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再次失去
第二天温亭就再次向霍明贤请辞,虽然她是照顾霍明谦的,但是合同是和霍明贤签的。
霍明贤见她去意已决,长痛不如短痛,便同意了,只让她在走之前和接替她的人交接好工作。
赵先生听说温亭辞了工作很高兴,他以为温亭是听了自己的话,为了向他表示决心,既然温亭都已经有这么大表示,赵先生就立刻张罗着给温亭找了个工作,并为她找好住处。因此温亭拒绝了霍明贤给自己安排的去处,虽然霍明贤给她找的工作待遇要高很多,温亭觉得最后她要走的有骨气。
温亭走的那天,霍明谦从楼上跑下来,可是看到来接温亭的赵先生也从车上下来,赵先生看了看霍明谦,接过了温亭手里的箱子。
温亭没有再看霍明谦,毕竟是在赵先生面前,她直接进了车子,还是小憩依依不舍的过来和霍明谦道别,然后也被赵先生温和的拉进了车里,车子发动开走了,霍明谦突然蹲下哭起来。
温亭从后视镜里看到,她连忙低下头忍住眼眶的泪水,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过接受霍明谦,但很快就被自己的理智压制住,觉得绝不能那样,他是一个那么爱哭的男人,太过于感情外露和孩子气,和她想要的男人差得太远。
楚非的车和赵先生的车相错而过,她看到前面好像是霍明谦蹲在路上哭,开近后忙把车停在一边下车跑过去,霍明谦正好起身要去追,泪眼婆娑看不清以为是温亭回来了,一把将楚非抱在怀里。
“你别走,别走……”霍明谦把头放在楚非肩上哭,“我会改的,我会学着做个你喜欢的人,真的。”
楚非不敢动,觉得肩头一阵湿热,过了会儿她忍不住把手放在霍明谦背上,轻轻的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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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霍明贤派来的人指导,荆然终于能勉强做好她的厂长职务,顺带着霍明贤还给她带来了几条销路,制衣厂的外销量一下子提高了一倍,原本对未来有些担忧的老员工又都打定主意在这里干下去。
荆然以前并不知道,临过年时厂里还可以这么忙,大家都忙着赶工,几乎每天都要加班,但是工人们却因为可以过个肥年十分高兴。荆然一边学习管理一边和梁奶奶学习监控质量,每天还要接至少十几个业务电话,也是忙得不行,木偶店那边只能暂时关门,陶骁的恢复期还没过,荆然不敢让他自己去看店。
年关将近,荆然又在制衣厂忙到了晚上,周围的人都在忙碌,她自己一点没注意到时间。
“荆然!”
工作间里有些吵,荆然正和副厂长说话,听见有人叫自己,转过身竟然见是霍明贤来了,更惊奇的是他还围了一条大红色的围巾,看来年味儿连他也没放过。
霍明贤走过来问:“今天还没完吗?”
荆然这才看了看表,发现竟然八点了,可是看看数字今晚又得加班到九点以后了。
“可能还要一个钟头,哎呀,我得给家里打个电话。”荆然忙满身找手机。
“我刚从你家过来,”霍明贤说,“梁奶奶和陶骁在家里,知道我过来接你。”
霍明贤说着把荆然头上的一段棉絮拿下来,天太晚了,他不放心荆然一个人回去。
227. 外冷内热
工厂里的厂长办公室也能听到外面机器的声音,荆然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吃着梁奶奶做的馄饨,是霍明贤带过来的。
“你是不是都没吃晚饭?”霍明贤顺手撩过她长长的头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墨绿色的方巾帮她扎了起来。
荆然刚想说自己吃了,然后就发现想不起是什么时候吃的,转头翻了翻自己的包里,原来准备的晚餐面包都没动。工人们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她正在打电话,后来就忘了。
“我现在吃正好,”荆然举着面包说,“还有汤就着。”
霍明贤绷起了脸,“看来今后吃饭必须得我看着你。”
鲜少见他对自己这样严肃,荆然缩了缩脖子,“干吗,难道今后吃饭还得一边跟你视频让你看着啊。”
霍明贤没说话,坐在她对面歪了歪头,扎了个小揪的荆然看起来更显得娇憨,耳前的头发微微翘起,怎么看都是个小姑娘。有时候他也觉得,爱上这么幼态的她的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恶劣。尤其是一想到这样的她眨巴着湿润的眼睛在他怀里,就忍不住的浑身燥热。
见她没穿羽绒服,只穿着件露着脖子的毛衣,霍明贤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起身给她披上,围巾大大的荆然像包了个披肩,也省的他一直看她的脖子遐想。
荆然喝完了最后一口汤,向后靠在他身上,“你怎么也会围这个颜色啊,今天看到你好不一样呢。”
“怎么,我这种大叔身上就不能有点热烈的颜色?”
荆然还没说话就惊叫出声,霍明贤直接把手伸到她腋下把她抱了起来,然后坐上她的椅子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手环过来把她整个包了起来。
刚吃饱的荆然感觉暖暖的,可还是有些害羞地说:“还有人来呢……”
霍明贤在她耳边蹭了蹭,“那怎么了,我不是你男朋友吗?”
荆然难以想象他竟是这么感情外露的人,拧了两下身子说:“这是我工作的地方,让人看见不好。”
霍明贤突然哼了一声,荆然也身子一僵,随后就听见耳边他的呼吸声加重了些。她的两颊一阵燥热,霍明贤却伸手过来在她的小腹上画起了圈圈。
纵使是荆然也在心里暗骂一声禽兽,这是什么地方啊。而且人家电视里的男女亲密不都很注重气氛吗?她忙了一天邋里邋遢,在杂乱的办公室里,外面都是工人,机器轰轰的响,可他偏偏就能调动起兴致。有时候他那种突如其来的举动真让她怪难为情的,谁能想到他这样冰山气质的外表,包裹着随时都能炸的火热。
荆然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快放我下来啦,还没下班呢。”
霍明贤轻轻的叹了口气,把下巴放在她肩上幽幽地说:“你下班就九点之后了吧,我送你回去大概快十点……我想我今晚就不回去了吧。”
荆然翻了个白眼,不忘嘱咐说:“那不许再出卧室,你不知道老房子隔音差吗?还到处……”
说到一半她都脸红的说不下去了。
霍明贤却突然挑了下眉,“要不要去我那里,小丑鱼一家又添新丁了。”
见她假装生气的回头瞪着自己,霍明贤大大方方的凑过去咬了下她的鼻尖,低声说:“知道吗,它们有时候就这样,很可爱。”
荆然的心底一软,霍明贤乘胜追击,“待会儿我跟梁奶奶打电话,就说太晚了离我那边近,早上再送你回去。”
这倒……也是个理由。
荆然脸上热辣辣的,以前对于亲近她都是放不开的,可是自从那天两人敞开心扉,她觉出以前他们太过于让对方痛苦,既然爱他,干吗不大大方方承认,干吗不表现出来。
副厂长拿着样品进来吓了一跳,荆然忙拨开他的手跳下来,霍明贤笑眯眯的坐在后面看荆然忙。
过九点后荆然去工作间和大家道辛苦,宣布今天加班结束,大家早点回去休息。
她的车就放在了厂子里,坐着霍明贤的车回去。一上车她的疲乏就上来了,靠在副驾驶席上瞌上眼,霍明贤在一旁给梁奶奶打电话,荆然听了几句竟然昏昏欲睡。
“好困哦。”荆然软软地说了一句。
霍明贤往旁边看了看,脸上的线条放的十分柔和。
“再等一会儿就到了。”他说。
荆然在路上小睡了一会儿,等车子停下时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感觉他把安全带帮自己解开,然后便身子一轻被抱了起来。
荆然也不知咕哝了句什么,然后就靠在他怀里又瞌上眼。
迷迷糊糊的洗了澡,围进温暖的被子里,荆然歪着头看着头顶游来游去的小丑鱼,霍明贤一条腿跪在床上歪着头看她。
“你看,它们在捉迷藏。”荆然傻笑着说,她看见两条小丑鱼隔着植物在转圈圈。
霍明贤笑开,躺到她身边一手揽过她一手枕在脑后。
“我的小红鱼最近都不怎么游,我把它拿回来放在有暖气的家里它也呆呆的。”荆然突然说。
“如果不是病了可能就是寂寞,改天我帮你看看,不是病了的话就给它找一个伴吧,我帮你挑一条。”霍明贤说。
荆然没说话,眨巴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霍明贤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过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怎么了明谦?”
霍明谦又失眠了,天已经很冷了,他买了保暖的猫窝放在房间里,可是他捡的那只小猫都不过来,天天也不知睡在哪里,让他感觉很挫败,好像自己付出的感情总也得不到回应。
“流浪猫对于人的亲近本来就会有些不适应的,不然我给你找个人家把它送走,你要是想养宠物,我带你去买条金毛犬之类的,那种比较适合你养。”霍明贤耐心地说。
荆然翻过身趴着看霍明贤,他又低声的安慰起弟弟,说的话并不矫情,提的建议也很实用。
“嗯……好吧,既然它不喜欢我,就送走好了,免得它在外面被冻坏,也许它能喜欢别的主人呢。”霍明谦终于说,“人家都说流浪的动物需要绝对的安全感,也许我不能给它吧。”
“那你就不要找流浪的动物,有的宠物是可以主动温暖主人的。”霍明贤说。
最后两兄弟说好,明天霍明贤带上霍明谦去宠物店买条新宠物,然后把小猫带走给它找个新主人。
228. 能放手,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挂了电话,荆然好奇地说:“要是找不人养呢,你会养吗?”
霍明贤皱了皱眉,“但愿能送走吧,我可养不来那样的宠物,尤其是猫。”
“我觉得还好啊,现在文化市场的小霸王都可以给我看店了呢。”荆然笑嘻嘻地说,然后用自己的手戳霍明贤,“有时候它就用爪子这么按我的手背,像是按摩一样,软软的。”
霍明贤眯起来,突然把她整个拉过来,惊呼的笑声渐渐变得细碎。头顶的小鱼终于绕过植物找到了另一条小鱼,开始面对面的追逐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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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明谦把猫袋找了出来,他原本买的时候是想出去郊游能带着猫,后来发现他就是在家也完全抓不住猫,现在这个猫袋也只能用来把猫送走,交给下一任主人。
不过就像哥哥对他说的,能放手,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楚非背着一个大背包小跑进来,看见霍明谦坐在门口发呆,跑过去叫了他一声“嘿!”
霍明谦一愣,忙站起来说:“你来了呀。”
“啊,我前两天不是去东北了吗,给你带了点特产回来。”楚非笑着把背包拿下来直接放在地上,然后蹲下拉开拉链从里面拿东西,竟然还有一包五千克的大米。
看着脚边的一堆东西,霍明谦愣了,“这都是你背回来的?”
“我行李箱里更多,”楚非随便的坐在台阶上说,“那边的人太热情了,走的时候塞给了我一堆,我本来说买的结果光是给的就装满了箱子。现在那边下了好大的雪,真是大地一片白茫茫。”
霍明谦回头看了看窗台上他放的一个小雪人,这边只下了零星的一点小雪,霍明谦就赶紧堆了个巴掌大的雪人放在了背阴的窗台上。他倒是听说过东北那边的雪可以积半人高,但是自己没见过。
楚非挑出一包酸菜说:“哎,中午我给你炖酸菜吧,我吃过特别不错,冬天围在热气腾腾的酸菜锅前就是享受。”
霍明谦刚好这两天没什么胃口,一听来了兴致,立即说:“好啊,我帮你。”
楚非在厨房做酸菜炖肉,手法不怎么精练但是很豪放,冻的通红的手抓起大把的酸菜剁开,肉也切得有些野蛮,最后都放在一个锅里盖上盖子,鼻头微微发亮。
霍明谦看着锅盖缝隙中冒出的热气,突然说:“谢谢你。”
楚非一愣,回过头眼神有些柔软。
霍明谦低下头,“谢谢你看出我哭过也从来不问,谢谢你这两天给我打电话,就像嘟噜一样跟我聊天,让我不那么伤心。”
楚非有些局促的笑笑,“没什么啦,你就当我是你朋友嘛。”
霍明谦笑笑,眼里还是闪着些水光,他这两天总是这样,半夜偷着哭,找不到猫哭,吃东西突然想哭,吃到熟悉的甜品也眼中泛泪,除了晚上,其他的时候他都刻意忍着,此刻在楚非面前他突然觉得不用忍了,她不会诧异也不会觉得他软弱。
中午霍明谦吸着鼻子和楚非吃了一顿酸菜炖肉,第一次觉得有朋友的陪伴真好。那只小猫也奇迹般的跑出来,试探地坐在门口,却摆出随时要逃跑的姿势。
“你不要去看它。”楚非提醒霍明谦说,“它也许害怕关注。”
果然,霍明谦没去叫小猫,过了一会儿小猫就跑进来钻到了桌子底下,露出一只脑袋观察着他们。之后可能是因为桌子靠着壁炉,小猫趴在地上有些昏昏欲睡,把头放在爪子上开始休息。
吃完饭楚非和霍明谦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抱着膝像老朋友一样聊天。楚非说起她去的地方,认识的人,那只小猫也习惯了他们,往外挪了挪又靠向壁炉一些。
楚非说着话伸出手,小猫没有过来,可是没一会儿就试着挪过来,楚非搔着小猫的下巴,小猫舒服的眯了眯眼。
“有很多动物是害怕人从头顶摸他们的。”楚非说,“从下面反倒会好些,你试试。”
霍明谦伸出手去,小猫立刻就躲到楚非腿边,霍明谦沮丧的收回手,“算了,反正今天也要把它送走了,我哥下午就来。”
“要把它送走?”楚非一愣。
“嗯,我哥说我不适合养它,我觉得也是,它反正也不不喜欢我。”霍明谦说,“接下来要给它找个新的主人。”
楚非想了想,最后说:“可惜我总是居无定所,不能养宠物的。”
“你总是到处走吗?”霍明谦问,他就总是在一个地方。
“嗯。”楚非说,“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我在各个亲戚家住,后来亲戚都不愿收留后又去了孤儿院,我也被人收养过,后来又被退了回来,我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那家人告诉我,是他们还没做好有孩子的准备。当初他们相爱,然后非常想要孩子,一时冲动就领养了我,后来他们感情迅速冷却,对我的同情也没有维持多久。他们说因为知道不能够爱我,所以把我送回去,这样我说不定还能被其他能爱我的人领养。说实在的当初挺难受的,那是我第一次被领养,我以为我终于能有一个家了,拥有后再失去,那种感觉比原来还遭。到后来即使院长带人来看我们我也不是那么兴奋了,担心就算被领养最后还是会被退回来,也许那些人看出了我的不安和退缩,最后谁也没有选中我,不过我们那边大多数都是自己长大的,被选中的孩子毕竟是少数。等到长大后,意识到这种自由也挺好的,许多人因为被家庭限制还不能像我一样到处跑,为此我赢得过许多工作的机会,到世界各地去任职,想去哪儿就哪儿没有牵绊,倒也不是我刻意的到处跑,也是因为工作就是我的一部分生活。”
霍明谦听得很认真,轻声说:“我也很早就没有家了,但是我有我哥,这一点我觉得很幸运。他总是很照顾我,迷茫的时候也能指导我,你自己成长也能这么优秀,我觉得很了不起。”
229. 糖醉
这天楚非学习了霍明谦转换心情的方法,就是吃很多的巧克力,吃到肚子发胀牙齿发黑,舔一舔嘴唇都是巧克力的味道,然后就躺在暖烘烘的地板上任大脑放空,想哭就哭想发呆就发呆。
一开始楚非还以为霍明谦是说着玩的,但是看到他一口气吃光了一整盘的巧克力还有两大块布朗尼蛋糕,她才意识到自己再不吃就没了,她也吃光了另外一盘巧克力夹心饼干,然后两个人打着饱嗝躺在壁炉前的地板上。
“我曾经有一个小长假在家里学放空,就是这种感觉。”楚非喃喃地说,然后又打了个嗝儿,“但是那次没有巧克力的味道。”
霍明谦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楚非转过头刚好看到他的侧面,只不过是反着的,他们是头对着头躺着。
“不知道。”霍明谦说,“我吃饱巧克力的时候经常这样,一会儿我如果哭了你也别问。我哥说,是因为血液都涌去胃部消化食物了,所以大脑就不那么理智了。对了,你刚才说你学着放空是什么意思?”
楚非转过头说:“我以前看过一本书,《天才在左疯子在右》,里面讲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家里脱离外界的一切,在自我静心的过程中想起很多原本很遥远的记忆,我就想试一试,我想试着记起来我两岁之前的记忆,那时候我的父母还在。所以我就用一个七天的小长假把自己关在家里面,每天只吃没有味道的压缩干粮和水,不做任何娱乐,也切断和外界的联系。”
“那你想起来了吗?”霍明谦迷迷糊糊地问,似乎要睡着了。
一滴眼泪从楚非的眼角滑落,“我不知道……也许那不是记忆,而是一种感觉,一种很柔软,很亲昵的感觉。就像有人穿着很薄的棉布裙子抱着你,她的体温传到你的身上,你闻到一种说不出的味道,看到一张微笑的脸,虽然那脸很模糊,但是让你感到很安心。”
霍明谦爬起来,支着胳膊摇摇晃晃地低头看着楚非,最后嘟嚷说:“你肯定是吃了太多了,我哥说巧克力可以让人心情愉悦,吃多了会像醉了一样。”
楚非笑开,“我喝醉过,那感觉不一样,喝醉是很难受的。”
“唔,这个我倒认同,我喝多了直想吐。”霍明谦说,“所以我只吃巧克力,不喝酒。”
说完霍明谦晃了一下,然后又躺下,这次两人的耳尖都蹭到了,头发纠结在一起。
霍明贤来的时候,就看见弟弟和楚非像是两个喝醉的人就这么躺着,他坐过去低下头,霍明谦像是醉酒一样看着哥哥咯咯笑开。
霍明贤无奈地说:“起来,我带你先去牙医那里一趟。”
霍明谦在地上摇晃着头说:“我要喝果汁~鲜榨出来然后放根糖果拐杖的果汁~”
说完人就又傻笑起来,楚非有些懵,先坐了起来。她甩了甩头,不晓得巧克力真能吃醉人,还是因为霍明谦。
果汁端过来,杯子边缘挂着一个糖果拐杖,霍明谦坐起来喝光了,然后嘬着彩色糖果拐杖说:“唔,我快清醒过来了。”
霍明贤只能朝天翻了个白眼,然后把弟弟拉起来,准备带他先去牙医那里洗牙,然后再去挑宠物。
楚非站了起来,知道霍明谦要出门后先行告辞。
“等我有了新宠物你再来我家里玩。”霍明谦继续傻笑着说。
楚非摸了摸头,答应了他然后先走了。
“哥,我有朋友了。”霍明谦歪着头看哥哥。
“全世界吃巧克力能吃醉的也只有你了。”霍明贤说。
“那不是很好吗?比吃药强多了。”霍明谦说着放下杯子,提了下松垮垮的裤子上楼换衣服。
这天霍明贤带弟弟在宠物商店挑了一只小狗,霍明贤本来想根据专家的建议给弟弟买条金毛犬,反正有佣人照顾养小狗不太难,可是一进去霍明谦就被一只小萨摩耶的眼神吸引了,当时几只白色小雪团似的狗狗正在玩耍,只有那一只见他进来就乖乖的坐到笼子前看他。霍明谦蹲下和小狗交流了一会儿,就非要这个狗。霍明贤只得答应,付了账又陪着他买了一堆养狗的东西,去兽医那边检查身体,打相应的针,霍明贤可不想小狗没养多久就生病死亡,再对弟弟造成打击。一路上霍明谦始终抱着刚买的小狗,小狗似乎也很亲人,乖乖的趴在他怀里。
“它的微笑好可爱啊。”霍明谦赞叹着,然后抚着小狗的头说,“就叫它微微好了。”
霍明贤从后视镜看了看车后的一人一狗说:“今后你可要收好你的巧克力,狗是不能吃巧克力的。”
霍明谦长大了嘴,然后就慎重地说:“回去我就全锁起来,吃的时候我就全部吃光,不留下一点。”
回到家后微微四处看着,虽然有些认生但是并没有显得特别不安,这么会儿功夫已经认主人了,霍明谦一叫就跟过去。
接下来就是安置那只小猫了,可怜的霍明贤,在弟弟和狗交流感情的时候,和佣人在别墅里到处找,找了十几分钟终于找到了小猫,然后把它装在猫袋里带走,由于天色已经晚了,霍明贤想了半天只能做一个大胆的决定,就是先带回自己家。
霍明谦把猫粮和猫窝什么的全给哥哥,然后蹲下看了看猫袋里的小猫说:“既然你不喜欢我,那就祝你找到喜欢的主人吧,再见。”
霍明贤暗暗翻了个白眼,带着这只小猫离开了弟弟的家。
路上他接到助理的电话,谈了会儿公司的事情后霍明贤突然问:“秦助理,你养猫吗?”
“啊?”那边的小助理一愣,随后说,“没有啊,我倒是很喜欢猫啦,没事就去猫咖看看,但是我哪能养猫啊,天天上班都不在家的,房东也不准养。”
这个小助理话有点多。
霍明贤瞄了眼副驾驶席上的猫袋,对了耳机随便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看来今晚只能先让它住自己家,谁让他摊上这么个弟弟了呢。
230. 差不多就是喜欢了哦
楚非回到租住的公寓一边往外拿行李箱里的东西一边给主编打电话。
除了给一些名人写传记和出书,楚非还常年在一册旅行杂志写专栏,这算是她的主业。主编和她关系不错,每次她的新书都会先放在这本杂志宣传。
“看来这次旅行让你心情不错啊,对了,上次采访的那个人怎么样了,听说他很难搞的,不爱跟人打交道,就是看照片挺帅的。”主编说。
想起霍明谦,楚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嗯……对,看他哥哥对他的保护程度给他写书应该很难,不过和他说话挺有意思的。”楚非说。
“哦,他是你敬佩的那一类人吗?”主编问。
楚非特别敬仰那些在自己专业内水平和心境都十分高远的人,每次遇到这样的人她都如获至宝。
可这次楚非想了想,霍明谦的专业水平她不否认,只是……他不是她以前认定的那种让她敬佩的人。
“也不是啦,”楚非把一袋切糕拿出来放好,然后搔搔头说,“他并不很坚定,相反,他有点脆弱,不过挺可爱的。”
“哦?”主编的语气似乎对此很有兴味,“可爱?你知道吗,当一个女人觉得一个异性可爱的时候,可是很危险的哦,那说明你理不清对他的好感具体来自哪里,差不多就是喜欢了哦。”
“你在说什么啦。”楚非坐在床上盘起一条腿,可是心里却打起了鼓。
主编哼哼哈哈的打趣她几句就挂了电话,之后楚非兀自发起呆来,霍明谦,自己对他的感觉确实很特别,可是……不会吧。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霍明谦发来了一张照片,楚非点开,霍明谦搂着一只雪白的小狗,一人一狗都在冲着镜头笑,下面配文说:这是我新买的狗,它叫微微,它是不是很可爱?
楚非不由地笑开,回复说:“左一是微微吗?”
霍明谦很快就回复过来,又是一张照片,照片里微微和霍明谦都在吐舌头,霍明谦在下面配文说:“我教你分辨,舌头更红的那个是它,粉色的是我。”
楚非忍不住笑出声,然后突然像惊到这安静的环境似的,她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空旷的家。由于一直要搬家,所以她的家具和行李都很少。刚才热烈了一下的心冷却下来,她低头又看了看两张照片,最终发过去一个了然的表情包,然后把手机扣在桌面上。
另一边,霍明贤回到家放下小猫,他家的鱼缸都很高倒是不担心它偷鱼,而且家里也没有对它的安全隐患,霍明贤把小猫放出来,见它怯怯的抬头望着自己,叹了口气先给它装了碗猫粮,冲好猫奶粉,然后便起身给荆然打电话。
小猫探脑袋小心翼翼的喝起了奶,荆然的电话也接通了。
“喂?”
“吃饭了没?”霍明贤问,一边脱去了外套,“没有的话我接你去餐厅,或者来我这里吧。”
“不用啦,我已经吃过了,今天下班早。”荆然那边似乎有点吵,“我在办年货,有好多东西要买呢,以前都没有注意到过个年要用这么多东西。”
231. 变换
霍明贤轻笑开,“我以前也根本注意不到过年这回事,每年过年就是我们两兄弟一起吃个饭,今年你是不是得过来啊,接上陶骁和梁奶奶。”
“可我打算在梁奶奶家过啊,”荆然说,“老人年纪大了不愿挪动嘛,你可以和明谦一起过来啊,到时候你们也可以住下,就住我的屋子,我去小骁房间,他的床小。”
霍明贤可没打算在自己和荆然睡过的床上和弟弟同眠,再说,那严格来说还是明谦嫂子的床呢。
“那怎么住得下。”霍明贤说。
“也是啊,你们都好高,”荆然说,“嗯,本来还想能和你一起跨年,那到时候我们打电话好啦。”
这句话倒是打动了霍明贤,他想了想说,“也不是不行,总会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啊?”荆然问。
霍明贤没回答,只是笑了笑说:“你都买了些什么,用不用我过去帮你。”
“不用了,我开了车来,下班回家顺道买点,下次出来就能少带点,梁奶奶和陶骁在家已经把对联贴好了。”荆然说着往自己手上哈了口气,脖子上的围巾正是上次他给她围上的那条,“对了,还差一盒老八件点心呢,不知道这会儿店里还有没有,我先去看看。”
霍明贤仿佛已经看到荆然在热闹的人群中拎着各样年货的样子,那场面很是生动,让他都有点期待过年了。
“嗯,那你路上小心,今天我……”
霍明贤瞄了一眼那只小猫,见它缩在沙发边正打量着周围,不知道今晚它会不会吵呢。
荆然赶着买东西,没听他说完就说等会儿再说然后挂了电话。霍明贤叹了口气,只好放下电话,别别扭扭的走过去蹲下看那只黑里透黄的小猫,看毛色和样子就是一只普通的小猫,没有任何新奇,但是也有普通猫特有的那种楚楚可怜。
“不许打鱼的注意,不许蹭我,其他的你随便,明白没有?”霍明贤说。
小猫看了看他,试探着往他这边挪了挪,霍明贤立刻站起身后退一步,仿佛小猫是只刺猬顶了满身的刺。
“还有,我不是你的主人,我会给你另找个好主人的。”
霍明贤唯恐小猫误会,赶紧言明。
小猫见对方竟然怕自己,又缩在原地不解地用大眼睛盯着他。霍明贤只要想起被毛茸茸的它蹭上两下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相当于正常人被蛇挨到,他立刻叫来管家让他留意这种小猫,然后自己就回房去了。还要处理一些邮件,早点处理完兴许晚上就能再去荆然那边一趟。
荆然的工厂终于放了假,这一年的最后赚的盆满钵满,荆然也没吝啬发奖金,最后拿着一部分赚来的钱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又添置了些新的过年衣物,然后去到那边和工作人员一起包饺子,布置房子,让这些孩子也一起过年。杨敏珠现在就住在孤儿院,原本住的房子也被她卖了,在这里她也更自在一些。
在孤儿院帮完了忙,荆然回到自己家连夜准备年菜,虽然只有三个人,可是梁奶奶比较讲究,什么都要自己来,可因为年纪大了,自己来就变成她指挥荆然出力。
晚上三个人围着梁奶奶家的小电视吃年夜饭,陶骁的耳朵已经基本恢复,个子最近好像又猛蹿了些,荆然带着他去买衣服的时候就发现他又长大不少,如今坐在对面低着头吃饭看不见脸时,俨然就是一个小伙子了,梁奶奶难得不唠叨,只是让他俩多吃,自己一面逗着脚边的小狗,感叹岁月变换。
232. 他来了
大年夜荆然和陶骁一起守岁,梁奶奶不爱看电视,回到房里静坐,但是荆然知道她没睡,梁奶奶说过了十二点就让他们来自己房间领红包,作为守岁的奖励。
梁奶奶对于过年的讲究全是围绕着人,做年菜是为了自己和孩子们吃,布置家里也是自己看着舒心,也许是这一世在关键的事情上都不如意,所以梁奶奶不信神也不敬神,守岁只是为了完成一种意识上的跨年仪式,让人清醒着明白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等电视里倒计时结束,新一年的钟声敲响,荆然静静的打了个哈欠,正在沙发上刻着一枚木戒的陶骁也抬起头。
两人一同去梁奶奶房里拜了年,梁奶奶穿着过年的衣服坐在红木椅上,娇惯的小狗已经跑到被子上睡着。荆然和陶骁一人领了一个红包出来,梁奶奶也起身去睡觉。
荆然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红包给陶骁,“过年好。”
“谢谢师父,师父过年好。”陶骁接过说。
荆然本来想摸摸他的头,却发现陶骁已经长得比自己高大半头了,最终只好作罢,让他也早点睡,自己关了电视回到她那边睡觉。
荆然刚打开房门就被人从身后抱住,她本能的要尖叫,口却被一双大手捂住。
“是我。”
听到身后的声音她的神经才一瞬间放松,转过头凑近看他,确认后忍不住拧了他胳膊一下,“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
“想给你个惊喜。”霍明贤笑笑,伸手按亮了灯,“而且我也刚到不久,明谦今年挺能熬的,我刚从他那儿过来。”
荆然双手摸向他的耳朵,凉凉的,她心疼他半夜这么赶来。
“新年快乐。”荆然说。
霍明贤用笔尖蹭蹭她的,“新年快乐,我还给你带了样东西。”
说着霍明贤把荆然拉到鱼缸跟前,原来他上次看过荆然的鱼后确认没问题,然后这次就给她又带来了一条,两条小鱼还不太熟,只隔着假山时不时偷看一下对方。
“放心吧,这种鱼不好斗,而且我买的这只和你这只大小差不多,它们不会打架的。”霍明贤说。
“我本来还想带去放生呢。”荆然轻轻地说。
“不是所有宠物鱼都能适应外界的环境的,像这种鱼是人类驯化培养出来的,只适合观赏家养,没有捕食和防御能力,放出去也不能生存。”霍明贤耐心的解释说,“如果它寂寞,你可以给它找个同类朋友,扩大一下生态缸,要是不想养了可以给我,我那边反正不缺这么一条。”
荆然无话可说,他什么都想得到。
窗外有烟花绽放的声音,映在荆然卧室的窗户上像是洒下无数光斑,荆然瞪着眼看着窗外,眼前仿佛看见了那些烟花,耳边是他沉重的呼吸声。
霍明谦家,床头柜上还放着那盆换了花盆的仙人球,窗台上那杯蒜苗也又回来了,没送掉,他就自己养。
霍明谦跟哥哥说回房睡觉,实际上也没睡,而是藏在被子里打电话,那阵仗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只是这次用的是真电话。楚非这次过年被派去国外公干,在那边跨年,这会儿正在给霍明谦直播国外的夜景。
233. 温亭点了点头,她手上有一个素白的戒圈
霍明谦已经习惯每天都听到楚非的声音了,他喜欢听楚非说话,最重要的是楚非也不嫌他烦,有时间就跟他聊聊。
这次跨年对霍明谦来说,就是躲在被子里和楚非讲电话,床头还放着自己偷偷冲的一杯热巧克力,空气中和嘴里都是巧克力的味道,肚子里暖暖的。
新的一年,霍明谦心里终于也有了别的事情占据心神,不再老是伤感,因为他答应楚非跟着她到处走走,进行几次短途旅行。
荆然也有自己的计划,制衣厂终于步入正轨不用她一直操心,她便把重心又放回了木偶店,忙着把那些订单赶出来,然后就不再接单,好好的筹备自己的木艺展会,让这门手艺得到认可的同时,也给陶骁铺好路。跟这些比起来,个人问题就先不着急。霍明贤也理解,毕竟荆然不是可以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她有自己的思想和目标,只能先让她做好自己的事。
年后的第二个月,霍明谦第二次和楚非出去爬山的时候温亭突然来了,她来之前没有打电话,因为霍明谦在家的时候多。可这次却扑了个空,别墅里以前的同事问她有什么事她也不好意思说,前同事让她明天再来,温亭笑着告辞了,出去后却皱了眉,因为明天她就没时间了,想了想还是直接给霍明贤打了电话,之前她没接受霍明贤给她安排的工作,她觉得自己应该还保有一次求他帮忙的机会,霍明贤这种大人物应该会帮她。
果然,霍明贤让她直接来公司找自己,看在明谦的面子上他也会抽出十分钟见她。
温亭有些忐忑的坐车过去,霍明贤过来抽空见了她,知道他时间紧,温亭有些羞怯却还是直接说了:她这次来是因为小憩和赵先生的孩子上学的事。
原本她是打算先求霍明谦帮忙,她觉得霍明谦会答应自己,而由他跟哥哥说这件事。既然霍明谦不在,她就只好自己来说。
赵先生的孩子和小憩年纪差不多,赵先生想让自己的孩子转到更好的私立小学去,奈何求人帮忙许久也没见成效,最后就想到了霍家,温亭怎么说算跟他们有些关系,既然是为了孩子,哪怕尴尬也得先解决上学的问题。
温亭也有自己的想法,小憩的学校还不如赵先生孩子现在的学校,她想自己来求的话,就让两个孩子都一起转校到更好的学校去。
霍明贤点了点头,“之前你没去我给你安排的工作,虽然是你自愿的,但总归我欠你一件事情,这件就抵上那件吧。”
他说的很清楚,不过温亭心里明白,那意思就是,他帮她也并非出于人情,只是让她用了能求他帮忙的一个机会,等用了他们之间就彻底没关系了。
“谢谢。”温亭低声说。
霍明贤看了看门口示意助理送客,又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已经结婚了吧。”
温亭点了点头,她手上有一个素白的戒圈。
“我们这个年纪,而且都是二婚,所以也不用什么排场,去民政局登个记就好了,没摆喜酒所以也没跟您说。”温亭说。
234. 不愿的话,似乎才是真的没办法
温亭离开霍家一个多月后就和赵先生结了婚,因为一切走程序的话确实不用多久,赵先生确定她老实本分,她确定赵先生踏实成熟,这就好了,接下来两人去登记然后搬到一起住,搭班过日子不就是如此。两人上班为两个孩子去奔,操心孩子的身体和学习,虽然平淡,但也是温亭自己要追求的生活。
她看起来对自己的婚姻感觉也挺不错的。
霍明贤点点,“那祝你们百年好合,学校那边我会去解决的,大概这月底就可以办好。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温亭忙起身再次道谢,临走时好像是顺便问了一句,“我听说明谦去旅行了,他都能出远门了,真难得。”
霍明贤笑笑,“嗯,这是他第二次出去了,和他女朋友一起。”
温亭的笑僵了一下,随后又展开,点了点头,“哦……”
看她被助理送出去,霍明贤起身又回到自己的办公位置忙起来,他就是要让温亭再也没有见霍明谦的想法和机会,既然她已经结婚了,就再也不应该回来。
温亭上了回家的车后有些发愣,心里像是有些痛觉,可是又不真切。等车子开了很快她才发现自己的眼下聚了些泪,她用手捂着嘴低下头很小声的哭,像是怕吵到别人一样。这样压抑的哭了一路,她特意在离家的前一站下车整理自己和心情,她走回家的时候已经看不出曾经哭过。
两个孩子在自己小房间的地板上玩,赵先生因为是周末所以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身子看起来格外沉重。
温亭先戴上围裙准备午饭,一边说:“说好了,人家说这个月底就能等到通知。”
“真的?”赵先生猛地起身,看起来很高兴。
温亭也笑笑,“嗯。”
赵先生过去握了握她的肩膀以示称赞,然后就去孩子们的房间和他们玩了,看得出三人都很开心。温亭深吸了口气开始准备午饭,虽然婚后的生活也不是什么都顺,工作中有奇葩的同事,苛刻的领导,一个个都比霍明谦难对付,虽然工作的时间短了,但是工作起来也是身心俱疲,下班后还缓不过来。但是成人的世界不都是这样,大家都没有矫情的时间,所以她也不抱怨什么,眼泪总是在踏进家门前就风干了。她努力操持着这个家,看到儿子有个安稳的地方住,周末能由父母带出去玩,就感觉知足了。
赵先生有时候会有些偏心他自己的儿子,可是那也是人之常情,他已经努力对两个孩子都好了,温亭也并不苛刻,觉得他能做好一个父亲。
不一会儿赵先生出来,到厨房对温亭说:“我出去买条鱼,中午给孩子们炖鱼汤吧,”
温亭笑笑说:“别那么麻烦了吧,家里还有点肉。”
“买条鱼吧,又不是多贵,小憩不是最爱吃鱼吗?”赵先生说着去拿外套准备出去。
温亭感觉心里暖暖的,出去嘱咐他拿钱包,然后说:“那不如你再买点牛肉,我包点包子,过两天他们去学校让他们带去,万一吃不惯学校的饭呢。”
赵先生愣了一愣,“他们?”
“对啊,”温亭笑着说,“霍先生说,两个孩子都可以给安排进你说的那个学校,将来他们在一起也有个照应嘛。”
赵先生却不笑了,看了看孩子的房间,沉默了一会儿后拿出烟来,坐到沙发吸了起来。
温亭不想让他在房间里抽烟,可是有点不敢直接去提醒,走到跟前踟蹰了一会儿才小声说:“怎么了?”
赵先生没说话,他很懂得用沉默的力量去让这个女人心里不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你怎么不跟说说一声。”
温亭早在不安里想到他是介意小憩也转校,便小声说:“这不是好事吗?”
赵先生却别过眼说:“好事……你知道那所学校的学费多贵吗?还是住宿的,光一个孩子的生活费就多少,我们省吃俭用供一个都快供不起了,你还要把小憩也送去……他在原来的学校不是挺好的吗?”
温亭的脸有些白,可还是底气不足地说:“可你不是说孩子的学校选择很重要吗,小憩的学校还不如小童现在的,而且离得那么远,班里还有同学欺负他,老师也管不过来,我想……”
“可他不是一直在那儿吗。”赵先生的声音高了些,最后又默默抽了一大口烟,这才说,“小童自觉性差,所以必须得送他去好点的学校,小憩不用怎么管就可以,我看他在原来的学校就挺好。”
温亭紧抿着唇,她要是信这些话,就是承认自己是傻子,可她却没有底气直接反驳他。
“我们只是普通家庭,哪有那么大的财力供养两个孩子都上那么好的学校。”最后赵先生放缓了一点口气说。
温亭吸了下鼻子,突然说:“那今后会不会也是这样,小憩什么都会比小童矮上一等。”
赵先生有些不高兴了,“啧”了一声,仿佛对温亭很失望,他把烟按在烟灰缸里说:“我一开始就跟你说了我是什么家底,我这个人很实在不喜欢夸大,我家里就是这种条件,我确实供不起你儿子最好的,我让小童上好学校也是因为他的自身条件,再说了……他是我亲儿子,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只能努力做到对两个孩子一样好,但是像这种只能顾一个的抉择,我想谁都会像我这样选,如果选择权在你手里,这房子是你的你的工资比我高的时候,你不会选你儿子?”
温亭看着他,张着嘴说不出话,可是,却也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甚至觉得他说的在理,自己是不成熟了,他还和自己想的一样,是很成熟现实的成年人,成熟的让人……生厌。
温亭突然觉得很好笑,她以前认为会不会做好一个父亲是最重要的,所以她选了赵先生,赵先生确实知道怎么做好一个父亲——如果他愿意的话。
不会的话,可以学,不愿的话,似乎才是真的没办法。
235. 有谁活着不像是一场炼狱
荆然本来刚拉了一车衣服送去青岩孤儿院,正和工作人员一起往下搬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店里看店的陶骁打来的。
“喂师父,有人来找你,说是要买走之前定的一套木偶。”陶骁说。
“那你让他拿单子,看过没问题付尾款取货就行啊。”荆然说,“是你通知来去取的吗?”
“不是,而且我看了那单子,已经过期了,他说要见你。”
荆然皱了皱眉,听陶骁在电话里大致说了下情况。挂了电话后见东西已经搬下来,就先开车离开,一路上神情都紧绷着。
到了文化市场,荆然一路上二楼去自己的木偶店,小霸王还在窗台上打着瞌睡,从窗户往里看陶骁正在柜台里,梁奶奶也在一旁帮着缝木偶的衣服。柜台对面一个中年男人见荆然过来,立刻站起身,想打招呼又没说话,不住搓着手。
荆然进来后先接过陶骁递来的单子,是师父的字迹,这是当初定做《梁祝》那套木偶时写下的单据,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日期是早就过了。
荆然看了看男子,不动声色。
男子局促的笑笑说:“实在是不好意思,当初剧团突然解散了,那套木偶也就没去取。哦对了……”
男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还有身份证,舔了舔嘴唇说:“我带钱来了,我知道,逾期这么多年来取是挺不好的,上次我见电视上播的那套木偶在画廊里展出,真的是很感动,还是希望……呃,能把它们取回来。”
荆然把手里的单子递给中年人,“这个过期了,没有效用。”
荆然虽然不是木偶剧演员,可是那套木偶是她和师父一起完成的,对她来说同样有纪念价值。那个剧团之前放了她和师父的鸽子,那点定金根本连材料钱都不够,木偶赶制出来后迟迟不见人来取,师父当初还遗憾了很久,荆然觉得他们早就不是木偶的主人了。
男子的神情很失望,尴尬地说:“我知道,当时是我们失了信,但不瞒你说,那时候我们剧团也是无奈之下解散。我们本来想通过重新排演《梁祝》缓解一下团里的资金问题,可谁成想中间出了些问题,我们这些团员也没有办法,只好解散。如今我们都各奔前程许多年了,只是想通过演这场《梁祝》的戏重聚在一起,完成当时的梦。”
“你们要重新成立剧团吗?”陶骁突然插嘴问。
男子遗憾的摇摇头,“我都已经转行很多年了,我们当中的其他人也是,这次演完这场《梁祝》,我们这些曾经的伙伴怕是就没机会再聚的这么齐了,这套买木偶的钱,也是我们一起凑的,我们知道现在物价涨了,还有这套木偶的艺术价值,所以我们多凑了钱。”
陶骁看向荆然,“师父,既然他们今后也不再演了,那就借给他们演完了再还回来不就好了。木偶如果一辈子没有演过戏,总是缺少点什么。”
梁奶奶的抬起眼说道:“梁山伯若是一生没和祝英台相恋,确实很可惜啊。”
荆然不想和徒弟和老人唱反调,于是看了看中年男子,男子忙说:“如果肯借给我们当然也可以,我们愿意付租金。”
荆然便接下他的证件走进柜台给他写借据,男子的证件上写着他姓金,名叫金涛,荆然依稀记得当初确实是他来找师父定做的木偶。
荆然写完了单据,并且跟他说带回去画廊和自己一起去取回那套木偶,那套木偶因为很受欢迎,之前一直在画廊展览。
租金她只象征性的收了些,金涛直接把信封里的钱都押在了柜台,说:“这些您都收着,我们这些年不练都手生了,排演可能要多些日子。”
荆然没说什么,让陶骁把钱点点记账上,随后就带金涛去画廊。
路上金涛向荆然说了些自己和那些曾经团员们的情况,他说他现在也算是个企业中高层,生活还算比较宽裕,他们团里大多数人现在都是他这样的处境,吃喝不愁上有老下有小,只是生活已没了半分激情,从前团里一群人聚在一起吃着大锅饭排演剧目的日子终究是一去不返了。
说完后金涛感叹着生活,初心回头看看已经很遥远,退休也太早,可是未来似乎不会有什么波浪,就是这不上不下的尴尬处境。
“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师父,”见荆然始终没怎么接话,金涛又说荆然的师父,“他是个很了不起的匠人,我记得他敬神佛,他说,一个人活在世上要积德行善死后才能有再转世为人的可能,如果不小心犯了过错,死后要在地狱受很多年苦才能再转世为人,虽然是迷信,可是我时常想起这番话,我想,如果真的有地狱,那地狱里的鬼应该是怀着很大的希望在受苦受罚,渴望将来能再转世成人,可是你说,如果那些鬼知道受了那么多苦转世为人后,也就是像我这样每天上班,困在生活里不得半分自由,他们会怎么想呢?”
荆然还是没说话,金涛好像也没想听她的回答,他的手慢慢动了起来,荆然发现他正在盘念珠,白胖的手一动一动,因为肚子大,腿微微向两边叉着,那姿态像是很多中年人一样。
荆然突然想起了一句歌词:在人间,有谁活着不像是一场炼狱。
有些人即使没有经历她那些事情,可是也未必就是无忧无虑,她认为的平常人,其实也很辛苦。
“也许我们活的这个世界才是炼狱。”快到了,荆然停车的时候突然说。
金涛一愣,荆然笑了笑继续说:“但是,哪怕是几个苦鬼凑到一起,闹出点鬼火也好,毕竟人生也就这么一次。”
金涛微微一笑,脸上的油腻感似乎一瞬间褪去了许多。
荆然把他带进画廊,和郑经理说过后又和霍明谦打了电话,最后走到展柜前取木偶,金涛已经抢先到跟前了,旁边还有几个人正在观看着,金涛的眼里含着泪,不断的用手摸着玻璃。
236. 要结婚了?
金涛拿到木偶后特别激动,出来后又告诉荆然,说他们打算在本市哪个剧场演出,到时候让荆然过来看,她要带多少人提前说一声就行。
“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票去,也想过到时候可能没人来,所以您多带点人还能给我们捧个场。”金涛说。
荆然也想看看自己和师父做的木偶在台上活过来的样子,于是便答应了。
回去的时候她先问了遍陶骁和梁奶奶,梁奶奶年轻的时候看过几场木偶剧,为了怀旧也愿意看,陶骁自然更愿意,毕竟他算专业人士。
下午荆然开着车和陶骁梁奶奶一起回家,到了楼洞口正看见陶勋走下来,两人走了个对脸儿。
“哥你来了!”陶骁先说。
“上去坐坐吧,怎么不打个电话。”荆然把他往家里让。
梁奶奶也说:“上去吃饭吧,正好都快到饭点儿了。”
陶勋手里拎着些东西,他把礼物袋子往陶骁手里一塞说:“我就不上去了,就是路过来送点东西。”
“什么话,来了也不进去像什么,快上去,别让我着急。”梁奶奶拿出老人的威严说。
见陶勋为难,陶骁忙搀起梁奶奶说:“咱们先上去奶奶。”
梁奶奶跟着陶骁上楼,可还是回头说:“待会儿上来吃饭。”
等梁奶奶他们走后,荆然回过头说:“谁要办喜事啊?”
刚才她看了眼陶骁拿着的袋子,里面有喜饼。
“我,”陶勋说,“我要结婚了。”
荆然扬了扬眉毛,“恭喜啊,还真快,谁家姑娘这么倒霉啊。”
陶勋扯了扯嘴角,“之前相亲认识的一个,我妈觉得我这脾气得有女人管,所以让我赶紧定下来。”
荆然认真地问:“那你喜欢人家吧,结婚可不是闹着玩的。”
陶勋搔了搔后脑勺,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还行……开始没什么感觉,都想不同意来着,但是我妈说那姑娘好让我们试着处处,现在觉得也蛮好的。反正做我媳妇我肯定会对她好,你知道我,我也没什么花花肠子。”
花花肠子是没有,可是一根筋,脾气又硬,荆然在心里说。随即觉得陶勋母亲说得对,陶勋这样的是得早成家有个女人管着他。
荆然指指楼上,“走吧,梁奶奶让你上去吃饭你可不能溜。对了,能管住你的姑娘一定很厉害吧?”
陶勋抬脚跟荆然一起上楼,却撇了撇嘴说:“什么呀,她连大声说话都不会,细声细语的像个小老鼠,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这肯定不成嘛,我这个脾气还不把她吓死,而且我一开始觉得她长得也不算好看,小鼻子小眼的,可我妈说这样的姑娘本分,让我有点耐心,后来……后来我就跟她没脾气了,我跟她说话也细声细语的,不然她不高兴了就自己哭,我哪受得了这个呀。”
陶勋说完又搔了搔头,“对了,她还比我大两岁呢,又像个姐姐似的管着我,又像个小孩子,我都不知道怎么对她才好。”
荆然“噗”的笑出声,没想到陶勋最后会落在这样的姑娘手里。
陶勋在梁奶奶家吃了晚饭,梁奶奶听说陶勋要结婚了也很高兴,嘱咐了他一堆话。等他走后荆然收拾了碗筷,一洗碗就不由想起霍明贤来。
今天早上他还打电话过来,抱怨自己醒来本来正看着鱼享受早晨的悠闲一刻,结果就发现那只猫又睡在他床上,吓得他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现在找个养猫的怎么那么难?”他当时抱怨说,“虽然它长得很普通也不是名贵品种,但也不至于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一个愿意接收的吧,再这样下去它就要在我家安家了,天天睡在我的拖鞋上,现在又半夜上床,我现在在家里冷不防手就摸到它,毛茸茸的一团,一碰到就刺激的我头皮发麻。”
平常很少见到霍明贤这么诉苦,所以早上荆然不厚道的笑了他半天。说那只小猫赖上他了,不好摆脱。因为之前霍明贤找过一个人来领猫,可是那只小猫一见别人来就立刻躲起来,霍明贤的家大,最后愣是没找到它,领养的人都觉得猫可能是舍不得离开,于是没要猫就走了,人走后小猫立刻就出来了。
洗过碗荆然回自己房间掏出手机给他打过去,响了两声后就被接起。
“在干什么呢猫奴?”荆然故意说。
霍明贤在那边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想说回去给你打电话呢,吃过饭了?”
“嗯,你还在外面?”荆然问。
“在回家的路上,今天有个人说愿意领养猫,我就抽了点时间带猫过去。总要确认一下,我答应明谦要帮他的猫找个好主人的。”
“那确认了没,那人怎么样?”荆然问。
“嗯,还行,是个挺有爱心的人。”
“那猫送掉了?”荆然比较关心这个。
可刚说完那边就传来一声很轻的猫叫。
霍明贤再度叹了口气,“它好像不愿意待在那里,一直抱着我的腿,我走了它还在窗台上看,我想它只是习惯我了吧。后来车刚开到半路领养猫的人就跟我说猫跑了,我就回去帮着找,找了很久才找到,我一叫它就过来了,看那个方向它应该是找回我家路。”
“所以你就把它又带回来了?”荆然憋着笑说。
霍明贤瞥了眼副驾驶席上的猫袋,小猫正坐在里面,也扬起脑袋歪着头看他。
“大不了今后我带手套摸它。”霍明贤憋了口气说。
荆然咯咯笑起来。
“还笑……”霍明贤咬牙,“今晚我去你那儿,我不想再陪猫睡了,我还给小骁买了个礼物。”
“什么呀?”荆然问。
“降噪耳机。”
“……”
荆然努力拉回心神,“对了,你看木偶剧吗,今天有人说请我和朋友看。”
“什么时候,你去我就腾出时间陪你。”霍明贤说。
“时间还没定,对了,你问问明谦他应该爱看。”荆然思索着说。
霍明贤却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我今天干涉了点他的事情,明天再跟他说话吧。”
237. 你怎么就这么冷漠?
“你都管了他这么多年了,怎么现在变成干涉了?”荆然不解地问。
实话啊,霍明谦之前几乎所有重要的事都会找哥哥商量,他们兄弟俩谈“干涉”这个词还是头一次。
霍明贤也叹口气,“可能是因为,他这次不想让我管了吧,而且我也不肯道歉。”
这事情要从今天上午说起,霍明贤正在公司时接到了弟弟的电话,霍明谦对哥哥一向是不隐瞒任何情绪,上来就问哥哥为什么跟温亭说自己有女朋友了。
“你不想和楚非处成男女朋友吗?”霍明贤却直接问。
“我……”
霍明谦卡了一下,他说不上来想不想,但重要的是现在这还不是事实,但是哥哥却跟温亭这么说。
“我愿不愿意是两说,关键是你为什么跟温亭这么说嘛。”霍明谦有些气呼呼地问。
“她都结婚了,”霍明贤再次答非所问,“这样她能对你更快的了解,这样不好吗?怎么,她又去找你了?”
霍明贤其实挺烦这样的,上次他已经跟温亭说的很明白,霍家和她已经互不相欠了,不晓得她又来干什么。
霍明谦这才说出温亭来找自己借钱的事,温亭想让小憩也转到好的学校去,但是丈夫不同意,她自己的钱又不够,所以想找霍明谦先借一些,这当然很尴尬,可是为了不让小憩有那种低人一等的感觉,她还是去找霍明谦了。
“你借给她了?还跟她说了你没有女朋友?”霍明贤当时便皱了眉。
“她以前照顾我,而且我喜欢小憩,为什么不能借?而且我确实没有女朋友啊。”霍明谦说。
霍明贤听后深吸了口气,冷冷地说:“我是希望她知道你已经重新开始,好让她对你断了念想。你现在告诉她不过是让她更加不能投入自己的生活,而且她这样的人,是不会抛却以前的生活惯性跟你在一起的,她最后还是跟着现在的丈夫,但是她的游移不定会害了你!她现在不就来找你了?你怕是永远也不想让楚非跟你在一起了。”
霍明贤的话着实不好听,霍明谦没全听懂,于是生了哥哥的气,扬言不许哥哥再管自己的事情,然后就挂了电话。
“那你真不管他了?”荆然问。
霍明贤叹了口气,“他是我弟弟,怎么会不管……我给温亭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明谦的账务转移到我身上,今后还钱直接还给我,今后要是有难处也可以找我,我不希望她再去联系明谦,我想这次我说的够明白了。”
原来这就是他的干涉。
“有点刻薄哎。”荆然忍不住说。
“可这个时候不能犹豫,明谦自己不懂,温亭这样的女人永远不可能正面去反抗自己的生活,但是她在犹豫间会坏很多事,比方说不停的用这样的事联系明谦,让明谦以为自己和她还有可能,从而错过真正的好女孩。”
霍明贤说的貌似也很有道理。
“你还真是为弟弟着想,但你不怕温亭这会儿又把你的话跟明谦说?”荆然说,这也是她比较担心的。
“她已经借到钱了,为何还要离间我们兄弟的关系,又要在明谦心里塑造一个可怜形象?”霍明贤皱眉说。
“可如果她就会呢?”荆然说。
霍明贤冷冷地笑了,“那她不是我的对手。”
荆然无话可说,可是奇怪,这样说话的霍明贤,竟然让她莫名的来性质,她赶紧甩了甩头赶走这种情绪。
霍明贤把猫送回家后就带上给陶骁的礼物去了荆然那里,这晚的他侵略性十足,让荆然感到微微的战栗。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荆然为了得到些缓解立刻让他先接电话,霍明贤用一条胳膊支着身子拿过枕边的手机,是霍明谦打来的。
他皱了皱眉还是接听了,声音有些沙哑,而且带着些喘息,“喂?”
“哥,你为什么要跟温亭说那些过分的话?”霍明谦在那头大声说。
霍明贤眯起了眼,看来温亭还真的又去找霍明谦了。荆然瞬间绷紧了身子,虽然他身上的危险气息不是针对自己,但是总觉得有点可怕。
“我只是说今后我和她交涉而已,这很过分么?你的账务从公司的到家里我不是都有打理吗?”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你那么说就好像怕温亭纠缠我一样!”霍明谦气道。
“那这样不对吗?”霍明贤把手机放在荆然枕边,低着头和弟弟讲电话。
荆然立刻咬住唇,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声音。
“难道她觉得我不让她联系你很过分吗?”霍明贤缓缓地说,“她已经结婚了,你也已经借给她钱了,她还想要什么?我跟你说得很清楚,她不可能跟你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你要是想好好跟楚非相处,就彻底别跟她在有牵连,哼……”
“你……这是我的事,我不要你管!”霍明谦大声说,“我只是想帮她而已。”
“那你为什么还要解释你没有女朋友?你只是想帮她,你将来的女朋友会信服这种说辞吗?”霍明贤平静应对。
“温亭只是没办法才来找我,以后我有女朋友了她肯定不会来了。”
“你确定?”霍明贤斜挑了下唇角,笑的恶劣,“她之前不就以为你有女朋友,可她还是找来了。这次是孩子上学,下次是孩子生病,下下次谁知道是因为什么……”
“你怎么就这么冷漠?”霍明谦忍不住说,然后顿了下问,“你在干什么呢?”
“你哥我二十大几了,现在是晚上,你觉得我在干什么?”
霍明贤刚说完就被荆然掐了一把,这个混蛋!
他吃痛的哼了一声,随后在她颈窝笑得不能自已,看起来十分恶劣,顺便还撩逗了下弟弟。
“你要是再不开窍,你这辈子也做不了这种事,这么大了还是个……”
说完霍明贤就挂了电话,也不去管弟弟那边这么样。
“你这个混蛋!”荆然终于忍不住骂道。
“可你不喜欢吗?”霍明贤咬住她的耳朵问。
“我……我不是喜欢你这样!”
荆然说完却更羞愤,气得狠狠咬了他一口。
好容易结束了第一回合,荆然背过身去假装生气,实则是实在没力气了,霍明贤把手搭在荆然腰上,另一只手翻着手机。
“又干嘛啊?”荆然向后靠在他怀里软软地说。
霍明贤扯了扯嘴角,“我说了,她如果做了,就别怪我。”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了,一个男人带着睡意的声音问了句“谁呀?”
霍明贤轻嗅了下荆然的头发,神情温柔,声音却不带一丝温度,“我是帮你孩子办入学的霍明贤,我找你妻子,她在旁边吧,把电话给她。”
238. 楚非好像是不想跟他在一起
对面的男人愣了愣,又问了一遍是谁,霍明贤很平静的又重复了一遍。
之后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就是叫人的声音,不久后温亭的声音就传过来,听起来有些紧张,“喂?”
“啊,是我,我弟弟给我打过电话了,我想知道我的做法哪里令你不满,是把他的账务转移到我身上吗,可是我以为减少你跟他的联系能保护你的家庭,难道我想错了吗?”霍明贤说,“你并不想切断和他的联系,还是并不想保护你的家庭?”
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脚步声,大概是温亭拿着电话到别处了。
“你怎么会有我老公的电话?”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从你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想办法查到了。”霍明贤笑了笑,随后说,“这种事情你也应该想到的。”
“我只是为了我的孩子!”温亭急急地说。
“这话你应该和你老公说,我相不相信你又不管用。”霍明贤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荆然看着他,“你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霍明贤却神色依旧,“她如果对自己的理由有底气,何必怕解释呢,如果她意识到她的丈夫不会那么容易相信她,就该想到将来明谦的女朋友也不会轻易相信明谦,就是这么回事。”
荆然转了转眼珠,刚想问温亭会不会把这件事也告诉霍明谦,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了,再告状的话,谁知道霍明贤还能干出什么啊。
他又轻轻咬起她耳朵来,荆然猛地回过头看他,“你还有心情呢!”
霍明贤一脸无辜,“怎么了?现在该心情不好的不是我了。”
“……”
霍明谦今晚心情很差……而且有些骚动。
冰清玉洁的他绝不是因为,和哥哥通话时对方莫名性感的声音和气息搅乱他的心,他就是有些睡不着而已。
还想起了楚非,哥哥问他难道不愿意和楚非成为男女朋友,他心里真的有一忽儿觉得愿意的,可是他又不敢确定。
上次楚非出差回来的时候,他没跟她说就去机场接她,而且带了一大捧金黄的连翘花,那是他在花园里自己摘的,虽然不是他养出来的。他想让楚非用这个插瓶,所以用用过的画纸裹了裹就带来了。楚非看到的时候似乎很惊喜,她当时的眼神闪闪发亮。
想到这儿,霍明谦的心有些痒痒的。他翻开微信,发现楚非的朋友圈今天更新了,上面有一张连翘花插瓶的照片,就是他送给她的那捧。
霍明谦咽了口唾沫,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就打了过去,响了几声后楚非把电话接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困了,声音比平常的轻柔很多。
但是她告诉霍明谦她还没想睡,两人天南海北的聊了一会儿,从世界名画到抽空去吃城南的一家牛肉面馆儿。最后霍明谦说起了今天哥哥惹他生气的事,他跟楚非也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把起因经过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楚非那边却沉默了,霍明谦叫了她一声后她才说:“是我让你哥哥误会了吗?那对不起。”
“不是,他就是故意那么说的,可是我觉得他骗人不对。”霍明谦说。
楚非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说自己累了就挂了电话。
霍明谦看了看手机,他本来还想和她探讨哥哥是不是真的为他好。把手机放在一边,霍明谦想着楚非是真累了还是不想跟他聊了,最后当然是没结果的睡着了。
第二天霍明谦给楚非打电话叫她一起去城南吃牛肉面,楚非很平静的说还有事就拒绝了。
霍明谦觉得她肯定真的有事,就问她中午在哪里,自己可以送过去。楚非却说不必了,然后就又挂了电话。
霍明谦自己也不想去吃了,他心不在焉地去画廊处理了些事情,又去了趟公司。下午还打电话问温亭小憩上学的事情解决了没有,温亭却草草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还说同意了今后只跟霍明贤交涉,让他不要打电话过来。
霍明谦愣了一愣,随后有些不明白,怎么搞得像是自己纠缠她一样,不过惆怅过后,他对温亭生出了几分敬意。
哼,哥哥还说温亭可能会纠缠自己,可温亭这不是很有骨气吗?哥哥就会看不起人。
只是有些无聊啊……霍明谦想,温亭和楚非都不理自己,他和哥哥正在怄气也不能找他,唉。
第二天,霍明谦又打电话叫楚非一起来吃小火锅,还说是自己种的菜,可是楚非又找理由拒绝了。包括晚上的甜点,以前她明明喜欢和他一起烤蛋糕的。
第三天的时候,霍明谦终于觉出有些不对,楚非好像是不想跟他在一起。
他不信,自己拿着布朗尼蛋糕找到她家,楚非还没有回来,电话打不通,他就坐在她的小区门口等,怕在车里看不真切。
等的过程中他拿出一块蛋糕吃,可一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快九点的时候楚非才提着一个外卖袋子背着电脑包走过来,霍明谦连忙起身过去,腿都有些僵了。
“你怎么来了?”楚非看见他有些惊讶。
“我给你送蛋糕,今天刚烤好的……啊嚏!”
春寒料峭的,霍明谦在外面等了太就好像感冒了。
楚非有些不忍,把他让进自己家给他倒了杯热水。
“下次你不用送来……我减肥。”楚非说。
霍明谦放下水杯,认真地问:“你真是减肥,还是在躲着我?”
楚非沉默了一会儿,直到霍明谦有些难过地小声问:“你讨厌我么?”
“不是……”楚非说。
“那为什么?”霍明谦说,“你最近都不理我,还不让我来找你。”
楚非叹了口气,突然说:“我迟早会离开这里的。”
“你要去哪儿?”霍明谦忙问。
“你忘了吗?我没有家,我本来就是到处跑的,这边的工作完成了我就会走,反正我只要定时发稿子回来就好。”楚非说。
霍明谦张了张嘴,“那你不采访我了,你还没给我写成书呢,我让你采访,也让你出版,现在我已经不让我哥管我了。”
楚非歪了歪头看他,“你是因为不想让你哥阻止你和她联系才不让他管你的吧?”
霍明谦一愣,“那件事吗?我只是……我……”
霍明谦突然也说不出原因了。
楚非摇了摇头,“算了,谢谢你,但是我不想采访你了,下个月我就要出国了,这次走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239. 这种事情我不问你问谁
霍明贤再次看了看竟然敢发给他的短信,她严正声明今天即使他过来她也不会给他开门,他放下手机轻轻的叹了口气。
可是之前的几次太频繁了,而且那次和弟弟通着电话,完事后荆然跟他赌起了气,这也算是冷却惩罚吧。
霍明贤望着头顶的小丑鱼,虽然惬意,但是他已经习惯搂她在怀里睡着,现在旁边空空的还真觉出些寂寞。
旁边莫名出现打呼的声音,霍明贤立刻打开了灯,看见那只猫果然趴卧在自己床上,瞪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还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霍明贤叹了口气,之前他醒来还看见过这只猫和自己一样躺着看上面游的小丑鱼,小爪子还一动一动。
算了,自己不碰它就是了。霍明贤强迫自己闭上眼,后悔当初一时冲动从弟弟手里接过了它。说起那个破弟弟,和自己赌气也已经有几天了,这几天他倒是难得的清静。
刚想到这里,专属于他那个破弟弟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霍明贤无奈地睁开眼,接起电话懒洋洋地道:“喂,又怎么……”
“哇啊啊啊——哥,楚非要走了!”那边霍明谦一听到哥哥的声音就绷不住情绪,直接哭起来,“我现在才觉出我不想她走,怎么办啊哥,呜呜,她也不喜欢我,这两天也不跟我玩了——”
霍明贤捏了捏眉心,“可你不是让我别干涉你的事情吗,尤其是感情的事。”
霍明谦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地说:“这都什么时候了哥你还赌这种气,我们可是兄弟,我又没有经验,这种事情我不问你问谁?”
霍明贤无语,最后深吸了一口气问:“那你现在确定喜欢她了。”
“嗯……”霍明谦抽噎着说,“而且很不一样的那种。”
“怎么个不一样?”霍明贤问。
“我以前喜欢温亭,因为温亭可以很温柔的照顾我,而且我也习惯她了。但将来我还能找到一个像温亭一样的人照顾我,我还可以依赖别人。可是楚非是不一样的,我跟楚非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契合,我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她了,而且我也不要别人,我就要她。”霍明谦在这边抹着泪说。
霍明贤心想你现在才明白,然后叹息着问:“那你跟她说了吗?”
“我没敢,”霍明谦的口气顿时弱了几分,“我怕我说了,我今后连打电话她都不接了。”
“可如果她跟你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你挽留她呢?”霍明贤说,“你告诉她,如果她愿意留下来,我可以给她安排工作,有个杂志社的主编位置我可以推荐她去,我待会儿把杂志社的资料发给你你让她看看有没有兴趣,而且之前她想要采访的那个汽车品牌的老总是我朋友,我可以给她机会让她去采访。”
霍明谦立刻吸了下鼻子问:“哥你这都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呀?”
霍明贤翻了个白眼,“总之你挽留她之前要做好准备,工作的事我相信她不是最在意的,她在乎的可能是你的态度。”
“我喜欢她!”霍明谦立刻说。
“那温亭呢?”霍明贤说,“她再来找你怎么办?”
“她不会找我的,上次我给她打电话问小憩的事,她都没说两句就挂了。”霍明贤说。
“我是说万一,你能保证跟她断干净吗?”霍明贤问。
霍明谦沉默了一下,霍明贤太了解弟弟了,又加了把火,“如果你不和她断干净,就不要去找楚非了,楚非是个独立的女孩,我敢保证这次走后她不会再跟你联系。”
霍明谦急了,“可是温亭曾经照顾过我,以后她有难处我不能坐视不管啊!”
“她照顾你我已经给她高薪酬了,而且你帮她,对她来说有不一样的意义,算了,你自己决定吧,我只能帮到你这里。”
说完霍明贤没给弟弟犹豫的时间,直接把电话挂了。
霍明谦犹豫了很久,可光坐在车里哭也不是个事,门外一位卖花的大娘拎着篮子应该是刚卖完花回来,篮子里只剩下几朵半蔫的黄玫瑰。霍明谦冲下车跑过去,把大娘的花都买下,然后拿着花又跑向楚非的小区。
司机在后面叫都叫不应,而且心里很无语,明明可以坐车过去的嘛,真是傻少爷。
楚非正在房里收拾行李,拉开抽屉,里面有两卷画十分醒目,那是之前霍明谦用来包花随手拿的,两幅画一副画着花海一副画着星空,看起来十分绚烂,当时他就用这两幅画包着一大捧的连翘站在机场等她,手上仿佛捧着世间所有的美好,楚非就那么被感动了。
可现在想来,果然是自己自作多情。当理智回归,对他的喜欢也就收敛了,既然他心里忘不掉前一个人,她也无意于和一个影子争宠,她的自尊不允许。
果然,虽然她爱上了那样脆弱的他,但她骨子里还是喜欢坚定的人,起码在她在乎的事情上要坚定不移。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楚非看了看,是霍明谦打来的,有些纳闷,他不是刚走没一会儿吗?
电话接通后,霍明谦让她下来一趟,说自己就在她家楼下。听他声音挺紧张的,而且也不说什么事,楚非就狐疑的下去了。
霍明谦果然站在楼下,把几支黄玫瑰护在怀里,见她下来立刻跑过去把花先递过去。
楚非先是有些惊讶,随即就又恢复平静,“又送我花干吗,我走之前还要清理。”
“你不走好不好?”霍明谦说,“我哥说可以推荐你别的工作。”
“我现在还不想换工作,能到处跑挺好的。”楚非说。
霍明谦咽了口唾沫,“可……我不想你走,我喜欢你。”
说完他满目凄哀,“你,是不是也会拒绝我?”
楚非还没说什么,就被霍明谦突然抱在怀里,“我真的喜欢你,这次我真的确定。”
楚非的心再次激跳起来,可是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霍明谦低下头,慢慢吻上她唇,楚非愣了一下,随即便靠进他怀里。
三支黄玫瑰在两人的中间被碾碎,一片一片的粘在身上,霍明谦紧紧的抱住楚非,仿佛只要一松手她便会永远的离开。
240. 纠缠不清
一周后,霍明谦送楚非去机场,两人在机场依依惜别。
楚非还是选择了出国完成工作,但是和霍明谦也确认了关系,楚非并不想突然就因为感情定在一个地方,所以还是继续自己原来的生活轨迹,两个人在彼此的生活中找一个平衡点来适应这段感情,以后再根据感情的升温或者冷却调整状态。
话是这么说,做起来挺难的。之前确定关系后,因为楚非不久就会离开,霍明谦恨不能天天和她黏在一起,两人的亲密程度突飞猛进,如今要分别两个人都挺舍不得。
霍明谦把印有自己和狗子大头照的项链给楚非戴上,让她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我每天都会给你发语音,你没空可以不回,我看到语音是读过的状态后就行了。还有你那个男助理,你记得告诉他你有男朋友了,我看他没安好心。他当着我面给你扛行李不就是显摆他的肌肉,哼,你喜欢的是我的灵魂,又不是肌肉,对吧?”霍明谦唠唠叨叨地说。
眼看时间快到了,楚非踮起脚用吻堵住了他的嘴才让他先歇一会儿。
“我会每天想你的。”楚非说完拉着行李箱走了。
霍明谦晕晕乎乎的看着她走进去,眼睛突然一阵发胀,完了,她刚走自己就开始想念她了。
周末,温亭加班回来,见小憩一个人在客厅里写作业,便问:“你爸和小童呢?”
“中午的时候小童的妈妈来接小童,他们一起出去了。”小憩老实地说。
温亭皱了皱眉,小童和他妈妈之前也见面,毕竟人家是亲生母子,但是之前丈夫并不会一起出去。
但是温亭没说什么,系上围裙先去做晚饭了,小憩却看出妈妈不高兴了,写完作业就躲回了房里,如今在这个家他需得小心翼翼。
一直到吃过晚饭赵先生才带着小童回来,孩子藏不住事,小童一回来就跟小憩说他们都去哪儿玩了,晚上还吃了大餐。
温亭毕竟是过日子的人,到丈夫身边小声问是他结的账么,丈夫不耐烦的说是,还说他和小童也吃了。
温亭便有些不高兴,她自己一向是节俭度日,最多不过买点好菜在家里改善伙食,丈夫就从没带她去过那么高级的餐厅。
晚上小童和小憩在床上都没敢睡,因为隔壁父母正在吵架。
温亭本来是不想吵的,可是这次忍无可忍。
“那是我借来给小憩上学的钱,你怎么能说都不说就借给你前妻?我说她怎么刚见过小童就又来,原来就是来借钱!”
“我原来也没同意让小憩也转学,你做的时候问过我吗?”
“可小憩是我儿子,凭什么处处都要低小童一等,而且那是我借来的钱,你有什么权利处置?眼看都要入学了,你现在就打电话让她把钱还回来,现在就打!”
“她又不是不还!再说她是我前妻,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她还是我孩子的妈,她遇到难处了我总不能坐视不理。再说了,霍家那么有钱他又没催着你还,小憩的学费你就是现在交上,三个月后怎么办,你不是一样没有钱供他?”
“你……赵建达,你到底是不是一心跟我过日子,我才是你妻子,当初你说你会好好待小憩我才答应嫁给你的……”
“你少说的那么大义,你的钱还不是找霍家借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之间的事儿吗?我都不跟你计较,你凭什么说我?大家都是有前情的人,别把你自己说的那么伟大。我前妻好歹是小童的亲娘,那个霍家的少爷跟你又是什么关系?他凭什么还借给你钱?”
“那,那是他哥哥……”
“你算了吧,他们兄弟俩是谁不一样,你别以为我那天没听见你在电话里跟他哭诉我苛待小憩,还说他哥哥不准你联系他,呵,不准你联系他你就哭成那样,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是,我没有钱让你儿子上好学校,你要是不愿意在这儿就带着你儿子滚,这是我的房子!”
突然的一片死寂中,小憩跳下床冲出去,拉住母亲的手对继父喊道:“你不许骂我妈妈!你要是对我妈妈不好我们就走,我也不要你这个爸爸!”
赵先生看到小憩有些后悔,他并不是对温亭和小憩完全没感情,刚才就是话赶话才说出了那些。
温亭蹲下身抱着小憩大哭起来,小童也出来扶着门框,眼里含着两包泪。赵先生有些不忍,可也说不出什么,默坐在一边抽起了烟。
等他稍微冷静下来,温亭突然起身拿上包,抱起小憩就往外走,赵先生忙起身拦住她,“你去哪儿,都这么晚了。”
“你放开我,你不是让我滚吗?好,我们这就走!”温亭说完就挤开他出了门。
赵先生体胖,被挤得一趔趄,气急地说:“随便你,要走就走!”
小童突然哭起来,跑到门口似乎想追温亭他们。
赵先生蹲下抱着儿子说:“没事儿孩子,爸爸在这儿。”
“爸,你把妈妈追回来吧。”小童哭着说,温亭平常待他很好,小憩也像他的兄弟一样。
赵先生想了想,拿出手机给温亭打电话,可是温亭没有接。赵先生看了看儿子,终究不敢让他一个人在家,就说等等再给妈妈打电话让妈妈回来,然后就带着儿子先回他房间。
温亭带着小憩出来后就在小区门口哭了起来,大街上只偶尔有一两辆夜车经过,显得格外凄凉。
小憩毕竟是个孩子,看见妈妈哭也吸着鼻子,突然说:“妈,你手机响了。”
温亭拿出手机看了看,是丈夫打来的,可是想了想,她决然的挂断。翻了翻通讯录,停留在霍明谦的号码上。
“妈,你要跟爸爸离婚吗?”小憩看着温亭的手机屏幕突然问。
温亭一愣,没有回答,拨通了霍明谦的电话。
第一次是正在通话中,温亭挂断电话后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又打了一个,这次接通了。
“喂?”霍明谦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就像他平常喝完牛奶躺在床上时一样。
温亭听到他的声音就哭出来,“明谦……我和小憩被他赶出来了,你能不能帮帮我,先让小憩住你那里好不好?”
“你们怎么了?”霍明谦的声音提起几分紧张。
“我们没地方去……”温亭抹了把眼泪,抽噎着说不下去了。
霍明谦想了想说:“你们在什么地方,把地址发给我。”
温亭看见前面有个快餐店,让司机停下,然后把地址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