛苦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贾欣在穆浣的怀里感到了女性细腻感情的滋润,她放声大哭,直到泣不成声。

    善良的穆浣陪着她一起落泪,俩个女子抱头痛哭。

    哭声引来了远处的贾强和田杉,以及两个年幼的孩子。

    恢复理智的穆浣掰开贾欣的肩膀,双眼慈爱地凝视着抽噎的贾欣,“欣儿,我自小没有姐妹,如果你不嫌弃,咱俩义结金兰吧!”

    “你是说,咱俩拜把子,当干姊妹?”贾欣不敢置信地问道。

    见穆浣使劲点点头,贾欣破涕为笑,双手搂住穆浣的脖颈,开心地喊着:“姐,你以后就是我的亲姐。”

    旁边的贾强跟田杉高兴的鼓掌庆祝,贾向阳和嘟嘟也学着两个叔舅的动作,拍起手来。

    在穆浣的提议下,翌日下午,贾欣跟祁海来到伊宁市。

    穆浣生怕爸爸穆恩和妈妈梁寒,见到酷似田柳的贾向阳后,会对田柳有别看法。

    她将义结金兰的家宴设在了伊宁市呼勒佳饭店。

    田柳在外面有个私生子的事情,她决定等合适的机会再告诉爸妈。

    这次家宴,穆浣宴请了田豆一家、田穗一家、贾强和女朋友小秦、小叔子田杉。

    由于昨天在霍尔果斯口岸,田柳跟祁海喝了个酩酊大醉。

    被田杉和穆浣搀扶回家的田柳倒头就睡。

    今日清晨,做好早饭的穆浣,一直没来得及跟田柳说她跟贾欣义结金兰的事。

    睡懒觉的田柳起床后,拿块点心,连正经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匆匆离开家去单位上班。

    中午,田柳在单位加班,又没回家。

    在呼勒佳饭店定好桌子的穆浣给上班的田柳打电话,本打算在电话里告诉丈夫这事。

    可是忙碌的田柳边询问她何事,便跟单位的同事安排工作的事宜。

    穆浣也没时间说出口,只好在电话中匆匆交待,她请家人到呼勒佳饭店吃晚饭。

    田穗一家四口、贾希一家三口、田杉、贾强和女朋友小秦早早来到饭店。

    穆浣正招呼亲人就坐时,贾欣、祁海夫妇俩也如约而到。

    穆浣拉着贾欣夫妇坐在主座的位置。

    男主人田柳还没到场,田穗见穆浣要到饭店的前台给田柳打电话。

    田穗从自己的随身包里掏出一个砖头形状的大哥大,喊回走到门口的穆浣,“嫂子,哥单位电话号码,告诉我。”

    穆浣望着田穗手上黑色的大如砖块的大哥大,好奇地问道:“穗子,你手上就是传说中的大哥大呀?”

    田穗按着田柳单位的号码,大方地说道:“嫂子,你要不?要不,这大哥大送给你。”

    穆浣连忙摆摆手,“我又不做生意,拿这个没啥用,再说了,我跟你哥的工资,哪能养得起这洋玩意儿。”

    大哥大接通了,田穗对着接听电话的田柳说道:“哥,嫂子请客,你这么不给面子,小心嫂子晚上让你跪搓板。”

    这边的贾欣拉着未来弟媳说着悄悄话,嘘寒问暖的,她跟小秦说话间,顺便掏出给未来弟媳买的一个金手链给小秦戴上,“小秦,这是姐给你的见面礼,别嫌弃,收下吧。”

    从单位出来的田柳站在路边拦了辆招手停,赶紧朝呼勒佳饭店赶去。

    田柳望着路边的排排杨树,心里哑然失笑,这个穆浣,在搞什么鬼,竟然也学会请客吃饭了。

    这是穆浣第一次出面请客,田柳感到很好奇。

    田柳刚坐在餐桌旁,就听到妻子穆浣向亲朋好友介绍,今天这场子是她跟贾欣义结金兰的筵席,让亲朋好友共同分享这个好消息。

    嘴角抽动的田柳“噗嗤”一下,嘴里、鼻孔喷出了他刚喝进去的香茶,他慌乱而尴尬的咳嗽着。

    当田穗夫妇和贾希夫妇听到这个消息后,也都又喜又惊。

    他们都羡慕田柳娶了个好媳妇,能不计前嫌,跟贾欣义结金兰,丝毫不嫌弃贾欣的过去。

    举行完简单的姐妹相认场面,在就餐过程中,田穗跟祁海聊起了生意经。

    在商场上有着超乎常人敏锐性的祁海忧心忡忡地说道:“田穗,我正准备抛售霍尔果斯口岸的那两套门面房,咱们该转行了,外贸生意不好做了。”

    田穗放下筷子,纳闷道:“海哥,不会这么悲观吧。不就是老毛子(当地人对哈萨克斯坦人的称呼)越来越贼了嘛?至于嘛?抛售门面房,还没到那种地步吧?”

    祁海摇摇头,说着这几年做生意的感受,“前些年在霍尔果斯口岸做生意,那利润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海绵一样,随便挤一下,利润多的很。现如今,这海绵里的水被买方挤完了,利润空间越来越小了。我感觉前景不容乐观。”

    贾欣非常赞同丈夫的看法,她好心劝着田穗,“田穗,你就听祁海的话,把你那三间门面房抛售掉吧,咱把钱投到伊宁市都行。”

    田柳也劝说着田穗,“穗子,现在全球经济不容乐观,尤其是西方国家通货膨胀厉害,你见好就收吧。”

    田穗满不在乎说道:“哥,咱别吓唬自个行不,西方国家离咱新疆远着呢。”

    田柳厉声训斥道:“你整天不关注时事,咱国家要加入世贸组织,肯定多少都会受到影响的,你别整天儿稀里糊涂的。别只知道低头拉车,不知道抬头看路。”

    这是田柳第一次用严厉的语气这样严肃地训斥他,田穗赶紧收敛起嬉皮笑脸的神色,忐忑不安地问道:“哥,真的有这么严重?”

    田柳没再搭理田穗,对着车桂花叮咛道:“弟妹,以后把田穗看的DVD什么乱七八糟的片子都给我扔了,有那闲工夫,让他多看看新闻联播啥的,关心下国家大事,别整天儿不务正业的。”

    车桂花连忙脆声答应,“哥,我听你的。霍尔果斯口岸那三套门面房,他不愿卖,我也得让他卖。”

    这段时间,田穗不知从哪里找来港台三级片,每天深夜看到好晚,车桂花正担心丈夫故态复萌呢。

    前阵子,车桂花跟穆浣说女人的私房话时,把内心的担忧告诉了穆浣。

    看来,穆浣这是把田穗的表现全部告诉田柳了。

    这下,车桂花听到田柳的话语,w&#她可有了主心骨了。

    “贾欣妹子,你们卖你家的门面房时,捎带着帮我们一块卖了吧。”车桂花扭头对着贾欣说道。

    回到家中,洗漱完的穆浣坐在梳妆台摘着耳环。

    从梳妆镜里看着坐在床边的丈夫田柳,用复杂难明的眼神望着自己。

    穆浣柔声问道:“怎么,生气了?嫌我没告诉你,我跟贾欣结拜的事儿?”

    田柳望着妻子窈窕的背影,试探地问道:“倘若你知道她以前的事,还会跟她结拜吗?”

    穆浣将耳环放进小木盒中,低头说道:“你是说那六大祸害的事?”

    “啥?!你都知道了?”田柳诧异地问道,“你不嫌弃她?”

    “欣儿妹子多可怜呀,小小年纪就被人给,哎,我挺佩服她的,要换做我,可能都没勇气活下去了。”穆浣站起身走到田柳面前,“知道吗?欣儿让人心疼,看着心疼。”

    田柳伸手把妻子朝自己面前一拉,坐在床边的他将头扎进穆浣的怀里,许久没有说话。

    穆浣双手揉搓着田柳乌黑的短发,笑着问道:“不生气了?”

    田柳也不抬头,在她怀里像个大男孩般瓮声说道:“小浣,真的想一辈子就这么钻进你的怀里,被你搂着,啥也不想,啥也不做,安逸舒心。小浣,我给你说过没?我爱你,爱你一辈子。”

    此刻的田柳完全被妻子的宽容大度和善良的心融化了,融化成一滩水。

    “你没说过,但我知道你爱我,爱我跟孩子,还有爸妈,你深爱着这个家。”穆浣莞尔一笑,柔声说着。

    田柳抬起头,仰脸望着妻子,挑眉问道:“你咋会知道?”

第十四章:血浓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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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傻呀,你田柳,一个多么骄傲的男子,在我上班时,再忙、再累也要回家给我做顿我喜欢吃的拉条子或酸汤面片。”穆浣弯腰低下头,跟田柳脸贴着脸,幸福而甜蜜地说着内心的感受。

    被妻子的柔情充溢着,胸腔里的满足和幸福快要溢了出来,田柳低声问道:“看到向阳,你就没点别的什么想法?一点不吃醋?”

    穆浣在丈夫的脸上轻轻蹭着,摇摇头,实话实说道:“刚开始有些不是滋味,可是静下来想想,这是你跟我认识前发生的事。再说了,咱小嘟嘟是独生子,一个人挺孤单的,有向阳这个哥哥陪他一起长大,挺好,毕竟血浓于水嘛。”

    “血浓于水,血浓于水。”田柳嘴里低声念叨着,双手抓着妻子纤细的腰身,一个使劲将妻子压在床上……

    九月,秋天来了,一转眼大地变成了黄色。

    伊犁河两边绿油油的各种树上附着的树叶,变成了金黄色,像蝴蝶般随风洒落。

    金色的夕阳打在伊犁河上,伊犁河瞬间变成了一条金黄色的缎子。

    微风吹过泛起鱼鳞似的波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更像金灿灿的黄金铺在蜿蜒连绵的河面上。

    弯弯曲曲的河道向西蜿蜒延伸,直到和金色的太阳相接才停息,秋天的伊犁河畔,到处弥漫着瓜果成熟的香气。

    九月是收获的季节,对田柳而言,也是收获的季节。

    身后有一个伟大而宽容的妻子,田柳的生活和工作越发顺遂起来。

    这年秋天,他被组织调到分管农业生产的部门上班,平级调动。

    这天,田柳在新单位的办公室,正如饥似渴地学习着国家关于发展“三农”工作的政策导向。

    办公室来了位许久不见的好友,他结拜的异族小弟斯德克江。

    斯德克江身穿一件厚夹克衫,下身一条黑裤,脚蹬一双长靴子。

    看着斯德克江风尘仆仆的模样,田柳赶紧把他拉到花城商场对面的拉面馆吃饭。

    这家名叫“正宗拌面馆”做的拉条子,是伊宁市最出名、最正宗的拉条子。

    饭馆外敞开的灶台是饭馆的厨房,一位头戴白帽的维吾尔族中年汉子手持炒锅,“哗”的一声脆响,只见锅里冒出一道火光,一股浓郁的过油肉香味扑鼻而来。

    垫着炒锅的大师傅,不慌不忙地朝炒锅里放着切剁好的蔬菜。

    火候刚好,他就将炒锅里的菜肴朝灶台上摆好的小碗里一份份盛好。

    炒菜大师傅旁的一位年轻巴郎子带着小白帽,站在案板前,双手持面,拉着长面,手疾眼快的他变戏法似的拉着面,不时来回在案板上摔打几下。

    随即将手中的面扔进滚烫的开水中,他用一双超长的筷子来回翻滚几下,捞出拉条子,拉面细长柔韧、有劲道、又圆滑。

    田柳跟斯德克江选择一个无人的餐桌旁坐下,一位漂亮的维吾尔族女孩端着茶壶,给两人倒杯热气腾腾的茶水,问道:“过油肉面、碎肉面、丁丁炒面,哪一个?”

    “来两碗过油肉吧,”田柳点了两盘子过油肉拉条子,一盘拉条子3元钱,还免费给加面。

    早就饿得饥肠辘辘的斯德克江,狼吞虎咽吃了一大盘拉条子,呼噜呼噜吃着,大快朵颐。

    一份拉面不够,他又要了两个加面,这才吃饱。

    斯德克江抹抹嘴,轻捋着自己的肚皮,心满意足地剔个牙,真心感慨道:“哥,我两天没吃拉条子了,真是三天不吃拉条子,浑身上下打摆子啊。”

    拉条子是伊犁人的一种面食,是新疆拌面的俗称。

    在制作时不用擀、压的方式,而是直接用手拉,将醒好的面团拉成细细的长条,故叫拉条子。

    在新疆,拉条子还有不少小名,什么拉面、捋面、大半斤、拌面。

    新疆人对于拉条子的情感,就像北京人的炸酱面、武汉人的热干面、陕西人的油泼面、河南人的烩面一样亲切。

    都有着美食背后对故乡的眷恋,犹如田桃离开新疆多年,在兰州上班的她,每逢星期天必做一顿拉条子。

    在新疆吃拉条子,茶水、面汤、大蒜、加面全部是免费提供。

    按照伊犁人吃拉条子喝面汤“原汤化原食”的习惯,田柳让服务员上了两碗面汤,面汤清而不沌,淡香可口。

    田柳喝着面汤,这才问起了斯德克江,“说吧,找哥哥啥事?”

    吃的舒舒服服的斯德克江,红着脸支吾道:“柳子哥,我刚才奶牛场巴扎过来,我是来买褐牛的,身上带了1万元,本来打算买10头牛,可是赶巴扎那个巩留县牛场的卖主加如拉不单卖,非得要哈马斯卖,这样我就缺5万元现金。”

    田柳咽下面汤,询问着,“咋,那个叫加如拉的牛,好吗?”

    “好,当然好了,要不,我也不会跟他染价大半天的,他卖的都是好牛,膘肥体壮的,犍牛、牛犊子,还有十八头母牛,亚麻牌子(很好)。把他的牛全部买下来,省不少钱呢。”斯德克江双眼发亮,兴奋地说着。

    田柳不由纳闷起来,“这么好的牛,他为啥全部卖掉,自己咋不养了?”

    “哎,我问过他了,他12岁的儿子得了一种怪病,血管里的病,听加如拉说,咱们新疆乌鲁木齐市的大医院都治不好这种病,他要拿卖牛的钱带儿子去上海看病。”斯德克江神情泫然。

    田柳知道,加如拉的儿子得的是白血病。

    斯德克江补充道:“加如拉的儿子不得病,他才不舍得卖掉这些牛呢,他跟这些牛都有感情了,他不愿意单卖,就是不想把这些牛娃娃跟牛爸爸、牛妈妈分开。”

    田柳点点头,掏出钱结掉拉条子钱,起身说道:“走,跟我找我兄弟去,他有钱,刚卖掉几套门面房。我银行没啥存款,只能跟弟弟借钱了。”

    来到拉面馆旁商店的公用电话旁,田柳给田穗的大哥大拨打电话。

    “穗子,你哪里有没5万元?我一个维吾尔族小兄弟缺钱,他打算买牛,差5万元。”电话一接通,田柳就对田穗开门见啥地说着。

    田穗正在伊宁市开发区的建筑工地监工呢,他爽快地回答:“有,哥,五万元够不?”

    田柳的双眼望着斯德克江,询问着,“五万元够不?”

    见斯德克江咧着嘴笑着使劲点头。

    田柳对着话筒说道:“够了,我现在跟斯德克江在花城商场对面的拉面馆旁。”

    田穗乐呵呵地笑道:“行,你俩等会儿,我213车上正好有钱,现在就给你送去。最多十分钟,待会见。”

    田柳跟斯德克江蹲在商店旁,聊着家常话。

    不到十分钟时间,田穗的那辆铁锈红213吉普车停在路旁。

    田穗下车时,双手拿着一捆用报纸包裹的方块,走到田柳身旁。

    从田穗手中接过五万元钱,田柳清点了一下,五万元,不多不少,递给了斯德克江。

    斯德克江激动地双眼湿润了,他将五万元钱用报纸包裹好。

    他对着田柳和田穗欠身,右手放在小腹部,毕恭毕敬地敬了个标准的维吾尔族答谢礼,“谢谢两位哥哥,我一定成为广仁乡最大的养殖户。”

    目送着擦着眼泪离去的斯德克江的背影,田穗打趣道:“哥,瞧见没,我的接班人来了,当初,我发誓要成为广仁乡最有钱的人,这个愿望实现了。你的斯德克江小弟立志要当广仁乡最大的养殖户,不久就会实现的。”

    正如田穗所说的趣话一样,斯德克江成为了广仁乡最大的养殖户。

    寒冷的冬天来了,冬天就像一件白色的大棉被盖住了伊犁大地,伊犁河两岸的绿植都被大雪覆盖。

    广仁乡的芦苇上的一簇簇雾凇,在微风吹拂下,晶莹的雪花洒落大地。

    芦苇荡周围的浅滩都冻上了厚厚的冰,一切都是白色的。

    苍茫大地间,显得单调无味伊犁河水在冰面下无声无息地向西奔腾,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息,犹如伊犁人追求幸福的生活一样永无止境。

    斯德克江的家里,热气腾腾。

    海米提、田苗和田柳如约而至,为了庆祝斯德克江成为广仁乡最大的养殖户,更为了庆祝广仁乡成为伊犁最大的畜牧业乡镇。

    四位兄弟欢聚在弟弟斯德克江家,盘腿坐在热乎乎的土炕上,吃着现宰杀、现清炖的羊羔肉。

    随同这几个汉子们而来的,还有他们各自的家人。

    李梓和儿子田稼穑,穆浣带着贾向阳和嘟嘟,怀有身孕的庞咚咚带着儿子巴格达提˙海米提,就连田穗一家四口也在斯德克江的邀请行列。

    吃饭时,李梓望着怀有身孕的庞咚咚,再看看弟媳车桂花的一对儿女,想着儿子田稼穑一个人孤零零的。

    她跟喝着伊犁特曲的田苗打趣道:“田苗,你要是少数民族该多好呀,这样,我也能多生个孩子,咱小稼穑也有个弟妹相陪了。”

    在新疆,城市或县城上班的汉族单职工或双职工家庭只能生育一个孩子,而少数民族的单职工或双职工家在生育孩子的政策上要宽泛些。

    汉族职工生育一个孩子才能领取独生子女证,而除了汉族之外的少数民族宽泛到即便生育两个孩子,就能领取独生子女证,享受独生子女费。

    庞咚咚虽说是汉族职工,可是她嫁给了少数民族海米提,虽然两人都是上班族,但是庞咚咚沾了丈夫海米提是少数民族的光,就能多生育一个孩子。

    回民车桂花见妯娌一脸的遗憾,给大嫂李梓出着主意,“大嫂,我是农村户口,按照政策,农村户口的少数民族能生育三个孩子,这样我还能多生一个孩子,要不,我再生育一个,过继给你当孩子?”

    田苗瞥了眼妻子李梓,“得了,你羡慕啥?咱稼穑不是有好多弟妹嘛?稼轩啊、稼卉呀、小巴格达提、向阳、还有嘟嘟,他这个当大哥的,今后不愁没人喊他大哥。”

    听了田苗的话,田穗笑着说道:“也是,大嫂,甭发愁,将来,可有咱小稼穑发愁的,下面的弟妹长大后,有事没事就去乌鲁木齐市找找他,烦烦他,别等以后,他嫌弃下面的弟妹太多了。”

    李梓看着跟弟妹嬉闹的儿子,自嘲道:“哎,我也就是过过嘴瘾罢了。”

    田苗望着大腹便便的庞咚咚,从表姐的身子看得出来,她即将临盆了。

    田苗不由想起一件事,关心地问起了庞咚咚,“咚咚姐,元旦前,我们单位去第一医院体检,我见到米娜了,她读完研,现在又读博士呢,她咋还是单身?咱米娜长得漂亮,学历又高,性子还好,不应该单身呀。”

    李梓也关心地说道:“是呀,我去年给米娜介绍了一个不错的小伙子,是个在自治区政府机关上班的人,也是研究生毕业,小伙子见到咱米娜是一见钟情,可是米娜无动于衷,我还在考虑呢,是不是咱米娜心里有人呀?”

    庞咚咚放下手中的羊腿把子肉,秀美紧蹙,也发愁地回应道:“小妹米娜的心性比较内向,上次她来广仁乡给咱农牧民下乡援医,我跟妈妈追问她个人婚姻的事,她就是一声不吭。眼看着,她都要迈进老姑娘的行列了,这高不攀低不就的,可咋办?妈妈为了她个人的事,愁的整天唉声叹气的。”

    越发成熟内敛的海米提撕扯一块羊肉塞进妻子嘴里,大喇喇说道:“愁啥,当初,你嫁给我时,不也是老姑娘了吗?!”

    庞咚咚一听,瞪着杏眼对着海米提佯嗔道:“哪能一样吗?我一直在等你呀?咱米娜不一样。”

    海米提满不在乎地说道:“有啥不一样,说不定,咱米娜心里也在等一个人呢。”

    一直在想着发展“三农工作”的田柳,将视线投向李梓身上,“嫂子,你们菜篮子办开展工作以来,咱乌鲁木齐各族百姓家的菜篮子问题解决没?”

    一提到工作上的事,李梓侃侃而谈,“不解决咱新疆老百姓的菜篮子问题,我这个菜篮子办主任,不如回家种红薯呢,知道不,最近几年,咱新疆的各族百姓,也能在冬天吃上反季节蔬菜了。”

第十五章:寸草春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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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冬季漫长寒冷,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新疆的冬季蔬菜只有洋芋、白菜和萝卜这“老三样”。

    为了储存冬菜,家家有菜窖、食堂有菜窖,甚至有的单位也有菜窖。

    伊犁的土壤是偏粘性的,制作菜窖容易且成本低。

    几乎每家都在院子里,挖个四五米深的洞后,再往两边掏洞就行了,上面用木板搭建个菜窖顶。

    菜窖洞口用木材框固定好,再做个木盖子顶上塑料布防雨水就行了。

    伊犁家家户户的菜窖,主要存放土豆、青萝卜、胡萝卜、大白菜、恰玛古、大葱、腊肉或苹果。

    将这些块茎蔬菜放到菜窖后,用黄土盖在上面,既能保温,又保持蔬菜水分,不至于糠了。

    在计划经济时代,尽管蔬菜不像大多数商品一样凭票供应,但是伊宁市解放路蔬菜门市部等八九个店铺,会根据各门市部的规模大小配菜。

    为保证冬季蔬菜供应,承担伊宁市蔬菜供应的蔬菜公司有数座巨大的菜窖,来保证漫长的冬季,各族人民有菜可吃。

    为了保证尽可能多的各族居民买到蔬菜,门市部不敢敞开供应。

    田柳还清晰地记得每逢春节期间,家家户户都买大白菜包饺子,虽然没有限量购买的规定,可大白菜就那么多,想多买几颗都不大可能。

    每年深秋时节到入冬前的那段时间,储藏冬菜是每家每户最重要的事,

    每家都忙着储存冬菜,菜窖储藏的冬菜要保证到来年的5月份。

    单位福利好的单位,也会派车拉来冬菜作为福利,分给各族职工。

    天气晴朗时,每家会把收购的冬菜放在院子里晾晒几天,来晒晒蔬菜上的水汽。

    即便内地的蔬菜千里迢迢进入新疆后,一般也就是单一的玻璃脆芹菜、偶尔会有豆角和莴笋。

    等这些内地蔬菜拉倒伊宁市,在寒冷的冬季经常会冻坏了,伊犁地区冬季吃新鲜蔬菜几乎是难于上青天。

    木耳、花生、黄花菜和虾皮是目前的紧俏货。

    作为一名从事农业管理的工作者,田柳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很重,要改变伊犁各族居民冬季吃上新鲜蔬菜的局面,要摒弃当地百姓吃“老三样”的现状。

    田柳来了兴致,追问道:“听说乌鲁木齐郊外有不少的蔬菜大棚,咱广仁乡能不能也发展蔬菜大棚,种植反季节蔬菜?这么多年来,咱伊犁的老百姓到了冬天,就是老三样,洋芋、萝卜和大白菜,冬天也只能吃些晾干的茄子干、辣皮子和豇豆干,我们这些干农业工作的不能停步不前呀,得想办法让伊犁各族居民吃上新鲜的反季节蔬菜。”

    “可以呀,咱广仁乡完全可以发展蔬菜大棚的,广仁乡的土地是粘性的黄土,就地取材,用黄土夯实蔬菜大棚的围墙,墙体夯实地厚些,冬天还保温。”李梓热心地介绍着蔬菜大棚。

    海米提一听,细细地询问着蔬菜大棚的相关细节,“李梓,我明年计划在广仁乡先搞十几座蔬菜大棚,你觉得每座大棚规模建多大最好?”

    颇有经验的李梓不假思索地说道:“就地取材,用黄土来夯墙体,蔬菜大棚宽约5米,长约三四十米,不要太高了,最高的地方有个2米高就行了。修建时,一定要坐北朝南,吸光性强,都是斜坡大棚。大棚顶部用钢架搭建,抗风雪能力强。大棚好修建,最主要的还是种植技术的问题。”

    海米提笑着对李梓说道:“你不就是现成的技术员吗?”

    李梓一听连忙摆摆手,笑着伸手拍了下身侧田苗的肩膀,向亲人们推荐到,“我哪里是什么专业技术员,知道不,我们区的蔬菜大棚种植蔬菜出现问题,都是找田苗出面解决指导的。”

    海米提一下子笑了起来,对着闷声不吭、低头吃手抓羊肉的田苗说道:“田苗,你整天深藏不露的,我还以为你只是大田地里的农业专家呢,没想到,蔬菜大棚的种植上,你也是专家。”

    田苗端着奶茶喝着,斜着眼打量着一脸兴奋的海米提,“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知道不,我这次来广仁乡,是带着蔬菜大棚的图纸来的,还有不少的种植方案,供你跟老百姓挑选呢。”

    田柳看到了伊犁发展蔬菜大棚的农业专家就坐在自己身旁,他跟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田苗开着玩笑,“搞半天,你这是有备而来,怪不得,这次,你没猴急地问这问那的,原来早做好打算了。”

    田柳、田苗、李梓和海米提几个上班族,围绕在广仁乡如何发展蔬菜大棚展开激烈的讨论。

    主人斯德克江走进里屋,从里屋拿住一捆报纸递给吃手抓羊肉的田穗,“穗子哥,这是你上次给我借的5万元,我把那次买的牛育肥两个月,转手一卖,可发大财了,借你的钱还给你。”

    田穗从斯德克江的手中接过报纸,往身旁一放,顿时感觉不大对劲,他打开报纸一看。

    斯德克江还给他的不是5万元,他多给了5000元。

    田穗抽出多出来的5000元还给斯德克江,“斯德克江,你这是啥意思?”

    斯德克江笑着解释道:“穗子哥,这是利息。我跟我家亲朋好友借钱买牛羊,都是给利息的,不能白借。”

    田穗仰着脸朝斯德克江翻个白眼,不乐道:“我给亲朋好友借钱,可从不收利息,你给我利息,这是太见外了,没把我当兄弟看待。”

    看着一脸通红的斯德克江,田柳也出言安慰道:“斯德克江小弟,你把利息收回去吧,你要是真的过意不去。等会儿,田穗离开你家,你给他半只羊,就当是给利息了。”

    斯德克江双眼噙着泪,激动地说道:“太谢谢你了,几位哥哥,我每次从我做生意的叔叔家借钱买牛羊,都是给利息的,你们对我,比我亲叔叔对我还要好。”

    田穗望着斯德克江,真心实意地说道:“好了,斯德克江,人活在世上,谁还没个难处,到时候,你缺钱了,只要哥哥我手头有钱,就白开(白白的)借给你。”

    斯德克江用曲着的食指擦着眼泪,点着头,跟田柳等人分享着今年的好收成,“今年秋天,我买的牛,养育了一段时间,卖给肉铺子,中间的拍当子亚麻多(中间的利润非常可观),我计划明年多搞育肥牛羊。”

    海米提朝斯德克江竖起大拇指,“阿达西,好好干,咱广仁乡全力支持你,你家牧场够用不?这样,咱广仁乡的集体牧场上的红豆草免费给你提供,明年你多打些草,把饲草料备足。话再说回来,你发财致富,千万不要忘记咱广仁乡家里穷一些的老百姓。别的不说,就咱广仁乡第三村的马老汉,他家的小儿子马耐智商是有点低,可是马耐干些体力活还行,你育肥牲畜,需要人手,干脆让马耐跟着你干,放放羊啥的,你给他发些劳务费,行不?”

    斯德克江笑着点头道:“莫麻答(没问题),你都发话了,让马耐跟着我干吧,保证让他跟着我发大财。”

    就在这时,田穗的大哥大响了,他赶紧接听起来,对着大哥大哇啦了半天,对方的话语时隐时现。

    田穗恼火道:“这里信号不好,我得出去打电话。”

    走出屋子的田穗在院落边喂喂地喊着,边绕着院落寻找着信号。

    随同田穗走出屋的斯德克江,指着侧屋墙根靠着的木梯子,建议道:“穗子哥,你爬上屋顶吧,屋顶有信号,上次来我家买羊的二道贩子就是爬上屋顶打通电话的。”

    田穗双手扶着梯子爬上屋顶,站在屋顶跟一同做房产生意的合作伙伴杨狐狸联系起来。

    屋里的亲朋好友看着一脸喜气的田穗走进屋子,田柳好奇地问道:“咋,穗子,有好事?”

    田穗喜滋滋地说道:“明儿个,我要参加招投标,杨狐狸多给我发包几栋楼房,我再多搞几栋住宅房盖盖。”

    田苗望着意气风发的弟弟,提醒到,“穗子,做生意一定稳扎稳打、量力而行,别贪多,贪多嚼不烂。”

    田穗对着大哥不屑地笑道:“哥,你干啥事都太谨慎小心,知道不,做生意就是要大手笔、要有魄力,不能墨守成规,知道啥叫空手套白狼不?这个杨狐狸就是靠着空手套白狼,从一个弹棉花的地摊主发财的。”

    田苗见弟弟听不进去他的话,无奈摇摇头,“哥的话,你还是得听,别光想着发大财,也得考虑下,万一有个啥事,退路在哪里。”

    “大哥,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呀,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田穗摆着手打发着苦口婆心的大哥。

    好友们在小兄弟斯德克江家吃的酒足饭饱,度过了一个轻松而惬意的星期天。

    在斯德克江的带领下,田柳、海米提等人观看了他家牛圈中的牛,数十只壮牛健壮得如大象,四蹄如木柱般落地,全身缎子似的毛溜光水滑。

    海米提高兴地对着田苗介绍,“田苗,瞧见没?咱广仁乡的牛长得就是壮实。”

    喝了点白酒的田柳伸手搂着海米提的肩膀,“姐夫,我可是听说了,你在广仁乡的工作干的相当不错,要提拔了。”

    海米提点点头,恋恋不舍地说道:“哎,别说,我真舍不得离开咱广仁乡。”

    田稼穑、田稼轩、贾向阳、巴格达提和小嘟嘟几个男孩,轮流骑着一匹温顺的马匹。

    田稼卉和斯德克江家的女儿坐着扒犁子在雪地嬉笑玩耍,好不热闹。

    众人恋恋不舍离开斯德克江家。

    田苗一家住在爸爸田坤禾家,他们朝不远处的田坤禾家走去。

    车桂花也有阵子没回娘家了,她带着一对儿女朝娘家走去。

    田穗与田柳一家坐着他的213吉普车朝伊宁市赶去。

    坐在副驾驶座位的田柳,无意间看见大路旁的一位年轻的汉子坐在路旁的小凳上,脖子缩着,双手插进袖筒里,等待修鞋的生意。

    年轻汉子前的简易的貌似缝纫机的修鞋小机子上,布满厚厚的积雪。

    田柳扭头望着这个熟悉的汉子,纳闷地问着开车的田穗,“穗子,这不是田石头的表弟李晖吗?咋干起修鞋生意了?”

    田穗扭脸看着二伯母张华的亲外甥李晖,摇着头说道:“谁知道,光听说这李晖投奔二伯母,谁知道为啥小事跟石头闹掰了,一直在外打零工呢。不过,他眼光不错,咱广仁乡还没修鞋铺呢,别小看这生意,能挣老鼻子钱呢。”

    后排座的穆浣一听,扭过脸望着车后渐渐消失的人影,“修鞋的挣钱多?不会吧?不是说修鞋的、卖茶叶蛋的也就挣个养家糊口的钱吗?”

    田穗从后车镜看着一脸半信半疑的穆浣,“说啥哩,嫂子,你没听说现在咱伊犁流行的打油诗,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搞科研的不如弹棉花的,当老师的不如修鞋的。你可别小看这些修鞋、卖茶叶蛋或者弹棉花的生意人,虽说干的活脏些、累些、辛苦些,每月的收入比你一个月工资高多了,我认识在伊宁市街边修鞋的老周,每个月至少挣上两千来元。”

    “啊?!这么高?都顶我两个半月工资了。”穆浣惊讶的张着嘴巴,一时没合拢。

    她转念一想,非常理解地说道:“也是,他们起早贪黑的,也不容易。哎,田柳,不如我也在路边摆个摊,给路人画肖像,挣点零花钱吧。”

    田柳扭过脸,斜着眼看着娇美的妻子,鼻子哼哼几声,“得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吧,别让人戳我田柳的脊梁骨。”

    田穗关心地问道:“咋,嫂子,是不是缺钱花?”

    穆浣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穗子,别看我跟你哥上班,光鲜,每个月就那点工资,也都是月月光。我跟你哥正想着换套大房子呢,嘟嘟也大了,那间客房给让他住,这样下来,客房就不够用,家里来个亲人啥的,有点挤,没地儿住了。”

    田柳自从跟穆浣结婚后,一直跟岳父穆恩住在一起。

    老岳父穆恩退休时的级别高,副厅级退休的。

第十六章: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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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恩退休前的单位分发的那套平房拆迁后,又根据级别,给老干部穆恩分发了一套90平米的三室一厅一卫的住宅房。

    一家老少三代五口人住在一起,还算凑合,可是家里来了客人后,就显得相对拥挤些。

    开着车的田穗急切地说道:“瞧瞧,哥嫂,你俩也太见外了吧,根本不把我当兄弟。现在咱伊宁市开发区正在开发房地产呢,那儿的房子便宜,早说呗,我今年从我哥们杨狐狸那里发包承建了一栋住宅房,是大户型的,我给你留一套,钱的事,甭发愁,按成本价给你,啥时有钱了,啥时候再给我。”

    穆浣知道田穗一向阔绰大方,红着脸说道:“那咋行,你做生意也不容易。”

    田穗扭脸对着一生不吭的田柳叮嘱道:“好了,哥,咱说好了,我给你留套楼层好、面积大的住房,够你一家三代住了,你别急着给钱,要是你过意不去,手头有多少,就先给多少,剩余房款,以后有钱了,再说。”

    看着意气风发的田穗,田柳开玩笑,“咋,这下不打算小打小闹了,真要承揽大工程了?”

    田穗自从到霍尔果斯口岸做生意后,挣上钱没几年,就开始当小包工头,招揽些修建库房、平房或小二楼的工程。

    “哥,我小打小闹这些年来,算是看明白了,干建筑,招揽的规模越大,利润越高,要想发大财,修桥盖楼来铺路。”田穗跟田柳说着从事建筑业的门道。

    包工头田穗参加完开发区商业住宅区的招投标,从朋友杨狐狸那里一下揽下了盖建八栋住宅楼的活儿。

    原本打算大干一场的田穗,万万没想到,在1997年开始,他遭遇了生意场上的低谷期,几乎让他无法翻身。

    1998年,全球发生了“1998redux”,即亚洲和俄罗斯发生了一场波及世界各地的金融危机,新疆也深受影响。

    这场被世界经济学家称为“1998redux”的亚洲金融危机,是于1997年7月2日在泰国爆发的,导致当地货币大幅贬值,几个月内贬值幅度,泰国和印尼分别达到35%和75%。

    不久,这场金融风暴波及马来西亚、新加坡、日本、韩国和我国香港。

    货币大幅贬值造成亚洲大部分股市大幅下跌,冲击亚洲许多大型企业倒闭、工人失业、社会经济萧条,打破了亚洲经济急速发展的景象。

    新加坡等经济萧条,这些外向型经济的国家对世界市场的依附很大,亚洲经济的动摇难免会出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状况,致使1997年这场危机成为一次世界性金融危机。

    为了应对亚洲金融危机,培育新的消费热点和经济增长点。

    1998年,国家启动住房制度改革,提出停止住房实物分配,逐步实行住房分配货币化,建立和完善以经济适用住房为主的住房供应体系,发展住房金融,培育和规范住房交易市场,促使住宅业成为新的经济增长,开启了我国房地产市场全面开启住宅商品化的时代。

    在这一时代背景下,个人购房首付款不低于房价的30%,贷款期限不得超过20年。

    1996年,伊犁开发区最初兴起的商品房地产业,让田穗胃口大开,他将资产全部投入到承包改建住宅房的行业中。但是,这场经济危机让伊犁的房地产业也深受影响,田穗在开发区承建的八栋楼房竣工验收。

    因出售率过低,他的资金被套牢了。

    这年深秋,给他打工的许多农民工要回老家,跟田穗结账。

    资金被套的田穗望着面前这八栋商品房矗立在开发区的住宅小区黄金地段,是欲哭无泪呀。

    此刻的他已经囊中羞涩,没钱跟农民工结账了。

    妻子车桂华望着蹲在地上抱着头唉声叹气的田穗,“穗子,咱把伊宁市的三套门面房低价卖了吧,先把拖欠农民工的工资结掉。”

    田穗抬着头,一脸的胡茬,满脸的憔悴,有气无力的长叹一口气说道:“这办法我早想过了,现在生意不景气,门面房现在是贵贱都没人要,有价无市啊。”

    “那咋办?总不能让这些工人整天堵在咱家门口,为了躲债,咱有家不能回呀?!咱俩都两个多星期没见到咱娃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在找找开发商杨狐狸,看看他咋说?”车桂花红着眼圈给田穗出主意。

    田穗承建的这八栋楼房是从房地产开发商杨狐狸手上分包的,修建楼房的大部分资金都是田穗垫付的。

    杨狐狸在田穗承建的整个过程中,只给田穗支付了35%的八栋楼房的成本费用,剩余65%的成本全是田穗凭借自己的资金和人脉关系解决的。

    由于这八栋住宅房是田穗承建的,开发商杨狐狸没钱跟包工头田穗结账,农民工不管这三角债,他们不找杨狐狸要钱,整天将包工头田穗的小院团团堵住,催要工资。

    为了躲债,田穗一家已经半个月没敢回自家小院了。

    儿子田稼轩和女儿田稼卉这些天都吃住在妹妹田豆家,由妹妹照应着。

    他跟妻子在承建的一间屋里随便搭了个地铺,藏在空荡荡的楼房躲债呢。

    田穗烦躁的用手撕扯着自己早就该修剪的头发,头发快到耳根了,他哪有心思拾掇自己。

    拿着大哥大总算联系到了多年的合作伙伴杨狐狸,“杨哥,你救救小弟吧,我被工人追得四处躲藏,有家不能回。”

    只听到里面传来杨狐狸嘶哑的声音,“田老弟,咋办?你至少还能在伊宁市躲债,我如今被债主逼得躲到尼勒克县的远方亲戚家藏着呢,房子卖不出去,我的资金全部套住了。”

    就在田穗不好意思再开口时,车桂华见状,从丈夫手里夺过来大哥大,抽噎到,“杨大哥,你就再想想办法吧,我都半个月没见我的娃了,我跟田穗把娃放在小姑子那里了。”

    那边的杨狐狸毕竟跟田穗夫妇相识多年,了解田穗和车桂华的为人和性格,这是田穗真的无路可走了,才求助他的。

    受经济危机的影响,开发区的经济适用房暂时卖不出去,摊子铺的实在太大的杨狐狸,近一个亿的资产全部套牢。

    束手无策的杨狐狸给车桂华出了个主意,“弟妹,哥这里也是走投无路,真的没辙了,这样行不?为了应应急,你们夫妻俩就卖穗子分包的那八栋楼房吧。你们在成本价的基础上加上银行贷款利息出售,先把拖欠的农民工工资给结了,房产销售合同,我抽空给你们送过去。”

    这边的车桂花一听,也哑然无语了,神通广大的杨狐狸这也是没辙了。

    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杨狐狸这是拿房子来抵田穗的账了。

    虽是下下策,可也只能如此了,可是房子卖给谁呢?

    这些天,车桂花跟丈夫躲在这崭新的楼房里,吃住都在这里凑合着,咋说,这新楼房住着人。

    可前面楼房躲债的那个承建住宅楼房的胡姓包工头。

    为了躲债,直接把他家的院门用铁锁锁住,造成一家人离开伊宁市的假象。

    胡姓包工头一家人全部躲在前面的楼房里,他们一家住在二楼的一套房间里,对面的水泥坯房养了他家的十几只鸡。

    哥哥田穗一家躲债有家不能回的悲惨境遇,回娘家的田豆如实告诉了爸爸田坤禾。

    广仁乡的田坤禾听了,顿时焦急万分,他召集家里子女召开了家庭会议。

    一家人想方设法,要拉一把陷在困境中的田穗。

    为了帮助弟弟田穗,老大田苗原本打算在乌鲁木齐市购买住宅房的计划搁置了。

    他把多年积攒的三万元全部给了弟弟田穗。

    为了给田穗多筹备些偿还农民工的工资钱,李梓又从家境不错的娘家人借了三万元,全部给了田穗。

    田庄跟妻子也拿出零存整取的两万元,给了二哥田穗。

    在广仁乡种地的田薪也将一年的收成给了二哥田穗。

    田杉早就在幼时就计划给小叔、小婶在伊宁市买套住房。

    他把姐姐田桃每年给他邮寄的钱和自己写宣传标语挣来的钱,一分钱不留地交给二哥田穗。

    田杉让二哥田穗用五万多元,给田坤禾夫妇在伊宁市开发区买套面积大的住房。

    田豆和贾希也将存款拿出来交给田穗,买了套住房,跟田杉买的住房门对门。

    田柳夫妇早已采纳了田穗的建议,在开发区购买了一套田穗承建的住宅楼房,面积将近150多平米。

    当穆浣无意间听说田穗被债主逼得有家不能回,想着自己还差田穗的楼房款两万多元呢。

    为了赶紧给田穗支付房款,穆浣瞒着父母和田柳。

    每个星期天,背着画架到红旗大楼东边的小广场给来往的行人画肖像画。

    可是寒冷的冬季,一天下来,穆浣也画不了几张画,也没挣上几个钱。

    实在没办法,穆浣将自己多年前画的风景图装裱下,托好友帮着出售。

    得知穆浣缺钱,热心好友给她招揽生意。

    在好友的介绍下,穆浣干起了给餐厅、舞厅画壁画的活儿。

    田杉知道后,跟着嫂子一起出去完成壁画作品。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穆浣跟小叔子田杉在工作闲暇之余揽活挣钱的事,传到了穆恩的耳朵里。

    想着孤傲清高的女儿,竟然为了房款,折腰瞒着他们挣钱。

    梁寒的心里难过不已,她跟丈夫一商量,把存成死期的存折拿出来,取出了3万元交给了女儿。

    就连退休的伊礼贤,在田杉那里得知亲家公田坤禾的二子遇到难处了。

    他给伊郁鑫、伊郁娉等兄妹安排,用闲钱买住房来支持下田穗。

    伊礼贤家的老少共买了田穗的两套住房,闲置在那里。

    同时,伊礼贤的家人给熟人或单位的同事们介绍。

    田穗为了还债,按照成本价出售开发区住宅楼的消息。

    一传十、十传百的,田穗一个秋冬之际,相继出售了20余套楼房。

    “人多力量大”,在亲人和亲朋好友的支持下,田穗用出售的房款结完了拖欠的农民工工资。

    他终于有家可回了。

    1998年,王菲和那英合唱的《相约九八》,在伊犁的大街小巷风靡一时。

    这年寒冷的冬天,因房地产业不景气,资金套牢,田穗一家四口还要生存。

    田穗为了生计,跟妻子车桂花再次重拾旧业,到处赶巴扎卖起了面肺子和羊杂汤。

    田豆为了支持哥哥田穗做生意,她将侄子侄女接到自己家生活。

    这样下来,田豆一共养育了四个孩子,女儿贾田嫣,小姑子贾欣的儿子贾向阳,二哥家的一对儿女田稼轩和田稼卉。

    眼看着时间的齿轮即将接近21世纪,广播、电视频频报道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相关内容。

    对于老农民田坤禾来说,喜欢听收音机的他,也很关心我国加入世贸组织的事情。

    在他眼里,加入世贸组织跟当年北京申奥的是一样重要,都是我国的大事。

    关心国家大事的田坤禾,不时跟妻子吉月娥唠叨着国家加入WTO的事。

    看着老伴对国家大事的关注程度,吉月娥的内心祈祷着,赶紧加入WTO吧,可再别跟1993年那年申奥失败一样,田坤禾的脸可是阴沉一个多月。

    1993年,当萨马兰奇宣布北京申奥的最后结果,北京以两票之差败给了澳大利亚的悉尼。

    对于国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所有人都觉得那次申奥举办权,北京是势在必得。

    可事情不遂人愿,北京竟然落选。

    吉月娥仍清晰地记得那天,申奥失败,丈夫气呼呼一把将黑白电视机的开关按掉,“胡闹,瞎胡闹。”

    沮丧的田坤禾蹲在院外墙根吧嗒抽着莫合烟,气的黑着脸,一个月没露出笑脸。

    好几次,田坤禾对着喊他吃饭的妻子爱答不理,吉月娥无辜地劝说着没胃口吃饭的丈夫,“老头子,那票又不是我投的,你跟我闹气,犯不着呀,我要是有权利投票,我两只手和两条腿都投票了。”

    老伴的话让田坤禾啼笑皆非,他慢慢恢复过来,开始不跟自己置气了。

第十七章:白云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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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将迈入21世纪,对于广仁乡田坤禾的长子田苗而言,能让广仁乡的各族百姓在冬天能吃上新鲜蔬菜,让菜窖和“老三样”成为历史,是他这几年的人生追求。

    他又在广仁乡的爸妈家呆了大半年,对广仁乡的蔬菜大棚,从最初的建设到技术推广每个环节进行着技术指导。

    对于田穗而言,他深感生意不易,可以用举步维艰形容。

    伊犁的房地产进入了寒冬,被套的资金暂时无法变现,日子过得实在太难了。

    他跟妻子每天起早贪黑地到伊宁市、奶牛场、伊宁县、察布查尔县等周边县市,赶巴扎卖伊犁的美食面肺子和杂碎汤。

    田穗夫妇俩每日辛苦着,也翘首期盼着,房地产迎来春天的到来,他的资金能解套。

    对于做烧烤生意的贾希而言,他这些年对黎明盛是委曲求全,低三下四了,为的就是让自家平静的生活不受打扰。

    可是,一次酗酒的黎明盛不慎摔倒在地,摔了个半身不遂,瘫在病床上。

    贾希感到自己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

    苏大姐全盘接收了黎明盛的生意,她花钱雇了个保姆全天伺候着大小便失禁的黎明盛。

    而她本人接管舞厅生意后,不时寻找机会去骚扰年轻体壮的贾希。

    虽说对贾希动手动脚的,还没动真格的,但是,也让贾希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对于上班族田柳来说,现已调到政策研究室的他,整天研究起如何发展伊犁经济发展的工作上来。

    伊犁的房地产行业不景气,对土地、信贷、税收等方面都有一定的影响。

    田柳在研究房地产业时,对国家出台的房地产行业政策调控周期进行总结,来进一步研判未来的政策走向。

    21世纪即将到来,我国进行了一系列的市场化改革。

    一是加快了产权改制,全国数十万家中小国有企业改造为产权清晰、市场导向的民营企业,民间投资开始升温。

    二是加大对外型经济的扶持,出台的政策允许民营企业自营出口,大大刺激了外貌的积极性,价廉物美的商品开始远销国外,“中国制造”开始扬帆起航。

    三是为扭转消费过冷的现状,开放房地产市场,党政机关一律停止了实行了40多年的实物分配福利房的做法,推行住房分配货币化,从而直接刺激了房地产的复苏。

    这一时期,我国经济逐渐形成了“三驾马车”并驾齐驱的态势,消费、投资和出口同步进行。

    新疆的生活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迁,各族人民的生产生活水平逐年提高。

    让田柳深感到,即将面临21世纪,伊犁各族老百姓的消费观念,也随着经济的发展开始发生改变。

    这天晚上,田柳一家人吃过晚饭,正坐在沙发上聊天,岳父穆恩的老朋友李梁叔叔来家里做客。

    起身给李梁夫妇倒茶的田柳,叔叔听到李梁跟老岳父聊的话题时,不禁哑然失笑

    看来,伊犁人的购房观念也逐渐发生了改变。

    原来,李梁夫妇打算在开发区给儿子购买一套住房,他们计划跟田柳家的那套150平米的住房买得近些,以后方便两家老人串门。

    李梁用他干瘪的嘴煞有介事告诉老朋友穆恩,“给你讲个故事,两个老太的故事,讲一个美国老太和一个咱中国老太买房的故事。美国老太贷款买房住进了新房,等她忙碌一辈子,也在新房享受一辈子,临死前轻松说一句,哎,终于把房贷还完了。”

    穆恩赶紧接过老朋友的话题,继续说着这个耳熟能详的故事,“咱中国老太住在老破屋里忙碌了一辈子,临死前,轻松说一句,我总算买上了一套房。”

    随即,梁寒和李梁叔家的老伴异口同声地说道:“你说,咱中国老太亏不亏?一辈子省吃俭用的,捯饬上了一套新房,还没来得及住,就一命呜呼了,实在是亏大发了。”

    四位老人说完后,相视一看,哈哈大笑起来。

    田柳给四位老人倒完茶水,对妻子穆浣真心感慨道:“我发现为了销售房子,给咱老百姓讲这个故事的人,是最了不起的人,能把咱爸妈这辈子的老人,劝说着去用退休工资贷款买房子,不简单呀。”

    穆浣点点头,赞同丈夫的观点,她四处张望,没看见儿子小嘟嘟,随口问道:“嘟嘟呢?”

    田柳指指老岳父的卧室,“他还能去哪?钻进爸妈的卧室看小燕子呢。”

    穆浣走进爸妈的卧室,儿子嘟嘟坐在地板上的地毯上,边喝着一杯娃哈哈,边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连续剧《还珠格格》。

    自从这只“小燕子”飞进千家万户后,穆浣发现,只要儿子嘟嘟看电视,《还珠格格》必霸屏家里的电视机。

    听着耳熟能详的“我向你飞,雨温柔的坠……”,穆浣走到儿子身旁,“嘟嘟,这电视剧快被你看烂了,快,不看了,洗洗睡了。”

    小嘟嘟见妈妈关掉了电视机,仰着小脸对妈妈说道:“妈妈,我长大了,不娶你了,你不要生气哦。我长大了要跟小燕子结婚的。”

    看着童言无忌的儿子,穆浣情不自禁地摇着头笑笑,柔声哄劝道:“好的,妈妈不生气,你长大跟小燕子结婚,不过,妈妈可是听说了,小燕子不喜欢不听妈妈话的孩子。”

    “我听妈妈的话。”小嘟嘟赶紧一咕噜爬起来,拉着妈妈的手去洗漱。

    这一年,对于退休老教师伊礼贤和萧安夫妇来说,退休五年的生活,也很忙碌。

    伊礼贤的四个孩子都已成家立业,各自都是单位的骨干。

    为了让忙于工作的孩子们专心干好工作,他们夫妇俩帮着儿女们带孩子。

    闲暇之时,伊礼贤夫妇俩到广仁乡的田坤禾家探望、玩耍,日子过得平淡而安宁。

    这一年的冬天,对于广仁乡的养殖大户斯德克江来说,他家的牲畜面临着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让他猝不及防。

    已经成为广仁乡育肥养殖大户的斯德克江,初秋时节,到巴扎购买了几十头犍牛。

    可是,他发现,不知怎么回事,新购买的牛得病了,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疾病。

    这些病牛似乎发高烧了,精神萎靡不振,没有食欲,闭着嘴还流白色的、长长的口水。

    再过一段时间,病牛的脚趾间柔软的部位有红肿、糜烂现象,致使病牛出现瘸拐的现象,牛蹄子开始溃烂。

    成年牛还好些,只是出现病状,身体消瘦不少,不至于危及生命。

    可是得病的牛犊子死亡率极高,斯德克江家的牛犊子已经死了好几头了。

    斯德克江听说,草原上,其他牧民家的牛也出现了这种病状。

    着急上火的斯德克江,想起了调到伊犁畜牧部门上班的海米提。

    正在单位上班的海米提,听到腰上挂着的BP机传来几声进入信息的“滴滴”声。

    他掏出来一看,BP机的窄形长条屏幕上闪动着一句留言,“斯德克江有急事找你,速回电话,电话号码是0999--……”

    海米提赶紧拿起摆在办公桌上的电话,拨打了BP机上留的电话号码。

    站在公用电话等候的斯德克江拿起话筒,一听到话筒里传来海米提熟悉而亲切的声音。

    他着急得哽咽道:“阿喀(哥),我的牛病了,已经死了7头牛娃子了,它们嘴巴流口水,牛蹄子哈马斯(全)烂掉了。”

    海米提一听斯德克江描述的症状,心里不由一揪。

    他心里思忖着,不会是广仁乡的牲畜得了口蹄疫了吧。

    牛口蹄疫是由口蹄疫病毒引起的一种人畜共患病,发病症状主要表现为口腔粘膜、RU房和蹄部出现水疱。

    这种病潜伏期一般为二到四天,最长的可达一周左右。

    患良性口蹄疫的牛,对症治疗,一般经一周左右多能自愈。

    但是病情严重的病牛治愈不好,为防止传染,只能将死牛焚烧或挖坑填埋。

    海米提赶紧走进部门主要负责人办公室,将广仁乡有可能出现口蹄疫的事情及时汇报给领导。

    在领导的安排下,海米提跟单位兽医专家乘坐单位的桑塔纳急匆匆赶往广仁乡。

    站在斯德克江家的牛圈旁,里面的数十头牛,没有一年前的冬天那样充满精气神,如今的大小牛精神都萎靡不振。

    即将退休的畜牧专家康老走进去细细观察,着急地对着海米提说道:“海处长,坏了,这些牛得的就是口蹄疫,看样子,这整座牛圈的牛全部传染上了,这下坏了,咱伊犁也有口蹄疫了,麻答了(麻烦了)。”

    站在牛圈外的斯德克江一听,急了,慌忙问道:“口蹄疫?啥病?那咋办?”

    康老专家顾不得回答他的问题,询问已经着急地双眼微红的斯德克江,“你家除了这座牛圈的牛病了,其他牛圈有没有病牛?”

    斯德克江用手指着后排的牛圈,赶紧儿回答:“后面的牛没病,这个牛圈的牛,哈马斯(全部)是我从巴扎新购买的。”

    康老专家跟海米提绕行到离这排牛圈相隔近50米的牛圈,细细观察了里面的牛,各个膘肥体壮,非常健壮。

    海米提对着眉头紧锁的斯德克江说道:“幸亏,你把新买的牛圈在一起,否则,全传染上,麻烦就大了。”

    “现在只有把这些病牛隔离起来了,你家有没有多余的牛圈,把病情稍微轻点的病牛关在一起,来降低你的经济损失。”康老颇有经验地询问着斯德克江。

    “那,这些病重的牛咋办?”斯德克江追问着。

    康老没有回答,看着斯德克江焦虑的神情,老人不忍心回答了,他一声不吭地又朝病牛的牛圈走去。

    牛群感染口蹄疫后,一定要控制传染性,来降低死亡率。

    在养殖过程中,倘若发现牛群中出现疑似口蹄疫的病牛,必须第一时间对病牛实施隔离处理,在距离正常牛较远的位置进行观察。

    养殖大户斯德克江这是第一次看见牛得口蹄疫的疾病,没有经验的他,已经错过了将病牛隔离的最佳时期。

    整座牛圈的牛都或轻或重地感染上了口蹄疫。

    康老指着一只已经病得站不起来的犍牛说道:“你看那头牛,不行了,用火烧或者挖个坑埋了。还有,你这个牛圈要消毒,打扫卫生。把病情不严重的牛放在一起治疗,地面上最好垫层草垫子,要精心养殖,苜蓿草多喂些,最好是流食,再治疗,双管齐下,损失应该少一些。”

    海米提和康老说干就干,斯德克江找来几个邻居帮忙。

    大家伙在康老的指挥下,打扫清理一个专门圈养孕牛的牛圈,消毒后,在地面垫上两层厚实的草垫子。

    海米提等人又将病情稍轻的牛赶到这座牛圈里。

    康老用高锰酸钾对溃烂部位进行清洗,来降低病牛的痛苦。

    海米提跟康老忙得满头大汗,对十几头病情稍轻的病牛进行了医治。

    俩人要赶回伊宁市,将广仁乡的牛群得口蹄疫疾病事宜及时汇报给上级。

    据斯德克江反应,这些得病的病牛全是从巴扎购买的牛,看来在交易牛得流通环节中出现问题,他们还要追溯这些病牛的来源。

    他们担心,斯德克江家的病牛不仅仅是个例,也许其他的养殖大户家的牛也得了此病,只是病症还没显现而已。

    看着海米提连晚饭都顾不上吃就要赶回伊宁市,斯德克江担忧地再次询问康老,“康医生,这些病情严重的牛咋办?”

    刚才,在康老的指挥下,病牛聚居的牛圈里,只挑选出来十几头牛,剩余的将近二十多头牛都被康老划分到病重的行列中了。

    康老长长叹口气,摇着头说道:“你自己也看到了,剩下的牛成啥样了?这样,我回去再多拿些药,尽量医治吧,医治不了,也只能焚烧了。”

    这一夜的斯德克江感觉,漫长烦躁的等待真不是滋味。

    翌日中午,在统一安排下,各级畜牧部门深入畜牧乡镇查看口蹄疫传染情况。

第十八章:劳燕分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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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养殖大户养殖的牛患口蹄疫,给伊犁不少养殖户造成相当大的经济损失。

    广仁乡的养殖大户斯德克江,前前后后的,一下损失大

    大小小40余头牛,将近6万多元的损失给斯德克江一沉重打击。

    遭受打击的斯德克江,一时间,整个人如同他家患口蹄疫的病牛,萎靡不振了。

    伊犁地区农村有句话,“家里腰缠万贯,皮上带毛不算”。

    这场口蹄疫让斯德克江和海米提知道了这几句话的深切含义。

    前来广仁乡看望斯德克江的海米提,站在墙根处,望着一蹶不振的斯德克江,醉卧在自家的牛圈旁,地上倒了两个伊犁特曲的空酒瓶,他这个当大哥的心急如焚。

    他不忍心再看到小弟斯德克江借酒消愁的颓废下去。

    海米提将烂醉如泥的斯德克江,连拉带拽地拖到他家炕上。

    等斯德克江清醒后,海米提厉声训斥他,得知他缺少周转资金发展育肥业。

    他连忙给田柳和乌鲁木齐的田苗的BP机上,发了同一个短息,“小兄弟斯德克江家牛得了口蹄疫,损失47头牛,咱几个当哥哥的,想办法拉拉他吧。”

    知道斯德克江发展牛羊育肥业缺少周转资金后,远在乌鲁木齐的田苗托关系给斯德克江办理低息贷款手续。

    斯德克江贷款没有抵押物,田柳和海米提两人将自家的房产证拿出来,给斯德克江作了抵押担保。

    有了10万元的低息贷款,斯德克江有了信心。

    斯德克江从跌倒的地方又爬了起来,在这次口蹄疫疾病中吸取经验教训。

    在以后养殖牲畜时,他格外重视牛羊等牲畜的健康状况,稍有不慎,第一时间就去寻找兽医过来诊断。

    负责畜牧业生产工作的海米提,通过小弟斯德克江发展育肥牛发了大财,又因一场口蹄疫差点一蹶不振的经过。

    海米提清楚地知道,特色养殖是农牧民增收渠道的一门重要法宝,可是不能忽视各类牲畜传染病。

    在今后的工作中,他积极调整伊犁地区的畜牧业产业结构,狠抓品种改良、加大畜牧、兽医科技培训、优质饲料推广应用力度,增加畜牧业收入,来促进畜牧业规模化、标准化发展。

    这一年,对于广仁乡的李鹏程来说,日子可不咋顺心了。

    吃的肥头大耳的李鹏程,这些年为了给来自内地的村民办理落户手续时,吃拿卡要已成他的家常便饭。

    他背着上级部门偷偷给人办理落户手续,私底下按照落户人员的家境条件,收取500元到1000元不等的贿赂。

    家里名酒名烟不断,有当所长的丈夫李鹏程做后盾,妻子张善善将索贿的物品摆在自家的小杂货铺出售。

    她的店铺是越开越大,原本20平米的门面,如今扩展到80平米了。

    张善善尝了不少的甜头,跟周华更是亲如姐妹。

    按理说,李鹏程的日子那是无比的恣意。

    可是,他最近看上了在广仁乡开美容生意的张静,有些开始闹心了。

    在伊宁市的黎明盛半身不遂,虽然苏大姐派人将他照顾地不错,可是心情不佳的他,身体是每况愈下。

    这天,贾希提着一大堆营养品又去探望他。

    黎明盛紧紧抓着贾希的手,歪着嘴巴叮嘱道:“希子,哥,恐怕熬不下去了,这么多年来,哥没求过你啥事,我跟你苏大姐也没个孩子,今后,万一,哥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一定帮着哥,照应下你苏大姐。”

    看着以前耀武扬威的黎明盛,如今说上几句话,嘴角就开始流口水,贾希看着心中不忍。

    一向说到做到的贾希,见这个大哥就是个平常的小老头,内心很震撼,点点头答应了。

    熟稔贾希性格的黎明盛这才咧着嘴笑了,嘴角的口水又控制不住拖得好长。

    贾希没想到,他看望黎明盛没几天的功夫,黎明盛就撒手人寰了。

    黎明盛是贾希在狱中的恩人,贾希出面帮着苏大姐办理完黎明盛的丧事。

    办理答谢宴后,贾希帮着送来客。

    在呼勒佳饭店门口,送走前来吊唁的人后,神色憔悴的苏大姐提出让贾希送她回家。

    看着苏大姐一脸的疲倦,贾希不忍心拒绝,他走到路边拦了辆夏利出租车。

    出租车将俩人送到黎明盛的院落,下了车,贾希掏出5元钱递给司机。

    苏大姐脚步略微有些蹒跚,贾希上前一步搀扶着体态丰满的她走进屋里。

    走进空荡荡的小院,苏大姐看着院子东面的大柳树下,那张藤椅制作得太师椅上空无一人。

    她上前几步,蹲在太师椅旁,用手抚摸着太师椅的扶手,忍不住嚎啕大哭。

    虽说跟黎明盛是半路夫妻,可黎明盛还算是有情有义的汉子。

    生前待她也算是惟命是从,死后给他留下所有家产,够她一个女人能花好几辈子的了。

    贾希见状,走到院落外的小厨房,给苏大姐倒了杯茶水。

    等他转过身来,出现一种错觉,黎明盛仿佛就坐在太师椅上。

    苏大姐坐在黎明盛专属的太师椅上,用手绢擦拭着泪水,低着头抽噎着。

    贾希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苏大姐,虽然深情泫然,可是从她身上散发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质。

    苏大姐从贾希手中接过茶杯,对着茶水轻轻吹吹气,抿了小口。

    “希子,你先回家吧,等给你大哥过了头七后,跟你商量个事。”苏大姐啜饮着香茶,意味深长地说着。

    贾希连忙点头告辞,望着贾希匆匆离去的背影,苏大姐眯着双眼沉思起来……

    给黎明盛过完头七的那天晚上,贾希坐在自家一楼的楼梯口,仰望着黑魆魆的天空,抽了一夜的烟……

    在医院上班的田豆发现丈夫贾希在家的日子越发少了,形色匆匆的。

    最让田豆不解的是,贾希这两天把家里所有房产持有人全部变更成她跟女儿贾田嫣的名字。

    就连解放街某巷口的门面房也成为她田豆一人的房产,最让田豆不解的事=是,贾希将那套烧烤门面房过给他人了。

    转让费和出租费如数交给了田豆,看着存折上的存款,田豆追问道:“贾希,你不开烧烤店,打算干啥?”

    贾希没敢看妻子的双眼,眼睛闪烁不定望着趴在写字台上写作业的几个孩子们,“我跟别人合伙干其他更挣钱的生意。”

    田豆纳闷道:“做生意不要本钱呀?你不会是做无本生意吧?”

    贾希慌乱的神色掩饰道:“我不想自己干了,去给别人看个台球场子、开个车啥的,无本生意,没啥风险。”

    “看台球场子,搞错没?那都是十年前流行的玩意,现在谁还有玩台球?早过时了吧?”田豆更加好奇了。

    虽然心存疑窦,但想着贾希一直以来都是非常顾家的男人,田豆没朝别处想。

    这天在医院上班的田豆,突然来大姨妈了,随身带的包里没卫生巾。

    她从内科楼走出来,到友谊医院对面的小商店买了一包卫生巾,慢悠悠朝单位走去。

    田豆低着头朝南边的内科楼走着,在她穿过草坪时,看到外科楼前的空地听者一辆崭新的桑塔纳轿车。

    一位体态丰腴的女子被一个个高的男子背着,急匆匆朝外科楼走去。

    田豆超前没走两步,突然停下脚步,一个转身,双眼朝吃力地迈着台阶的男子望去。

    她怎么感觉那个男子是丈夫贾希呢?

    想着还要垫卫生巾,田豆快步朝内科楼卫生间走去。

    随即,田豆从内科楼出来,朝外科楼走去。

    刚走进一楼,就看见贾希拿着医嘱单朝缴费处窗口走来。

    “贾希,你这是带谁看病呢?”田豆拽拽低头看着医嘱单的贾希。

    贾希看见妻子,脸色稍微出现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

    他对田豆解释,“老板娘的腿给摔断了,我带她过来包扎呢。豆豆,这段时间,我在外面忙,家里你就多操点心。”

    田豆点点头,关心地询问道:“你老板娘腿摔断了,需要我买些礼物看看不?别让人觉得咱家不懂礼数啥的。”

    贾希一听,慌忙摆着手叮嘱道:“你可别来,这里有我呢,你把家照顾好就行了。”

    看着娇美如花的妻子着一身白色大褂,整个人干净、清爽、纯洁地如同她身上这身工作服的纯白色。

    想想自己落入泥淖中不堪挣扎的场景,贾希双手捧着妻子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嗫喏着:“豆豆,你好好上班,安心回家照顾好孩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段时间,贾希跟几个狱友在医院轮番照顾着骨折的苏大姐。

    一个月后,苏大姐出院了,贾希等人也没再在医院出现。

    在贾希照顾苏大姐的这段时间,贾希回家后,身心不宁的样子让田豆感觉到了。

    无论田豆怎么追问,贾希都以“太累了”搪塞过去。

    这天,嫂子车桂华拉着小姑子田豆去解放路的鞋店买双换季的皮鞋。

    姑嫂俩挽着胳膊有说有笑着,俩人走过一间咖啡屋。

    走在人行道外边的田豆突然被嫂子车桂花,拉着往前走。

    田豆见嫂子露出一副生怕她看到什么的慌乱神色,纳闷地问道:“嫂子,你这是咋啦?”

    车桂花见田豆要回头看,赶紧拽着田豆往前走。

    嫂子的异常举止更引起了田豆的好奇心,她从嫂子手里挣脱出来。

    循着嫂子不时偷瞄的方向望去,顿时头“嗡”的一下大了。

    只见咖啡屋的玻璃窗里,贾希正跟着一位中年女子说笑着。

    体态丰腴、穿着时尚的中年女子正拿着一勺冰激凌喂着对面的贾希呢。

    而贾希一脸的卑微和讨好,此刻的田豆感觉一切都那样的刺眼。

    忍着胸口翻滚的呕吐,田豆走到马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朝家里赶去。

    这天夜里,贾希很晚才回家。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二楼,只见妻子田豆坐在沙发上给孩子们织着毛衣。

    贾希走到田豆身旁坐下,伸手要搂着妻子的肩膀。

    田豆一个转身躲闪过去,她将毛衣、线团和竹签子放到茶几上,“别碰我,恶心。”

    贾希举在空中的手慢慢收了回去,低下头,也不说话。

    田豆站起身来,双目死死盯着贾希,“今儿个,在咖啡馆,那个老女人跟你的亲热样,我都看到了。说说呗,你跟那个老女人究竟啥关系?”

    贾希闭着眼沉思片刻,一声不吭。

    田豆生怕吵醒了已经睡着的四个孩子,她压着嗓门,气恼地一字一顿逼问:“说呀?啥关系?”

    贾希抬起头,破釜沉舟地说道:“能有啥关系,就你看到的那样,男女关系呗。”

    田豆被贾希的话气的头晕目眩,她伸手从茶几上拿起一杯凉茶,使劲泼向贾希,恶心地低吼道:“贾希,你简直太让人恶心了,咱俩离婚。”

    “好,明天就离。”贾希终于听到了这个他一直无法开口说出的话语。

    贾希也不擦脸上的水渍,转身朝屋外走去。

    听着贾希离家关门的声音,田豆一头扎进沙发上,蒙着头哭泣。

    走出屋门的贾希听到屋里传来克制的哭泣声,他满脸泪痕,强忍着冲进屋里跟妻子说出真想的冲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他深爱的家庭。

    办完离婚手续的田豆,一直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看着手上的离婚证,她使劲掐着大腿,疼痛感再次提醒她,她没做噩梦,贾希这是真的跟她离婚了。

    她爬在床上放声大哭,跟贾希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分道扬镳了。

    田豆想不通,也不愿想,贾希为了一个几乎可以当他妈妈年龄的老女人,而放弃了年轻貌美的她,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挫败。

    跟贾希离婚的田豆,不愿给家人提起这件事,犹如她当初瞒着家人偷偷嫁给贾希一样。

    这次离婚,田豆没告诉家里任何人,包括田柳夫妇和田穗夫妇。

    但是深爱贾希的田豆不时探听着贾希的近况。

    贾希跟比他大近20岁的老板娘鬼混在一起了;

    贾希不仅是老板娘的司机,还帮着老板娘看舞厅、台球场的场子;

    贾希从老板娘手中领取的工资要比他开烧烤挣的钱多出许多倍;

第十九章: 碧海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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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让田豆倒胃口、茶饭不思的事情又发生了。

    她听人说,贾希又跟舞厅一个年轻漂亮的小舞女勾搭上了;

    老板娘苏大姐为了跟舞女争夺贾希,俩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苏大姐将舞女赶出了舞厅……

    田豆是又羞又气,没想到,跟她离婚的贾希越发荒唐起来,她更不好意思给家人提她离婚的事了。

    毫不知情的田穗得知妹妹离婚的消息,还是从贾希那里知道的。

    贾强跟小秦结婚前的半个月,受田柳夫妇的委托,田穗找到许久不见的贾希。

    田穗这是来跟贾希商量帮着贾强接亲的相关事宜。

    俩人站在解放路某中学外的围墙外,田穗打量着蔫头耷脑的贾希。

    贾希背靠在校园外的围墙边,双手插在裤兜里,右脚的鞋底蹬着围墙的女儿墙的边角上,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样子。

    “希子,你这是咋了?几个月不见,你咋一下子瘦成这样?你倒是说话呀?给强子接亲时,你是跟着迎亲队伍在前头放鞭炮,还是在酒店做准备工作?柳子哥让咱俩干这两个事,二选一,你干哪个?”田穗朝低着头闷声不吭的贾希嚷嚷着。

    田穗见贾希一言不发,伸手搡了下贾希的肩膀,“你倒是说话呀,别连个屁都不放,这是在跟你商量你亲弟贾强结婚的事呢。”

    贾希抬起头看着一脸不耐烦的田穗,答非所问道:“二哥,今后,你别再在外面找野女人了,守着嫂子好好过日子,嫂子是个好女人,对你不离不弃的,啥都容忍你、让着你,别再在外面沾花惹草了。还有,豆豆和小嫣那里,你经常过去看看。”

    听着贾希这仿佛诀别的话,田穗心里咯噔一下,瞬间,火冒三丈起来,“贾希,你这话啥意思?你这是给我交代后事还是咋的?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

    看着田穗急的要跟他翻脸,贾希拉着田穗走到巷口偏僻无人的地方。

    他低声对着舅子哥说出实话:“二哥,当年,为了摆平张静的事,我欠黎明盛和苏大姐一个人情,现在我要还这个人情,只能跟豆豆离婚了,过阵子,我要瞒着苏大姐偷偷地离开新疆,豆豆和小嫣就交给你照顾了。”

    “啥?!你说啥?!你跟豆豆离婚了?啥时候的事呀?!”田穗瞠目结舌地望着神色黯然的贾希。

    田穗围着深情黯然又凝重的贾希团团打转,心急火燎地追问,“希子,就是还人情,你也不至于跟豆豆离婚呀?!”

    贾希心里想着三个多月没见的妻子和女儿,心里不由难过起来,强忍着眼泪说道:“哥,苏大姐用我的老婆孩子要挟我,你说,我能不离婚吗?!算了,详细情况就不说了,我出去躲几年再回来。”

    望着为了张静的事要远走他乡的贾希,田穗懊悔的肠子都青了,他懊恼地用拳头使劲砸着自己,难过地唏嘘道:“都怨我当年有几个臭钱,骚情的慌,给自家妹子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贾希环顾下四周,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

    他抓着舅子哥田穗的手,低声叮嘱道:“这事你千万不要告诉豆豆,豆豆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傻乎乎地到苏大姐那里闹得,苏大姐是个要面子不要命的主儿,那这样,豆豆真的就惹上大祸了。二哥,豆豆跟小嫣就交给你了。我出去躲个三年五载的再回来。”

    田穗用手揉揉红眼圈,又惊又怕地追问:“你说啥?!三年五载,就不能早点回来呀?这都怨哥我,”

    看着田穗难过地说不出话来,贾希摇摇头,茫然地说道:“哥,别多想了,也许早点一两年就能回来,也许是个三五年的,我也不知道。”

    看着贾希匆匆离去的背影,田穗的心沉甸甸的,懊悔自责涌入心头。

    伊犁河路火电厂家属院外,一棵高大茂密的百年杨树下。

    即将成为新郎官的贾强,知道哥哥跟嫂子离婚了,并且要离开新疆的消息,他不依不饶地用双手使劲推搡着前来告诉他消息的哥哥。

    被壮实的弟弟贾强推搡着打了好几个趔趄,双脚朝后挪动几步即将摔倒在地的贾希,任凭弟弟边哭边骂着他。

    贾希一声不吭,双眼热乎乎的,等着弟弟发泄完心中的闷气。

    直到贾强恢复了平静,他抽噎着看着即将浪迹天涯的哥哥,边嘟囔着埋怨,“我从小就知道,你办事从来就没个谱,尽干些猪脑子的事。多好的嫂子呀,你也舍得跟她离婚,哼,我把丑话撂到这里,就嫂子那俊俏的模样,工作好,性子也好,早晚会被其他男人惦记上的。”

    贾希听了弟弟的话,着急地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拉拉不愿看他的贾强,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弟,哥今儿找你,就求你一件事,你跟弟媳小秦多往哥家里去,发现你嫂子周围有打她主意的男人,你得帮着哥把他们撵走。”

    “那你啥时候回来?”贾强看着可怜巴巴的哥哥,不忍心再刺激他了。

    贾希红着眼圈说道:“啥时候,只有等苏大姐的舞厅关闭了,她彻底玩完了,就是我回来的日子。”

    没几天,田豆、田穗和贾强等人都听到一个消息,贾希为了一个舞女跟苏大姐彻底闹掰了。

    据说,在伊犁混不下去的贾希,卷了苏大姐一些钱,带着那个小舞女离开新疆,俩人私奔了。

    不明实情的田豆听到这个消息后,气的在家里躺了三天。

    从此,贾希如同在世间蒸发一般,无影无踪了。

    田穗、贾强虽然知道贾希离开新疆的原因,但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原来,苏大姐自从接管黎明盛的生意后,腰缠万贯的她不甘寂寞,相继包养了好几个小她十几岁的情人。

    苏大姐对包养的这些年轻力壮的情人出手很大方。

    除了给不菲的生活费、包养费,还给情人们支付外出的旅游费、购物费,随手就给5000元、1万元的现金,让情人们随便开销。

    对情人一掷千金的苏大姐,过着纸醉金迷、奢侈无度的生活,即便丈夫黎明盛给她留下一座金山,也很快被她败光了。

    黎明盛生前在黄金地段拥有一排商业门面房,被她出售了六七套,现在她的名下只有住宅院落和三五间偏僻地界的门面房了。

    及时寻欢作乐的苏大姐整日花天酒地,无心经营舞厅,并长期沉湎赌场,甚至放高利贷,耗去了巨额资金。

    为了满足她包养情人的需要,她的舞厅不仅仅做单纯的生意了,她已经开始涉足违法之事了。

    苏大姐逼着给她开车的贾希帮着干违法的事,这真是贾希最害怕的。

    这个年仅五十的苏大姐跟经历坎坷、栽过跟头的黎明盛不同。

    在监狱蹲过牢的黎明盛,品尝过失去自由的悲苦和无助。

    在监狱干警的教导下,黎明盛还是有觉悟的,涉及到黄赌毒的事情绝不会干。

    虽然前些年,贾希给舞厅提供烧烤,可黎明盛开的舞厅也算干净。

    可这边黎明盛的坟头才刚长了荒草,肆无忌惮的苏大姐将舞厅开的变了味。

    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女不受影响,贾希忍痛割爱跟田豆离婚,在苏大姐面前,造成他贾希不务正业、抛妻离女的假象。

    自从他察觉苏大姐已经违背了黎明盛生前做生意不涉及违法的原则,开始暗地里做起了老鸨,为了谋取暴利并涉足更危险的违法活动。

    贾希就故意跟舞厅的舞女亲热,让苏大姐醋海翻滚,看时机成熟,想着惹不起还能躲不起的他,带着舞女逃离了,让不知情的人以为他贾希卷了苏大姐的钱跟舞女私奔了。

    贾希知道,苏大姐继续这样一条路走到黑,她迟早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倘若他一直跟在苏大姐身边,即便再小心翼翼,也未免不会受到牵连。

    到了那时候,他就是百口莫辩了。

    与其将自己陷入百口难辩的境遇,倒不如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让自己落得一身干净。

    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贾希不得不选择离家出走、浪迹天涯。

    贾强的婚礼是姐姐贾欣夫妇、田柳夫妇、田穗夫妇以及田豆、田杉等人,忙前忙后下给操办的。

    哥哥贾希没参加他的婚礼,不能说不是个遗憾。

    不过,幸好嫂子田豆、侄女贾田嫣到场了。

    在给贾强办理婚宴的过程中,田柳夫妇和田杉这才得知田豆跟贾希离婚的消息。

    田豆在堂弟田杉心里犹如亲姐姐,田豆离婚孤身带着外甥女生活,让田杉很是担忧。

    田杉思忖许久,将田豆离婚的事告诉了小叔。

    广仁乡的田坤禾听说女儿瞒着他们,又跟贾希离婚了,气的他几天吃不进去饭。

    田杉端着稀饭给躺在床上的小叔,“叔,您咋说话不算数呢?那天,您可是明明答应我不生气的,早知道,您气成这样,我就不该把我姐跟姐夫离婚的事告诉您。”

    田坤禾气的对着田杉低吼道:“你不告诉我,我更生气了。你说说,这个贾希,也太不负责任了,说离就离、说走就走,他这是当我老田家没人了,是不?”

    坐在旁边的汪凌听到贾希跟田豆离婚后远走他乡的消息,更是不敢置信。

    他一直唠叨着,贾希这是遇到难处了,否则,他才舍不得离开田豆呢。

    这些年来,早将贾希视若亲生儿子的汪凌,还是很了解贾希的为人和人品的。

    当他从回娘家的田豆嘴里得知,贾希跟个老女人和舞女纠缠不清时,汪凌一个劲儿劝说道:“豆豆,咱不能光看表面,希子这是有难言之隐呀。”

    田豆苍白的脸没有血色,苦笑着摇头道:“他贾希有没难言之隐,都跟我没干系了,干爹,咱以后不提他了,行不?”

    田坤禾在家人的劝说下,总算想通了。

    但是他给侄子田柳夫妇、外甥女婿海米提夫妇下了硬任

    务。

    让他们在伊宁市,帮着给田豆介绍个脚踏实地过日子、人品正派的男子。

    想着女儿孤身一人带着外孙女生活,田坤禾心如刀绞。

    小叔(小舅)田坤禾发话了,田柳夫妇和海米提夫妇哪有不听话的道理。

    他们开始四处打听三十多岁离异或丧偶的男子。

    对于离异女子田豆来说,跟贾希离婚后,最让她痛苦的就是相亲的日子。

    家人逼她相亲,都是为了她好,又不能驳家人的面子。

    在堂哥田柳的一手操办下,这个星期天,一位外表英俊、中等个头的机关干部来到她家,帮着田豆忙上忙下的擦拭着二楼的窗户。

    田豆以男子个头太矮,婉言相拒。

    海米提带着一位瘦高个的,跟田豆同岁的年轻男子来到医院,以看病为由,让田豆看看是否中意。

    田豆以男子年龄太小,坦言告诉海米提,她没看上这个条件相当不错的男子。

    庞咚咚请田豆母女俩到她家做客,相陪得的是一位医院的男医生。

    田豆以不愿找同行为由,拒绝男医生提出再次约会的请求。

    穆浣听说田豆拒绝亲人介绍对象的理由后,按照高个头、年龄适中、不是医务者的条件,进行筛选,给田豆介绍了学校的一位化学老师。

    田豆见了一面,以这位老师呆板、不活泛为由相拒。

    穆浣无可奈何地对田柳说道:“柳子,田豆这是按照贾希的标准挑剔人呢,算了,别介绍了,田豆心里还有贾希,介绍谁也没用。”

    田柳愁眉苦脸道:“那咋办,下次到小叔家,我咋给他老人家说呀?总不能说,豆豆忘不了贾希,小叔还不的气死?这个贾希,也真是,搞了这么一个出溜子的事。”

    穆浣见拉着田豆去相亲,犹如让她上刑场般难过。

    她实在不忍心看着亲人们再逼田豆相亲了。

    “柳子,咱就别再逼田豆相亲了,瞧她最近被相亲的事闹得,消瘦了不少,这姻缘的事不能强迫,也急不得。等她缓过劲来,再说,行不?”穆浣靠在丈夫的胸前,帮着田豆吹着床头风。

    在田家家族中,老大田苗在乌鲁木齐市管教弟妹鞭长莫及时,就叮嘱田柳帮着管教提醒弟妹。

第二十章: 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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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田穗、田豆、田薪等弟妹的眼中,堂哥田柳跟他们的大哥田苗一样威严,他说的话不容置疑。

    只要田柳不松口,田豆还得去相亲。

    听着妻子穆浣帮堂妹求情。

    斜靠在床头的田柳右手摩挲着妻子的肩膀,思忖片刻,终于吐口道:“好,听你的,不过,你得跟我抽空到小叔家解释下,小叔听你的话。”

    一个星期天,穆浣跟田柳专门来到广仁乡,劝说小叔田坤禾暂时别逼着田豆相亲了,等过段时间再说相亲的事。

    吉月娥想着女儿田豆为了相亲之事,吓得都不敢回娘家了,她对着气哼哼的丈夫说道:“老头子,咱就别再逼豆豆了,那天逼得她一气之下,随便找个人嫁了,还不把咱俩气死?”

    田坤禾沉吟片刻,点点头松口了。

    这下,田豆总算结束了四处相亲的苦逼生活。

    贾希已经离开伊犁近一年了,田豆回想着贾希离婚前的异常举动。

    他在离婚前就把俩人的共同财产,全部注册到她田豆和女儿小嫣的名下。

    此刻的田豆,后知后觉地慢慢回过味来,贾希这是有备而做、刻意而为的。

    看来,正如干爹汪凌猜测的那样,贾希是逼不得已而为之,并非其本意。

    想通了这一点,田豆做好了打算,决定带着女儿贾田嫣,等候贾希的归来。

    田穗和贾强知道贾希离开伊犁的真正原因。

    平日里,他俩隔三差五来田豆家换个煤气、修个下水道、干点粗活,尽心尽力地替四处流浪的贾希照顾着田豆娘俩。

    尤其是贾强,每当看到嫂子田豆的身边有年龄相当的男子,或陌生男子在她家周围晃荡,警觉的他定会抓着男子盘查到底。

    穆浣给田豆介绍的那位教化学的黄老师,自从见到田豆后,一见钟情。

    为了追求田豆,黄老师经常到医院等候田豆,帮着田豆接放学的贾田嫣,或是打着给住在田豆家的贾向阳、田稼轩补课的旗号,在旁边默默照顾着田豆。

    田豆对痴情的黄老师黑过脸、说过难听话、也曾拉下脸不理睬他,可是这都丝毫动摇不了黄老师对她的追求。

    为了打消黄老师对他的念想,田豆找堂嫂穆浣出面劝说,但也无果。

    痴情的黄老师对穆浣说道:“穆老师,我就在旁边帮帮她、看着她,即便她一辈子不动心,我在一边默默爱着她,也是一种幸福。”

    穆浣见劝说不动,也只好睁着眼闭只眼,视而不见了。

    田柳听妻子说起痴情的黄老师,他特意见了黄老师一面。

    俩人相谈没多久,田柳就跟黄老师熟稔起来。

    一来二去的,田柳跟黄老师成了好朋友。

    这下,黄老师更有信心追求田豆了。

    田柳邀请住在伊宁市的田穗、贾强、田豆等几家人在一起团聚时,他都会喊上黄老师一起参加。

    在田柳心里,这个黄老师比发小贾希要靠谱许多。

    田穗和贾强见田柳每次都邀请黄老师参加家宴,不好意思冷脸相待。

    时间长了,大家都默认黄老师的存在了。

    广仁乡的田坤禾得知人品不错的黄老师在追求女儿,心里踏实许多。

    儿子田薪在广仁乡除了种植200亩地种植农作物外,又承包了三座蔬菜大棚,种植反季节蔬菜。

    为了帮衬田薪,田坤禾夫妇打算搬到伊宁市居住的计划也搁浅了。

    老两口仍在广仁乡生活,年老体迈的田坤禾夫妇去田间地头的次数少了。

    帮着田薪带两个娃,牵着白马溜达一下,在自家院里捯饬下蔬菜,老两口整天也闲不住。

    田杉热爱广仁乡,由于他画功深厚、为人勤勉随和,有无数次调到县市中学或改行的机会,都被他拒绝了。

    他依旧在广仁乡中学任教,闲暇之余仍一如既往地帮着乡政府免费书写标语,或者骑着他的摩托车外出写生,日子过得充实安宁。

    伊犁闻名的风景地都留下了他的足迹,他的画笔描绘过伊犁的山山水水。

    新疆在人们的印象里都是荒漠、戈壁,很少有湖泊。

    虽然新疆干旱少雨,但是大自然馈赠新疆许多优美的湖泊,赛里木湖是其中之一。

    赛里木(哈萨克语,祝愿的意思)湖,也被伊犁人叫做“三台海子”,海拔2073米。

    赛里木湖因是大西洋的暖湿气流最后眷顾的地方,被人们称为“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泪”。

    这里风景得天独厚,碧蓝的天空夹杂着几朵白云,倒映在清澈的湖水之中,让人心旷神怡。

    湖水平静湛蓝,湖岸边的青草野花遍地都是,让人流连忘返。

    湖的四周一片寂静,能清晰地听到掠过草原、山坡的风声,偶尔听到路边的牛羊声。

    赛里木湖是一个冷水湖,即便炎热的夏季在湖里洗手都会感到湖水冷得有些刺骨。

    赛里木湖湖畔的草原是优良的夏季牧场,在田杉琐琐碎碎的记忆中,少年时曾跟随转场的小叔骑着骏马,慢慢悠悠、怡然自得路过此地。

    这个炎热的盛夏,放暑假的田杉帮着哥哥田薪,干完田地的农活。

    他进了自己的小屋,看着写字台上一副写生画,是他上次到琼库什台草原的写生。

    画纸上夏草如茵,漫漫的铺满到尽头,舒缓的线条绵绵不绝得与远处的雪山相连,哈萨克毡房犹如草原上滋生的白色蘑菇,成群的牛羊悠然自得“咩咩”散步,一副美轮美奂的高山草原图。

    这幅图被在伊宁市斯大林街某开咖啡馆的商家购买了。

    这家店主看上了田杉的画功,他要求田杉抽空到赛里木湖画幅巨型图画,他要装裱后摆放在店面的显眼位置。

    田杉钻到小叔的卧室,见小叔正斜靠在床头打着盹,老人手中的收音机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床上。

    他轻手轻脚地将收音机放好,拿了个薄毯子盖在小叔身上,蹑手蹑脚地朝屋外走去。

    迷迷瞪瞪的田坤禾感觉到田杉过来了,随口问道:“田杉,出去呀?”

    田杉扭过脸望着似睡非睡的小叔,“叔,我去三台海子写生去。”

    田坤禾用手挠挠右脸颊,叮嘱道:“三台海子,路远,小心着些,早点回来呀。”

    看着小叔说完话后,调转身子又呼呼大睡起来,田杉笑了,小叔年纪大了,午觉睡的时间也长了。

    田杉走出屋子,又来到干爹汪凌的屋里。

    汪凌正坐在太师椅上,用蒲扇扇着风,悠闲自在的喝着香茶。

    田杉蹲在干爹身前,仰着脸望着弥勒佛似的干爹,“干爹,我去三台海子写生去。”

    汪凌伸手摸摸田杉的脸颊,疼爱地说道:“三台海子,这一路车多,咱不去不行呀?你闲的没事干,就在这里陪干爹谝闲传子呗。”

    田杉听了干爹的话,乖巧回答:“行,今儿去三台海子,是有点晚了,不如明儿大清早再去,今天就陪干爹谝传子。”

    汪凌笑地干瘪的嘴露着缝隙,“狗剩子,坐干爹身边。”

    田杉拿着小凳坐在汪凌身前,伸手从干爹手中接过小茶壶,解开茶壶盖,鼻尖耸动着嗅了下,“铁观音,是大嫂给买的铁观音。”

    大哥田苗前阵子为了广仁乡蔬菜大棚的事,回家来,给干爹汪凌又带来一些吃喝的东西。

    汪凌眯着眼指指床头柜,小孩般炫耀着,“你大嫂还给我买了一身衣服。”

    田杉看着汪凌身上仍是一套棉质的旧衣裳,嚷嚷道:“干爹,你为啥不穿大嫂买的衣服。”

    说着,他起身走到床头柜旁,打开一看,里面几身新衣裳叠的方方正正。

    他抽出一件新衣,“干爹,你这是把这些新衣压箱子底呀?豆豆姐买的新衣没穿,田穗哥买的,你也不穿,这可不行,下次他们看见了,又得唠叨你。”

    汪凌见田杉伸手就要解开他衬衣的纽扣,“好好,听你的,我穿,我穿。”

    “对了,干爹,你穿哥嫂们买的新衣,下次,他们看到后,绝对夸您。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田杉跟干爹打趣着。

    爷俩窸窸窣窣地忙了一阵子,汪凌穿着李梓给他买的碎格子衬衣,对着打量他的田穗显摆道:“咋样,干爹是不是年轻十几岁?”

    田杉点点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讨好的语气对着干爹说道:“年轻、年轻。干爹,你甭把哥哥姐姐们给您买的好酒藏起来了,要不,今晚上,咱爷仨喝上几杯?”

    汪凌乐呵呵地朝一个大木头箱子走去,掀开箱盖子,翘着脚尖去拿一瓶瓷葫芦的伊犁老窖,“狗剩子哟,干爹这点酒,你可是惦记上了。”

    田杉将头凑到箱子边一看,箱子底放着各类的白酒,都是田苗、田穗和田豆等人给干爹买的。

    汪凌拿着白酒对笑开花的田杉低声说道:“喝酒,咋样也得要有个下酒菜吧。”

    个头不高的汪凌将酒藏在背后,对着田杉做个鬼脸,他朝田坤禾的屋子走去。

    “大兄弟,甭睡了,瞧瞧我手里拿的啥?”汪凌没进屋,对着屋子里睡午觉的田坤禾咋咋呼呼着。

    田坤禾双手背在身后,眯着眼看着故弄玄虚的老朋友,“瞧你这模样,能有啥,酒呗。”

    汪凌将白酒从背后拿出来,笑着摇头感慨道:“还是大兄弟了解我,咋样,咱爷仨晚上喝点?。”

    “喝点就喝点,谁怕谁呀?到时候,你喝不过我,可别耍赖哦。”田坤禾像个孩子跟老大哥汪凌调侃着。

    这么多年来,孤寡老人汪凌一点不孤单,跟田坤禾住在隔壁的他,吃喝拉撒都有人惦记着。

    一天三顿饭,吉月娥雷打不动让孩子们送到他的屋里。

    吉月娥家洗衣服,每次先去汪凌的小屋,将汪凌的脏衣服收拾下,一起顺手给年迈的他洗干净。

    田坤禾家的儿女们每次回家探望父母,礼物啥的都买双份,一份是给亲生父母的,一份自然是干爹汪凌的。

    广仁乡的各族百姓在汪凌失去妻儿的最初几年,私底下说闲话时,说汪凌成了绝户了。

    可如今,广仁乡的百姓茶余饭后都羡慕地说,汪凌没有妻儿不绝户,田家儿女是一家。

    晚饭,吉月娥让田杉宰杀了一只大公鸡,做了个辣子炒鸡、又炒几个素菜,凉拌几个下酒菜。

    田杉陪同家人坐在小院的一棵老柳树下,享受着夏风的吹拂,美滋滋地吃着晚餐。

    田薪看着俊脸喝得通红的田杉,关心道:“狗剩子,ww.ukanshu.cm你今儿个情绪不对呀,咋,有心事?”

    田杉嘿嘿笑着,从衬衣口袋掏出一张照片递给田薪,“哥,我今天开心,瞧见没,我姐过的挺好,小外甥长的也挺俊,长得随她了。”

    田薪还以为田杉嘴里说的“我姐”是田桃呢。

    他边接过照片,边纳闷地嘟囔道:“田桃姐啥时候结婚生娃了?咋没通知咱家呀?我咋不知道?”

    看着照片上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田薪不吱声了。

    只见这张彩色照片里,田杉同父异母的姐姐李玉,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小男孩,身旁站着一个大她不少的男子。

    李玉比前些年胖了些,眉宇间成熟许多,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田坤禾见儿子一脸怪异的神情望着照片,他从儿子手中抽出照片。

    看着照片上一家三口温馨的样子,田坤禾将照片递给身旁的汪凌,小心翼翼地问道:“这照片,哪里来的?”

    田杉神色自然地解释着,“昨儿个从学校收发室拿到的,李玉姐过的好,我也就放心了。”

    田坤禾和汪凌对视一眼,汪凌看着神色释然的田杉,逗弄到,“咋,咱狗剩子终于想通了?!”

    田杉对着老人们讪笑,一脸的窘态,“早想通了,就是牵挂着我姐日子过得咋样。”

    田坤禾开心地对着儿子田薪命令道:“倒酒呀。”

    田薪见爸爸主动要酒喝,知道爸爸今儿心情大好,赶紧拿着酒瓶斟酒。

    田坤禾端着酒杯提议道:“好好,这田杉想通了,这李玉女娃过得也挺好,咱们庆祝下呗。”

    老少两代人举着酒杯碰完后,仰起脸来,一饮而尽。

第二十一章:勤工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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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月娥也喝了两杯白酒,仰着绯红的脸颊,笑呵呵地开始张罗起田杉的婚姻大事来。

    “哎,别说,如今,咱老田家儿女们该成家的也都成家了,但是还缺俩,一个就是在兰州上班的田桃,一个就是咱狗剩子子。这田桃离咱伊犁远,我想伸手管管她,都管不着。这狗剩子的事,我是管定了。狗剩子,我可早就听你咚咚姐说了,乡卫生院一个蒙古族护士斯琴早惦记着你呢。我专门到卫生院打探过,斯琴长得漂亮,为人大方、心底善良,一看就是咱老田家的儿媳妇。”吉月娥将脸凑到田杉面前神秘兮兮地说着。

    汪凌一听,也帮腔道:“那斯琴虽说比咱狗剩子大三岁,可是女大三抱金砖,咱狗剩子就得找个比他大点的媳妇,疼他,照顾他。”

    田杉听着,有点羞涩,他红着脸问道:“乡卫生院好几个护士呢,哪一个叫斯琴?”

    田薪见田杉主动问起女孩的情况,知道这田杉是彻底放开了,对着田杉出着主意,“要想知道睡觉斯琴,明儿个,你装肚子疼去卫生院瞅瞅不就行了。”

    “哈哈哈---”田坤禾、汪凌仰头大笑起来。

    翌日清晨,田薪开着那辆老掉牙的铛铛机朝乡卫生院赶去。

    躺在车斗里装病的田杉还没起身,就听到哥哥扯着嗓门喊道:“斯琴护士,斯琴护士,我弟田杉病了,快来看看。”

    田薪这边的话音刚落,就看见从一间房里冲出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孩子,头戴着护士帽。

    由于女孩跑的太急,从台阶一个大跨步跨在地面时,打了个趔趄,差点摔一跤。

    女孩很快稳住摇晃的身子,小跑着朝田薪的铛铛机跑来,边跑边急切问道:“咋了,啥症状?”

    坐在车斗上的田杉被女孩的举动感动了,心里暖暖的。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在斯琴心中占据这么重要的位置。

    斯琴跑到车斗旁,注视着车斗上的田杉,“哪里不舒服?”

    只见心中的情郎田杉只是一个劲儿笑,也不开口说话。

    田薪见弟弟田杉只是傻笑,也不接女孩的话茬。

    他伸手扶弟弟从铛铛机下来,帮着弟弟打起圆场来,“谁知咋回事,他早晨吃完早饭,肚子就疼了,疼的浑身冒汗,不会是受凉了吧?”

    斯琴真以为田杉肚子疼才来卫生院的,她断定到,“肚子疼,这个天不应该受凉,是不是吃了不卫生的东西,吃坏肚子了?”

    完成任务的田薪赶紧上了铛铛机,边发动车子,边对弟弟意味深长地喊道:“狗剩子,别急着回家,好好让斯琴护士看看病情哦。”

    跟随斯琴走进药房的田杉,细细打量着这间简陋的药房,几个笨重的木架子上,摆放着一些感冒、拉肚子的常用药,稀稀拉拉的也没几瓶。

    田杉见斯琴真的要给他拿药,赶紧出言制止道:“别忙了,我没病。”

    斯琴纳闷地问道:“你没病,那你来卫生院干啥?你不是肚子疼吗?”

    田杉不好意思用手摸摸鼻尖,干笑着说:“哥哥让我来,我就来了。我今天去三台海子写生,你去吗?有时间吗?”

    斯琴莞尔一笑,心中了然,干脆利索地回答:“去,昨晚值夜班,今天白天,我休息,陪你去写生,正求之不得呢。”

    见斯琴大方的接受邀请,也不遮掩,田杉不禁咳嗽两声。

    他下巴朝屋外指指,“我在院子等你。”

    站在乡卫生院的空地上,田杉仰望着湛蓝洁净的天空,心里很宁静。

    听到脚步声,他转身一看,脱下白大褂的斯琴朝他袅袅走来。

    斯琴上身着一件卡其色短袖衬衣,下身一条紧身裤,黑色高跟鞋,马尾辫高高束起,五官秀美,皮肤白皙,看起来干净利落又精明能干。

    俩人并排朝田坤禾家走去,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

    斯琴对田杉是一见钟情,比她小三岁的田杉当初分配到广仁中学当老师,在乡里欢庆元旦的活动中。

    看着外表英俊迷人的田杉,是广仁乡女孩子心中的如意情郎,面对这样的男人,斯琴不能不动心。

    广仁乡是个不大的乡,在机关学校等部门上班的没几个年轻人,田杉是最耀眼的一个。

    暗恋田杉的斯琴一时半会儿没遇到合适的男孩,也就没谈对象,期待田杉哪天会关注到她。

    人在旅途,总有意外的邂逅和猝不及防的结局。

    俩人乘坐着田杉的摩托车来到赛里木湖。

    赛里木湖背靠雪山,湖水清澈蔚蓝,蓝天、白云、雪山交织在一起,犹如仙境般让人沉醉不已。

    这里的湖水会随着天空的颜色不断的变化,呈现出不同颜色的蓝色,平静地湖面犹如镜子一样倒映出一切景象。

    微风吹过,湖边各色的花儿散发一阵阵清香,钻入鼻孔中。

    斯琴拿着花草编织一个花篮戴在头顶,开心地笑着。

    田杉支起画架站在湖边静静地写生。

    在几天的相处中,田杉发现,正如小婶吉月娥所言,斯琴是个过日子的好女孩。

    田杉开始跟斯琴交往起来,虽然没有正式表白,但俩人就这样跟好朋友般交往着。

    这天,斯琴到田坤禾家邀请田杉外出逛街。

    看着田杉忙着捆绑被褥,斯琴问道:“咋,今年勤工俭学,你也去?你又不是班主任,咋会让你去呢?今年到哪里去?”

    田杉用绳索使劲捆着被褥,“今年去博乐捡棉花,学校男教师没几个,现在的男学生太俏皮了,光靠几个女班主任管理,忙不过来。”

    斯琴上前帮着田杉叠放在床头的衣服,恋恋不舍地说道:“去博乐捡棉花,至少要20多天吧?”

    “听校长说,可能要一个月,多挣些钱,学校计划给教室安装暖气,花不少钱的,听校长的意思,这次学校勤工俭学,至少要把购买暖气片的钱挣回来。”田杉给斯琴解释着。

    斯琴看着忙碌的田杉,遗憾地询问道:“田杉,十一国庆节,你能回来一趟不?”

    田杉看着斯琴略微扭捏的神态,笑着问:“哟,有事?”

    斯琴低下头,羞赧一笑,“我爸妈想见见你,我还计划着带你去昭苏呢。”

    “哦,我尽量吧。”田杉当然明白斯琴的意思,“夏塔乡,我去那里写生过,是一个美丽的小山村。”

    斯琴的父母家在昭苏县夏塔乡,当年在伊宁卫校毕业后,因广仁乡的海米提乡长到上级部门要畜牧、卫生、教育等行业的毕业生,斯琴被分配到广仁乡卫生院上班。

    斯琴深情凝望着田杉,“田杉,当我男朋友吧,让我来照顾你。”

    听到斯琴大胆直露的表白,田杉放下手中的活儿,腼腆的望着这个亲和能干的女孩,坦言相告,“我只是喜欢你,爱你没那么深,你不在意?”

    斯琴摇摇头,自信又张扬地表露心迹,“那就让我来爱你吧,我相信,你早晚会爱上我的,败在我的石榴裙下是迟早的事儿。”

    被女孩的自信感染着,田杉走上前,给斯琴一个大大的拥抱,“斯琴,等我从博乐勤工俭学回来,一定会跟着你去夏塔看望叔叔阿姨。”

    这是田杉第一次主动拥抱她,斯琴已经很满足了,她激动的点点头,“嗯,等你回来。”

    第二天,田杉跟学校师生们带着行囊乘坐班车朝博乐市赶去。

    博乐市是我国最西北的城市,地名来自于博尔塔河,是蒙古语,“银色的草原”的意思。

    博乐与哈萨克斯坦接壤,在史书记载上,最早可追溯到西辽时期的孛罗城,是丝绸之路北道的必经之地之一。

    这里有闻名国内的怪石峪,被西北粗粝的狂风吹得岩石裸露,怪石嶙峋,十几条天然形成的山谷组成的以花岗斑岩奇石怪石,千姿百态,大自然杰出的创造力造就了独具魅力的神奇世界。

    博乐有广袤的土地,这里的气候条件适宜种植棉花。

    勤工俭学是对学生进行德育、智能教育、和强身健体、陶冶情操的一项室外课程。

    所得的费用来改善学校环境、资助家庭贫困学生、提高学生动手能力的一项义务劳动,解决了一些学校基本建设资金不足的问题。

    由于博乐是北疆种植棉花的生产基地,每逢秋季,这里的棉农会雇人采摘棉花。

    这些年来,广仁乡的学生们都要参加学校组织的勤工俭学义务劳动,捡棉花、摘西红柿、掰玉米、削甜菜、拔花生,样样精通。

    这些生活在农村的孩子们干起农活来一点不生疏,都是家里干农活的好帮手。

    广仁乡的孩子们按照勤工俭学要求,都在不同季节干过不同的农活,如,七月采摘西红柿、八月拾啤酒花、九月捡棉花、十月削甜菜。

    勤工俭学捡棉花当天都是有指标任务的,初一学生20公斤,初二学生30公斤,初三学生40公斤。

    倘若哪个学生完不成任务,班主任和田杉等人就会将他们捡来的棉花,顶给没完成任务的学生,协助学生完成当天采摘任务。

    这些学生也把捡棉花当做一次发财的机会,捡棉花对这些学生来说,是在勤工俭学劳动中,他们觉得最快乐的事。

    因为只要完成当天的任务后,多捡出来的棉花劳务费全部都是学生自己的。

    在博乐市陪同学生们捡棉花的这段日子里,田杉跟学生们每天早上7点起床。

    即便班主任老师逼着孩子们吃饭,但这些学生们拿着白馒头就急匆匆下地了。

    这些学生都知道,早上的露水多,是棉花最压秤的时候,他们都计划着早上多拾些,到了半下午就能早早收工了。

    来到棉田后,学生们都开始争先恐后地争抢棉花茂盛的那个行子,这时候,就要班主任老师根据学生的劳动能力来分配。

    一望无际的棉田,一般都是在100亩地以上,要从这头捡到那头,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田杉跟师生们都头戴草帽,胸前挂着一个大面口袋子,面朝棉花、背朝天的劳作着。

    中午时分,几个女老师会提着几水桶的午饭来到地头,学生们排着队领饭吃。

    午饭一般都是白菜粉条肉和大馒头,一个星期会吃一次辣子炒鸡,来改善下伙食。

    中午时分,有些男同学会到附近种西瓜的地块,偷几个西瓜背着老师吃。

    田杉看着这帮偷吃西瓜的孩子,不忍心批评他们,视而不见。

    忙碌大半天后,到了下午五六点钟。

    “过秤了,过秤了。”在这家主人的吆喝下,田杉跟学生们开始朝地头抗沉重的袋子。

    过完秤,这家种棉花的人家会将棉花倒在拖拉机车斗上,他害怕有些鬼机灵的孩子在棉花袋子里倒水或放土块、石头来压秤。

    在这些孩子们的心里,通过勤工俭学知道了,种地是最辛苦、最痛苦的。

    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参加勤工俭学的农村孩子们,多年在田间地头干农活,锻炼了他们坚强的性格和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

    老师在上课教学中,看着偷懒不愿学习的学生,就会唠叨一句,“不好好学习,将来就是拾棉花。”

    拾棉花是学生们的一项课外操作课。

    这项活动也在学生的心里树立了人生的理想,不好好学习,就回家种地,一定要考出农村,一辈子都不要捡棉花。

    过完秤后,回休息的地儿还要走几公里的路程,看着疲惫不堪的学生。

    跟学生打成一片的田杉,左边搂着个头较高的亚尔买买提,右手搂着马勇,跟班级几个俏皮的男学生勾肩搭背着,唱着歌曲朝回走。

    一般情况下,他带领着男女学生一起唱《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田杉跟师生们不住更换着采摘棉田,也就不断更换着雇主。

    这些雇主们也形形色色,各不相同,有些雇主每天提供的伙食质量也各不相同。

    最后一家雇主家的条件相当不错,每日三餐吃的相当不错,顿顿有肉,学生们隔三差五能吃上清炖羊肉、辣子炒鸡,比在家里的伙食还要好。

第二十二章:见义勇为

    大学老师来歪个楼吧,其实同学们在考场上的小动作,监考老师一眼看过去,真的一清二楚好吗。

    千万不要作弊!!!!

    先说清楚,我们学校是这样的,考试作弊被抓到就是一撸到底,评奖评优班干部所有一切好的资格都失去,大学期间你的履历也不会出现任何学校授予的或者由学校推荐才能获得的任何荣誉,毕业以后的简历也就没什么可以写的。然后你作弊这个事儿不仅你的同学任课老师班主任辅导员都知道,使用教务系统录成绩的学校都会给你的成绩信息那一栏备注上没有成绩是因为作弊,当然你的成绩单上是不显示的,后台可以看到,你的一次不诚信,让你的大学生涯都贴上了不诚信的标签。还要领一个留校察看的处分,记档案跟一辈子的那种,如果你将来从事的职业需要入职前政审,那你肯定是大概率无法入职了,留校察看是因为考试作弊,政治审查过不了的。

    说个我监考的例子吧,开考前,我们让大家上交考试无关物品以后,都会先巡视一圈,其实这真的是为了学生好,尽量把我们能发现的作弊行为提前扼杀,当然,每年期末监考十几场,作弊的同学并不多,我记得有一场有个男同学,他把知识点缩印的小纸条藏在袖子里,其实我一开始没过多注意他,直到我走到讲台准备启封试卷,就这么余光一瞥我发现他手缩在袖子里握成拳,感觉比较异样,但是我还是给他留面子,我走过去小声说同学手表我看一下几点了,其实也就是找个正常的理由看一下他的手,然后轻轻过去拉起他的手腕把他手心里的纸条收走了。

    他们班五十多个人考试,都没注意到我其实是没收了他的小抄,因为没有到开考时间,也没有启封试卷,这当然也不算作弊,我把小抄收了,然后时间到了,另一个监考启封试卷我们开始考试,考试过程中另外一位监考发现该生老是偷瞄别人的,就经常站在他旁边监督。

    考完收卷,回卷完以后我们下楼,当时学生们几乎都走了,楼里也安静,监考下来人是很累的,也很僵硬,我们就没打算坐电梯,走楼梯,然后走了两层我们俩听到有在下一层楼梯拐角打电话骂街。

    用词极尽侮辱之能,各种辱骂之词让我们听的出来是在辱骂老师,大意是监考老师多管闲事让他某门专业课肯定过不了了之类之类的,用词之恶毒简直不忍听。

    我们俩无奈对视,这时候学生说了一句,你都不知道**老师的****学特别难过,这俩臭傻逼一个收我资料一个老站我旁边

    当时我们两个真的不是滋味。

    作为老师,我们的初衷是一切为了学生,我们阻止你作弊,最大限度的保护你,帮助你,让你避免了不诚信的种种恶果,结果呢?

    如果我当初看到你的袖子有异常我偏不说,发了卷子我再抓你,你知道等待你的是什么样的后果吗,教室都是有监控的,如果那位老师不现在你身边阻止你偷看,拿着视频证据直接抓你作弊,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正考不过还有补考,补考不过还有重修,学业不行是能力问题态度问题方法问题等种种问题,但只要你品德没问题,不及格就不是什么遗患终身的大问题!!!

    不要作弊,真的不要作弊!

    后来我和那位老师坐电梯下楼了。

    楼下公告栏贴着本学期期末考因为作弊留校察看同学的处分决定。

    我们也不指望那个同学感谢我们什么,只希望将来有一天他长大了,懂事了,有责任心了,能够隐约想起来在一个冷嗖嗖的早上,两个监考老师为了他的未来做出的那一点点努力!

    好好学习,别辜负了老师们对你们的一片苦心,祝大家学的都会

    -------一更1月14日

    评论里有人说我不该这样做直接抓就对了,这样的学生不值得如何如何,还有的人说不要打小抄偷看老师抓不住。

    统一回复一下吧。

    首先,关于这个学生值得不值得这个,大家现在看到的是完整的事情经过,大家都带入了上帝视角,所以,在预先知道结果的情况下肯定觉得不值得,但当时我们是无法预知这些情况的,我们只能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尽力的帮助他们,引导他们。

    关于偷看老师抓不住这个。

    首先,我所能了解的高校大多数期末考试都是有座位表的,学生按表入座,教师对照座位表检查证件并让学生在座位表上签名,个别公共课程座位表上的座位都是随机分配,这种情况下,你能确保你周围做的都是所谓的“大腿”给你抄吗?

    其次,现在的大学教室都配备摄像头,特别是承接四六级研究生考试等这样国家级考试的,摄像头清晰程度非常高,不要说你偷看,斜一下眼睛都很清楚,偷看别人的,视频就是非常清楚的证据,所以恳请各位同学,不要以身试法,作弊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非常严重!

    ——————二更,1月18日

    没想到这个回答居然这么多赞,先谢谢各位了。

    评论也这么多,评论里有几位表达的不同观点的逻辑鬼才确实值得一观,同学们的驳斥也很精彩,大家词汇量之丰富令我深受教育,学习了学习了。

    实在不想再多去回复什么了,这篇回答的评论远比文章内容精彩。

    最后想说,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我努力做一个敬业的人,想要引导学生诚信,您不赞同这没关系,但也麻烦您的评论友善一点,谢谢(*°?°)=3

    ——————除夕夜更

    最近新评论里出现了一些为作弊洗白的各种言论,也有一些知友同一个帐号不停的改名字来评论的,言论之精彩,诡辩之精妙,三观之歪曲,的确让人觉得教育事业任重道远,建议有兴趣一观的知友看评论的时候选择按时间排序,祝福大家新春快乐,心想事成ヾ^_^?

第二十三章:家长里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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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乡两级政府给见义勇为、救人离世的田杉,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

    分管教育工作的县领导主持追悼会。

    县主要领导念感人肺腑的追悼词。

    高度赞扬了田杉短短一生的高尚品德,以及多年来默默奉献的精神。

    曾经长期免费跟着田杉学习字画的各族学生痛哭流涕。

    小嘟嘟在爸爸田柳手把手的指挥下,给叔叔田杉摔老盆。

    贾向阳举着皤,兄弟俩给单身的小叔田杉送葬。

    田稼穑、田稼轩、贾田嫣等侄子辈们也都身穿着孝衣,给田杉送葬。

    在北郊的墓地上,田坤禾望着这座用新鲜黄土抔成的新坟冢,哭得悲痛欲绝。

    田家的坟地,田老太太坟冢下方的墓碑。

    除了殉情自杀的田杨和郝婕、被洪水冲走夭折的田草、跳伊犁河尸首未果的赵杏、上吊自杀的田坤鹏,等这些非正常死亡外的亲人。

    光因公殉职的田家人,就有好几个。

    有为救不同族别的小学生被洪水冲走的小学教师庞杰。

    有为了伊犁经济发展建设,被倒塌砖窑掩没的田坤树。

    有为了广仁乡畜牧业发展、引进良种羊只,在伊昭公路被石头掩埋的田草、伊郁心小两口。

    还有埋葬在哈萨克族墓地的别克波拉提。

    如今,又是一个见义勇为救不同族别学生而溺亡的田杉。

    这样以来,田家先先后后为新疆的建设发展和民族团结因公殉职6人。

    田坤禾扑在田杉的墓碑前,放声大哭。

    这个命运多舛的狗剩子,这个从小就懂事孝顺的让所有人心疼地田杉,在田坤禾心中与所有孩子都不一样。

    田坤禾养育的几个孩子中,除了女儿田豆外,他将一个父亲的威严、严厉、苛责全部给了田苗兄弟几人。

    而在田杉身上,他将一个父亲的慈爱、包容全部倾注在田豆和田杉身上。

    田杉是他心中一个别样的存在,占据着比其他男孩都重要的位置。

    扑倒在地放声大哭的田坤禾,他身前的墓碑上,是伊礼贤一笔一画写的“见义勇为英雄田杉之墓”。

    伊礼贤和汪凌也老泪纵横,蹲在田坤禾身侧,他俩一左一右将手放在田坤禾脊背上,望着田杉的墓碑哭泣着。

    给弟弟办理后事的田柳一直冷静而理智地克制着自己悲痛的心情。

    当弟弟被埋葬后,看着新鲜的黄土堆着的圆形坟冢,田柳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跪在小叔田坤禾的身后也痛哭流涕。

    穆浣蹲在丈夫身旁,抚着他的脊背,不知说什么好。

    田柳嘶吼的哭声终于发泄出内心的悲伤和绝望,压抑许久的哭声,每一声都在用力从胸腔内朝外抽气。

    生活不易,此刻的田柳那样脆弱,仿佛崩溃一般发泄着。

    往事历历在目,婴儿时的田杉皱巴巴的,让他感到刺眼;

    幼年时的田杉,如同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

    少年时的田杉,胆怯地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眼神偷偷打量着他这个当哥的;

    青年的田杉,如同一块温润的玉,亲和而大度。

    沉默寡言的田杉、嬉笑打闹的田杉、侃侃而谈的田杉……

    这个不知不觉用个人魅力赢得他田柳上心在意的弟弟,就这样用自己年轻的生命,演奏一曲可歌可泣的赞歌、石榴花开的赞歌、民族大团结的赞歌……

    田家坟冢旁不远处的排排杨树,在夏风的吹拂下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仿佛在低吟着一首永不磨灭的民族情义浓厚的歌曲。

    田杉离世后,茶饭不思的田坤禾,一下子病倒了。

    他每天躺在田杉屋子的床上,望着身边的一切,以泪洗面。

    一个月后,在儿女们的精心照顾下,田坤禾颤颤巍巍下了床,整个人瞬间衰老许多。

    汪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没有了田杉每日的请安、叨扰,他的心一下空落落的。

    他每日晚上养成了喝酒的习惯。

    夜深人静,汪凌独自坐在小桌旁,上面摆着两个酒杯。

    汪凌端着自己面前的酒杯,朝对面的酒杯碰一下,自言自语地唠叨着,“狗剩子,来,陪干爹喝点酒。你这个孩子,真是傻呀,真是个傻孩子,你说你傻不傻,都已经救出了四个孩子,为啥还下水呢?”

    田坤禾家因田杉的离世,一家人一下没了精气神。

    伊宁市的退休老干部穆恩夫妇俩,得知田杉去世的消息后。

    老俩口也在广仁乡帮忙,剪纸钱啥的。

    在田杉入土为安的那天晚上,田柳没回伊宁市,留在广仁乡的小叔家。

    穆恩夫妇、穆浣和小嘟嘟乘车回到伊宁市。

    当天晚上,小嘟嘟睡着了,穆浣在卫生间手洗着儿子的袜子。

    只见,妈妈梁寒推开门,一脸的凝重说道:“小浣,待会儿,到爸妈屋里,说点事。”

    穆浣点头答应,她清洗完袜子,拧干后摊晒在卫生间的晾衣绳上。

    她慢悠悠用毛巾擦干自己湿漉漉的双手。

    穆浣知道,爸妈今晚跟她谈的话题,关于贾向阳的事情。

    她一直没合适的时间告诉爸妈,田柳在外有个私生子的事情。

    前天,当爸妈看到贾向阳的五官时,那一脸的愕然和震惊,不亚于当初她初次见到贾向阳的感受。

    穆浣坐在单座沙发上,等着接受爸妈的厉声训斥。

    爸爸穆恩板着脸问道:“那个叫贾向阳的男孩,咋回事?这田柳看上去挺顾家的,咋会干这种事?隐瞒了这么多年。”

    “爸,田柳在跟我认识前是跟贾欣好过,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再说了,田柳知道有向阳这么个儿子,还是田豆和贾希办婚事那天才知道。您俩也看到了,田柳自从入赘咱家,他人咋样,您二老心里还没数呀?”穆浣着急地给田柳辩解道。

    穆恩一听,沉思片刻,点点头,“也是,从这孩子岁数上看,是跟你相识前发生的事,哎算了。”

    梁寒见丈夫妥协理解了,八卦地问道:“小浣,那个贾欣都怀了田柳的儿子了,田柳当初为啥不娶她?田柳不会是个负心汉吧。”

    穆浣将贾欣的过往,大概告诉了爸妈。

    梁寒不由唏嘘起来,“哎,这孩子真可怜,以后,你就把这个结拜的妹子带回家来。”

    穆恩细细观察着女儿的神情,好奇地问道:“你就一点不妒忌?”

    穆浣坦然一笑,“爸,刚开始我心里是有点不是滋味,可您没看到,向阳对咱嘟嘟多照顾,嘟嘟又黏着向阳,这样挺好,嘟嘟是独生子,一个人挺孤独的。”

    知书达理的穆恩夫妇迅速接受了贾向阳的存在。

    尤其是穆浣,每逢双休日,就会做些好吃的,请贾向阳、贾欣、祁海一家三口前来做客。

    贾欣一家跟穆浣一家相处地其乐融融。

    而广仁乡的张西林家,最近闹得鸡飞狗跳。

    导火索就是田穗曾经的婚外情人张静。

    少女时的张静就与不少男人有染,从普通的马戏团班主到舞厅老板黎明盛,从社会混混到包工头田穗,不止一次地充当情妇。

    张静年轻再加上浓妆艳抹的,看上去貌美靓丽,引得广仁乡不少有钱的主儿主动跑来大献殷勤。

    “张静美容院”在法制不太健全时,获得了相对安稳的经营环境,但张静也逐渐成为广仁乡几个餐厅老板争风吃醋、互相较劲的根源。

    在一次治安纠纷案件中,李鹏程初见张静的那一刻,有种惊艳的震撼。

    李鹏程不仅纡尊降贵地向张静要了美容店的电话号码,并亲手将自己的BP号记在一张纸上给了张静。

    他还再三热情地希望张静“有事”去“找他”。

    这些热心的表现,被众多目击者尽收眼底。

    大家都看出了李鹏程对这个女人的关照,是异乎寻常的,多少有点“一见钟情”的成分。

    见面几天后,李鹏程就不避旁人,直接打电话给张静,让她一起出来吃个便饭。

    但是张静故意吊李鹏程的胃口,婉言相拒。

    随后,李鹏程再次径直给张静打电话说:“你现在来我办公室,好吗?”

    当张静再次故作扭捏、稍一犹豫时。

    他就不失时机地抛出诱饵说:“来嘛,你的美容店可被不少人盯上了,你要是想万事大吉,就来找我,我给你摆平,我等你。”

    最后,当张静表示为难时,善解人意的李鹏程说:“既然你不愿意来办公室,那今晚我去你那里。”

    当夜,李鹏程到了张静美容店,最终确立了情人关系。

    李鹏程与张静二人的感情迅速升温,李鹏程认为,自己这下找到了一生的“真爱”。

    一来二去的,李鹏程成了张静的常客。

    一次深夜,李鹏程喝点酒摇晃着肥硕的身体朝张静美容店走去。

    他走到街对面,看见一位男子整理着凌乱的衣服从店铺出来。

    李鹏程走进屋一看,那张他经常躺着的大床上一片凌乱。

    他自然知道张静在干什么,醋意翻滚的李鹏程跟张静大吵一架。

    吵完架后,早就拿捏准李鹏程心态的张静,对他爱答不理了。

    他俩本来就是一般的男女关系,还不掺加什么利益。

    在这次吵架后,为哄张静开心,李鹏程将索贿的5000元钱全部给了张静,与她重归于好。

    这下,张静打起了李鹏程的主意。

    一个女人还是得有个稳定的家庭。

    张静早打听出来,李鹏程的结发妻子没有生育,他的婚外情人周华倒是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

    对于张善善和周华这两个女人情同姐妹的故事,张静早有耳闻。

    为此,她当初出于好奇心,还专门观察过这两个奇葩的女人。

    张善善年轻但外貌实在磕碜人。

    周华长得倒是丰腴俊俏,可是年龄不饶人,即便她再浓妆艳抹,也遮挡不住岁月的沧桑,道道眼角纹无不昭示着她大李鹏程七八岁的事实。

    想想自己,长得虽然不是貌美如花,但是外表清秀,最让张善善和周华不能比拟的是自己的年龄。

    张静比李鹏程小十二岁,将近一轮呢。

    想着这一切,激起了张静征服李鹏程的欲望,尝到甜头的她不愿当李鹏程背后的情人,她要当正室。

    为了达到这不可告人的目的,张静改邪归正,将张静美容店关门,开了家“张静便利店”。

    她的这家便利店的柜台上摆一些饮料、糖烟酒,同时将她打听的出售、收购农产品或装运拉货的信息,根据信息的价格提供给过往有需求的人,她收些辛苦费。

    同时,她又在柜台后的隐蔽处摆了些成人用品的商品。

    李鹏程见张静为他从良,感激涕零。

    于是,他整个人几乎吃住在张静这里,张善善和周华那里,他去的次数越发地少了。

    李鹏程跟张静鬼混在一起,让知情的张善善和周华合起活来,把李鹏程的生活搅得是鸡犬不宁。

    这边的张善善,见丈夫回家次数少,www.uukanhucom虽然憋屈但还不至于碰触到她的底线。

    李鹏程再也不朝家里拿烟酒了,自家男人不回来算了,可烟酒啥的也不拿回来了,这下她着急了。

    而周华这里,对李鹏程算是有情有义,她不在乎李鹏程给她多少钱。

    即便李鹏程不给她一分钱,开了多年凉皮店的周华也能养活自己和儿子。

    她周华贪图的不就是一家三口过着其乐融融的日子吗,这些年来,即便她跟着李鹏程没名没分的,她也心甘情愿。

    可是,李鹏程这一个多月没回家看望她跟儿子周泉了,苗头不对呀。

    心里泛起嘀咕的周华主动找到张善善的门市部。

    俩人关起门来,在商店窃窃私语一阵,分析着李鹏程最近这段日子的异常举止。

    周华颇有经验地告诉张善善,李鹏程在外面肯定有野女人了,于是俩人决定跟踪抓奸。

    这天半夜三更,李鹏程手提着索贿来的高档烟酒,哼着小曲朝张静的便利店走去。

    尾随其后的张善善和周华鬼鬼祟祟跟在身后。

    李鹏程到了便利店门口,习惯性地朝周围扫了一眼,见周围没人,他哧溜一下钻到便利店。

    正当他搂着张静亲密时,张善善和周华破门而入。

    俩人冲进来,发疯一样朝张静脸上撕抓起来。

    李鹏程见状,厉声训斥着自己的两个女人。

    被抓成大花脸的张静捂着疼的火辣辣脸庞,楚楚可怜地躲在李鹏程身后,娇滴滴哭泣着,“鹏程,我毁容了,可咋办?”

    李鹏程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气喘吁吁的张善善说道:“闹,你再闹,咱俩就离婚。”

第二十四章:游子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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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善善冷笑几声,讥讽道:“李鹏程,你别不知好歹,想想,当初你被人举报,是谁在你领导那里保你的,你要是敢跟我离婚,别怪我不顾及多年的夫妻情义,将你这些年干的事全部抖搂给领导,看有你的好日子过。再说了,你爸妈早知道你为了张静这个BIAO子跟我离婚,看他们还让你进家门不?!”

    听着张善善威胁的话语,李鹏程顿时脊背冒出一阵针冷汗,他耷拉着脑袋,妥协道:“那你想咋办?”

    看着李鹏程心虚的神色,周华做了老好人,从中调解起来,“你跟张静断了来往,咱啥事都没有。”

    “鹏程,不要。”藏在李鹏程身后的张静一副可怜兮兮的神色哀求着,“我爱你,鹏程。”

    李鹏程这下没了主意,他扭脸安慰着被挠成大花脸的张静,“乖,宝贝,明天先去卫生院买些药膏。”

    在张善善和周华一左一右的押送下,李鹏程来到周华的凉皮店,三人打开窗户说亮话。

    老辣的周华给李鹏程分析着,他继续跟张静鬼混在一起的恶果。

    李鹏程边听,边擦着额头上的虚汗。

    倘若自家后院起火,那他李鹏程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为了打发张静,堵住张静的嘴。

    李鹏程给张静垫付了一套住宅房的首付款,这才堵住甜言蜜语“真爱”他的张静的嘴。

    此刻的李鹏程,觉得以前索贿都是在小打小闹,他的胃口也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贪婪,胆子越来越肥。

    他交往的朋友不是建筑商,就是砂石料的老板,个个财大气粗,跟这些老板称兄道弟起来。

    而张静见嫁给李鹏程无望,从不甘寂寞的她,又跟过往的货运司机勾三搭四的。

    虽然她没再明着干些见不得人的事,但私底下生活糜烂不堪。

    张华的外甥李灰见张静便利店过往人多,将修鞋铺开在张静便利店附近。

    时间的脚步匆匆又匆匆,转眼来到1999年盛夏。

    这年,农业专家田苗在广仁乡政府的请求下,又来到广仁乡开展将近一年的下基层技术服务工作。

    1998年秋冬,伊犁地区气候较历年偏暖,但11月下旬的降温来的很突然,再加上冬季积雪厚、时间长,这种特殊的气候条件使冬麦雪腐、雪霉病发生严重。

    这次雪腐、雪霉病致使种植冬麦的受灾面积高达53%,给当地农民造成严重经济损失。

    田苗等农业专家奔赴伊犁各地予以技术指导,发生这种疾病的冬麦,严重的需要在次年开春翻种。

    刚解决了冬麦得雪腐、雪霉病的问题。

    这年的6月份,伊犁又发生了棉铃虫疾病。

    棉铃虫是棉花蕾铃期容易出现的钻蛀性害虫,主要啃食棉花的蕾、花、铃和嫩叶。

    炎热的夏天,蹲在棉田观察病虫害的田苗,看着花蕾被棉铃虫啃食后苞叶张开发黄,开始脱落。

    还有的棉花的柱头和花被啃食后,不能授粉结铃。

    不少棉花出现烂铃或无头的现象,严重影响了棉花的正常发育。

    于是,田苗从棉花生产期出发,建议采用生物防治、诱杀成虫等无公害防治措施。

    灯光诱杀、释放赤眼蜂、喷洒生物农药,想方设法来灭虫。

    棉铃虫得到一定的控制,在离开广仁乡时,田苗对着给他送行的田柳再三叮嘱。

    要想消灭棉铃虫,不但要合理布局。

    棉花和小麦、油菜、玉米等合理间作套种或插花种植,而且还要在冬季深翻冬灌,破坏土地里棉铃虫的蛹室,使越冬蛹窒息死亡。

    这一年的深秋,开舞厅的苏大姐因涉嫌违法,被逮捕入狱,其违法财产全部没收。

    “树倒猕猴散”、“墙倒众人推”。

    在法庭上,苏大姐看着以往被她包养的年轻男子们。

    为了将功赎罪,减轻自己的罪行,一向善解人意、甜言蜜语的“真爱”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各个争先恐后地在法庭指控她的种种罪行。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视若珍宝、为之挥金如土的“真爱们”,每个人都在她东窗事发后置身事外,力争将他们撇地干干净净、纯洁无瑕。

    甚至有的人,恨不得在她身上踩一脚,落井下石。

    而奔前跑后给她找律师、收拾烂摊子的,竟然是被她逼得离家出走、浪迹天涯的贾希。

    在内地东躲西藏的贾希,从弟弟贾强那里得知,苏大姐的舞厅已经关门停业一个多月的消息,他连忙赶了回来。

    在看守所的探监室,苏大姐望着身材消瘦、一脸憔悴的贾希,一身的风尘仆仆。

    “为什么?我逼得你有家回不来,你为什么还要帮我?”苏大姐深情凝望着坦然淡定的贾希,问着内心的疑惑。

    贾希看着憔悴、灰白的苏大姐,早已没有了往日八面威风的霸气和狂傲。

    她哭肿的双眼像两个棉桃,凌乱的长发随意在后面挽了个发髻,松松垮垮地耷拉在脑后。

    “黎明盛大哥生前曾嘱托过我,要善待照顾你。我既然答应了,就要履行当年的承诺,大哥是我贾希的恩人,没有他当年在监狱的照拂,我贾希早不是人了。”贾希真心感慨着。

    苏大姐仰望着探监室白色的混泥土屋顶,仰头大笑起来。

    笑得凄凉而绝望,笑得又那样通透和明了。

    “贾希,怪不得黎明盛那个哈怂,多次提起过,在他手下一帮子小弟中,没一个能入他的眼,就你贾希让他念念不忘,果不其然,他的眼睛很毒辣,你就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我这是自作自受,好了,姐知道自己犯的是杀头的罪,等姐走后,麻烦你把姐跟黎明盛这个哈怂合葬在一起,这是姐对你唯一的请求。”苏大姐恢复平静,平淡的语气交代着后事。

    老江湖黎明盛生前算是个通透之人,他生前曾告诉苏大姐,在险恶的社会打拼,看透一个人,只需四点就足够了,利益面前的取舍、患难时的表现、对待恩人的态度,在一起处理事情的立场和方式。

    黎明盛从贾希将烧烤及时送到舞厅,且他对待恩人黎明盛的这些点点滴滴细节中,了解到贾希是个值得信赖、可以托付之人。

    在后面的日子里,贾希本着随缘、尽力、问心无愧的原则,多次带着苏大姐喜欢吃的美食和零食前去探监。

    每次,女警告诉贾希,苏大姐只收下了他的食物,但是拒绝再见到贾希。

    既然这样,贾希也不勉强苛求,一切都顺其自然。

    不久,因贩毒而被依法判处死刑、执行枪决的苏大姐,被贾希将她跟黎明盛合葬在一起。

    等贾希办理完苏大姐的后事,苏大姐的律师拿着一份遗嘱和几处房产证交给了贾希。

    苏大姐舞厅等违法场所及违法所得均被没收,而在黎明盛和苏大姐名下的一处住所、两套门面房,是黎明盛生前的合法所得,被苏大姐全部转给了贾希。

    回到伊宁市后的贾希并没有回归家庭,他一直住在弟弟贾强家。

    有天,他控制不住思念田豆的冲动,偷偷去田豆的单位看望她。

    在医院门口,贾希看到一位儒雅的男子领着女儿贾田嫣,跟田豆有说有笑的朝对面的拌面馆走去。

    虽然弟弟贾强一再跟贾希解释。

    那个教化学的黄老师跟嫂子田豆也只是好友关系,俩人还没到谈婚论嫁的程度。

    但是,贾希怯场了、退缩了,他从田豆脸上洋溢的灿烂笑容看出来,田豆和女儿早已习惯了没有他相陪的日子。

    想着自己离开伊宁市前,那段荒唐的日子,那浑身是嘴都跟田豆解释不清的纠葛,贾希打了退堂鼓。

    看着哥哥贾希这没出息的样子,贾强恨铁不成钢地训斥着,“好,你就躲吧,看你躲到啥时候?”

    田穗得知贾希回来的消息,拉着贾希来到他家。

    哥俩边吃边喝,喝的酩酊大醉。

    当贾希听田穗说,让他回家看望田豆。

    他的头摇地像拨浪鼓。

    田穗见状,只好不为难他了,“算了,你跟我妹的事,我也不管了,你俩都是成人了。这样,贾希,明儿个陪我到霍尔果斯口岸探望贾欣两口子,前年他们借给我的20万元,帮着我渡过了最难熬的日子,我套牢的钱开始回来了,我的把钱还给他俩。再说了,我也有一年没见他俩了。”

    贾希开着一辆二手的桑塔纳,驱车跟田穗到了霍尔果斯口岸。

    当他看到贾欣那一刻,顿时惊呆了。

    贾欣往昔丰润的双颊瘦下去了,一双有神的眼睛显得更大了,一脸的菜青色。

    贾希一个跨步到妹妹身前,抓着贾欣瘦骨嶙峋的手问道:“小欣,你这是咋了?得啥病了?”

    妹夫祁海看见贾希,眼睛湿了,他强忍着泪水走出店铺。

    同样惊呆的田穗跟随着走了出去,急切问道:“海子哥,小欣这是咋了?去年一块吃饭时,她不是好好地嘛?”

    祁海仰望着无边无际的天空,低声说道:“小欣得了子宫癌,前阵子,她的子宫在我老家的医院切除了。”

    “啥?!”田穗一脸的惊愕,“小欣才多大?也就三十多岁,咋会得这种病?!良性还是恶性?”

    “中期,医生说,没几年了。”祁海说着说着,就流下来眼泪。

    田穗听了,走到不远处的墙根处,蹲在地上,“呜呜”地哭泣起来。

    自从跟贾欣相识后,他跟随贾欣夫妇到霍尔果斯口岸做外贸生意。

    遇到不懂的地方,都是贾欣手把手教会他。

    贾欣在田穗心中,既是妹妹田豆的小姑子,又是生意上的红颜知己,更是他田穗生意场上的老师。

    田穗对贾欣一直都很敬重。

    两年前,他田穗被开发区的房产套牢后,贾欣夫妇听说后,二话不说,将手头的20万元借给了他。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贾欣也是他田穗的恩人。

    看着妹妹贾希嘴角的苦涩,贾希热泪盈眶,“妹,啥时候得这病的?咋没听家人说起呢?”

    贾欣安慰着泪流满面的哥哥,“我怕强子、嫂子、穆姐姐他们难过,没告诉他们。哥,你总算回来了,赶紧找嫂子吧,嫂子一直在等你呢,跟嫂子好好过日子,再别伤了她。”

    贾希上前一步,把可怜的妹妹搂在怀里,兄妹俩抱头痛哭,他边哭边不甘说道:“老天真不公平,为啥要让我妹遭受这么多苦难?!”

    也许从小经历了太多的苦难,www.uukanhu.om贾欣如一棵狂风暴雨中的杂草,早已习惯一个人默默承受一切,坚强的她将一切都看透、看淡了,此刻的她反而乐观豁达起来。

    贾欣在哥哥怀里边哭边笑,坚强地安慰着哥哥,仿佛得癌症的人是别人,而不是她。

    在外面哭了许久的田穗,发泄完内心的悲伤。

    他走进店铺,红肿的双眼打量着店铺的货物,愕然地问道:“海子哥,货架上咋没多少东西了?”

    跟在田穗身后走进来的祁海连忙解释着,“田穗,我们这两天处理完货架上的商品,关门不干了,准备离开霍尔果斯口岸。”

    “为啥?”田穗和贾希异口同声问道。

    贾欣用食指揩去眼角的泪痕,“今年霍尔果斯口岸的外贸生意,干水果、蔬菜贸易的还行,像我们做小商品批发零售的没啥干头了,每天耗在这里,交易不了几笔生意,我跟祁海算过,挣的钱,还不够我俩的辛苦钱呢。”

    田穗看着这间门面房,关心道:“那你这最后一套门面房是卖了,还是出租出去?”

    祁海说道:“出租出去,都已经谈好了,一个做出口蘑菇的商人租用这间门面房。一周后,我们就要搬出去,该腾地方了。”

    贾欣恋恋不舍望着这间门面房,感叹道:“在这里做了快十几年生意了,别说还真舍不得。”

    田穗一听,建议道:“海子哥,干脆你俩也别在这里坚守最后几天了,你这货架没多少东西了,倒不如趁我跟贾希在,咱一起把这些货物装在我车里,咱今儿个回家,这些货物赶巴扎去卖,赶两三次巴扎就卖光了。”

第二十五章:重归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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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希点点头,对着妹妹说道:“妹,你跟祁海就在我的屋里呆着,那里啥都方便,独门独院的。你们这些货物,我给你们赶巴扎卖掉,你俩就甭操心了。”

    祁海跟贾欣相识一看,俩人答应了。

    回到伊宁市,贾希把妹妹、妹夫俩人领到黎明盛生前居住的那套小院里居住。

    苏大姐自从干违法勾当后,不知啥原因,她一直没在这里居住,吃住都在舞厅里。

    这套院落荒芜了许久。

    贾希第一次走进这院落时,到处杂草荒芜,非常荒凉,没一点人气。

    他请人把这院落里里外外,又重新装修一遍。

    拾掇后的院落又恢复了往日的气派。

    将近一亩地的院落,前后两个院子。

    后院有块小菜地,一个小鸡窝。

    一排砖混结构的正屋,共有大大小小六间。

    侧屋也有个三五间,足够家人居住的了。

    田穗跟着贾希走进这套院落,四处打量着焕然一新的院子,纳闷地问道:“希子,你啥时候有这套院落的?我咋不知道?”

    贾希跟田穗、妹妹贾欣等人,将这套院落的来历坦言相告。

    田穗等人不禁为苏大姐的结局唏嘘不已。

    也敬佩贾希对苏大姐的过往不就。

    更敬重贾希是个讲诚信、有情义的汉子。

    从此,贾欣夫妇就在哥哥继承黎明盛的这套院落安定下来。

    祁海将他以前出租给他人的两套门面房也收了回来,拾掇下,开了间鞋店。

    他承接了浙江温州某品牌的皮鞋,在伊宁市做起了生意。

    这边的田豆,还不知道贾希回到伊宁市了。

    她依然是单位、家两点一线地照顾着女儿贾田嫣和侄子贾向阳。

    二哥家的田稼轩、田稼卉兄妹俩这一年没在田豆这里生活。

    田穗被套牢的资金收回来后,嫂子车桂花就没去赶巴扎卖美食,把一对儿女接回家。

    车桂花又回家当起了全职太太,尽心照顾着家人。

    这天,田豆下班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家里。

    她走进厨房准备做晚饭,就被上初二的贾向阳拦住了。

    “舅母,晚饭有现成的,咱吃现成饭吧。”贾向阳指着餐桌上倒扣的菜盆。

    田豆掀开菜盆,看着餐桌上的两只卤鸡,田豆诧异地追问道:“向阳,告诉舅妈,你这卤鸡又是谁买的?前天是你小叔买的,昨天是你穗子叔买的,今儿个,不会是你柳子叔买的吧?”

    贾向阳噗嗤一声笑出声,他拉着田豆坐在餐桌旁。

    用他开始变音的嗓子说道:“大舅母,让你吃,你就吃呗,又不是我偷来抢来的。吃吧,有人给咱每天送好吃的,多好的事啊?省的你累的够呛,还要给我们做饭。”

    田豆吃着香喷可口的卤鸡,有种恍惚的感觉。

    这卤鸡的味道,咋跟当年贾希的厨艺那么像呢?

    “向阳,这卤鸡的味道,我吃着咋不像是在卤肉店买的呀。”田豆边啃着鸡翅,边说着心里的疑惑。

    贾向阳一听,低下头没敢看田豆,低声嘟囔着,“说明咱伊宁市卤肉店的水平高了呗。”

    此刻的贾向阳克制着想说出真相的冲动,想到大舅贾希的叮嘱,一直没敢跟舅母说出实情。

    原来,贾希虽然没在田豆面前出现,可他一直默默关注着她。

    贾希这段日子做些合口的饭菜,在贾向阳回家途中交给他。

    他生怕田豆不知他做的饭,让贾向阳打着田穗和贾强的旗号。

    时间匆匆,岁月转瞬即逝,时光已经到了20世纪的尾巴尖上,眼看着就要迈进21世纪。

    过去的20世纪是苦是乐、是悲是喜,都已成为昨天。

    今天的人们只有用力活着,使劲向前奔跑,才能抵达光明灿烂而又充满希望的21世纪。

    这段时间天气格外寒冷,持久的低温天气,让不少人患了重感冒、肺炎等常规性疾病。

    前来医院就诊的患者较多,田豆忙得马不停蹄。

    她感觉自己还没找出换季的衣服,寒冬就已来临。

    新疆的天气就是这样任性直接,如同大西北的风豪爽粗粝。

    南方的树叶都是慢慢变黄的,天气也是渐渐变凉的。

    可在新疆,从秋到冬,气温骤降十几度,常常只需要两三天或一夜。

    降温太快,田豆还没来得及找换季衣服。

    田豆脚上还穿着前些年的旧皮鞋,原本利用休息日购买棉皮鞋的计划,也全都被忙碌的工作打乱了。

    这天下了夜班,田豆穿着羽绒服缩着脖子,拖着疲惫的身体朝家赶去。

    天幕低垂,天色阴沉,还刮着冷飕飕的大风,狂风凌厉得刮着道路两旁杨树枝头的枯叶,有的耐不住寒风的侵袭,一溜烟被寒风卷走,剩下的,紧紧抓住干枯的树枝,拼死挣扎,仿佛是要死死抓住空中最后一抹峥嵘岁月。

    风雪交加是寒冬的天气特征,风和雪如同一对孪生兄弟纷沓至来。

    狂风伴随而来的就是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从空中飘落下来,呜呜呜的风声让田豆的心情极其糟糕。

    道路上原来的积雪早已被来往的车辆压成了光滑的冰面,现在又在冰面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软软的白雪,道路如同镜子般光滑。

    田豆脚上的旧棉皮鞋的鞋底早已磨成光面,在光亮顺滑的冰面上,她稍微迈大步就会打滑。

    不得已,田豆迈着小碎步慢慢朝家走去,虽说自己的家离单位不大远,但还要走一定的距离。

    田豆深一脚浅一脚地路过水上餐厅前的道路时,即便再小心翼翼,还是不小心打了个趔趄,她身子朝前倾倒,差点摔倒在地。

    就在她身体失去平衡,眼看着摔个狗啃食时,身体突然被人搀扶住了。

    田豆站稳身体,抬起头,准备开口感谢搀扶她的人。

    抬头凝望着身材高挑的男子,她顿时愣怔住了。

    只见近两年不见的贾希,仿佛从地下钻了出来,正一脸紧张地望着她。

    田豆感到浑身的血液朝头部窜动,嗓子干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在苍茫的天地间,她就这样傻傻地望着贾希。

    鼻头一酸,眼泪慢慢涌入眼眶。

    贾希蹲下身子,将他手中的手提袋打开,抽出一个鞋盒子,取出里面崭新的棉皮鞋。

    他低着头,伸手将田豆的旧皮鞋脱下,双手麻利地将新鞋给她穿上。

    新鞋里毛茸茸的棉花团给田豆冰凉的双脚带来一丝温暖。

    田豆低头看着贾希给她系上鞋带,乌黑的短发、立体英俊而又瘦削的脸庞,依然是那个多年前的贾希。

    原来,心里牵挂田豆的贾希自入冬以来,每天跟在下班的田豆身后几十米的距离,默默护送着上夜班的妻子,一直安全护送到家。

    看见田豆脚下的旧鞋子早已磨地没有摩擦力了,贾希按照田豆双脚的尺码给她买了一双冬棉鞋。

    这双鞋子在他手上提溜好几天了,贾希一直没勇气跟田豆见面,只能远远地注视着她。

    贾希给田豆穿好皮鞋,将旧鞋子放进鞋盒里,装进手提袋中。

    他站起身,深情凝望着自己的爱人,神色自然地说道:“走两步看看,挤不挤脚?”

    田豆见贾希跟她说话的神态和语气,那样自然随便,仿佛他俩没有离婚,又似乎他贾希压根就没离开过她和女儿一样。

    她嘴巴嚅动几下,将眼泪憋回去,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朝家走去。

    脚下的新鞋底部的螺丝纹让她走的很安心,一点不怕会摔倒。

    贾希赶紧追了上来,跟着田豆并排朝家里走去。

    回到小二楼,贾希快步走到田豆前面,伸手给她拉开屋门。

    俩人一前一后爬上二楼,女儿贾田嫣正趴在写字台上写作业。

    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妈妈回来了,她开心地扬声喊道:“妈妈,我作业快写完了,你检查下,要签字哟。”

    当贾田嫣看到妈妈身后的男子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像个蓄势待发的炮弹一下子扑倒在贾希的怀里,“爸,你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不要我和妈妈了?呜呜----”

    正在自己的小屋里背单词的贾向阳,听到妹妹贾田嫣的哭声,赶紧冲了出来。

    贾向阳看到贾希后,开心地囔囔道:“大舅,你总算敢回来了。”

    田豆听了贾向阳的话,诧异地问道:“向阳,你见过你舅?”

    贾向阳点着头回答,“大舅母,前阵子,我每天拿回家的饭菜,都是大舅给我的。”

    此刻的田豆眼里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

    她边哭边对着一脸紧张、又一脸讨好卑微深情地贾希喊道:“你走,有本事别回来呀?”

    田豆哭喊着,同时双手使劲将贾希朝楼梯口推搡着。

    贾田嫣见状,冲到妈妈跟前,仰着脸苦苦哀求道:“妈妈,别撵我爸好不?我不愿意让别人当我爸爸,我就要自己的亲爸爸,呜呜----求你了,妈妈。”

    贾希被女儿的话感动地也失声痛哭,他躲闪着田豆双手的推搡,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抽噎着说道:“乖,小嫣,不哭了,爸爸再也不离开你跟妈妈了,打死我,也不离开你娘俩了。”

    站在旁边的贾向阳走到田豆跟前,用手拉拉田豆的胳膊,帮着大舅求情,“舅母,不让大舅走了,天儿冷,就让大舅留在家里吧。”

    贾田嫣见哥哥贾向阳帮爸爸求情,她从爸爸怀里挣脱出来,可怜兮兮地帮腔,“妈妈,不让爸爸走嘛,好妈妈,我听话,好好学习,不让爸爸走嘛。”

    田豆不忍心驳两个孩子的面子,对着女儿说道:“你作业呢?妈妈来检查。向阳,你赶紧进屋学习,马上期末考试了,抓紧时间复习。”

    贾希见田豆不搭理他,将他视若空气,但他心里看到了重归于好的希望。

    他赶紧走进厨房去做晚饭,女儿贾田嫣也不做作业了,跟屁虫般在贾希身后,说这说那的,开心极了。

    晚饭,田豆看着餐桌上热气腾腾的汤面片,一盘油辣子、一盘土豆丝,最不起眼的饭菜,但都是田豆最喜欢吃的家常饭。

    田豆低着头吃着热乎乎的晚饭,豆大的泪珠颗颗滴落在碗中的面汤里,她就着眼泪和面汤一起吃进了嘴里。

    对面的贾希更是恣意地哭泣着,哭得稀里哗啦的的他,边用餐巾纸擦着眼泪、鼻涕,边吞咽着饭菜。

    当夜,贾希没有离开,住在田杉生前居住的小屋里。

    在以后的日子里,田豆对贾希冷言冷语、视若空气,但丝毫不影响他在这个家里当家庭妇男的决心和信心。

    即使每天贾希的热脸贴在了田豆的冷屁股上,他依旧为家人坐着可口的一日三餐、洗衣、拖地、收拾房子,样样干得有模有样。

    千禧年来临之际,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人民的生活水平逐步提高,国家的地位也日益增强。

    香港、澳门相继重新回归祖国的怀抱,面对国家的统一,新疆各族人民喜笑颜开迎接新年的到来。

    伊宁市张灯结彩,一片欢庆节日的喜庆氛围。

    还有两天就到了2000年元旦了,贾希为了庆祝新年的到来,他忙上忙下、忙里忙外地把屋子收拾的一尘不染。

    用了几年的窗帘被他全部换成了水蓝色。

    女儿闺房的床铺上换成粉色的床上用品。

    贾向阳的小屋换成了淡绿色的三件套。

    就连他暂住的客房都被换成了紫色的床上用品。

    让田豆羞恼的是她的大床,竟然换成了喜庆的红色,最显眼的是床单和被套上印制的大大的“囍”字。

    女儿小嫣和贾向阳俩人靠在主卧室门口,看着床上喜庆的用品,这对懵懂的少男少女捂着嘴偷笑。

    田豆发烫的脸颊像红色的幕布,他贾希啥意思呀?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嘛。

    晚饭后,田豆走进卧室,从床头柜拿出毛衣和竹签子,她准备给贾向阳织一件毛背心。

    她见窗帘拉着,走到窗户边伸手去拉窗帘。

    别说,卧室的窗帘是水蓝色,是她喜欢的颜色。

    走进卧室关上屋门的贾希从田豆身后,轻轻揽住她的腰身。

第二十六章:千禧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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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窗帘的颜色还行吧,喜欢吗?”贾希的声音轻轻的,犹如呢喃。

    俩人耳鬓厮磨间,一种酥酥的,麻麻的,说不出的亲昵,说不出的甜蜜。

    田豆神思恍惚间,又回想起几年前,贾希离开伊宁时,她痛苦不堪的那段日子。

    她克制着内心的酥痒心动,双手使劲掰开贾希环在她腰间的双手。

    “放开,你给我放开。”田豆生怕吵醒了隔壁屋里的孩子们,她对着身后的贾希低吼着。

    田豆怨怼道:“你当我田豆是随便的轻浮女子?你说离就离,说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别忘了,咱俩已经离婚两年了。”

    贾希松开手,卑微的语气哀求道:“豆豆,这一个月我住在家里,你看都不看我一眼,把我当成空气。看着你对那个黄老师笑,我的心就撕扯着痛,豆豆,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他边说着,边用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又一下轻抚着田豆的圆润不少的脸颊。

    自从贾希回家后,每天三顿饭、所有家务活都是他承担,舍不得让田豆动一下,田豆瘦削的身子逐渐丰满起来。

    “贾希,你究竟跟那个苏大姐是什么关系?她为啥把财产都过给你?你俩肯定有不明不白的关系,知道吗?一想到你背叛家庭,跟其他女人有关系,我就犯恶心,”田豆的眼角溢出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两旁不断地滑落……

    “豆豆,到底怎么样,你才相信我,我跟苏大姐没一点关系,以前迫于她的势力,不得不敷衍她。我要是真跟她有那关系,我也不会躲开她离开新疆。原谅我吧,豆豆,我真的舍不得看到你这么痛苦。”贾希讨好的神情,诚恳解释着。

    田豆决然地转过脸,不去看他,又用冷漠的态度对待贾希。

    贾希的心猛烈的颤抖着,他生怕田豆爱上其他的男人,那他就彻底被击垮了。

    今天下午,他站在二楼看到楼底下,田豆跟送她回家的黄老师说着什么。

    他不敢看下去,回到厨房生闷气,做起晚饭来。

    “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会相信我,原谅我?”贾希决定用极端手段来逼迫田豆重新接纳他。

    田豆紧紧咬着下嘴唇,直到嘴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依旧一声不吭。

    “好,那我就死给你看。”早就做好准备的贾希,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刀。

    他将锋利的刀尖对准心口,“豆豆,看来,我只有把心掏给你看,你才原谅我。”

    田豆见他抓着刀要用力朝身体扎,吓得她一把夺过小刀,快速扔在窗台上。

    泪水迷湿了她的双眼,低声哭喊道:“贾希,你疯了?!”

    贾希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

    刚才那一刻,他在赌,他用生命在赌一个跟田豆重归于好的机会。

    “老婆,嫁给我吧,我们一家子重新开始,好吗?”贾希单膝跪地,仰着脸向田豆哀求着。

    田豆没有回答,只是泪眼朦胧地深深凝视着他,带着深深的复杂之情。

    良久,才传来她几近哽咽的声音,“好-----”。

    贾希赌赢了,他伸手将田豆抗起来,俩人朝床上倒下……

    屋外,凛冽的寒风呼呼刮着。

    屋内,温柔的夜色里,贾希如水的柔情让田豆静静地绽放。

    不知何时,天已微明。

    冬天柔和的阳光照进了屋子,田豆被阳光晃地睁开了双眼。

    不知什么时候,窗帘已被贾希拉开了。

    田豆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天空。

    再看看满屋的暖阳,心想,可能到中午了。

    她心满意足地伸个懒腰,幸福的笑容浮上了嘴角。

    今天她是晚班,可以睡个大懒觉了。

    自从跟贾希离婚后,这是她第一次睡到自然醒。

    两年来,她体尝到一个女人带孩子的心酸和孤独,哪里能睡个惬意的懒觉呀?!

    “老婆,给你熬的八宝粥,来喝点。”贾希端着碗粥,推门进来,见田豆醒了,温柔地说着。

    田豆靠在床头,乖乖张嘴,吃了满满一勺。

    被贾希吹的温热的粥,让田豆的心里暖洋洋的。

    贾希见田豆一言不发,以为他做的粥不好喝,竟然直接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连吹都没吹就吃进去,烫的他“啊”的一声,迅速将嘴里的粥吐到床头柜旁的垃圾桶里。

    贾希狼狈地用手掌朝自己嘴边扇着风。

    难得看见贾希也有这么滑稽的时候,田豆没忍住,不厚道的噗嗤一笑。

    贾希将手里的粥放在床头柜上,看着笑得欢脱的女人,双眼顿时湿漉漉的。

    这是他自从回到伊宁市后,第一次见到田豆对着他笑得这么开心。

    他斜躺在田豆身旁,伸手搂住田豆,像是寻找到失而复得的宝物般珍惜道:“老婆,以后,我贾希就让你每天这么开心。”

    田豆反手抱住了贾希,主动啄着他的下巴……

    俩人缠绵后,见时间不早了,赶紧起床给孩子们做饭。

    放学回家的贾向阳和小嫣,望着一脸笑意的田豆,知道田豆和贾希和好如初了。

    两个小家伙对着贾希嚷嚷道:“爸,今晚你请客。”

    “大舅,明儿个是千禧之年,今天你要给我们做好吃的。”

    贾希给两个孩子每人夹一块鸡腿肉,哈哈大笑起来,“给你们炒鸡吃,还不行呀?说吧,想吃啥?我拿出最高的厨艺来伺候你们仨。”

    田豆满脸带笑地建议着,“晚上,咱一家四口吃火锅吧,好久没吃火锅了。”

    “没问题,要不,把强子一家三口、二哥一家、贾欣、祁海也喊来,大家吃个团圆饭,迎接2000年的到来。”贾希跟田豆商量着。

    贾向阳兴奋地嚷嚷道:“还有田叔叔、婶子和小嘟嘟,我都半个月没见嘟嘟弟弟了。对了,还有梁姥姥、穆姥爷。”

    田豆一听,跟贾希说道:“瞧见没,向阳真的长大了,还是咱向阳考虑周到,把柳子哥家的两个老人也叫来,人多吃饭香嘛。不过,咱这饭桌能坐下这么多人吗?”

    看着田豆发愁的神色,贾希故意打趣道:“这你别担心,搞两个桌子,孩子们坐我从成都带来的那个专吃火锅的小圆桌,足够了。大人们用这个餐桌,挤挤,足够了。要不,把那个黄老师也请来?”

    看着贾希揶揄的神态,田豆嗔怒道:“好了,这是家宴,就这些人吧。”

    送走孩子上学后,贾希忙着洗刷着碗筷,田豆用抹布擦拭着洗碗池。

    贾希追问:“豆豆,黄老师那里,知道咱俩和好没?”

    田豆听了贾希的话,拿着抹布的手在洗碗池中慢慢地擦着,怅然地说道:“我总归还要负了他,前天下午,他送我回家,我已经给他讲清楚了,只能当他是哥哥、是好朋友。”

    想着晚饭要宴请住在伊宁市的亲朋好友做客。

    贾希搭辆出租车到西大桥菜市场购买食材。

    田豆坐在暖烘烘的屋子里,用贾希给她买的波导手机逐个给住在伊宁市的亲人打电话,来邀请家人。

    她顺便跟医院的护士长请了假,调了下晚班。

    虽然田豆长期独身一人带着几个孩子,可在工作上兢兢业业,从不轻易请假,工作不拈轻怕重、挑肥拣瘦,单位同事都很喜欢她。

    向护士长打趣道:“咋,我听哈西旦护士说,你家贾希回来了,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你俩可是大别呀,好好休息哦,别累坏了。”

    田豆害臊地一个劲儿解释,“向大姐,不是这么回事。”

    她这边正在费力巴拉地解释着,从一楼走上来的贾希扯着嗓子喊道:“老婆,老婆。”

    那边的向护士长赶紧结束通话,“瞧,你家贾希在喊你呢,我可不能这么没眼力劲,你俩亲热吧。”

    田豆羞地将头扎进沙发里,不搭理贾希。

    毫不知情的贾希双手提着沉重的食材,向田豆汇报道:“老婆,瞧,这些菜肉的,够不?”

    田豆在沙发里瓮声瓮气打发着,“够了,够了,足够了。”

    俩人忙碌了半下午,屋内飘着香喷喷的火锅味。

    由于今天是1999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千禧之年了。

    各中小学校放学早,孩子们早就下课了。

    田穗开着车到不同学校,将大大小小的5个孩子全部接回来。

    几个感情深厚的孩子,在客厅里兴奋地追逐嬉闹着。

    田豆将一盘切剁好的卤鸡端到客厅的茶几上,对着玩疯的孩子们招呼着,“宝贝们,赶紧儿洗手,先吃个卤鸡垫吧垫吧,然后去写作业,晚饭开得稍晚点,等向阳爸妈从霍尔果斯口岸赶回来,咱们再开饭。”

    贾向阳一听,开心地吼叫着:“耶---能见到爸爸的新车了,舅母,我爸妈咋又回霍尔果斯口岸了?”

    祁海前段时间买了辆牛头越野车,忙着上课的贾向阳只是听说家里买新车,还没见到呢。

    嘟嘟一听,仰着脸讨好的问着贾向阳,“哥,你家的车能让我爸爸开嘛?让爸爸带咱们出去游玩。”

    “好的,没问题。”贾向阳拍拍自己的胸脯承诺,“我给爸爸说一声,我爸可听我的话了。大舅,你还没告诉我,爸妈咋又回霍尔果斯了?”

    见贾向阳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关心着贾欣夫妇的去处。

    忙着张罗晚餐的贾希乐呵呵告诉外甥,“向阳,你爸妈把买的那套住房出租出去了,今天给人家送钥匙去了。”

    田穗背着手在厨房、餐厅、几个卧室转悠一圈。

    他走到客厅,顺手从孩子们吃的卤鸡中,捡了块鸡脖子啃了起来。

    他边啃鸡脖子边问:“豆豆,今晚都有谁?”

    坐在小凳上的田豆,使劲用捣蒜的蒜?子捣着大蒜。

    她仰着脸告诉二哥,“二哥,伊宁市咱家亲戚,除了小姑、咚咚姐一家来不了,其他的全请了。”

    “咚咚姐咋不来?”田穗纳闷起来,咚咚姐一家可是每次都不缺席的。

    田豆解释:“明儿不是千禧之年嘛,姐夫海米提跟他几个关系处的不错的同事AA制凑份子,几家人一周前就在伊犁宾馆预订了饭桌,大家今晚欢庆千禧之年呢。”

    田穗啃完鸡脖子,问道:“妹,你安排吧,我去接谁?”

    贾希用下巴指着沙发笑道:“二哥,你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吧。柳子家的老人,贾欣他们顺便捎带着接来。”

    田豆朝贾希翻个白眼,佯嗔道:“猪脑子,二哥要接二嫂呢,哥,你去接二嫂,顺便把强子媳妇接来,她带着一岁多的孩子不方便,今儿个,出租车爆满,肯定不好打出租。”

    田穗对着妹妹扬声道:“好哩,遵命。”

    贾希边张罗饭菜,边跟田豆商量,“豆豆,我打算去市交通局办个出租车手续,开出租挣钱,顺便接送孩子们上下课的,行不?”

    “也行,我这些天还在考虑,你一个大男人整天窝在家里当家庭主夫,也不是长久之计,总得找个事干干。我可听说了,现在办理出租车手续不好办,得花钱托关系,要不,晚上问问柳子哥,看他能不能使上劲儿。”田豆秀眉蹙起。

    傍晚时分,客人们相继来到田豆家。

    最先到的车桂花和贾强一家三口,带着一身寒气走进屋。

    “今儿个,天真冷。”车桂花边脱着长绒大衣,边唠叨着。

    贾强打趣道:“嫂子,不是今天冷,这个冬天每天都很冷,只是你整天窝在家里不出门,偶尔出来下,就觉得冷了。像我们这些电工,大冬天的,还要爬上爬下维修电路,早就冻习惯了。”

    “啥,大冬天的,你们还爬电线杆?!”车桂花眼睛瞪地溜圆,惊愕的神色,“那不是活受罪嘛?!”

    小秦心疼地望着丈夫贾强,说道:“嫂子,强子干的这个工作,只要咱伊宁市的那条街上的线路断了,谁家没电,强子和他同事接到电话就要出勤,管它冬天,还是晚上呢,我都不想让他干这么受罪的活了,他不是摄影水平高吗,我想让他停薪留职,不知还有没停薪留职的事了。”

    贾强满不在乎说道:“我不干,总有人要干吧,行了,我倒是觉得挺自豪的,确保咱伊宁市每家每户不断电,是我的荣幸撒。再说了,前几年有停薪留职自己出去创业,现在早停了吧。”

    贾希不由调侃起弟弟来,“哟,强子,自从你提拔成维修班班长,我看你觉悟都高了。”

    走西口之天山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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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西口之天山行介绍:
荣获首届“石榴杯”征文大赛“最具民族风采奖”。
新疆人讲述新疆的故事。
1960年起,主人公田坤禾、田苗、别克波拉提、海米提、伊礼贤等三代无数勤劳、朴实、善良的各族人民如石榴籽一般紧密团结在一起艰苦奋斗、砥砺奋进共建美丽新疆,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壮观沧桑奋斗史。
谨以此小说为庆祝中国共产党2021年建党100周年献礼。走西口之天山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走西口之天山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走西口之天山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