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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爱至深至远全文阅读

作者:青柿子红柿子     她的爱至深至远txt下载     她的爱至深至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1. 见面

    送走了客人,杨敏珠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疼,眼前的场景也随着晃动。

    刚才她摔倒被茶几撞到了肚子,现在一阵阵的恶心。她扶着桌沿拉开抽屉,里面的药瓶却已经空了,身子一晃坐倒在椅子上,扶着桌沿深深地喘着气。

    意识一忽儿清醒一忽儿恍惚,她好像又看见自己的儿子覃岩,杨敏珠的泪从眼角滑落,如果这时候死去能见到覃岩,她也就解脱了。只是她父母还在世,不能再让自己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知趴了多久,有人敲门,杨敏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的喉咙发甜心还在咚咚急跳着,可是却说不出话。

    “杨姨。”

    荆然以为她趴在桌子上休息,走上前叫了一声。

    杨敏珠听出是荆然,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荆然的样子有些模糊,她身后的人也有些模糊。

    她看见荆然的嘴在一开一合,似乎说着什么。

    “杨姨,我们想跟您说清楚一些事……杨姨?”

    杨敏珠突然看清了荆然身后的人是谁,是他,那个撞死自己儿子的人,或是他哥哥,反正是姓霍的那两兄弟之一!

    “阿姨……”霍明贤担心的叫了一声。

    “你——”

    杨敏珠只说了一个字,喉中的鲜血便吐了出来,她轻飘飘的向后倒去,手在半空还抓了一下。

    “杨姨!”

    荆然和霍明贤都冲过去,可还是晚了一步,杨敏珠倒在了地上。

    荆然过去把杨敏珠扶起来,看着对面发愣的霍明贤急道:“快过来啊!”

    霍明贤这才反应过来,过去抱起杨敏珠便跑出去,一路开车送到医院。

    在医院经过一番抢救后,医生过来说,杨敏珠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这次是因为情绪激动引发了她的心脏疾病,还有一部分内脏破裂,应该是摔倒的时候撞到了什么。

    荆然脑子很乱,她自己回想也想不起杨敏珠当时摔倒时有没有撞到什么,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她救回来。

    “那她现在情况怎么样?”荆然问。

    “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是还要在重症室观察治疗一段日子,至于什么时候能醒现在还说不准。”医生说完看向一旁坐着始终一语不发的霍明贤说,“霍总,这位病人的家属现在……”

    霍明贤抬起毫无血色的脸,“一切费用我来承担,一切都给她用最好的配置。”

    医生答应后便离开了。

    荆然走过去蹲下握住他的手,紧紧的。

    “我不该去的。”霍明贤低声说,随后闭上了眼睛。

    荆然揽过他的头放在自己怀里,她能感觉到这一刻他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霾,那种掉入冰窟不断下坠的感觉她也有过。

    “怪我,是我让你来的,你只是想跟她说明真相让她好受一些,你没有错。”荆然说。

    可她也知道,无论她怎么说,霍明贤的心此刻肯定在不断的下坠,下坠。

    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有恶意,明明做之前也拿着尺寸,可是事情就那么冲向了最坏的方向,甚至可能无法挽回。

182. 心底的伤痛

    大概是孤儿院的人给杨敏珠的家人打了电话,没一会儿一个雍容的老妇人赶了过来,一边疾走一边不住问:“敏珠在哪儿,她怎么样了?”

    荆然立刻挡在霍明贤身前把他往后一推,低声道:“你先回避一下,免得事情闹大。”

    霍明贤还有些纠结,可荆然使劲推了他一把让他转身,霍明贤只好走向另一头的电梯。杨敏珠见到他已经是那样了,这个老妇说不定见到他以后也会情绪失控。

    老妇隔着重症室的玻璃先哭了起来,她以为荆然只是送杨敏珠来这里的人,抓紧荆然的小臂才站稳,一边擦着泪一边说出杨敏珠其实有严重的抑郁症,身体也不好,这些年之所以没有轻生,都是因为怕他们老两口伤心。知道杨敏珠开了孤儿院后他们才稍放心,觉得女儿总算有了心里寄托,没想到如今又是这样。

    “都怪覃清耀那个奸猾小人!”老人抓着荆然小臂的手用了用力,咬牙切齿过后又哭着说,“也怪我对不起敏珠,当初硬劝着她忍下,要是那时候她跟覃清耀离婚,我们敏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害了我的乖外孙……”

    老人哭倒在荆然敢身上,荆然的眼睛也越发酸涩。

    当初那件事原来是那么多人心底的伤痛,纵使过了那么长时间,依旧难以愈合。

    荆然好容易才把老人的情绪安抚住,然后先送她离开,荆然看出来了,老人只要在这儿看着女儿就不会不伤心,而这样她的身体肯定受不了。

    老人很感激荆然,临走的时候坐在车里还没松开荆然的手,想起问荆然是杨敏珠的什么人。

    荆然定了半天没说出来,还是老人愣了愣,突然说:“你是把房子给敏珠开孤儿院的那个姑娘吧?”

    荆然猜老人的心里对她的定位一定是“覃清耀的私生女”,不过也还是点了点头。

    老人倒没变脸,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唉,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说完车子开走了,荆然低头掏出手机想给霍明贤打过去问他在哪里,却见手机上已经有一条他发的短信。

    “回公司处理些事情,晚上给你电话,别担心我。”

    荆然收起手机,也没回医院直接又去了孤儿院,如今杨敏珠不在,那边应该还有一些事要她代为处理。

    到孤儿院后,那里的工作人员跟荆然念叨说:好好的真想不通杨敏珠会突然犯病,明明今天他们孤儿院还收到了一大笔捐款。

    荆然没说话,她上楼去到杨敏珠的办公室,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了,荆然站在杨敏珠原来站的地方左看右看,想起医生的意思明明是杨敏珠摔倒时被什么硬物撞到所以内脏受伤,而她记起杨敏珠好像是仰倒在地上的,也没看到撞到什么。不过当时她太紧张了,也不敢确定这件事。

    她来开抽屉看了看,一面是一排的药瓶,其中好几瓶药她在霍明谦那里还见过。隐约想起当初杨敏珠对她说的话,死没什么大不了,活着才是惩罚。

183. 她就是想确定他还好

    荆然从孤儿院离开时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这边缺人手她走的有点晚,可是出来的时候看手机上依旧没有霍明贤打来的电话。

    荆然上了车靠在椅背上给他打过去,却久久都没人接。

    他工作忙的时候常会忽略电话,因此荆然想也许他还没下班。她系上安全带决定先开车回家,路过卤味铺时还特意给刚出院的梁奶奶买了点她爱吃的卤味。

    现在梁奶奶还是住在自己家,她说人老了万一死在别人家不好,荆然和霍明贤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要办喜事,不想污了他们的房子,执意不肯过去。荆然便让陶骁先搬过去和老人一起住,她还睡在自己家里,醒来过去一起伺候老人,做活还在自己家里。上班的时候她和陶骁轮流去看店,梁奶奶家里总是留着一个人。

    回到小区荆然提着卤味上楼的时候,见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站在梁奶奶的家门口告辞,回头走的时候荆然总觉得他有点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是闻到卤味的味道了吗?”梁奶奶在屋内说。

    豆豆已经按捺不住跑出来,围着荆然的小腿一个劲的转圈。荆然留神着脚底下踩到它走了进去,之前她已经打电话告诉过梁奶奶自己在孤儿院,让她和陶骁先吃晚饭就行。

    纸包打开,梁奶奶吃了几筷子就够了,老人吃的少,接着就拿起一小块掰着喂豆豆,一旁沙发上的陶骁倒是筷子不停。

    “刚才那是谁啊?”荆然也坐下问,喝了口梁奶奶做的姜茶暖身。

    “老陈的养子。”梁奶奶叹了口气说,“他说老陈前段时间一直在住院,身体越来越不行了,现在就是希望见我一面,好好的跟我道个歉,没有别的意思,希望我能见见老陈。”

    荆然想了想,想到这个老陈应该是指以前总在楼下等的老先生吧,就是梁奶奶的前夫。

    “那您见他吗?”荆然问。

    梁奶奶缓缓地点了点头,“都这把岁数了,也没什么好记恨的了。”

    荆然不再说话,晚上让陶骁先去休息,她自己在老人的客厅一边做点小东西练手,一边等着霍明贤的电话,可是一直到十点钟他也没打过来。

    荆然有些担心,这次直接打了霍明谦家的座机,时间虽然很晚了但依旧很快就被人接起。

    “喂您好,这里是霍公馆,请问您找谁?”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温亭。

    荆然看了看梁奶奶睡觉的屋子压低声音问:“是我……那个,你们大少爷回去了吗?”

    “啊,荆小姐吧,大少爷已经回来了,只是他回房间休息了,有急事需要我叫他吗?”

    “呃不用了,”荆然忙说,她知道霍明贤睡眠一向不好,怕打搅他,“也没什么事,明天我再给他打就是了,再见。”

    挂了电话,荆然总觉得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最近的一段日子,他每晚都会给她打电话的,除非他过来她这里过夜的时候,她已经习惯了。

    荆然想,也许他是今天太累忘了看手机吧。

    悄悄带上梁奶奶的家门回去,荆然洗漱后躺在自己床上心里却还有一丝期待。之前霍明贤晚上来的时候,都是等梁奶奶和陶骁睡着后过来,每次都几乎是半夜。可是之后静谧的夜晚就是属于他们两个的,知髓知味的两人亲近后总相拥而眠。

    荆然知道这个时候霍明贤肯定没心情亲近,她就是想确定他还好。

184. 在这个年纪能相互的释然,也是一件极难得的事

    第二天荆然出门看店的时候,见小区门口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荆然忙过去搭把手扶着陈老先生上楼,他看起来很激动,只是腿脚明显很不方便,被荆然和养子两人搀扶着也走不快,上楼时还是被养子背上去的。

    上去后是陶骁过来开的门,梁奶奶正坐在沙发上喝茶,怀里抱着打瞌睡的豆豆。见到陈老先生过来她愣了一愣,随后便恬淡的笑了,让陶骁搬凳子过来让陈老先生坐在她对面一起喝茶。

    陈老先生却刚挨着凳子就又站了起来,弯着腰走过去不住说:“我对不住你呀,秀云,我对不住你……”

    说着握住梁奶奶的手老泪浑浊。

    梁奶奶的神情也有些恍惚,不过很快又淡淡笑开,说:“坐吧,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仿佛一个撬板把整整几十年的厚重岁月翻了页。

    陈老先生终于在荆然和样子的劝说下坐回去了,两人围着茶几说话。荆然见没什么事了便转身又出去上班,走的时候心里也是十分感慨。

    两位耄耋老人,在这个年纪能相互的释然,也是一件极难得的事。

    到了店里荆然打扫过卫生,从包里拿出两盒饺子放在桌子上开始给霍明贤发短信,告诉他自己包了饺子,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然后下午她会去医院看杨敏珠,让他不必担心。

    过了好一会儿霍明贤的短信才回了过来,却只是说他因公事要出国,最近一段日子都不能在国内了。

    荆然忙发过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回:大概一周左右吧。

    荆然放下手机,她已经感觉出他态度的异样,做事精练的他说话也常常是肯定简练,可这次却总像在回避着什么,含糊不清。

    荆然想了想又拿起电话打过去,响了几声后才被接通。

    “你什么时候走?”荆然问。

    “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他说。

    “那你下了飞机记得给我打电话,把胃药带上,别吃冷餐。”荆然嘱咐说。

    他的声音低了一些,“知道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他说了句“那我先挂了”就真的挂了电话。

    荆然握着手机一阵发愣,心里酸酸涨涨的。原来他的态度竟然能影响自己这么深,荆然难过地想。

    之后的几天,荆然每天都去医院看杨敏珠的情况好转没有,霍明贤则一直没有打来电话,飞机落地那天也只是发了条报平安的短信。

    这天下班荆然看见自己小车旁边停了辆熟悉的车,陶勋从里面下来说:“呦,下班啦。”

    荆然勉强笑笑,“你怎么来了。”

    “路过呗,而且听说城西刚开了家酒楼不错,想带你去尝尝。”他说,然后不等荆然拒绝就又抢着说,“不用担心小骁和那个奶奶,我跟他们说过了,小骁最近也想吃海鲜了,回去的时候给他打包点。”

    陶勋知道荆然的性格,要是说陶骁想吃,她八成还会去。

    “那你带陶骁去吧,我回去照顾梁奶奶。”荆然说。

    陶勋撇了撇嘴,还是过去不由分说的把荆然推进她自己车里,然后说:“走吧,哪那么多话。”

185. 现在的她难过起来是有泪水的

    荆然还是跟陶勋去了那家酒楼,这里的菜色确实很不错,只是荆然提不起胃口。

    看她吃饭的样子,陶勋忍不住说:“是不是大小白脸晾着你了?”

    荆然差点呛到,抬起头说:“你说什么呢,什么大小白脸。”

    “他们不是兄弟么。”陶勋说,“我都听小骁说了,那个哥哥是大小白脸,弟弟是小小白脸。怎么样,是不是他现在不联系你了,我听小骁说最近你老是望着手机发呆。”

    荆然喝了口水面无表情说:“看来我给他布置的活还是不够重,他还有功夫跟你嚼舌头。”

    “这说明他关心你,”陶骁拿出烟盒说,“也说明你够反常,只是你自己不觉得罢了。”

    看荆然皱了皱眉,陶勋自觉的又把烟盒放下了,咳了声说:“他们那种人就这样,喜欢的时候好的什么似的,等尝过了立马就不珍惜,我是糙了点没有他会说,但我绝对专一啊。”

    荆然翻了个白眼想要起身,陶勋忙欠身让她坐下,“哎哎,我不说了行了吧。”

    荆然坐下把脸别到一边。

    陶勋搔了搔鼻子,“其实我没说你的意思,我也不是那什么了,有一次我跟客户去唱歌他给我安排了一个,我喝了点酒加上心里难受,就……第二天早上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那不是听说你跟那大小白脸好了心里不好受么。”

    陶勋说着还挺惆怅,他的第一次就那么没了。

    “你说够了没有。”荆然绷着脸说。

    陶勋叹口气,“我是想点醒你,那小子一看就不是长情的人,开始玩消失就是他不负责任的第一步,我是怕你被骗了太伤心嘛。”

    荆然起身便走了出去,陶勋立刻追了出来,在走廊上拦住她让她等一会儿,说自己再不多嘴了,然后让服务员把给陶骁打包的鱼拿过来。

    回去的时候陶勋因为喝了酒坐荆然的车回去,他说常来这里,他的车就先放这儿了。

    路上见是在封闭环境内,陶勋又忍不住说:“我说真的,要是那小子对不起你,你随时可以找我修理他。”

    荆然没说话,送陶勋到家后他下车又扶住车顶,“我不会说好听的话,就是告诉你……做我老婆我会让你很幸福的,什么心都不用操就管着我就行。”

    那肯定要把心操碎了。

    荆然翻了个白眼,可还是嘱咐说:“你快回去吧,别吹了冷风再吐了,我走了。”

    说着便调头离开了,一路上她心里滋味并不好受。这些天她也知道自己的异常,杨敏珠一直没有醒,她的心里压力也很大,而且还要时常去孤儿院顶替杨敏珠,可谓是身心疲惫,霍明贤还始终不联系她……

    回到家把鱼往茶几上一放,荆然瞪着陶骁走过来,陶骁如坐针毡的吃了几口,荆然便故意让他听见的“哼”了一声便回了自己租的公寓房间。

    一关上房间的门她便扑倒在床上,现在的她难过起来是有泪水的,不像之前只会麻木的站着,因此隐藏起情绪来也就更难。

186. 两个小人偶

    荆然看到霍明谦宅邸大门时,心里升起了一阵的羞臊。之前梁奶奶跟她说,男人忙的时候主动找他是不算丢人的,可是一个男人都不联系你,你还要跑到他家里,她自己都觉得害臊。

    不过霍家的人还是待她很好,佣人们都认识她,带她进去时都熟稔而又透着尊敬的和她聊天儿。

    荆然在画室里见到了霍明谦,看他的神态就知道他已经比之前恢复了些。

    霍明谦以为荆然是来看自己的,把身上满是颜料的亚麻布围裙摘下很习惯的靠在高椅子上说:“我还以为我哥不在你就不来了呢。”

    温亭端来两杯热饮和一小碟点心,还贴心的提醒霍明谦洗手。霍明谦不情愿的跟她去洗了手过来,温亭很仔细的把他的每个手指都擦干。霍明谦低声不知咕哝了句什么,然后拿起一块饼干塞进嘴里。

    荆然本来的问话被打断都有些不好意思,温亭识趣地出去了。

    荆然这才问:“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昨天他说还要两天吧。”霍明谦摇头晃脑地说,他一吃到喜欢的甜品就这样。

    “他……每天给你打电话?”荆然问。

    “哦,但是最近他好像很忙,每天只打一个而且讲几分钟就挂了。”霍明谦说,还没感觉到荆然的不对劲。

    荆然垂下眼,手里的柚子茶已经变了味儿。她早猜到他不是没空给自己打电话,可是听到心里还是一阵不好受。

    霍明谦看看荆然,抠着自己的裤子说:“你是不是想他了?”

    荆然一愣,随即勉强笑笑,然后拿出自己带来的盒子说:“这个给你,是我这段时间做的,你哥回来后记得把他那个转交给他。”

    霍明谦忙把手里的半块饼干塞到嘴里接过来,巴掌大的小盒打开后里面是两个小人偶,两个人除了服装几乎一模一样。

    “是我和我哥!”

    霍明谦笑着说,随后拿起小人偶在手上把玩,这两个小人儿虽小却栩栩如生,细节功夫很到位。

    荆然本来是只做了一个霍明贤,但本着送礼物给兄弟就必须要一人一个的世界道理,又做了一个霍明谦,免得霍明谦闹,他干得出这种事。

    “这小衣服也都是你做的吧,这西服剪裁……你都能做裁缝了。”霍明谦觉得很有趣,想着等哥哥回来就跟他说自己两个都留着玩一阵子,等过段时间再把他那个给他。

    荆然笑笑,“以前做人偶的衣服只是顺带的事,做的并不精细,现在有个奶奶教了我很多,她之前是个裁缝,现在衣服打样都是她帮我,我就用缝纫机缝两针就行。”

    霍明谦偷看荆然一眼,突然说:“你先转过去。”

    “干什么?”荆然不解。

    “转过去嘛!”

    荆然只好转过去,也不知霍明谦要干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霍明谦才让她又转过来,然后把一个人偶塞给她说:“我哥的你给他送房间去吧,我的我拿我房间去。”

    荆然只看了一眼就说:“这是你,你把衣服对换了。”

    霍明贤人偶的衣服是西装西裤,而霍明谦人偶穿的是毛衣和宽松的居家裤子,鞋子也不一样,但就是对换了荆然也能一眼认出谁是谁。

187. 年少当家

    霍明谦见被识破,一把抢过荆然手里的木偶,看了看有些不信邪,说:“那你再转过身去。”

    荆然叹口气只好又转过去,没一会儿霍明谦又让她转过来,然后又把两个小人偶送到她面前说:“你猜哪个是哪个?”

    荆然直接说:“你没把衣服换回来,还是刚才那样。”

    霍明谦惊了,把两个小人儿放在脸前仔细看,他和哥哥是有些不同的,可那是些极细微的东西。最主要的还是眼睛,可这个人偶没有用其他道具代替眼睛,脸整个是木头的,眼睛的颜色也一样,荆然怎么能一下就看出?

    “你小心调换来调换去自己分不出来。”荆然忍不住提醒道。

    霍明谦这个人轴起来就特别轴,自己转过去鼓捣半天,再给荆然看的时候把人偶脸用指肚堵上,然后又问荆然,“哪个是我?”

    荆然仍旧毫不犹豫指了一个。

    霍明谦彻底呆了,但很快说:“你认错了。”

    “我没认错。”荆然无奈地说,“咱们不玩了好不好,好幼稚。”

    “那你怎么能一直认出来呢?”霍明谦认真地问,“难道因为是你做出来的,你就能认出来,哪怕我把脸堵上?”

    荆然见他这么认真突然一笑,“我不告诉你,你自己琢磨吧。”

    霍明谦苦恼的仔细对比两个小人的不同,可除了脸,他们的身体用衣服盖上就没什么不同了啊。

    温亭进来叫他们出去吃饭,霍明谦把小人儿举到温亭面前,“你说哪个是我?”

    温亭一愣,看了后本来想指穿着毛衣那个,可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说:“这都太像了,不过看脸这个应该是您吧。”

    温亭指了穿西装那个,果然指对了。

    “那我要是挡住脸你还能认出吗?”霍明谦把人偶的脸挡住说。

    “那谁能知道啊。”温亭笑笑。

    霍明谦咬住唇,幽怨地看了荆然一眼,但是别扭的不肯问她到底为什么,决定自己琢磨。

    吃饭的时候霍明谦还用一只手摆弄着人偶,荆然走的时候都想告诉他了,可霍明谦执意要自己琢磨,还说等荆然再来的时候他一定能琢磨出来,荆然也只好由他去。

    从霍明谦家里出来,荆然就又接到了孤儿院的电话,问她要采购的几辆轮椅什么时候能到。荆然只好又先去买轮椅。

    如今杨敏珠虽然住院了,可是孤儿院的人发现荆然的执行能力比身体虚弱的杨敏珠要高,于是大事小情的都来问她,加上荆然本来就是院长,也该负责这些事。

    荆然现在必须每天都去孤儿院,就是她不去也不断有电话打过来。

    她倒是不怕累,看到那些孩子们满足的神情她也感到心里暖暖的,就是她注意到一个事情,就是孤儿院的人好像觉得杨敏珠如果不能再管理孤儿院,那么荆然接班就是很自然的事情。这倒让荆然自己迷惑了,难道将来杨敏珠要是不在了,自己就要接管这个孤儿院吗?这还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她之前根本没想过那么多。

    到了卖器材的地方,轮椅的价格比荆然想象的贵,她对比了好几家,坐上去舒服又结实的价格都不低。而且孤儿院的孩子用轮椅数目还不少,一些孩子因为没有行动能力,每天只能在房间里待着,总是守在窗边举着没怎么见过阳光的脸看着外面,孤儿院中现有的那些轮椅还远远不够用。

188. 拉捐助

    原本打算买五辆轮椅的钱,只能买四辆,可是荆然很坚持,这种东西必须要买好的,孤儿院的许多孩子身体不经摔,安全性能一定要好。

    导购小姐说会送货上门,荆然付了定金后她还给了荆然一张名片,说他们这个品牌的轮椅是业内有名的。

    荆然收下后,发现这个轮椅制造公司好像就在本市,她心里一亮,出了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出手机搜到地址,然后开车找了过去。

    荆然找过去的时候已经时近傍晚,走进那家公司大门的时候她还有一瞬间打退堂鼓,可想着来都来了,丢人也丢过了再走,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名人。

    虽然没预约,但前台还是打电话替荆然询问了一声,然后让她直接去总经理办公室,荆然上电梯到楼上的总经理办公室,一个年纪有些大的中年人接待了她,问她有什么事。

    “呃……请问您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吗?”荆然问。

    对方愣了一下,随后笑笑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能做点主。”

    荆然咽了口唾沫,“是这样,我姓荆,是青岩孤儿院的院长,我今天去买轮椅的时候买了你们公司生产的轮椅,感觉特别好。”

    见对方始终和蔼的看着自己,荆然反倒更不自在,清了下嗓子才说:“我们孤儿院由于孩子们较多,对轮椅的需求也挺大的,但是资金并不总是充裕,所以只能一点一点买这些器材,我想说……贵公司愿不愿意捐助我们一些轮椅给孩子们,那个我算了算,除了今天我买的四辆,我们还需要最少十二辆轮椅,呃,当然,您要是不想捐那么多可以少一点。我昨天从孤儿院出来的时候,还有很多孩子在窗口看着我,他们都想能出来见一见外面的太阳。能多一辆,就会有一个孩子实现愿望。”

    荆然说完已经口渴的不行,最后咳了一声,两颊发热地看着对方。

    中年人点点头,笑开,“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竟然就做了院长。”

    “哦,我们负责人病了,所以现在是我出来跑。”荆然忙说。

    中年人笑笑,然后想了想说:“这样吧,荆院长,轮椅的话我们可以捐助,嗯……就捐二十辆吧,择日就送到你的孤儿院里,但是为了顺便宣传一下我们公司,当天可能要有记者过去拍照。”

    荆然一想这太合算了,二十辆轮椅呀!就这么到手了她还有点感觉不真实。

    “当然可以!那我还要……”荆然有点不知所措。

    中年人一笑,“那这样,你先留给我一个你的名片,然后把地址告诉我。”

    荆然这才想起自己没有名片,于是忙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支笔从旁边拿了一张打印纸写了起来,把孤儿院的地址和自己的联系电话,孤儿院里的电话都写了下来。

    “对不起,平常都是我们那个负责人出来,所以我都没印名片。”荆然歉意的递过那张纸说。

    中年人接过看了看,然后说:“没事,那就说定了,你看要不要我也给你写个条你放心些。”

    荆然忙点点头,“我回去给孤儿院的人看,让他们知道轮椅有希望了。”

    中年人笑着写了张条子给荆然,顺带给了她张名片,荆然看到名片上写着他叫周毅宁,忙连声说“谢谢周总”,然后把纸条和名片小心的放进了包里。

    “能看到孩子们从房间里出来,应该是件很感动的事。”周总笑着说,口气很感叹,“其实,犬子也已经多年没有出门了,我开这个公司做轮椅,就是因为他。”

    荆然一愣,“您孩子也……”

    周总点点头,“他九年前因为一场意外双腿失去了知觉,余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所以我让人研发了很多种轮椅,可是……”

    周总突然不说了,摇了摇头。荆然见人家不想说也就不问了,看时间不早忙起身告辞。

    周总把荆然送出来,突然问了句,“荆小姐你多大了?”

    荆然说了自己的年龄,周总瞪大了眼,“你比我儿子还小两岁啊,却都能出来做慈善帮助别人了,真是了不起。”

    荆然脸红了,“我是赶鸭子上架,其实都是我们那个负责人弄的,只是她病了我才出来。”

    “那也很了不起了。”周总感叹说,眼中似乎有些失落。

    荆然告辞出来后,忍不住在公司的大门口跳了起来,这是这段时间她心情第一次这么雀跃,开车门的时候甚至都哼起了歌儿。其实她怕人家不舍得捐太多还是说少了,他们还需要二十多辆轮椅,不过现在加起来也差不多够数了。

    荆然忍不住把这个消息先告诉了孤儿院的人,她自己因为太晚今天就先不过去了。

    荆然带了一堆好吃的回到家,梁奶奶还给她留着晚饭,见她今天高兴便问:“怎么,那孩子要回来了?”

    一想到霍明贤,荆然的心情又低落起来,但是也不想让老人看出来,还是装作高兴的样子说:“他回不回来有什么,我今天给孤儿院拉来二十辆轮椅的捐助呢!”

    “瞧你那点出息。”梁奶奶笑着说,“不过,看来这年头还是有好人的。”

    陶骁拿着个卤鸡腿过来荆然跟前说:“师父,什么时候我也跟你过去一趟吧?”

    算算自从梁奶奶上次病后,陶骁就再没去过孤儿院了,那里的孩子们还有惦记他的呢。

    “去吧,我也去,看看孩子们。”梁奶奶突然说。

    荆然想了想便答应了,“行啊,我们一起去!”

    第二天周总公司的人就打来电话,说是要送轮椅过去,顺便让记者过去拍照。荆然忙收拾了一下,然后载梁奶奶和陶骁过去。

    到了孤儿院门口时发现他们已经到了,而且记者还真不少,轮椅全部都摆在孤儿院大门口,几个孤儿院工作人员带着孩子和轮椅一起拍照。

    周总也来了,过来和荆然握了握手说:“我想了想还是想亲自过来看看,看到这些孩子满足真好。”

    荆然和周总也拍了照,然后扶着梁奶奶进去,有两个记者始终跟着荆然和周总,周总还当着他们的面把之前荆然买轮椅花的钱退给了她,但是那四辆轮椅也送了过来,总共是二十四辆。

189. 网络时代

    荆然本来是不爱在镜头前说话的人,可是经过这次她瞬间明白了这种活动的好处。只要能给孤儿院带来实际的好处,她的脸皮算什么?

    而且人家周总分文没取送了他们孤儿院二十四辆轮椅,除了得到做好事的满足感,人家也应该得点好名声。开始荆然还有点不自在,可是周总人很有亲和力,没说什么场面话,就像长辈聊天一样在镜头前问荆然家住哪儿,聊一些家常。荆然渐渐的也就不紧张了,不会表演也就不表演,有什么说什么。旁边梁奶奶仗着岁数大偶尔插句嘴替她说话,让她感觉有靠山,很踏实。

    采访结束后,周总还拍了拍荆然的胳膊让她今后如果在轮椅上有需要可以常找自己,别的东西可能帮不了忙,但是轮椅还是够的。

    把人都送走后,荆然松了一大口气。立刻就和工作人员一样戴上袖套围裙收拾起孤儿院的院子,因为那些有了新轮椅的孩子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来转转。

    荆然以为这事儿就算结束了,没想过还有什么后续。

    直到几天后一大批志愿者蜂拥来孤儿院,而且不止帮着干活、捐款,还非要见一见荆然,荆然和孤儿院里的工作人员才觉出事情的变化。

    原来上次的采访播出去后,荆然竟然成了一个网络红人,这个年代真的很会造神,在网友们眼里,荆然小小年纪就当了孤儿院院长,家里还照顾着一个孤寡老人,自己拜师学了传统的木艺,言谈举止一点显摆造作都没有,显得很朴实,而且……还长了一副童颜。人设简直不要太好。

    第一天有很多人来拍她的时候,荆然正在孤儿院后面维修下水道。头发垂下来几缕贴在小脸上,手里还拿着一个快比胳膊还要粗的扳手,身上自然也不好闻。可那些人却不嫌弃,围着她纷纷拍照摄影,很快她的新形象又很快传遍网络。隔着网闻不到味道,距离也足够美化一切,网友们觉得荆然这个样子十分天然,还说美的人修下水道都是好看的。

    荆然自己看到那些话都害臊。

    不过人家毕竟都是来帮忙的,有的还捐款捐物,荆然也不好说什么。总之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红了,连同她的木偶店都变得每天熙熙攘攘,东西被抢购一空,后来的顾客只能预约买她的东西。

    红的同时竟然还有人怀疑荆然背后有团队操作,说她都是演的。可是不是演的大家都有眼睛,荆然干起活来接地气是自不必说,而且她的木艺也是实打实的,就是现场拍她雕刻都没压力。

    不过现在的人好像很愿意看别人的生活,以前荆然自己都从没发现她的生活有什么观赏性,不就是每天做活、教徒弟,开店,现在又加上去孤儿院和照顾梁奶奶嘛,可是这些人却乐此不疲喜欢看她这么过日子,现在除了回家关门的那一刻,其他的时候都有人拍她。搞的荆然天天在家掰着指头算,自己什么时候能过气。

190. 时过境迁

    这天荆然刚想去医院看看杨秋敏,孤儿院就又打来电话说,又有人捐款。现在捐款已经不止是捐款那么简单了,有的直接带着团队过来摄影,即使不这样,也多少要见见院长的。所以现在孤儿院的人不管人家提不提这个要求,一有人捐款他们就立刻把荆然叫过来。

    荆然只好一大早赶过来,到了孤儿院工作人员忙一把拉住荆然说,那个捐款人很低调,人家只是打电话来知会了一声,然后开车来捐了钱和物就又准备走了,这会儿正在跟孩子们道别。

    荆然心想怎么也得当面谢谢人家,被工作人员领去二楼房间时,见一个打扮低调的女人正给孩子们配发新衣物,荆然忙走过去致谢,那人转过身时却愣了一下,荆然也一愣,觉得眼熟,然后立刻想起,这不是梁奶奶之前的徒弟吗?

    妇人的眼神有些不自然,荆然第一眼没认出她,就是因为她的神态和之前差了太多。第一次见她只觉得凶神恶煞,和这次完全不一样。

    不过荆然拎得清,不管她是谁,她帮助孩子们还是值得被谢的。

    “谢谢你。”荆然说。

    妇人垂下眼微微的点了下头,很快分配完衣服就要告辞,荆然像以往送客人一样把她送出去。

    妇人走了一段突然问:“上次的杨女士还好吗?我听说她还没出院。”

    荆然有些纳闷,难道这人之前就来过?不过也不是不可能。

    “她现在还在昏迷。”荆然低声说,想起杨敏珠还是忍不住难过。

    妇人皱着眉,“她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病的吧?”

    荆然一愣,声音更低了,“嗯。”

    妇人不说话了,许久后重重叹了口气,“人善被人欺,她就是太善良了。那种人根本不值得同情,我要是你们,就这个事就能把那个疯子告上法院。”

    荆然瑟缩了一下,不过还是抬起头问:“她跟你说过什么吗?”

    “我那天在场。”妇人直接说。

    荆然一愣,在……现场?

    妇人叹了口气,接着说:“我看到她被那个小三侮辱,推倒,要是我,就凭那个疯女人说的那些话,我就绝不会放过她!可她呀……唉,她还是太善良了。”

    “你说谁?”荆然激动地说,怒目圆睁,“谁侮辱了她,还推了她?”

    妇人这才明白荆然还不知道这件事,就把那天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当时她脸色就发白,我还问她要不要紧,毕竟磕到了肚子,可她说没事,然后就让人把我送走了。”妇人最后说。

    荆然双手冰凉,最后慢慢握紧了双拳,嘴唇都微微哆嗦着,“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妇人摇了摇头,看荆然这个样子也有些同情,说:“不知道,我本来想报警的,可杨女士顾念那人家里有孩子说不追究了,我就没报警。唉,说实在的,我这次来除了捐款就是想看看杨女士……我这人什么都干过,年轻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爱听说教,本来就不想做什么好人。可是年纪越大心里开始发虚,那天被师父骂过后我就想做点什么,就在网上找到这家本市的孤儿院过来捐款,没成想这里竟然是你办的。当初接待我的就是杨女士,她人真的挺不错的。有教养,会说话。后来我了解她后才发现,我们俩的经历刚好能调过来,她就是那个被不择手段的情妇逼下台的正宫,可她最后竟然还能对那个情妇保有善意。真是……但她也太命苦了,我前夫的前妻好歹分走了一大半家产下半生也过得舒服,可她连唯一的儿子都失去了,还被那个情妇指着鼻子骂。”

    荆然很久都没有这么难控制自己的愤怒了,她深呼吸了好几次,在心里重复自己是陶骁的师父,要做表率,这才勉强压下去一点怒火。

    送走了妇人后,荆然转身就回孤儿院,问工作人员之前是不是有个人来找杨姨麻烦。工作人员都记得朱允红,可是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荆然交代工作人员,要是下次这个朱允红还敢来,自己不在就先报警,然后通知自己过来。

    交代完后荆然憋着一口气开车去了医院,正巧杨敏珠的母亲也在,大夫说杨敏珠已经醒了,但是现在只见自己的亲人,不见其他人,荆然只能等在病房门外。

    不久老太太出来后看向荆然,过来跟她说杨敏珠现在情况很稳定,只是为了避免受刺激先不能见她。

    荆然点了点头,从老太太看自己的神情就知道,杨敏珠并没有说自己什么。她开着车离开了医院,从来时的怒气冲冲变得十分失落,甚至委屈。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荆然看了看是霍明谦家的座机,荆然把车靠边停下,深深吸了口气接通电话。

    “喂?”

    “荆然你什么时候过来啊,我能分出两个小人儿了!我想你来的时候告诉你呢,我问我哥什么时候请你来,他还不告诉我……”

    “他回来了?”

    “啊,他早上就回来了,待了没多久就又去公司了,他还没告诉你他回来了吗?”霍明谦问。

    “……”

    霍明谦到底迟钝,没觉出什么,还问:“那你什么时候过来啊,就今晚好不好,我们一起吃晚餐,让我哥给我们做栗子蛋糕。”

    荆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深吸了口气说:“我就不去了,还有点事。”

    “啊?”霍明谦明显很失望,“那你什么时候来啊,我哥他刚回来就又走了,都不陪我,你也不来……”

    “你现在不能出来走走吗?”荆然说。

    “可以,但是要有人跟着,嗯,我明天问问温亭有没有时间好了,今天小憩回来她要在家陪小憩。”

    “那你也可以跟小憩玩啊。”

    “我跟他玩什么,他一个小孩子。”霍明谦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口气说,以为荆然在说笑。

    荆然摇了摇头,心想霍明谦是记起这个丢了那个,恢复记忆的同时恐怕也会忘记自己失去记忆时做的事。

    简单聊了两句荆然就挂断了电话,经他这么一打岔她心情倒是平复了一些。时间还早,可她却哪儿都不想去了,回家做活是个发泄情绪的好主意,而且好几天都没督促陶骁了。

    荆然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发动了车子开回家。

191. 病了

    想的是很好,到家静下心做一天活,实体店和网店预约的单子都快排到明年了,可是回到家后光是看陶骁做她就一直走神。最后被徒弟指出她“心神不定”,荆然不自然的丢下一句“你先自己练”就先回了自己房间。

    趴到床上,她掏出手机,仿佛看黄赌毒页面那么惭愧的在搜索栏里输入“男朋友不联系自己怎么办”,然后点了搜索。

    跳出来了一大堆相关回答,大多数都是悲剧走向的,说这样即使女方联系对方也不会长久。更有人说这根本就是冷暴力,想等女方提分手。

    “分手”这两个字跳出来荆然就脑子一炸,既担心又气呼呼,她以前都不知道人的情绪这么复杂。还有人说,如果女方不满意,可以提分手刺激一下。

    荆然有这个冲动,可是万一他就是等分手呢?

    她失落地趴在床上,一只手还在不断翻着,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很有经验的人说,可是通过社交软件动态暗示对方,还说女生都擅长发那种似是而非意味深长的动态,荆然觉得自己可能不是女生。不过她倒真的有微信,当初开店申请的,以前也用来和霍明贤视频。

    想了想她点开微信,她的头像是匹诺曹,荆然就把自己的微信名改为“忧伤的匹诺曹”,然后隔一会儿就看看他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身后摇摆的小脚越来越慢,最后无力的倒在床上不动了。

    “他要是给你设了昵称是看不出改了的。”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荆然一跳,立马起身回过头,见陶骁正站在自己床边。

    “你瞎看什么。”荆然赶紧把手机扣住放在腿边。

    陶骁翻了翻眼睛,把做好的木偶递过去,“我做好了,你看怎么样。”

    荆然看了看,接过他手里的刻刀帮他改,陶骁看着突然又说:“其实你可以发动态啊,说自己病了也可以,他要是回了肯定是还关心你,要是不会也就没必要等着了,我表哥也不错啊。”

    荆然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我教你的真玩意儿不知道好好学,天天就知道琢磨这些有的没的!”

    说完把自己改好的木偶递给他,“看,今后照着这个学!”

    又巴拉巴拉的教育了陶骁一顿,荆然觉得师父的威严立够了才让他出去练。然后自己点开了朋友圈,可是编辑动态的时候却怎么都下不了手,她不想撒谎,而且……万一她说病了他也不回她怎么办?

    荆然把手机扔在一边,沮丧的趴在床上。以前她觉得只要自己看得透,什么动作都不能影响她,现在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哪怕她知道他的心思,可是被他这么晾着,冷落着,她心里就难受死了。

    荆然就这么半睡半醒趴到了晚上,梁奶奶做好了晚饭让陶骁过来叫她她才迷迷糊糊的起床,喝了碗粥就又回来了,觉得浑身都特别的累,那个曾经要解救她出来的人,现在最让她难受。

    荆然像田螺似的缩进了被子里,只想昏天暗地的睡上一觉。

    第二天醒来,她张口就发现自己嗓子哑了,而且鼻子是堵的,头脑昏沉浑身无力,好像感冒了。荆然从抽屉里翻出温度计来量了量,还好只是低烧,可是起来后立刻就咳了起来,随后鼻涕就一个劲儿的流。

    荆然把鼻子擤红后坐在客厅沙发上,身上还穿着保暖的睡衣裹着毯子,人一生病好像就显得很脆弱,荆然摸出手机点开朋友圈,然后敲了条动态:

    鼻子发堵头发昏,今天的活儿可怎么办?待会儿还要出几趟门。

192. 点心

    陶骁出去看店了,梁奶奶给荆然熬了治感冒的药,还送来了清淡的粥菜。荆然喝了药又艰难地喝了一碗粥,就盘腿坐在沙发上,裹着毯子像霜打的茄子。

    梁奶奶像是看到豆豆沾了一身脏东西那样嫌弃地看着荆然,“你瞧你那个样!”

    荆然吸了吸鼻子,把脸扭过去放在膝盖上,她不用看自己就知道她现在样子很颓,很矫情那种颓,是啊,她怎么变成这样了?她自己都看不上自己。

    梁奶奶把碗碟收拾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过来,把自己的小太阳拿过来给荆然插上,然后把一个小黑绒帽按在荆然头上。

    “戴着,别嫌难看,谁让你感冒了。出息……”

    老太太说着颤巍巍地又走了。

    荆然戴着小黑帽缩在沙发上,感觉头脑昏昏沉沉,思维变得很模糊,情绪却变得很清晰。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已经等了一上午的荆然突然不期待了,她慢吞吞拿过来看了看,发现是周总打来的,上次在孤儿院她存了周总的号码。

    荆然接起来清了清嗓子,“喂?”

    “你好荆小姐,冒昧打扰了,就是想问你一下今天有空吗?中午我和我太太想请你来家里吃一顿便饭。”周总在那边很客气的说。

    荆然吸了下鼻子,“唔,不凑巧,我今天感冒了不方便出去,咳咳,也容易传染。”

    听荆然说话的声音瓮声瓮气还带着咳嗽,周总也忙说:“哦,那今天就算了,你先好好养病,等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再约。”

    荆然也不晓得为什么要约自己,不过既然人家是金主,吃顿饭而已也不算什么。

    “嗯,那改天再约,不好意思。”

    “别这么说,去医院了吗?”周总一副长辈的口气。

    “已经吃了药了。”

    “嗯,感冒是慢病,急不得,还是要多喝水注意休息。你家人不在身边吧,唉,二十出头的孩子,也难为你了。”

    也许是生病让人感性,荆然就挺感动的,和周总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闭上眼昏昏欲睡的熬过了几个钟头,下午梁奶奶又端着碗馄饨让她多少再吃点,毕竟中午吃的太少了。

    “我吃不下去……”荆然小猫似的缩成一团说。

    梁奶奶叹口气,把碗端起来舀了个馄饨吹了吹送到荆然嘴边,“多少吃点儿,身子这么弱病也好得慢。”

    荆然张嘴吃了几个,梁奶奶又问:“想吃什么点心吗?我去铺子给你买。”

    “想吃山楂泥馅儿的酥条。”荆然说。

    那是之前师父爱吃的一样点心,偶尔也赏给荆然吃,是一种中间灌着山楂果泥的条状点心,外面是酥皮。荆然小时候没有什么零食,觉得那就是最好吃的东西。她一直也不知道那点心具体叫什么名字,现在的点心铺也没卖的了,可是现在她就是很想吃,难得的撒着娇。

    “好,我待会儿给你买去。”梁奶奶说,难得口气很柔和。

    荆然还剩了几个馄饨不想吃了,哼唧着闭上了眼,梁奶奶便收拾了东西出去了。小太阳照得人很温暖,荆然突然想开了,他真的在乎或不在乎又怎样,这世界上还有别的关心她的人。

    梁奶奶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大堆的点心吃食,但是说没买到荆然说的那种。梁奶奶挑了一样果泥馅儿的酥饼让荆然先凑合着吃,荆然吃了两个。

    等到晚上梁奶奶突然又过来,竟然拿了两个宜家的扩口玻璃瓶,里面是金黄色的酥条。

193. 一触即发

    荆然一看见就挣扎着起来,梁奶奶给她打开一个瓶子,荆然拿出来一个吃,味道和小时候吃的竟然一模一样,她抱着瓶子没一会儿就吃空了。舔了舔嘴角上的渣说:“奶奶你这是在哪儿买的啊?”

    梁奶奶笑的脸上的皱纹像朵菊花,“奶奶有办法,吃吧,多着呢。”

    荆然抱着另一瓶点心倒在沙发上,满足地说:“我留着明天吃。”

    已经到家的陶骁凑过来,“师父,这好吃吗?”

    荆然撇了撇嘴,可还是打开盖子抽出几个给他说:“去去去,吃完了记得把你那个木偶再改改。”

    晚上那一罐的酥条就放在荆然的床头柜上,她偷偷的拿出手机又看了看,只有陶勋给她发了消息,说他在外地,等回来去看她。

    荆然把手机关了塞进枕头下,把酸涩的双眼埋进了被窝。

    第二天一早,出去买油条的梁奶奶回来又带了两瓶子的酥条,荆然已经感觉好多了,就着酥条吃了早饭。看到日益增多的订单,她觉得自己也不能闲着了。

    孤儿院突然打来了电话,荆然忙接起来。

    “喂院长,你快过来吧。”

    荆然眉毛一跳,“怎么,是那个女人来了吗?”

    “不是……不过也是个疯女人,这人太不讲理了,到你的办公室就一顿翻还乱拿东西,还骂人……”

    荆然皱起眉,“怎么不把她赶出去,她来干吗的?”

    “她说……她是您母亲,我们虽然觉着不像,但是也怕撵错了人。”那边的工作人员小声说。

    荆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了,你们看住她别让她乱拿东西,我这就过去。”

    这时陶骁正好过来说:“师父,店里已经没东西可卖了,订单也越来越多,咱们是不是先闭店几天啊。”

    荆然点了点头,“啊,你今天就在梁奶奶家做活,我去趟孤儿院。”

    梁奶奶见荆然刚才打电话的时候神情不对,忙问:“是出什么事了?”

    梁奶奶不太懂现在的社会,但是人红是非多还是知道的。

    荆然笑笑,“没多大事,我去处理了就回来。”

    说完就穿得厚厚的出门了,路上她已经确定,那人肯定就是自己的母亲。

    到了孤儿院进到楼上办公室,荆母果然坐在沙发上,一副兴师问罪的神情看着荆然。荆然直接走过她先去饮水机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她现在特别容易渴。

    “你别给我摆那个死人样子!”荆母站起来就说,“你可是我生的,人家孩子出息了都知道孝顺父母,你呢,你就没想过你老娘过得怎么样吧?”

    “不是你说不让我联系你吗?”荆然说。

    当初荆母再改嫁没说自己还有个女儿,所以让荆然没事别联系她。

    荆母却不示弱,几步走过来说:“少来这套,你要是想孝顺我怎么都能想到办法。现在开了个这么大的孤儿院圈钱,没钱孝敬我?”

    “覃清耀没给你钱吗?”荆然淡淡地说。

    荆母的眼里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说:“难道他没给你钱啊,哦——我知道了,他肯定没少给你吧,要不你哪有钱置办这里。要不是我,你哪有这个机会?”

    荆然闭了闭眼,不想跟母亲扯任何关于礼义廉耻的东西,她低下头从包里拿出被报纸包着的几万块钱说:“这个给你。”

    荆母立刻拿了过去,打开看了看后说:“你打发要饭的啊?我都知道了,那些人给你捐了不少钱,那网上的人说你都几千万身家了。”

    “我没钱,”荆然说,“捐的钱也是孤儿院的钱,而且没那么多。”

    “孤儿院不是你开的啊,你少蒙我!”荆母怒道。

    荆然眯起眼,一把又夺过那摞钱按在桌子上说:“你不要拉倒。”

    荆母立刻像个抖擞起羽毛的母鸡,拉开架势说:“我告诉你你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你别以为你现在有名了,我是你妈,你不管我我就告诉记者说你不孝敬自己妈,说你的钱都是覃清耀给的,你就是个私生女!”

    荆然不为所动,“那你去吧,你觉得我还有脸可要吗?”

    荆母冲上前就打了荆然一耳光,“你个小骚货,不要脸的东西,你当初跟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乱搞,还把人害死了,你以为我不敢说出去,让那些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荆然死死的咬住舌尖,用疼痛维持着自己的理智,不断的在心里想,自己是陶骁的师父,是这座孤儿院的院长,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

    荆然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她不怕丢脸,因为她从没把自己看成过什么了不得的人,可是她不想覃岩被这么不体面的提起来。

    荆然抓紧了的报纸,最终说:“我不会把孤儿院的钱给你,你如果实在要闹就随你,但是你记住……”

    荆然向前一步,瞪着大眼睛紧盯住母亲,看起来像地狱爬出的恶鬼,“如果我在乎的东西被毁了,我也就没必要再束缚自己,我会让你下半辈子都后悔生了我。”

    荆母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后退一步却不甘示弱嚷道:“你,你吓唬谁呀你。”

    荆然只是淡淡一笑,“你可以试试——要这些钱然后走,还是不要?”

    荆母也知道不能把人往死里逼,况且她女儿一直是阴气沉沉,谁晓得会干出什么。可是这点钱和她设想的落差实在太大……

    “我要是十万。”荆母说,“你给我我就走。”

    “没有,就这些,拿了走。”荆然也硬邦邦地说,她自己赚的话就是多出几只手也没法一下子有那么多钱,再说,她要留点钱照顾梁奶奶,还有陶骁。

    荆母咽不下这口气,“你以为我来一趟容易啊,就这点钱打发我。”

    两人正僵持,一个女人突然闯了进来,身后的两个工作人员也追了过来。

    女人的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手里竟然还拽着七、八岁的小男孩。

    “我跟你说了我们杨姨不在,我们报警了!”一个工作人员说,然后担心的看着荆然。

    女人正是朱允红,她神情癫狂的看了看屋中的荆然和荆母,突然一拽手里吓得直哭的小男孩说:“我不管,你们都是她的人,今天要是不给我钱,我们母子俩就死在这里!”

    小男孩放声大哭起来,身后的朱允红蹲下身抱住小男孩,手里的剪刀却抵着孩子的脖子,“你们这里收了那么多钱,就忍心看我们母子饿死,好,我们就直接死在这里,让记者来报道,让他们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194. 混乱落幕

    荆然可能是吃的感冒药药效上来了,头脑又开始发晕,办公室里小孩哭大人叫好不热闹。

    她低下头看了看手底下被报纸包的钱,好像在说:“我就这么多,给谁呢?”

    荆母可不想再留在这里了,也顾不上不衡量了,立刻过去想拿走桌子上的钱。

    “我先拿这些走,剩下的以后再说……”

    可话没说完荆然就把报纸拿了起来,举在头的一边看着母亲。她的头很晕,深深的呼吸着感觉有些供氧不足,脑子里像是笼罩着浓稠的迷雾般让人不能思考,那么,就还是靠她的本能吧,哪怕是暗黑的本能。

    “别了,”荆然听见自己说,“你们还是平分这些钱吧。”

    厚厚的报纸包从手中抛出去,在空中散开,几摞钞票跳跃出来散落的掉到地上。荆然一副没拿稳的样子,然后收回手面无表情的看着。

    朱允红最先冲过去,她只要钱,上次那个妇人给她钱的经验告诉她,只要是钱,不管是谁给的都行,反正没人追究。

    她把钱全部往自己的怀里拢,并没打算留给别人点。荆母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扑过去抢过一摞钱说:“你个不要脸的女人,这是我的钱!”

    两个女人在中间争抢,那个孩子被吓坏了正仰着头哇哇大哭,两个工作人员站在原地不敢过去拦。

    荆然绕过中间的战场走过去抱起小孩走出去下了楼,小男孩在她肩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荆然在心里默默的安慰:“这不算什么,今后你还会见到更多难以接受的场景,但是这都不算什么……”

    直到听见一个工作人员的惊叫声荆然才回过头,这时候警察也来了,跑上楼时正经过荆然身边。

    楼上那场争斗的结果就是,荆母推开朱允红抢走了大部分钱,然后朱允红用剪刀刺伤荆母,最后荆母送医,朱允红被警察带走了。

    医院里,荆然木呆呆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仿佛又恢复了木头人的状态,身体僵直,面无表情。

    一个医生出来跟她说了半天话后,看着荆然木呆呆的神情有些担心的问:“你还有别的家人要过来吗?”

    “没了。”荆然说。

    医生的眼神有些同情,最后说:“我们会尽力的,你也别太担心。”

    荆然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担心,她现在心里麻木一片。

    抢救过后荆母被推进了病房,医生说她受的不是致命伤,但是接下来要好好休养。

    荆然走进病房,荆母醒来后直直地瞪着床边的女儿,突然恶狠狠地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荆然没说话,仍旧看着她。

    荆母闭上眼,感觉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后,她已经没有勇气跟这个魔鬼一样的女儿斗了。

    “你给我五万块钱,我出了院就离开。”荆母说完偷望了荆然一眼,现在这个女儿让她看一眼就浑身发冷,好像生怕自己要多了会被荆然干掉一样。

    荆然低下头,“我知道了。”

    她起身时看了眼荆母,可荆母别过脸十分抗拒,荆然转身慢慢走了出去,刚才荆母昏迷的时候,她突然很想叫她一声“妈”,可现在这种感觉到底还是被压了下来。

195. 什么感觉都没有

    荆然从母亲住的医院出来就回家了一趟,找出孤儿院房子的各种证件放到包里然后又准备出去,梁奶奶见她神色木然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荆然只说感冒药的药劲太大所以她迷迷糊糊的。

    梁奶奶便担心的让她出门打车,这个状态就别开车了。为了让老人放心荆然把车钥匙交了上去,然后打车去了杨敏珠住的医院。

    她打算把孤儿院的所有权全部给杨敏珠,免得自己身上再出什么事连累到孤儿院,对这种成名的生活她也厌倦了。

    到了医院,荆然下了出租车走进去,却正好看见霍明贤从医院大楼走了出来,他看见荆然有些惊讶,随后就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荆然却像是没看到他一般,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她现在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看见他也是。

    荆然走进杨敏珠病房的时候,杨敏珠正在接电话,荆然就坐在病床边等她。

    见荆然来了,杨敏珠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然后有些担心的看着荆然,“我都听说了……你没事吧?”

    荆然都不知道她在说哪件事,但还是“哦”了一声,然后拿出房产证还有各种手续说:“这个给你,改天我们去彻底把手续办一下,今后院长就你自己当吧,这样对孤儿院也好,不会有什么麻烦。”

    杨敏珠有些不忍,可挺荆然这么说,为了孤儿院不受影响她还是接了过来,低声问:“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你借我几万块钱吧。”荆然说。

    杨敏珠忙点了点头,从床头拿过自己的钱包,抽出一张卡递过去说:“这里面有十万块钱,密码是小岩的生日。这是我自己的钱,不是孤儿院的,你放心拿。”

    “用不了那么多。”荆然没有接。

    “拿着!”杨敏珠不由分说的把卡塞到了荆然手里,不知为何有些激动,眼睛甚至微微发湿。

    荆然只好把卡接了过去,低声说了句,“我以后会还你的。”

    “别,”杨敏珠说,“你没有任何欠我的。”

    她的声音有些变了,低下头说:“那你今后还回来孤儿院吗?荆然,答应我,别走,我都听他说了,就是霍家的那个大儿子。”

    荆然抬起眼呆呆地看着她,突然问:“你相信他?”

    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能这样轻易相信自己认为的仇敌的话?荆然有些不理解,或者是事情来得太简单了,之前她让霍明贤去说也是做好了被怀疑的准备。

    杨敏珠点了点头,眼泪从眼眶掉了出来,“我相信其中关于你的部分,所以我也就相信他。”

    杨敏珠伸手想去握住荆然的手,荆然却条件反射般把手缩了回去。

    “我……先走了。”

    荆然说完就起身走向门口,就要出去时又转身问道:“那,你不恨他了?”

    杨敏珠深吸了一口气,眼泪掉的更急了,荆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走了过来,杨敏珠现在似乎很需要安慰,但是她站着没有动。

    杨敏珠摇了摇头,“我不能恨那两个无辜的人,也终于不用再恨……”

    荆然的喉头似乎堵着什么,她没说话,慢慢走了出去。

    霍明贤的车还在医院的门外等着,他出来站在车旁看着荆然走出来,他现在应该是解脱了,整个人看起来和分别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

    他急急的走过来到荆然身边,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一样。

    荆然看了看空旷的马路,对他说:“你能送我去一个地方吗?”

    霍明贤的眼神透出些伤感,因为荆然和他说话的口气像极了他们还不熟识的时候,好像他们的距离又一下子拉远了。

    他拉开车门让荆然坐了上去,路上荆然把杨敏珠那张卡里的钱转到了自己的两张卡里,路上她没说一句话,霍明贤也只是沉默的开车。

    到了荆母住的医院,荆然下车,把一张卡交到医院那边,今后的费用就从那里扣,等出院扣不完的就直接给荆母,然后荆然把另一张卡拿去病房给了荆母,告诉她里面是五万块钱,密码是她的生日,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把自己的生日说了一遍。

    荆母接过来把卡塞进枕头下,背过身去侧躺着说:“哼,我生你,最后就值这几万块钱。行了,我今后再也不会来找你了。”

    荆然没有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那关门的声音让荆母的心突然一空,想起自己今后也不可能有孩子了,活到这个岁数亲人一个个离世,一直兜转在男人之间如今也觉出疲累。世上能称得上亲人的,只有这个女儿,如今母女俩也走到这个地步。

    可是……走到这一步又是谁造成的呢?

    荆母不善于去想这种问题,也不想去想。《骆驼祥子》里,逼着女儿去卖的二强子这种父亲都能找理由麻痹自己,以免廉耻之心觉醒伤害自己。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麻痹自己的理由,从一个错生出无数个理由,最终习惯于原谅自己的一切,心里那颗对礼义廉耻和人伦感情敏感的心也就渐渐的麻木。到最后,无非就是混,混过一天是一天,清醒,都是一种自我伤害。所以荆母这一生,已经不可能清醒了。

    荆然进医院的时候让霍明贤不用等自己,这里好打车,可是出来的时候见他还在。也就不声响的坐了进去,但是懒得说话。

    快到家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孤儿院打来的,问她母亲那边怎么样,还有办公室里那些钱他们都给她捡起来收拾好了,数了数是三万块一张不少,等她过来拿。还有下午有几个人来捐款,工作人员说院长去医院了,但是那些人留下了电话号码,想跟荆然联系。

    荆然都把孤儿院那几万块钱给忘了,不过这会儿也不想去拿了,人更不想见,只告诉他们不久杨姨就会去孤儿院主持大局,她暂时不着急过去了。

    讲完了电话见车子已经到了小区门口,荆然开门下车说:“谢谢,再见。”

    说完便转身走了进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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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爱至深至远介绍:
十四岁时荆然亲眼看到霍明贤开车肇事撞死自己暗恋的学长,可最后出来顶罪的却是他的孪生弟弟霍明谦。五年后准备自杀的荆然突然发现真相,对她而言,肇事者和包庇者都该付出代价。悉心准备一年,潜伏仇敌的家,她要让他们也尝到绝望的滋味。
“你知道当幸福就在眼前,但是却在一瞬间土崩瓦解的感觉吗?”荆然缓缓地说,“我是应该下地狱,但你们正适合与我同行。”
可是随着另一层真相的解开,她发现最后自己深陷的不是仇恨,而是对爱的怯懦……她的爱至深至远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她的爱至深至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她的爱至深至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