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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爱至深至远全文阅读

作者:青柿子红柿子     她的爱至深至远txt下载     她的爱至深至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1. 大火

    火势一燃起来,霍明贤就立刻起身先护住了荆然,因为风吹过来最先受到威胁的就是他们这个位置。他揽过荆然想先把她送去安全的地方,可荆然却像是僵住了一样,所有人都在惊慌的逃跑,只有她直直地站着看着那个被火包围的圆台。

    十岁的时候,荆然的母亲和继父结婚了,就在小区外附近的一家饭店定了十几桌酒席,婚礼在小区前举行。

    那天是荆然不愿意面对的一天,所以一大早她就离家出走,凭着记忆找回了父亲的家。但是当时荆昀还在医院没有回来,平常就嫌弃荆然是个女孩儿的奶奶把荆然赶了出去,并让荆然和她母亲永远都别再踏进荆家的门。

    荆然再回来的时候,婚礼已经进行到中场,似乎没人在意她失踪了,台上继父和母亲被司仪逗得合不拢嘴,继父还说了许多自以为感人实则又恶心又肉麻的话,两人向众人拼命的表演着他们的爱情。

    台下的宾客们吃得杯盘狼藉,地上不知道谁掉了一个打火机,正掉在半瓶酒的旁边。荆然捡了起来,紧紧在手中握着。抬起头再看那个丑陋的红色展台,那两张丑陋的脸,那些红色绸带是那么恶心……

    点了它。

    这个想法就这么从心间窜出,魔咒一样在脑海中不断盘旋。

    如果一阵大火吞噬了这一切,那该多好,荆然想。

    可随后她就被继父的大儿子抱起夹在腋下,他一边走一边和别人说:“找着了!小丫头不知道跑哪儿玩儿了,耽误事儿……”

    荆然就那么被抱走了,一直到晚上母亲打她的时候,那个打火机还紧紧地攥在她手里。

    此刻火海中的圆台上,倒地的新娘婚纱被周围的火点着,巨大的裙摆和头纱成了她甩不掉的噩梦。她在地上打滚的时候,金敏儿转身走开了。

    站在圆台的台阶口,金敏儿又高高地举起酒杯,她的声音依旧动情而激昂:

    “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让我们一杯敬天理,一杯祭逝者,一杯……”

    她看到了台下的霍明贤,酒杯晃动了一下,随后苦笑着喃喃道:“一杯敬爱情。”

    说完,她将杯中的高浓度酒精倒在自己的头上,随后垂下手,高脚杯滚落在一边。金敏儿仰起面孔闭上眼,等待火势来临。

    荆然猛地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向着火海道:“救人……救人啊!”

    霍明贤忙拦住她,把荆然塞到赶来的司机手里,让司机先带荆然离开,然后自己便扯下一块桌布,兜住一堆冰红酒的碎冰冲向燃烧的圆台。

    荆然立刻又担心起霍明贤来,她奋力的甩开司机的手转身看向着火地点,见霍明贤身形敏捷的跑向圆台,随后就消失在火中。

    荆然的心顿时顶到了嗓子,可不到几秒钟霍明贤就抱着一个人从圆台上跳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两下后迅速用湿布盖住了救出的那个人,然后几下拍灭了自己袖子上的火焰。

    那两个小灭火器也终于派上了用场,两个工作人员冲过去扑灭了余火,被火烧过的圆台变得光秃秃,那些鲜花也都发黑发皱变得连七八糟。

152.一对仁人

    荆然和霍明贤一起在警局录着口供,婚礼上其他客人都吓坏了,只有他们看起来还比较冷静,而且霍明贤还参与了救人,所以警察把调查重点都放在了他们身上。

    录完了口供,那个给霍明贤录口供的警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

    “为什么当时你冲进去……先救了那个纵火的人呢?”

    虽然金敏儿被救后向警察说了自己前姐夫蓄意制造车祸谋害她和姐姐的事情,而且表示有证据,但是外人在现场救人,按理说还是会先救被烧的人吧。

    而霍明贤的理由理性的无懈可击——“因为她离出口最近。”

    荆然也补了一句,“而且当时只有她是站着的,救起来存活几率大些不是吗?”

    警察无话可说。最终只能认为,这两个人肯定是视众生平等的仁人,他们不会因为各自的喜恶而去给生命分高下、决定救谁不救谁,所以救人的时候只考虑救谁成功的几率高。

    嗯,肯定是这样,警察想通后很确定地点了下头。

    “我们可以走了吗?”

    霍明贤揽住荆然问,表示他的女伴很娇小柔弱,这时候应该回家埋在他怀里被安抚,而不是在警局。

    “哦哦,当然可以,谢谢你们的配合。”那位警察忙说。

    霍明贤揽着荆然向外走,另一个房间里的金敏儿和她的律师也被带了出来,她身上还披着那块湿桌布,手紧紧地抓着边缘好像那是她的保护伞,神情看起来还有些恍惚。

    她因为几乎没有被烧伤,而且要提供情报就先被带回警局了。新郎和新娘则已经都被送去医院。好在因为场地宽阔着火点高,在场的宾客逃跑及时没有人受伤,就只有那对新人共患难了。

    荆然也停下脚步看着她,金敏儿仍旧愣愣的,似乎不能理解荆然为何会和霍明贤在一起,不过随即苦笑一下,一切都不重要了。

    “那真的太美了,所以我没舍得给他。”金敏儿对荆然说,目光中透出感激的神情。

    荆然点了点头,知道金敏儿说的是木偶头。她做了一对给金敏儿,就是希望金敏儿能把重心放在曾经的美好上,从而不至于那么痛苦。

    可她还是不了解金敏儿,也不了解整件事。当初荆然只是觉出金敏儿的眼神中有一种毁灭性的东西,让她很不安,才想来现场看看。

    金敏儿又看了霍明贤一眼,随后垂下眼把脸侧了过去,“很抱歉让你看到我那个样子……”

    说完她就低下头被警察带走了。

    荆然想起金敏儿刚被救出来的时候,她的面纱掉落了,霍明贤把湿布盖在她身上,火灭后想要掀开,她却尖叫着阻止,大声说着,“不要看我!不要看我现在的样子……”

    最后霍明贤从地上捡起面纱给她送进了湿布里,她戴上后才含着泪把布掀开。

    可难堪的想必不止如此,还有在心爱的人面前展示出最黑暗的一面。

    走了两步,金敏儿突然转身,小心翼翼地问:“你……为什么救我?”

    霍明贤刚又要说自己的官方答案,就被荆然拽了下衣襟。

    他不着痕迹的思索了一下,笑道:“多保重。”

    金敏儿一愣,有些呆的看着他,随即慢慢转身离开了。

153. 狼藉的收尾

    到了自家楼下,荆然下车跟霍明贤告别,他也下了车送她进楼洞。

    “路上小心……记得去医院看看,要上药的。”她小声说。

    霍明贤救完人刚冲出来的时候,荆然以为他只是衣服烧破了几个洞,但是在回来的路上她看到他的手背起了一溜的血泡,应该是被烫伤的。

    他笑笑,大手揉过荆然的短发,“嗯,真的不要我上去?”

    荆然垂下眼,“不用了,我还要回去陪梁奶奶呢,你先去医院吧。”

    知道他忙,今天是为了自己才挤出时间去婚礼现场,又闹了这么一通还要去医院,她不想再多耽搁他的时间。

    霍明贤点点头,“那你上去吧,回头见。”

    荆然转身上楼,在他的目光中隐入楼道。

    霍明贤上了车后皱着眉把烧破的衬衫袖口卷起来,小臂上有一个血泡已经破裂,周围还有一圈。

    司机担心的往后看了一眼,“霍总……”

    “没事,去医院吧。”

    霍明贤淡淡地说,然后又往楼洞看一眼,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他不想再让她担心。

    荆然隔天就在电视上看见了关于那场婚礼的新闻,本来要记录浪漫瞬间的几台摄影机在那么混乱的情况下竟然还有两台没有停,把整个着火过程都记录了下来,连金敏儿最开始的讲话都一清二楚,只是后面开始混乱只剩下远景。

    据报道新郎百分之七十多的皮肤面积被烧伤,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面部全毁。新娘好一点,只有头发被烧光,还有身上、面部的零星烧伤。但对两人的打击却还没有结束,根据金敏儿提供的情报,两人很可能还要背上蓄意谋杀的罪名,不过这一番操作金敏儿自己肯定也要坐牢。

    荆然关了电视背上包出去上班,在五楼看见房东在骂人,那两个小情侣的房门终于开了,但是他们人不在。

    荆然平常是不爱多管闲事的,但毕竟是自己偷了人家狗打碎了玻璃,所以主动过去问房东大娘,并打算掏钱赔玻璃。

    “大娘,这个玻璃是……”

    “哎呀玻璃是小事!”没想到大娘激动的一把拉住荆然的手,还指着房内说,“你看看这两个人把房子给我弄的,我说联系不到人交房租呢,跑来一看差点没气死我!”

    荆然伸头看了看,顿时一股难闻的味道袭来,房子里面不但有狗屎,各种杂物垃圾扔了一地,门口更是下不去脚,大概是小狗在家时把门口堆的垃圾袋都咬破了。

    “这俩人现在玩失踪,电话也打不通,房子里的电视、电暖壶能卖的全给我卖了,那点押金都不够赔的,什么人哪这是。”大娘说的义愤填膺,“听邻居说前几天还能听见小狗叫,不知道是不是死在房子哪里了,我刚才在床底下还看见一只死猫,我的天,花钱请人来打扫人都不来!”

    荆然想了想说:“这样吧大娘,我今天下班回来帮你打扫,也不要钱,下次你租给个安静点的人就行。”

    大娘一愣,随即欢喜道:“哎呀,这怎么好意思,不过行吧,我下次租人肯定看好了。给,这是钥匙,那就麻烦你了姑娘,明儿我再过来。”

    荆然笑笑接过了钥匙。

    下了楼坐进车里,才拿出电话给梁奶奶打过去。

    “干什么呢,是不是忘带车钥匙了?”梁奶奶中气十足的在那边问。

    “带了,就是告诉您一声,楼下那对租客跑了,小狗是咱们的了。”荆然说。

154. 你怎么又打架了?

    梁奶奶“哎呀”了一声,不过随即说:“唉,我都不知道能陪它多久呢,行吧,我在一天就养它一天好了,老了老了捡了个累赘。”

    荆然知道老人一向是口不对心,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开车一路到了霍明贤公司楼下,荆然停好车拿着饭盒和保温壶走进去,还是那个漂亮的前台,她竟然还认识荆然。

    “小姐是来找霍总的吗?”前台礼貌地问。“霍总还在开会,要不我给秦助理打个电话问一下能不能让您上去等。”

    荆然把东西放到前台的桌子上说:“不用,把这个交给他就行,我还有事就不等他了。”

    说完荆然紧张的一笑就转身走了。

    饭盒里是她一早做的蒸饺,摸不准他更爱吃什么馅儿,所以就做了三种馅儿,还煮了下饭用的紫菜汤。

    回店里的时候荆然突然想起做根雕用的树根已经没了,可挑树根要看造型,她还得亲自去挑。

    荆然给陶勋打了个电话,陶勋说他那边有很多,让她过来选,而且说他这里不太看重树根,直接送给她就可以。

    荆然却不好意思白要,因为她晓得陶家的木材厂原来是不要树根的,因为她需要,陶勋才让工人每次都刨几个出来,他不懂好坏,所以就各种材料的都弄几个放在那儿,等她有需要的时候过来挑。

    荆然在一个烟酒店停下,买了堆好的烟酒提着,知道他不肯要钱,但是买些东西犒劳工人应该不会拒绝。

    陶家的木材厂如今做的比之前大了,里面的房子也重新修缮过,装修的像是酒店的包厢。荆然去的时候陶勋正和几个中年人谈生意,房间里烟雾缭绕,陶勋见荆然来了立刻让一个工人领着她去看树根,反正他也不懂就不跟着了。

    荆然在仓库挑了好几个,工人往外搬的时候她装作随意地问:“小骁呢,怎么不见他人。”

    “出去玩儿了吧。”工人不在意地说,毕竟这里都是大男人,没谁会一直看着一个小孩子。

    荆然皱了皱眉,这个地方四周都是厂子,大卡车小卡车来来往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在附近游荡总归不大安全。

    荆然说出去买点水,就走出木料场去附近的超市。

    这里就只有一家小超市,荆然提了一件水和啤酒出来后往回走,几个大孩子像野马一样从她面前冲了过去,道路上扬起一阵灰尘。

    荆然朝他们跑得方向看,似乎有几个孩子正围着圈叫嚷。她有些不安,拎着东西走过去看看是什么回事。

    走近时才看见,人群中间有两个人正在打架。荆然踩在一捆啤酒上,看见打架的人中有一个正是陶骁。他头上脸上都有伤,膝盖正抵在一个比他壮很多的少年脖子上,用拳头一下下打着那人的脸。

    旁边本来叫好的人看见陶骁反击成功后都渐渐没了声儿,同时有些害怕。

    荆然立刻跳下来挤进去,一把拉过陶骁说:“你们干什么?”

    周围的人本来就看不下去了,只是开头说一对一才都没动,此刻见荆然出来正好各自找台阶散开。

    陶骁突然甩开荆然的手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撩起衣服下摆擦了擦脸上的血。

    荆然忙追过去,东西也不要了。

    “小骁!”

    她叫了一声,可陶骁没理她,自顾地走着。

    荆然追上他,拨了下他的肩,“你怎么又打架了?”

    陶骁连看也不看荆然,仿佛没知觉一样。荆然拉住他他就停下,但是眼神飘在一边,跟他说话也不理,等荆然无奈的沉默时,他再转身走开。

155. 我就是要把他带走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木料场,陶骁在院中的水龙头那儿洗了把脸,然后就往房间走,还是不理荆然。

    正好陶勋出来送那几个中年人,荆然过去跟陶勋说:“小骁跟人打架了。”

    “啊?”陶勋愣了愣,然后看向陶骁。

    陶骁正好走过来,陶勋伸出手用力揉了下他的头,“天天就知道打架。”

    说完就让陶骁走了。

    荆然瞪大眼,陶骁天天打架?

    “你不说两句吗,他脸上有伤呢。”荆然忍不住说。

    陶勋咬了支烟点着,抽了口说:“哪个男孩子不打架,我以前不也是天天打的一身伤,难道别人打他他不还手啊,我跟他说了让他有点分寸,没事的。”

    “……”

    荆然实在很难相信这个上了大学还把人打进医院的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一把抢过陶勋的烟扔在地上,“别抽了!你就是这么管他的?”

    陶勋眯起眼,把手插在裤子的口袋说:“那你说怎么管,他又不是温室的花朵,我给他圈起来?”

    那几个中年人看两人吵架,坏笑着拍了几下陶勋便告辞了。而旁边的工人看气氛有点僵,忙过来打岔,在这里还没人敢和陶勋这样。

    荆然咬了咬牙,她不善吵架,但仍倔强地瞪着陶勋。

    陶勋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开说:“东西挑好了没有,不然让小骁开车帮你送过去,你有什么话自己跟他说。”

    “他才十四岁你就让他开车?”

    荆然问完就觉得自己又说了句傻话。

    果然陶勋皱着眉说:“那怎么了,我们这里的人教他肯定比在驾校学的瓷实,我以前不也是早早就开车给你和你师父送货。”

    荆然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她现在只想揪住的自己的头发把头按进水池里,好让自己冷静下来想当初为什么会让陶勋来管教陶骁。

    她直接冲进房间把陶骁拉出来,陶骁脸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而且有点抵触荆然,不断试图抽回胳膊。

    “我要把他带走。”荆然直接对陶勋说。

    陶勋歪着头笑道:“你说不要就不要,说带走就带走啊。”

    荆然瞪了眼,“我就是要把他带走,你根本就不好好管他!”

    说完就不由分说把陶骁往自己车上拽,陶骁死活不动,荆然就横下心揪住他的耳朵往车边扯,陶骁立刻咧着嘴挪了步,最终被荆然推上车。

    荆然站在车旁回头看向陶勋,“还有,我那烟是买给工人们的,你别抽——你抽什么抽天天!”

    工人们突然爆出一阵低笑,随即有些戏谑地起着哄。

    陶勋嘴角也挑起一抹痞笑,“有本事你过来随时随地看着我啊。”

    荆然瞪了他一眼,钻进小车带着陶骁走了。

    在车上陶骁还是不理荆然,把头歪在一边靠在车窗玻璃上。

    荆然看了看他,突然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自己就是个在不太健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偏执,压抑,还有过很多不好的倾向,也不太善于人际交往。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尽量改变自己,好好的教你做人,做事。”

    陶骁的唇角抽动了一下,他吸了下鼻子仍旧看向外面没出声。

    荆然把他带去医院,医生说陶骁头上和脸上的伤口都需要缝针,还给他开了不少治淤青的药。

    陶勋是没虐待他,但是他自己打架打了一身的伤。

    从医院出来荆然就近找了个饭馆带他去吃饭,坐在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两边,陶骁却不吃,低着头半晌才说:“你会管我多久?”

    荆然夹了一块肉放在他碗里,“我会管你到你能自立,如果你孝顺,可以一直跟着我,我会一直管你的。”

    陶骁没说话,只是捧起碗大口吃起来。

156. 你你……别过来

    荆然本来还想先把陶骁送回家让他休息,结果陶骁还非要跟去店里,荆然就带着他一起去了。

    窗台上的小霸王还在懒洋洋的午睡着,一切看起来都没有变。下午陶勋就派人把荆然挑的树根都送了过来,还有陶骁的行李。

    忙完后荆然才想起看手机,发现已经有十几个未接来电,而且都是霍明谦的。

    她点开一个未读短信:

    “荆然,我在电视上看见你了,你和我哥昨天在火灾现场吗?你没事吧?我打你电话打不通,来找你店里也没开门。”

    荆然看了看最后一通电话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她的手机一低电量就自动静音了,所以没听到。

    再拨过去已经是没人接了。

    荆然想了想又给霍明贤拨了过去,没打通。

    荆然皱了皱眉,可想到霍明谦身边有那么多照顾他的人,便只回了一条短信过去,“我没事,早上出门去了没开店而已。”

    一直忙到傍晚,荆然带着陶骁下班,等回到小区才想起五楼那间房还要她去打扫,想了想还是决定吃完饭再说,否则打扫完怕是就没胃口了。

    梁奶奶见到陶骁忙问他还走不走了,从荆然口中得到肯定答案后才喜形于色,只是没一会儿就又开始唠叨陶骁脸上的伤,让他今后少打架。

    吃完饭荆然带上手套口罩还有打扫的工具下来,一开门就有种见识到另一个世界的感觉,好在她的承受能力强才顶住没后退。打扫了一会儿后陶骁也下来帮忙,荆然忙给他也拿了一副口罩和手套,这地方不全副武装根本没法进。

    师徒俩打扫了四个小时,装了无数袋的垃圾,腰都快直不起来了。梁奶奶下来看过一回,但是她有洁癖,硬是被味道赶退了几步,之后咳嗽着又上了楼。

    荆然扶着腰在口罩里喘气,陶骁在一旁小声地说了句:“真脏。”

    荆然笑笑,“房子只是装了太多脏的东西而已,总能打扫出来的。”

    陶骁没说话,和师父一起提着好几袋垃圾下楼去丢,这种旧小区没有电梯,跑了几趟后荆然见没剩几个袋子了,就让陶骁先上去洗澡换药,自己一个人收尾就行。

    提着最后的几包垃圾下楼,走向垃圾桶时荆然突然发觉有辆车停在楼下,车灯还亮着。正觉得眼熟,车门就突然打开,霍明贤确认就是荆然后几步走了过来。

    荆然却忙后退,“你你……别过来。”

    霍明贤愣住,他又没带着口罩和围裙,怎么她反倒认不出他了?

    荆然忙把垃圾都丢进堆满的垃圾桶,仍和他保持着距离说:“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我刚下飞机……怎么了?”霍明贤有些困惑。

    荆然摘下手套搔了搔头,还能怎么,她现在这一身味道可没法被人靠近。

    霍明贤却不管了,走上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本来想将人带进怀里,可随即身子便僵了一下。

    荆然的脸在口罩里臊得通红,“我……我刚在打扫。”

    霍明贤胸中传来闷闷的低笑声,随即叹息着把她抱进怀里。

157. 一小圈月光

    荆然却不好意思这么味儿的在他怀里,推开他把手套和口罩摘了下来,拨了下头发说:“你怎么来了?”

    “想见你。”他依旧是很简练的回答。

    荆然低头看着已经脏乎乎的球鞋,“唔,今天我把饺子送去你公司了。”

    “我知道,我吃了,”霍明贤说,然后又走过来靠近她,“所以我想当面告诉你——很好吃。”

    荆然的脸又一阵热,手突然被他牵了起来,随后手腕上一阵凉凉的触感。

    “喜欢吗?”他的呵气又吹拂着她头顶的碎发。

    荆然把手腕凑近眼前,昏暗的小区路灯下只能看到一圈莹白绕在她的手腕,像是一小圈月光,将她的手腕显得更加雪白细弱。

    可是……

    “我不太喜欢珍珠。”荆然低声说,珍珠总给她太过娇气的感觉,而且光泽不长久,她觉得不适合自己。

    “这不是珍珠。”他笑开,“虽然也是海里的。”

    荆然摸了摸,凉凉的有玉石的触感,“是玉吗?”

    “差不多,这是玉化的砗磲,砗磲是海里的一种贝壳,经过长年累月玉化后就是这个了。”霍明贤说着在她的手腕上轻轻一吻,低声道,“我觉得很适合这双手……”

    荆然害羞地把手抽过来,她有些恨自己现在一身不好的味道,都有点对不起此刻手腕上洁白的手串。

    霍明贤却毫不在意的把她重新揽过来,亲密的吻她的耳后,“今天特别的想你。”

    荆然感觉脖子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但是一种奇异的感觉袭过全身,陌生又有些使人想沉溺。

    ……要是下来之前换个衣服就好了。

    荆然推了推他,低着头,“别……我不好闻。”

    她可不想一会儿他用鼻子呼吸的时候,不断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可她刚说完身上的围裙就被扯掉扔在一旁,随后整个人被掳进车里,她的毛衣随即也被扔到车子后座。

    “你很好闻。”他在她的脖颈轻嗅着说。

    一股很好闻的皮革味道和淡淡不知名的香味袭来,荆然颤栗着靠在副驾驶席座上,往旁边看了一眼,他竟然没带司机过来,难道是早就想到了?

    可接下来她就来不及想那么多了,那种不知名的香气彻底包裹了她。

    月至中天,荆然抱着自己的毛衣,身上披着他的外套羞怯地跑进楼洞。

    车内的霍明贤眼神迷醉的跟着她直到看不见,这才轻叹着收回目光准备开车离开,一旁丢在座位上的手机却亮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明谦家里的号码。

    霍明贤立刻接起,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下飞机后就看见自己手机上有弟弟的未接电话,可是打过去后霍明谦却说没事,虽然口气不大对,但是当时他也没深想。毕竟明谦总是一郁闷就给自己打电话,而且他的心情变化无常。

    “喂,怎么了?”霍明贤问,随即瞳孔紧缩,“什么时候的事……该死,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在哪个医院,我马上到!”

158. 他就能和您一样

    霍明贤赶到医院的时候,见刘姨和温亭正等着急救室门外。

    见霍明贤过来,刘姨忙推开搀扶自己的温亭,忍着心口绞痛迎过去,从发现明谦少爷到现在她已经吞了好几颗救心丸。

    “大少爷……”

    刘姨叫了一声就开始晕眩,她顺势直接跪了下来,“我对不起明谦少爷,我对不起霍家,老了老了竟然害得少爷这样……”

    刘姨说不下去了,被霍明贤和温亭一起扶起来,身子还是软绵绵的。

    霍明贤本来一肚子责问此刻也只能先压下,稳定着口气问:“明谦怎么会突然溺倒在浴缸里,不是一直有人看着他洗澡吗?”

    霍明谦怕水池一类的东西,以前一直都是洗淋浴,如果洗盆浴就有专门的男护工帮他。霍明贤一再交代过,不要让霍明谦单独洗澡,现在还发生这样的事他有权利发火。

    刘姨老泪纵横,“明谦少爷的病情一直在好转,他之前也自己洗过缸浴,这段时间他已经克服了很多之前不能适应的事,我也就放松了警惕。这次他谁也没告诉就自己洗起了澡,谁成想会突然犯病,要不是温亭进去送衣服发现不对,及时把少爷救上来,恐怕……”

    原来霍明谦这次自己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滑倒在浴缸里,一般人滑倒挣扎两下起来也就是了,可霍明谦有水底恐惧症,一到水底就犯了病,最后就那么晕倒在浴缸里,要不是温亭发现及时,整个人可能就那么不声不响的没了。

    想到这里霍明贤心里就一阵阵后怕,他一言不发地坐到走廊的长椅上,也不去管一旁抹着眼泪的刘姨,兀自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又过了一个小时急救室的门才被推开,霍明谦被推了出来,但是依旧昏迷着。

    医生说人虽然救了回来,但是霍明谦大脑缺氧时间太长,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目前人什么时候能醒也说不准。

    刘姨已经腿软的要坐在地上,有温亭扶着才勉强站住。

    霍明贤深吸了一口气,让温亭把刘姨搀扶走,他现在想一个人静静。

    病房内,霍明贤独自坐在弟弟的病床边,看着如熟睡般的霍明谦,心仿佛掉进了无底洞,就那么上下空洞洞的悬着,又不住下沉。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有人叫他,“大少爷。”

    霍明贤往旁边看了看,见是明谦是新保姆。

    “大少爷,”温亭又叫了一声,“我负责留在这里看护明谦少爷,您要是累了就先回去。”

    “你先出去吧。”霍明贤说,他现在哪儿也不想去,也不太想说话。

    温亭低下头往外走,霍明贤突然又回过头,“等等。”

    见温亭站住,霍明贤问:“明谦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积极锻炼自己的?”

    作为哥哥霍明贤太了解明谦,明谦胆小,性子又软,而且总是被动。很多事情如果不是别人逼他,他不会主动去改,现在他明明对水的恐惧还没消散完,就敢一个人独自进浴缸,这根本不是他的性格。

    温亭听霍明贤这么问,突然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眼神有些悲伤,“这次确实是明谦少爷着急了,但这其中有原因。前段日子他总是念叨着说,他想做正常的人,不怕水、不会总是犯病的正常人,所以他才开始逼迫自己面对原本很怕的事情。”

    正常人……

    霍明贤的心一阵揪痛,他深吸了口气问:“这段日子有什么事刺激到他吗?还是谁说了他什么?”

    温亭垂下眼,犹豫了一下才说:“明谦少爷说,如果他克服了那些,他就能和您一样,也就有和您竞争的勇气了。他……”

    温亭顿了一下,可还是说了出来,“他真的很喜欢您也喜欢的那位小姐,可是这样的自己,让他很绝望。”

    霍明贤的瞳孔微微紧缩,他无力的想握一下拳,可手指还是松松的垂下。

159. 哥哥可以

    “别哭了,放进去吧它都死了。”霍明贤忍不住又对弟弟说一遍。

    地上是他刚挖出来的小坑,用来做弟弟金鱼的墓穴。

    小小的霍明谦抱着鱼缸还在掉眼泪,哭着说:“明明是一样的水,吃一样的鱼食,怎么就我的小鱼死了,呜呜……”

    霍明贤叹口气,“有的鱼在店里就可能染了病,原因太多了,你就别一直哭了,再哭它也回不来了啊。”

    霍明谦终于瘪着小嘴把鱼倒进土坑里,还洒了把鱼食进去,然后看着哥哥把小鱼掩埋。

    从那以后,每次他都用怨念横生的眼神看着哥哥鱼缸里的鱼,有时还小声嘟囔,“为什么哥哥的鱼就没事……”

    有一天霍明贤和弟弟一起搭积木的时候,看见弟弟的额头上有一个透明的小泡,他以为弟弟被烫伤了,可被提醒过后霍明谦只是挠了挠,说一点都不疼,反倒痒。

    最后霍明谦被确诊是长了水痘。

    因为这种病容易传染,所以那几天霍明谦和哥哥分开睡,而且两兄弟暂时不能在一块儿玩了。女佣安慰霍明谦说,小孩子都会出一次水痘的。

    霍明谦问:“那哥哥也会吗?”

    女佣的回答是肯定的,她说你们兄弟俩生活的环境是一样的,如果一个出了水痘,另一个肯定也会出。

    霍明谦听说这些话后,每次哥哥过来隔着窗户看他,他都仔细看看哥哥的脸上有没有水痘。被隔离了一个星期后,他的心态终于崩了,嚎啕大哭说:“为什么哥哥可以不出水痘!”

    为什么哥哥可以跳过小河。

    为什么哥哥可以让父母都喜欢。

    为什么哥哥可以……这样的事情为什么那么多。

    九岁的时候,霍明谦半夜偷偷溜到有电话的房间给哥哥打电话。

    “哥,为什么你可以让妈妈喜欢……”

    长大后,精神病院里,霍明谦有些神经质的瞪着眼,不断咽着唾沫低声对对面的哥哥说:“哥,我每天做噩梦,我不敢睡觉……哥,为什么你总能那么平静,什么都可以跨过去,而我不行呢?”

    霍明贤睁开眼的时候,感觉眼角有些湿湿的,他看向病床上的霍明谦,弟弟还在昏迷着。

    霍明贤起身去洗了把脸,此刻天已经亮了,记忆中他有过很多个难熬的夜晚,可是昨天,是最难熬的。

    今天中午荆然做了黄花鱼水饺,特意多做了些。

    看了眼一旁装了霍明贤外套的纸袋,她给他发了条短信:

    “你在公司吗?我把衣服给你送去,另外今天的黄花鱼水饺做多了,或者你有空就来拿吧。”

    发过去后,基本上就是吃一个饺子看一眼手机,梁奶奶还骂她吃饭不专心,说这样荆然根本不用回来,反正也不是为了陪自己。

    手机响了,荆然立刻站起身拿去阳台接听。梁奶奶又骂了一句,只不过这次是骂“没出息”。

    “喂?”荆然莫名紧张地说,“你现在不忙了吗?”

    “嗯……我在医院。”

    那边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你病了?还是受伤了?”荆然立刻问。

    “不是我,”他深深吸了口气说,“是明谦。”

160. 相通的门

    荆然赶到医院的时候,看见霍明贤已经满脸憔悴,双眼布满血丝。

    她本来急着想知道霍明谦的情况,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便隐隐发痛,同时意外自己竟然已经这样在乎他。

    她把手里的饭盒和保温壶递给他,“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会儿,我在这里帮你守着。”

    经她这么一说霍明贤才意识到自己的胃隐隐作痛,一上午他并没有闲着,公司的事大多推了,可即使这样还有需要他处理的,便只能让助理送来医院。明谦这一昏迷,他的画廊和公司也只能由做哥哥的暂时接管,这么一上午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吃过什么。

    荆然把保温壶盖子拧开,一定让他多少吃点东西。

    霍明贤喝了两口汤,艰难咽下两个饺子就吃不下了。

    “大夫说,因为大脑缺氧时间太长,可能留下后遗症……其实只要他现在醒来,他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想尽办法医治他,我最怕他现在这样。”

    霍明贤第一次在人前显出自己无助的一面,荆然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他,想给他一个支撑。

    霍明贤把头抵在荆然身上,紧紧地抱着她,喉中一阵低低的呜咽,这一刻,他盔甲全卸,只想去依靠她。

    “是我害了他,”霍明贤的声音捂在荆然的衣服里,“我早就知道,可是我没有告诉他……”

    荆然捧起他的脸,霍明贤的眼里竟然有泪。以前她经常看霍明谦哭,可还是第一次在霍明贤的眼里看到泪。

    “我早就知道父亲和秘书的事,他不止和秘书,还有别的人,包括家里以前的一个女佣。”霍明贤说,“那一晚我本来可以叫住他的,或者陪他一起去,可是我没有,我觉得只有我一个人不开心,只有我一个人承受不公平,所以我没有拦他,所以他才会受到惊吓……”

    霍明贤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话一旦吐出来,就要吐尽。

    “明谦九岁的时候曾经打电话告诉我他受到了我母亲的虐待,他让我带他离开那里,他要我救他。”

    “你没救出他?”荆然问。

    霍明贤摇摇头,“当时我在国外,只能给父亲打电话说这件事,父亲之后去找了母亲索要明谦,可是母亲没有让他见明谦,而且从那之后就带着明谦搬家了。”

    还有些事情霍明贤是没法让别人懂的,那就是他和明谦一直是有双胞胎之间的感应的,一方遇难另一方总能感觉出,他每次出意外明谦总是能感觉到。可是明谦当初在母亲家被虐待时,他却丝毫无觉,那个时候,是他堵上了感应的门,让弟弟独自一人在绝望中失常。

    荆然的眼里也泛出细碎的光,可她摇了摇头说:“把他害成这样的不是你,你不要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我就是后悔,为什么我没有那么做……”

    霍明贤突然转过脸,看着病床上的霍明谦半晌才说,“其实之前我也有机会救他的,一个专家跟我说过一种疗法,可以通过手术让明谦忘记过去那些事情,那些记忆才是让他不断犯病的根源,只要让他忘掉,他就会活的很轻松。虽然也有一定的后遗症,可能会让他脑中一些已经系统化的知识被忘掉。但即使他什么都不能做了,我也可以照顾他一辈子,起码那样他能生活的很快乐。但明谦当时不同意,原因就是他怕连同一些他想记住的记忆也一并消失,其实我知道,他根本不是怕忘记快乐的记忆,他是想永远记住自己犯的那个错,他是在让自己受惩罚。”

161. 确实很难解释

    受……惩罚。

    荆然的心微微一颤。她自然知道指的是哪一件事,多年以来,她一直以为只有自己放不下,所以当初她怀揣着仇恨找到他们兄弟俩复仇,可是到最后却发现,他们其实谁都没有真正放下过。

    如果说错的话,到底又是谁的错呢?

    荆然想不出来,可她知道绝不该是霍明谦,他的病已经是他的劫,这个劫又促成了其他的祸事,到最后负罪感竟然还要他来背。霍明贤则莫名其妙的车子被弄坏,就那么被命运操控着亲眼看见自己撞死了覃岩,又看着弟弟因此受苦,他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最后也只能被命运玩弄的有苦难言。

    说起来,她的罪过都比他们的深。荆然曾不止一次的想过,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自己,反正没有人在乎她,为了覃岩去死,她的一生也算也意义。

    荆然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圈,直至眼睛微微的发湿。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的……”荆然低声说,眼中泪光点点。

    霍明贤说了霍明谦因为洗澡时发病溺水,只是没有说他为什么要单独洗澡。

    “是昨晚发生的事?”荆然问。

    霍明贤点了点头。

    荆然咬住嘴唇忍了忍情绪,才说:“他昨天早上还给我打过电话,发短信问我有没有事,早知道我该多打几个电话,提醒他也注意安全,说不定他就不会那么鲁莽。”

    这个傻瓜,荆然想,他自己一个那么容易发病的人,却还总是关心她。而她以前又是怎么对他的?

    见霍明贤又低头不语,荆然暗自擦了眼角的泪,伸过手握住他的手说:“他一定会没事的,我替你在这里照顾他,你不能总一个人撑着,会受不住的。”

    霍明贤看看她,有些困惑,难道她不责备他吗?刚才他都跟她说了,自己有机会而没能救明谦,才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荆然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没有多说话,只是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唇,手紧紧扶住他的后脑,尽管技法笨拙,可是想给予他温暖和温柔。

    “明谦说过,你是他最好的大哥,”荆然轻轻地说,鼻尖轻触着他的鼻尖,“我相信这一点。”

    点滴瓶里的液体一点点降低,阳光照在病房墙上的位置也一点点变化,霍明谦仍在沉睡着。荆然低头看了看在她膝上睡熟的霍明贤,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黛色。

    因为看出他太累了,荆然让他在看护的床位上睡一会儿。

    回想起他刚才几乎失控般给她的那个窒息的吻,荆然忍不住轻轻拨弄他的头发。他的额头形状很好看,光洁的像一块玉,只是左上角的地方蜿蜒着一条浅浅的疤痕,拨开头发看的特别清晰。

    荆然眯了眯眼,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下午四点的时候霍明贤被电话叫醒,他因为要处理事务只能先离开,荆然就代替他守在这里。他走后,荆然过去拨开了霍明谦的头发,他的额头和哥哥一样,只是上面的皮肤很光滑,并没有伤痕。

    荆然莫名想起那个她自认为和霍明贤针锋相对的午后,当时她怀疑他想利用自己害霍明谦。

    他说:“也许我有别的理由呢?”

    当时她嘲弄地一笑:“那一定是个很难解释的理由了。”

    他却深深地看着她,“确实很难解释。”

162. 你带我走

    连续一个星期,荆然都是上午开店们,教陶骁木艺,中午准时带着午饭去医院接霍明贤的班。

    这样的日子她几乎已经习惯了,下午霍明贤去忙的时候,她能比护工更熟练的给霍明谦擦澡护理。

    连霍明谦的新保姆温亭都惊讶,看着像小女孩一样的荆然,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而且比起刘姨来,荆然做起事来更加的细心平和,不受情绪影响。

    温亭现在也是每天都过来,她是霍明谦的保姆,即使霍明谦现在昏迷着她也要过来照看,顺便回去跟刘姨汇报这里少爷的情况,刘姨的身体现在已经不能常来这里探望。这里的护理工作荆然大都帮她做了,她就带来些霍明谦常看的书过来给他念念,有时还带些霍明谦平常把玩的玩具。

    荆然看见温亭从提袋里拿出一对木偶摆在了霍明谦的床头,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话。

    温亭倒是回头笑了笑,主动解释说:“我想把这里布置的跟他在家里一样,说不定这样少爷就能快点醒呢。”

    说完温亭就又开始坐在霍明谦床边念书,午后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显得很恬静,荆然忍不住盯着地面的光影发呆。

    温亭念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看霍明谦,眼神似乎有些忧伤。

    “荆小姐,你要不要跟明谦少爷说说话?”温亭突然说,口气很温和,“听说明谦少爷挺喜欢你的,说不定听到你的声音,他会更容易醒。”

    荆然抿了抿唇,“我……”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亭放下书站起身说:“要不我出去一会儿,这样你自在点。”

    说完她就走出了病房,留荆然一个人在里面。

    荆然咽了口唾沫,她实在不善言辞,纵使心里憋了千言万语,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想了很久,她轻轻凑近霍明谦的耳边,低声说:“对不起……”

    说完她看了看霍明谦,他依旧是熟睡的模样。

    荆然又凑近他低声说:“明谦……其实我一点也不怪你,你没有错,以前是我错了……求求你醒来吧,我不太会说话,可我真的希望你能醒,你的哥哥很惦记你,我也……我也很惦记你,我后悔自己曾经伤害你,真的,求你醒醒……”

    荆然的喉头有些哽,她抬起头又看看霍明谦,他还是没有动静。

    荆然吸吸鼻子,最终叹了口气,转过头拿起凉掉的热巧克力,想给他换上新的,霍明谦一向最爱闻这个味道了。可是杯子不小心碰到了床头柜上的小球,那也是温亭拿来的,霍明谦几乎一直不离手探路的球。

    小球掉在地上弹跳了几下,之后滚进了床底,荆然忙放下杯子去捡,可弯腰的时候竟然看见霍明谦的手指动了动。

    她忙直起腰仔细看,可手指又没了动静,她看看霍明谦的脸,也没有要醒来的样子,荆然几乎以为自己刚才看花眼了。

    “明谦?”

    荆然凑近他一声,后来又连叫了几声都没反应。她觉得自己刚才可能真的看花眼了,还是先弯腰去床底下捡起了球,可看着小球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看看霍明谦,再看看球,荆然突然把手伸出去,松开手球自然落地,球发出蹦蹦跳跳的撞击声,而她始终盯着霍明谦的手。

    这次他的手没动,可是荆然往上看的时候,却发现他的眼皮动了动。

    荆然似明白了什么,她立刻去捡起小球,不断的把它扔到地上,让小球发出撞击地面和滚动的声音。然后她看见两次霍明谦的眼皮动了,还有一次他的手指也动了。

    温亭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荆然在不断的扔小球再捡起来,温亭还以为荆然和少爷有同样的爱好。

    “荆小姐……”温亭叫了她一声。

    荆然停住,再看向霍明谦,他似乎已经对这个声音麻木了,除了开头那几次,后来她又丢了十来分钟,可霍明谦都不再有反应。

    “哦,我是想用这个声音看看能不能刺激到他,”荆然有些尴尬的解释,随后拿起杯子说,“这个凉了,我去换杯新的。”

    温亭忙接过说:“让我来吧,这是我分内的事。”

    说完便拿过杯子出去了,荆然只好坐回去,不经意扫过病床上的霍明谦时却定住了。

    他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睁开了眼!

    虽然是半睁着似乎刚睡醒,可确实是睁开了眼,正看向一边的墙根。

    “明谦。”荆然小声的叫了一声,似乎还不大相信这是真的。

    霍明谦的目光却还是看着墙边,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朝床边抓了抓,似乎要起来。

    “你怎么了明谦,你要什么?”荆然忙问。

    霍明谦的手终于抬起来,指着墙边微不可闻地说:“捡回来……”

    荆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见是那个小球刚才滚落在那里。她忙过去捡起交回到他手上,霍明谦紧紧抓着,似乎抓到了什么极重要的东西。

    他抿了抿唇,迷茫地看着荆然,突然说:“谢谢”

    顿了顿又问:“你……是谁?”

    荆然一愣,随后门口传来一声响,原来是温亭把杯子打碎了。

    “少爷你醒了……”温亭又哭又笑地说。

    随后荆然按铃叫了医生,霍明贤接到电话后也火速赶来了医院。

    他过来的时候荆然和温亭正站在病房外看医生给霍明谦做检查,身体检查完毕后医生还在问他话,因为霍明谦醒来后不认识荆然,而且也不认识自己的保姆。

    医生随后又问了一些知识方面的问题,还让霍明谦算算数、区分颜色,发现霍明谦虽然初开始回答的有点慢,可是都答上来了,他脑中的知识和基本认知能力并没有受损,只是不记得人了。

    “我可以见我弟弟吗?”霍明贤等不及地走进病房问。

    病床上的霍明谦慢慢转过头看向霍明贤,眼中的疑惑迅速被一种依赖的感情淹没。

    “哥。”他高兴的叫了一声。

    霍明贤立刻走过去,弯下腰看着弟弟,“你没事吧明谦?哪儿还疼吗?”

    霍明谦摇了摇头,然后似乎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周围,靠向霍明贤小声说:“哥,我不想在这儿,你带我走,带我走。”

    霍明贤很高兴弟弟醒了,可他也看出霍明谦的神色似乎不太对,有点像……小孩子。是真正的那种小孩子,而并非成人的孩子气。

    霍明贤把手放在弟弟肩上揽住他,然后看向医生,用眼神询问着。

    “目前看来您弟弟可能丢失了一部分记忆,不过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详细的我们只能再留院观察一阵。”医生说。

    霍明谦却抱住哥哥的腰,像个小孩子一样说:“哥,走,我不在这儿,带我走。”

163. 所以他天然的排斥认识自己

    老实说,仅仅是失去部分记忆的话,这个结果霍明贤太能接受了。

    霍明谦昏迷的时候他把所有的坏结果都想到了,比起那些来,如今这个结果的损失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现在的霍明贤满心感恩,对这个终于苏醒的弟弟更是愿意纵容他一切。

    按医生的意思,霍明谦虽然现在检查不出身体上的问题,但是刚刚苏醒也该留院观察一阵。可霍明谦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搂着哥哥祈求,似乎一刻也不想在医院待。

    霍明贤莫名的想起九岁的时候在国外接到霍明谦的电话,当时霍明谦在电话那头哭着求他带自己离开母亲家。

    “哥,你来带我走好不好……”

    霍明贤咬了咬牙,回头对医生说能不能先出院,然后每天来这里检查。

    医生见两人这么坚决也只好同意了,霍明贤要跟着去办理出院的手续,霍明谦却搂着他不撒手,好像这里只有哥哥是可靠的,其他人对他来说都是陌生人。

    霍明贤只好让温亭跟医生过去,自己留下陪弟弟。

    荆然也走过来,弯下腰仔细的看着霍明谦说:“明谦,你不认识我吗?”

    霍明谦抬眼看了看她,然后又把脸埋在霍明贤的身上。

    “大夫说随着恢复时间恢复他可能会慢慢想起来。”霍明贤说。

    荆然直起腰,其实霍明谦记不记得她,她也无所谓,这对霍明谦来说可能还是好事。

    办完了出院手续霍明贤接弟弟回家。在车上,霍明谦始终像是跟家人出门的小孩一样紧挨着霍明贤,不时用眼睛打量四周和车窗外,似乎除了哥哥什么都不记得,荆然还听见他小声的问霍明贤自己是谁。

    霍明贤也看了眼荆然,然后微笑着说:“是哥哥的女朋友。”

    霍明贤说完后霍明谦便又看了荆然一眼,然后迅速把目光转移开了。

    到了家,霍明贤觉得情况有点严重,因为霍明谦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除了刘姨,他也不记得其他佣人。霍明贤跟他聊了一会儿,发现霍明谦对居住环境的认识还停留在孩童时代,而且以为自己还跟哥哥住在一个房间。他们长大后的所有事他几乎都不记得,所以佣人中也就只记得小时候照顾过他的刘姨。

    霍明贤拿出了相片簿让他认人,当指到父亲的时候,霍明谦还知道小声的叫出“父亲”,可是当霍明贤指到母亲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然后什么话都没说突然钻到被子里去了。

    霍明贤也不忍再问他,好在霍明谦虽然失忆了,但是适应能力还不错,温亭照顾了他一会儿后他就接受了这个人是自己的保姆,对其他佣人也慢慢熟悉。唯独荆然想跟他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总是躲开,似乎不愿意认识她似的。

    荆然慢慢琢磨出来,霍明谦可能是选择性的遗忘,人在经历过创伤后大脑往往会自己回避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或事。霍明谦最轻松的时光就只有没和哥哥分开那段日子,所以他的记忆就只停留在那里,那之后的人和事他通通都不记得了,自然而然的,他的性格就完全退化成了小孩子,但是一些不涉及到感情的知识就安全的在他脑海中保留了下来。而霍明贤就是他记忆中最安全的人,所以他醒来后变得十分依赖哥哥。自己曾经伤害过他,所以他天然的排斥认识自己。

    荆然相信这点霍明贤应该也想出来了。

    傍晚时霍明贤出去送荆然,霍明谦突然开口,“哥你去哪儿?”

    霍明贤一愣,随后说:“哥去送送荆然,送完就回来。”

    “那你快点回来。”霍明谦说,在他认知里,哥哥现在应该跟他一起住。

164. 一语成谶?

    霍明贤送荆然出来的时候,荆然看了看他说出了心里话:“其实如果能真的忘了,对他来说是好事。”

    霍明贤听荆然也这么说,心里更释然了些。他们都是不善于遗忘的人,而明谦是他们三个中最不会调节自己感情的人,因此受折磨也最深,他做哥哥的自然不想老看着弟弟那么痛苦,如今明谦能因为这次意外失去记忆,就如同不小心丢了之前的包袱一样,以后应该能过得轻松些。

    霍明贤揽过荆然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低声道:“我可能要暂时住在这里陪明谦。”

    荆然可以理解,如今霍明谦只记得他和刘姨,自然需要哥哥陪伴。

    “好啊。”荆然说。

    见她这么理所当然,霍明贤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荆然不明白,难道她的反应不对吗?

    霍明贤把眼睛翻上去,“你就没有想过今后的夜晚都和我一起看鱼吗?”

    荆然一愣,随即两颊微红,推他一把说:“你想多了。”

    司机把车开过来,霍明贤正要上车温亭突然从大门里跑出来,“大少爷,明谦少爷吵着要叫你。”

    荆然忙说:“你不用跟来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说完忙钻进了车子。

    霍明贤弯腰扶着车窗说:“那你回去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嗯,你也好好休息。”荆然看着他眼下愈发明显的黑眼圈说。

    车子开走,荆然轻轻的松了口气,然后靠在座椅上想他刚才的话。是啊,霍明贤虽然想的早了,但是他们总会同居的吧,将来呢?要结婚吗……

    荆然的嘴唇紧紧抿住,她想起自己当初气覃清耀说的话,她说她会和霍明贤结婚,生一堆小孩子。可事实上说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前二十来年她从没想过结婚,她这种人是不相信婚姻的,也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后代,因为她这样有性格缺陷的人也不适合有孩子,即使现在想来,组建家庭这事离她都是那么的遥远。

    荆然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到了家,买了菜,绷了这么久神经的这晚她终于放松下来,打算和梁奶奶还有陶骁好好的吃顿火锅。

    梁奶奶这些天也很担心荆然的事,见她好了也跟着高兴。

    “你那个小叔子没事了?”梁奶奶隔着热气腾腾的小火锅问。

    荆然差点烫着自己,忙放下筷子上的宽粉吹了吹说:“您别乱说,还没到那份上呢,不过他弟弟目前没什么大问题,已经出院了。”

    说完还提醒一旁的陶骁,“宽粉还烫呢捞出来记得晾一会儿。”

    梁奶奶撇撇嘴,“不是已经谈着朋友了嘛,那他有没有跟你说关于你们将来的事?”

    “他今天倒是提到同居。”荆然低头嘟嚷着说。

    梁奶奶想了想,“同居也是个办法,很多问题得住一块儿才知道。”

    荆然好奇地看向梁奶奶,“您怎么又认同同居了,不觉得这是臭流氓了?”

    “你真当我是老古板啊,”梁奶奶斜了荆然一眼,“我也知道时代变了,我骂那俩人是因为他们俩就是臭流氓。哎,那要是你搬过去住会带着小骁吗?”

    “肯定的啊。”荆然说,“他是我徒弟当然要跟我住,不过同居的事还早呢。”

    “为什么?”梁奶奶问,“是不是因为我啊,唉,你只要常来看看我就行,我老婆子还能挡着你追求幸福,我可不想让你跟我一样。”

    小骁突然抬起头说:“师父我想下饺子。”

    “这还不够你吃的啊。”荆然说着用纸巾擦了擦他嘴角的辣椒酱,然后起身去厨房拿饺子,一边跟梁奶奶说,“不是因为您,他现在要跟他弟弟住在一起,而且我不知道能不能跟人同居……或者结婚。”

    “为什么呀?”梁奶奶又问。

    荆然端来饺子,往火锅里下了一些后坐下说:“我不知道我适不适合跟人组建家庭,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别人一起生活,万一,万一住在一起发现对方很不好相处怎么办?万一有小孩了怎么办?我这样的人怎么去管教小孩……”

    梁奶奶和陶骁同时抬头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又看看暗自惆怅的荆然,最后两人谁也没理她,也没把她的问题当回事,继续吃火锅。

165. 他忘了伤心的原因

    小憩正和霍明谦在花园的草地上玩遥控汽车,眼看他操控的小车就要通过最后一个障碍关卡,霍明谦突然扑倒在地,刚好压在小憩的小车上,又假装摔倒,嘴里还说着,“不算,这次不算。”

    “你……你又耍赖又耍赖!”小憩气得挥舞着操控板说。

    而霍明谦刚才被车硌到了胸口,这会儿还被小憩指着鼻子凶,自己先哭了起来。

    正给菜地浇水的温亭听见忙跑了过去,看见少爷在哭先说起了小憩,“你怎么又欺负少爷,他要什么你快给他。”

    小憩委屈的也带上哭腔,“我才没欺负他,他那么大了还老耍赖,每次我要赢他就搅和!”

    温亭擦了擦手先把霍明谦扶了起来,一边说道:“那你就让让他嘛,少爷哭起来要是止不住还要看医生的,你非惹他哭。”

    “他都那么大了还老哭,明明是他不好,哼……我不要跟他玩了。”小憩说完也抹了把泪跑走了。

    一听不跟自己玩了,霍明谦哭得更伤心。

    “好了没事少爷,回头我去说小憩,他肯定还跟您玩。”温亭说着从围裙口袋里拿出巧克力棒,“您先吃这个好不好,我这就去把小憩找回来。”

    霍明谦接过巧克力棒才慢慢的止住了哭。温亭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原来她和大少爷还有刘姨都以为,失忆的霍明谦会比以前变得开朗,因为她也了解到少爷经历过很多不好的事,都忘了对他有好处。可是过了段日子后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霍明谦是把发生过的那些事都忘了,可是伤心的种子似乎还在心里埋着,他变得很爱哭,有时候甚至莫名其妙就开始哭,问他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忘了伤心的原因,可是伤心的感觉却还在。

    大少爷为此只要不办公就回来这里陪着弟弟,整个家里的佣人更是想办法围绕着霍明谦想让他开心,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生怕又把他惹哭,比以前反倒更累了。

    荆然提着点心来的时候,霍明谦还泪痕未干的坐在草地上吃巧克力棒,旁边是满脸疲意的温亭。

    荆然本来是要带着点心去看霍明贤的,但霍明贤说他很快就从公司赶回家,让荆然在家里等他,荆然就直接来这里了。

    “不用忙了,”荆然对过来招呼她的温亭说,“你有什么事去做就是,我在这里陪他一会儿。”

    “行,那你有事叫我。”温亭感激地一笑,然后忙去找小憩去了,其实她也知道儿子挺委屈的。

    荆然蹲下身把食盒打开说:“要不要吃点东西啊?”

    霍明谦看了眼盒子里精致的点心,忍不住拿了一个蛋饺吃起来,一口气吃了三个后又捡了块栗子糕塞嘴里,很快就把腮帮撑的鼓鼓的。

    “你慢点吃。”

    荆然掏出手帕帮他擦了擦嘴角。霍明谦看看她,似乎也没有那么抵触她了,憨憨地一笑。

    荆然觉得现在的霍明谦就像一个小孩子,凡事都很直接,这样的他生活也会更轻松吧。

    霍明谦吃美了,摇头晃脑地说:“你做的东西真好吃,温亭做的也好吃,回头我让你吃我的点心。”

    “好啊。”荆然说,“那你要说话算话。”

    霍明谦歪歪头,像个卖乖的小孩似的说:“你喜不喜欢我呀?”

    荆然笑开,“喜欢呀。”

    霍明谦看着她,却突然不笑了,眼神里透出无限的忧伤,“不,你不喜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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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爱至深至远介绍:
十四岁时荆然亲眼看到霍明贤开车肇事撞死自己暗恋的学长,可最后出来顶罪的却是他的孪生弟弟霍明谦。五年后准备自杀的荆然突然发现真相,对她而言,肇事者和包庇者都该付出代价。悉心准备一年,潜伏仇敌的家,她要让他们也尝到绝望的滋味。
“你知道当幸福就在眼前,但是却在一瞬间土崩瓦解的感觉吗?”荆然缓缓地说,“我是应该下地狱,但你们正适合与我同行。”
可是随着另一层真相的解开,她发现最后自己深陷的不是仇恨,而是对爱的怯懦……她的爱至深至远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她的爱至深至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她的爱至深至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