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围魏救赵
街头打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可被打的是安郡王,那就不一样了。
安郡王是谁呀,他祖父连皇位都不要了,便宜了昭丰帝这一支。
那么多皇亲国戚,昭丰帝对哪个都可以摆威风,唯独对安郡王,不管内里怎么想吧,明面上一贯是纵容的。
他可不想背上不仁不义,斩尽杀绝的刻薄名声。
“小舅舅,您怎么就忍不住,和安郡王打起来了呢?”站在牢房外,甄妙叹气。
温三舅搓了搓手,跟着叹气:“这不是一时习惯了吗,在西洋那边,已婚的妇人比小娘子还要受欢迎,我一年里接到的决斗挑战,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更别提那种临时对上的争斗了。”
罗天珵暗暗擦了擦冷汗,心道大周幸亏和西洋那边不同,不然,他就要天天打架,不用干别的了!
甄妙也没话说了,人在气愤至极时都是本能反应,温三舅在大洋彼岸住了十多年,行事早就和那边差不多了。
“不过——”温三舅皱着眉,在牢房里踱着步,又忽然停住了脚步,“我虽然忍不住动了手,可就是刚刚碰了安郡王一下,他怎么就受伤昏迷了呢?”
温三舅之所以被利落的关在了牢房里,哪怕有罗天珵在也没放出来,还是和安郡王至今昏迷不醒有关。
“小舅舅,您确定只是轻轻碰了安郡王一下?”
“当然,打架我有经验!”
甄妙……
“小舅。先委屈您在这里呆一下,我会想法子的。”罗天珵道。
温三舅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我没事儿,这里环境还不错,就是凯丽和两个孩子,请你们帮我照顾好。”
他说完,为了显示呆的还算舒心,又挺胸抬头的走了两步,忽听“吱”的一声。
三人一同低头,看着温三舅脚下。
此时还是白日,牢房里光线虽昏暗。依然看得分明。一只肥胖的老鼠,尾巴被温三舅踩个正着,正拼命的抗议挣扎。
温三舅愣了愣,随后嗷的惨叫一声。双脚离地紧紧抱住了铁栏杆。
甄妙和罗天珵面面相觑。
谁也没想到。温三舅这么怕老鼠。
这场景喜感莫名。甄妙本来的担忧都被冲散了,一脸无语的望着俊朗不凡的舅舅大人。
罗天珵转了身,对牢头道:“可否麻烦换一个干净点的地方?”
这点方便。冲着锦鳞卫指挥同知的面子,牢头还是给的,当着二人的面,就给温三舅换了房,里面空间虽不大,胜在干净,连被褥看着都是半新的。
甄妙略微放了心,又宽慰了温三舅几句,随着罗天珵一起离去。
“皎皎,你在府里,好好陪着三舅母和两个孩子,剩下的事,让我来办。”
甄妙回去后,对凯丽说了温三舅的情况,为了让她放松些,还特意提道:“没想到小舅舅敢为了您与王爷打架,却怕小小的老鼠,当时见了脸色都白了,还是替他换了房间,才好了些。”
凯丽听了沉默许久,用生疏的大周语道:“泰信对我说过,他渡海时,船翻了,一些人的尸体随他一起飘到海岛上,他醒过来后,就见有好多老鼠啃噬那些尸体,怎么赶都赶不走,后来——”
她停顿的时间有些久,甄妙听得入神,忍不住问:“后来怎么样了?是不是老鼠把那些尸体都吃了,啃成了骨架?”
想想小舅舅若是经历过这种事,对老鼠的恐惧也就不难理解了。
凯丽挑了挑眉:“不是,后来泰信太饿了,把那些老鼠都吃了。”
她说完,看着甄妙。
甄妙整个人都不大好了。
吃老鼠,吃吃过尸体的老鼠!
“呵呵。”她干笑两声,再细想,不由悚然。
明知道那些老鼠吃过同伴的尸体,最后为了生存,不得不把那些老鼠捉来吃掉,对小舅舅的心灵,绝对是难以想象的摧残。
再想到小舅舅见了老鼠抱着铁栏杆的模样,她再不觉得好笑,反而揪心起来。
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小舅舅弄出来!
“怎么样了?”等到了天黑,罗天珵回来,甄妙忙问。
罗天珵自顾倒了一杯茶。
甄妙按住他的手:“凉了,我给你倒杯温热的。”
看着她的背影,罗天珵心中一暖。
这种时候,皎皎还能想到不让他喝冷茶,果然是更爱他了。
罗天珵喝了一口温热的果茶,整个人都熨帖了,声音不由有些慵懒:“安郡王醒了。”
“醒了?”甄妙嘴角轻扬。
醒了的话,小舅舅的罪名就可以减轻不少,甚至安郡王不追究的话,也就不了了之了。
罗天珵脸色却不大好,缓缓道:“安郡王说,他只是送三舅母回国公府。”
“他胡说!”
“就算全京城人都知道他胡说,也拿不出证据来,小舅和安郡王发生冲突的地方,正好是在一个岔路口前方,说不准是往安郡王府去,还是往国公府来的。”
“那皇上会怎么处置小舅舅?”
“皇上还没发话,不过你别急,我会想办法。”
如果事情就这样定论,温三舅还没戴热的乌纱帽就要飞了,想要昭丰帝打消念头,他恐怕要让那一步棋早些落下了。
深秋的傍晚,天已经冷了,街道两侧林立的树木,枝头结满了白霜,琼枝玉树被透过窗棂的灯火染了一层光晕,行走其间,寒意袭人。
那最大的赌坊,大门四开,挂着一串红灯笼。里面热闹非凡,驱散了秋寒。
一个男子却被两个赌坊的伙计架着赶了出去,丢到了大街上。
“穷鬼一个,还来赌钱!”
那人被推了一个趔趄,唯一的铜板滚落出来,在青石路面上打着转。
他忙扑抢上去,一只千层底的黑布鞋踩在了那上面,他抬了头,就见一个伙计把铜板捡了起来,放在手中把玩着。
“还……还给我!”
这一个铜板。能买一个粗粮馍馍的。
“我呸!”伙计吐了一口浓痰。语气满是不屑,“还你?你别忘了,你还欠赌坊一百两银子呢,是说的半个月后还吧?穷鬼。赶紧回去想法子吧。到时候拿不出来。你丢的就不是一个铜板,而是一只手了!”
“走了,喝两口去!”两个伙计勾肩搭背。看也没看狼狈的男子一眼,转身走了。
男子呆呆坐了好一会儿,艰难的爬了起来,一步步向回走,脚下不知被什么绊倒,摔在了地上,这一次,他却不想再起来了,趴在地上肩头耸动,痛哭流涕起来。
“你挡着路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男子动也不动。
“麻烦你让开一下。”
“让开?我不想让,随便你吧,爱走就走,不走就滚。”以往他这么说时,遇到脾气暴躁的人,总会挨一顿揍,可是现在,他忽然不在乎了。
就这样睡过去,不用醒过来,或许是好事儿。
“等会儿就该宵禁了。”
男子这才抬了头,勉强看清说话之人的模样。
那人一身灰布衣裳,很平凡的长相,放入人堆里找不出来的,却因为气质温和,让他有种说话的冲动。
“宵禁?我不在乎,被抓进去,还有个地方吃饭!”
“你是……老八街菜场的鱼贩李吧?”
男子猛然瞪大了眼:“你认识我?”
“我在你那里买过鱼的。”灰衣男子语气随意,说出来的话却让男子僵住了,“我还听说,你的婆娘上吊死了,似乎是被一位王爷强占了身子——”
“你,你怎么知道?”男子猛地站了起来,双手箍着灰衣男子双臂。
三皇子自打尝到了女红师傅的甜头,从此迷恋上了年轻妇人。
他也有分寸,知道什么样的妇人可以动,什么样的妇人不能动。
这鱼贩的婆娘隔三差五就会给燕王府送一次鱼,偏偏生得美貌动人,就被三皇子看上了。
三皇子施了些手段把这妇人弄上手,如往常上手的那些女人一样,过了三五日就厌倦了,赏了些银子把妇人打发了。
俗话说的好,常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这妇人却不像之前那些女人一样拿了银子忍气吞声,回了家就吊死了,还留了一封信,道明了原委。
鱼贩李直接就找上了门去,被王府管家威逼利诱,得了些银子就打发了。
原本这事情也就压下去了,偏偏不知怎的,等回去后才发现家里遭了贼,死鬼婆娘留下的那封信不翼而飞,第二日才发觉,他被燕王带了绿帽子,还拿了钱忍下来的事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这下子,连卖鱼他都没脸去了,日日借酒浇愁,很快就开始频繁出没赌坊。
“都知道了,都知道了,所有人都笑话我!”男子神情渐渐有些癫狂。
灰衣男子面色温和,声音平淡,仿佛说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愿不愿意为自己的娘子讨回一个公道呢?”
“公道?你在说笑吧,那可是王爷,是皇上的亲儿子!”
灰衣男子沉默了一下。
夜风吹来,凉意使男子有几分清醒,他听到灰衣男子一字一顿道:“可是,你不是连死都不怕了吗?还怕什么王爷?”
这话像是有着蛊惑的力量,让男子怔住了。
第二日早朝,司礼太监刚刚喊完那句“有本启奏,无事退朝”,就有数人一同站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四章 罗世子的艰难选择
“臣有本奏!”
鲁御史和石御史同时说完,气鼓鼓地瞪着对方,心想,这家伙又来跟我抢风头了!
“鲁爱卿先说吧。”昭丰帝觉得头开始疼了,果断先指定一个,不然这两个货非先打上一顿不可,他现在精力不济,还想赶着回去睡个回笼觉呢。
鲁御史得意洋洋扫石御史一眼,双手执笏,中气十足地道:“臣参燕王殿下,强抢民妇,致民妇上吊自缢,惹民怨沸腾。”
什么?
昭丰帝强忍住掏耳朵的冲动,怀疑自己听错了。
“呈上来!”他对身边太监道。
太监忙走到鲁御史跟前,拿到奏本给昭丰帝奉上。
昭丰帝快速看完,倒吸一口冷气,气得嘴唇一直抖。
那个混账,居然,居然专门祸害人家有夫之妇!
鲁御史还在滔滔不绝:“那鱼贩李之妻,被燕王殿下强占数日,打发回家后就上吊自缢,鱼贩李借酒浇愁,从此染上赌瘾,不过多久就由中等人家变得一贫如洗,为了偿还赌债卖了一双儿女,至今还欠赌坊巨债,落得个家破人亡。”
昭丰帝越听下去,脸色越难看。
那个孽障,居然连鱼贩的媳妇都不放过,这,这完全是给皇家抹黑啊!
“皇上!”鲁御史大吼一声,把沉浸在恼怒中的昭丰帝吓得打了个激灵。
“水可载舟,亦能覆舟。燕王殿下以强占民妇为乐,致人家破人亡,长此以往,民怨沸腾,必将后患无穷!”
鲁御史慷慨激昂,昭丰帝觉得他唾沫星子都快溅到自己身上了。
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挪,昭丰帝也是气得不轻。
你说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人家安郡王,调戏良家妇人几十年,到现在也没出过什么乱子。怎么到了他儿子这。就被御史闹到御前,就差指着他鼻子骂教子无方了?
“咳咳,鲁御史,朕知道了。你先退至一旁。石爱卿上前说话。”
鲁御史忿忿退下。心想皇上就是护犊子,刚刚还叫他鲁爱卿呢,现在就改叫鲁御史了。
“皇上。臣同样参燕王殿下!燕王殿下与民妇苟合,令民妇痴迷,从而毒杀亲夫!”
昭丰帝坐在雕有威武龙腾的金漆龙椅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这个儿子,究竟是什么时候,惹出这些乱子来,燕王妃没了还不到一年!
“几位爱卿还有什么事?”
剩下没说话的几人互视一眼,摇了摇头。
昭丰帝暗暗松了口气,心想这几个人还是很有眼色的,这时候再给他禀告些糟心事,小心他不客气!
那几人中官位较高的一人咳嗽一声道:“皇上,臣等所奏之事,和两位御史是一样的。”
昭丰帝……
满朝文武凝神屏气,整个大殿寂静无声,只有昭丰帝怒拍龙案的声音:“把燕王传来!”
想了想,补充道:“传秀王、桂王和辰王!”
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三个再跟着燕王学,那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太子逼宫,齐王身体废了,他还指望在这四个成年儿子中挑出一位皇储来,没想到四人中年纪最长、母族地位最尊的燕王,这个时候给他弄出这种幺蛾子来!
几座王府都离皇城不远,等了两刻钟左右,四位王爷先后都到了。
三皇子近日刚把一个卖花的小媳妇搞上手,那小媳妇容貌虽只是清秀,妙在身上总是有若有若无的花香味,特别是那秘处,每当情动时花香隐隐而出,令人如痴如狂。
他本是图一时新鲜,这一下子却欲罢不能了,一晚上颠鸾倒凤,不折腾上个三四次不罢休。
昭丰帝看着三皇子眼脸下一片青色,面色发白,顿时勃然大怒,把那些折子一股脑砸过来:“燕王,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儿!”
三皇子被奏折砸得满头满脸,当着满朝大臣的面儿,人都懵了,他下意识抓起一本奏折来看,一目十行看完了,脸色大变,立刻跪下道:“父皇,儿臣,儿臣——”
“怎么,这么多折子,都是冤枉你的不成?”昭丰帝气极而笑。
三皇子近来刚刚发觉这一妙趣,又没有王妃的无形约束,难免放纵了些,却不是真的庸人,他立时明白,能让这么多大臣同时参他,那么他们定然是有了十足的证据,说不定背后动手的,还是他的某个好兄弟,就是为了在夺嫡的时候把他拉下马来。
既如此,一味不承认,显然会更激怒父皇,他当机立断磕头道:“是儿臣一时糊涂,王妃去后心情郁结,才放纵了自己,请父皇责罚!”
他这么一说,昭丰帝果然怒气稍减,心想燕王妃死在正旦家宴上,说起来,确实委屈燕王了。
昭丰帝平复了一下心情,沉声道:“燕王德行有失,罚俸一年,禁足三个月,并处理好善后事宜以平息民怨,日后如有再犯,定不轻饶!”
“儿臣遵旨。”三皇子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
德行有失,德行有失,仅仅是这四个字,却让他以往的努力都白费了,短时间内休想抬起头来,要是让他知道背后之人是哪个,定要他不得好死!
“你们三个,也要引以为戒,断断不能上行下效,辱没皇室名声!”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三位皇子同样跪下,把头埋得低低的,姿态务必恭敬,嘴角却翘了起来。
心中同时想,这是哪位兄弟呀,这么给力?不行,他非得找出这个人来,以后防着这混蛋一点儿!
“皇上。”石御史又上前一步。
一看到石御史那张万年不变的死人脸。昭丰帝小心肝一抖,咬了牙问:“石爱卿,还有什么事儿?若是不急,就改日再奏,朕有些头疼。”
石御史一张冰山脸看不出端倪,心中却冷哼,皇上居然连苦肉计都用上了,可惜咱不吃你这一套!安郡王那个老纨绔,他可是看不顺眼许久了,此时不借着燕王这个东风聊一聊。他都对不起自个儿!
“皇上。臣是有感于您说的上行下效,才想到燕王此举,也是有迹可循的。”
昭丰帝挑挑眉,头也不疼了。心道天上下红雨啦?向来臭石头一样的石御史。居然会给他儿子开脱了!
“安郡王十数年来。强占民妇无数,前日还意图染指温提举之妻,上行下效。燕王沉迷于此,也就不难理解了。”
昭丰帝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冷下脸来道:“石御史慎言,朕不曾听闻安郡王强抢过民妇!”
满朝文武同时抽了抽嘴角。
安郡王当然没有强抢民妇了,他只需要像个开了屏的孔雀般,走上一圈就能勾搭回来一串!
“且前日安郡王是热心送温提举夫人回府,在异国公主面前彰显我天朝君子风范,石御史,这一次,朕就不追究你的失言了。”
热心?彰显天朝君子风范?皇上,您说这话亏不亏心啊,要不是温提举直接把安郡王揍了,恐怕用不了两日,就要热心到床榻上去了!
满朝文武心中暗暗吐槽。
“咳咳,时候不早,退朝吧。”昭丰帝宽大衣袖一甩,站了起来,刚走了一步,熟稔地喊道:“拦下他!”
果然石御史同样熟练的照着金銮殿上雕龙画凤的玉柱撞过去了,然后被动作更熟练的御前侍卫拦了下来。
“退朝!”昭丰帝黑着脸走了,心想,真是够了,他当个皇上容易嘛!
这事一出,燕王被禁足不说,温三舅果然就被放了出来,且因为昭丰帝在朝会上提起他时,口称的还是“温提举”,居然连官职也保住了。
甄妙对着罗天珵的面颊就亲了一口:“世子,你可真厉害。”
罗天珵挑眉,似笑非笑望着她:“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甄妙斜睨他一眼:“真的无关吗?我不相信燕王的事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这个时候爆出来。”
罗天珵叹气:“要是别人都像你这么想,那我岂不是暴露了?”
见他承认,甄妙嫣然一笑:“是你对我保证温三舅会没事的,我才能想得到,别人又哪能知晓呢。不过你怎么料到,燕王的事情一出,皇上就会放过小舅舅了?”
罗天珵摸着下巴笑道:“你是不知道那群御史的厉害,燕王事情一出,定然会提起安郡王来,还要闹上一场撞柱子的把戏,有这么一群御史盯着,你说皇上会怎么处理温三舅?自然是巴不得安安生生的别再出什么乱子了。”
他说完,拂了拂甄妙发丝:“皎皎,你该如何谢我?”
“夫妻之间,还谈谢啊,我舅舅不就是你舅舅吗?”甄妙故意逗他,见他瞪眼,笑道,“我给你捶捶背如何?”
罗天珵不语。
“那给你洗脚?”
罗天珵抽了抽嘴角,心想,洗脚我自己来就行,用你做什么?这个笨蛋,这种时候,不该说句以身相谢吗?又要让他主动!
他刚要提示一句,就见甄妙抚掌道:“那我给你去做一道辣子**,把鸡块划上几刀炸的微焦酥脆,加入花椒粉,盛出来时被酥脆的辣椒盖满了,吃起来别提多香了!”
到底是温香软玉还是辣子鸡?
罗天珵心里激烈斗争一番,见天色尚早,忍痛下了决心:“那多放点葱段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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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娘城大大的《重生谋》:
前世,她被惯养成大小姐脾气,家族事业被人夺去,父亲被人害死,母亲被害入狱。直到死时方知自己仇人是重生女,开了外挂。
这一世,她也未卜先知,知道重生女主未来。她不会在做单纯,刁蛮大小姐。势做螳螂捕蝉后的黄雀。
这是现代重生的,不是古言。女主前世被重生女害死重生。
第三百六十五章 审美偏差
天啊,妙,你真是美极了。凯丽掩口惊呼。
甄妙咧出个难看的笑容:真的吗
她从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绣屏风后面一步一步艰难的转了出来,觉得自己要被勒的断气了。
真的,没想到你的腰能束的这么细,你看凯丽在甄妙胸前比划一般,连这里,都显得高起来了。
甄妙已经没有力气翻白眼了,扶着屏风气喘吁吁:三舅母,我还是把这该死的裙子脱下来吧,我真的没法呼吸了。
凯丽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妙,我没有听错吧你居然在罗天珵没有看到你这么美丽的一面之前,就要把它脱下哦,你简直,简直
她痛心的念叨着,走过去拉起那长长的裙摆:你看这上面的蕾丝,是与最贵重的金线交织而成的,还有这条墨绿色的蝴蝶结缎带,像水缎一般光滑,你知道么,这是我知道要来大周后,提前给爱丽丝准备的成人礼物。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指着甄妙某处:最重要的是,你看看这里,看一看吧,它有这么波澜壮阔过吗你知道你舅舅是怎么爱上我的我们第一次见面,他盯着我眼睛都直了,那时候我就知道,这个男人,是逃不了了。
凯丽嘻嘻的笑起来,像少女一般纯真。
甄妙低了头,看着那片白皙,有短暂的动摇。
她这小笼包难得争气一次,罪也受了。是不是真该给他看看
快出去吧。凯丽推着她去了花厅。
青鸽端了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用碧绿荷叶盘盛着的糯米桂花藕,一碟水晶鲜虾萝卜卷,一碗香芹小炒五花肉,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份热气腾腾的孜然烤鹿肉。
凯丽发出兴奋的欢呼声,抚掌道:正好杰克和爱丽丝都不在,今日我可以好好享受大周的美食了。
甄妙跟着坐下,拿起了刻着青藤花纹的银筷子,向烤鹿肉夹去。
凯丽声音微微提高:妙。你居然要吃东西
甄妙有些懵:不是开饭了吗
凯丽连连摇头:不。不,不,你不应该吃东西的,穿着这样美丽的衣裙。你只能优雅的坐着。或者去花园里慢慢散步。
凯丽说完。抱歉一笑:那我就先吃啦。
甄妙坐姿笔挺的杵在那里,看着凯丽大快朵颐。
她没法不笔挺,稍微歪斜一下。那鲸鱼骨架就该戳自己肋骨了。
眼看着呈上来的美食已经被消耗了大半,甄妙再也忍不住,拿起筷子精准的夹起一块烤鹿肉,不给凯利说话的余地,就迅速吃了起来。
凯丽看着甄妙的眼神格外复杂。
甄妙却顾不得这么多了,她是猪油蒙了心,才为了穿着的好看放弃美味的烤鹿肉。
妙,你真的不能再吃了。凯丽目瞪口呆好一会儿,赶忙提醒道。
请放心,我一定会小心不让油渍污了衣裳的。甄妙歉意的冲凯丽笑笑。
凯丽不停地摇头:不只是这个问题
话未说完,有丫鬟禀告:大奶奶,世子爷来了。
话音还未落,罗天珵已经挑了帘子进来了,后面还跟着温三舅父子三人。
凯丽忙站起来迎接。
甄妙嘴里还含着鹿肉,忙咽下,用帕子拭了嘴角,急匆匆站了起来。
她早忘了身上还穿着西洋宫廷裙,这一站起来,吃了东西后的胃部被撑大,受不了束腰的束缚,只觉一阵憋闷刺痛传来,眼前一黑就往前栽去。
罗天珵一下子从震惊中惊醒,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她拦腰抱起来,面色大变:怎么回事儿
盯着她胸前露出的大片白皙,他下意识的侧了身挡住旁人的视线。
凯丽相当镇定,嘴角还含着笑:她穿了这样的裙子还吃东西,定是受不了束缚,憋的晕过去了。
罗天珵望着面色苍白嘴角还泛着油光的甄妙,脸色铁青。
这到底是什么幺蛾子
没事的,只要给她换了衣裳,就好了。这次开口的是温三舅。
对上罗天珵疑惑的目光,他同样相当淡定:凯丽年轻时,一般两天会昏上一次。
罗天珵默默转了身。
真是够了
小舅,舅母,请容我先告退一下。
他抱着甄妙大步进了内室,赶走了要跟进来伺候的丫鬟,沉着脸把甄妙放在床上,翻了身,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总算把那该死的衣裳脱了下来。
看见甄妙肋下的青痕,罗天珵倒吸一口气。
甄妙悠悠转醒,看着近在咫尺的罗天珵,一时还回不过神来,忽然觉得身上凉飕飕的,掀起覆在身上的锦被,不由惊呼。
你,你
难道是她穿着那裙子效果太好,以至于世子狼性大发,不顾小舅舅他们还在,就把她抱来这里肆意妄为
她脸一下子通红,嗔怒道:世子,你这样,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我知道这很丢人,不过放心吧,小舅他们不会笑话的,他们是过来人,已经相当有经验了。
什么
甄妙忽然觉得西洋文化太可怕了,小舅舅被同化了不说,连世子也学坏了。
她扯过被子盖住脸,埋怨道:你就不羞啊真是混蛋,下流
罗天珵越听越不对劲,灵光一闪,恍然大悟,他扒开被子,不顾甄妙的惊呼,翻过她的身子对着雪白挺翘的臀打了一巴掌,边打边道:你这个笨蛋,穿的什么稀奇古怪的衣裳,丑死人不说,还折腾的自己昏过去了,我再也没见过你这样的笨蛋
甄妙吃痛低呼,被罗天珵强行拉了起来,指着她肋下道: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儿
甄妙低头,这才看清那一圈触目惊心的青痕,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这么严重
所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那衣裳又如此古怪难看
你真觉得难看甄妙惊讶。
罗天珵相当肯定的点头。
甄妙欲哭无泪。
她以为,这种西式的宫廷裙,会让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却忘了这个时候的人,审美是大大不同的。
这么说,她白被裙子勒晕过去了
罗天珵无奈叹气,转了身从抽屉里取出上好的云霜膏,沾满指腹,替她细细涂抹着。
清凉之气传来,甄妙顿觉舒适不少。
好些了么
自觉丢了大脸,甄妙勉强点了点头。
罗天珵手指热度惊人,不知不觉的向上移去,最终停在那红色樱桃处,轻揉慢捻。
甄妙忍不住嘤咛一声,身子往后缩了缩。
别动,还在给你涂药罗天珵声音已经暗沉下来。
你少胡说
罗天珵抬眼,眸中已经波光涌动,情潮如水,露出个潋滟笑容:我哪有胡说
他俯身,一口含住了早已挺立的红樱桃,腾出的双手缓慢温柔的向下移去。
一时床幔飘动,玉床轻摇,室内光线几经变化,才渐渐云消雨散,散发出一股令人脸红心跳的味道来。
白芍和阿鸾红着脸进来收拾妥当,匆匆出去了。
又过了两日,甄妙还是耿耿于怀,问罗天珵:那裙子,真的那么丑我听三舅母说,每次小舅舅看她穿,都很欣赏呢。
罗天珵面色古怪,抽动着嘴角问:你确定小舅舅是欣赏
难道不是
罗天珵以手抵唇,轻笑一声:昨日我和小舅喝酒,倒是听小舅提起这事来了。他说
他停顿一下,好笑地看甄妙一眼,接着道:小舅说啊,他第一次见三舅母穿成这样出现在他面前,都吓呆了,连话都忘了说
原来如此
甄妙恨不得捶地,三舅母,您和小舅舅认知偏差这么大,你俩都知道么
她还是有些不甘心:可是,三舅母说,小舅是极喜欢她的
罗天珵面色更加古怪,挑了挑眉:皎皎,你真想知道原因
嗯。
罗天珵凑过来,压低了声音:很简单啊,小舅说,三舅母隔三岔五就晕倒一次。然后,就像我们那日一样了
甄妙脸色绯红,狠狠白他一眼:我不信,小舅舅会对你说这种话
罗天珵嗤笑一声:这话不用说,猜也猜到了,不然那能把女人勒的断气的裙子有什么用不就是等她晕过去后,让男人来解救的吗
原来还能这么理解,甄妙觉得,她已经醉了。
温三舅上任的旨意,很快就下来了。
大周国库空虚,开海禁一事早就迫在眉睫,有了温三舅这样熟悉西洋文化的人才,自然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昭丰帝大笔一挥,即刻上任。
甄妙和杰克爱丽丝两个孩子相处出了感情,不顾那日下起了绵绵秋雨,一直送到了京郊码头。
秋雨如针,刮在人脸上生疼,却阻不了送行之人的惜别之情。
行了,你们都回吧,以后有机会就回东禺,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写信过去。温三舅环视过每一个人,拱了拱手。
妙,你一定要来东禺。凯丽凝视着甄妙热泪盈眶,然后声音转小,实在不行,你回去问问,你那会做菜的丫鬟什么时候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坏人姻缘
送走了温三舅一家,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頂點小說,.
天越发的凉,每日清晨,枝头窗棂都开始结了一层白霜,呵一口气,就可以看见缭绕的白龙。
甄妙听了管家的回报,有些诧异:“二夫人今日要出门?”
“是的,说是要去大福寺上香。”管家毕恭毕敬地回道。
他们这些人,若说最开始时还有些蠢蠢欲动,那么在田氏身体越发不济,直到娶了儿媳还没有再重新管家时,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就淡了下来。
甄妙沉吟一番道:“你去把掌管书信来往的王管事叫来。”
前些日子罗二郎那阴阳怪气的表现,总让人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说不定,二房那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不多时,王管事就一路小跑着赶来,微微有些气喘:“大奶奶,传小的来有什么吩咐?”
“王管事,坐。”甄妙示意白芍搬来一个小杌子。
王管事快速看了白芍一眼,又赶紧收回了目光,轻轻坐在了小杌子上,身子前倾。
“最近这段时日,二房那边可有什么帖子书信?”
“二房?”王管事心头一跳,大奶奶这是干什么,虽然管着家,但连其他几房的书信往来都过问,似乎有些过了。
不过他还是没敢犹豫太久,就道:“回大奶奶,这段时日,专门给馨园那边送的帖子,总共有两张。一张是三奶奶娘家的,还有一封……是建安伯府送来的。”
他也觉得稀奇,那建安伯府送信,不是给大奶奶的,居然是给二夫人的。
甄妙一听是建安伯府送来的,立刻心里一沉。
她反应再迟钝,也没忘了李氏前不久带着五妹、六妹过来是做什么的!
这么说,田氏和李氏,这是达成协议了?
“行,王管事。你先下去吧。白芍,替我送送王管事。”
“大奶奶太客气了,不敢劳烦白芍姑娘送。”王管事起了身,话虽这么说。却忍不住又看了白芍一眼。
白芍绷着脸。淡淡道:“王管事。请吧。”
等把王管事送走,甄妙叫来了阿鸾和青黛,想了想。又喊了青鸽:“走,随我去大福寺上香。”
大福寺就在皇城背后的青山上,甄妙乘了马车,行了不到一个时辰也就到了,只是想要进寺院,却只能把马车停在一旁,沿着山梯拾级而上,还好这段路对没有停下过锻炼的甄妙来说,并不算什么,其他三个丫鬟,除了阿鸾略有些娇喘,青黛和青鸽更是健步如飞。
见了知客僧,甄妙禀明了身份,然后道:“我和婶婶相约一起来上香,乘的马车在路上坏了,耽误了些时间,不知道我家婶婶现在在哪个殿里上香了?”
知客僧不疑有他,双掌合十道:“贵府二夫人就在天王殿右侧的厢房里,明悟,带女施主过去。”
一个小沙弥过来,脆声道:“女施主,请随小僧来。”
一行人从大殿穿过,隐约听到屋子里传来的说笑声。
“女施主,到了。”
小沙弥上前敲开门,田氏看清来人,不由怔住。
甄妙露出个笑容:“二婶,我那车子总算修好了,没让您久等吧。”
不等田氏说话,她冲小沙弥道了谢,领着阿鸾三人进去了。
大福寺的厢房不大,打扫的却非常安静,里面陈设也不粗陋,窗台上还放着一盆开得正好的茶梅,一看就是为大户人家的女眷提供休息的地方。
就是因为屋子不大,甄妙只是扫一眼,就把里面情形看了个清楚。
李氏还坐在厢房靠墙砌的大炕上,手边是一张炕几,上面摆着茶具,甄冰和甄玉则在李氏下首坐着。
见甄妙看过来,甄冰脸色通红,格外难堪,甄玉则板着个脸,似乎在强自忍耐着什么。
甄妙气得心肝疼。
李氏可真行,就算再想与田氏结亲,也没必要巴巴的把五妹带来给人相看呀,尤其是罗二郎那种货色,就是大街东头那家生了天花一脸麻子的姑娘,配他都糟蹋了!
“二婶和二伯娘,这是巧遇吗?”
田氏勉强笑笑:“是呢,谁知就这么巧,遇到你二伯娘了,还看到了你两个堂妹,啧啧,不是二婶说,你两个堂妹,都是顶好的姑娘。”
甄妙抿唇一笑:“我家妹妹,确实是好的。”
田氏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夸你胖,你还喘上了,要不是二郎那番话,我还看不上呢!
甄妙毫不客气的坐在了炕上,语气一转:“不过二婶也谦虚了,我三弟妹也是极好的。”
她对着李氏眨眨眼:“二伯娘,我三弟妹是二婶娘家的侄女,乖巧懂事,和二伯娘亲如母女,我这上面没婆婆的人瞧在眼里,别提多羡慕了。”
李氏脸上笑容一僵。
她先前也打听过了,要说对这门亲事,最不满意的就是这一点。
别看田家败了,可那小儿媳是田氏的亲侄女,任别的儿媳再好,在婆母面前也越不过这亲侄女去,就算田氏面上不显,心里也是偏向着那边的。
要是那样,她的冰儿说不定就要受气了。
田氏一听甄妙这么说,顿时急了,忙道:“那丫头就是老实,远不如你两个堂妹灵秀呢。”
该死的,这门亲事,她想不想要是一回事,要是被甄氏搅合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甄妙一脸诧异:“二婶,我听说,田家几位姑娘里,要属三弟妹最出挑呢!”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说,田雪是您娘家最出众的姑娘。居然远不及我两个堂妹,那您娘家也够挫的!
田氏被噎的上不来气,瞪着甄妙,嘴唇翕动着。
甄妙体贴的给了她台阶下:“二婶,侄媳明白,您一定是谦虚啦。”
废话,我当然是谦虚!田氏差点忍不住翻个白眼。
就见甄妙嫣然一笑:“不过三弟妹那样出挑的人,您都觉得不如意,未免太挑剔啦。”
李氏一听,觉得不对劲了。神马?自己的亲侄女。都这么挑剔,那对她的闺女还能有好?
甄妙自打进屋来,笑语盈盈,却一个坑接着一个坑的挖了给田氏跳。
田氏蹲在坑里爬不上来。欲哭无泪。气得眼前隐隐发黑。
“二婶这次来大福寺上香。是替二郎祈福来了吧?”
田氏拿起雪白的手绢儿矜持地按了按嘴角:“是呀,我老早就想为了二郎来这一趟了,一直没得着机会。没想到今日出来了,就巧遇了李夫人,这真是缘分了。”
二郎开春就要参加会试,她当娘的出门给儿子祈福,再正常不过了吧?
甄妙一脸担忧地劝道:“二婶,你也别太担心了,二郎身子虽单薄,瞧着面色也是苍白的,想来是整日埋头苦读太用功了,身体才受不住的缘故,要我说呀,每日多出来走一走,练练身子骨,说不定就好多了。”
“什么?”李氏眼神如刀,刮向田氏。
她是想把女儿嫁到国公府来,更是看中了前途无量的未来年轻进士,可没想着让女儿将来守寡的!
李氏目光短浅,也有目光短浅的好处,听甄妙话里话外暗示罗二郎身体不好,心里就隐隐的打起了退堂鼓。
田氏气狠了,再顾不得还有李氏等人在场,恼道:“甄氏,你这就是太操心了,二郎身子好得很,你做嫂嫂的,什么时候见着他脸色苍白了?”
这话是告诉李氏,甄氏当嫂子的,平日避嫌还来不及,哪来那么多机会见到二郎,说二郎身体不好的话就是信口胡言了。
甄妙挑着唇角,给了最后一击:“有几次世子不在,二郎来清风堂,我瞧着他脸色不大好,也不好多劝。”
李氏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了。
世子不在,罗二郎去清风堂做什么?这当小叔子的,莫非对自己嫂嫂还有旁的心思?
她暗暗抬眼,仔细瞧甄妙一眼,见她唇若丹朱,目似点漆,丰润面颊上一双酒窝,令人望之沉醉,心中就是一沉。
她是女人,还是盘根错节的大家族出来的庶女,可不像那些一本正经的贵妇人一样,太明白美色对男人的杀伤力了。
和男人的**相比,那些禁忌有时候都可以抛到一旁去,他们李家的上一辈,就有一个姑姑上吊死了,那时候她年纪小,贪玩与姐妹们捉迷藏躲到了床底下,就听到了祖母和大伯的议论声。
原来那位姑姑死时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子,孩子居然是隔房堂兄的!
她当时迷迷糊糊听不大懂,却知道这不是好话,就把这事儿死死埋在了心里,后来年龄渐长,才恍然大悟,然后看那些道貌岸然的人觉得分外可笑起来。
在她看来,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掌握到自己手里的好处,才是真的。
那罗二郎就是再有才华,家世再好,没有好身子骨儿,女儿的福气也不是长久的,他若是还对妙儿动了什么心思,那女儿就更没什么福气可言了。
李氏站了起来,因为盘腿坐得久了,腿有些发麻,身子一晃,忙被甄冰扶住。
她干笑一声:“田夫人,我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儿要处理,就先回去了,不耽误你们上香了。”
田氏气得头晕,扶着额头,怒瞪着甄妙:“甄氏,你说二郎去清风堂,是怎么回事儿?”
这小贱人,居然往二郎身上泼污水,真是让人忍无可忍,就算在外人面前闹翻了,她也不在乎了。
甄妙伸了手,牢牢地扶住田氏胳膊:“二婶,您怎么啦,快消消火,难得出来一趟呢。侄媳没有说什么呀,就是二郎几次去清风堂找世子,可惜世子都不在,他们兄弟也没说上话。”
世子不在,二郎才过来。
二郎过来找世子,世子不在。
语言的艺术就是这么奇妙,同样的话,只要颠倒个顺序,话里意思就完全不同了。
甄冰和甄玉目光灼灼望着甄妙,满是崇拜。
她们四姐,什么时候这么给力了?
田氏被甄妙噎得不行,又不能主动挑个明白,把污水往自个儿儿子身上泼,眼看李氏带着两个女儿要走,又气又怒之下,白眼一翻,就往炕上倒去。
因为屋内不宽敞,李氏和田氏带来的丫鬟都在其他房间候着,屋子里就一群没经过风浪的女子。
一见田氏忽然昏倒,李氏骇了一跳,张嘴就要喊。
甄妙及时把她拦住,异常淡定地道:“二伯娘,别慌,二婶近来身体不好,时常昏厥,这事儿我有经验!”
李氏惊讶的瞪大了眼:“四姑奶奶,你还会处理这个?”
甄冰和甄玉望向甄妙的眼神更崇拜了,四姐居然都会看病了!
甄妙伸了手,对准田氏人中就狠狠一掐,田氏吃痛,嗷的惨叫一声就坐了起来。
甄妙笑眯眯对李氏道:“二伯娘您看,这是我跟一位老太医学的,用来救治昏迷的人最管用了。”
她把老太医一搬出来,田氏要骂出口的话生生咽了下去,鼻子下端顶着鲜明的指甲印,气得身子直抖。
甄冰和甄玉对视一眼,掩口而笑。
甄妙可没工夫哄着田氏,既然把这门亲事搅合散了,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难道还要护送着田氏回娘家不成?
“二伯娘,那我先送您出去吧。”
“哦,哦。”李氏从呆愣中惊醒,点了点头。
把田氏孤零零抛下,甄妙陪着李氏到了外面。
“二伯娘,既然来了,您还是去上一炷香吧,我许久没和妹妹们说话,想带她们随意走走。”
李氏迟疑了一下,点了头。
她虽不喜甄妙,但甄妙如今身份和未出阁时相比已经大为不同,女儿们能和她亲近,也是好事。
甄妙带着甄冰姐妹不紧不慢往前走,最终在放生池旁停了下来。
“四姐。”甄玉率先开了口,“多谢你今日过来了。”
不知何时起,少时姐妹间的那点芥蒂已经随着甄妙的嫁人而烟消云散,反倒是每次见面,心中越发觉得亲近起来。
甄妙拂了拂池边石台上的落叶,垫上帕子坐下来,这才道:“五妹、六妹,二伯娘和我二婶有什么打算,你们心里也有数,怎么今日还跟着过来了,若是传扬出去,话就难听了。”(想知道《妙偶天成》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zhongwen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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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钓鱼(反求诸己的灵宠缘加更)
甄玉气愤难平,指了指甄冰:“还不是陪她这个二呆子来的!不来,我又不放心,跟着来了,看着又生气。¢£頂¢£点¢£小¢£说,.四姐,你若不是及时到了,我差点忍不住掀桌子了。”
甄冰眼睛一酸,泪珠滚落下来,落入了放生池中,砸出一个小小的水花。
水纹一点点往四周扩散,有几尾鱼雀跃着露出了水面,鱼嘴一张一合,看着煞是有趣。
甄妙往衣袖里摸了摸,摸出了一个油纸包,她把油纸包打开,露出里面的点心来。
“拿着。”她把点心递给甄冰。
甄冰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哭了,四姐不该递个帕子过来吗,为什么递过来的是一包点心?
甄妙伸手,捏了捏甄冰消瘦的脸颊,嗔道:“还愣着作甚?喂鱼啊,没看那些鱼儿都被你的眼泪勾上来了。”
甄冰拿着那包点心发呆。
甄妙捏了一块点心,在指尖碾碎了,丢入了放生池中。
鱼儿争先恐后的跳起来去抢点心。
甄玉性子虽活泼些,整日呆在府中也无趣,见到这情景来了兴致,也跟着喂起鱼来。
甄冰下意识的揉碎了点心投到放生池里,见鱼儿争抢的欢快,忘了眼前的烦心事,破涕而笑。
“四姐,你知道大福寺里的放生池有这么多饿肚子的鱼儿啊?还随身带了点心?”甄玉笑嘻嘻问。
甄妙嗔她一眼:“我不知道鱼儿饿不饿肚子,只知道自己容易饿肚子。”
甄玉怔了怔。随后抚掌大笑:“四姐,我可真喜欢你这样爽快的说话!”
见甄冰不语,她叹道:“五姐,你也别心烦了,好在四姐帮忙,把这门糟心的事儿弄散了。”
她拿帕子擦了擦手,又道:“我知道,这话说出来,外人觉得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订下了一门世人瞧着还不错的亲事,五姐你的亲事一直还没订下。心中难受。也是难免的。但我们是一根双生的姐妹,四姐也不是外人,今日我就直说了。”
甄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瞧了瞧甄妙和甄冰。才接着道:“咱们伯府近两年名声是有些不好。可是,五姐,你究竟在担心什么。咱俩是双生姐妹,我能订下一门还算不错的亲事,你就不能么?无非是缘分还未到罢了。我想了,论相貌出身,咱俩是一样的,论性情,你还比我更适合做世家妇一些,既然有王阁老家来提亲,就会有李大人家,韩将军家,总有那么一户人家,是会发现五姐你的好的。五姐,我不希望你因此变得怯懦,你做你自己就好了啊。”
甄冰听得怔怔的,甄妙同样有些意外,她今日本想好好劝解甄冰一番,如今看来,倒是不必说太多了。
“五妹,六妹说的,也是我想说的。而且,还有一点你们别忘了。”
“什么?”
“你们觉得,是二伯父做事可靠些,还是二伯娘可靠些?”
“当然是父亲——”察觉说得太快,甄玉咳嗽两声,佯怒道,“四姐,哪有你这样说话的?”
甄妙笑眯眯道:“这就是了,二伯父心中有数呢。你是他的嫡长女,他怎么会不管不问呢,说不定啊,他是觉得现在不是说亲的好时机呢。”
“是这样么?那父亲他,怎么没有提过呢?”甄冰喃喃问道。
“二伯父是男子,哪好直接对你说这些的,想来是和二伯娘商量过了。”
“那母亲怎么还——”
甄妙不语,笑看着姐妹二人。
甄冰和甄玉互视一眼,忽然泄气。
母亲那样的性子,把父亲的话当做耳旁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见甄冰面色舒缓,眉宇间的郁气也消散了许多,甄妙知道她想通了,松口气道:“所以说啊,五妹,你是不识青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罢了。”
“只缘身在此山中?”甄冰浑身一震,头脑中重重恼人迷雾瞬间清明。
就连甄玉,品味着这两句话,一时也怔然了。
甄妙心想,这两句脍炙人口的诗句在这里还没有出现过,她改动一个字来安慰一下堂妹,应该不会遭雷劈吧?
正寻思着,一阵朗笑声传来:“哈哈哈哈,好一个不识青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甄妙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下意识转过身去,看清来人,心中暗叹,就说盗用诗词装文化人会遭雷劈吧,这不,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安郡王一身青布衣裳,双眼清亮有人,笑容满面,俊朗逼人,不但不显得寒酸,反倒有种闲云野鹤般的洒脱。
他不多时就走近了,望着甄妙笑道:“佳明妹妹,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文采,说出的诗句简直振聋发聩!”
想着他意图引诱三舅母,甄妙心里膈应的不行,态度冷淡地施了一礼道:“王兄这话,佳明愧不敢当,这诗句不过是闲来从一本书上偶然看到的罢了。”
“什么闲书,有如此惊才绝艳的诗句?”
“多年前看到的了,什么书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这句话不知怎的记了下来。”
安郡王笑眯眯摸着下巴:“我王府上有一座藏书阁,藏了不少闲书,可惜没看到过佳明妹妹说的那一本。”
他眼波一转,看向了甄冰二人,又收回目光,望着甄妙。
甄妙只得道:“佳明带了两位妹妹随意走走,既然十三王兄来了,那我们就先回了。”
安郡王长叹一声:“佳明妹妹,你这话,就让王兄伤心了,怎么见我来了,你就要走了呢,我本来还想请你吃鱼的。”
“吃鱼?”
“是呀。”安郡王眉飞色舞。“我本来约了一位友人在此相聚,可惜他人还未至,闲得无聊,就来这里钓个鱼了。”
他说着,从随侍的小厮手中接过鱼竿,手轻轻一扬,鱼线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准确的落入了放生池里。
甄妙嘴角猛抽。在放生池里钓鱼,她真的醉了!
佛祖呢?菩萨呢?实在不行,来个最实在的护寺武僧也行啊。把这妖孽收了吧!
那些鱼儿刚刚吃了甄妙三人撒下去的点心。正在兴头上,一块美食从天而降立刻争抢着吞咽,最终一个鱼饵上竟吞了三尾鱼。
安郡王这行为,已经打破两个小姑娘的底线了。就连向来伶俐的甄玉都如遭雷劈般傻在了那里。再看甄冰。表情都木了。
甄妙哀叹。
是她的错,一句诗引出这妖孽来,不但自己遭了雷劈。还捎带上了五妹、六妹。
她使了个眼色,见甄冰二人还不动弹,只得低声道:“还不快走!”
安郡王手一抬,把三尾鱼一起提了上来,献宝似的提到了甄妙面前:“佳明妹妹,怎么样,这鱼还算肥美吧?”
三条鱼儿格外卖力的甩动着尾巴,立时溅到甄妙身上不少水点,甄妙闻到身上的鱼腥味,整个人都不好了。
长长的裙摆下,她悄悄伸出脚,把凑过来的安郡王绊了个跟头。
三条鱼跟着摔到地上,活力非常,有一条还跳到了安郡王头上去。
“哎呀,还不快把你家王爷扶到厢房收拾一下去!”甄妙冲呆若木鸡的小厮吼道。
那小厮已经被这番神转折惊呆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赶忙去扶安郡王。
放生池边本就路滑,又有三条活泼的鱼捣乱,小厮年小力微,扶了半天没扶起来。
甄妙担心等安郡王反应过来又要出什么乱子,忙对青鸽道:“青鸽,快帮忙扶安郡王回去。”
等青鸽从她身边走过时,低声叮嘱了一句:“越快越好!”
青鸽跑过去,挤开小厮,伸手把安郡王横抱了起来,然后冲再次呆若木鸡的小厮喊道:“快带路啊,不然我不管啦!”
看着远去的三人,甄妙松了口气。
出门有三宝,马车、点心和青鸽!
好一会儿,甄妙开口:“行了,我们也走吧。”
甄冰和甄玉面面相觑。
“四姐,这样行么?”甄冰忐忑的问。
“没事,青鸽送他,别人见了不会觉得有什么的,他也别想借机赖上了,讨了青鸽去!”
甄冰和甄玉同时无语,心想,四姐,您放一百个心,人家绝对不会趁机讨要青鸽的,动不动把人抱着走的丫鬟,哪个男子消受得起啊?
“四姐,我是说,你刚刚绊了安郡王一脚,他不会找你麻烦吧?”
甄妙不以为然的笑笑:“你是站在那里,才看到的,安郡王又没看到,他哪里能确定是怎么摔倒的。”
只要今天别和他纠缠下去就行,就算安郡王真的察觉了,难道会为了这点事儿打上门去不成?
说白了,绊他一脚,只是找个脱身的法子罢了。
“四姐——”甄冰和甄玉面色发白,胆战心惊的盯着甄妙后方。
“看你们吓得——”
话说了一半,甄妙觉得事情不对,忙转了身,就见安郡王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道:“佳明妹妹,我是没看到,就是不小心听到了,你看——”
“青鸽呢?”
“佳明妹妹,我刚遇到了要等的友人,这样吧,你陪我听他弹奏一曲,我就把那胖丫鬟还给你怎么样?”
甄妙瞪了他半天,最终点头。
青黛算是世子给她安排的暗卫,也是一张底牌,不到紧要关头,还是不暴露的好。
甄妙干脆命青黛先送甄冰二人回去,带着阿鸾跟着安郡王走,远远就见八角亭中一个白衣男子背身而坐,身影飘然若仙。
安郡王喊了一声:“君浩,我带着人来啦。”(想知道《妙偶天成》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zhongwen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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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公子世无双(卖力加更求粉红)
也许是晴光太好,男子转过身来的那一瞬间,甄妙竟觉得有些目眩,一时之间没有看清那人的样子,待光芒散尽,才暗暗惊叹一声。
她只道公子世无双这句话只存在于瑰丽的诗情画意中,却不曾想,还真有这样的人物。
想来,也只有二伯年轻时的风采,能与眼前男子相较了。
不过随后,她悄悄皱了眉。
“君浩”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
“王爷,这就是你刚刚提到的……”男子语气微微一顿,“那位夫人?”
安郡王自来熟地笑着:“不错,你可以叫她佳明。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遇见了,当然要同听你弹奏一曲。”
“那浩便献丑了。”男子并不拘泥,冲甄妙微微点头示意,随后端坐于古琴前,一个音便落了下去。
很寻常的落音,却似一只无形的手,缱绻展现出一幅无与伦比的画卷。
甄妙仿佛看见她临江而立,看夕阳远去,圆月初升,春江之上一叶扁舟翩然而来,扰乱花枝弄影,却不等人惋惜,那人早已随着轻舟归去,只留下青山叠翠,月影无声,江心还未停歇的涟漪依然一**扩散,荡漾在人的心头。
甄妙并不精通音律,可听了这一曲,却终于明白,何谓余音绕梁,三日不知肉味!
“好,好,好!”安郡王哈哈笑着,拍起手来。
甄妙从迷梦中惊醒。握了握拳头。
忽然有种把安郡王嘴巴堵上破抹布的冲动,是怎么回事儿?
安郡王得意的瞥甄妙一眼。
在他想来,君浩这样风华绝代的男子,又弹了一首举世无双的曲子,他就不相信,佳明会无动于衷。
哪怕她露出半点痴迷之色,呵呵,以后就有嘲笑她的借口了,看她还敢绊他,然后看着鱼在他头顶乱跳吗?
“真是好曲。”甄妙冲君浩微笑点头。由衷赞赏道。随后转向安郡王,“十三王兄,曲子既然听完了,我就带着丫鬟先回去了。”
“你。你就回去了?”安郡王不可置信。“不再听一曲?”
“好曲子。听一曲足矣。”
听了一曲,都三日不知肉味,再听下去。日子就没法过了!
“好,平川,送佳明县主一程。”安郡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
甄妙敛衽施礼:“多谢十三王兄了。十三王兄,君先生,佳明告辞。”
看着她转了身,带着俊俏的丫鬟逐渐远去,安郡王收回目光,对君浩挑眉而笑:“君浩,原来还有对你无动于衷的女子。”
君浩微微一笑:“王爷说笑了,浩只是个琴师罢了。”
“重南君家的公子当琴师,那天下琴师就没有活路了。”
重南与南淮相邻,都在大周南部,君家是当地赫赫有名的世族。
君浩随意拨动了一下琴弦,眉眼淡淡,像是氤氲在了水墨画中:“王爷还是不要提什么重南君家了,浩已经被扫地出门了。”
安郡王摇头笑道:“你呀,活得比我还要任性。”
君浩乃重南君家嫡系一脉的庶子,偏偏品貌才华出众,近来与燕江贺家的贺郎,并称为无缺公子,京城这边虽还没有传开,在那两地已是名声鹊起了。
贺郎双目有疾,君浩身份微瑕,这无缺公子,却是说,哪怕他们有这样那样的先天不足,可在世人眼里,依然是完美无缺的。
只是庶子身份,又有这样的名气,其中冷暖自知,君浩痴迷琴道,就在今年八月弃了乡试,决意抱琴游遍大好河山,访知音贤友。
也是因为他这荒唐的决定,君家族长盛怒之下,把他扫地出门。
安郡王之所以和君浩是忘年交,还是数年前听闻重南多美人,专门跑去那里溜达了一圈,偶然结识的。
“王爷,刚才那位夫人,是哪一家的?”
安郡王眼睛一亮,抚掌道:“怎么,君浩,你莫非也动了凡心?”
君浩无奈道:“王爷,您又拿浩取笑了,我一个将要靠弹琴维持生计之人,说动不动凡心,不是笑话么?”
“那你打听人家做什么?”安郡王揶揄地问。
君浩不动声色,随意拨动了一下琴弦:“我只是觉得,那位夫人身旁的丫鬟,和一位故人相似。”
“还有此事?”安郡王扑哧一笑,“君浩,这莫非是你要接近人家的借口?”
他手一击桌子,震的琴弦嗡嗡有声:“这样的借口,真是极好,以后我也可以借用一下了。”
君浩抬手,抚了抚额头:“王爷,我没有说笑。”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君浩垂了眼,脑海中呈现阿鸾的样子,可是忽然,又被一个女子占据了,那女子巧笑嫣然,一对酒窝若隐若现,令他瞬间清醒,不由暗自纳罕。
要说那位夫人身旁的婢女,确实像极了他的一位亲人,可那位夫人却是头一次见过的,那种似曾相识之感,又是源自何处呢?
总不成,是被安君王的玩笑话影响了?
君浩摇摇头,挥去这荒谬的念头,在安郡王的催促下,说起了往事:“我族中有一位姑姑嫁到了燕江,她的幼女在三岁时的花灯节上走失了。姑姑一家多方寻找一直无果,这么多年已经成了姑姑的心病。我看那婢女容貌和姑姑年轻时神似,年纪也对的上,说不准,就是姑姑的血脉流落至此。我既见了,总不能置之不理,任由姑姑的女儿沦为奴婢供人差使了。”
安郡王听的瞠目结舌:“还有这样巧合的事?”
“所以才道无巧不成书。”
“可是,老弟呀。单凭你这番话,恐怕我是没办法凭着这张老脸把佳明的贴身大丫鬟要来的。”
君浩垂了眼帘,耳根微微泛红了:“听姑姑说,我那位表妹身上是有胎记的。”
“什么胎记?”安郡王忽然觉得事情好玩极了。
“是一个月牙形状的胎记,在……”
他迟迟说不出来,安郡王不怀好意地笑了:“君浩,鲜少见你这样忸怩的样子,到底是在哪里呀?”
“左臀上……”君浩深知此事恐怕要仰仗安郡王,只得咬牙说了出来。
安郡王呆了呆,喃喃道:“老弟呀。你确定我去找佳明说。不会被她打出去吗?”
君浩狼狈的咳嗽起来,面颊染上一层半透明的红晕,衬着朗朗清姿,竟是让见惯了美人的安郡王都怔了怔。
他抱拳:“此事我会写信给姑姑说。只是现在。想先请王爷帮着打探一下具体的情况。省得姑姑万里迢迢而来,空欢喜一场。”
安郡王答应下来:“那我就尽力而为吧。”
甄妙见到了青鸽,忙仔细打量她一番。担心地问道:“伤到哪里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儿?”
青鸽茫然地摇摇头:“婢子不知道,婢子醒来,就在这里了。”
甄妙还欲再问,立在身后的青黛悄悄拉了她一下。
“行了,人没事就好,都随我先回去。”
田氏被甄妙搅黄了亲事,早就甩袖子走了,李氏却因为甄冰二人坚持要留下等甄妙,一直没走。
“四姐,你若无事,就常回伯府啊。”甄玉摇了摇甄妙衣袖。
在两家起了结亲的念头又打消之后,这个当口她和甄冰是不方便去国公府了。但是今日这番交心谈话,让姐妹三人关系拉近了许多,自然是越发亲近起来。
“行,以前我还说和大哥他们一起吃锅子呢,如今天气凉了,正是好时候,等过些日子得闲就回去。”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上头没有婆母的好处来,老夫人那里好说话,她想出趟门,只要打声招呼就行了。
李氏嘴上不说,实则眼热的不行,心想要是冰儿和玉儿嫁出去后,也能常常回来就好了,不然让她天天对着那不知道哪个野妇生的小崽子,实在是恼人!
可惜王阁老家是文官,重规矩,玉儿恐怕没这个便利了。这样一想,能把冰儿嫁入勋贵之家反倒强些,可又怕那勋贵家是空有门面的空架子,让冰儿跟着吃苦。
李氏一想着甄冰的亲事,又开始头疼了。
甄妙辞别了李氏三人,等上了马车,才看向青黛。
青黛解释道:“大奶奶,青鸽恐怕是被安郡王的暗卫袭击的。”
甄妙瞬间想明白了。
像安郡王那样的老祸害,不随身带着几个暗卫,恐怕早被人打残了扔臭水沟了!
青鸽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她也不愿多纠结,解决了田氏的事顿觉神清气爽,等回了府,先舒舒坦坦沐浴一番,洗去了一身的鱼腥味,又去怡安堂陪老夫人说笑解闷了一会儿,回去后捡起早已生疏的绣工,在院子里那棵合欢树下,一针一线的绣了起来。
世子那个荷包已经旧了,正好换个新鲜花样。
“在绣什么呢?”一个声音从头顶响起。
正绣到翠鸟的眼睛处,这是点睛之笔,甄妙头也顾不得抬,随口道:“绣荷包呢。”
罗天珵在她一侧坐下,等她收起最后一针,点了点头:“这水鸭子绣得不错!”
甄妙手一抖,被针刺了一下,血珠顿时滚了出来。
罗天珵忙抓着她的手,把受伤的手指含入口中吮了吮,埋怨道:“逗你玩而已,还当真了。”
甄妙抓起荷包向他砸去。
二人打成一团,最后相拥而笑。
甄妙才想起来道:“今日去大福寺上香,遇到了安郡王——”(想知道《妙偶天成》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zhongwen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qdzww)(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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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约定
罗天珵脸色立刻黑了:“他莫非打你主意了?”
“那怎么会呢。△¢頂點小說,不过还遇到了一个人,琴弹得非常好,要是你也在就好了,听他谈一曲,真是有绕梁三日之感。他定是位琴道大家。”
“是什么人啊,弹得这么好,有机会的话请到府上来就是了。”
“听安郡王叫他君浩——”
对方瞬间没有了声音,甄妙抬了眼看去,顿时吓了一跳。
罗天珵面无表情,眼睛像黑洞似的,深邃无底,没有一丝光亮,内里盛满了说不清的情绪,就如绝望无边的海,能把一切淹没。
“世子,你怎么啦?”
甄妙伸出手,落在罗天珵手臂上,疑惑地喊他的字:“瑾明?”
“不要碰我!”
一股大力传来,甄妙被推了一个踉跄,眼看着罗天珵缓缓蹲了下去,双手插入头发中用力握紧。
他孤零零蹲着,像一只被人遗弃的流浪狗,无辜又可怜,也或许是如此,露出的利齿虽把人咬伤,甄妙还是没法置之不理。
她跟着蹲下,伸手拍了拍他的头,被他抓乱的头发毛毛的刺着她的手心,酥酥痒痒的,顿觉手感不错,又拍了两下。
罗天珵呆呆抬头:“你在做什么?”
“还问我?你好端端的,怎么发疯了?”甄妙皱着眉,连挺翘的鼻子都跟着皱起,显得很俏皮。
罗天珵猛然清醒,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
他早就想过了,不再因为前世的事和她闹腾的,这样子,只会给他们之间添加裂痕罢了。
他扶着额头,眨了眨眼,眼底立刻泛上来水汽,显得湿漉漉的:“刚刚忽然剧烈的头疼。”
“头疼?”甄妙心道不妙,世子身体壮实的和小牛犊子似的,这头疼,难道跟精神有关?
见甄妙脸色不对。罗天珵笑着弹了她额头一下:“想什么呢。是这些日子公务繁忙,没有休息好。”
甄妙松了一口气,扬声喊了在下风处守着的阿鸾:“把我梳妆台第三层屉子里的那柄半月形牛角梳拿来。”
“是。”阿鸾转身离去,不多时取来一柄梳子并一枚巴掌大小的西洋镜。
甄妙接了过来。推了推罗天珵:“坐好。”
“什么?”
“给你梳发啊。你看看自己成什么样子了。跟鸡窝似的,若是飞来一只草鸡,都能在你头顶生蛋了。”甄妙把西洋镜丢给他。
罗天珵本想反驳。看清镜子里的模样,乖乖闭了嘴,任由甄妙立在身后,替他轻轻顺着头发。
一下一下的梳着头,仿佛把他心底最深的那个结也梳的有些松动了。
他吐了一口浊气,笑道:“小舅送的这些西洋物件,确实是极好用的,这西洋镜就不说了,十几年前也有一些流入大周,这次他带来的叫望远镜的玩意儿,将来能有大用途的。”
“是呢。”甄妙点头,“那望远镜确实不错,可以观星,还能赏风景。不过这样的物件,最好是用在军中,不要流入到寻常人手里。”
罗天珵有些激动的转了身,梳子把他头发扯住,疼的咧了一下嘴,却顾不得这个,抓了甄妙双手兴奋地道:“皎皎,你也能想到这些?”
他第一次用望远镜,就意识到,把此物用到作战中观望敌情,是再好不过的了,却没想到皎皎一个女子,也有这样的见识。
“坐好!”甄妙把缠绕在牛角梳上的发丝小心解下,随口道:“这还用想吗,只在军中使用,还能察看敌情之类的,要是流落入普通人手里,特别是某些心思不正的男子手里,万一拿它来偷看大姑娘小媳妇洗澡怎么办?”
罗天珵身子一震。
这样的用途,他怎么没想到!
甄妙梳通了头发,奈何挽发手艺太差,只得喊阿鸾:“阿鸾,过来给世子爷把头发挽起来。”
阿鸾应了一声,半垂着头过来,被罗天珵制止:“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阿鸾,你退下吧。”
他拿起刚刚放到一旁的白玉簪,三两下就挽好,动作干净利落。
甄妙颇有些惊奇:“世子,你居然挽的还不错。”
平日里,都是夜莺给她梳发,她的手艺,只能用“呵呵”两个字形容。
罗天珵睡在她那里时,就算不用上朝,每日寅正就要起床练剑了,要是上朝,那么寅初就得起来。
也就是说,当甄妙起来后,要不他就已经去上朝了,要不就重新沐浴更衣,收拾的清清爽爽陪她一起用早饭了,梳头发这样最普通又不可或缺的事,就被某个神经粗的女人华丽的给忽略了。
甄妙忽然觉得有些心虚。
她最关心他的,就是今天吃了什么,明天想吃什么,别的方面,似乎不是那么合格呢。
“我当然会了,你这个堕马髻,我也会梳,要不要给你重新梳?”罗天珵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上辈子,他最艰难的时候,连草根都吃过了,别说梳头发这样的小事了,人在绝境之下,还真没有什么学不会的。
想一想,还是皎皎最懂得他的心意,今日吃些什么,明日想吃什么,句句问到了他心坎里去,再贤惠不过了!
“我的又没乱,重新梳什么?”甄妙有些不开心,她这是被鄙视了么?
她家夫君大人,不但会梳男子发髻,还会梳女子发髻,到底给不给人留活路了?
她本想回头跟着夜莺学一下如何梳男子发髻的,这下好了,至少堕马髻她也要学了。
“皎皎,你有最想做的事么?”
坐在合欢树下铺着柔软棉垫的竹椅上,望着远处墙角光秃秃的梅树,罗天珵忽然问道。
甄妙觉得气氛不错,未加思索,便道:“我生来最想做的事有两桩,一是做美食吃美食,这个目前看来算是实现了,还有一桩,就是能到处走走看看,见识不同的风景和人物,这一件,估计是没有实现的可能啦。”
她笑眯眯看罗天珵一眼,面上并无感伤之色:“不过人生不如意事十之**,我两桩心愿能实现其一,已经是比其他人运气了。”
罗天珵沉默半天,拂了拂她被风吹乱的额发:“等将来,我们的儿女大一些,我就带着你到处走走。”
“当真?”
“当真。”
甄妙抚掌:“那我要先去天雪山,我阅览了山川志,据说天雪山上有天然形成的十二座天女石,还有大大小小的温泉,若是泡在温泉里,在大雪纷飞中看天女石,端的是奇妙无比。”
“好。”罗天珵一口答应下来。
能和媳妇一起泡温泉,他现在就想去了,怎么办?
投桃报李,甄妙问:“世子,那你呢,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罗天珵望着她桃花瓣一般的面颊,心道,我刚刚从那炼狱归来时,想的只有报仇。而现在,最想的是——能早些实现你的心愿。
所以——
“皎皎,我们努力,早些生个娃娃吧。”
有了孩子,把他养大些,就能脱身到处走走了。
甄妙嘴角笑意一僵,心情陡然沉重起来,不欲被他看出,又露出一个笑容,嗔道:“还在外面,说这些做什么?除了这个呢?”
罗天珵心中想到一些事,一时没有留意甄妙神色的变化,听她这么一问,鬼使神差就把那话问了出来:“皎皎,若是我遇到了危险,你……会为我不顾性命吗?”
他还是问出来了,心底隐隐松了口气。
不想制造裂痕,他不会再和她闹腾,但有些话,没有一个答案,那么裂痕本身,是一直存在的。
甄妙想了想,摇了摇头。
罗天珵说不清心中是失望,还是苦涩,又有些气愤。
他们都过了这么久的日子,她还摇头,可她却愿意为了君浩挡剑!
“咳咳,你遇到的那个琴师……长相如何?”
要是说比他好看,他立刻去划花了那混蛋的脸,也不多划,就来九九八十一刀吧。
甄妙眨了眨眼。
话题跳转太快,她有些跟不上!刚刚还问要死要活的事呢,现在又问起琴师相貌了?
“难以描述他的样子,只是见了,就想到用‘公子如玉,举世无双’八个字来形容最适合不过了。”甄妙斜睨了抬脚欲走的罗天珵一眼,不解地问,“不过,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罗天珵收回了脚,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罢了,他大人大量,以后见了只划七七四十九刀算了。
“世子,你刚问的话,我也不知道答案。人是很奇怪的,有的平时信誓旦旦,说那些话时也是真心真意的,可真的事情发生了,却本能的退缩了。还有一些人,平时甚至觉得讨厌对方,可紧要关头,却能做出为对方牺牲的事来。”
“歪理!”
罗天珵心中却舒服了些,把那绣好的荷包挂到了腰间。
等他第二日去了衙署,叫来暗卫:“去查查,近来和安郡王来往的君浩,为何进京的。”
君浩比前一世早进京了四年,到底是哪里引起的变化?
他习惯性的用手指轻叩着桌面,忽然动作一顿。
等一等,他想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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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乌龙
是安郡王!
前一世的安郡王,应该在两年前,就死于永王别庄的那场刺杀事件,可这一世,因为有他的干预,安郡王却活了下来!
所以君浩提前进京,是因为安郡王的关系吗?
他们是至交好友,还是说,有更深的原因?
在锦鳞卫呆的久了,收集的往往是见不得光的情报,行的往往是暗地里的事,他习惯的想多了些,又把那暗卫叫回来:“去查一查,安郡王和君浩来往的情况。”
经过千锤百炼的锦鳞卫暗卫,听到要查安郡王,面上并无任何变化,规规矩矩应了一声是,心中却有些不理解。
谁不知道安郡王遛鸟斗狗,吃喝玩乐无一不精,乃是京城一等一的老纨绔,这样的人,小麻烦不断,却没什么可以查访的价值。
不过一个优秀的暗卫,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而是要有绝对的执行力。
暗卫退下后,罗天珵罕有的没了心情办公,站起来在屋内来回踱步,最后走了出去。
“大人——”
路过的两个下属向他打招呼,他矜持地点点头,走出了衙署大门。
两个下属同时呼出一口气,其中一人道:“不知为何,近来觉得罗大人威严越发重了,也不知在家里时,他这个模样,会不会吓坏了夫人。”
另一个人挤挤眼:“瞎操什么心,要我说。罗大人在家里恐怕就是笑多了,来了衙署才没力气笑的。”
“不会吧?”
“你是不知道,之前有段时日,罗大人三天两头要侍卫去买东西,不是五味斋的点心,就是张氏卤肉的烧猪,再不就是天客来的灌汤包,不是买给夫人吃的,还是买给自己吃的不成?”
那人想了一下神情冷肃的罗大人啃猪蹄的形象,惊吓地摇了摇头。
“都在扯些什么。这么闲。没有事情做了吗?”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两个人心中一凛,忙低头道:“杜大人。”
锦鳞卫与罗天珵分庭抗礼的另一位指挥同知杜彦生冷哼一声,越过二人大步走了过去。
两人悄悄对视一眼,赶忙走了。
杜彦生停住脚。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冷硬如冰。
同是锦鳞卫指挥同知。就因为皇上的偏爱,他倒像个陪衬了。
特别是——暗卫全被掌握在了罗天珵手里!
因为是天子近臣,他也隐约明白昭丰帝的身体状况。别看现在昭丰帝上朝,看着脸色不错,还有精神和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御史打擂台,其实从年初开始就服用秘药,他也是近来才得到的消息!
一个靠服药来支撑上朝的皇帝,身体情况如何,可想而知了。在他估计,昭丰帝虽还算是壮年,也就是这三五年的事了,甚至更快也说不定。
锦鳞卫这个部门,和其他部门大不相同,一旦新皇登基,第一个调整的就会是它!
齐王身体有疾,燕王德行有失,剩下的三位王爷中,秀王摆明了要当一个闲散王爷,桂王和辰王中,目前看来桂王的机会是最大的。
可是,夺嫡之争,步步惊心,风云诡谲,万一胜出的是辰王呢?
在辰王还是皇子时,他们算是有过过节的。
杜彦生不愿多想往事,绷紧了唇角,大步走了进去。
罗天珵立在街头,看着拦在面前的安郡王,很有种打晕了带走好好审问的冲动。
他暗暗吸口气,看着嬉皮笑脸的安郡王问:“王爷有何事?”
安郡王啪的一声,把折扇打开挥了挥,挑着嘴角笑道:“罗世子这话,可让本王伤心了,没有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罗天珵盯着安郡王说话时吐出的白气,再瞥一眼他手中的折扇,嘴角微微抽搐。
“走啦,罗世子,去陪本王喝一杯茶如何?”安郡王眨眨眼,故作神秘地道,“我发现了一处好地方,那里的茶是一绝。”
罗天珵略微想了想,点头:“既然王爷相邀,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走——”安郡王伸了手,搭在罗天珵肩膀上。
罗天珵额角青筋跳了跳,干脆利落的退开一步甩开,然后道:“不知王爷想去何处?可要骑马?”
“哦,不用,那地方骑马不方便,我们走走吧。”
穿过几条街巷,罗天珵脚步有些迟疑。总觉得这里有些熟悉,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沿着一条长而窄的巷子往前走,转了个弯后,多了一条水渠。水渠同样是狭窄的,仅仅能没过脚踝,却浑浊看不见底,呈现出一种暗粉色,散发出脂粉香。
看到这条水渠,罗天珵立刻想到这是哪里了。
这是京城最盛名的风月街,这条水渠,是那些烟花女子梳妆后,懒得出去,打开了窗子,就把洗脸水倒了出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么一条浅浅的水渠,称作胭脂渠。
前世,罗天珵当然是来过的,只是一来记忆有些遥远了,二来,这安郡王还真是个人才,这么偏僻的路,难为他怎么找得出来!
罗天珵看着暗粉色的水渠嫌恶的不行,往里边躲了躲。
这样一躲,把安郡王露在了外边,他一个不小心踩空,一脚踏进了水渠里,虽然收回得快,鞋面还是沾染了污水,好在穿的是鹿皮靴,不至于像布鞋那样狼狈。
安郡王却不在乎的一笑,自嘲道:“还没见到美人,倒先惹上胭脂债了。”
罗天珵心中却越发警觉起来,笑着道:“王爷让在下越发好奇了,这青天白日的,这街上哪来的美人?”
安郡王啧啧道:“你看看你。这也太迫不及待了吧?”
罗天珵一个趔趄差点栽进胭脂渠。谁迫不及待了?不带这么侮辱人的啊!
二人走走绕绕,最后进了一处宅子。
那宅子外面瞧着普通,内里却别有洞天,占地颇广,曲径通幽,一座座小巧精致的绣楼掩映在花木间。
二人进了一座装饰着牡丹图案的绣楼,有婢女笑意盈盈的迎上来,把二人引入内室,奉上香茗。
茶香缭绕中,屏风后面的琵琶声忽然响起。轻拢慢捻。珠落玉盘,等渐渐归于无声时,一个怀抱琵琶的美人低首转了出来,粉颈微抬。娥眉颦笑。端的是一位佳人。
见罗天珵没有反应。安郡王懒洋洋挥手,女子不发一言的福了福退下,箫声又起。片刻后,又是一位美人出现。
这样来来去去足有十多个美人,各有千秋,令人眼花缭乱。
见罗天珵拿出雪白的帕子拭汗,安郡王得意地笑了。
到底年轻气盛,这么多莺莺燕燕一出,不信你能无动于衷!
“罗世子,感觉如何?”
罗天珵叹一声:“人太多,地方太小,闷的我头痛病都犯了。”
安郡王……
他咬牙:“实话说了吧,罗世子,这些美人,我想和你换一个人。”
“什么?”罗天珵冷下脸,条件反射的就从袖中抽出了匕首,等他反应过来时,匕首已经插在了那张名贵的花梨木桌子上。
匕首刀身浸没,只留匕首柄还在颤巍巍晃动。
安郡王面色发白,不可思议的望着罗天珵。
罗天珵恢复了理智,并不后悔。
他娘的,安郡王这个老混蛋,老畜生,莫非想拿这些破烂货,换他的皎皎不成?
“罗世子——”安郡王吞吞口水,“别激动,别激动,本王就是想要她去我府上一趟,实在不行,到时候还给你送回来也成啊,那些美人,我也不要了。”
“王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又把我当什么人?”罗天珵一字一顿,说出的话像冰箭,要是能射出去,安郡王此时恐怕已经成为一只千疮百孔的老刺猬了。
他当然知道,以皎皎如今的身份,安郡王不可能把她抢回府,但这老东西居然敢打着春风一度的主意?
居然,居然还直接找他交易来了,难道说,前世的绿帽现在还在闪耀着无形的光芒吗?
被罗天珵这激烈的语气震住,安郡王干笑道:“罗世子别急啊,你听我说,其实本王也是为了一个朋友——
咔嚓一声,某人名为理智的那根弦断了。
“你敢!”罗天珵伸出手,一下子揪住了安郡王的脖子,气息急促。
原来这老王八是来给君浩当说客的!
才见了一面,就打皎皎的主意了,他早该想到的,那个淫棍,前世肯定就是这么无耻的纠缠皎皎,不然皎皎一个深宅妇人,怎么就和他在一起了呢?
一定是这样不错!
罗天珵越想越气,手上也越收越紧。
破空声响起,他带着安郡王一起跳来,顺势把安郡王挡在自己面前,用匕首抵住他后心。
突然出现的两个暗卫有些迟疑。
“退……退下!”安郡王艰难的喊了一声。
两个暗卫面面相觑,无声的潜伏了起来。
因为这番动作,安郡王脖子得到了解放,他大口呼吸着缓解了一下喉咙的疼痛,欲哭无泪地道:“罗世子,你能不能把匕首放下啊,多大点事儿,值当的这么激动?”
话音刚落,就觉那匕首一抖,火辣辣的疼痛传来,安郡王差点哭了,气急败坏地质问:“罗世子,本王拿十多个上等的美人,找你换一个丫鬟,你至于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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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 讨要阿鸾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妙偶天成》更多支持!) “丫鬟?哪个丫鬟?”罗天珵怔住了,收回了匕首。
安郡王摸了摸脖子,不满地道:“就是佳明县主身边叫阿鸾的那个丫鬟啊。我知道,这样有些唐突,可罗世子啊,你也不必为了一个丫鬟,就谋杀亲王吧?”
这是他和君浩商量好的,先试试看,能不能直接把那丫鬟买过来,这样如果确认了她的身份,就不动声色的带回燕江去,到时候妥当安排一番,无人知道阿鸾在京城的往事,编上一个自幼体弱去山上修行的借口,还能不受人指点的当个大家闺秀,这样的话,就是将来的亲事也不受影响了。
见罗天珵抿唇不语,安郡王嘶了一声,挤眉弄眼地道:“罗世子,该不会那丫鬟被你收用了吧?”
“咳咳咳咳。”罗天珵被口水呛到,咳嗽起来。
“要是这样的话——”安郡王很有些为难,试探地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打发出去?”
罗天珵……
“王爷说笑了,阿鸾是内子的贴身丫鬟,将来如何安排,是内子说了算,和在下并无半点干系。”
一听阿鸾还是完璧之身,安郡王很为君浩高兴:“那就劳烦罗世子去问问佳明县主如何?你看,本王也不方便直接去问她。”
算你识相!
罗天珵抿了抿唇角。本想犀利拒绝的,可转念一想,又有些得意了。
要是皎皎知道,君浩才见了一面,就看中了她身边的丫鬟,对那家伙还有什么好印象?
他故意流露出为难的表情:“阿鸾毕竟是内子身旁的大丫鬟,如果王爷那位朋友真的看中了她,在下还要回去问问内子的意思。”
他只负责把这个事让皎皎知道,至于知道后皎皎放不放人,那就不管他的事了。说白了。只要媳妇对君浩印象恶劣,他也就满意了。
“好,好,那有劳罗世子了。”安郡王拍拍手。十数个美貌女子鱼贯而出。
“还愣着干什么。好好伺候这位公子。”
那十数个女子。见着罗天珵样貌气度,都知道他身份不同一般,难得的是年纪又轻。万一有那个福气,不说当个妾,就是养在外面当外室,也比现在迎来送往的日子强多了,当下媚眼斜飞,就靠了上去。
十多条白花花的胳膊向他伸来,罗天珵头皮都发麻了,冷喝一声:“站住!”
这声音冷硬如冰,配着他生人勿进的气势,众女当时就是一怔,不由面面相觑。
“抱歉,在下闻不得脂粉味,各位姑娘下去吧。”
其中一位黄衣女子眼珠一转,玉臂纤纤往他肩上搭去,娇声道:“公子说笑了,那胭脂渠都没把您吓跑,难道还怕了我们这些弱女子不成?要奴说,公子不是不喜欢胭脂味,是害羞吧——”
话未说完,尾音就陡然拔高,变成了惊恐的叫声,围着的众女同样尖叫着散开。
那黄衣女子呆立当场,看着被削掉的一缕青丝飘飘荡荡的从眼前落下,最后落到原木地板上,仿佛还有生命似的动了动。
她下意识看过去,那个俊美无俦的男子手持利刃,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仿佛看的就是地上那缕失去了生机的头发,寒星般的眸子中并无任何波动。
黄衣女子终于忍不住,白眼一翻软软倒了下去。
她的昏倒,又吓得众女往旁边躲了躲,于是结结实实的摔到了地上。
扑通倒地的声音传来,众女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安郡王张大了嘴:“罗世子,你,你这是——”
罗天珵收起匕首,懒洋洋地道:“抱歉,在下一害羞,反应就有点大……”
众女给跪了,这是哪里来的疯子,见到美人就害羞地抽匕首啊?
“罗世子反应好独特,呵呵呵呵……”安郡王挥挥手,“还傻杵着干什么,都下去吧。”
哗啦一声,美人们瞬间跑个精光,比来时快多了。
看着还躺在地上的黄衣女子,安郡王抽了抽嘴角,心道你们可把这位也拖下去啊。
正腹诽着,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个女子蹑手蹑脚的进来,一边往里走,一边拿眼瞄着罗天珵,见他无动于衷,迅速把倒霉的黄衣女子拖走了。
等出去后,其他女子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赞叹着。
其中一位拖人的女子拿香帕擦了擦额头,抚着胸口道:“可吓死我了,那个杀神,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
黄衣女子悠悠转醒,咬了牙道:“姐妹们,取笔墨来,我给那位公子画一张像!”
“哎呦,黄英姐,都这样了,你还惦记着给他画像呢?莫非还想挂在自己房中,日日观摩不成?”
“就是,别自找不痛快了,人家摆明了看不起咱们。”
一个声音怯怯道:“不过那位公子这样,他的夫人倒是有福气的。”
“呸呸,他夫人有没有福气,关咱们什么事儿?我只知道他对咱们太恶劣了。”
这话让黄衣女子下定了决心,咬牙切齿地道:“去拿,等我画完了就挂在门口,写着此人与狗不得入内!”
这话当然是气话,众女笑嘻嘻地应了。
室内,安郡王端起茶杯:“罗世子,既然你看不上这些娇娘,那咱们还是喝茶吧。”
“王爷既然有事相托,在下还是早些回去问一问吧,喝茶就不必了。王爷要是有兴趣,可以自便。”罗天珵站了起来。冲安郡王拱拱手。
安郡王摇头笑道:“那就一起回吧,本王也没有兴致呢。”
罗天珵一想,也对,安郡王只对有夫之妇有兴致,还是别难为他了。
二人离开这风月之地,安郡王凝视着罗天珵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事情真是好玩了,以锦鳞卫的行事风格,罗世子竟然没有好奇他那位朋友是谁。
是真的不感兴趣,还是——早就知道呢?
安郡王摸了摸下巴。折扇一挥。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今日怎么这么早就下衙了?”甄妙迎上来,两颊微红,还有些气喘。
“在锻炼?”
“是呀,一日不练。骨头就硬了。”二人近来相处渐入佳境。甄妙像所有沉浸在爱情中的女子一样。娇笑着去挽他的手臂,随后动作一僵,一脸狐疑地打量着他。
“怎么了?”
甄妙挑了挑眉:“世子今日去哪了?”
这么浓的脂粉味。他是扎进女人堆里了么?
在这个年代,她只要不是白痴,也知道他从哪儿回来的了。
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犯傻,其实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罗天珵几乎是出自男人的本能,要把去风月街的事遮掩过去:“安郡王请我去茶馆喝了一杯。”
等他说完,瞥见甄妙似笑非笑的眼神,才暗道一声糟了,亏他英明一世,怎么一下子忘了,皎皎的嗅觉异常灵敏的。
“咳咳。”他以手抵唇,干咳了一声,飞快补充道,“就是去的地方比较特殊——”
甄妙笑得意味深长:“是挺特殊的。”
罗天珵伸手揽过她:“好了,皎皎,我们只是说了些事儿,你还不信我吗?”
“我倒是信的,不过你身上的脂粉味,也太浓了些,不知被哪个投怀送抱了。你,你当时就没什么反应?”
她可是从书上看到,一个正常男人,如果突然有软玉温香在怀,在那女子足够养眼的情况下,不管有没有感情,那一瞬间都会有生理冲动的。
“反应?”罗天珵有些意外甄妙的问题,不过很快就抽出匕首,得意地道,“她一靠上来,我就把她头发削掉了。”
甄妙……
好吧,她白担心了,她家夫君大人思路和正常男人从不在一个频道上。
所以,她也算捡到宝了么?
“皎皎,安郡王约我,是想让我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儿?”甄妙有些不解,“安郡王找我能有什么事儿?”
“他有个朋友,看中阿鸾了。”
甄妙脸立刻沉了下来:“看中阿鸾?”
“是,所以想讨个人情,把阿鸾要走。”罗天珵摇摇头,叹道,“那人此举虽轻浮了些,不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说不定是真心喜欢阿鸾,那样的话,阿鸾也算有了个好归宿。”
快点问吧,我立刻告诉你那个轻浮浪荡子是谁!
甄妙狠狠瞪了罗天珵一眼:“好归宿?真是笑话了,且不说别的,就冲他是安郡王的朋友,就不可能是平头百姓,阿鸾虽好,奈何是奴籍,他讨了阿鸾去,是想要阿鸾给他铺床呢,还是叠被呢?撑死了,顶多是房宠妾罢了,将来色衰爱弛,阿鸾又该如何?”
甄妙说的激动,没有注意到刚刚走到门口的阿鸾停住了脚,把这番话尽数听进了耳里。
罗天珵虽发觉了,却乐得不点破。
甄妙渐渐回过味来:“安郡王什么朋友,怎么会知道阿鸾?”
想了想,不由惊呼:“难道是在大福寺遇到的那位琴师?”
“怎么这么惊讶?”
甄妙冷笑一声:“也没什么,只是错把死鱼眼当珍珠了罢了。”
罗天珵开怀大笑,第二日就给了安郡王答复。
“那位夫人真的说,想要阿鸾,除非八抬大轿把她从国公府抬走?”君浩怔怔地问,忽觉头疼欲裂。
支离破碎的记忆中,似乎有个女子问:“你可愿八抬大轿,把我从国公府抬走?” (我的小说《妙偶天成》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 再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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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浩脸色发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落,顺着高挺的鼻梁滑入嘴角,显得痛苦难挨。…≦頂點小說,
安郡王拍了拍他:“君浩,咱不至于把自己逼成这样啊,实在不成,就把实情对罗世子他们说了呗,这样虽然对阿鸾有些影响,不过到时候好好商量一下,燕江又在千里之外,也不见得会走漏风声。”
许久之后,君浩才从那种骤然的疼痛中醒过神来,拿手帕擦了汗,冲安郡王笑笑:“只得如此了,只是浩想见罗世子夫妇一面,免得他们心存疑虑。”
安郡王连连点头:“这样也好,不然他们还以为本王打那小丫鬟的主意呢。”
罗天珵把帖子随意往桌子上一丢,表情阴沉。
君浩居然想见他们夫妇一面?他以为自己是谁?
他把那张精致暗花印染的帖子又拿起来看了一遍,不由冷笑。
那人该不会打着声东击西的主意吧?
明着是讨要阿鸾,实际上,还是觊觎他的皎皎?
不过——现在皎皎对君浩只有嫌恶了,要是再有什么,只会让皎皎更加厌恶。
罗天珵很为自己在第一时间就机智的坑了情敌一把表示得意,把帖子扔到地上,脚踩上去。离开了书房。
“安郡王和他的朋友请我们吃饭?”甄妙果然一听到“安郡王”三个字就大为皱眉,“若是有事要说,找世子也就罢了,还要我出面做什么?”
说到这里,面色一沉:“他们该不会还打着阿鸾的主意吧?”
罗天珵安抚地拍拍她的手:“皎皎,安郡王玩世不恭是出了名的,性子随心所欲,他们现在盯上了阿鸾,倒不如面对面的谈一谈,省得将来麻烦不断。”
希望安郡王和君浩再接再厉。让皎皎更厌恶一些。他也就放心了。
“这样的话——”甄妙想想安郡王的名声就头疼,于是点头,“那好吧。”
第二日,甄妙随意穿了一身能出门的衣裳。等了一会儿还不见罗天珵出来。问青黛:“世子呢?”
“世子爷还在里面换衣裳。”
“这都多久了。就是现做一身衣裳也够了吧?”甄妙起身去了更衣室。
“世子,这是怎么回事儿?”看着大敞的几个箱子,还有满床榻的衣裳。甄妙吓一跳。
罗天珵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不是没找到合适的衣裳嘛。”
甄妙翻了个白眼,随手捡起一件石青色银丝暗纹团花锦袍:“这件不挺好的吗?”
“这件?”
“是呀,你身材好,穿哪件都好看的,这件还显得人更精神些。”甄妙总觉得这种对话有些诡异。
她这是要和闺蜜出门逛街的节奏吗?
罗天珵听到甄妙说他身材好,喜得翘起了嘴角,抱着那件锦袍就绕到屏风后面换衣裳去了。
片刻后一个翩翩佳公子走出来,含笑问甄妙:“如何?”
“不错。”甄妙点头,随后狐疑地盯着罗天珵,“世子,我总觉得你今日有些怪。”
他平时根本不是讲究这些的人啊,要不是她提醒着,有时衣袍磨旧了还往身上套呢。
“哪里奇怪了,出门见客,穿得太随意,岂不是太失礼了。”罗天珵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甄妙听了这理由,勉强点了点头,“那走吧。”
罗天珵牵了她的手往外走,忽然停住。
“怎么了?”
“咳咳,皎皎,你觉得我与安郡王那位琴师朋友,孰美?”
“咳咳咳咳。”甄妙激烈咳嗽起来,连眼泪都呛出来了。
罗天珵忙抽出帕子替她擦拭,却被一把推开。
甄妙往后退一步,警惕地盯着罗天珵:“你是何方妖孽,敢冒充我夫君?”
“皎皎——”罗天珵也觉得有些尴尬,耳根染了一层红润。
两人总算是出了门,等到了天客来时,安郡王和君浩已经喝了两盏茶了。
罗天珵毫无愧疚之意地道:“出门稍稍耽误了点时间,让二位久等了。”
安郡王了然地点头:“罗世子和佳明县主携手出来,花的时间久些也是难免的,本王有时候带着王妃出门,也是如此。”
罗天珵面不改色心不跳:“王爷不怪罪就好。”
甄妙忍不住扶额,背黑锅什么的,实在是太讨厌了!
“这位是——”罗天珵终于把目光转向那身穿月白素面棉袍的男子。
君浩同样望向他,在看清对方面容的一瞬间,顿觉心口一痛,踉跄的后退一步。
罗天珵面无表情,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君浩亦是如此。
二人视线胶着,仿佛有火花在视线交汇处噼噼啪啪的闪耀,任何人都不敢插进来。
甄妙掩口。
完了,她说今早世子怎么这么反常呢,难不成,难不成是看上了这位君先生?
这个年代,贵族男子养娈童和男宠不是什么新鲜事,甚至私下里,还被奉为一种时尚。
再看一眼风华绝代的君先生,甄妙小心肝都疼了。
这男人,没事长这么好做什么?
感受到甄妙的视线,君浩缓缓移过目光,看清她眼中的嫌恶之意,微微一怔。
那一瞬间,明明不知道为什么,千万种滋味却涌上心头,他不由自主地张口,吐出两个字:“妙儿——”
罗天珵勃然色变,手一伸把甄妙拉在身后,面无表情盯着君浩。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难道说,君浩也有着前世记忆?
安郡王早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哈哈笑道:“君浩,京城可不似你们重南民风开放,本王不是说了,要见礼的话,你该称呼佳明县主才对。”
君浩已经恢复了云淡风轻的表情,却深深看了甄妙一眼,微微俯了身:“君浩见过佳明县主。”
他又转了身面向罗天珵:“见过罗世子。”
罗天珵挑了眉,淡淡道:“不必多礼了。”
他看向安郡王:“王爷要有什么事。就说吧。佳明不方便一直在外面。”
“哦,是这样的,那日在大福寺,我和君浩与佳明偶遇。君浩无意中发现佳明身边叫阿鸾的丫鬟。很像他失踪多年的表妹——”
听到“表妹”二字。甄妙从那种古怪的感觉中醒过神来:“王爷,您这话说得有些离奇吧?阿鸾如今也不过十四五岁,居然还能看出——”
她目光落在君浩身上。却下意识地移开:“像这位君先生的表妹?”
未等安郡王再开口,君浩就淡淡解释道:“浩的表妹,在十年前就走丢了,这些年一直在找。县主身边的阿鸾姑娘,与浩的姑母相貌有八分相似,浩才斗胆有此猜测,唐突了县主,请县主勿怪。”
君浩垂下眼帘,认真赔罪,心中也在诧异刚刚那奇怪的反应。
“阿鸾是我的贴身丫鬟,仅凭君先生只言片语,确实是有些让人难以相信。”甄妙冷淡地道。
君浩只觉这样的冷淡,令他极为不适,却生生忍住了那异样感觉,平静地道:“凭证也是有的,只是——”
“君先生有话直说无妨,不必吞吞吐吐的。”
“还是本王说吧,不过此事,罗世子不大方便听。”安郡王走到甄妙那里,悄悄说了一句话。
甄妙瞪大了眼:“当真?”
安郡王讪讪地笑:“反正那丫鬟就在你身边,想知道,回去一看就是了。”
罗天珵耳聪目明,把那句话听了个清清楚楚,面上却半点不露,还故意问道:“王爷和内子说了什么?”
他挑眉扫君浩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不知道有什么不方便听的,君先生告诉了王爷,却不能让在下听到?”
甄妙一听,面带薄怒扫了君浩一眼。
心道这人也忒不讲究,这样的事儿,居然说给安郡王听。
君浩看过来,眼中满是难懂的温柔。
甄妙微怔,别开了眼。
“那我和内子就先回去了,回头再给王爷和君先生答复。”罗天珵牵着甄妙的手,大步离去。
雅间内,只剩了安郡王和君浩二人。
安郡王眨眨眼:“君浩,你是怎么知道佳明县主闺名的?”
“佳明县主的闺名?”
“是呀,佳明县主姓甄,单名一个妙字。”
君浩心砰砰跳动起来,原来妙儿,是她的闺名吗?
可是,他为什么能脱口而出?
自打来了京城,不,是在大福寺的那次相遇开始,他就踏进了一团迷雾中,变得不像自己了。
佳明县主,是不是能替他拨开云雾的那双手?
可是,他一定要寻找答案吗?
甄妙回了府,立刻叫来了阿鸾。
“阿鸾,你身上,可有什么胎记?”
阿鸾有些惊讶,随后脸微红,还是回道:“大奶奶,婢子身上有一块半月形的胎记,在……在左臀上……”
甄妙怔了怔,好一会儿,长长叹道:“阿鸾啊,你也成了别人的表妹了!”
阿鸾扑通一声跪下:“大奶奶,婢子不懂您的意思,是不是……是不是有人想讨了婢子去?”
她身子深深俯下,磕头:“大奶奶,婢子不想离开您,去伺候别人。”
甄妙表情有些复杂:“你——”
“是,那日您和世子爷的对话,婢子都听到了。婢子不想给别人当通房,如果可能,婢子想像紫苏姐姐那样以后当个管事娘子,若不然,情愿和白芍姐姐一样,一辈子伺候大奶奶好了。”(我的小说《妙偶天成》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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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阿鸾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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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鸾,你起来说话。∈↗頂點小說,”
阿鸾站了起来,眼圈微红,星光点点,越发显得容色可人。
甄妙就想起出了绛珠的事后,罗天珵那一番调查来。
原来阿鸾竟是被当做瘦马培养的,只是后来不知怎么逃了出来,辗转落在了常在大户人家行走的赵婆子手里。
赵牙婆在京城颇有些名气,无论是歌童舞女,厨娘绣娘,还是粗细婢女,在她那里都能挑到合心意的。
这人虽圆滑老道,却也有一个底线,不做那青楼里的买卖。
也是因此,以阿鸾的姿色,才能逃过一劫,最终到了甄妙身边。
因为阿鸾被当成瘦马培养的那段特殊经历,罗天珵特意对甄妙说了,就是看她的意思,若是介意的话,就寻个由头打发出去。
“阿鸾,你今年也有十五了吧?”
“是,再过一个月,就是婢子的十五岁生辰。”
“到时候,就在咱院子里,给你摆酒庆贺一下,十五岁生辰,可是大生日。”
“大奶奶,阿鸾一个婢女,哪讲究这些,您可千万别费心了。”
甄妙瞧着花骨朵一般的阿鸾,叹了口气:“阿鸾啊,以后你恐怕就不是婢女啦。”
“大奶奶!”阿鸾脸色发白,又要跪下。被甄妙一把拉住。
“你坐着,咱们好好说说话。”
阿鸾坐在小杌子上,只沾了小半边,身子微微前倾,双手交叠聆听着。
甄妙心里不是滋味。
还记得阿鸾刚到了身边时,虽然已经显出不俗的容貌,可瘦瘦小小的,哪像现在亭亭玉立,袅娜风流。
她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大丫鬟啊,就这么成了别人的表妹了!
甄妙心里对君浩又恼了一分。暗暗唾了一口。才道:“阿鸾,四五岁时的事儿,你多少记得一些吧?说来听听。”
阿鸾心中惊惧,对甄妙的话不敢当儿戏。认真想了想道:“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家门前有一条河。河两岸种了许多樱花。到了三月时节,阿爹就带着我和阿娘在河边散步,还用樱花枝编了花冠给我和阿娘戴。那河面上。落满了樱花瓣,像一条花河,特别特别的漂亮,记忆中,那个时节,总是有许多人去那里游玩。”
说到这里,阿鸾皱了皱眉:“好像那一年,阿娘生了个弟弟,弟弟病了,阿爹和阿娘陪他,家中仆人带我去看花灯……”
阿鸾猛然摇头:“实在记不起别的了,不知怎么,就只想起这些,连姓甚名谁都忘了。”
再后来,就是那段被当成瘦马调教的不堪岁月,那段人生对她来说就是一段噩梦,实在不愿回忆,更怕暴露出来毁了现在安静的生活。
听到这里,甄妙心中叹气。
不得不承认,阿鸾恐怕还真是那位君先生的表妹了。
听安郡王的意思,那位君先生也是世族出身,姑母嫁的也不是寻常百姓,要是这样说来,尽管不舍,对阿鸾其实也算是一桩好事了。
怕阿鸾胡思乱想,又怕认错了空欢喜一场,甄妙安抚道:“你放心,我身边的丫鬟,除非自己有那个心思,不然是绝不会给人当妾的。”
阿鸾这才松了口气,心怀疑虑的退下了。
等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屏退了伺候的丫鬟,对罗天珵把阿鸾的零星回忆说了:“虽然听着差不多,可这事定要慎重一些。万一那人是骗子,就害了阿鸾了。”
罗天珵听了心情大悦:“对,不能让阿鸾被骗子哄了去。皎皎你放心,此事就交给我去查探吧。”
甄妙又忍不住道:“不过也不能生生错过了,毕竟对阿鸾来说,能重新回到父母身旁,做回自己,是天大的好事。”
罗天珵迟疑了一下,点头:“好。”
本来是想寻个由头,把君浩打发了,他可不想皎皎跟那人扯上什么联系,哪怕是因为一个丫鬟也不行,不过既然皎皎这样想,还是依了她吧。
他现在明白,喜爱一个人,不是仗着这份喜爱,打着为她好的名义替她去决定一切,而是尽可能的让她称心如意。
罗天珵又约见了安郡王,提出来,一块小小的胎记说明不了什么,如果想认回阿鸾,燕江要派人来。
安郡王一口答应下来。
按着安郡王提到的情况,他又派了暗卫南下去查。
转眼就到了腊月,外面滴水成冰,新装的玻璃窗子上是自然形成的冰晶花纹,在火盆的暖意下,渐渐融化成一条条水线,雀儿正麻利的擦着窗子,冻得双手通红。
甄妙喊她:“雀儿,不必擦了,来暖暖手。”
“嗳,就好了。”雀儿擦完,跑过来伸手取暖。
那只养得越发肥的白猫窝在甄妙怀里,懒洋洋看雀儿一眼,又低下了头,眯着眼睡觉。
“雀儿,你去跟白芍说,查一查阿鸾的生日是哪天,到时候在花厅里摆上两桌,大家凑在一起热闹热闹。”
雀儿先是一怔,随后笑嘻嘻道:“好。”
她起了身,脚步轻快地走到门口,又扭过身,吐吐舌头道:“大奶奶偏心,只疼阿鸾姐。”
帘子不知何时被掀起,罗天珵走了进来:“只疼阿鸾?”
外面的寒气裹着这话一同问出,雀儿打了个寒颤,忙欠身一礼,跑出去了。
甄妙过来,接过他解下的大氅,抖了抖。随手搭在珊瑚衣架上,问:“今日回来的这么早?”
罗天珵换了鞋子走进内室,接过甄妙递过来的暖茶喝了一口,道:“阿鸾的事儿,有消息了。”
甄妙收回的手一顿。
罗天珵心中略有些不爽快,看来还真像刚刚那个叫雀儿还是叫燕儿的小丫鬟说的,皎皎对阿鸾挺上心啊。
“君浩有位小姑母嫁到了燕江王家,算是当地望族,确实如阿鸾描述的那样,有一条两岸种满了樱树的河从王家门前流过。当地人都叫落樱河。那王家七房在十年前丢了一个女童。只是对外一直死死瞒着,想来是盼着还能寻回来的。”罗天珵说到这里,看甄妙一眼,补充道。“王家七房现共有两子一女。长子如今刚十一岁。比阿鸾小四岁。”
“这么说,都对上了?”甄妙也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为阿鸾高兴了。
“那位君先生也写了信回去。王家七房夫妇已经动身北上了,想来再过十天半月就该到了。”
甄妙听了,叹口气:“原本很舍不得阿鸾,现在,倒是由衷替她高兴了。”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还迫不及待的赶来,足见他们并没忘记丢失多年的女儿。
阿鸾的生日就在三日后,她看着花厅里那些熟悉的面孔,还有笑意盈盈的甄妙,眼圈不由红了,哽咽道:“其实这生日,就是跟了赵婆婆的那一天,婢子哪来的福气,过这样体面的生日呢。”
她连姓甚名谁都忘了,哪还记得自己的生日,脱离虎口的那一日自此被她当做了新生。
“我家阿鸾,日后福气还大着呢。”甄妙笑道。
自打紫苏嫁人后,阿鸾已经是大丫鬟,清风堂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都来凑热闹了,还有别的院子有脸面的仆人知道了,都带了贺礼赶过来,也不敢留下吃酒,放下礼物,说上几句好话,也就走了。
转过天来,甄妙就把罗天珵打听来的情况对她说了:“之前没提,是怕空欢喜一场,世子派人去查了,事情已经**不离十,用不了多久,王家夫妇就要到了,提前告诉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大奶奶,婢子不想离开您——”
甄妙拉她起来:“傻丫头,别人再好,也没父母亲人好,脱了奴籍,将来也能嫁到好人家去。我倒是想留你,可惜又不能娶了你呀。”
阿鸾听了这话,破涕而笑。
她退出去后,寻了当初顶了绛珠缺儿的木枝来。
“我冷眼看着,你是个老实的,性子又比雀儿多几分稳重,就想把那按捏穴道的一套手法教了你,以后要是我出去了,也好替我伺候大奶奶,不知你可愿意。”
木枝面露惊喜,连忙道谢道:“多谢阿鸾姐姐抬举,木枝当然愿意的。”
自此,阿鸾就一心一意地教起木枝来。
这样又过了半个来月,王家夫妇已经到了京城,外边大雪纷飞,道路都结了冰,马车行得极慢。
等到了地方,与安郡王寒暄几句,把王家夫妇请了出来。
见到王君氏的那一眼,甄妙心中就道,是了,她定是阿鸾的母亲无疑了。
王君氏看来只有三十岁许,完全就是阿鸾十几年之后的模样,要说二人没有血缘关系,都令人难以相信。
王家夫妇眼睛都落在甄妙身后的阿鸾脸上,王君氏更是激动的上前:“蔷儿——”
人的记忆,像是上了锁的匣子,有时候以为忘却了,可插入正确钥匙的那一瞬间,就会汹涌而出。
眼前妇人与记忆中那个模糊而温柔的妇人形象重合,阿鸾再顾不得其他,扑了过去:“阿娘——”
甄妙几人起身离开,把独处的时间留给团聚的一家人。
等阿鸾重新出来了,她低声问:“如何,确定是你的爹娘没错么?”
阿鸾红着脸点头。
剩下的,就是安排阿鸾离开。
没过两日,阿鸾要嫁人的消息就传开,丫鬟婆子们忙着送添箱礼,临出府那一日,阿鸾却来见了甄妙。(我的小说《妙偶天成》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章 血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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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鸾,你再忸怩下去,就耽误吉时了。”甄妙笑盈盈望着阿鸾。
当然,这个嫁人的安排自然是障眼法,可为了瞒过府内人,做戏总要做全套。
阿鸾跪了下来,以额贴地:“大奶奶,阿鸾给您磕头了。”
她砰砰砰磕了三个头,随后站起来,把一个红绒布包塞给甄妙:“希望您和世子爷,恩爱到老。”
说完,似乎生怕甄妙立刻打开来看,提着裙角飞快的跑了。
等阿鸾在吹吹打打中出了国公府,听着周围丫鬟婆子欣羡的议论声,甄妙快步走回了房。
罗天珵见她表情有些怅然,跟了过去。
“这么舍不得?”
甄妙抬眸,撞进那深邃的目光里,不自觉说出了心里话:“阿鸾这几个丫鬟,陪着我,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和以后来的总是不同的。”
她说的艰难,不只是当时原主本身所面临的恶劣处境,更是她隔了无尽空间与时间,却不能对任何人吐露的惶恐。
甄妙拿起了那绒布红包,笑着道:“不知道阿鸾留下的是什么,当时看她那样子,奇怪得很。”
罗天珵瞥了一眼,随意道:“瞧着像是一本小册子。”
甄妙已经把那小册子拿了出来,墨香浓郁。显然是刚写成不久的,她心中更加好奇,立刻打开来看,随后手一抖,小册子掉在了地上。
罗天珵弯腰去捡。
甄妙扑了过去:“放着,我自己来!”
罗天珵点点头,趁甄妙松懈的时候,利落的捡了起来,笑道:“还是我替你来吧——”
笑声嘎然而止,他盯着那小册子。脸微红。表情极为古怪。
甄妙劈手夺了过去,怒视着他:“你看到了?”
“没,我什么也没看到!”罗天珵把小册子往甄妙怀里一塞,飞快跑了。
甄妙捏着小册子欲哭无泪。
阿鸾啊。你要教我如何锻炼那处。使其紧致如初的法子。就不能口述吗?
甄妙自觉丢了大脸,心道这样一来,世子肯定在想。她整日和丫鬟们都在琢磨些什么?
用饭时,因为有罗天珵在,她还有些不自在,埋了头一味吃饭。
“再低下去,你脸都要塞进饭里了。”毕竟是男人,缓过来后,罗天珵反倒多了几分期待。
“咳咳,我只是觉得今日的饭香罢了。”
一旁的青鸽窜出来:“大奶奶,今日用的是碧梗水晶米,煮之前婢子还放了一勺油——”
罗天珵黑着脸:“青鸽,你还是出去吧。”
“哎?”
罗天珵勉强露出一个笑:“你今日做的饭好,去白芍那里领赏银吧。”
青鸽脸蛋发亮:“谢世子爷。世子爷,大奶奶,婢子还做了一道芙蓉鸡蛋羹,一会儿给您二位端上来啊。”
真是够了!
罗天珵差点摔了筷子,等青鸽走后,咬牙对甄妙道:“以后咱们用饭,不用那些多余的人伺候了。”
“嗯。”
好不容易吃完了,甄妙松口气,忙站起来喊人来收拾。
罗天珵不疾不徐的提醒道:“皎皎,那小册子上的法子,你记着试试啊。”
说完,没等甄妙反应过来,先闪出去了。
这臭不要脸的!
甄妙转进内室,拿出那小册子就要毁尸灭迹,手顿了顿,到底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做贼心虚的看了四周一眼,悄悄打开了看了。
等看了几遍已经能一字不差的背下来了,某人大义凛然的毁尸灭迹了。
咳咳,现在虽还用不着,等将来生了孩子,说不准就用上了……
是夜,二人腻歪在一起,罗天珵稳了稳有些凌乱的呼吸,问:“皎皎,那个,你学了没?”
“什么?”
他略微动了动,声音有些低哑:“那册子……”
甄妙双手环着他的肩,指甲已经陷入那紧致光滑的肌肤里,强撑着道:“什么册子,我早烧了。”
“烧了?”罗天珵停了下来,汗珠一颗颗滚落到身下人精致的锁骨上。
“自然是烧了,那样羞人的东西,留着作甚?”
“烧了也好。”罗天珵低沉地笑,“你一定是记下来了。”
甄妙怔了怔,随后大怒:“去死!”
猜得这么准,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
“就来了。”罗天珵紧紧箍住她纤细的腰肢,一阵疾风暴雨。
事毕,二人谁都没力气再收拾,也不想叫水,相拥着睡到了天明。
很快就到了腊月底,罗四叔和三郎都从兵营赶了回来,国公府的人难得齐了。
天越发的冷,有的时候会一连下上数日的鹅毛大雪,已经传来消息,东城那边许多民居被大雪压垮了,灾民无处避寒,已经冻死了人。
为此,昭丰帝还把东城兵马司指挥使狠狠训斥了一通,弄得其他四城指挥使人人自危。
一些大户人家开了粥棚施粥,镇国公府自然也不例外。
施粥是善举,按例,银钱是不从公中出的,阖府上下,从主子到仆从,但凭心意和能力凑份子。
甄妙手头宽裕,又怜惜灾民不易,出手就是五百两银子。
这样一来,别人还好说,同是少奶奶的田雪出的二十两银子就有些不够看了。
田氏当场便道:“大郎媳妇出手真是大方,雪儿。你敬茶那日娘给你的玉镯子呢,也拿出来吧,你是当弟媳的,要多跟你大嫂学着点。”
她心里恼恨甄妙出风头,又气田雪嫁妆薄,这样一说,既挑拨了两人的关系,还让人觉得甄妙不懂规矩。
按着惯例,同辈份的人若是出银钱,都是看年长的兄嫂如何行事的。而体贴人的兄嫂。自该照顾弟妹们的能力。
田雪被田氏说的涨红了脸,伸手去褪手上戴的玉镯子,被甄妙拦住。
“二婶,您这话。侄媳可愧不敢当。我这五百两银子呢。是代表大房出的。”
她笑着对老夫人道:“祖母,您不嫌我和世子出的少,就好了。”
这样一说。就显得田氏那话有些无理取闹了,大房只有世子夫妇二人,甄妙是未来的国公府女主人,用田雪和她比较,反倒显得田氏心气太高了。
老夫人看田氏一眼:“既是善举,看的不是出的银子多少,而是个人的能力。三郎媳妇出二十两也不算少了,哪有把婆婆的见面礼拿出来捐了的道理?”
田氏嘴唇抖了抖,干巴巴应了一声是。
甄妙抚掌:“祖母说的是极。”
老夫人拿起捐款册子来看,当目光划过胡姨娘时,停了停,道:“胡姨娘这次还出了两百两银子,也算有心了。”
说到这里,她放下册子,对甄妙道:“大郎媳妇,你四婶月份重了,恐怕没有精力顾着院子里,六郎那里,你当大嫂的多看顾点。”
“祖母放心,孙媳知道了。”
紧接着就到了大年三十,一大家子都聚在了花厅里吃年夜饭,摆了两桌,热热闹闹许久才散了。
胡姨娘盯着桌子上的精致吃食,半点没胃口。
她明明听说,那日老夫人是赞许了她的,怎么今年的年夜饭,依然是孤零零一个人用呢?
在宝陵,逢年过节吃团圆饭,一般都会给侍妾单开一桌的,更别提她还有着七郎。
现在可好,这样的时刻,她连和自己儿子呆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了!
胡姨娘越想越不甘心,问心腹婆子:“前些日子给奇哥儿写的信,还没回信么?”
心腹婆子劝道:“恐怕是风雪大,耽搁了。”
“都过年了,奇哥儿一个人在宝陵也不知道怎么样。嬷嬷,我怎么觉着,自打进了京,奇哥儿就和我生分了呢?”
“怎么会呢,太太你莫乱想,二少爷自小最听您的话了。”
胡姨娘稍微放下心来,又问:“老爷呢,前边年夜饭也该散了吧?”
心腹婆子迟疑一下,才道:“散了,说是要带着六少爷、七少爷一起守岁——”
胡姨娘狠狠扯着帕子,气得不停喘气:“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
她说着抚了抚小腹:“自打戚氏有了身孕,老爷让我服侍的次数也多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怀上。”
“太太还年轻,早晚还会有的。”
“嗯。”胡姨娘想着罗四叔虽说处处守着规矩,可和她在一起时,温柔并不比以前少,可见心里还是有她的。
她拿了香囊把玩,心腹婆子就道:“太太,虽然老爷之前吩咐过咱院子里的人少出去,可对您还是上心的。不说别的,就是这香,就不是公里分下来的,而是老爷亲自给您买的呢。”
胡姨娘笑了:“他也就是这点好了。对了,等开了年,再派些人回去,把奇哥儿接到京城里来,顺便把精通妇人调养的张婆子一并带来。”
正月的日子,总是忙忙碌碌就过了,到了月底时的一日,戚氏和嫣娘竟齐齐发作了。
府上早就准备妥当,戚氏和嫣娘那边,各是两个接生婆子,四个助产婆子,这样折腾到天黑,戚氏先产下了一个女孩。
罗四叔已经有两子,又得了嫡女,喜得合不拢嘴。
嫣娘身条纤细,又是头胎,生的就艰难些,直到第二日才产下了一个哥儿。
孙子孙女各添了一个,老夫人大为高兴,自是厚赏了接生婆子们不提。
可过了两日,忽然有丫鬟慌张来禀告:“老夫人,不好了,四夫人产后血崩了。”(小说《妙偶天成》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奇哥儿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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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夫人暴崩之症来势汹汹,小妇人已经尽力了。+頂點小說,”
老夫人听了,扶着拐杖的手一抖。
屋内黑压压站了一群人,谁都没有出声,死一般寂静。
罗四叔冲了进来,短短一日功夫,下巴上已经冒出一层青色胡茬。
“我夫人怎么样?”
纪娘子犹豫了一下道:“若是有擅长针灸的大夫,行金针止血之法,或许能先稳住,再寻固血的法子。”
她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擅长针灸的大夫几乎都是男子,可要止住产后血崩,有几个穴道的位置却是比较羞人的,这四夫人就是过了这道难关,将来也保不准会被婆母与丈夫嫌弃。甚至有的人家,为了女子清白,情愿人就这么去了。
罗四叔只怔了一下,就道:“母亲,儿子这就去请徐院使。”
太医署,伤寒杂病首推张院判,要论针灸之术,那就非徐院使莫属了。
“老四,你莫乱了阵脚,还是让大郎去请吧。”
徐院使不是寻常太医,这个时候,说不准就被别人请了去,罗天珵出马的话,要比罗四叔可靠些。
罗四叔明白这个道理,只得点了点头,重新回到戚氏那里守着。
戚氏脸色蜡黄,还没到二月的天。额头上都是汗。
“老爷,这一次,我恐怕是不成了。”
“别胡说,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戚氏摇摇头:“生死有命,要是注定妾身过不去这一关,那也是天意,老爷,您莫要自责,只是可怜了刚出生的孩子和六郎——”
“茜娘!”罗四叔心中大恸。抓起戚氏的手摩挲着。“不会的,我们分别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团聚的,将来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老爷。”戚氏目光柔和几分。“妾身想求您一件事。”
“你说。”
戚氏微微抬起了身子。凝视着罗四叔:“老爷。您失踪后,妾身等了您六年,万一我过不去这一关。能不能厚颜请您,也等上六年,再娶继室?”
她知道这样的要求很无理,可她已经没有法子了,六郎还小,女儿更是才几天大,一旦继室很快进门,想要磋磨死两个年幼的孩子,再容易不过了,她怎么放得下心,只能以这份夫妻之情逼他许下承诺。
“老爷——”她催促。
罗四叔本不愿去想那个结果,可也知道,这世上唯死别最无可奈何,为了让戚氏安心,握紧她的手,正色道:“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继室的。”
阴差阳错之下,他先后有了两个妻子,实在不想再把别的女人拉进这趟浑水了。
戚氏意外的瞪大了眼,随后摇摇头:“老爷,别这么说,没有个人帮你打点后院,还有将来儿女的交际嫁娶,是不成的。”
“茜娘,你知道的,我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
戚氏闭了闭眼,轻声道:“老爷,要是我走了,您暂时又不娶,一双儿女就养在老夫人身边吧,要是她老人家精力不济,就请大郎媳妇多多照看一下。”
说到这里,戚氏笑了笑:“那孩子是个好心的。”
老爷不再娶,有个身份那样特殊的胡姨娘在,她怎么放心的下。
老天,她为什么会面临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
“好,都依你。”
罗四叔低了头,脸贴在戚氏手上,濡湿一片。
罗天珵抓着脸色发白的徐院使,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等徐院使进去后,老夫人问:“怎么徐院使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抓上马背直接飞奔过来的,脸色能好吗?
罗天珵心中想着,面上不动声色:“许是路上颠簸了。”
人是他从安郡王那里直接截过来的,过后还要去赔罪,一想到这个,就更堵心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在众人翘首以盼中,徐院使终于走了出来。
“徐院使,如何了?”
“血是暂且止住了,不过只能维持三日,之后每隔三日重新施针,三次后就药石无效了。下官看了那固本止崩汤的方子,并无问题,先给四夫人喝着,端看能不能调养过来吧。”
这就是听天由命的意思了,自来血崩之症成因复杂,是女人生产的又一道鬼门关。
罗四叔的心渐渐凉了下去,等徐院使告辞了,他动作僵硬地来到戚氏门外。
“夫人怎么样了?”
“夫人睡了。”
他停住了脚,默默转了身去了园子。
外边依旧寒风料峭,几株红梅孤立,花开如常。
罗四叔立在梅树下许久,发梢肩头皆落了梅花瓣,沁染了一身梅香,整个人却越发孤冷了。
一袭狐裘落在肩上:“老爷,当心冻坏了身子。”
罗四叔转过身去,有些意外:“梅娘,你怎么来了?”
胡姨娘有些委屈的咬了下唇,眼中水波微漾:“老爷之前说,让我院子里的人平时无事少出门,难道说,也包括我么?”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罗四叔意兴阑珊,淡淡说了一句。
他态度虽冷淡,胡姨娘心里却是高兴的。
她真的没想到,老天竟是站在她这边的,戚氏居然血崩了!
这血崩可厉害得紧,要是戚氏没了,这四房,她总能想法子握在手心里!
“我听说夫人产后血崩,就想起当时生璋哥儿的情景了。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胡姨娘这么说,是想要罗四叔记得,她曾经也遇到过这样的险情,那怜惜总要给她几分。
罗四叔听了,却忽然怔住,随后眼睛一亮,抓了胡姨娘的手腕:“梅娘,当初你产后血崩,有位逃难来的赤脚大夫。用一张土方子治好了你。当初那方子,我不是说要重金买下来的吗?”
听了这话,胡姨娘肠子都快悔青了,可在罗四叔的灼灼注视下。不得不回道:“老爷忘啦。当初那赤脚大夫说那是他祖传秘方。死活不卖的,当时我不是跟您提过了吗?”
罗四叔仔细回忆了一下,那时候他正在谈一笔要紧的生意。原本因为胡姨娘情况不大好就耽误了,等她稳定下来就匆匆赶去了,只是随**代了一句,后来胡姨娘提了一下,也就作罢了。
罗四叔转身就走。
“哎,老爷,您去哪儿——”
罗四叔顾不得回头,匆匆撂下一句话:“我回宝陵,把那赤脚大夫请来——”
话未尽,人已走远了。
胡姨娘立在梅树旁,咬了唇把数朵红梅揪下,用莹白如雪的指尖一点点碾碎了抛在地上,又用脚狠狠踩了踩,这才转回了屋子。
摒退了屋内伺候的人,她坐在梳妆台前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拉开了最下层的抽屉,取出一个巴掌大小上着锁的小匣子来。
那小匣子刻着缠枝莲花样,很是精致,她不知从何处又摸出一把小巧的钥匙,插进锁孔,叭的一声打了开来。
猩红的细绒布上,仔细叠放着一张信纸,纸已经有些泛黄了。
她打开,认认真真看着那纸上所记的东西,直到光线昏暗下来,才把纸团成一团,起了身来到烛台前,移开灯罩点燃了灯,然后伸手,火舌瞬间吞没了泛黄的纸。
烛火跳跃,映得胡姨娘的脸明明暗暗,直到那纸化成了灰,她终于舒心的笑了。
她是商户女,从小父亲就教导她,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买不到,只是因为付出的还不够!
那方子她出了旁人难以想象的重金买下,如今已经在她脑子里了,而那位赤脚大夫,恐怕早已带着巨款返回家乡了吧。
无论如何,老爷想在十日之内带着人回来,却是不能够了。
罗四叔这一走,老夫人就把六郎和刚出生的小孙女接到了怡安堂,常和六郎在一起玩耍的七郎乍然没了玩伴,哭闹不已,直吵的胡姨娘头疼,再一想为了戚氏,罗四叔日夜兼程赶去宝陵,而这事还是她多嘴引出来的,心情就更糟糕了。
这一日她听说宝陵来了人,大惊:“这才几日,老爷这么快就回来了?”
心腹婆子满脸的笑:“太太,是张婆子来了,过年的时候您不说派人去接二少爷和张婆子过来吗?”
胡姨娘腾地站了起来:“奇哥儿来了?”
心腹婆子笑容一收:“二少爷没来,不过给您带了信。”
胡姨娘恼道:“奇哥儿没来,你喜成这样作甚?”
“哎呦,我的傻太太哟,二少爷一心读书,将来总要来京城应考的,还能忘了您不成?反倒是张婆子来了,才是天大的好事。她精通妇人调养,又是信得过的,以后您还愁不能再给哥儿添个伴吗?”
胡姨娘果然转忧为喜,吩咐道:“去打点好了,快点把人接进来。”
没过多久心腹婆子去而复返,回道:“已经安排好了歇脚的房间,让小丫鬟领着张婆子沐浴更衣去了。”
胡姨娘点点头:“张婆子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当初本想留她在宝陵好好养着的,没想到我这境况如此艰难,才把她又叫了来,先歇几日也好。”
反正现在戚氏那个样子,要是真的去了,一时半会儿的,恐怕她也急不来的。
“奇哥儿的信呢,快拿给我看。”
心腹婆子忙把信呈上来。
胡姨娘眉梢眼角露出笑意,小心拆了信封取出来看,忽然笑意凝固,手一松,信笺飘飘荡荡往下落去,整个人却像失了魂似的忘了去捡。
心腹婆子忙捡起来,匆匆瞥了一眼,也愣住了。(小说《妙偶天成》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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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姨娘的结局,应该会出乎大家意料。什么都能被你们猜到的话,日子就没法过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双重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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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姨娘如梦初醒,俯下身慌张把那信笺捡了起来,看着心腹婆子的眼神颇有几分狼狈:“嬷嬷看到什么了?”
心腹婆子心一抖,咧出个笑容:“太太,老奴哪识几个字,眼又花。老奴瞧着,信上字不多,是不是二少爷功课太繁忙了?太太,您可别因为这个生气——”
胡姨娘隐隐松了口气,可那种刺心的感觉犹如浪潮,一波一波的袭来,几乎把她没顶,她疲惫不堪地摆手:“嬷嬷,你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心腹婆子欲言又止,最终在心底悄悄叹口气,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等门关上,胡姨娘一下子脱了力,捏着那封信瘫软在床榻上。
没有旁人的这一刻,她的软弱才流露出来,一手狠狠抓着床柱,眼泪扑簌簌落下来,落到放在膝盖上的另一只手上,把手中捏着的信笺打湿了。
信上的字迹晕染开来,她咬着牙,又一点点的摊开来看,信上只有短短四个字,却字字锥心:“姐夫何在?”
笔迹虽还有些青涩,却已经有了几分苍松风骨,远比大多同龄人要强。这是一贯令胡姨娘骄傲的地方,可此时,却是那么讽刺。
奇哥儿这是在问,姐姐已经为人妾。那他还何来的姐夫呢?
“难怪,难怪……”
胡姨娘心里堵得发痛,却终于恍然,为何三番两次去接奇哥儿,奇哥儿一直不来,原来,曾经那么依恋她、敬爱她的幼弟,在她决定跟着老爷进京那一刻起,就被他看不上了。
他,他怎么能!
胡姨娘狠狠捶了床柱。又是不甘。又是气恼,脑海中走马观花似的闪过和奇哥儿相处的一个个片段。
奇哥儿说:“长姐,奇哥儿会用功读书,将来有了功名。就给您挣一个诰命好不好?”
“傻瓜。长姐不是官家的姑娘也知道。那诰命都是挣给母亲和妻子的,哪有挣给长姐的?”
奇哥儿一本正经的回她:“不是说,长姐如母吗。实在不行,就要奇哥儿将来的妻子,把诰命让给长姐好啦。”
“你不怕媳妇跟你生气啊?”
“不会,长姐把奇哥儿带大,奇哥儿会好好对她说的。以后奇哥儿有了儿子,就让他也努力读书去,这样,你们就都有诰命啦。”
童言童语,回忆起来有多温馨,现实就有多刺心。
“奇哥儿,长姐成了妾,就让你这样看不上吗?你怎么不理解长姐的苦心啊!”胡姨娘又哭又笑,最后竟有些癫狂,用额头去撞柱子,一下一下的,砰砰有声。
守在门外的心腹婆子放心不下,听到动静忙冲了进来,一个箭步上前把胡姨娘抱住,惶然喊道:“太太,您这是何苦啊,何苦啊!”
胡姨娘情绪终于崩溃,搂着心腹婆子失声痛哭。
心腹婆子目光瞥见落在地上的那张孤零零的信笺,心中一叹,二少爷自幼读圣贤书,那些糟心事都被太太挡在了外面,心性养的太好,也太纯净了,见不得一点腌臜事,岂不知各人有各人的为难事呢。
不过,要她说实话的话,太太来京城,真的是错了。
“嬷嬷,你说,难道真的是我错了么?”
心腹婆子迟疑了一下,道:“太太,不如咱们还是回宝陵吧——”
“回去?”胡姨娘声音尖利起来,“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说回去?嬷嬷,你看着吧,等戚氏一死,老爷不用再守着什么妻妾的规矩,咱们这里会越来越好的。就是为了璋哥儿,我也不能回去!”
她咬了咬牙,似乎下了狠心:“至于奇哥儿,他年纪小,一时半会儿不理解我,也是有的。等将来,他就懂了……“
说到这里,胡姨娘有些动摇,可很快就把这丝动摇挥散了,声音低沉下来:“既然老天都要收了戚氏的命去,咱们要做的,就是等。现在让我放弃,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心腹婆子不敢说什么,唯唯诺诺的应和着,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
“太太,张婆子在外面等着求见您。”阿杏隔着帘子喊道。
胡姨娘摸摸脸颊,刚刚哭过,脸上还湿漉漉的,见天色又晚了,开口道:“舟车劳顿,也乏了,你去跟张婆子说,先直接去歇着吧,明天一早再来见我。”
“是。”
第二日,胡姨娘收拾妥当,虽然因为奇哥儿的来信没有睡好,可因为下定了决心,精气神还不错,特意从首饰匣子里拣了一朵石榴绢花簪在鬓边,听到丫鬟的禀告,传张婆子进来了。
“老奴给太太请安了。”一个身穿靛青棉袄的老妇颤巍巍跪下去。
她浑身上下并无饰物,只头上插着一根老银簪,头发梳拢的一丝不苟,衣衫干净平整,一看就是个利落人儿,只是行动间腿脚有些不便,显出几分老态来。
胡姨娘忙起身去扶:“张妈妈快起来。”
她扬声道:“阿杏,快搬个小杌子来。”
等张婆子坐定,主仆二人寒暄了几句,胡姨娘问:“张妈妈看我脸色如何,近来一直按您说的方子调养着,倒是觉得身上轻快许多,却一直没动静——”
自打来了国公府,虽也有太医定期来诊平安脉,可胡姨娘心里信的,还是眼前这位老妇。
不是说这老妇比太医还高明,而是她放心不下。这偌大的国公府,她初来乍到。只得处处小心,不然万一被戚氏悄悄害了去,恐怕还不知道。
对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一个能生养的身子更重要的。
张婆子睁着浑浊的眼睛,仔细瞧了瞧胡姨娘,露出个笑容:“太太面色红润,气色看着更胜以前,想必老爷对太太很体贴吧?”
这话问的虽含蓄,胡姨娘却懂了张婆子的意思。
这大半年来,老爷歇在她屋子里的次数是不少的。自然少不了夫妻之事。
饶是平日泼辣爽利。此时也羞红了脸,嗫嚅道:“老爷向来是好的……”
她下意识的捏了捏垂在腰间那双鱼戏莲的精致香囊,脸上红霞更多了。
张婆子目光随之下落,停在那香囊上。忽然怔住。
见张婆子神色有异。胡姨娘问:“张妈妈。怎么了?”
“太太那香囊,能不能拿给老奴看看?”
这要求提的突兀,胡姨娘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一愣才取下香囊递过去,不解地问:“怎么了?”
张婆子却并不回答,而是把香囊放在鼻端,深深嗅了一口,脸色越发的沉,随后竟解开香囊,把里面的香料倒在了手上。
“张妈妈!”胡姨娘又急又怒。
这香是老爷亲自买给她的,是她在他心目中地位特殊的证明,亦是她沮丧时的寄托之物,被一个下人这样取出来,哪怕平日对这下人再看重,这一瞬间,也是有些控制不住怒火的。
可很快,胡姨娘就被张婆子凝重的神色给惊住了,死死盯着她的动作。
张婆子把那块香用指甲刮下一些,放在指尖捻了捻,随后又放在鼻端闻了许久,然后,竟伸了舌舔了舔。
“张妈妈?”
胡姨娘心渐渐沉了下去:“这香……怎么了?”
问完这句话,她心高高悬了起来,好像挂在了百丈悬崖上,只等着一个答案,就能跌得粉身碎骨。
张婆子深深看了胡姨娘一眼,道:“太太这香哪里来的,以后最好不要用了。老奴尝着,里面似乎放了能避孕的药物。”
咣当一声,胡姨娘回手之际,不小心扫掉了高几上的茶杯,茶杯落到地上跌了个粉碎,动静惊人,反倒衬得此刻气氛更加凝固。
胡姨娘双眼圆睁,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的往外涌,她死死咬着唇不让泪落下,忍的浑身都开始发抖了,终于能发出声音来:“这香……自是公中分下来的……”
她声音高起来:“阿杏,先送张妈妈去休息。”
等人走了,只剩下心腹婆子一人,胡姨娘再忍不住,揪着自己的衣襟痛哭起来。
“太太,太太,您这是何苦呢?”心腹婆子轻轻拍打着胡姨娘的后背。
“嬷嬷,我不信,不信老爷会这样对我!”她霍然抬头,脸色惨白如鬼,再不复刚刚娇美鲜妍的模样,“一定是张妈妈闻错了对不对?”
见到心腹婆子的表情,她又不停摇头:“是戚氏,一定是戚氏在老爷送我的香料上动了手脚!”
“太太,您醒醒吧!”心腹婆子心疼不已,却也是头一次看清了那个男人的坚持和底线。
对姨娘再疼爱,妻终究是妻,妾终究是妾,太太在决定进京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输得彻底了。
“嬷嬷,你也出去吧。”胡姨娘神情木然,挥了挥手。
“太太——”
“放心,我大风大浪过来的人,不会被击垮的,你帮我看好了璋哥儿就行,我现在,就想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
心腹婆子退了出去,胡姨娘呆坐在梳妆台前,足足坐了一整夜,亲眼见着镜中的女子容颜渐渐憔悴,几乎是一夜间就老了数岁,才终于叹了口气,自嘲道:“我以为这一手牌,输赢各半,却没想到,抓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输了。结局无非是输得少些,还是输得更惨而已……”(小说《妙偶天成》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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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胡姨娘的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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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罗四叔风尘仆仆赶了回来,在国公府门口下了马,直接就摔到了地上,吓了守门的门童一跳,慌忙来扶:“四老爷,您不打紧吧?”
罗四叔抬起遍布血丝的眼,打量了府门口一眼,微微松了口气,嘶哑着声音道:“带我去玉园!”
“四老爷回来了——”
戚氏情况越发不好了,老夫人忧心忡忡,本就守在玉园,见了罗四叔问:“你说的那人带回来了?”
罗四叔脸色灰败,摇了摇头,声音低哑:“我去看看茜娘。◇↓頂◇↓点◇↓小◇↓说,”
玉园的正院挤满了各院来探望的人,胡姨娘不知何时悄悄出现,盯着罗四叔有些狼狈的身影,目光变幻莫测。
等人渐渐散了,罗四叔从戚氏屋子里出来,顿了顿脚,抬脚去了西跨院。
若是往日,一听到他的脚步声,胡姨娘就会脚步轻快的迎出来,脸上带着欢喜的笑,可今日,小院里却静悄悄的。
罗四叔心情沉重,没注意到这反常之处,问立在门口的阿杏:“姨娘在么?”
阿杏垂着眼道:“太……姨娘带着七少爷去园子里了。”
罗四叔紧抿了唇,有些不悦,抬脚就走了出去。
二月春寒,树梢墙角的积雪还没有融化。只有松柏长青,寒梅吐蕊。
远远的看见披了雪白狐狸毛斗篷的胡姨娘拉着七郎停在一株梅树旁,身后跟着丫鬟阿桃。
罗四叔快步走了过去:“梅娘——”
胡姨娘闺名中有一个“梅”字,也是最爱梅的,她记得以前在宝陵,每当梅花绽放的季节,这个人就会亲手折下一束梅枝,插在二人卧房里的青花梅瓶里。
一室梅花香,满帐恩爱浓。
此刻,那颗凉透了的心抱着渺茫的期望回了头。却听见他说:“那个赤脚大夫回乡了。梅娘。当年那药你一连吃了半月,求你仔细想一想,那药里都含了什么?”
胡姨娘望着眼前这个形容狼狈的男人,心里那丝希翼渐渐散了。开了口:“阿桃。带着七郎去前面玩玩。”
“是。”阿桃半蹲施了一礼。抱起七郎,“七少爷,婢子带您去前边玩。”
“我不去。我要和爹爹在一起。”七郎要去抱罗四叔的腿,可罗四叔满心满脑想的都是那张能救戚氏的药方,却忽略了。
胡姨娘心如针扎般疼起来。
阿桃忙哄道:“七少爷,前面是聆音亭,说不准五少爷、六少爷他们也在呢。”
七郎一听六郎可能也在,这才点了点头,伸了手让阿桃抱着走了。
等七郎走远,胡姨娘神色复杂的看着罗四叔,这才开了口:“老爷莫不是在说笑,别说过了这么些年,就是当年,我也记不住的,难道说吃了鸡蛋,还分得清下蛋的是哪只鸡么?”
罗四叔被问的愣住,触及胡姨娘有些冷的眼神,并没有多想,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胡姨娘手腕,有些激动地问:“梅娘,当年给你熬药的那个丫鬟呢?我记得是叫阿李吧?”
“阿李?璋哥儿生病那年,因为伺候不力,不是和璋哥儿的奶娘一起发卖了吗?”
胡姨娘看着罗四叔面色灰败下去,心中却隐隐快意起来。
这样的快意,她甚至不想压制,反而恨不得对方知晓,这样的话,心里的痛才能少一些。
罗四叔失魂落魄的转身欲走,被胡姨娘喊住:“老爷,我有一件事想问一问您。”
罗四叔疲惫的笑笑:“梅娘,有什么事,等以后再问吧,我想去夫人那里看一看。”
胡姨娘挡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罗四叔这才诧异起来:“梅娘?”
胡姨娘伸手,探入腰间取下那香囊,高高举了起来,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细腻如雪的皓腕。
莹白的指尖挂着那鲜艳别致的香囊,香风在罗四叔鼻端萦绕,听到她笑盈盈地问:“老爷,我问你,这香料,可是您亲自去买的?”
罗四叔盯着那香囊沉默许久,吐出一个字:“是。”
香囊剧烈晃了晃,不停的撞击着纤纤玉手,胡姨娘死死咬着唇问:“那么,这里面放了一些东西,您也知道?”
这一次,罗四叔沉默的时间更久,最终道:“是。”
这声回答,明明早在意料之中,可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像一只大锤狠狠的砸在了心上,瞬间血肉模糊。
胡姨娘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抚着心口缓缓蹲了下去。
“梅娘——”罗四叔俯身去扶,被胡姨娘狠狠甩开。
“别碰我!”她直起身子,胸口此起彼伏,“老爷,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是你说,虽然我做了妾,但依然会好好待我,好好待璋哥儿。“
她把香囊高高举了起来,然后狠狠摔到地上:“这就是你的好好对待么?让我再也生不出孩子?那戚氏呢,如果是她,你也会这样狠心吗?”
罗四叔看着胡姨娘的眼神,有怜悯,有心痛,还有愧疚,这一次回答却没有让她等太久:“如果你和戚氏身份互换,我也会这么做。”
“为什么?”胡姨娘彻底愣住了。
“因为……我不想再有庶子,让他从一生下来,就注定了比别人艰难,我舍不得……”
胡娘怔住了。
“梅娘,你现在知道了。也是好事,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现在,以后,都不会改变。除了这,我会尽可能对你和璋哥儿好的,只是你也要守着妾的本分。梅娘,你冷静一下,好好想一想吧,我去看看夫人了。”罗四叔拍了拍胡姨娘的肩。错身而过。头也不回的走了。
胡姨娘亦没有追随罗四叔的背影,而是立在原地许久,直到浑身冷透了,才回了神。转身想回去。又心生寒意。干脆抬脚往前走,去寻七郎去了。
远远的,她听到孩子的欢笑声。不由加快脚步,转过假山一角,就看到不远处的聆音亭旁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空地上,两个幼童凑在一起,逗弄着一只白猫。
胡姨娘下意识地有些不快。
璋哥儿怎么又和那小崽子玩在一起了?
还有那只白猫,好像是甄氏的,小畜生都不可靠,万一抓伤了璋哥儿可怎么办?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她步子更快了些,可是忽然,整个人就一下子僵住了。
那边两个孩子一只白猫本来玩得好好的,不知怎么,七郎捡起小石块,直接砸到了白猫的尾巴上。
白猫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嗖的一声窜了出去,然后转了身子,对着七郎就扑来。
包括胡姨娘在内,那些丫鬟一时之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全都愣在那里。
“璋哥儿!”胡姨娘短暂惊呆后反应过来,狂奔过去。
那些丫鬟如梦初醒,忙扑过去。
可是已经晚了,白猫已经扑到近前,然后一个小小的身影挡在了七郎面前,白猫在他背后抓出长长的血痕,在丫鬟们的惊叫声中,六郎抱着七郎的腰一起倒了下去。
两个小人儿叠罗汉一般倒在地上,姿态滑稽的很,只是六郎后背的伤痕吓白了丫鬟们的脸。
胡姨娘冲了过去:“璋哥儿,你没事吧?别吓娘!疼不疼,你说话啊?”
七郎从惊吓中清醒,眨眨眼睛:“不疼,哥哥疼。”
胡姨娘愣了愣,看向六郎,表情一下子复杂起来,随后醒过神:“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六少爷带回去,请大夫来看!”
一个丫鬟抱起六郎,胡姨娘抱着七郎跟去了怡安堂。
老夫人见到六郎的样子,脸色都变了,在等大夫来的时候问他:“六郎,告诉祖母,疼不疼?”
六郎想了想,老实点头:“疼。”
老夫人看了胡姨娘一眼,又问:“疼的话,怎么还要挡在七郎前面呢?”
若是胡姨娘经过此事,万一戚氏熬不过去走了,能对六郎有几分真心,六郎这次的罪也不算白受了。
六郎伸了胖乎乎的手指,指了指七郎,神情异常严肃:“七郎是弟弟,我是哥哥,哥哥保护弟弟,天经地义。”
“我的乖六郎!”老夫人把六郎揽进了怀里,爱怜无限。
“六哥,我给你吹吹好不好?”七郎凑过去,噘着嘴问。
六郎从老夫人怀里挣开,对着七郎一脸嫌弃地道:“你吹了,我还是痛的,还是等大夫来吧。”
“六哥坏,觉得我不如大夫!”
“不是的,母亲教过我,各司其职,各安其位,你本来就不是大夫,和大夫比什么?”六郎一本正经地训弟。
胡姨娘整个人都愣了,看看六郎,又看看七郎,仿佛有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各司其职,各安其位吗?
原来连一个孩子都懂的事情,她今日才认清楚!
一个丫鬟慌慌张张闯进来:“老夫人,玉园那边,不大好了!”
因为有六郎在,戚氏的事情一直瞒着他,丫鬟说的很隐晦。
老夫人立刻站起来:“红福,照顾好六少爷,红喜,扶我去玉园!”
胡姨娘盯着犹自晃动的门帘想了许久,把七郎留下来,吩咐阿桃好好照应着,抬脚跟了过去。(小说《妙偶天成》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