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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镜回     容华录txt下载     容华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古礼

    此时眼前这人比她印象中要年轻许多,徐其容印象中的他,虽然脸看起来挺年轻的,可头上的青丝却白了两缕,此时的他完全没有她看到他时的那种死寂。

    桂嬷嬷提醒徐其容:“五小姐,这便是易二老爷,还不快上前行礼?”

    易……奕!

    徐其容克制不住的嘴唇哆嗦,一句先生从上一世的雪地穿梭而来,伴着一声喟叹。

    要说,自从重生之后,徐其容心里一直放不下的,除了姐姐,便是奕凭知了。

    奕凭知跟她原不是相干的人,就因为他的一时善良,落得了惨死破庙前的下场。甚至,死后还要搭上一个不好的名声。

    而此时此刻,奕凭知噙着一股子笑意,温文尔雅的现在那里向她点头。

    桂嬷嬷递上一盏千绿映雪,徐其容接过来,带着十分的真诚以及一种顶礼膜拜的认真规规矩矩的双膝跪地向奕凭知敬拜师茶。

    按理说,徐其容是闺阁小娘子,要拜师,只需要半屈身子行一个半礼就行了。然而此时她却效仿男子拜师的古礼,足足磕满了九个响头。每一个响头都是标准的五体投地。

    别说是奕凭知了,就是平泰公主都被震住了。

    虽然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并没有人会真的把老师当成父亲一般无二的孝顺。行了这古礼,则是明确的表示自己日后会以师为父。

    奕凭知和平泰公主心里都觉得,徐其容这个礼,行得太大了点。

    古礼已经行了,平泰公主自然不会开口反对让奕凭知心生隔阂。

    拜师礼之后,本该桂嬷嬷亲自送上拜师礼。可之前准备的拜师礼虽然丰厚。跟徐其容行的古礼一比,就有些配不上了。

    平泰公主小声吩咐了一句,桂嬷嬷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手里就带了一个封红,封红里面包的自然不是银票,而是西京城中一家字画铺子的地契。

    郭老太太要是知道平泰公主拿了那么大一家铺子当拜师礼,估计心里又要不平衡好长一段时间。

    奕凭知并不知道这份拜师礼的贵重。相比之下。徐五小姐的古礼更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有一种无功不受禄的微妙感。

    但是,这个世界上愿意行这个古礼的人并不多。更何况闺阁小娘子了。行这种古礼,也体现了学生对这个老师的认可和尊敬。所以,虽然有一些惶恐,奕凭知还是因为这个古礼对徐五小姐产生了一丝好感。

    奕凭知这个年纪的男子。按理说早就成家生子了,奕凭知因为未婚妻家的原因至今未婚。看到别人家的小孩子心里自然是喜欢的。

    奕凭知到现在还没孩子,现在一个小娘子愿意像对待父亲一样对待他,心里的感觉不像是多了个学生,像是多了一个女儿。

    看向徐其容的眼神瞬间多了一丝慈祥的意味。

    徐其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见到奕凭知那一刻。上一世的记忆奔涌而来,一时之间挤得她脑仁儿发疼。对奕凭知的感激和愧意,以及此时此刻见到奕凭知的兴奋。促使她还来不及深思便已经行了古礼。

    但是徐其容并没有感到后悔,她想不出自己能怎么报答奕凭知。一份尊敬以及一份真诚是她应该给的。

    拜师礼结束之后,平泰公主便带着桂嬷嬷离去,奕凭知正式开始给徐其容授课。

    最开始的震撼过去,徐其容想了很多,原来奕凭知是易家人,那么,奕凭知这个名字,或许是易家遭华惟靖毒手之后改的。也就是说,上一世,华惟靖并没有对易家赶尽杀绝。

    上一世没有,这一世应该也不会了,徐其容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庆幸感。

    在奕凭知授课结束离开徐家之前,五小姐执古礼拜师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徐家。

    等今日的授课结束,徐其容陪着奕凭知往外走,刚到二门的地方,就撞上匆匆而来的徐四老爷。

    徐四老爷对奕凭知甚是热情,几句寒暄以后,就奉上了一叠银票,徐其容瞄了一眼厚度,应该差不多一千两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她以前怎么不觉得她家爹爹是个散财童子?四房的家业这么多年没有被他败光还真是不容易。

    送走了奕凭知,徐四老爷两眼发亮的看着徐其容,语气中带了些得意:“灼灼,爹爹很给你长面子吧!咱们家厚礼相待,易先生自会尽心尽力的教导于你。”

    徐其容实在是下不了决心夸她家爹爹这种行为,只好道:“爹爹,拜师礼祖母已经给过了,祖母拿出手的,自然不会是薄礼。”

    小女儿的反应跟自己预期的有些不同,徐四老爷情绪低落下来:“灼灼觉得爹爹这行为太暴发户了吗?”

    徐其容一呆,瞬间觉得自己对爹爹还不够了解。当下忍不住就脱口而出:“爹爹这次又把什么当了?”

    “那块极品的寒玉玉佩。”徐四老爷随口回答道,等说完了才觉得有些不妥,看向徐其容的眼神就带了一些讪意,想要开口圆过去,可他又实在不是擅长撒谎的人,只好道:“爹爹还有事,先回平秋院了,灼灼你去找姐姐玩会儿。”

    “爹爹!”徐其容心疼得不行。

    那块寒玉徐其容知道,是世间少见的精品,夏天戴在身上,周身一股舒爽的凉意,当初徐四老爷废了好大的劲才弄到手,喜欢得不行,就算是冬天,也要拿在手里把玩一番。

    徐其容拉着徐四老爷的手不让他离开,叹息道:“当票呢?我让人给你赎回来。”

    徐四老爷还不乐意躲闪着不肯说。

    徐其容跺了跺脚,拔高声音:“爹爹!”

    见小女儿生了气,徐四老爷这才说老实话:“赎不回来,是死当。”

    徐其容一听这话,气得脸都绿了,她虽然不知道那块寒玉佩的行情,可当初徐四老爷是花了足足三千两银子才弄到手的。平泰公主看到玉佩后,还难得的夸了徐四老爷一句识货。可见,这块寒玉佩的价值绝对在三千两银子之上。

    徐四老爷居然一千两就把它给死当出去了。

    徐其容觉得自己有些承受不住,问道:“是谁去当的寒玉佩?”

    徐其容这样,徐四老爷反而不好瞒着她了,老老实实道:“自然是爹爹自己去的。”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徐其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徐四老爷了,她就说,若是云管事去当的玉佩,怎么敢只一千两就把这块玉佩死当出去!

    “爹爹啊!”徐其容忍不住叹气,“那块寒玉佩,至少能卖三千两银子以上呢!”

    徐四老爷拍了拍徐其容的头,笑道:“傻孩子,那是当铺,怎么能一样!当出去和卖出去不是一个性质的。”

    徐其容觉得自己简直操碎了心:“死当和卖出去有什么区别?反正不能赎回来了!还不如卖出去呢!”

    徐四老爷下意识的就要反驳,跟自家小女儿讲一讲什么叫当铺……然而仔细想想,才发现小女儿说的好像并没有错,不由得脸一红,脖子一梗,嘴硬道:“不就一个玉佩嘛,爹爹又不差那一个玉佩,多的是呢!”

    徐其容被徐四老爷这耍赖的样子给气乐了,两人总不能一直站在这二门外面谈论这当铺和银钱的话题,徐四老爷觉得自己说服了小女儿,便拉着小女儿往自己的平秋院走,到底还是忍不住,问道:“灼灼很喜欢易先生?”

    徐其容咦了一声。

    徐四老爷轻咳一声:“灼灼向他行了古礼。”

    徐四老爷这语气里面淡淡的醋意让徐其容感到新奇的同时也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不明白徐四老爷是如何吃上奕凭知的醋的。

    “爹爹不是还送了一千两银子给先生么!”徐其容道。

    徐四老爷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来:“灼灼,你向他行了古礼。”

    徐其容一愣,不明白徐四老爷为什么要重复这一句。

    然后便听到徐四老爷继续道:“灼灼你该不会还不知道行古礼的意思吧?行了这古礼,日后你便要把易先生当爹对待了。”

    徐其容脑中灵光一闪明白过来,有些感动,也有些谛笑皆非,这是她的爹爹啊!到底还是一本正经的开口安抚徐四老爷:“爹爹何必在意这个,再把先生当爹伺奉,那也是先生,爹爹却是只有一个的,谁也替代不了。”

    就一句“谁也替代不了”,让徐四老爷眉开眼笑起来,之前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接下来的几日徐四老爷便时不时的找奕凭知谈诗说画、把酒言欢,一副相处甚欢的模样。徐其容觉得很惊奇,徐四老爷骨子里带着一种傲气,还从来没有这么上赶着结交过一个人。

    直到奕凭知说了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徐其容才反应过来徐四老爷这么做的目的。

    前有徐四老爷周全的打赏裕王府的护卫,现有徐四老爷放下骄傲主动结交奕凭知,徐其容看在眼里,心里盛满了满满感动的同时,也有些不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豪言

    西京城里面,女眷们口中最出色的小娘子们中,就有徐其锦一个。

    之前传出徐其锦与江州城易家大少爷定亲的消息,大家都是一阵惋惜。易家虽富,到底是个商户人家,徐其锦要嫁过去了,怎么都算是下嫁。按照新陈国的传统,一般都是高嫁女儿低娶媳,想到徐家竟然能同意易家那样的人家提亲,有儿子的人家都是一阵后悔,早知道自己先请媒婆上门了。

    现在传出徐其锦与易桐池解除婚约的消息,说闲话的人没几个,开始为自己家打算的人倒挺多的。

    只是,这些人里面,有一大半都是看上了徐其锦与裕王府的关系。和纨绔闲人晋王爷不同,裕王爷是新陈国唯一一个手里握有实权的王爷,陈乾帝很是信任自己这个弟弟。裕王爷就只有霜怜郡主一个女儿,谁要是娶了裕王爷唯一的女儿的唯一的伴读,基本上就算是正儿八经的搭上裕王府这棵大树了。

    平泰公主说了,给徐其锦寻的人家,家世倒在其次,主要是人要好。便是表明了要给锦姐儿寻一个真心想娶徐其锦这个人的人家,而不是看重锦姐儿背后的势力。

    因此,退亲之后闻风而来一个接一个上门的媒婆基本上都被平泰公主推辞了。

    平泰公主性子清冷,自然不会多婉转的拒绝。于是几日过去,西京城里面就有了传言,说徐二小姐这么挑剔,总有一天会跟霜怜郡主一样养成一个老姑娘。徐其锦听到这传言时还没什么反应,霜怜郡主先气了个倒仰,干脆就派人来请了徐二和徐五一起出去逛街。

    定下的逛街的时辰刚好是奕凭知给徐其容授课的时候,徐其容犹豫了半天跑去找奕凭知请假。见徐其容那般忸怩不好意思的作态。奕凭知还真有一种在养女儿的感觉,准假的同时居然还给了徐其容二十两银子让她买面人儿等小玩意儿。

    在奕凭知看来,大户人家的小娘子都是靠着官中发的月银过活的,手头并不会有多少银钱可以使用,所以才会顺手给徐其容一点零花钱。徐其容捏着那装了二十两碎银子的钱袋子,没好意思说自己现在是徐家最有钱的一个人。

    纵然心里气恼,霜怜也不是那种唉声叹气满口怨言给人带来负面情绪的人。见到徐家姐妹时。霜怜脸上就只剩下见到好朋友的欢喜。

    见面的地方是一家清幽的茶馆。霜怜要了一个包间,这家的茶点不错,徐其锦和徐其容的时候霜怜已经吃了两盘子点心了。

    小檀哎呦喂了一声凑趣道:“徐二小姐。徐五小姐,您们可来了,再晚来一点,我们家郡主把明天的早餐都吃了。”

    霜怜也不恼。直招手:“你们快过来,这地儿是陈晋凌介绍的。这里的茶点是一绝,我刚刚尝了尝,味道还凑合。”

    郡主喂,你刚刚那是尝了尝?都吃了两盘子味道还只是凑合?

    小檀一边把几个倒扣着的花碗拿开。露出碟子里没有动过的点心来,把霜怜吃光的盘子撤到一边,一边抿着嘴儿笑。

    徐其容也是个爱吃的。听霜怜这么说,便笑着伸手拈了一块尝。甜而不腻,口感细腻,确实是很不错的点心,对徐其锦道:“姐姐,咱们待会儿打包些带回去吧,让爹爹也尝一尝。”

    霜怜见徐其容觉得好吃,很是高兴,开口支使小檀:“还不快去吩咐老板准备着?”

    “郡主就喜欢拿婢子耍威风。”小檀故意翘了翘嘴,逗得霜怜和徐二徐五一阵好笑,然后才爽利的往外面走。

    见徐其容吃第三块了,霜怜随口问了一句:“怎么着,现在你家桂嬷嬷不限制你的饮食了?”

    徐其容笑了笑:“约莫是觉得我年岁大了,有自制力了。”

    徐其锦扑哧一乐:“她还不知道呢!前段时间爹爹不知怎么了,突然关心起她的饮食来,觉得心爱的小女儿每天被看管着吃也吃不饱很是心疼,便去找了桂嬷嬷。桂嬷嬷这才放松了对她的管制。”

    这件事徐其容确实是不知道的,听徐其锦这么一说,胸口有些发闷,这样周全为她考虑的徐四老爷,她有些不习惯。

    见徐其容情绪不大好,徐其锦也知道自家妹妹是在担心爹爹,便转口说起了别的事情:“郡主今儿个找我们姐妹出来散心,就只是坐在这茶楼吃吃点心?”

    这话不知怎么就触动霜怜了,吭吭哧哧的笑了好久,才开口道:“吃茶点怎么了?咱们可是坐在包厢里面吃茶点的呢!”

    这话说得奇怪,徐其锦和徐其容俱是不明所以。

    霜怜解释道:“陈晋陵现在就只能坐在大堂里面吃茶点了。”

    不等徐其锦和徐其容提出疑问,霜怜便补了一句:“他给不起包厢钱。”

    徐其锦、徐其容:……

    等笑够了,霜怜忽然站起身来,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昂着头,甚是霸气的模样:“今儿个叫你们出来也不只为吃点心,本郡主是有事情要通知你们一声。”

    “郡主大人请讲。”徐其锦笑着接了一句,霜怜向来没有什么正事的。

    霜怜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准备好听本郡主讲了吗?”

    徐其容忙把手里的点心一丢,用手绢擦了擦手指,然后和徐其锦皆是正襟危坐的模样,目光炯炯的看向霜怜。

    霜怜冷哼一声,字正腔圆的开口:“他们不是说本郡主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么!本郡主决定了,七日后便定亲,三个月后便要成亲了!”

    这话出来,徐其锦和徐其容俱是一呆,等反应过来了,徐其锦忙问:“已经定好了人家?”

    霜怜把脚放下来,换了一张凳子坐下,双手托腮搁在桌子上:“并没有啊!”

    徐其锦有些懵:“那你七日后定什么亲!”

    霜怜点点头:“定姻亲啊。”

    徐其锦还要发问,徐其容却已经明白过来霜怜的意思,忍不住劝道:“人家怎么说是人家的事,整个西京城,或者说整个新陈国,想娶郡主的人多着呢!郡主何必为了那些闲言碎语胡乱把自己嫁出去,到时候苦的可是自己的日子!”

    霜怜撇撇嘴:“这是咱们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别插嘴。”

    徐其容气结,虽然是十一二岁的外表,可她内里实实在在是个二十好几的成年人了。

    徐其锦也明白过来霜怜的意思,问道:“裕王妃能同意你怎么胡闹吗?”

    “这怎么是胡闹!”霜怜有些不满,“我们家我说了算。”

    见徐其锦和徐其容还要再劝,霜怜忙道:“你们也不必劝我了,等七日后便知道本郡主的本事了。是朋友就到时候送本郡主一份大礼,订亲宴本郡主要弄得风风光光的,到时候你们俩打扮漂亮点儿,来给本郡主镇场子!”

    徐其锦和徐其容无奈,又想着霜怜郡主毕竟是裕王爷唯一的女儿,裕王妃再纵容霜怜,在婚姻大事上还是不会让霜怜儿戏的。因此,对于霜怜的要求,姐妹俩还是点头答应了。

    反正那订亲宴又不是霜怜说有就有的!

    霜怜哪里看不出来徐家姐妹的想法,也不多解释,只想着七日后要让她们震撼一番,到时候才知道她霜怜说一不二。

    小姐妹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三人竟真的在茶楼里面坐了两个多时辰,从茶楼出来的时候日已西斜。

    茶楼的对面是一个烧陶店,店家是从官窑里面出来的手艺人,手头有些本钱,便开了这么一个烧陶店,教人用陶土捏小人偶或者小动物等可爱的小东西,然后他再送去私窑烧制,客人过几日来便可拿到自己亲手做出来的小玩意儿了。

    霜怜出来之前就听哥哥说了有这么个好玩的地方,刚到茶楼的时候她就让护卫去打听了,小店生意挺好,人挺多的,便一直等到现在。

    正准备拉着徐其锦和徐其容去“见识见识”,却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小娘子气得一脸铁青的从烧陶店出来,后面跟着唯唯诺诺的老板还是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小娘子气冲冲的走了两步,又似乎有些气不过,转身又进了铺子。

    霜怜和徐其锦徐其容都是一脸诧异,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几句“我跟你没完”、“你这脾气怎么这么讨厌”、“我下次再也不要跟你出来了,别指望我帮你打听消息”。这声音甚是耳熟,刚刚气头上的小娘子没有看到她们三人,她们三人却把那小娘子认了个清楚。

    不是十五公主又是谁!

    徐其容震惊异常,之前在花果比赛上,她对十五公主的印象很好,聪慧、通透、心灵手巧、性格也好。也不知道那铺子里没出来的人是谁,竟把那么好性的人气成这样。

    不,应该说,也不知道那铺子里没出来的人是谁,竟然能够把尊贵的十五公主从皇宫带到这种小铺子来。

    霜怜叹了口气,那烧陶店她们是不能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开祠堂

    霜怜照例派了两个护卫护送徐家姐妹回去。不同的是,这一次霜怜特地加了一句话:“这都是陈晋凌专门调教出来的人,什么都会,打架特别行,一定安安全全的把你们送到家。”

    徐其锦、徐其容:……

    天子脚下,能出什么事情!平平安安回到徐府,两个护卫刚一离开,徐其容就忍不住开口了,对徐其锦道:“郡主也太没意思了,有个好哥哥了不起,总跟我们炫耀!”

    徐其锦一噎。

    徐其容转而叹息:“可惜咱们家的几个哥哥喜欢大男子风范,根本不把妹妹们放在眼里。”

    进了二门,徐其锦正要开口,却见视线范围内的几个丫环婆子一反常态战战兢兢的,看到她们姐妹回来,更是低头假装忙自己手里的活儿,并不敢跟两姐妹视线接触。不由得心里诧异,难不成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徐其锦不动声色的拉着徐其容往她的风和院走,给韵儿使了一个眼色,韵儿放慢了脚步,到了岔路口的地方,一转身就离开了徐其锦。徐其容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忍不住猜测,她们不过出去几个时辰,家里能出什么大事?

    韵儿机灵,会说话,徐其锦和徐其容刚换了一套衣裳,她便神色凝重的回来了。

    “怎么回事?”徐其锦皱了皱眉。

    韵儿忙道:“是二老太爷开了祠堂。”

    徐其容心里咯噔一跳,强压着心慌,上一世徐家只开了一次祠堂,当时徐四老爷身世曝光,开祠堂是为了把徐四老爷从族谱上面除名。

    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这一世已经跟上一世不一样。平泰公主是不会由着这件事发生的,终于稍微缓和了点,盯着韵儿问:“二老太爷为了什么开祠堂?”

    韵儿摇头:“那些丫环婆子们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具体为了什么事不知道,只知道跟大老爷和四老爷有关。”

    上一世开祠堂,是大老爷亲手拿笔从族谱上勾去了徐亭远三个字的。

    徐其容一听韵儿这话,脸色立马惨败。之前给自己的心理暗示一下子全部不奏效了。只觉得整个人一懵,脑子就跟炸开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了知觉,软倒下去。

    还好秋浓眼疾手快,徐其容才没有摔在地上。

    徐其锦的脸色也不好看,但她并不知道徐其容上一世经历的事情。也不知道徐其容对开祠堂有多畏惧,反应倒没有徐其容那么大。还算冷静。

    反而是徐其容的反应让徐其锦受到的惊吓更甚。

    顾不得管祠堂那边的事情,徐其锦一边去摸徐其容的额头,一遍急声道:“韵儿,快去找大夫。秋浓,你和虞秋搭把力,把人扶到我床上去。”然后顿了一下。冲着刚跑出去的韵儿喊,“不要去府外找大夫。去隔壁枫桦院请叶神医!”

    徐其锦大概这辈子也没有这么大嗓门过。

    远远传来韵儿清脆的一声“哎”,徐其锦这才放心。

    徐其容却挣扎着不肯去床上,猛力呼吸了几口气,眼睛终于清亮了一些,抓住徐其锦的衣袖就道:“去祠堂!”

    徐其锦不肯:“祠堂那边有人看着,爹爹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先让叶神医给你看看。”

    “我没有什么事情。”徐其容的表情是徐其锦从来没有见过的绝望,“去祠堂!”说着,浑身稍微有了点力气,挣扎着就站了起来。

    徐其锦咬咬牙,她被徐其容的表情吓到了,心神震撼,难不成祠堂那边真的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也对,徐家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开过祠堂,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会闹到开祠堂的地步!

    “扶好二小姐,”徐其锦到底改变了主意,“去祠堂!”

    徐其容觉得自己两脚发虚,浑身冷汗,可心里的担忧与惧怕使她不得不强打着精神往祠堂的方向走。

    祠堂不远,可徐其容走得不快,心里又着急,干脆对虞秋和秋浓道:“你们架着我走!”

    只有犯了错的下人或者罪犯才会被架着走,秋浓和虞秋被徐其容这话惊呆了。

    徐其锦心乱如麻:“架着她走吧!”

    赶到祠堂门外,入目的便是徐四老爷在祖宗灵位前跪得笔直的背影,徐其容当下心神一震,怕自己当场晕过去,忙用牙齿咬了咬舌尖,恍恍惚惚的清醒过来。

    平泰公主坐在一边,二老太爷和郭老太太坐在一边,平泰公主身后侍立的是徐程和顾氏,徐亭进和乔氏站在徐四老爷旁边,徐家其他子孙都侍立在二老太爷和郭老太太身后。

    郭老太太甚是得意,看,那是公主,再尊贵又怎样?还不是子孙凋零,福命单薄。看,这是她郭平瑶,爹爹只是小官又如何,还不是子孙满堂!

    平泰公主表情冷淡,并不搭理郭老太太,看到徐其锦和徐其容过来,再一看徐其容的模样,只当小娘子没见过开祠堂,乍一听说被吓到了。便抬起手向着门外招了招:“愣着做什么,快过来。”

    夜色正悄然而至,祠堂里光线昏暗,只有两支蜡烛摇曳着光亮。在这昏暗的烛光里,平泰公主一开口,一招手,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子安定的味道。很神奇的,看到这样的平泰公主,徐其容惊慌失措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秋浓和虞夏留在了祠堂外面,徐其锦扶着徐其容,万籁俱寂中朝着平泰公主走去。

    徐其锦和徐其容在平泰公主身边站定,敏锐的觉察到对面传来一股幸灾乐祸并着厌恶的视线,顺着视线看过去,不是徐其筠还是哪个!

    徐其锦和徐其容都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徐其筠作为平泰公主嫡亲的孙女,居然站到郭老太太身后去了。

    大概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吧,这些人看爹爹的视线,跟上一世还是有些不同的。

    但也有着相同的地方。

    徐四老爷也不知道跪了多久,眼观鼻口观心,倒有些拒不合作的意味在里面。

    二老太爷咳嗽一声:“老四,你想清楚了没有?”

    徐四老爷平淡无奇的开口:“亭远想得很清楚,亭远没有做错什么。”

    乔大太太却被这话激怒了似的,道:“你没有做错?都是同胞兄弟,却想把大哥的儿子骗过去给你养老,我家老爷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做这种让人寒心的事情!”

    “儿子?”徐其容喃喃重复了一句,眼中却有了光彩,原来只是嗣子的事情啊!只是,她有些不明白,明明是大房一直想把四哥过继过来,现在怎么说爹爹想要骗大伯父的儿子了?徐其容眼睛一扫,正看到徐佑站在二老太爷身后,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徐四老爷淡淡道:“亭远说过,大哥大嫂若不愿意,亭远自不强求。”

    “不强求?”乔大太太的声音变得有些尖利,哪有平时温婉贤淑的模样,“你大哥怜悯你孤苦伶仃,愿意让自己的儿子来伺奉你,你倒好,算计到自己家人身上了,早早的把家产分给两个小娘子,反而把自家人丢在一边,岂不是寒了我们的心?”

    “我们原也不是为了你这家产,但也没见过做得这么绝的!”

    徐四老爷没想到乔氏竟然能说出这种话,下意识的就扭头看了一眼徐亭进,徐亭进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耐,像是对乔氏这话很是反感,可徐亭进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徐其容听到“孤苦伶仃”四个字,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忽然一下子便浑身有了力量,徐其锦一时没注意,就然没有拉住她。

    徐其容上前几步,站在乔氏面前,冷冰冰的开口:“大伯母,我爹爹有亲娘在,有亲大哥在,有亲女儿在,你倒是说说看,我爹爹怎么就孤苦伶仃了?”

    二老太爷喝道:“大人们说事,岂容你一个小娘子插嘴!还不退回去?”

    徐其容冲着徐谨行笑了笑,却并不退回去,只是一本正经的问二老太爷:“叔祖父,大伯母都能说话,其容是四房的嫡女,为什么就不能插嘴了?”

    这种场合,小娘子确实是没有插嘴的资格,可跟徐其容这个嫡女比起来,乔氏这个外姓人更加没有说话的资格。

    乔氏脸一下子红一阵白一阵。

    二老太爷拍了拍桌子:“乔氏也退下。”

    乔氏对二老太爷的话还是很听的,当下三步并作两步就退到了徐大老爷身后。

    徐其容没有办法,只好恨恨的退回平泰公主身边。

    二老太爷这才拿眼睛的余光扫了徐四老爷一眼,仿佛徐四老爷做的是多丧心病狂的事情一样,冷哼一声:“老四,你大嫂虽然话说得难听,可你确实是不该这么算计自家人。佑哥儿可是要给你养老送终的人!”

    徐其容气得不行,牙齿死死的咬住嘴唇,她自己的爹爹,凭什么就只能靠着徐佑那个纨绔子弟养老送终了?

    徐其锦也脸色铁青,可良好的教养使她只能拉着妹妹的手站在祖母身边旁观。

    就在此时,徐佑忽然站了出来,声音带着些怯意,可仔细琢磨,却能听出里面强压着的愤怒:“四叔,是不是佑哥儿做错了什么?所以四叔不喜欢佑哥儿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惊吓过度

    徐佑这话,让徐其容心里一阵恶心,偏生徐四老爷还觉得孩子是无辜的,居然温温和和的开口安慰徐佑:“佑哥儿,你很好,这是四叔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也不知道平泰公主是不耐烦了还是看不下去了,猛地站起身来,右手虚抬在半空中,语气冰冷,听不出丝毫感情:“远儿,还跪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来扶我回去?用晚膳的时辰到了。”

    徐亭远愣了一下,这还是平泰公主第一次开口叫他“远儿”。

    徐亭进也是一愣。

    二老太爷眉头皱得死紧:“嫂嫂这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话是对二老太爷说的,可平泰公主的手依然举在半空中,清冷的眼神也落在徐四老爷身上,“别说嗣子还没有过继过来,就算是过继过来了,远儿正值盛年,还不到分家产的时候。远儿拿自己的钱给两个女儿发了点零花钱,你们就让他在这里跪了一下午,审了一下午,就不怕你哥哥爬上来要你的命?”

    平泰公主似笑非笑:“远儿可是你哥哥的命根子!”

    二老太爷一噎,正要反驳,平泰公主却已经对徐四老爷皱眉头:“怎么着?还没跪够?我手酸了。”

    一句“我手酸了”让徐四老爷心头一动,抬头看了一眼脸色还在发白的徐其容以及一脸担忧的徐其锦,到底还是慢慢站起了身子,到底是跪久了,连着好几个酿跄,最后纵然是站得歪歪扭扭,可还是坚定的扶住了平泰公主的手。

    “母亲。”徐大老爷忽然喊了一声。似乎想要说很多话,似乎又什么话都不想说。

    “进儿也回去吧!”平泰公主淡淡道,“媳妇儿要好好管,自己的儿子还是自己留着比较好。”

    直到回到了兰芷院门口,徐其容还有如深陷在云雾里一般,有些不相信平泰公主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就把事情解决了。

    不过,仔细想来。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是公主,有着皇家血脉,不是区区四五品官就敢明着得罪的。更何况。平泰公主还占着长嫂的名头呢!纵然徐长芳老太爷死了这许多年了,纵然平泰公主不管家,她依然是徐家的长媳。

    徐其容心里骤然轻松起来,正要开口问徐四老爷跪了一下午膝盖要不要紧。忽然胸口一疼,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把众人吓了一跳,忙喊道:“虞秋,快去请叶神医。”

    虞秋忙跑着去了。

    徐四老爷着急得很,一叠声的问秋浓:“灼灼怎么回事?出门前还好好的。刚刚在祠堂没看清,她脸色怎么这么白?手怎么这么冷?”

    一边说一边去探徐其容的鼻息,还没探到鼻子下面。先把自己吓得不行。

    徐其锦整个人都呆了。

    平泰公主哭笑不得,吩咐丫鬟把徐其容抱回风波楼。到底还是安慰了徐四老爷一句:“不会有事的。”

    徐四老爷还想自己把徐其容抱到风波楼,可他才跪了一下午,自己能走路已经算他身体好了,哪里还抱得了容姐儿?足足试了五次都没能成功的把容姐儿抱起来,当着母亲和大女儿的面,徐四老爷只好讪讪的由着一个高高大大的丫鬟把容姐儿抱起来。

    丫鬟抱着容姐儿在前面走,徐四老爷就在后面踉踉跄跄亦步亦趋的跟着。要不是情况不对,徐其锦跟在后面能捧腹大笑。

    平泰公主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右手,苦笑着一声叹息。

    之前韵儿找上叶神医,叶神医就已经准备好了药箱,只是徐其容又去了祠堂,叶神医一个寄居徐府的外人,自然是不好过去的,只好在枫桦院等着。因此,虞秋找到叶神医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叶神医就站起身来,一把抓起药箱:“走吧。”

    到了风波楼,叶神医径直走到徐其容身边,抓起她的手腕探脉。

    叶神医皱起的眉头渐渐松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没关系,只是晕过去了。”

    韵儿告诉他徐五小姐不大好的时候,他担心是徐其容吃的解药出了问题,所以才那般着急,现在见徐其容并不是解药出了问题,自然也就松了口气。

    徐四老爷有些懵:“都晕过去了还不是什么大事?为什么无缘无故就晕倒了呢?”

    叶临一边拿出一颗醒脑丸让丫鬟拿去化水,一边拿出纸笔写药房,随口道:“心神大动,心思崩得太紧,受了惊吓。一起一落,大悲大喜,一时之间身体承受不住,所以晕了过去。并不是什么大事,醒来之后喝一贴药就没事了。”

    然后扭头看了眼徐四老爷,看在那一千两银票的份上,补充了一句:“反而是四老爷的膝关节比较严重,待会儿拿瓶药膏给你,入睡前细细抹了,让丫鬟按摩一炷香的时间。不然明天起来准疼。”

    徐四老爷点点头,问道:“小女什么时候能醒?”

    叶神医啧了一声:“现在就能醒,不过最好是让她睡一夜。”

    徐四老爷忙道:“听神医的。”

    知道徐其容没问题了,平泰公主站起身来,道:“远儿回平球院好好休息,锦姐儿晚膳跟着我一起用吧。”

    谁知徐四老爷忽然道:“儿子先送叶神医回去,再来陪母亲用膳。”

    平泰公主吃了一惊,徐亭远很她有隔阂,准确的说,徐亭远心里是怨恨着她的,这也是为什么今日她看着徐亭远跪了一下午,直到容姐儿和锦姐儿出现了才开口让徐亭远跟她走。

    若不是容姐儿和锦姐儿在,任她说破了天,徐四老爷也不会愿意领她的情的。

    可此时,徐亭远说要来陪她这个不称职的母亲用膳!

    平泰公主不想去猜测徐亭远这一举动的缘由,压下心头的激动,语气依然清冷:“好。”

    叶夫人身子虽然好了不少,可身边依然是离不开人的,因此,平泰公主和徐四老爷并不好留叶神医太久,把药房给了一个婆子出去抓药,徐四老爷便亲自把叶神医送回了枫桦院。

    路上,徐四老爷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叶神医可知道鉴别血脉的方法?”

    “并非没有,”叶神医顿了一下,似笑非笑,“二小姐和五小姐怎么看都不可能不是四老爷的血脉,难不成四老爷也养外室?”

    这话说出来之后,叶临自己先摇了摇头,道:“是在下想岔了,四老爷后宅空虚,若真有喜欢的人,直接接进府来便好,何须当外室养着!”

    徐四老爷摇了摇头,并不解释。

    直到到了枫桦院门口,徐四老爷才又问了一句:“如果死人跟活人可以鉴别吗?”

    叶神医愣了下,心里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自然也是可以的,四老爷没有听说过白骨滴血认亲的故事么?”

    徐四老爷愣了一下:“还有别的法子吗?”

    叶神医摇头:“除非死者有双生子,另一个还活在人世。”

    徐四老爷点了点头,跟叶神医道别,叶神医转身进了枫桦院,徐四老爷站在枫桦院门口愣了一会儿,才转身往兰芷院走。等徐四老爷走远了,叶临忽然出现在刚刚徐四老爷站的地方,身上还挂着药箱。

    平泰公主平日礼佛,自己是吃素的,兰芷院厨房的那一点点肉也都是为徐其容准备的。今日晚膳,除了一个炝白菜和一个炒青瓜,其它都是荤菜。

    因为平泰公主性子冷,再加上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这一顿饭,三人吃得安静,整个饭桌上只有轻微的碗筷碰撞的声音。

    等用完晚膳,徐其锦和徐四老爷并没有立马告辞离去。徐其锦心里清楚,平泰公主是个冷清的人,也就待容姐儿和缓些,断不会无缘无故留她吃饭的。至于徐四老爷为什么留下来心里想什么,他不说,谁也不知道。

    果然,平泰公主也没有拐弯抹角,径直就问徐其锦:“今儿个容姐儿是怎么回事?不过是开祠堂,怎么就吓成这样了?”

    这一点,徐其锦心里也疑惑得很。知道平泰公主是为了徐其容好,徐其锦也不瞒着,把徐其容听说开祠堂后的反应细细的说了一遍,至于她自己的疑惑则没有说出口。平泰公主和徐四老爷都会自己判断。

    徐四老爷想了想,问徐其锦:“会不会是灼灼没经历过这种事,所以被吓得狠了?”

    这话说出来,也只有徐四老爷自己会信。徐其容并不是那等胆小的小娘子,断不会因为开个祠堂就把自己弄晕过去的。

    只是,就算是不信,徐其锦也不知道更多的事情了,平泰公主叹息一声,她一直觉得徐其容有事情瞒着她,现在忽然有种感觉,徐其容瞒着她的事情比她想象中要多得多。

    徐其锦和平泰公主心里隐隐预感到了,明日容姐儿就是醒过来后,也不会把真正的原因告诉她们的,肯定会一口咬死自己只是惊吓过度。

    只是,那是徐其容,血脉相连的亲人,纵然心有疑惑,也不至于为了这件事去逼迫了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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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的时候,徐其容迷迷糊糊的醒过一次,不过浑身发软,额头还有些发热。一直守着徐其容的虞夏连忙将熬好了温在炉子上面的药倒了一碗,托着徐其容的脑袋,喂了进去。

    好在因为这三年来为了调理嗓子也喝了不少药,徐其容已经习惯了苦药入口的感觉,因此,虽然整个人还迷糊着,虞夏喂药却喂得异常顺利。

    叶神医不愧是神医,一帖药下去,第二日早上徐其容醒过来时,浑身已经没有了不爽利的感觉。

    昨日心境经历了那么一番跌宕起伏,今日徐其容反而觉得心情舒畅不少。这一世到底是跟上一世不同的,有姐姐在,有祖母在,她又不再是那个名声坏了的徐五小姐,努力了这么多,怎么着也该有点成果的吧!

    徐四老爷今儿个本来跟唐志洲约好了,想带徐佑去介绍给唐志洲认识的。但是昨天发生了那种事情,后来又见自己小女儿因为那件事吓得晕了过去。饶是他心中认定徐佑是无辜的,此时此刻心里难免不会迁怒徐佑。

    因此,徐四老爷一大早打发小厮平安拿了他的亲笔信去通知唐志洲取消今日的见面。唐志洲是个非常随性的人,并不会因为徐四老爷临时取消见面就生徐四老爷的气。对唐志洲来讲,这一日是画画还是会见友人,都没有什么区别。

    打发平安去了之后,徐四老爷心里还有些堵,对徐大老爷昨日在佛堂的“冷眼旁观”多少有些怨气。这个大哥从小跟他不是特别亲近。可毕竟是亲大哥啊,昨日徐大老爷的不闻不问,多少让徐四老爷有些寒心。

    因此,徐四老爷打定了主意要跟大房“冷战”,也不去管徐佑是不是会因此埋怨他这个四叔了。灼灼是他的女儿,他亲自在屋外守着沈氏生下来的,他亲眼看着从一个小婴儿长到这么大的。就是锦姐儿。那一身学问也有一半是他亲自教的。昨日在乔氏和二叔嘴里,说得好像灼灼和锦姐儿反而是外人,这让他心里很不好过。

    他虽然把卖庄子和卖铺子的钱分给了灼灼和锦姐儿。可他们不知道,他名下其实还有好几处房产,若是徐佑肯过继到他名下,那几处房产自然都是要留给徐佑的。徐四老爷很不明白。他明明考虑周全了,为什么他们还会说他是在算计大房。

    罢了。罢了,你不情我不愿,何必呢!

    徐四老爷自己郁闷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记挂着徐其容的身体。于是把沈安家的炖的鸡汤盛了一盅,亲自用食盒提了,送到了风波楼。

    徐四老爷到风波楼的时候。徐其容正在喝粥。

    见徐其容缺失一副脸色红润的模样,徐四老爷终于松了口气。徐其容也知道徐四老爷担心坏了。喝完粥和鸡汤之后,派丫鬟去禀告了平泰公主一声,今日不抄佛经了。

    因为奕凭知每日下午来给徐其容授课,所以午睡后的抄经书挪到了上午。

    徐四老爷觉得自己小女儿昨日受到了惊吓,所以今儿个是特地来陪着徐其容的。两个人都是有心,自从徐其容当年毒哑自己后,两个人这几乎是第一次静下心来相处。

    一连好几日,徐四老爷都在上午跑来陪着徐其容,平泰公主不知怎么想的,干脆取消了徐其容每日要抄的经书。平泰公主不说,徐其容却看出来了,平泰公主这是在尽可能的补偿她爹爹。至于平泰公主为什么要补偿爹爹,徐其容想不明白。只是,这些日子徐四老爷对平泰公主的态度又恢复了以往的疏离,陪母亲用膳这种话是再没有说过。

    这日奕凭知刚结束授课,今日讲到“轩辕之国在此穷山之际,其不寿者八百岁。在女子国北。人面蛇身,尾交首上。”徐其容对轩辕之国甚感兴趣,便亲自送了奕凭知出府,一路上问得一本正经,颇有几分学子科考前问先生如何破题的架势。

    问出口的问题在奕凭知看来却是有些稚气的,还带着些小女儿心态。

    徐其容问道:“这轩辕之国和传说中的轩辕帝有关系吗?女娲氏也是人身蛇尾,这轩辕之国会不会是女娲娘娘的后人?”

    奕凭知失笑:“史载黄帝因有土德之瑞,故号黄帝,本姓公孙,后改姬姓,故称姬轩辕,居轩辕之丘,号轩辕氏。《博物志》记载,轩辕国,在穷山之际,其不寿者八百岁。诸天之野,和鸾鸟舞。民食凤卵,饮甘露。至于女娲氏,人身蛇尾的形象是后来才具象化的,自然也不会跟轩辕之国有什么关系。”

    徐其容听得津津有味,她书房里也有许多徐四老爷寻来的话本以及风土人情志,却都粗糙得很,远不及奕凭知讲的吸引人。

    正要催奕凭知继续讲,忽然听到门房一声“五小姐来了”,才发现已经快走到大门口了。

    奕凭知笑道:“容姐儿想听,明天咱们就接着这个讲便是,今日就到此结束了。”

    徐其容点点头,她看到了小檀。

    等送走了奕凭知,徐其容才满脸欢喜的向小檀走去,问道:“你家郡主又要出去散心不曾?我这些日子都要念书,你刚刚就该过来说什么事情,正好跟先生请假。”

    小檀笑着跟徐其容请了个安,喜气洋洋的开口:“郡主倒不是请五小姐出去散心,只是,明儿个是我家郡主订婚的好日子,我家王妃高兴,按照郡主的意思办了一个大大的订亲宴,京里的小娘子和哥儿们请了不少。郡主说了,五小姐和二小姐可是她的手帕交,明儿个可得打扮得漂亮些过去。”

    徐其容一呆,下意识的掰起手指头算起日子来。从那日霜怜郡主在茶楼放出豪言开始算起,明日还真是第七天!

    “郡主的好日子,我和姐姐打扮那么漂亮做什么!”徐其容奇道,“不知定下来的是哪家的公子?”

    “跟咱们府上原也是极亲近的关系,不过郡主嘱咐婢子千万不要跟五小姐和二小姐透露,说是她老人家丢不起那个人。”小檀一本正经道,“婢子不说,明儿个五小姐二小姐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徐其容诧异,既然裕王妃会高兴,说明霜怜选择的未婚夫还是挺让裕王府满意的,王府眼界高,看上的人自然是很不得了的人。既然这样,霜怜郡主为什么会觉得丢人呢?

    以霜怜那个性子,既然同意嫁给对方,心里其实也是有对方的吧!

    只是,小檀不说,徐其容也不能逼着小檀说,只好亲手从小檀手里接过请帖,又打赏了喜钱,这才喜滋滋的拿着帖子去找徐其锦。

    虽然几天前霜怜告诉她们她一定要一周之内找到一个人跟她订亲时她和徐其锦都觉得霜怜有些胡闹,可真的听说霜怜订亲的消息了,徐其容还是打心底里为霜怜感到高兴。

    徐其锦看到帖子的时候跟徐其容的反应差不多,两姐妹把霜怜提到过的男子都猜了一个遍,还是没能肯定跟霜怜订亲的到底是谁。

    徐其容有些泄气,干脆道:“郡主不是有一大堆表哥嘛,除了郡主口中的小白脸表哥,谁都有可能跟裕王府亲上加亲,成为郡主的良缘。”

    徐其锦摇了摇头:“小王爷交往深广,又万事顺着郡主,说不定跟霜怜订亲的正是小王爷的好朋友呢!”

    可不管是哪种可能,徐其锦和徐其容都想不明白霜怜为什么会觉得丢人。

    小檀说郡主的订亲宴请了不少京里的小娘子和哥儿们,等到第二日出发时,看到临安堂的下人正在指挥管马车的下人套车,才知道裕王府也给徐其筠、徐其玉、徐其蛾和徐其蝶下了帖子,只不过那帖子不是小檀送来的罢了。

    既然郡主有意分开送了帖子来,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希望徐二和徐五两姐妹早些到裕王府,而不是跟着徐家别的小娘子一起去。

    仔细想来,霜怜早些时候还因为佳仁的缘故对徐其筠有些好感,可跟徐家别的几位姐妹稍微有了几次接触之后,霜怜对徐家除了徐二和徐五以外的小娘子的印象都不怎么样了。

    前些日子才因为嗣子的事情跟徐家其他人对抗过,徐其锦和徐其容自然不会委屈自己等着跟郭老太太一起出发,带上自己准备的礼物,早早的就出了门了。

    徐其锦和徐其容到的时候,裕王府还没几个客人,霜怜刚妆扮好,头上的步摇和金钗足足插了八对,光是流苏坠子看着都挺沉的。霜怜正不自在着,听说徐家姐妹来了,干脆把流苏往钗身上面一撩,就快步迎了出来。

    徐其锦和徐其容顾不上打量霜怜今儿个的打扮,开口就问昨晚琢磨了一晚上的问题:“好郡主,快告诉我们,如意郎君是哪个?”

    霜怜步子一顿,似乎想要自个儿溜回去,她好像也并不是很想见自己这两个小姐妹了。

    徐其锦见霜怜要走,忙道:“郡主还能瞒一辈子吗?”

    霜怜想了想也对,别说是瞒一辈子了,就是瞒一天也不可能瞒得下来。低下头,耳根有些红,张了张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管元宋

    徐其锦和徐其容都没有听清:“什么?”

    霜怜觉得自个儿声音挺大的,没想到徐家姐妹两个都没有听清楚,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了,吼道:“本郡主说是本郡主的表哥!”

    “哪个表哥?”这个答案并没有出乎徐其锦和徐其容的意料,所以还算淡定,心里就更奇怪霜怜为何这番作态了。

    “三、表、哥!”郡主脸色发青,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三个字,倒不像是在说自己的未婚夫,倒像是提起自己的仇人的模样。

    徐其锦和徐其容俱是一呆。

    三表哥?

    郡主口中那个比小王爷还要小白脸的三表哥?

    徐其容觉得这个世界太过奇妙,郡主平日里跟她们聊天,口口声声很是看不起这个三表哥的,在郡主看来,男人就应该壮得跟座小山似的,她三表哥出身武将家庭,却比文弱书生看起来还要文弱三分,实在是不够男人的。

    徐其锦和徐其容猜了所有有可能的人,就是没有往郡主这个三表哥身上去猜。现在知道是谁了,自然也就明白霜怜为什么会说自己丢不起那个人了。

    徐其容哑然失笑,江州总督管树秋的孙子,怎么可能像霜怜说的那么不堪,真像霜怜说的那样,就算是是自己娘家人,裕王妃也不会同意把霜怜嫁过去的。

    不过又想到管家重女轻男的习俗以及管家人对霜怜的宠溺,不用怎么深思,便能猜到霜怜郡主成亲后的日子会过得有多滋润了!

    这下,徐其锦和徐其容是彻彻底底放了心,霜怜真的给自己找了个如意郎君。霜怜那个性子。就是需要一个温温和和的人来磨才行。

    话已经说开了,见徐其锦和徐其容并没有嘲笑的意思,霜怜彻底放了心,喜滋滋的拉着锦姐儿和容姐儿往自己房间走。

    她也不想想,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徐其锦和徐其容就是再不懂事,也不可能在今天给她不高兴的。嘲笑她这种事情。先攒着。日后有的是机会。

    虽然霜怜并没有给裕王府多长时间来准备这场订亲宴,但整个裕王府布置得红红火火喜气洋洋的,并没有一丝一毫赶工的迹象。可见裕王爷和裕王妃是真的疼极了这个女儿的。

    走过穿花回廊时。便看到裕王妃和一个圆脸的夫人疾步朝着这边走来,走到几人面前,裕王妃脚步一顿,脸色舒缓了些。等徐其锦和徐其容行完礼请了安,才笑道:“原来是你们姐妹到了。我说这孩子又跑哪里去了呢!倒唬了我一跳!”

    那圆脸的夫人也笑:“我就说霜怜是再懂事的孩子不过,妹妹也太过担心。”

    徐其锦和徐其容有些诧异,这夫人什么来头,竟然叫裕王妃“妹妹”?管家女丁单薄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裕王妃那一辈就她一个独女,哪来的什么姐姐。

    然后便见霜怜撇撇嘴:“母妃就是瞎操心,我霜怜郡主出了名的说一不二。再说,不过是订亲宴罢了。我还能给你跑了不成?还是二舅母知道我。”

    徐其锦和徐其容都恍然大悟,这夫人,应该是霜怜未来的婆婆了。管二夫人生了一张圆脸,一说一笑看起来都和气得很,慈眉善目的,看霜怜的目光充满的怜爱,再加上两家的关系,霜怜嫁过去了吃不了亏。

    裕王妃被霜怜这半撒娇半顶撞弄得哭笑不得,也知道霜怜心里有气,干脆道:“就是跑了也没关系,除了你三表哥,谁还敢娶你?难不成你真的要留在家里当老姑婆?也就你二舅母性子好,什么都由着你。”

    徐其锦和徐其容对视一眼,默默的站着,假装四处看风景。

    霜怜嘴一撇,竟然没闹,眉眼间也多了一分顺从:“母妃何必如此说女儿,女儿都说了今天不会跑。二舅母,你也不帮霜怜说话。”

    徐其锦和徐其容听在耳朵里都啧啧称奇,以霜怜郡主的性子,断不会这般“懂事”、“撒娇”才是。裕王妃却没有多少意外,看着管二夫人笑眯眯的拉了霜怜的手,又招呼了徐家姐妹往里面走。

    到了霜怜的闺房,嬷嬷和梳妆娘子继续给霜怜整理仪容,徐其锦和徐其容一边吃点心喝茶一边看着裕王妃和管二夫人聊待会儿订亲宴上的事情。

    见徐其锦和徐其容规规矩矩的坐着,管二夫人随口感叹了一句,裕王妃笑道:“这里面随便哪个,要让我拿霜怜跟徐家换,我也是愿意的。”

    管二夫人诧异,还没听裕王妃这么夸过谁,便留了意,给裕王妃使了一个眼神,表示过段时间再打听。裕王妃想起管二夫人娘家哥哥的长子正十六七岁的年纪,之前说的那么亲事黄了,听说挺好的人才,就是气运不好,遇到了女方那样的浑人。想起平泰公主托她留意的事情,琢磨着锦姐儿这性子和才华,天生就是主持中馈的掌家娘子的料,若不是家境悬殊太大,和凌哥儿倒是相配。管二夫人的娘家家世也不普通,跟徐家虽不门当户对,可人家若对锦姐儿有意,撮合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正想着,婢女忽然进来通报:“启禀王妃,宫中的小仪苏娘娘和太子良娣一起来了,张侧妃正着急呢,让婢子来请王妃。”

    小仪娘娘苏华婷不过是庶五品的份位,倒没什么,太子良娣苏青青是正三品的份位,同样正三品的张侧妃接待她们也无可厚非。只是,最近太子良娣在太子面前甚是得宠,连带着当今圣上都在太子良娣的小姑小仪苏娘娘那里歇了几夜,一时之间苏家风头无两,张侧妃怕得罪了东宫,只好派婢女来通禀裕王妃。

    霜怜在一旁听了先皱了皱眉头:“请她们来做什么?”

    裕王妃看了眼霜怜,想也不想就对那婢女道:“你去跟弗留说,让她该怎么着怎么着,不必担忧。”

    那婢女顿了一下:“娘娘,张侧妃素来谨慎。”

    裕王妃挑了挑眉毛,道:“那你便告诉她,苏家要真风头无两,何至于苏小仪依然只是个小仪呢!别说是东宫,就是中宫的人来了,也轮不上本王妃去迎。”

    “婢子领命。”那婢女年纪不大,裕王妃这番话她竟听出了些热血沸腾的意思,欢欢喜喜的答应着去了。

    当今皇后娘娘出身低微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裕王妃曾经对还不是陈家媳的皇后娘娘有恩,再加上裕王爷战功赫赫,中宫的人来了,裕王妃不亲自相迎倒真不是什么大事。

    接着,不断有婢女进来禀报哪位夫人来了,哪位小姐又来了,哪家的老太太到了。等说到长公主到时,裕王妃站起身来,笑道:“时候也不早了,这便出去吧,不然她们又该说我偷懒了!二嫂是跟我一起出去,还是等元宋来了再出来?”

    管二夫人想了想,道:“祖宗规矩不能废,反正也快到时辰了,我便再等等吧!”然后想了想,褪了一只自己受伤的玉镯子,又取了一支刚上头的崭新的金簪,分别递给徐其锦和徐其容。

    “两个小娘子规规矩矩的,又是霜怜的手帕交,这见面礼怎么也少不了。”

    都说是为霜怜了,两人倒不好拒绝,忙接了东西磕头道谢。徐其容瞅了眼自己手里崭新的金簪和姐姐手里有些年头的玉镯子,想着刚刚管二夫人跟裕王妃的眼神,立马明白过来管二夫人心里的意动,有些欢喜。

    跟管二夫人道别后,出了霜怜的闺房,裕王妃忽然看着霜怜叹了口气:“婚期就在三个月后,到时候,便不能日日看着你了呢!”

    霜怜挺无所谓的,语气有些得意:“母妃要是想女儿了,来江州看女儿就是,或者,干脆让管元宋跟着本郡主在西京城小住个几年,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裕王妃哭笑不得,对徐其锦和徐其容道:“你们看看,之前好歹还喊一声三表哥呢!这会儿倒好,直接管元宋管元宋的喊了,得亏你二舅母没有一起走,让你二舅母听到了,还说我这个妹妹不会教女儿,专坑自己娘家人呢!”

    徐其锦笑道:“王妃放心,郡主有分寸,断不会失礼于人前。”

    别说是未来夫君了,就是自己的亲哥哥,郡主大人还不是一口一个“陈晋凌”,她们早就习惯了。

    到后花园的时候,后花园里已经衣香鬓影,或坐或站了不少人呢!假山后面有湖,湖对面是几处歇脚的亭子,时不时传来公子哥儿高谈阔论的声音,应该是小王爷陈晋凌在招待赴宴的哥儿们。至于那些男宾,则有裕王爷亲自在外堂招待。

    裕王妃这边一行人分花拂柳而来,正在说笑的夫人小姐们都住了嘴,朝这边看来,张侧妃冲着自己身边刚刚一起交谈的夫人太太们欠了欠首,起身朝裕王妃迎去,福首道:“娘娘。”

    裕王妃点了点头:“你辛苦了。”然后转头对众夫人小姐们笑道:“今日虽说是霜怜的订婚宴,你们是知道我的,就喜欢热闹,因此借着这么个由头请大家来聚一聚。西亭那边有几株桂花还开得不错,这时节赏赏花也是一桩美事。等会儿时辰到了观完礼,大家不必拘束,务必尽兴而归才是。”

    长公主先笑了,对身边的一个稍微有些丰腴的夫人道:“怎么着?我就说她是来炫耀的,你们看她那眼角眉梢的得意样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纳采

    “哪里能有长公主殿下得意呢!”裕王妃这话说得意味深长,语气一转,却不再提这件事,道,“昙香园在西亭的下风首,这会子桂花飘香,园子里也新请了几位打理园子的师傅动作,倒有了几分别致,各位夫人小姐们若不嫌弃,一同挪步过去?”

    众人到底是来参加霜怜的订亲宴的,自然是主人家怎么说怎么好了。裕王府上下对霜怜郡主的宠溺整个西京城有目共睹,裕王妃这话一出来,众人答应着一起往昙香园走的同时都凑到裕王妃面前插一些吉利的恭维话。

    郭老太太带着徐其筠、徐其玉、徐其蛾和徐其蝶站在众人身后,徐其锦和徐其容之前便注意到了,但前几天才发生了祠堂那件事,她们一点也不想搭理他们。

    谁知走到半路,徐其蝶忽然高声喊道:“二姐姐,五姐姐,你们别走太快,出门前娘亲怕我们走丢了,叫我们跟着二姐姐和五姐姐呢!”

    这话一出来,众人都看向和霜怜一起跟在裕王妃身边的徐其锦和徐其容,徐其容心里冷笑,徐其蛾和徐其蝶都是庶出的姑娘,她们的嫡母白氏无所出,最是谨慎明礼的一个人,知道两个庶女要跟着祖母一起出门,断不会再交代徐其蝶这般话。

    徐其容觑见郭老太太隐晦的眼神,心里一阵阵厌恶。

    在外人眼里,到底是一家人,倒不能落了徐家的颜面。

    徐其锦和徐其容只好跟裕王妃和郡主告了一声罪走到了郭老太太身后。

    郭老太太一阵心塞,谁是要叫你们回来了?你们不会把我们叫过去啊!

    徐其蝶倒是很开心,拉着徐其容的手直摇:“五姐姐,王妃娘娘说王府的桂花好,做成桂花糕是不是很好吃?”

    众人一乐。裕王妃也觉得好玩,远远的对徐其蝶道:“今儿个没做桂花糕,改日做了,专门请你来吃好不好?”

    徐其蝶还是小孩子心性,郭老太太还没从激动中反应过来,徐其蝶已经开口拒绝:“大概不行,母亲说去哪里都要跟姐姐在一起的。”

    众人又是一乐。

    郭老太太气得牙根直痒痒。却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徐其蝶。只好强笑道:“傻孩子,裕王府的桂花糕,别人是求也求不来呢。也就你会一口拒绝,也不知道你母亲怎么教你的。”

    郭老太太的本意是打趣徐其蝶几句,缓和自己的尴尬。可到底不是大家出身,见识有限。这几句话说得在场有一半的夫人小姐皱了眉头。

    徐其容心中叹气,上一世她自己眼界也不够高。因此从未觉得郭老太太是如此的鄙薄。在场的哪家不是达官显贵?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徐家高门大户,这句“别人求也求不来”不是明晃晃的打人家的脸么!真把自己当回事!

    好在这是霜怜的订亲宴,看在徐其锦是霜怜的伴读、平泰公主又是皇家人的份上,众人也没有当场跟郭老太太计较。

    徐其容感受到一股火热的视线投在她身上。抬头四处张望,却看到十五公主站在长公主身后正一脸同情的看着她。

    十五公主这表情太直白,徐其容有些扛不住。默默的往旁边挪了几步,躲在了徐其锦身后。然后便看到十五公主脸上的同情变成了失望。徐其容一噎,心里想着,这十五公主年纪不大,情绪倒很丰富嘛。

    等到了昙香园之后,裕王妃打趣一句“霜怜是个坐不住的,你们小娘子凑一起玩去吧,可不许走远了”,小娘子们纷纷找自己相好的小娘子聚在一起,霜怜声名在外,倒没有几个小娘子敢凑到她跟前去的。

    徐其筠找五郡主去了,徐其玉本来打定了主意跟在徐其锦身边,可与她交好的邱家四小姐叫了她好几次,她只好撇下徐其锦这边,跟着邱四小姐走了。

    徐其玉有些不满:“咱们日日在一起玩,你这样倒像是好几年没见面了一样。”

    在满园子达官显贵的情况下,邱家的地位实在是不算一回事,会接到裕王府的帖子,还是因为邱二小姐是裕王府小王爷定下来的侧妃人选。邱四小姐是邱家现在除了邱二小姐之外唯一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邱二小姐今年已经十七岁了,裕王府还没有抬她进门的意思,她自然是不愿意来自取其辱的,因此只有邱四小姐跟着邱家太太一起来了。

    只是,邱四小姐到底只是个庶女,满园子的小娘子们,要么是她不认识的,要么是不屑跟她一起玩的,只有一个徐其玉,同样的身份,平日里又说得来,这个时候不拉她一起玩拉谁一起玩啊。

    徐其玉还想往徐其锦身边凑,邱四小姐道:“徐二小姐是郡主伴读,等下要跟着郡主一起待客的,咱们凑过去算什么,没得丢了家里的脸。”

    徐其玉脸色很不好看,指了指徐其容手里拉着的小娘子:“那里还有两个庶出的呢!”

    邱四小姐乐了,抚掌笑道:“徐四你真逗,庶子的嫡女和嫡子的庶女能一样吗?再说了,这园子里就那么一对双生花,大家都乐意逗呢!”

    徐其玉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徐其筠跟五郡主凑在一起,徐其玉跟邱四小姐走在一起,徐其容不喜欢五郡主,前世的时候又听说邱家有个庶出的小娘子心眼不是很好,因此,也不敢让徐其蛾和徐其蝶跟着她们,纵然跟二老太爷这边闹翻了,徐其蛾和徐其蝶到底还是她妹妹。于是干脆牵了徐其蝶的手,让她们跟在身边。

    徐其蛾和徐其蝶有些惧怕霜怜郡主,倒也安安静静的。

    没一会儿,便有一个婢女急匆匆的跑进来,道:“管家三少爷来了!”

    接着园子里便像炸开了锅一样,裕王妃一叠声的吩咐着下人们,然后看到徐其锦,随手把徐其锦拉过来:“你陪郡主去闺房等着,你看着点儿郡主,别让她跑出来看热闹了。”

    徐其锦来不及答话,就跟霜怜一起被两个嬷嬷并几个婢女推着往霜怜闺房走。徐其蛾和徐其蝶还小孩子心性,拉着徐其容便要跟其他人一起出去看热闹,又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小王爷陈晋凌正带了一群公子哥儿往外跑,有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还冲着小娘子们抛了几个眉眼,弄得小娘子们又臊得慌又觉得好笑,跟着往外跑。

    谁知没跑几步,外面就是一阵鞭炮响,小娘子们又被吓得抬脚就往里跑。

    声音太吵,夫人们指使丫鬟们拉了这个跑了那个,别提多乱了。

    徐其容一见小王爷带着人往外面跑时就赶紧也拉住了徐其蛾的手,可徐其蛾跟她不如徐其蝶亲近,倒也不敢太用力拉着。于是这一乱,就把徐其蛾给跑丢了,偏生徐其蝶又要挤回去找姐姐,徐其容拉着徐其蝶的手不敢放,怕把人给摔了。

    鞭炮声还在继续,徐其容就发现自己又把徐其蝶给弄丢了。

    等徐其容听到外面高声喊着“洗脸水,快把洗脸水端到小王爷面前来”时,徐其容发现小娘子们又开始往外面挤了。

    也不知是谁推了徐其容一把,徐其容啪的摔了一个嘴啃泥……嘴啃泥是真的嘴啃泥,衣裳倒没怎么脏,就一嘴泥,别提有多丢人了。

    徐其容舌头尝到一股子铁锈的味道,怀疑自己磕破了嘴,忙用手绢掩了,爬起来往人少的地方挤。

    恍惚中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腕往外面扯,徐其容感到那只手力道十足却不是秋浓和虞夏那种肉呼呼的手感,心里猜测约莫是王府的哪位婢女姐姐。只是,从拉手的姿势来看,又仿佛比她矮一点……王府好像没有比她矮的婢女姐姐吧?

    一边由着人拉着自己往外挤,一边用手绢擦嘴里的土,终于挤出去了,却是又回到了昙香园,拉她那人从石桌上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她面前,开口道:“漱漱,看有没有磕破。”

    徐其容道了声谢,接过来,把水一口含在嘴里,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抬眼一瞧,愣住了,怎么是个哥儿?

    俊美而棱角分明,头发用青玉色的冠高高挽起,嘴唇削薄轻抿,黑眸盯着人时显得无比专注,又带了些稚气。

    可不就是个哥儿!

    徐其容觉得有些尴尬,想到自己刚刚摔在地上啃了一嘴泥,现在正在人家小孩子面前漱口,更加尴尬非常。

    小公子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伤心:“容姐儿不记得我了吗?”

    徐其容有些诧异,她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好看的小男孩了?可人家叫她容姐儿,分明又是认识她的。

    小公子提醒:“你还借了衣裳给我穿!”

    徐其容恍然大悟:“你是金哥儿!”

    这几年金哥儿个子没长多少,可大概是因为没有他三叔叔和七姑姑祸害,身上的女气皆消失得一干二净,跟过去的变化算得上是天翻地覆。自己没有认出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比起金哥儿脸上的激动,徐其容感到更多的是尴尬,好不容易把一嘴泥漱干净了,幸好只是牙龈有些出血,并不是嘴唇或者舌头磕破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话唠

    刚丢了脸,徐其容并没有跟金哥儿叙旧的意思,张嘴就要借口去找姐姐离开,金哥儿却扑闪着眼睛道:“马上贡礼官就要进来了,大家铁定比现在闹得厉害,我刚刚发现一处地方,既可以看热闹,又不会被大家挤到,咱们一起去好不好?”

    金哥儿的眼珠子又大又黑,跟刚出生不久的婴童差不多,用这么一双眼睛看着人,期盼中带着些天真,徐其容瞬间觉得自己若是有个儿子,能是金哥儿这般的,便是极好的了。于是嘴里的借口就说不出来了,顺势就点头答应了。

    金哥儿似乎并没有把刚刚徐其容出丑的样子放在心上,欢欢喜喜的就带着徐其容往自己说的地方走了。

    走了几步发现徐其容的步子比自己慢多了,佯作不注意就扭了一下脚,等徐其容跟上自己后再抬脚往前走时,两人的步伐已经是一般无二了。金哥儿嘴角弯了弯,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自从哑了之后,徐其容身边就没断过人,大家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态度,后来哑疾好了,秋浓、虞夏等人依然不敢大意。此时跟姐姐和丫鬟们走散了,身边就一个金哥儿,金哥儿天真得意的样子徐其容看在眼里,莫名其妙就觉得心情很好。

    金哥儿找的地方确实不错,在几棵树后面有一座小假山,爬上去之后正好看到前面过聘礼的景象。金哥儿说得不错,贡礼官进门之后,众人挤得更厉害了。

    新陈国的风俗,就是挤得越厉害越好。再说了,郡主身份高贵。管家又把郡主放在心尖子上疼的,聘礼的规格比尚主还要给得高。对众人来说,看一看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这个时候,夫人太太们也不拘着自己家的小娘子们了,看着小娘子们和公子哥儿们往前凑,再对比着自己以前见识过的订亲宴,跟身边的夫人太太一起感叹。

    “容姐儿。你看到没。跟在贡礼官后面的那个便是准新郎官。”金哥儿站在徐其容身后,因为怕容姐儿不小心脚滑了,双手在徐其容身后虚扶着。笑道,“听说管总督对儿子孙子都烦得很,唯有管三少爷还能让管总督有些好脸色。管三少爷能订下郡主,也不意外了。”

    管总督不那么喜欢自己的儿孙是因为儿子和孙子太多了。又都是打小习武,皮糙肉厚得很。唯有管三少爷从小看四书五经长大,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管总督是个粗人,生怕自己一句重话伤了这个孙子。因此对管元宋的态度还算温和,仅次于对霜怜和裕王妃的态度。

    远远看着,徐其容觉得这管元宋身形修长、五官俊朗。还真没有霜怜说的那般小白脸,不由得想笑。

    金哥儿见徐其容眉眼弯弯。又道:“不过这管三少爷倒是比一般人有决断,郡主刚放出话来要在七天后订亲,三个月后成亲,别人还迟疑着呢,他就亲自带着媒婆上门了。管三少爷上门了,旁人想到管家和裕王府的关系,自然也就不会来凑这个热闹了。”

    徐其容恍然大悟,难怪裕王妃跟霜怜说除了管元宋便没人敢娶她了,难怪今儿个霜怜郡主跟裕王妃顶嘴会示弱服软,原来还有这一层在里面。

    想着管二夫人的殷切以及管家人对霜怜的纵容溺爱,徐其容忽然觉得自己的手帕交该不会是被自己的娘家和婆家联起手来坑了一把吧!

    贡礼官手一挥,几个穿着喜庆衣裳的下人把聘礼一样一样的抬给裕王爷和小王爷过目了往屋里抬,贡礼官高声唱诺着聘礼的明目,众人一边小声议论一边为聘礼的丰厚咋舌。

    “这象牙梳是番邦进贡的,当今圣上听说管家和裕王府要结亲,立马就把管元宋召进宫,把象牙梳和别的东西一起赏赐给了管元宋。”金哥儿笑道,“圣上对郡主的婚事也蛮关心的。”

    能不关心么,霜怜今年都十六岁了,眼看着要长成老姑娘了,当今圣上作为霜怜的皇伯父自然是要松口气的!

    金哥儿拉了拉徐其容的衣袖,指着下人们正抬到裕王爷和小王爷面前过目的那担彩礼,眼睛一亮:“那一箱子玛瑙石跟玉石铺子里面卖的玛瑙石有些不一样,平日里大家喜欢的上好玛瑙纹带如丝,色彩交织构成别致一些的花纹。聘礼里面的这玛瑙石色彩却并不是很艳丽,花纹也端庄大方得很,质地也能赶上一些上好的美玉,用来做小娘子的首饰是极好的。番邦人把它叫撒丽卢噜,翻译过来就是琼瑶的意思。”

    说完这些,金哥儿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徐其容,脸上带着些得意:“容姐儿,我让人寻了许久,弄来了一匣子,质地、色泽和花纹都是顶好的。做成首饰一定特别好看。”

    徐其容扶额,对于如此话唠的金哥儿有些招架不住。以前的金哥儿内向胆怯,她说十句他也不一定能回一句,现在,她一句话不说,人家也能够自说自话这么一大堆。

    这是活泼过头了吧?徐其容忍不住想。

    金哥儿继续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徐其容,像是特别期盼徐其容接他的话。

    徐其容忍不住道:“你跟谁一起来的?我跟姐姐一起来的,现在人多,跟着我的丫鬟又走散了,姐姐怕是要担忧。”

    意思就是,咱们就此别过吧,我要找姐姐去了。

    谁知金哥儿听了竟委屈上了。

    倒没有像三年前在妙翠庵遇到时那般泫然欲哭,可瞪大的眼睛一下子失去了之前的欢欣鼓舞一看就能看出来有多失落多委屈。

    金哥儿收起笑容,呐呐的问徐其容:“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好歹多活一世,徐其容怎么好意思让一个小少年伤心!更何况,她并不是讨厌金哥儿,只是觉得金哥儿这样她有些不习惯。最重要的是,金哥儿还是华家人!

    “果然很讨厌我吧!”金哥儿语气带着些迟疑,“我本来以为只有容姐儿不讨厌我……我陪容姐儿去找丫鬟吧,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徐其容立马想起华三公子和华七小姐对金哥儿的所作所为,想着,就算华三进宫了,华七自梳了,只怕以之前金哥儿受到的待遇,华家人对金哥儿也并不是很重视吧!心里一酸,颇有些同情这样的金哥儿,忙笑道:“我并不是讨厌你,你很好。”

    可怎么个好法,徐其容一时却想不起怎么夸了。她毕竟有三年多不曾开口说话了。

    金哥儿却不在意,就那么一句“你很好”,就立马又高兴了起来。

    徐其容干脆在小假山上找了块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坐下来,管家准备的聘礼多,一时之间贡礼官还念不完。

    想到华家,徐其容忽然就对金哥儿如何在华家生活的关心了起来,问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见徐其容主动跟自己交谈,金哥儿甚是高兴,徐其容那话问得突兀,可他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她问的什么,忙道:“三叔叔走了,七姑姑现在都不理我……除了没有人理我,都挺好的。”

    徐其容一噎,没有人搭理叫什么挺好的?你这个当家人嫡子也做得蛮心酸的。

    说到华裕德,徐其容立马想到了华惟靖,到底忍不住,问金哥儿:“你跟华惟靖关系好吗?呃,华惟靖算你哥哥还是弟弟啊?”

    金哥儿脸上神色僵了一僵,想起之前在菩提寺树后听到的话,有些不自在道:“算……哥哥吧,我们……走得并不是很近。容姐儿怎么知道华……惟靖的?”

    徐其容正色道:“既然走得不近,以后也别走近了,能躲着就躲着才是。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我是为你好。”

    金哥儿不自在的点了点头,问道:“容姐儿很讨厌华……惟靖?”

    徐其容胡乱点了点头,然后又胡乱摇了摇头。

    她不是讨厌华惟靖,她是畏惧这个人。

    见徐其容不肯说,金哥儿也不再追问,只是情绪却不如之前那般高涨了,等到众人跟着准新郎和一起往正堂走时,才站起身来扶了徐其容一把:“现在大家也不挤了,估计你丫鬟正找你呢,我陪你去找她们。”

    徐其容点点头,由着金哥儿扶了,她蹲得久了点,脚有些麻。

    下了假山,徐其容也没有跟着大部队往里走,就在原处寻找,果然看到秋浓和虞夏一人拉着徐其蛾一人拉着徐其蝶,身后跟着徐其蛾和徐其蝶两姐妹的大丫鬟,正四处张望着。

    徐其容朝着那边招了招手,徐其蝶眼尖:“五姐姐在那边呢!”

    徐其容笑了笑,趁着她们往这边走,正要问金哥儿一句跟着他的人在哪里,才发现,一转眼,金哥儿已经不在她身边了。四处张望了一下,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等徐其容等人跟着众人一起去了大堂,金哥儿才一脸肃然的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身边跟着一个小厮正喋喋不休:“公子,就是在裕王府也不是顶安全的,您要是想跟徐五小姐交好,直接告诉她叶临是您派去治她嗓子的不就行了,何必冒这么大的险!再说了,您跟徐五小姐统共就见过两三面,知人知面不知心……”

    “锦年,闭嘴!”华惟靖恼怒,冷着脸呵斥了一句。

    锦年却不敢再多说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订亲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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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年不敢再对徐其容妄自猜测,却见自家公子沉默了好长一瞬,估摸着公子大概是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正独自琢磨呢。

    又过了好一会儿,锦年听到自家公子扯着嘴角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很容易心软呢!”

    锦年从来没见过自家公子这般,不由得吓了一跳,却不敢再开口问自家公子说的很容易心软的那个人是不是徐五小姐。

    等听到里面安静了下来,华惟靖才提脚带着锦年往里走,见自家公子神色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锦年松了口气,提醒自家公子:“公子,你刚刚拿的糖葫芦呢?”

    华惟靖神色不变:“挤掉了。”

    锦年眉头一皱,发愁了:“那可怎么办,十五公主还等着呢,要是看到公子手里没有她想要的东西,只怕又要借故跟公子吵。”

    十五公主明明是一个很乖巧的小娘子,人前礼数周全,可也不知道谁给了十五公主看那民间的小话本,于是好生生的一个公主愣是被带歪了,在自家未婚夫面前坚决贯彻刁蛮任性那一套。

    被刁蛮任性对待的人烦得不行,对人使刁蛮任性的人又不习惯,也不知道她闹这一出有什么好。

    只是,那毕竟是公主,这话心里想想可以,却是不能在她面前提的。

    华惟靖皱了皱眉头,很干脆的转了身:“回去。”

    锦年吓了一跳,迟疑道:“那……那事情不要十五公主帮忙打听了?”

    “爱咋地咋地。”华惟靖提脚便走。他个子矮,步子小。可速度却不慢,锦年就是迟疑了那么一下子,就需要小跑着去追了。

    看着头也不回的华惟靖,锦年扯起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就这么回去纵然会惹十五公主生气,他也不管那么多了。自家公子从小把自己绷得紧,难得有这般任性放松的小孩子情态。

    等徐其容带着徐其蛾和徐其蝶一起进去正堂时。霜怜郡主已经奉完了甜茶。压茶瓯这一项也已经进行过了,正由全福人秦夫人牵着坐於大厅中一高脚椅上,脚踩一小圆凳。面朝门口,徐其锦亲自端了一个托盘站在旁边候着。

    徐其锦稍微一抬头,正好跟徐其容对上眼,眼角眯了眯。

    徐其锦身边站了个身形修长容貌俊美皮肤白皙的男子。正是霜怜的未婚夫管元宋。

    这么凑近了看,才发觉这管元宋还真不是霜怜说的那般小白脸样。脸虽然挺白的,可广额丰颊温润如玉,跟读书人家里供着的文曲星画像倒有几分相似。

    管元宋脸上喜气洋洋的,应该是对这门亲事甚是满意。霜怜虽然眼神带着些不乐意。可整体来说,还是在乖乖配合着管元宋。

    管元宋伸手从徐其锦端着的托盘里面取出系有红线的金戒,戴在霜怜右手中指上。表示永结同心。然后管二夫人也上前来,从托盘里面取出一挂项链、一对耳环、一对玉镯子分别给霜怜戴上。都是极好的东西,众人看得啧啧称道,足以说明管家对霜怜这个儿媳妇的重视。

    之前那些传言说霜怜可怜嫁不出去的人们此时对霜怜都是十足的艳羡,十六岁没有订亲怎么了?只要有管家在,只要有裕王府在,霜怜就委屈不了。

    接着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这一次,小娘子们都没有了先前的慌张,都好生生的站在原地任由贴身丫鬟用手来捂自己的耳朵。

    “接下来做什么?”鞭炮声一停,就有看得兴起的小娘子立马开口问自己身边的丫鬟。

    那丫鬟哪里看过这等订亲仪式,怯怯的摇头说自己不知道,被不远的邱四小姐听到了,邱四小姐也是个有些爱出风头的,得意道:“订亲仪式到这里就差不多结束了,接下来就只剩下摆宴席了,看这个时辰也差不多了。”

    那小娘子一听,有些遗憾接下来没有热闹看了,但还是兴致高昂,笑眯眯的问邱四小姐:“这位姐姐,你以前见识过谁订亲吗?姐姐懂得真多,我就不行了,我兄弟姐妹少得很,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订亲是怎么订的呢!”

    小娘子这话问得自然,邱四小姐脸上的表情却有些不自在,在此之前,她也没有亲眼见过谁订婚,自家大姐姐比自己大许多,自己还没记事,大姐姐就嫁出去了。三姐姐跟自己一样是个庶女,订亲也不过是两家交换了庚帖便罢了。至于自家的二姐姐,到现在还在家里待见,等着进裕王府做小王爷的侧妃。

    那小娘子并不知道邱四小姐是哪家的小姐,见邱四小姐不开口了,便以为邱四小姐是自持身份不欲多说,忙道:“这位姐姐懂的多,不如挑一些讲给我们听听吧,这会儿人多,咱们等夫人太太们入座后再一起过去,待会儿咱们坐一起用膳可好?姐姐正好可以说道说道给我们听呢!”

    这个缠着邱四小姐的小娘子并不是一个人,她身边站了好几个差不多大小的小娘子,几人平日里应该是一起玩的。见小娘子这么说,都跟着附和,心里都对订亲这种热闹事挺好奇的。只不过大家没有这个小娘子放得开,都羞答答的不好意思明说出口。

    邱四小姐神色更僵了,徐其玉悄悄拉了拉邱四小姐的衣袖,邱四小姐正要找借口糊弄过去和徐其玉先离开了再说,却听到有人嗤笑一声。

    一个穿着用金线绣着格桑花的白锦襦裙的小娘子用手绢掩了掩嘴,等众人都看向她了,这才开口道:“不过是邱府的庶女罢了,也值得你们姐姐长姐姐短?”

    徐其容见这边小娘子聚在一处,不欲搀和,转身便要去找徐其锦。徐其锦刚陪着霜怜回闺房了。

    徐其蝶忽然拉住了徐其容的手,道:“那是三姐姐和四姐姐呢!”

    徐其蛾顿住脚,迟疑道:“三姐姐和四姐姐在吵架?”然后扭头四处张望了一下,“老祖宗怕是跟烟罗斜街的丁老夫人在一起,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五姐姐,要让丫鬟去通知一声吗?”

    徐其容扭头,果然看到穿着格桑花襦裙的五郡主身边站着个下巴抬得老高的徐其筠,五郡主伸手指着的邱四小姐正脸色难看的拉着徐其玉的手,徐其玉低着头,让人看不出来她是觉得难堪还是觉得性子如此。

    因为之前进祠堂那件事,徐其容心里还有些记恨郭老太太和当时站在郭老太太身后的徐其筠,因此,徐其容此时是有些不想搀和她们的事情的。

    正要跟徐其蛾说随她们去,就听到一个小娘子故作惊讶道:“这邱四小姐身边那个不是徐四小姐么?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只是,那五郡主身边站着的是徐三小姐吧?虽然一个嫡一个庶,可到底是一家人,现在这样,只怕是好看了。”

    牵扯到徐家的名声,徐其容皱了皱眉头。

    就听到另一个小娘子捂着嘴笑道:“刚刚郡主旁边站着的那个小娘子威风得紧,我不曾见过,便多问了一句,才知道那也是徐家的小娘子呢!这徐家的小娘子们真稀奇,人家家里的小娘子抱团站,她们倒好,连形同陌路都做不到,当着大家的面就对峙起来了。”

    这话一出来,周围的小娘子都乐了。

    徐其筠和徐其玉这才觉察到她们目前的举动有多不妥。徐其筠也不是想跟徐其玉对峙,徐其玉平日里悄无声息的,徐其筠不大看得起她,自然不会为难她。可她跟五郡主交好,此时五郡主铁了心要下邱四小姐的脸,她不能不站在五郡主身边。可是,为什么徐其玉偏偏就站在邱四身边了!徐其筠恨恨的看了徐其玉一眼,心底不由得埋怨起她来。

    徐其玉的头低得更低了。她知道,自己身份地位,现在被邱四拉住了手,走是走不了了,只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想。

    徐其容却是不高兴了,由着她们,丢的是徐家的脸,徐家又不是只是她们的徐家。最让徐其容不忿的是,徐其锦无缘无故也被牵扯进来了。

    五郡主见邱四小姐神色难看,有些得意,对徐其筠道:“这可是王府的宴会,这些庶女来了也就罢了,还拎不清自己身份,故意到处显摆。”

    徐其筠眼中闪过一丝为难,五郡主这是要她附和她呢!可她的对面站着的庶女,有一个是她堂妹。就算是庶的、不招郭老太太喜欢的,到底是徐家人。

    徐其容抬脚上前,站在了五郡主面前,轻咳一声,笑道:“五郡主好,有些日子不见了,不知五郡主可有去找锦绣坊讨说法?霜怜郡主那一身百蝶穿花大袖袍裙可是直接就拿剪刀绞了的,发狠说以后再也不要在锦绣坊订衣裳了。”

    在场的小娘子有好些都是七夕乞巧节花果比赛也在场的,听到这话,都意味深长的看向五郡主。

    五郡主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偏生徐其容还不放过她,接着问:“五郡主今儿这一身格桑花看着倒是不错,料子一看就是上品,似乎还是锦绣坊的手笔。五郡主心真大,要是这次又被锦绣坊坑骗了,岂不是丢了五郡主的脸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可以结交

    五郡主气得脸色发白,身上这套格桑花确实是锦绣坊赔偿给她的,赔偿的原因却不是因为锦绣坊卖了与卖给霜怜郡主一样的衣裳卖给五郡主。

    徐其筠见五郡主被徐其容下了面子,心里有些不高兴,同时也对自己这个深居简出的五妹妹一下子变得如此牙尖齿利有些诧异。

    下巴一抬正要说话,就听到徐其容又道:“对了,都是郡主,今儿个是霜怜郡主的好日子,听说宫里昨儿个就赏赐了一堆东西出来,不知五郡主这郡主的封号讨了这么多年,到底定下来没有?”

    只要郡主的封号没有定下来,又不是正经王妃生的女儿,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庶女,又能比邱四小姐高贵到哪里去?

    徐其容倒不是想给邱四小姐出头,实在是容不得徐家人的面子由着她们胡闹践踏,也由不得姐姐被她们牵扯进去,转头看向徐其筠,笑道:“三姐姐也是,四姐姐嘴笨,向来不搀和别人家的事情,三姐姐你再恨铁不成钢,也不该在外人面前露出这训诫妹妹的意思来,今儿个可是霜怜郡主的好日子呢!”

    徐其筠不是傻的,抹黑徐家的事情她也是不愿意做的,既然徐其容给了一个台阶,就算再讨厌徐其锦,她也得顺着徐其容这个台阶下了:“五妹妹倒是说起我和四妹妹两个做姐姐的来了,这不是存心不给姐姐们面子么!五妹妹聪慧,以后咱们都叫五妹妹五姐姐好了。”

    这话是笑着说的,里面调侃的意味傻子也听得出来了。

    五郡主有些不忿徐其筠的临阵倒戈,心里对徐其容更是恨得牙根痒痒,可此时她也不敢插嘴了。生怕徐其容再说出什么不得了的下她颜面的话来。

    丢了晋王府的人,回家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

    正巧,这时一个婢女跑了来,朗声道:“宫里来人了,各位小姐既然在此,快跟婢子一起前去跪迎。”

    小娘子们没有几个是见过宫里人的,听婢女这么一说。又一联想今儿个的日子。便猜到应该是宫里的赏赐又来了。

    昨儿个宫里来的赏赐是今上对霜怜这个侄女儿的打赏,今儿个这趟赏赐,则是今上给裕王府做的面子了。

    不管是裕王府还是霜怜本人。都是当今圣上面前得宠的。

    众人想起刚刚徐五小姐关于五郡主讨封号的话,不由得都隐晦而哂然的打量了五郡主一眼,然后欢欢喜喜叽叽喳喳的跟着裕王府的婢女一起往外走。

    等到众人都走了,之前一直站在远处观望的一个小娘子这才带着侍女跟着往这边走。没走几步,就见一个跟她身边侍女打扮相差无几的侍女小跑着过来。

    那侍女跑得有些喘:“殿下。婢子找了一圈,并没有见着大少爷,于是去前面问了问守门的,才知道大少爷已经回去了。”

    小娘子一愣:“走了?”

    侍女点头:“走了。”

    “没留话?”小娘子疑惑。

    侍女接着点头:“没留话。”

    另一个侍女哎哟一声:“殿下。咱们快去迎接圣旨,快别琢磨这个了,回头再琢磨啊!”

    那小娘子不慌不忙:“没事儿。霜怜姐姐穿金戴银走动不便,圣旨要她到了才会宣读。咱们总不会比她还慢的。琉夏,你说他怎么走了?”

    那叫琉夏的侍女正是之前小跑着来的侍女,终于喘匀了气,有些不解:“殿下,您何必非要大少爷做这些事情?您又不喜欢糖葫芦这种甜食。”

    然后便见小娘子眉眼弯弯笑得柔情似水,一本正经道:“话本都这么写的啊,既然已经订了亲了,总不能像陌生人、像兄弟姐妹、像叔侄亲戚、像师生主仆一样的相处吧!许公子上一期话本里面的小娘子喜欢吃糖葫芦,总让自己未婚夫去买,于是结局才那么恩爱,羡煞旁人啊。”

    见自家主子面色不变说出这种有些出格的话来,琉夏和瑞秋吓得脸色发白,哎呦一声:“殿下您在自己寝居说说就算了,这里是宫外,可不能这么大意!华大少爷既然已经走了,殿下大不了过几日把他叫进宫来发一通脾气便是,现在大家都去前面接旨了,咱们呆在这里不大好吧!”

    小娘子觉得自家侍女说得也很有道理,便不再为难她们,提脚往外面走,没走几步,忽然抿着嘴儿直乐:“瑞秋,你说刚刚那徐五小姐是不是很好玩?”

    瑞秋想了想,道:“徐家小姐除了那个名声斐然的二小姐,刚刚站着的那几位小姐里面,三小姐太傲,四小姐太能藏,六小姐和七小姐太年幼,这么一看,五小姐确实是极聪明的。”顿了顿,瑞秋又道,“再说前些日子徐家五小姐还赢了殿下夺得花果比赛的第一名,也是有些真本事的。”

    小娘子听得眼睛发亮,问道:“那你觉得她性子如何?”

    瑞秋老老实实道:“有些担当,也有些胆量。”

    “倒是可以结交。”小娘子喃喃一句,入目已经是黑压压跪了一片的人,忙找了个位置跟着等着宫人宣读圣旨。

    今日果然是为了给裕王府做面子,贺喜的话儿说得特别好听,赏赐的那些东西先不说好不好,就那些名儿,也是大家从来没听说过的。

    等到宫人念完了长长的一串礼单,终于由裕王爷接了圣旨,众人平身。

    小娘子眼神微敛,小声道:“记下了?”

    琉夏道:“记下了……可是何必要婢子来记,婢子就不信他没有亲自派人来探,就是不派人来探,在场这么多人,赏赐了些什么东西,明儿个只怕就传得满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吧!”

    小娘子摇摇头:“探的不是裕王府,探的是本公主。想活命,你们最好把这事烂在心里。”

    “是!”

    “是!”

    琉夏和瑞秋都忙不迭的答应。

    瑞秋正要问小娘子要不要去邀请徐五小姐待会儿同桌用膳,就看到霜怜撩着头上的流苏当着众人喊徐五小姐:“容姐儿,本郡主今儿个不能上宴桌用膳,你陪不陪我?”

    霜怜霸道惯了,此时这么不注意形象,反而没人因为这个说她了。

    徐其容知道霜怜是见她跟徐其筠和徐其玉站在一起,徐其筠和徐其玉的身边又分别站着五郡主和邱四小姐,所以有些担心,故意把她叫过去。

    于是笑着让徐其蛾和徐其蝶跟在三姐姐和四姐姐身边,然后大大方方的上前,道:“今儿个是郡主的好日子,总要顺着郡主。”

    陪着郡主刚进闺房,便见霜怜急吼吼的让丫鬟撤头上的首饰,嘴里直嚷嚷:“重死我了,比进宫的那身行头还要重!二舅母也真是的,就不知道把簪子里面弄成空的啊,现在我脖子又酸又僵。”

    徐其锦等丫鬟帮霜怜撤下头上的首饰和脖子上的项链挽了一个日常的发髻,才上前给霜怜按了按脖子,一边按着,一边笑道:“管家的儿媳妇裕王府的女儿订亲宴戴的首饰是中空的,说出去才要笑死人呢!”

    霜怜一边抱怨一边问小檀:“不是说把膳食搬到屋里来么?”

    小檀忙笑道:“小王爷今日专门从外面请了一个厨子进来,说做的美味佳肴比宫里的御厨还要好,只是准备食材有些费时间,让郡主再等一会儿,实在饿了,吃几块点心垫垫也行。”

    霜怜眼睛一亮:“今儿个总算没有白累一场!”

    徐其锦、徐其容:……

    订个婚就是为了吃顿好吃的,出息呢?郡主。

    “你们也有口福了。”霜怜扭头对徐其锦和徐其容道,“陈晋凌既然说那厨子做的东西比宫里的御厨好,那一定是极美味的。到了今日,陈晋凌总算知道开窍了。”知道在徐五在的时候献殷勤了。

    可听在徐其锦和徐其容耳朵里分明是霜怜在埋怨自己的哥哥到了自己订婚快要出嫁的时候才知道疼自己妹妹,只好笑着道:“是是是,多亏了郡主。”

    霜怜抬眼瞅了徐其容一眼,那一眼格外意味深长,偏偏徐其容没看出来,依然自顾自的捏着梳妆桌上的一枚小镜子瞧。

    霜怜立马就认定徐其容是害羞了,便不再提这事情,叹了口气,道:“还是你们俩好,叫过来就过来了。我以后再也不要跟佳仁玩了,三催四请不出来也就罢了,今儿个这样的日子,竟然也没有现身。”

    徐其容忙道:“我刚刚还在找呢,县主今儿个怎么没来?倒是看到杨太太跟杜夫人站在一起说话。郡主您就没有让婢女去问问杨太太,说不定县主是有事不能出来呢!”

    霜怜撇撇嘴:“她能有什么事,就是有事,今天这样的日子,以我跟她的关系,她也不该不来。容姐儿,我知道你跟她总有通信,这些日子她信里都写了些什么?”

    徐其锦忽然道:“这才想起来,我也许久不曾有县主的消息了。只是,县主向来跟容姐儿更交好,许久未曾联系,我也没有多想。”

    徐其容掰着指头想了想,才发现佳仁县主已经有一旬没有往徐府送过信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心思

    ps:这几天双更~

    霜怜忙对小檀道:“你让人去跟将军府的人打听一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小檀忙答应着去了。

    又聊了一会儿,陪着霜怜用完膳,就听说外面管家人已经送完压桌红包回去了。回去的时候,管家人并没有道别,直接抬脚便走了。到这个时候,这场订婚宴才算是彻彻底底结束了。

    出乎徐其容的意料,郭老太太不知是怎么想的,回去之前竟然派了身边的大丫鬟兰芝过来亲自寻徐其锦和徐其容两姐妹一同回去。

    被裕王府的婢女领着找过来的兰芝从未有过的恭谨与落落大方,给霜怜和两姐妹行了跪拜礼之后才禀报道:“老夫人说了,郡主大人今儿个忙了一天,想来也是累了,二小姐和五小姐喜欢跟郡主大人一起玩,过几日再来拜访便是。这便请二小姐和五小姐一同家去,免得四老爷和平泰老夫人在家里惦记。”

    徐其锦和徐其容总不好当着裕王府的人的面给郭老太太没脸,纵然心里又恨又厌恶,可到底都是徐家人,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对她们这一房的名声也是好的。

    因为是好友的家事,霜怜也不好插手,只好叮嘱了徐其锦和徐其容多往裕王府走动,便让婢女送着她们出去了。

    徐其锦和徐其容到郭老太太身边时,郭老太太已经吩咐载两姐妹来的车夫套好了马车,见到徐其锦和徐其容,立马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笑呵呵的跟丁老夫人告别。

    回到徐府之后,徐其锦和徐其容下了马车就要往兰芷院走。郭老太太脸色阴沉,不着痕迹的拦了一拦,道:“毕竟还是徐家人,你们也别做得太过。徐家丢了脸,作为徐家的小娘子,你们也好过不了!”

    然后头抬了抬,对徐其锦道:“锦姐儿正是说亲的时候。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好吧!”

    话说到这里。就带了些阴狠的意味。

    徐其锦和徐其容皱了皱眉,不明白今儿个在裕王府又哪里得罪了郭老太太,徐其容想来想去。应该就是她用话刺五郡主的那件事了,心里冷笑,觉得既然已经跟郭老太太撕破脸了,便也没有开口再多说什么了。

    徐其锦比徐其容想得多。微微一笑:“叔祖母这话什么意思?”

    郭老太太皱了皱眉,指了指徐其筠。道:“都是姐妹,容姐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五郡主没脸,这笔账,五郡主还不是要算在你三姐姐头上?说话做事怎么这么不长脑子呢!”

    然后约莫是觉得站在这花园里训斥两个孙女有些不体面。又道:“罢罢罢,你们娘亲走得走,没有人教你们。自然不懂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早些年容姐儿还喜欢跟在我身边,平泰公主自己本来就是那个性子。又哪里教得好你们!少不得我这个做叔祖母的多担待一些!”

    徐其锦和徐其容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知道郭老太太是怎么说出这番话来的。

    然后便听到郭老太太道:“等下我正要给筠姐儿、娥姐儿和蝶姐儿……玉姐儿讲一讲为人处世,小娘子该如何作为,你们也不必急着回兰芷院了,一同来听。免得日后走出去人家说我徐家的姑娘没有教养!”

    徐其锦和徐其容对视一眼,徐其锦的脾气不如徐其容好,当下就道:“叔祖母这个意思是要亲自教导我们?”

    郭老太太点点头,脸上僵了一瞬,又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徐其容心里冷笑,郭老太太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当初带她去赏花宴,还贪图她手里的那点子珍珠银钱呢!再者,郭老太太又是一个好面子的人,平泰公主和徐四老爷才在开祠堂的时候下了她们那边的面子,这个时候,怎么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对徐其锦和徐其容两姐妹示好的,除非是有所图。

    再说,刚刚在裕王府,郭老太太想要借着徐其锦和徐其容跟裕王妃和霜怜郡主套近乎,谁知道徐其锦和徐其容直接跟裕王妃和霜怜告罪,回到了她身后站着。

    就算不为祠堂的事情,郭老太太也不应该会对她们姐妹俩有什么好脸色。

    现在这番严慈的作态,让人想不怀疑都难。徐其锦和徐其容想了想,以郭老太太的性子,会这样,只怕是在裕王府的时候听了某些人的“提点”吧!

    徐其筠听郭老太太这么一说,还真以为郭老太太有心提拔四房姐妹,心里顿时不满到了极点,刚刚听郭老太太提到五郡主的时候,她还以为郭老太太是要替她讨回公道呢!

    徐其锦和徐其容感受到徐其筠不善的目光,感到有些无力,徐其锦倒没有直接跟郭老太太撕破脸,道:“跟着郡主忙了一天,锦儿也累了,再者妹妹大病初愈,祖母和爹爹只怕也担心着,今日便不能去听叔祖母教诲了。”

    话是说得委婉不错,可那个语气,任谁都听得出来里面不容辩驳的坚决。

    徐其锦不是郭老太太能掌控的,想了想,郭老太太也怕就站在这个花园里面闹僵起来了损了她老夫人的威名,便干脆道:“既然这样,改日也没什么打紧的。只是今儿个叔祖母在裕王府跟丁老夫人说了几句话,丁老夫人你记得吧?小时候还抱过你呢!丁老夫人对你是赞不绝口,说不定过几日就来看你呢,你到时候好好表现,可别丢了叔祖母的脸。”

    说完,也不等徐其锦开口回答,便让兰芝扶着自己往临安堂去了。

    徐其锦和徐其容可算是明白郭老太太的不对劲是怎么回事了!

    丁老夫人好算计是在西京城里面出了名的,徐其容敢肯定,郭老太太这么说,一定是丁老夫人打上了徐其锦的主意了,为的只怕还是徐四老爷给徐其锦的那二十几万的零花钱以及徐其锦名下的那些嫁妆铺子。

    徐四老爷那边难得的强硬了一回,又有平泰公主虎视眈眈的盯着,郭老太太对徐四老爷从徐其锦和徐其容手里拿回家产重新分配已经不抱希望,经有心人一提点,自然把主意打到了两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娘子身上。

    就是不知道那丁老夫人答应了郭老太太多少的好处。

    徐其锦捏了捏徐其容的手,自然是猜到了自家妹妹的担忧,笑道:“别急,怕什么,有祖母和爹爹在呢!”

    徐其锦的事情还由不到郭老太太做主,徐其容倒也不是很担心,听徐其锦这么讲,忍不住笑道:“有祖母在自然是不用担忧的,倒是爹爹,说不定被一忽悠,真的就答应了郭老太太的意思呢!”

    这话本来是开玩笑说出来的,可刚说出来,姐妹俩同时顿住了,徐四老爷擅自把四房的家产变卖分给了她们姐妹,之前在祠堂又是那般强硬的态度,只怕心里正觉得愧疚着大家呢!郭老太太那边要是提出这件事,徐四老爷说不定还真就答应了。

    这下轮到徐其容劝徐其锦了:“没事,有祖母呢!”

    谁知,接下来几日,没有听说丁老夫人上门来的消息,府里倒先传出三小姐徐其筠要定人家了的消息。

    那人家是乔大太太亲自相看定下来的,是左春坊中允颜凯的嫡长子。颜凯虽然只是个六品小官,可毕竟是在东宫走动服侍太子的人,嫡长子颜佑安又是从小在太子身边随侍,在许多王孙贵胄公子哥儿面前都还算得脸。因此,纵然跟徐其筠算不上门当户对,却也是一桩良缘了。

    徐其筠心高气傲,虽然还有些不乐意,在乔大太太的劝说下,到底是默认答应了。

    徐其容正在听奕凭知讲他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的南北不同的风土人情,就听到两个小丫鬟躲在不远处叽叽喳喳说这件事,稍微有些愣神。

    是了,前世的时候,徐其筠后来也是嫁到了颜家,那个时候颜家在徐其筠嘴里是千好万好的,后来徐其筠嫁了过去,颜家人也确实挺好说话的,徐其筠恋家,颜佑安就时不时亲自陪徐其筠回来用两顿饭歇一宿。

    徐其容心生羡慕,那个时候徐其容的心高气傲一点儿也不输徐其筠,因此,嫁给云岚之后才会一心盼着琴瑟和鸣,一个疏忽竟没有觉察到云岚的狼子野心。

    徐其锦有些担心,她是徐府的二小姐,有些怕郭老夫人以姐姐没有订亲妹妹也不能订亲的借口逼着她在终身大事上做让步。

    虽然说姐姐订亲了妹妹才可以订亲并不是什么成文不成文的规定,可郭老太太毕竟是长辈,她非要这么说的话,也没人能反驳。

    徐其容笑嘻嘻的宽慰徐其锦。

    她记得,前世的时候,徐其筠是在及笄的时候才与颜佑安订亲的。现在还早着呢!

    谁知,没过几天,颜家就带着媒婆上门提亲来了。

    提的不是嫡出的徐三小姐徐其筠,而是庶出的徐四小姐徐其玉。

    颜佑安锦衣华服,亲自上门,对郭老太太讲,他要娶徐四小姐徐其玉为平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放过

    颜佑安还年轻,郭老太太不过几句话,便套出了在郡主的订亲宴上徐其玉和颜佑安私相授受的事情。

    当着颜佑安的面,郭老太太没说什么,只说婚姻大事,玉姐儿又还年轻,她需要再考虑一下。

    平妻虽然有个妻字,但说到底不过是个妾。

    颜佑安误会了郭老太太的意思,以为郭老太太是不忍孙女给别人做妾,忙道:“四小姐温柔聪慧,佑安也想跟四小姐举案齐眉,只是,老夫人对我家的情况也有所耳闻,四小姐到底是个庶女,就算我爹娘不介意有个庶女做长媳,也不好跟太子交代,落了东宫的面子,我们颜家只怕就走到头了。”

    到底是年轻气盛,提到太子和东宫,颜佑安语气中不由得带出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郭老太太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淡淡道:“不管庶女不庶女,平妻不平妻,这件事都要再做商谈。”

    颜佑安怕这门亲事搅合黄了,听郭老太太这么一说,忙软了语气:“那佑安就等老夫人这边的好消息了……不知四小姐今日在不在家,可否一叙?”

    郭老太太皱了皱眉,要不是忌惮着太子,心里的怒火早就忍不住要爆发出来了!这到底是礼仪周全的官宦人家,颜佑安说这话,颇有几分到秦楼楚馆点红牌的架势。

    心里对颜佑安的印象跌到了谷底。

    送走颜佑安,郭老太太立马让人把徐其玉找了来,等徐其玉到了郭老太太面前跪下,一抬头,就看到郭老太太手里握着的乌黑发亮的家法。不由得咬了咬嘴唇。

    郭老太太冷哼:“把其她几位小姐都叫过来,也给她们长个教训,好知晓知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这就是要徐家其她几位小娘子看着徐其玉被家法伺候的意思了。

    徐其玉猛地看向郭老太太,眼里含着些难以置信:“老祖宗!”

    郭老太太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对身边的丫鬟兰芝道:“还不快去,对了。记得看一下惠姐儿是不是在水月轩伺候。要是在,跟乔大太太说一声,也带过来。”

    兰芝迟疑了一下。看了眼一脸惊慌满脸煞白跪在地上的的徐其玉,她身边的丫鬟早被几个婆子带到外面鞭打了,忍不住劝道:“老夫人,这到底是徐家的家事。要是闹大了,丢的是徐家人的脸。何必呢!”

    郭老太太皱了皱眉:“大不了撵出去就是。”

    徐其玉一听这话,脑子里就像炸雷一样,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她没有到事情竟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兰芝陪着小心:“老夫人。按理说这话不该婢子说,可婢子跟了老夫人这么多年,不说就是对老夫人不尽心。”

    听兰芝这么讲。郭老太太脸色好看了些,叹了口气:“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么!说吧,不怪你。”

    兰芝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婢子斗胆,觉得老夫人这么做有些糊涂。三老爷统共就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三爷已经被老夫人支到庄子里做管事的事情了,四小姐再出个什么事情,三老爷难保不怨恨老夫人。再者说董姨娘当初是老夫人亲自让人牙子领走的,老夫人答应了老太爷要善待三老爷。现在老夫人要把四小姐撵出去是因为四小姐不检点在先,可落在老太爷眼里,只怕老夫人就要落个容不地庶房的名声了,难免不影响老夫人和老太爷的感情。”

    提到徐亭柏这一房,尤其是又说道了徐亭柏的生母董姨娘,郭老太太脸上闪过一丝怨毒的恨意,仔细琢磨了一下兰芝的话,这才开始冷笑,看着徐其玉,道:“不愧是董姨娘那一窝的,上梁不正下梁歪,烂竹子出不了好笋子!”

    徐其玉缩了缩脖子,趁郭老太太不注意,给兰芝投去一个感激的笑容。

    郭老太太扭头对兰芝道:“你说得有理,既如此,你说该怎么办?”

    兰芝想了想,道:“按婢子的看法,老夫人不该管这桩事的。老夫人什么身份,四小姐什么身份,别说是四小姐了,就是六小姐和七小姐的亲事要想麻烦老夫人,那也得看老夫人慈悲呢!一个庶子的女儿哪里轮得到劳动老夫人呢!”

    郭老太太手一拍桌子,把徐其玉和兰芝都吓了一跳。

    “不行,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我徐家的名声不能毁在一个庶子的女儿身上。”

    徐其玉抖了抖,低了头,掩去眼里听到这话时升起的怨恨。

    兰芝不动声色的劝:“有乔大太太在呢,眼见着吃到嘴的女婿被被人截胡了,虽然只是纳个妾,可到底是晦气,乔大太太就算是贤良淑德的性子也忍不了。”

    郭老太太手指上的护甲无意识的往雕花楠木的桌子上敲,良久,方对徐其玉身后站着的两个婆子道:“把四小姐押到水月轩去。”

    徐其玉一怔,脸上又羞又恼,咬着牙喊了一声:“老祖宗!”

    郭老太太看向徐其玉。

    徐其玉忍不住道:“玉儿也是您孙女!”

    堂堂一个小姐,何至于用“押”,这也太糟蹋人了!

    郭老太太看着一脸不甘的徐其玉冷笑:“我郭平遥的孙女不会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

    “怎么不要脸了!”约莫是被刺激得狠了,徐其玉有些崩溃,一脸狰狞的看向郭老太太,“颜家到徐家来提亲,平妻总比妾好听,我是庶女,我知道自己的身份,若不为自己打算,只怕年纪到了就被随便送给老太爷官场上的同僚做妾,三姐姐有爹娘、老祖宗帮忙打算,我自己为自己打算一下怎么了?”

    “四小姐!”兰芝吓了一跳,高喝一声,道,“来提亲的是颜大公子,不是颜家!”

    颜家看上的是徐家三小姐徐其筠,颜佑安看上的是徐其玉,现在颜佑安提前自己跑来提亲,怎么看怎么像是徐家四小姐抢了自己姐姐的姻缘。

    徐其玉惨笑:“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郭老太太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冷笑,对两个婆子道:“还等什么,把人送过去!”

    “是!”两个婆子忙答应着,去拉扯徐其玉,徐其玉再是不甘再是挣扎,又哪里拗得过两个粗壮的婆子,不出一会儿,整个徐家都知道了,四小姐不知犯了什么错,被郭老太太让人押着送到水月轩去了。

    徐其容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皱了皱眉,今儿个奕凭知有事,派了个小厮过来告假,她自己捧着奕凭知留下来的风土人情录正看得津津有味。

    秋浓是个人精,得到消息的时候就立马告知自家姑娘了,然后道:“姑娘,以乔大太太的性子,只怕等下就要派人来叫您和二小姐过去呢!”

    徐其容有些不信,毕竟,大房前不久才跟她们四房闹了矛盾,乔大太太说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还如留在耳。

    秋浓解释道:“姑娘还好,二小姐常在外面行走,又经常出入裕王府,又跟霜怜郡主交好,霜怜郡主比五郡主得势,大太太只怕要借着这个机会损一损二小姐。”顿了顿又道,“婢子昨儿个陪我娘捡豆子,我娘千叮咛万嘱咐让婢子小心谨慎,四老爷不肯重新分配家产归属,只怕大太太对付两位小姐呢!”

    徐其容失笑:“她也好意思?再说有祖母在呢!”

    不过仔细一想,乔大太太今日把她们姐妹叫过去,借着教训徐其玉,含沙射影的对她们姐妹俩说几句难听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便站起身,道:“也罢,咱们去找祖母说话。”

    正要吩咐一个小丫鬟去风和院看徐其锦在不在,就见徐其锦带着丫鬟往这边走。

    徐其锦笑道:“马上就要中秋了,天香楼新请了一个厨子,据说月饼做得特别好吃,咱们去尝尝看,好吃的话打包回来给祖母和爹爹也尝尝。”

    这就是要避着乔大太太那边的意思了。

    徐其容忙点头答应了,派了个小丫鬟去禀告平泰公主。

    秋浓的顾忌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两姐妹刚出门不就,水月轩那边便派人来请二小姐和五小姐了。得知锦姐儿和容姐儿约着出门了,乔大太太当着一众晚辈和丫鬟婆子冷笑:“有人生没人教养就是不一样,哪家的小娘子天天惦记着往外面跑啊!没得连累了咱们家别的小娘子。”

    徐其锦和徐其容不知道这话,上了马车出门之后便真的往天香楼去。马车在天香楼前停下来,徐其锦和徐其容刚下马车正要往里走,韵儿眼尖,小声道:“叶神医怎么在这里?叶夫人难道已经大好了?”

    徐其容顺着韵儿指的方向看过去,正看到一片衣角消失在一个扇子摊后面。心里不由得嘀咕,叶神医一定是看到了她们,所以才躲了去。只是,叶神医和叶夫人算是徐家的客人,就算是在外面遇见了,也不至于这么躲躲藏藏啊!

    徐其锦扭头去看的时候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不由得笑道:“马上中秋节了,就算是跟叶夫人两个人,也要过节的,叶神医约莫是出来买过节用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躲避

    直到被天香楼的小二引到楼上靠窗的位置坐好了,徐其容的心思还放在琢磨叶神医上面。

    徐其锦见她这样,干脆笑着逗她:“早知道你这么无趣,我好不如约郡主一起出来玩呢!看你那样,跟谁欠了你钱似的,小讨债鬼!”

    徐其容哭笑不得,只好把叶神医的事情丢在一边。正要说话,就见小二上了一盘点心到她们桌。

    因为打算来尝尝新厨子做的月饼,姐妹俩并没有要点心这种东西。见小二上点心来,秋浓忙道:“上错了上错了,我们并没有要点心。”

    小二弓着腰笑道:“并没有上错,是一位公子让我送过来的。”

    “公子?”韵儿忙问,“哪位公子?”未出阁的小娘子随随便便收别人的东西传出去终究不好,韵儿忙伸手拦着小二把盘子往她们桌子上放。

    “喏,”小二往她们左后方一指,就是那边靠墙的那桌公子。

    韵儿和秋浓都扭头去看,韵儿哎呀了一声,小声道:“是小王爷和韩世子。”

    徐其锦和徐其容也扭头去看,她们左后方靠墙的地方一共两桌人,一桌只坐了一位小公子,面前却放了两副碗筷,用手摸着额头,袖子把一张脸都挡住了。另一桌果然坐着韩世子和小王爷,见徐其锦和徐其容望过去,笑着朝这边点了点头。

    既然是韩世子和小王爷送来的,毕竟有霜怜和佳仁这一层关系在,也就没有必要再让小二送回去了。姐妹两起身朝着那边福了福,行了一个半礼。

    韩世子和小王爷愣了一下才朝这边点头,似乎是有些诧异。

    等徐其锦和徐其容重新坐定。那位看不清脸的小公子才把手放下来,轻手轻脚的往自己的桌子上放了块碎银子,示意自己身后的小厮跟自己走。

    出了天香楼,锦年才开口问道:“公子,咱们躲什么躲,又不是十五公主殿下!”

    华惟靖脸色一僵,有些懊恼。冷着脸指责:“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

    锦年欲哭无泪。他怎么知道自家公子到底是什么心思啊!小声辩解了一句:“叶先生刚下楼徐五小姐就上来了,小的怕两人在下面撞见了,然后又在楼上看到了公子。会猜到叶先生和公子是约好见面的。”

    “不对啊!”锦年愣了一下,“刚刚徐二小姐和徐五小姐朝着我们这边行来半礼,不是已经知道公子在了么!小二送点心过去,不说清楚是谁送的。二小姐和五小姐也不敢收啊!既然这样,公子还跑什么啊!”

    华惟靖扭头就瞪着锦年。冷着脸问道:“真的向我们这边行了半礼?”他一指用手扶着额头,被衣袖挡着,自然没有看清楚那边的动静。

    锦年点头。

    华惟靖僵了好一会儿,心里后悔得要死。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实在是太过莫名其妙,就跟犯癔症了一样。

    想着徐五日后看他就跟看到一个脑子有病的人一样,就觉得万分懊恼。怎么就这么蠢啊?

    犹豫了好一会儿,华惟靖到底是放弃了重新回去的念头。带着锦年匆匆离去。

    在天香楼用完点心和月饼,让店家把每种馅料的月饼都打包了一份送到徐家之后,两姐妹干脆又去了朱玉阁。

    朱玉阁的首饰多是玉制,样式也以精美新奇为主,价格也还算低廉。跟平泰公主的天祥银楼不同,朱玉阁多是一些小娘子喜欢来光顾。

    徐家姐妹不差钱,首饰基本上是定做的,此时逛朱玉阁也只是随便看看。自己倒没有特别喜欢的,反而选了一堆簪子、耳环之类的小玩意儿赏给秋浓和韵儿,又挑了一下给家里的丫鬟们带回去。

    估摸着乔大太太应该已经训完徐其玉了,两姐妹这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因为要把小首饰分给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徐其容回到徐家之后没有先回风波楼,而是去了枫桦院。一个月也见不了自己主子几面的枫桦院丫鬟们都特别兴奋。

    等分完了东西,徐其容状似不在意的问了句:“叶夫人最近身子怎么样了?”

    当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大丫鬟向前跨了一步,毕恭毕敬道:“婢子春岚,回姑娘的话,叶夫人身子日见好转,现在已经能喝下一碗燕窝粥了。脸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平日里精神好了,身子能跟婢子们说两句话。”

    徐其容点点头,春岚是枫桦院的二等丫鬟,之前把叶临和叶夫人安置在这里的时候,就是让春岚伺候的。又问:“那叶先生呢?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可有出门?”

    春岚想了想,道:“叶神医平日里总拿着本书在看,看书看累了就陪叶夫人说说话,或者在院子里转一转,基本上倒也没有出过门。有时四老爷得了闲,也过来寻叶先生一起喝酒。”

    徐其容皱了皱眉,秋浓忙问:“今日叶神医也没有出门吗?”

    春岚摇头:“倒是打算出门,都跟婢子打了招呼了,结果水月轩那边传出来四小姐摔了的消息,血一直流,等不及请大夫,知道叶先生会一些岐黄之术,便把叶先生请过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难不成是韵儿看错了?

    徐其容有些糊涂了,她了解韵儿那丫头,若不是看得实实在在了,断不会冒冒失失的说出来。

    既然想不明白,徐其容干脆放弃了深思,转而问起水月轩的事情来:“四姐姐流血了?真的是摔了?”她自是不信这说法的,可徐其玉到底是徐家小娘子,乔大太太再大的胆子,应该也不敢让徐家的小娘子见血的吧!

    春岚顿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

    秋浓挥手让聚在一起的丫鬟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春岚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听说是三小姐推的四小姐,然后额头磕在石头上了,人当时就晕了过去。现在三小姐被关在祠堂里面反省呢!”

    “关在祠堂里?”秋浓有些诧异,“大太太也舍得?”

    春岚回道:“并不是乔大太太把三小姐关到祠堂去的,乔大太太向来宠三小姐,三小姐犯了再大的错,大太太也不可能把人丢祠堂去,那地方又阴又冷,大太太怎么舍得三小姐受这样的罪!”

    春岚叹了口气,语气中带了些莫名其妙的疑惑:“四小姐被带到水月轩没多久大老爷就回来了,正好碰上三小姐和四小姐推搡,三小姐手劲儿有些大,一把就把四小姐推倒撞到石头上了。大老爷气疯了,拿了家法就要抽三小姐,幸好有大太太死命拦着,这才改口让下人们把三小姐带到祠堂罚跪。”

    徐其容咦了一声,今日并不是大伯父的休沐日,怎么就这么早回家了?

    倒像是专门赶回来救徐其玉似的。

    不过,一个是自己的嫡女,一个是自己庶堂弟的女儿,亲疏远近立现,徐其容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荒唐。

    徐其容忍不住问道:“三姐姐要跪几个时辰?”

    “大老爷发话了,三小姐跪在祠堂里,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去跟四小姐道歉,就什么时候出来。”顿了顿,春岚补充道,“大老爷还说,在三小姐反省结束之前不许吃饭,还不让大太太悄悄给三小姐送吃的。”

    秋浓听了皱了皱眉:“三小姐怎么可能道歉!”

    徐其筠向来性子傲,总觉得自己比别的姐妹得意许多,就连徐其锦,她提起的时候都是诸多不满,时常嫌弃她是丧妇长女。现在要她跟徐其玉道歉,那还不如杀了她呢!

    徐其容心底闪过一丝怪异,想着,原来大伯父也有不偏向自己妻女的时候,既然连徐其玉都能偏帮,当初在祠堂的时候怎么就能看着自己的胞弟被人戳着鼻梁指责呢?

    徐其容撇了撇嘴,让春岚退下,然后带着秋浓回了风波楼。

    乔大太太是不吃亏的性子,徐其玉伤得并不重,只是脑袋磕破了流了些血而已,有叶临出手,连条疤都不会留下,徐其玉在徐家人面前“怯懦胆小”惯了,按理说醒来之后就会主动替徐其筠求情,毕竟自己的女儿自己心疼,大老爷自然也就借着徐其玉的话头饶了徐其筠了。

    然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徐其玉醒来之后就恹恹的养病,并没有替徐其筠求情,甚至,乔大太太探望她时说的那些软硬兼施的话,在大老爷去看她的时候,都被她捅了出来。

    徐其锦私下里冷笑着教导徐其容:“你且看着吧,不过是太子身边的一个打杂小厮的平妻,就蹬了天了。倒不是说要她受了欺负一直忍耐,实在是,前后反差这么大,太难看!容姐儿,你且记着,没有嫡出的爹娘教导的孩子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能远着些这种人,你就尽量别跟她们来往,不然说不定哪天就带累了你的名声!”

    徐其容交好的小娘子里面还没有谁是庶出的,就是姐妹里面的娥姐儿和蝶姐儿,虽然是庶出,却一直是嫡母带在身边的。因此,徐其锦这么一说,她虽有些不以为然,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了。

    一直过去了三日,徐其筠不肯向徐其玉道歉,跪在祠堂水米未进,整个人都跟虚脱了一样,昏过去好几次了。

    而徐其玉则在徐亭进和徐亭柏的许可下,跟颜家换了庚帖。乔大太太恨得牙根直痒痒,看谁都像是想要咬一块肉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杜家提亲

    与颜家交换了庚帖的徐其玉性子变得越发张狂起来,以往虽然时常往兰芷院跑也就罢了,现在不仅时常往兰芷院跑,就连临安堂的请安也越来越敷衍了。郭老太太看在眼里,心里却越发的记恨起平泰公主来。

    若不是徐其容知道每次徐其玉来兰芷院平泰公主都有些不耐烦,也会以为徐其玉是得了平泰公主的青眼所以才敢如此不把郭老太太一房看在眼里的。

    对此,平泰公主也甚是无奈。

    平泰公主多高傲的一个人啊,好歹有着公主的封号,又清冷,向来是把尊严看得比命重要的。遇到这么一个死皮赖脸往面前凑的侄孙女时,赶又赶不走,还真没有办法。

    又过了两日,徐其筠依然没有开口认错,五日水米不进,祠堂里面供祖宗的瓜果都被她偷吃了一干二净,看守的下人们觉得三小姐可怜,也不敢阻拦她。

    徐其玉依然没有开口替徐其筠求情。

    第五天傍晚的时候,才有人发现,徐其筠自中午昏过去之后,一直没有醒过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色青白,嘴唇上起着毛糙的死皮翻卷着,可以看到黑红色的血肉。眼见着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

    在大太太的哭天喊地以及大爷徐程、四爷徐佑的坚持中,这才急急忙忙出门请大夫。

    徐家人大多数不知道叶临是神医,只当他是略通岐黄之术的西席先生,按照乔大太太的意思,反正离得近,在把大夫请进来之前,先让叶先生来帮忙看看。

    谁知大老爷竟一口拒绝了:“那是四房请回来的客人。哪里由得着你们一次又一次的麻烦!”

    徐其玉只是磕破头晕过去了,大老爷就火急火燎的让人去请叶先生,现在徐其筠眼看着命在旦夕了,大老爷却讲起不麻烦客人的礼数来了。

    乔大太太恨得直哆嗦,又哭又骂:“就我们筠姐儿命苦,不过是拉扯的时候推了一把,就被自己的亲爹要了半条命。现在又拦着请叶先生来看诊。筠姐儿再多的不是。半条命是爹的,半条命是娘的,你那一半拿走了。现在要把我这一半也拿走吗?”

    郭老太太也在旁边骂:“大郎你是个糊涂的,自己的妻女都不要了吗?从小就教育你,后宅是女人的地盘,你何苦跟着瞎搀和。现在连自己亲闺女的命都不要了吗?就为了那么个畜生?”

    郭老太太手指都戳到徐大老爷脑门上了,恨恨道:“那天的事情我也打听清楚了。并不是筠姐儿一个人的错,玉姐儿先拿话激筠姐儿,筠姐儿向来性子烈,又如何忍得了?你这个做爹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关到祠堂。这不是要逼着筠姐儿去死吗?”

    徐大老爷这些日子霉运缠身,诸多计划都被逼得无法施行,上司又没头没脑的找他的麻烦。本来就心里不大高兴,乔大太太不宽慰安抚他也就罢了。反而把后宅闹得鸡犬不宁,心情自然更加烦闷。现在被自己的妻子和婶娘指着鼻子骂,一张脸黑得都能滴出墨来了。

    只是,郭老太太到底是他长辈,郭老太太再怎么说他糊涂,他也不能顶嘴反驳,只好就那么站在那里任她说,思绪却早已飘到别的事情上去了。

    乔大太太和郭老太太说破了嘴也不见大老爷松口,心里自然是气得不行,这一耽搁,丫鬟已经把齐大夫请来了。

    徐其筠晕倒是因为腹中饥饿身体缺水以及跪久了四肢麻木,倒不是什么大病,齐大夫把完脉之后,立马有丫鬟端着参汤上来。

    乔大太太一边抹眼泪一边问道:“齐大夫,您看,参汤可以喂吗?”

    “三小姐身子太虚,这么大一碗参汤下去,只怕受不住,倒一半出来,然后用白开水兑上,小心喂给她。千万要小心,三小姐呼吸本就微弱,若是呛着了,只怕就缓不过来了。”齐大夫叹了口气,“好好的一个小娘子怎么折磨成这样,饶是犯了天大的错,也不该这样糟践啊!”

    齐大夫常年出入徐府为徐府的主子们看诊,基本上是看着徐其筠长大的,现在见徐其筠这样,心里自然是不忍的。

    乔大太太恨恨的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大老爷,抹着眼泪道:“孩子是好孩子,怪只怪她自己投错了胎。”

    这话说得徐大老爷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到底是受不住,冷哼一声,袖子一甩就往外走。乔大太太喊了好几声也没得到回应,不由得又是一阵哭天抹地。

    郭老太太也气得直跺脚:“作孽啊!作孽啊!”心里对徐其玉的怨恨越发深刻起来。

    徐其筠捡回一条命来,经此之后,性子倒变得有些沉默了,只是旁人若在她面前提起徐其玉,或是见到了徐其玉,徐其筠的眼神就跟淬了毒一样。

    因为心里还怨恨着开祠堂的事情,因此,郭老太太和乔大太太那边闹得再厉害,徐其锦和徐其容也只是冷眼旁观。倒是徐四老爷心里面颇为担忧,只是两个侄女之间的事情,他到底是不好插手。

    值得庆幸的是,因为这件事情,丁老夫人一直没有上徐家来。

    丁老夫人没有来,却有人先上门来提亲了。

    来的人是江浙盐运使杜广生的副官岑先生,亲自来为江浙盐运使杜广生的大公子提亲。杜广生的大公子名为杜仲,十七岁的年纪,母亲是通政司苟副使的嫡长女,姑姑是江州总督的儿媳,从门当户对上来说,这门亲事应该算徐家高攀了。

    只是,这杜大公子有个毛病,就是爱书成痴,平日里没事就窝在书房,十三岁的时候就传出话来,他将来的妻子,一定要比家里的姐姐妹妹们美貌,一定要比宫中女学堂里面的女学生博学,一定要能把杜家的中馈管理的井井有条,一定要有跟他两个人出门远行的胆量。

    虽然都不是什么苛刻的条件,可一般人家的女儿光是第二条就无法达到了,而勋贵人家,又怎么愿意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他面前去让他挑挑拣拣呢!因此,直到今年十七岁的年纪了,依然没有说到一个合适的未婚妻。

    徐其容听到这个的时候,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心里想着,门当户对讲的不仅仅是门第,这杜姓公子该不会觉得自己家门高就可以把小娘子们当物什来挑拣了吧!

    等听说岑先生为杜仲提亲的对象是自家姐姐徐其锦的时候,徐其容心里就升起了一股子愤怒。

    在她心里,徐其锦是值得最好的男子娶回家的。

    因为上一次跟易家订婚的事情,徐四老爷不好意思在做主徐其锦的婚事,再加上因为祠堂的事情,徐四老爷心里对平泰公主也没有之前那般怨责了,因此,岑先生一上门,徐四老爷就引着他去见了平泰公主。

    平泰公主没有听说过杜仲,对他并不了解,可这岑先生似乎是个厚道人,一开始就把杜仲的情况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平泰公主早说过要给徐其锦找一个合适她的人家而不是找一个高门大户,因此,知道这位杜仲的事迹之后,平泰公主就对这门亲事失去了兴趣,当下就拒绝了岑先生。

    谁知这岑先生执着得很,三天两头就往徐府跑,把徐二小姐嫁到杜府的好处一条一条讲给平泰公主听,弄得平泰公主烦不胜烦,一看就知道这岑先生并不懂得做媒。

    如此这般三四次,整个西京城都知道了江浙盐运使杜家大公子苦苦求娶徐二小姐的事情。

    这边徐家人觉得烦不胜烦,这杜大公子苦苦求娶徐二小姐的消息传到江浙之后,杜大公子也怒了。

    本来,姑姑来信对徐家二小姐千夸万夸的,杜老爷和杜夫人对他的婚事一直着急上火,劝了他足足三天,他才答应让人去徐家提亲,心里想着,说不定这就是自己的良缘。谁知道他爹爹直接派了自己的副使上门提亲,那徐家二小姐居然看不上眼,生生闹出这等笑话来。

    杜仲一怒,就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安排好,然后亲自上西京城来了。

    岑先生大概是不想杜大公子觉得他办事不力,接到杜仲要来西京城的消息之后,往徐家跑的次数更勤了。平泰公主本来就喜欢清静,被他这么一弄,苦不堪言,对杜家的印象更差了。

    就杜家这样的,还不如之前的易家呢!

    徐其容心里也烦,总算想起杜大公子的公公是谁了。江州总督是管树秋,那杜大公子的姑姑应该就是管二夫人呢!难怪这杜家怎么就突然盯上她姐姐了,敢情这里面是管二夫人在牵线呢!

    徐其容把这话对徐其锦一说,徐其锦抿了抿嘴,立马把手上戴着的镯子取了下来,放在匣子里面收了起来。心里想着,若是有机会,一定要送还给管二夫人。

    心里却是委屈得不行,难怪有句俗语叫“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早知道会这么不安生,当初就不要接管二夫人的“见面礼”了。

    徐其容见姐姐这样,立马回头叫虞夏把自己得来的那根簪子也收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杜大公子的怨念

    在谣言越演越烈的时候,杜大公子到了西京城。

    杜大公子一到西京城,茶楼里面说书的、天桥下面唱大鼓书的、德魁社里面唱戏的以及那许公子新出的话本,讲的都是杜大公子千里上京苦追徐二小姐的故事。

    杜大公子一个男子,倒比徐其锦还要气得厉害,直说要到大理寺去告他们……整个西京城都在传他和徐其锦的“美谈”,告得过来么!

    到了西京城不是先拜访徐家,也不是先去见岑先生,更不是先去裕王府拜访这门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而是先去大理寺状告唱大鼓书的大姑娘以及说书的老先生,杜仲这行为传到平泰公主的耳朵里,平泰公主对杜仲自然更是厌恶了。

    当今天子圣明勤恳,新陈国的百姓也就安居乐业,外无战事之扰,内无苛捐杂税之忧,自然对这些风花雪月的传闻感兴趣。若是置之不理,过段时间又有了新的传闻出来,大家自然就对杜大公子和徐二小姐的事情不感兴趣了。

    因为之前岑先生的纠缠不休,平泰公主已经认定杜家是找不到合适的长媳所以死赖着她们家锦姐儿了。现在杜仲来这么一手,平泰公主不但不觉得杜大公子这是犯傻了,反而认为杜仲这个聪明过了头。

    对于一个小娘子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名声。作为闺阁小娘子,徐其锦的名字在那些下九流的人口中流传,终究不雅,于名声有碍。平泰公主认为杜大公子是故意来这么一手的,想着锦姐儿名声坏了就能嫁到他们杜家了。

    而在杜大公子眼里,则觉得这徐家人是故意在拿捏他们杜家。故意任由事情越闹越大,好在这门亲事上获取最大的利益。不然徐家为什么要任由这些传闻泛滥呢!杜大公子甚至有些小人之心的觉得,说不定这些传闻就是徐家人自己放出来然后煽风点火的。不然这传闻怎么一日千里丰富得跟什么似的!

    于是平泰公主交代了门房一旦杜大公子上门,先不要把人放进府,拦个七八九十次,等人冷静下来再说。

    杜大公子则带着贴身小厮天天往太学馆跑,你们不是说我杜仲死命的倒贴徐二小姐吗?我偏不去徐家。偏要晾着他们!

    于是两方人开始比起谁更沉得住气起来。

    西京城里面的传闻则是越发精彩起来。听高伯一一禀告之后,徐其锦甚至不敢出徐家的大门了。

    就连徐其筠唯一一次出门买水粉,都因为坐的是有徐府标记的马车。在烟罗斜街被人烂了下来问是不是徐家二小姐。

    传闻里面的徐二小姐容貌身段、才学常识、琴棋书画、女红裁剪、歌舞人情,样样都是举世无双,不然怎么会引得那般挑剔的杜大公子如此神魂颠倒呢!因此,不单是少年郎。就连不少夫人小姐都想一睹徐二小姐到底是怎样的神仙人物呢!

    最后到底是杜大公子先忍不住了。杜大公子天天往太学馆跑,为了太学馆里面丰富的藏书是主要的。为了晾着徐家倒是次要的了。

    谁知到了太学馆,上到管理书籍的官员,下到打扫灰尘的丫鬟小厮,每日都苦口婆心的劝他。一半人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为了一个徐二小姐如此抛弃自己身为男子的自尊傲气;另一半人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放弃徐二小姐吧,徐二小姐这么好的小娘子值得更好的良人。我兄长、娘家兄弟、邻居、上司、恩师有个儿子跟徐二小姐年纪相仿,不知徐二小姐喜欢什么。杜大公子您透露一下,若是亲事成了,我兄长、娘家兄弟、邻居、上司、恩师一定备宴好好感谢您。

    杜大公子嗓子都哑了,就为解释他并没有看上徐二小姐。结果太学馆内上到管理书籍的官员下到打扫灰尘的丫鬟小厮纷纷表示要面子不是这个时候要的,杜大公子你要放手的话不如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吧!

    杜大公子忧伤至极,仔细想想,自己在这里晾着徐家,岑先生则每日殷勤的往徐家送东西,虽然每日送进去的都被退了出来,可岑先生依然坚持每天不重样的往徐家送。怎么看自己说的没看上徐二小姐都没有可信度。

    因此,在“晾”了徐家八天之后,杜大公子拎着礼盒上门了。为了表明自己的真正心意,礼盒里面装的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些年份不太久的野山参之类的东西。

    徐府的门房在连续等了十来天之后,终于等到了杜大公子上门。岑先生上门还好,至少把东西拎进去了,虽然每次岑先生离开时都有小丫鬟抱着一大堆东西追出来还给岑先生。杜仲就比较悲催了,连徐家大门都没进成。

    于是茶楼里面说书的、天桥下面唱大鼓书的、德魁社里面唱戏的以及那许公子新出的话本,都有了新的题材。

    杜仲虽然有一些自己的怪癖,但耐心却是极好的。因为已经认定徐家是在故意拿捏他们杜家了,几次被徐府的门房拦着不让进府,他倒也不生气,每日一次毫不间断的到徐府大门报道。

    到底是江浙盐运使的大公子,平泰公主也不好得罪狠了,等杜仲第五次上门时,吩咐门房把杜大公子领了进来。

    既然让杜大公子进了门,平泰公主也就没有继续刻意为难他了。两相见面之后双方都有些诧异。让杜仲诧异的是平泰公主虽是祖母辈的人物了,可一头青丝看起来风韵犹存,徐其锦是平泰公主的孙女,长相应该是极好的。难道徐二小姐真的符合自己对未来妻子的要求?不然岑先生为什么这么坚持不肯放弃游说徐家答应这门亲事。让平泰公主诧异的是,眼前的杜仲长得身形高大容貌俊朗,竟然也仪表堂堂。

    然而,杜仲并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若是擅长与人交际,他也不会刚到西京城就去大理寺告状了。

    杜大公子是个直肠子,刚坐定,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茶,就直接开口了:“徐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可想要以这种办法逼在下娶令孙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小娘子最重要的是名声,到时候贵府小姐坏了名声,可不能怨在在下身上。”

    平泰公主皱了皱眉,满脸冰霜,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已经生气了:“若不是杜大公子兴冲冲的跑到大理寺报案,外面的传闻何至于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也真的是气得狠了,不然以平泰公主惜字如金的性格,何至于跟一个陌生人说这么长一句话。

    桂嬷嬷斥道:“我徐家虽然是小门小户,却不像你高门大户的杜家有这般多的歪心思。早先做出那等令人恶心的事情,现在又把责任推到我们小门小户身上,真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平泰公主规矩惯了,本来想的是今日见了杜家大公子,好好的跟杜大公子讲道理,好打消杜家的念头。杜家毕竟也不是破落户,总不能一点颜面都不要的。谁知道杜仲一开口就是指责徐家,如何还能心平气和的谈下去。

    几个孙女里面,平泰公主最喜欢的是容姐儿,跟平泰公主不同的是,桂嬷嬷心里更满意的却是锦姐儿。锦姐儿才貌双全有担当,做事大气,比起年轻时的平泰公主也不遑多让。所以,见杜大公子说出这样的话来,桂嬷嬷心里格外的愤怒,不等平泰公主示下,噎人的话已经说出了口。

    杜仲满脸通红,一般是气的,一般是羞的,读圣贤书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婆子指着鼻子骂。

    可是,气又如何,羞又如何,他堂堂从三品盐运使的嫡长子,怎么也不能跟一个奴婢身份的婆子起争执吧!传出去人家只会说是他杜大公子失了身份。

    情急之下,杜仲起身朝着平泰公主作了一个揖,掷地有声道:“不管怎样,我杜仲的妻子绝对不会是徐二小姐。”

    杜仲本来只是对徐家的作风不满,并没有针对徐其锦的意思,听在桂嬷嬷耳里,却觉得杜仲这是嫌弃徐其锦了。张嘴就要刺回去。

    平泰公主伸手在桂嬷嬷手上按了按,冷着声音道:“如此,还请大公子管好岑先生的腿和嘴,就是大公子自己,希望今日之火也不要再上徐府大门了。”

    锦姐儿还小,还有两年才到及笄,只希望到时候西京城里面的传言已经淡下去了。

    杜仲又鞠了一躬:“接下来的事情在下自会处理,还希望徐家不要再插手。”

    平泰公主冷着脸点头,这件事从头到尾,徐家本来就没有插手过。

    双方就这么达成了共识,徐其容和徐其锦知道后,都松了一口气。徐其容心里叹了口气,管二夫人给姐姐手镯的时候她还蛮高兴的,以为姐姐的良缘到了,谁知竟闹成这样!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让杜仲和平泰公主都没有想到的是,没过两日,西京城便传出杜家大公子与徐家二小姐订亲的消息来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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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容华录:
臭名昭着的徐其容使用卑劣手段嫁入豪门,丈夫还是个品格光风霁月的才子。果然门不当户不对,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被扣上一顶私奔的帽子惨死在破庙前。
什么?还要再来一次?
不怕,且看她如何斗极品扬美名掀阴谋报仇很,走出一条容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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