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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镜回     容华录txt下载     容华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一章 推波助澜

    直到这时平泰公主才觉察到事情的不对劲。

    按理说,平泰公主身份特殊,徐其锦又是平泰公主嫡亲的孙女,杜家本是江浙盐运使,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人物,又是江州管家的姻亲,连带着跟裕王府也有了姻亲的关系。一般百姓喜欢传这些风花雪月的传闻无可厚非,可摊上这样的人家,他们还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尤其是杜仲已经闹了大理寺报案这么一段。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的命重要。

    然而,杜仲和徐其锦的这些传闻越演越烈,基本上是变着法儿把两人往一堆凑,说是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平泰公主是不信的。

    只是,这推波助澜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最简单的解释就是杜家人。可如同杜仲所言,徐家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徐其锦虽好,在官场上却是丝毫帮助不了杜家的。再加上平泰公主身份的特殊,杜大公子娶了锦姐儿,不但不能为杜家在官场上赢来一分助力,甚至可能会惹祸上身。

    杜家人不可能是傻子,在这种情况下,杜家愿意到徐家提亲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做这种推波助澜的事情呢!

    可是,不是杜家人,又是谁呢?

    这么做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杜家和徐家真的结秦晋之好了,另一种是两家闹成现在这样,锦姐儿的名声受损。

    到底是谁能从这两种结果里面受益?

    平泰公主绞尽脑汁琢磨的时候徐其容也在琢磨。跟平泰公主的全无头绪不同,徐其容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徐四老爷身上。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差不多正是徐四老爷要把徐其容赶出家门,平泰公主从佛堂出来冷着脸把徐其容领进佛堂的时候。

    现在是乾德二十八年,距离爹爹被从族谱上除名赶出徐家还有几年。然而。徐其容记得清楚的是,上一世爹爹刚被赶出徐家不久,就打出了匡复前朝的旗帜,开始造反。造反这种事情不是一夕之间就能准备好的,所以,徐其容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上一世爹爹还没有离开徐家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造反的事情了。

    难道说,爹爹从这个时候就开始为造反做准备了?

    徐其容心里咯噔一跳。琢磨着如果真的是爹爹。他能有什么理由做出这样的事情。

    今日奕凭知又派了小厮来告假,独自一人坐在风波楼外的葡萄架下思考了整整一下午,徐其容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原因。自古以来盐运使都是肥缺,尤其是江浙一带,百姓富足安了,杜广生作为江浙盐运使自然是财运亨通油水十足。如果姐姐真的嫁给了杜仲。只怕造反需要的银钱是有了来路。

    这么一想,徐其容觉得自己两手冰凉。

    因为要琢磨事情。徐其容把秋浓和虞夏都支得远远的,就连平泰公主送来伺候她的绿染,都被她打发着去找枫桦院的春岚商量事情了。

    等到起身时,徐其容才发现。自己的双脚因为一直没有动弹,已经麻了。挣扎了好几下,不仅没有成功站起来。反而整个人以一种五体投地的姿势跌倒在地上了。

    徐其容面色微红,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此处隐蔽,远远的站着两个丫鬟在扫地上的落叶,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松了口气,忙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拍了拍衣裳上的泥土,假装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徐其容觉得自己目前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年龄太小了,年纪小,加上又是一个小娘子,就算她有心要发展自己的势力,也没有人愿意追随她。唯一一个能够放心使用的人还是叶夫人,叶夫人虽没有追随她,可两人到底有一层合作关系,徐其容觉得自己若有什么事情需要叶夫人帮忙,叶夫人应该不会拒绝的。

    只是,一个身子尚未好全、且被叶临寸步不移看着的叶夫人到底只是一个弱女子,在徐四老爷这件事上,她又能帮她什么呢?

    这么一想,徐其容有些泄气,也有些懊恼。

    回到风波楼,秋浓和虞夏正在用剪刀剪几个菱角,见徐其容回来,秋浓忙笑着迎上去,道:“姑娘这是去哪儿了?让婢子好找。刚刚门房传来消息,表少爷托人送来了一筐菱角,是极品水红菱呢。姑娘要不要就这么吃两个?”

    徐其容接过秋浓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愣了一愣,才问道:“表少爷?哪位表少爷。”

    秋浓忙道:“是沈家的二表少爷啊!”

    徐其容恍然大悟,然后心里一喜:“鹤表哥?就托人送了菱角来?可有什么书信?不是已经搬到晋州去了么,这水红菱又是哪里来的啊!”

    水红菱是早熟种,清明播种,立秋开始收嫩菱,处暑、霜降收老菱,水分足,味道比较甜,宜生食。但是小娘子脾胃娇弱,吃多了也不好。因此,秋浓和虞夏把一筐水红菱分成好几份,分别给平秋院、兰芷院和风和院送去,谁知沈鹤办事难得周全了一回,刚刚门房的人也没说清楚,送到院子里了,两人才知道平秋院、兰芷院和风和院都有一筐,只好又都搬了回来。两人商量着把壳儿给剪掉,把果肉掏出来,用来煮粥或者是做糕点小食。

    听自家姑娘发问,秋浓忙道:“二表少爷回了一趟扬州老家,想着现在正是采红菱的季节,便亲自去苏州买了几筐好的,正好有行商的伯叔要到西京城来,便托着人家顺便给送了来。二表少爷不耐烦写信,就干脆让人带了口信,说是这许多年未曾见面,薄薄的几张信纸只怕不够写,过些日子,等他到了西京城,再与姑娘和二小姐好好说说话。”

    “鹤表哥要来西京城?”徐其容有些激动,“早些年鹤表哥就念叨着要来京城念学,结果好不容易来了,也进了学堂了,谁知没几日便又收拾包袱款款回去了。现在又要来京城了么,鹤表哥让人带话,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到?还有,他这次来京城是做什么?还是读书吗?”

    秋浓笑道:“姑娘也太心急了,二表少爷也不是个细心的人,除了刚刚婢子说的那些,便没有别的了。姑娘且耐心等一等,二表少爷说是过些日子,估计也不会太久,等二表少爷到了,姑娘怎么问都行。”

    “是了,是了。”徐其容点点头,笑道,“是我太心急了。要是慧表姐和茹表姐也能来就好了。不知道彬表弟和礼表弟现在都什么样子了。”

    秋浓和虞夏跟着乐,徐其容往油灯的方向走了走,虞夏眼尖,忽然放下手里的剪刀,起身朝徐其容那边走了几步,伸手捏起徐其容的衣摆,有些诧异有些担忧:“姑娘这衣裳上的泥怎么来的?姑娘可是摔跤了?”

    徐其容哪里肯承认,只道:“并没有,刚刚在花园子里面走了一圈,应该是不知什么时候不小心蹭上去的。”

    于是,虞夏和秋浓忙伺候着徐其容更衣。

    然而,虞夏提起衣摆上的泥土,徐其容立马就想到了自己这一下午的纠结以及纠结之后的心神不宁,暗暗叹了口气,心中因沈鹤要来西京城升起的喜悦也冲淡了几分。

    第二日徐其容决定出门,只跟平泰公主提了一下,说是上次在朱玉阁看上了一条番邦那边样式的手链,当时觉得上面的玉石不够好,所以没有买下来。谁知回家后反而越来越想了,所以打算再去看看还在不在。平泰公主正为徐其锦的事情心烦,也没有多想,直接就答应了,只是让徐其容一定要带着绿染。

    绿染是桂嬷嬷从教司坊买回来的,又比秋浓和虞夏年长许多,有她跟在徐其容身边,自然是极靠谱的。

    虞夏不是个多爱出门的,因此徐其容就带了秋浓和绿染。

    这一次没有找姐姐一起,现在徐其锦正在风口浪尖上,还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微妙。

    出了徐府之后,马车直奔朱玉阁,让老板把那手链拿出来看了好一会儿,徐其容摇头:“这玉石还是不行。”

    老板是个会做生意的人,见徐其容的穿着就知道这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娘子,听徐其容这么一说,不但不恼,反而笑得真诚:“朱玉阁的玉石也就这样了,小姐要是喜欢这链子,又看不上这玉石,小姐不妨寻几块自己喜欢的玉石拿到朱玉阁来,小的让工匠用小姐的玉石再做几串样式跟这个一样的手链。”

    于是徐其容就顺着老板的话,问秋浓:“上次高管事来禀报事情,是不是说姐姐的玉石铺子里面收了几块上好的籽料?”

    秋浓机灵,虽然并不知道这回事,可一听徐其容说这话就知道她是心有打算了。于是忙道:“是呢,不过那籽料太小,只能镶着做点首饰。”

    于是徐其容一本正经的对绿染道:“那咱们去姐姐的玉石铺子看一看吧。”说着,也不管绿染什么反应,直接跟朱玉阁老板告辞转身就走。

    她一点也不关心绿染会怎么想,她只要给平泰公主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罢了!作为闺中小娘子亲自去见姐姐的嫁妆铺子的管事的理由。(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琼琚

    徐其锦的玉石铺子名字是徐其锦自己取的,叫“琼琚”。出自“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带着对未来美好的期盼,用来做嫁妆铺子的铺名是再好不过了。

    一进琼琚,便见着李掌柜正站在一个男子身边,对着男子手里的那块玉佩介绍:“这就是极品的羊脂玉,爷,您看,这块五子登科玉佩光泽非常柔润,水头好,玉料莹润通透,凝润如羊脂一般,呈现出的是一种微微带有黄色调的暖白色。用手摸着感觉如同婴儿肌肤般细滑,把玩时间越长越会显得油润。再加上小店请的玉雕师傅是名声远扬的莫大师。不是我自夸,只怕整个西京城都找不出一块比这更好的羊脂玉五子登科玉佩了。”

    徐其容听得心里直点头,难怪姐姐的嫁妆铺子越经营越好,这李掌柜也不知高伯是怎么寻来的,一张嘴,只怕整个京城卖玉佩的每一个能比得上他。

    “那就它了,你给爷找根好看点的络子串起来,爷要拿它送礼呢!”那手里摩挲着玉佩的男子果然脸上越听越欣喜,等李掌柜话音一落,之前觉得稍贵的价格也能接受了,这笔生意立马就成了。

    李掌柜忙对身后的学徒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爷找根漂亮的络子穿上!”

    学徒忙找了根大红色的络子出来,给男子过了目,然后才从男子手里接过玉佩,手脚麻利的当着男子的面给玉佩穿上了络子。男子甚是满意,笑眯眯的付了钱,李掌柜嘴里说着些讨喜的话把男子往外送。

    到这个时候,李掌柜才发现门口站着一位小娘子。

    李掌柜之前并没有见过徐其容。见徐其容进了门却不过来,只当是哪家小娘子来买玉佩或者别的东西却害羞了不好意思上前。送走买五子登科的男子后,李掌柜快步走到距离徐其容四步远的地方,冲着徐其容弯了弯腰,讨好道:“不知这位小姐来小店想要看点什么?小店的玉石质量都死极好的。玉养人、人养玉,买一两块带着总有好处的。”

    徐其容也不说话,抿着嘴儿笑。

    秋浓开口笑着打趣道:“你倒是个会做生意的。刚刚才做成一笔大生意呢。现在又把主意打到自家人身上了。”

    李掌柜表情讪讪的,有些茫然。自家人?他怎么记得徐二小姐应该比眼前这小娘子要长个两三岁呀!

    秋浓见李掌柜这样,又是一阵笑。等笑够了,才指着徐其容一本正经对李掌柜道:“看清楚了,这个是徐家五小姐,你们老板的亲妹妹。”

    李掌柜吃了一惊。忙拍了拍袖子把徐其容往里面迎,嘴里忙道:“小的惶恐。五小姐站在面前,小的竟没有认出来,实实在在是有眼无珠了。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有一包君山银针还稍微拿得出手。五小姐要是不嫌弃,就坐一坐,小的立马去泡茶。”

    徐其容跟着李掌柜往里走。开口道:“李掌柜不成见过我,没认出来也情有可原。倒不必这般紧张。”

    李掌柜稍微松了口气。语气中带了些试探,问道:“五小姐怎么这个时候来这里了?可是有看上什么,吩咐一声,小的立马找了呈上来。前些日子莫大师刚用寿山石雕了一个松鼠,拳头大小,栩栩如生。小的听说五小姐养了一只松鼠做小宠物,便把那寿山石雕留了下来,正打算过几日求高管事给五小姐送去呢!”

    不怪李掌柜试探,实在是这些日子徐二小姐的亲事闹得满城风雨的,李掌柜是徐其锦嫁妆铺子里的掌柜,自然比旁人更加关注徐其容。因此,对于外面那些传言,他并不像别人那般深信不疑,反而产生了一些怀疑,觉得徐二小姐大概是惹上了什么麻烦。所以,徐五小姐这个时候上门来了,他不得不有些担心。

    “小松鼠?听着倒有趣,你有心了。”徐其容顿了顿,并没有介意李掌柜话里的试探意味,权当不知,只道,“前些日子高管事跟我说有几块上好的籽料,只是因为太小,暂时不知道做成什么好。刚巧,我看上了一串手链,但上面的玉石质地又太次,所以来看看那籽料还在不在。”

    李掌柜咦了一声,然后陪着笑脸道:“高管事并没有跟小的说起这籽料。想来现在还在高管事手里收着呢!”

    徐其容弯了弯嘴角,秋浓忙道:“那还愣着干什么,高管事现在在哪里?让人去把高管事请过来啊,五小姐对那手链心心念念了好几日了,这会儿正急着要呢!”

    “明儿个就是中秋节了,高管事早说了中秋节给大家放一天假,今日高管事正一个铺子一个铺子的核对账目呢!”李掌柜忙道,“现在高管事应该在打马街那边,小的立马派人过去请。”

    转身走了出去高声喊道:“小五子,快,去打马街知雅轩那边看看高管事在不在,在的话就请高管事过来,就说是二小姐来了。如果不在,就去二横街那边的铺子看一看。跑快些,主子这边等着呢!”

    然后便听到一个半大小子响亮的“诶”了一声,拔脚便往外面跑。

    李掌柜再进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个茶壶,一边小心翼翼的给徐其容斟茶,一边道:“五小姐,您别着急,小五子跑得快,高管事若是在知雅轩,估计一盏茶的功夫就赶过来了。”

    徐其容抿着嘴笑了笑,冲着李掌柜点点头。

    李掌柜泡茶的手艺倒不错,一壶君山银针被他泡得香气清高,映着白玉的茶杯显得汤黄澄高、芽壮多毫、条真匀齐、白毫如羽,忍不住抿了一口,却是滋味甘醇甜爽。

    徐其容有些讶异,忍不住道:“李掌柜倒是多才多艺。”

    李掌柜也不谦虚,笑道:“喜玉的没有几个是不喜茶的,若不是拿得出手,也不敢到客人面前去献丑。”

    一直没有说话的绿染忍不住插嘴道:“光是这手泡茶的功夫,只怕就有好多人抢着请掌柜的进府做事呢!”

    李掌柜谄媚的笑了笑:“那也没有既泡茶又卖玉佩赚得多。”

    这话说得俗气,谄媚的表情让人看了也有些着恼,可李掌柜确实是有本事的人,一副谄媚的模样说出这句话来,看着倒也讨喜。

    徐其容因为心里不安带来的烦闷在听到这话时,不由得稍微消散了一些。

    有句话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出了解决就是。她生在徐家,可以说是锦衣玉食的,李掌柜一把年纪了却还一心一意想着凭着自己本事怎么能赚得更多一点银子。相比之后,自己这点事情,实在是不值得自怨自艾。

    李掌柜见徐其容脸色比之前进门时好看了许多,知道自己说话说得好,讨了主子欢心,忙又捡了好听的话来逗徐其容。

    正说着,小五子已经领着高管事过来了。小五子动作果然快,徐其容这一盏茶还没有喝完呢!

    高管事进来先给徐其容请了安,然后道:“五小姐怎么这个时候出门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刚刚路上听小五子说五小姐要什么籽料?”

    秋浓见机,用自己胖乎乎的手去拉了绿染的手,一本正经的对李掌柜道:“铺子里有什么稀奇又便宜一点的小玩意儿么?婢子有个朋友过些日子生辰,想挑一件送给她。”然后转头对绿染道,“绿染姐姐眼光好,来帮妹妹我挑一挑吧!”

    绿染还来不及点头就听到徐其容道:“去吧,高管事不是外人,没事的。等会儿走了我自会叫你们。”

    于是,绿染只好跟秋浓一起跟着李掌柜往外面走。

    等人都走干净了,徐其容才压低声音问高伯:“我之前有叫你注意爹爹那边的动向,最近一段日子,爹爹出门在外行为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高伯想了想,摇头道:“前些日子四老爷一反常态带着四哥儿到处拜访朋友,一本正经的把四哥儿介绍给他那些朋友,颇有几分请他们日后多照料四哥儿的意思。但是,自从出了开祠堂的事情以后,四老爷反而正常了,每日出门了也就是跟朋友一起谈谈书画游游湖,还爬了两次西枫山。因为山顶是尼姑庵,每次到半山腰的地方他们就折返了。就跟以前一样,实在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异常。”

    徐其容皱了皱眉,小声说了这次关于姐姐和杜大公子之间传闻的事情,然后道:“这里面明显不对劲,我之前只当是那杜大公子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找不着媳妇儿了,所以对姐姐死缠烂打。可后来杜大公子上门了,看到杜大公子的丫鬟都说杜大公子生得一表人才的。再者以姐姐与裕王府的身份,杜大公子若是不好,管二夫人也不会让他来祸害我姐姐。思来想去,只能猜测是有人暗地里搞鬼。”

    联系到之前徐其容问徐四老爷的事情,高伯吃了一惊,有些不明所以:“五小姐怀疑四老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赠礼

    高伯拔高了声音,道:“四老爷把四房家产变卖了,可都分给二小姐和五小姐了,五小姐为何还要怀疑四老爷?”

    是啊!

    徐其容之前是急糊涂了,现在高伯这么一提醒,才恍然,五十几万两白银不是小数目了,若是要造反,这笔钱能起很大的作用。徐四老爷既然能眼都不眨一下就把这五十几万两银票分给她和姐姐,就断不可能为了造反的银钱而想法子把姐姐嫁到杜府去。

    其实徐其容也不是怀疑徐四老爷,只是觉得,以徐四老爷这种性子,前世造反只怕又诸多的身不由己。她担心的是,徐四老爷现在已经身不由己了。

    然而仔细想想,若是徐四老爷现在已经身不由己了,也不会把家产变卖了把银票分给她们姐妹了。

    徐四老爷毕竟是高伯之前的主子,徐其容这么怀疑自己爹爹,自然是高伯不愿意看到的,当下就苦口婆心劝道:“四老爷虽然有时做事不大周全,可心里却是疼极了五小姐和二小姐的,二小姐也该体谅体谅四老爷。”

    徐其容忙道:“并不是怀疑爹爹,只是担心爹爹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情,或者是得罪了什么人,因此拿姐姐这件事泻火呢!”

    高伯有些凶狠的眼神这才收敛了,想了想,道:“有些话,小的知道自己不当说,可还是想说给五小姐听一听,五小姐也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个理。”

    徐其容望向高伯。

    高伯道:“四老爷的性子最是和软不过,就是在府外遇到乞讨的乞丐胡搅蛮缠,他也不曾跟对方生过什么气。再加上四老爷对朋友向来大方,这些年也落了个仗义疏财的名声。因此,四老爷在外面并没有什么仇人的。要我说。非说四老爷得罪了什么人,四老爷也只得罪了徐家人。”

    “是哪个徐家……”徐其容慢慢的把后面的话咽回去了。还能是哪个徐家!爹爹违背大房和二老太爷、郭老太太那边的意思,把自己名下的铺子田庄都变卖了把银票分给了两个女儿,可不就是得罪了她们么!

    只是,徐其容皱了皱眉,毕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上一世爹爹身世被抖落出来。从族谱除了名,郭老太太等人担心她本来就不受爹爹待见,要是跟着一起离开徐家只怕日子难过。就主动提出来把她留在徐家,依然当做是徐家的孙女。

    当初能为自己着想,现在又怎么会因为一点点银钱如此害姐姐?

    徐其容心里一跳,立马有了一个猜测。如果这背后的人真的是徐家人,若不是为了爹爹分家产的事情。只怕就是因为爹爹的身世了。

    难道徐家有人这个时候就知道了爹爹并不是徐家儿郎这件事?

    徐其容一口银牙把下嘴唇咬得死紧。

    高伯担忧道:“五小姐?五小姐?五小姐!未必就是徐家人了,您不必如此逼自己。再说了,这件事有平泰公主和四老爷处理,您也不用太过担心。只怕平泰公主在。他们就欺不到四房来。”

    徐其容醒过神来,松开了自己的嘴唇,心里摇了摇头。爹爹的身世就像是雪崩时随时会滚落下来的雪球一样长在她的心里,没有可以打听的人。没有可以诉说的人,甚至,真发生了这种事,她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徐其容觉得有些委屈,没有人明白她在担忧什么,没有人理解她为什么这么担忧。

    高伯见徐其容这样,只好宽慰道:“小的接下来会好好关注四老爷那边的,五小姐也不必太过担忧,四老爷有什么事情了,我一定第一时间给五小姐传消息。”

    徐其容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出了琼琚后,徐其容心情有些烦闷,并没有让秋浓和绿染扶着上马车,而是用丝巾覆了面沿着街道往前走。

    她费尽心思出门来找高伯就是期盼着能在高伯这里得到一些消息,不管是什么消息,只要是有消息,她就能从里面分析出关于姐姐这件事的一些端倪。然而,高伯那里什么消息也没有。

    倒不会怀疑高伯办事不尽心,毕竟几年前华裕德并不如传言中那般去世而是入了宫这样隐秘的消息就是高伯打听来的。既然高伯说徐四老爷这阵子行为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那徐四老爷那边就是真的没有异动。

    难道在传闻背后推波助澜的真的是徐家人?如果真的是徐家人,那么,是大房还是郭老太太那边?

    徐其容不信徐亭进会因为兄弟阋墙就毁了自己的侄女,徐其容也不信上一世把自己留在了徐家的郭老太太会对付姐姐。

    然而,不管怎么不信,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得不对他们产生一丝怀疑。

    “是华公子!”秋浓忽然指着前面摊子前半蹲着的那位小公子,对徐其容道,“姑娘,您还记得吗?三年前被自己姑姑推下画舫的那位华公子。”

    上次在裕王府,秋浓被挤散了,并没有看到华惟靖跟自家姑娘见面。

    徐其容听到“华公子”三个字先是一惊,她对“华”这个姓氏有着根深蒂固的恐惧,然后听到“被自己姑姑推下画舫”才醒悟过来秋浓说的是金哥儿。

    华家?徐其容一愣,想起了易家,难不成,华家又对江浙盐运使有所图谋?可是就算是华家对江浙盐运使有所图谋,又何必这么居心叵测的要散播姐姐和杜大公子的传言?

    就算是姐姐之前跟易家订了亲,可后来没多久就取消了婚约啊,完全不影响华惟靖对易家的算计。

    “容姐儿!”华公子站在徐其容面前,一脸惊喜的喊了一句。

    徐其容下意识的停下脚步,脑子里还在琢磨着事情,喃喃了一句:“华惟靖。”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

    华惟靖脸色一变,退后一步,有些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慌张。

    锦年追了过来,小声喊了一声:“公子?”

    徐其容这才回过神来,瞅了眼前的人一眼,恍然般道:“原来是金哥儿。”

    原来并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华惟靖松了口气,心里却疑惑得紧,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伤害徐家的事情,甚至,在容姐儿治疗哑疾方面,也是能帮就帮。之前要对付易家,可听说易桐池和徐二小姐订了亲,便暂时把手里的计划停了停,后来徐二小姐也与易桐池退了婚。既然这样,容姐儿为何这般厌恶以及惧怕自己?

    不,容姐儿不是厌恶以及惧怕自己,容姐儿厌恶惧怕的是“华惟靖”这个名字!

    心下虽然狐疑,面上却是一点儿也不显,把手伸到徐其容面前,露出手心的一枚圆珠子,口吻中带着一点撒娇的感觉,道:“那边有个卖珠子的摊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我刚刚寻到了一颗特别有趣的,你看看?”

    徐其容愣了一下,想起之前在裕王府金哥儿喋喋不休的场景,生怕他就在这大街上说个没完没了了,忙从金哥儿手中接过那颗珠子。

    徐其容觉得,金哥儿小孩子心性,看到稍微有些稀奇的东西便大惊小怪了,等瞅了眼手里的珠子,才面带惊奇的把珠子凑到眼前看。

    只是普通的水晶珠子,质地并不好。

    只是,这水晶珠子里面的瑕疵刚好排成了北斗七星的模样,而且带着一些金色,倒有几分天上的北斗七星被关在了一颗小圆珠子里面的意思。

    见徐其容面露惊奇,金哥儿得意道:“送给你玩。”

    锦年听到自家公子说话的语气时就已经惊呆了,等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就听到自己公子说要把这颗珠子送给徐五小姐,心里不由得苦笑,公子诶,你这两文钱买来的珠子也好意思送人吗?

    嘴里却飞快的解释:“五小姐别看这珠子不值钱,却是我家公子寻摸了两柱香的时间才从一堆破烂珠子里面寻摸出来的。”

    徐其容嘴角一抽,心道,果然是小孩子,在一个卖破烂珠子的小摊前也能蹲两柱香的时间。

    这么一想,心里一乐,之前的那些烦闷顿时消散了许多,便道:“既然是金哥儿寻了许久才寻到的,徐五也就不夺人所好了。”说着便把珠子放在秋浓手里,让她递还给金哥儿。

    华惟靖听了这话,并不伸手接珠子,锦年下意识的伸手,被华惟靖一巴掌打了回去,怒瞪了锦年一眼,转头对徐其容道:“容姐儿不必客气,为何偏偏今日让我找着这珠子,这珠子便该着是你的。”

    徐其容嘴角又是一抽,心道,难不成他天天到这些地方来寻这小珠子?又想着,金哥儿果然是可怜的,早些年的时候被叔叔和姑姑往废了里面养,现在叔叔进了宫,姑姑自梳了,他却为了寻这么个小珠子浪费这许多时间。想来是实在没有人陪他玩才这样的。

    要是坚持不肯要这珠子他大概会伤心吧!心下一软,再开口就带了些笑意,道:“既然该着是我的,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多谢公子如此慷慨了。”

    华惟靖挺得意的:“先生说做人要大气,对朋友要慷慨。”

    锦年呆了一瞬,那真的只是两文钱一颗的破石头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怀孕

    金哥儿说起话来声音中带了一丝稚气,笑起来也是软软糯糯的,再加上他本来皮相就好,让人看了就无端的好心情。

    华惟靖一边跟徐其容说话,一边看着徐其容神色的变化,等到徐其容神色间刚刚提到“华惟靖”三个字带来的防备都散去了,这才提议道:“容姐儿,眼看着快到午膳的时候了,天香楼的厨子新学了一道脆皮鸭子,我去尝过一次,好吃得紧,你要去试一试吗?”

    若徐其容真的是十一岁的小娘子,也就开口答应了,毕竟跟金哥儿是从小认识,现在又都年纪尚小,新陈国国风开放了许多,倒没多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了。

    但是,徐其容到底不是十一岁的小娘子,里子多活了一世,想的自然比一般人躲。再加上姐姐出了这男女方面的传闻,她怎么能不小心谨慎。

    又不好直接拒绝金哥儿,只道:“出门前没有跟祖母说过要在外面用膳,只怕祖母会等着小女子呢!”

    绿染站在徐其容身后,几次想插口劝五小姐该回去了,可她对眼前这小公子的身份不明了,再加上小公子年纪看着也不大,一时之间劝说的话倒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此时见徐其容自家就拒绝了小公子的邀约,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只想着,只怕这全西京城同龄的小娘子没有几个有五小姐这般聪慧懂事了吧!

    华惟靖见徐其容没有答应他的邀约,有些失望,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然是欢喜的模样:“那容姐儿你先回去,我去天香楼让他们做一份送到徐府。你一定要尝一尝才是。”

    徐其容不置可否,脆皮烤鸭送到徐府自然是瞒不了平泰公主的,到时候东西收不收,都是平泰公主说了算,她可管不了这些。

    华惟靖见徐其容这样,便猜到她心里想什么,眉眼不由得弯了弯。眼睁睁的看着主仆三人过了银锭桥走远了。

    锦年上前一步。站在华惟靖身后,弯腰问道:“公子,这个时辰周姑娘应该已经在客栈安顿好了。咱们现在可要过去?”

    “先晾周芳音几天,既然不听我的擅自行动,就不要指望我这边能给她提供多少方便。”华惟靖冷着脸,道。“去天香楼。”

    “公子要亲自去天香楼?”锦年愣了一下,“公子虽然生周姑娘的气。可也不能拿那件事开玩笑,要是出了岔子,咱们可是承担不起的。那一位,好像有些着急了。”

    华惟靖眉头皱得死紧。看向锦年的眼神就带了一些怒火。

    锦年忙道:“公子没发现么,十五公主最近找公子,实在是频繁了一些。只怕这里面也有上面那位的意思。”

    华惟靖咬了咬牙,扭过头不再看锦年。脸上带着些不甘,却已经是答应妥协的意思了。

    锦年松了口气:“现在去客栈?”

    华惟靖摇头:“去天香楼。”

    说罢抬脚便往银锭桥的方向走,走了好几步,见锦年还没有跟上来,只好冷着脸补充了一句:“先去天香楼。”

    这便是答应去完天香楼就去客栈的意思了。

    锦年这才咧着嘴笑着追了上去,心里却想着,自家公子对徐五小姐这个恩人着实看重,刚刚他还以为公子会打发他跑一趟腿,没想到公子竟要亲自去天香楼买那脆皮鸭子。

    然后脚步顿了一下,心里琢磨着,那徐五小姐能把两文钱的小珠子当成宝,可见眼光是不怎么好的,不过从她拒绝公子的邀约来看,又是一个极聪明的小娘子。生得又好看,若不是已经有了十五公主这门亲事,这徐五小姐倒勉强能配得上自家公子。

    这一胡思乱想,华惟靖已经过了桥了。今年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等追上华惟靖时,锦年还有些喘。

    正努力平复着呼吸,就听到华惟靖不带任何语气的说了一句:“刚刚劝我那些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不然,你也去跟我三叔叔作伴好了。”

    锦年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口气闷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心怦怦直跳,背上立马起了一层冷汗,额头上也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良久,才僵着牙齿回了句:“是。”

    华惟靖不再开口,面无表情就跟邓大人那棺材脸的儿子一样,看不出一丝的喜怒哀乐。

    之前华惟靖在徐其容面前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小公子一样,锦年一时之间太震撼了,所以刚刚才敢说出那些劝说的话,现在华惟靖又恢复了一贯的模样,锦年哪里还敢继续放肆。

    回到徐府还早,徐其容先去风和院看了姐姐,见姐姐并没有因为外面那些传闻而自个儿生闷气,这才松了口气,去见平泰公主。

    平泰公主那边正摆了午膳,见徐其容来,道:“今日我吃斋,你不必跟我一起吃了。”

    徐其容蹭到平泰公主身边,讨好的笑道:“祖母,容姐儿也可以吃斋。”一进屋,她就见桂嬷嬷冲着绿染使了个眼色,一转眼的功夫,两人就不见了,心里也猜到桂嬷嬷是把绿染带出去问话了,也不在意。

    平泰公主摇头:“不必如此。”

    见平泰公主坚持,徐其容也不敢再纠缠,笑道:“既如此,那容姐儿就侍立在祖母左右,伺候祖母用膳好了。”

    见徐其容这样,平泰公主脸上难得的闪过一丝笑意,解释道:“你是小娘子,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何苦跟着我一起吃这些寡淡的东西。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什么蒸鹿肉、水晶虾片、红烧水晶肘子、樟茶鸭、白扒鱼唇、红烧鱼骨、葱烧鲨鱼皮、片皮乳猪的轮着上呢,一个月都不带重样的。”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忽然好馋……天香楼的脆皮鸭子应该是真的好吃吧?要是今儿个没吃上,改明儿一定要叫上姐姐和郡主一起去解解馋,要是县主也能一起去就好了。

    平泰公主瞅了徐其容一眼:“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桂嬷嬷今儿个让厨房给你做了姜汁鱼片和酸辣兔脯,秋老虎还没有过去,那辣的你还是少吃一点。”

    正说着,却见徐其锦带着丫鬟过来了。徐其锦先到平泰公主面前请了个安,笑道:“锦儿今日伺候祖母用膳。”

    平泰公主摇头:“你们两倒是商量好了的……不必了,还没吃吧?你妹妹屋里有好吃的,等下你看着她少吃点辣。”

    这时,桂嬷嬷也进来了,正听到平泰公主这话,笑道:“正要说呢,风波楼可以开饭了,碗筷都摆好了,也不必再挪过来了。二小姐要跟五小姐一起用膳,老奴再去让丫鬟加一副碗筷。”

    徐其锦和徐其容又陪着平泰公主说了一会儿话,见银鲤拿了白瓷小碗给平泰公主诚汤了,这才告辞离去。

    一出门,徐其容便急忙问徐其锦:“姐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回兰芷院前徐其容刚跟徐其锦见过面,姐姐当时也没说要来兰芷院,可见刚刚说来伺候祖母用膳的话也是临时起意,只怕是有别的原因着急见到徐其容,才编了这么个借口。

    徐其锦压低了声音,面色绯然,语气中带了些激动,附在徐其容耳边道:“刚刚来了个将军府的丫鬟。”

    徐其容一愣,也压低了声音:“将军府?丫鬟?来做什么?”

    徐其锦眉眼弯了弯,抿着嘴自顾自笑了好一会,才小声对徐其容道:“那丫鬟是来报信的。原来县主前些日子有了身孕。将军府上上下下把她看得严严实实的,不让出门,也不让累着了,因为之前没有三个月,所以还瞒着大家。县主担心我们误会她,今日上午大夫才说胎稳了,她便立马派人来告诉我们和郡主那边了。”

    徐其容先是一喜,然后心里升起一股子担忧,县主尚未及笄,只怕到时候生产时要吃些苦头。然后默默的叹了口气,按理说,杨小将军和县主应该在县主及笄后才会圆房,只是最近边境不大安稳,西京城人人都说年后杨小将军只怕又要奉命出征了。所以两人才会提前圆房的吧,这个时候佳仁县主有了身孕,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徐其容微微蹙眉,她记得上一世的这个时候边境还是很安稳的。这一世事情发生了变化,导致这一变化的变数到底在哪里?她不信她一个闺阁小娘子的重生能给国运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徐其锦见徐其容并不是特别高兴,也猜到她在担心什么了,笑道:“杨小将军的父亲杨将军当年可有战神的称号,虎父无犬子,再加上有那么多人护着,杨小将军总不能出了事。再说了,长公主就县主这么一个女儿,将军府也就县主这么一个儿媳,不管怎样,县主也会好好的。”

    是啊,总比上辈子被改嫁到高丽好。

    徐其容松了口气,心里真切的为佳仁感到高兴起来。

    刚走到风波楼门口,却见银鲤急匆匆的往这边来,忙停下脚步等了等。及至跟前,银鲤先规规矩矩的请了安,然后道:“老夫人交代了,二小姐同五小姐用膳之后,先不必回风和院,等易先生来给五小姐授课了,二小姐也一起听听。”

    徐其锦和徐其容都愣了,徐其锦可是在裕王府做过郡主伴读的人,裕王府的西席先生是当世大儒,学问总不会比易二老爷差吧!

    这是要找借口把锦姐儿拦在风波楼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贺喜

    为什么要把锦姐儿拦在风波楼?

    徐其锦和徐其容面面相觑,脑子里都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有什么平泰公主不想徐其锦见到的人上徐家来了。还有可能,那人是专门来找徐其锦的。

    徐其容皱了皱眉,徐其锦倒是宽心,笑道:“先用午膳吧,抓紧时间,趁着先生没来,还可以小睡一会儿。”

    徐其容点点头,平泰公主拦着锦姐儿,定是有她自己的道理的,自己就算是担忧也没什么用。

    用完午膳之后,才小睡了一炷香的时间,两姐妹就被秋浓喊醒,然后韵儿和虞夏端着水进来,徐其锦和徐其容由着丫鬟替自己洗漱了,然后才收拾了几本书,打算往花园里面走。

    最近天气还算好,秋光明媚的,这些日子奕凭知都是在花园的石凳那边给徐其容讲学的。

    谁知还没有出风波楼的大门,绿染就迎了上来,福了福,小声道:“二小姐,五小姐,易先生说了,今儿个就在屋里授课,小书房婢子已经收拾了,准备好了茶果,两位小姐请移步吧!”

    徐其容看了绿染一眼:“易先生已经来了?在什么地方?”

    绿染愣了一下。

    徐其容似笑非笑的又打量了绿染一番,然后拉着徐其锦的手往小书房走去。先生没来,又如何告知绿染今儿个不在花园子里面授课?

    到了小书房之后,徐其容随手翻开之前的功课,扫了几眼,徐其锦则自动自发的从书架上取下一本足足两寸厚的书,信口念着:“南阳宋定伯。夜行逢鬼。问之,鬼言:我是鬼。鬼问:汝复谁?宋定伯诳之,言:我亦鬼鬼问:欲至何所?答曰……”

    “咦?”徐其容诧异了一下。

    然后便见徐其锦合上书,站起身来,转身一看,却是奕凭知到了,忙起身相迎。奕凭知笑着点了点头。却对徐其锦道:“是宋定伯捉鬼。听说前朝陈武帝崇拜鬼神,对宋定伯捉鬼这一则最是不耐,砍了十好几个读书人。书坊里的民间故事绘本中元节晚上堆在一起烧,火光照亮了大半个西京城。想不到你们这里还藏着这么一本。”

    徐其锦笑了笑,道:“家父喜欢收集这些东西。”

    是收集,而不是收藏。徐四老爷总喜欢扒拉这些东西随手塞进两姐妹的书房里。她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小书房里到底有些什么。

    易先生伸手从徐其锦手里接过书,在手里掂了一下。然后才摸了摸书脊,笑道:“这是前朝慧海书院编撰的啊,现在可是珍本呢,说不定不仅是珍本。还是孤本。”然后继续用手摩挲着书脊,“果然是慧海书院编撰的啊!”

    旧陈国的开国皇帝陈高祖是个神奇的人物,当时明明是个将军。却偏偏想做一个咬文嚼字的读书人,奈何脑子记不住那些之乎者也。只能一直当一个武夫。后来起兵成功,黄袍加身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免了当时最大的书院慧海书院的院长职务,自己亲自担任这一职。

    天下读书人引以为耻。陈高祖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物,愣是拿着自己战场上的长枪监督慧海书院的先生们编撰整理出好几部书,这本包含了宋定伯捉鬼的《神鬼志异录》就是其中之一。加上旧陈国在陈高祖的带领下,打了几场对上蛮子的胜仗,天下的读书人这才对他心服口服。

    后来陈高祖去世,慧海书院就改名为四海书院了,里面的先生也只教学子念书,不再编撰整理书籍。

    直至昏君陈武帝上位,四海书院一个年轻斯文的先生因为不肯做他的禁脔在书院投湖,陈武帝说书院的人没有在得知他心意的第一时间把那位小先生送到他面前来,是欺君。于是先生们被下了大牢,学子们被取消了参加科考的资格,一把火把四海书院烧得干干净净。

    再加上后来的焚书事件,这本慧海书院编撰的《神鬼志异录》还真有可能是孤本。

    徐其容见奕凭知面露欢喜之色,忙道:“承蒙先生厚爱,拨冗前来给小女子授课,以先生之才,这实属牛鼎烹鸡。这本《神鬼志异录》,既然先生看得上眼,就赠与先生了。就当是学生的一点心意。”

    闻言,奕凭知笑了笑,挑眉看向徐其容,道:“我看得上眼你就送给我了?这可是令尊为你寻来的,你再赠与我,岂不是辜负了令尊大人?”

    约莫是因为还年轻,约莫是因为还没有经历前世经历的那些变故,此时的奕凭知比起前世来,要更加会说笑一些。

    徐其容抿了抿嘴:“爹爹要是知道先生喜欢这本《神鬼志异录》,只怕送给先生的就不是这本《神鬼志异录》,估摸着慧海书院遗留下来的珍本,爹爹能搜罗几件出来,便赠送几件给先生。”

    奕凭知对徐四老爷的性子也有所耳闻,听徐其容这么一说,也跟着笑了。然后对徐其锦道:“二小姐怎么在这里?我来的时候遇到杜家的人,说是不见到二小姐不肯走呢!”

    徐其锦和徐其容瞬间明白过来平泰公主为什么要把徐其锦拦在风波楼。

    既然杜家人在兰芷院,徐其锦离开风波楼回风和院势必跟他们撞上。只是,徐其锦和徐其容不明白的是,既然杜大公子之前跟平泰公主都对婚事已经达成了共识,杜家人还上徐家来干什么?

    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独家人上门岂不是更加坐实了订婚的传言?

    徐其锦脸上带了些怒火。

    徐其容也拉着一张脸。

    奕凭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也不提醒两姐妹该开始授课了,只捏着那本《神鬼志异录》,自己挑了张靠窗的桌子,靠在上面开始翻阅。

    徐其锦抬脚就往外走。

    “姐姐!”徐其容喊了一声:“你去哪里?”

    徐其锦后过头来,安抚的拍了拍徐其容的肩膀,咬牙道:“他们既然想见我,我就去跟他们见一面,我徐其锦也不是好欺负的。”

    徐其容劝道:“祖母会处理。”

    徐其锦摇头:“灼灼,再过一个多月我就十四了,再过一年多,我就及笄了。”

    霜怜郡主十六岁了还能挑挑拣拣是因为她的身份,再加上,霜怜郡主母族那边一大堆的表哥心里都盼着能迎娶霜怜郡主,别说是十六岁了,就是十八岁还不订亲,霜怜都还是有底气。可饶是这样,大家在背后也没少议论霜怜郡主。

    她徐其锦不一样,有官职在身的叔祖父和大伯父跟她们四房闹僵了,爹爹又是个布衣白身,及笄之时还没有定好人家,只怕以后日子就艰难了。

    徐其容心里叹了口气,也不拦着徐其锦了:“我陪姐姐一起过去。”

    徐其锦摇了摇头,见易先生抬眼往这边看,苦笑道:“先生还等着给你授课呢!乖,好好跟着先生念书……你要是跟着一起去了,祖母肯定更生气。”

    听到后面一句,徐其容一犹豫,徐其锦已经转身走远了。然后传来绿染劝阻的声音以及徐其锦厉声呵斥的声音。再然后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徐其容叹了口气,皱着眉转头去看奕凭知。

    奕凭知摇了摇手里的书,笑道:“今儿个咱们就讲这个宋定伯捉鬼。定伯复言:我新鬼,不知有何所畏忌。鬼答曰:惟不喜人唾。”念到这里,见徐其容还是一脸茫然,叹了口气,道,“我刚刚来的时候,遇到的人是杜大公子。观其面相言谈,也是个好儿郎。”

    徐其容嗤笑:“天下的好儿郎多了去了。”上一世云岚在别人口中也是好儿郎,光风霁月的才子,全西京城的小娘子梦中的如意郎君。更何况,姐姐现在的麻烦,根本不在于杜大公子是不是什么好儿郎上。

    奕凭知又道:“锦姐儿不是这只鬼,也不是这宋定伯,又有公主殿下回护,五小姐还担忧什么?更何况姻缘之事本来就是天定。”

    徐其容一听这话,立马想到奕凭知充满岔子等到一把年纪了还没有落实的婚事,心底叹了口气,不知如何把这话接下去,只好打起精神来,道:“先生,开始授课吧!”

    等到日薄西山奕凭知告辞离去,徐其容这才松了口气一样起身送奕凭知出门。一路上遇到的丫鬟们神色怪异,徐其容低声打发了秋浓去打听。一直把奕凭知送出了二门,徐其容这才转身折返。

    没走几步,却见徐其玉捏着一块苏绣的手绢站在小径上,身后跟着一个没什么印象的丫鬟,丫鬟低眉垂首的模样倒跟以前的徐其玉有些相似。

    徐其容并不想搭理徐其玉,徐其筠到现在还没有好彻底呢!

    “五妹妹,”徐其玉却开口喊道。

    徐其容只好停了下来,眼皮子都不抬一下,道:“四姐姐身子大好了?傍晚天凉,可别吹了风着了凉。还没有恭喜四姐姐好姻缘呢!”

    徐其玉脸红一阵白一阵,等徐其容说了声“妹妹还有事,先告辞”抬脚走了,才咬牙切齿提高声音说了句:“正巧了,五妹妹替四姐姐向二姐姐带句话,就说我向她贺喜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嫡庶有别

    徐其玉见徐其容因为自己的话停下了脚步,脸上显露出十成十的得意来,仿佛这样她就赢了。

    徐其容转过身来,死死的盯着徐其玉,冷声道:“四姐姐,你在说什么?”

    徐其玉笑得花枝招展,头上新买的珍珠流苏发卡上的流苏直晃悠:“五妹妹不爱说话惯了,连耳力都不大好了吗?我说恭贺二姐姐喜结良缘呢!杜家大公子是个宽厚人,纵然心底讨厌二姐姐,也为着外面的留言,愿意娶二姐姐做正室呢!”

    徐其玉抿了抿嘴,又道:“要我是二姐姐,定会千恩万谢杜大公子,将来杜大公子有了真心喜欢的人,保证好生接回府来养着。”

    姐姐答应了和杜仲订亲?

    徐其容眼前一黑,踉跄了一下才缓过神来,眯了眯眼,看着徐其玉,突然就笑了:“四姐姐这话说的,就连颜家的公子,四姐姐嫁过去也只是一个平妻呢!接外室进门这种事情,可不是一个平妻有权力做的。”

    徐其玉脸色一白,语气多了几分怒意:“平妻也是妻,五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其容双手绞着手绢,笑道:“我何曾有什么意思,不过是陪四姐姐说说话罢了。四姐姐书念得少,又没有受过正经的教导,只怕有些道理不懂得。平妻若是妻了,那如夫人也是夫人了?同进士也是进士了?只怕全天下的夫人和读书人都不依呢!”

    徐其玉气得嘴唇直发抖,半响,甩了甩手绢,恨恨道:“不过仗着自己父亲是嫡出,不过仗着自己祖母是公主。有什么好得意的!且瞧吧,三姐姐便是例子呢!”

    徐其筠这会儿身体上的伤害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还是不太愿意见人,她是最傲气的一个人,现在被自己庶堂妹收拾了,哪里有脸再出来走动。

    徐其容上辈子跟徐其筠斗得几乎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这辈子自然没有替徐其筠讨公道的意思。但是听徐其玉这饱含威胁暗示的话语。一下子就怒了。

    “放肆!”徐其容冲着徐其玉喝了一声。

    徐其玉瞪大了眼睛。指了指徐其容,又指了指自己:“你说我放肆?”

    徐其容沉着一张脸,抬高声音呵斥道:“虽然长幼有序。可我是嫡,我父亲是嫡,你父亲却是庶。你陷害嫡姐,现在又跑到嫡妹面前来吆五喝六的。真把自己当大家小姐了?徐其玉,我不罚你是我宅心仁厚。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你……”徐其玉一噎,倒没想到向来看着斯斯文文软软糯糯的徐其容发起火来这么有气势,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到了这个时候徐其容也看明白了,这徐其玉不知道怎么得了大伯父的青眼。又成功的坑了徐其筠,所以这些日子有些得意忘形了。只是,再得意忘形。她也不敢到长辈面前去耍威风,徐其筠又不出门。姐姐徐其锦又是个厉害的,徐其蝶和徐其蛾又太小,因此,徐其玉就只好找自己这个“软柿子”来捏了。

    “三姐姐在祠堂跪了五天,出来后就规矩了许多,整日待在院子里看书作画、弹琴赋诗。四姐姐既然这般不规矩,不如也去祠堂‘修炼修炼’?”徐其容冷笑,“嫡就是嫡,庶就是庶,亲就是亲,疏就是疏,你就是往兰芷院跑再多次,祖母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有一句话四姐姐说错了,我徐其容,仗着的不是自己父亲是嫡出祖母是公主,不过是仗着自己的亲祖母没有自甘堕落给人做妾,自己的母亲没有自甘堕落给人做妾!”

    徐其玉咬了咬唇,把怒意硬生生的忍了下去,笑道:“伯祖母要是不喜欢我,五妹妹何必这么生气?五妹妹在姐姐面前说这些话,就不怕伯祖母知道了吗?”

    蠢货!

    徐其容一听这话,冷笑涟涟,徐其玉之前一直把自己弄得跟透明人似的,突然一下子就爆发反将了徐其筠一局,她以为她是个聪明的,没想到到底是个蠢货。平泰公主就是再糊涂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侄孙辈的庶女动自己嫡亲的孙女的。

    这让徐其容不由得想起几年前赏花宴上徐其玉提起自己孝期吃鹿肉的事情来,心里的怒火更甚。

    见徐其容脸色越来越看,徐其玉觉得自己是刺到了徐其容的心坎上,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股得意的神色来。

    徐其容冷笑,死死盯着徐其玉说了四个字:“你去告啊!”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胖丫头小跑着过来,正是秋浓。因为一阵小跑,秋浓有些喘,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见自家姑娘和四小姐站在一起,不由得满脸的诧异:“姑娘怎么在这里说上了?”

    徐其容也不解释,想着刚刚徐其玉话里的意思,又想着自己刚才吩咐秋浓去打听的事情,看也不看徐其玉,抬脚便往里面走。

    徐其玉满脸阴沉的看着徐其玉走远了,这才狠狠的跺了跺脚,仿佛脚下踩着的就是徐其容的白骨一样。

    徐其玉身后那丫鬟思索了一下,靠近了徐其玉两步,凑在徐其玉耳边小声劝道:“四小姐何必生气,反正颜家那边答应了颜少爷,只要颜少爷考上了功名,就以正室之礼迎娶小姐。刚刚咱们远远的也看到了,那杜大公子实在是不待见二小姐的,当着下人的面两人就吵起来了,这还没订亲呢!”

    “五小姐在四小姐面前笑,背着四小姐指不定哭都哭不出来呢!”

    徐其玉一听这话,眉眼舒展开来。是了,颜佑安是个有才的,三年不行六年总是能考取功名的,到时候又有太子殿下提携,自然是前途无量的,到时候说不定把整个徐家的姐姐妹妹们都比了下去。徐其锦嫁的人家再好又如何,夫君不怜惜,若是恰巧挡了别人的路,只怕说没就没了。

    这么一想,脸上掀起一抹真切的笑容来。

    等四处没人了,徐其容才压低了声音,小声问秋浓:“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浓脸上表情有些为难:“出了两件事情,只是婢子在打听的时候被二小姐知道了,二小姐把婢子叫过去吩咐,两件事中有一件不许告诉姑娘。二小姐没有明说,婢子也不确定是哪件事不能说。”

    徐其容皱了皱眉:“自然是姑娘叫你说什么就说什么。”

    秋浓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句话,还是为难,但见自家姑娘坚持,只好放弃似的道:“第一件事情是,杜家大公子上门来提亲,二小姐答应了。”

    徐其容一听,心里想道,是了,姐姐一定是想把这件事瞒着我的,只是,订亲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是瞒,又瞒得了自己多久呢?

    然后便听到秋浓接着道:“第二件事便是二小姐和杜大公子当着下人们的面打了一架,当时在场的下人挺多的,有个打扫的婆子最是嘴碎不过,现在阖府都知道这件事了。”

    徐其容欲哭无泪,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秋浓会说自己不确定二小姐让她瞒着的是哪件了。接着心底升起一股子怒意,姐姐到底在做什么?既然不喜欢杜大公子,为什么要答应杜大公子的提亲?既然答应了杜大公子的提亲,为什么又要当着下人们的面打架呢?

    “去风和院!”徐其容抬脚便拐向去风和院的路。

    秋浓忙在后面喊道:“二小姐现在正在兰芷院呢!”

    徐其容又转身匆匆向兰芷院走去,到了兰芷院门口,却见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衫的身影蹲在兰芷院的门外,走近一看却是徐四老爷。周围站着几个丫鬟婆子一边假装自己在扫落叶,一边悄悄的往这边看。

    这天马上就要黑了,这个时候扫什么落叶啊!

    徐其容有些生气,心里有些怨责自己爹爹为什么要这般蹲在地上,以至于下人都来看他笑话了。

    感觉到眼前站了人,徐四老爷这才一抹脸抬起头来,看到是自己小女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道:“听说杜家来跟咱们家交换庚帖了?”

    徐其容皱了皱眉,自己也算是了解自己爹爹,一般感到兴奋的时候,爹爹的眼睛就特别的亮,难道爹爹对杜徐两家的亲事很看好?难不成外面那些传闻真的与爹爹有关系?

    徐其容不信是自己爹爹做的,可又觉得以自己爹爹那性子,被别人利用了也不无可能。于是试探着问道:“爹爹很希望二姐姐嫁到杜家?”

    徐四老爷站起身来,捶了捶自己蹲得有些酸麻的脚:“怎么说呢,你姐姐嫁到杜家有好有坏。杜仲确实是个好的,你姐姐嫁过去不亏,爹爹担心的就是杜家会待你姐姐不好。”

    徐其容看着徐四老爷瞪大了眼睛,自家爹爹这是说反了吧?杜家虽然做事情有些不靠谱,居然派了岑先生一个有官职在身的男子前来做媒人,可他们的态度摆在那里,看得出来他们对姐姐很满意的。倒是杜大公子,反应很激烈,都能当众跟姐姐打架了!姐姐那么斯文的人,会动手只怕是被杜大公子气得狠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同意亲事

    徐四老爷继续道:“前两日爹爹问锦姐儿是不是答应了杜家的求亲,你姐姐害羞,不肯说,今儿个杜大公子又上门来了,说是带了庚帖的。灼灼,你进去替爹爹问问好不好?”

    徐其容一噎,算是彻底相信了爹爹跟外面的那些传闻无关。也有些恍然大悟,难怪前两天姐姐眼睛红肿,问她只说是被桂花里面的小虫子撞了眼,现在看来,却是被爹爹给气哭的。

    徐四老爷笑得眉眼弯弯,语气中带着一些哄劝:“灼灼进去替爹爹问问好不好?”

    徐其容恍然大悟,爹爹定是知道自己之前问姐姐的话让姐姐生气了,再加上平泰公主在里面,所以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招惹姐姐了。但是心里又对这件事惦记得很,所以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

    正僵持着,却见银鲤从里面走了出来,向徐四老爷福了福,又向徐其容行了礼,才道:“四老爷,老夫人说了,天色晚了,只怕平秋院的丫鬟婆子已经准备好了晚膳,今儿个就不留四老爷用膳了。”

    徐四老爷讪笑了两声,然后咳嗽了一下,故作威严的对徐其容道:“灼灼好好替爹爹陪陪祖母,爹爹书房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在银鲤看不到的地方却是冲着徐其容眨了眨眼睛。

    徐其容点了点头,温顺道:“爹爹慢走,爹爹也早些休息才是。”

    徐四老爷以为自家小女儿明白了自己的暗示,便身心舒畅的转身离开了。

    银鲤对徐其容道:“老夫人说了,今儿个晚膳,五小姐就自个儿在风波楼用吧,不用来小花厅陪着她了。”

    徐其容忙问:“那姐姐呢?”

    银鲤笑道:“二小姐没事。”

    徐其容皱眉。有些不信:“听下人们说姐姐跟杜大公子当着大家的面打架了?”

    银鲤处变不惊的点头:“是打架了,只是杜大公子到底长二小姐几岁,又当着众人的面,并不敢对二小姐下死手。老夫人已经让桂嬷嬷帮二小姐检查过了,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倒是杜大公子有些狼狈,眼睛下边破了块皮,应该是不小心被二小姐的指甲蹭到了。”

    徐其容一听。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愁了:“姐姐当真答应了杜大公子的提亲?”

    平泰公主虽然吩咐银鲤不让徐其容这个时候过去见她和徐其锦,倒也没说不能跟徐其容讲这些事情。

    银鲤见徐其容问,没有丝毫隐瞒。一边拉着徐其容的手往风波楼走,一边一五一十就都讲了。

    “外面那些传闻杜家人也知道了,上次杜大公子来跟老夫人商谈,对我们府上的态度差不多也清楚了。后来听到西京城里的传闻。又知道这门亲事是自己姑母先相中的,便觉得自己连累了二小姐。杜大公子原话是。‘我杜仲行得端做得正,既然徐二小姐的名声被在下连累了,就断没有不负责任的道理。纵然在下并不心悦徐二小姐,如今也只好愿意跟徐二小姐订亲。等二小姐及笄后,再按照规矩迎娶二小姐进门’。”

    徐其容摇头:“姐姐心高气傲,杜大公子不情不愿的提亲。姐姐何至于委屈自己答应?”

    银鲤解释道:“二小姐听了这话,便道。‘宁愿绞了头发做姑子,也不要送上门给别人作践,到时候徐家一门颜面何存!’那杜大公子便冷笑,说,‘二小姐做姑子倒没什么打紧的,怕只怕,出了这么一位姐姐,徐家的小娘子们就都被连累了。’二小姐一听这话气得不行,一时没忍住就把手里的茶杯拍桌子上了,然后两人不知怎么就打起来了。”

    徐其容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这杜大公子,嘴巴毒不说,还跟小娘子当众打架,真要说起来,连易桐池都比不上,姐姐怎么就摊上这么朵烂桃花?

    银鲤道:“打完了之后,杜大公子说,‘二小姐这下名声是毁彻底了,一个会跟公子哥儿打架的小娘子,还有哪家敢要?’二小姐也不是个傻的,杜大公子这么一说,二小姐立马就跟平泰公主说换庚帖,算是答应了杜家的亲事。”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自家姐姐向来是最规矩的,断想不到她也会做出这般“出格”的事情。

    撇了撇嘴,徐其容怒道:“这杜大公子好坏的心肠,难不成跟姐姐打一架,就是为了激姐姐答应这门亲事?提亲提得不情不愿的,倒不像是会这般执着的。”

    银鲤点点头:“二小姐答应了,杜大公子却是反悔了,要把自己的庚帖拿回去。然后被岑先生瞪了一眼,说是让他好好想想杜老爷在信里面是怎么说的。然后杜大公子便不再闹了,嘴里却嘀嘀咕咕的,说是不小心娶了个……”

    说到这里,银鲤说不下去了。

    徐其容皱眉:“娶了个什么?”

    银鲤小声道:“泼妇。”

    “他才是泼妇!”徐其容一听,怒了,有些口不择言,道,“既然这般委屈,姐姐何苦要跟他交换庚帖,天下总有慧眼识珠的,整个西京城,论人品相貌,有哪个比得上我姐姐的!”

    银鲤点头:“老夫人也是这么说。但是二小姐说,世界上的事情没有十全十美的,只要有平泰公主在,杜家就不敢把她怎么样。知人知面不知心,杜大公子这样的,总比之前易大少爷那般两面三刀的好。”

    徐其容本要反驳,却想起前世的事情来,瞬间觉得徐其锦这话也有些道理的。云岚一开始给了她希望,后来却让她步步走进绝望,倒还不如一开始就绝了她的念头。

    见徐其容若有所思,银鲤忽然靠近徐其容,附耳小声道:“二小姐知道婢子要来寻五小姐,担心五小姐忧愁,便悄悄说了几句话让婢子带给五小姐。”

    徐其容一愣,姐姐前不久才跟秋浓见了面,既然有话,为什么不让秋浓带过来?心里有些诧异,却依然示意银鲤开口。

    银鲤压低了声音:“二小姐说,她并不是胡闹,也不是被气急了眼,这杜大公子的行径,她也仔细察看了一番。既然是霜怜郡主的二舅母跟杜家提了自己,可见杜大公子至少人品才华上是过得去的,就是这性格太坏。这还早呢,等真过去了,那杜大公子也断不会亏待了她落人口实。”

    徐其锦这话说得在情在理,徐其容听了之后脸色终于好了许多,只是心里依然有些过不去:“姐姐那般好的人,凭什么要便宜了他!”

    心里却是明白外面那些传闻对徐其锦名声伤害得有多严重,若是嫁给杜大公子,外面那些传闻便是下人们嘴碎,把主子的事情传出来了。若是没有嫁给杜大公子,外面那些传闻只怕就成了徐家二小姐不安分的证据。

    对于一个还有一年多就及笄的闺阁小娘子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便是名声了。

    上一辈子,徐其容早早的就因为帮助佳仁县主私奔毁了自己的名声,后来又有了陷害自己继母滑胎的恶毒传言,好不容易沉寂了几年,刚从反省的佛堂放出来,就又使出下作手段想要勾引东阳侯世子云岚。当时整个西京城的小娘子们甚至觉得自己提一提徐其容这个名字就是脏了自己的口,话里都以“徐家那小蹄子”代替对她的称呼。后来嫁到了东阳侯府,难得出了一次门,就被丢了一身的烂鸡蛋菜叶子。再后来便再也不敢明着出门。

    经历过这些,徐其容自然不能看着姐姐因为那些传闻毁掉了名声。

    银鲤见徐其容情绪不再似刚才那般激烈了,松了口气,这才解释道:“老夫人今儿个留了五小姐晚膳,只怕是有话要跟二小姐说,又担心五小姐情绪激动,这才叫婢子来告知五小姐今儿个在风波楼用膳。五小姐还有什么不高兴的,明日二小姐自然会跟五小姐好好说的。”

    徐其容苦笑着摇了摇头,她还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姐姐会答应杜家的提亲,未尝没有担心名声坏了会连累她的意思。

    等到第二日,徐其锦果然一大早就来了风波楼。

    徐其容刚洗漱完,正由着虞夏编小辫子,见徐其锦来了,先仔细打量了一番。徐其锦神色间没有丝毫的郁结,跟前些日子比起来,整个人反而轻松了许多,这才松了口气。

    徐其容打量徐其锦的时候徐其锦也在打量徐其容,见自家妹妹神色如常,反而有些忐忑,勉强勾了勾嘴角,道:“灼灼,昨儿个……”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徐其容笑道:“姐姐不必解释,灼灼什么都懂。”顿了顿,徐其容又道,“姐姐才貌双全,就算有人一时不喜欢姐姐,相处久了,总会知道姐姐的好的。”

    徐其锦虽然不认为以杜大公子那种性子两人日后有琴瑟和鸣的那一日,却也是不想让自己妹妹担心的,听徐其容这么一说,这才松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聚会

    等用罢早膳,徐其锦才道:“郡主一大早便派人送了帖子过来,说是大家好久不见,今儿个便在裕王府聚一聚。”

    徐其容奇道:“订婚宴上才见过面,怎么就是好久不见了?”订婚宴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呢。

    徐其锦笑了笑:“郡主的意思是,叫上佳仁县主一起聚一聚呢!昨儿个她就派人到将军府跟县主说好了今日这聚会的。腹中胎儿已经有三个月大了,要见的人又是县主自来的好友,将军夫人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只是,县主毕竟年纪还小,怕出什么岔子,只怕麟儿出生以前也不能经常跟我们见面呢!”

    徐其容恍然大悟,心里很为佳仁感到高兴,上辈子的这个时候,佳仁正在高丽国死活不知呢!自己重活一世,到底没有白活。心里想要做的事情,到目前为止,起码有一半是做到了的。

    只是,徐其容还是有些犹豫:“姐姐也要去么?”

    外面传言盛嚣尘上,徐其锦这个时候出门,就算是人家没有当着她的面说什么流言蜚语,可难免不会给别人多一些谈资。

    徐其锦自是明白徐其容的想法,不甚在意:“郡主的性子,你还不知道?”

    霜怜性子自来霸道,谁也不敢在说徐其锦闲话的时候攀诬上霜怜郡主,因此,现在对徐其锦来说,最让她自在的地方也就只有家里和裕王府了。再者,大家性格互补,徐其锦已经习惯了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让着霜怜了。说句不好听的话,霜怜下帖子请徐家小姐去聚会,那是看得起她们姐妹俩。徐其锦自然不会因为这个让霜怜不高兴。

    徐其容叹了口气。在某些事情上,徐其锦这个做姐姐的比她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想的还要周全,长姐如母这话还真没有错。

    想了想,徐其容道:“也不全是坏事。杜大公子既然是管二夫人的外甥,只怕霜怜也是有所耳闻的。到时候可以跟郡主打听一下杜大公子和杜家有什么忌讳,知己知彼,姐姐日后才不会吃亏呢!”

    徐其锦听了这话。脸有些红。纵然不是自己中意的对象。可好歹是自己的未婚夫,一提起来,小儿女情态尽显。

    徐其容见徐其锦这样。心底又叹了口气,想起昨儿个徐其玉说起自己要嫁到颜家当平妻的得瑟模样,没有丝毫小娘子的矜持,只有一种想要炫耀和证明自己的急切。徐其容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上辈子徐其玉掩藏得太深,以至于自己一直以来都忽略了她。还是这辈子徐其玉遭遇了什么变故性格大变。

    徐其锦见徐其容摇头,以为容姐儿是在替自己担忧,忙笑道:“灼灼往好了里面盼着姐姐就是,不必为此太过烦恼……姐姐有祖母和郡主撑腰呢!再不然。姐姐手里的嫁妆一列,有谁敢欺负了姐姐去!”

    徐其容摇了摇头,索性把昨日遇到徐其玉的事情讲了。徐其锦听完,倒也不生气。颇有些恍然大悟的意味:“我说呢!”

    徐其容咦了一声。

    徐其锦解释道:“你还记得么,上次乞巧节,郡主说四妹妹不简单。当时我还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才知道郡主真的是慧眼识珠。”

    徐其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徐其锦迟疑了一下,继续道:“你六岁那边的赏花宴你还有印象吗?之前见四妹妹老实了一阵子,又想着小孩子忘性大,毕竟是姐妹不好闹得太僵,我便一直没有提醒你。那个时候四妹妹就当着众人的面说你孝期吃鹿肉的事情了。当时姐姐只当她是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想来,只怕这四妹妹从小根子就坏了。”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徐其玉陷害她的事情,她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倒是姐姐一直没有提过,她便以为徐其锦并没有把这件事记在心上。

    徐其容叹了口气:“大伯父这些日子明里暗里护着四姐姐,也不知道在图什么。四房才跟大房闹了一场,我们若是和四姐姐起了矛盾,大伯母难保不借着这个生食,且躲着四姐姐吧,是刀子是毒药,也等四姐姐亮出来看一看。”

    徐亭进从来不是一个糊涂的人,相反,徐亭进还很睿智。上一世徐亭远身世爆出来之后,徐亭进先是选择沉默,然后亲自从族谱上划去了徐亭远的名字。徐亭远净身出户,手里能带走的那些个财产,也就只是平泰公主名下的几个铺子和两个庄子,并不值什么钱。四房的产业理所当然的落在了徐亭进手里。就连沈氏的嫁妆,也是徐亭远写了断绝书跟徐其容断绝了父女关系之后才拿到手的。那个时候那些东西已经在徐亭进那里过了一遍手,徐亭远拿到手的有限。

    这样一个人,既不得罪家族,又在自己“弟弟”面前卖了个好显得自己一直是被逼无奈的,若不是有什么要图谋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对庶堂弟的女儿这般友善了?

    徐其锦听徐其容这么说,有些惊奇,良久,才欢喜道:“你能这么想便好。”

    等换好衣裳,外面已经套好了马车,跟平泰公主说了一声,两人便出门上了马车前往裕王府。

    徐其锦和徐其容已经是算着郡主约好的时辰出门的了,谁知到裕王府大门前,已经停了好几辆马车了。

    徐其锦咦了一声:“难不成杨梦云也回来了?今儿个跟县主一起来了?这倒巧,也已经一年没有见过她了。”

    徐其容奇道:“杨小姐要来,自然是跟县主同乘一辆马车,这儿怎么停着这么多车?”

    “约莫是小王爷或者王妃的客人。”毕竟霜怜刚订亲,婚期又订得近,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巴结裕王府的人多的是。

    徐其容点点头,也不在意了,吩咐了赶车的小厮过几个时辰来接自己,便带着丫鬟往里走。

    路过门房的时候,门房忙笑着上前打千:“今儿个是什么风,大家都来了。二小姐五小姐快里面请,郡主想着您二位呢!”

    徐其锦示意韵儿打赏了门房一块碎银,笑着往里走,心里却有些奇怪,难不成霜怜没有交代门房说她们要来?

    看到徐其锦和徐其容来了,裕王府下人都知道这是自家郡主交好的手帕交,立马有侍女上前跟姐妹俩请了安,自告奋勇带着姐妹俩去见郡主。

    徐其锦和徐其容对视了一眼,徐其容先不说,徐其锦在裕王府做了好几年的伴读,对裕王府格局了解得跟什么一样。来裕王府次数多了,大家也就不那么讲礼数了,每次徐其锦来,都是下人们告知她郡主在哪儿,徐其锦直接过去就是。像今天这般客气实在是少见。

    转念一想,又或者是郡主现在订了亲,跟以往自然是不同了,徐其锦又已经不是郡主的伴读了,客气一些也正常。便没有说什么,由着侍女带着往里面引。

    侍女却是直接把两姐妹引到了昙香园。等看到郡主冷着脸被一群小娘子簇拥着着时,徐其锦和徐其容才知道这一路的不对劲是怎么回事。

    徐其锦心底诧异,难不成郡主今日准备的是一场大宴会?

    正奇怪着,就感觉自己袖子被扯了扯,顺着徐其容的视线看过去,不是徐其玉还是哪个,正听着一个模样气质与当年的华七有六七分相似的女子低声说着什么,旁边还坐着邱二小姐和邱四小姐。看那女子的装束,是已为人妇的。

    接着便见霜怜神色一喜的迎了上来:“你们可来了!”不等徐其锦和徐其容说话,急忙拉了两人的手就往里走,“佳仁念叨了你们好一会儿了呢!就盼着你们来跟她聊聊天。”

    说完竟是打算丢下这一堆的小娘子了。

    徐其锦忙问:“县主在何处?”

    霜怜看了闭口瞅向这边的小娘子们一眼,冷笑道:“县主是有了身子的人,最不耐烦这种热闹场合了。在本郡主闺房呆着呢!”

    见众人面有不甘,似要说话,忙又补充了一句:“还是说,你们也想去参观一下本郡主的闺房?”

    霜怜明摆着是生了气了,众人哪里敢提出跟着去,都噤声不语。

    偏那跟华七有六七分相似的年轻妇人笑了笑,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郡主且自便吧,有邱二小姐招呼我们呢,都是一家人,我们也不挑了。”最后一句开玩笑的话,任谁都听得出来她与裕王府关系匪浅。

    霜怜皱了皱眉,竟然没有发火,只是淡淡的来了一句:“我们裕王府做主的,从来都是正经主子。”那意思是,邱二小姐一个没过门的妾是连正经主子都算不上的。

    邱二小姐脸色一白,那年轻妇人神色不变:“郡主说的是,只是,裕王妃不管事,陪客这种事情都是张侧妃做的,咱们都是晚辈,总不好烦恼张侧妃娘娘。可不就烦恼邱二小姐了么!”顿了一下,又道,“郡主也替我给佳仁问好,她哥哥前些日子得了很不错的山核桃,我今儿个出门前让下人给将军府送去不少,让她记得叫下人砸了给她煮粥。”

    徐其容恍然大悟,她知道这年轻妇人是谁了,可不就是世子爷韩文清的正妻,佳仁的嫂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手伸太长

    霜怜嫂子和韩世子是自小的娃娃亲,还没成亲,霜怜就对这个准嫂子赞誉有加。按照那个时候霜怜的话说:“我这嫂子,不是我夸,整个西京城也找不出一个比她更有大家闺秀气质的了。”

    五官出色而不太过美艳,眉眼精明而不太过逼人,言谈大胆而不太过失礼,待人疏淡而不太过冷漠。这样的女子,任谁看了也要说一声好。

    只是,这世子夫人跟华七姑娘太过相似,徐其容虽然看一眼就觉得赞赏,却也没有结交的心思。

    霜怜冷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对世子夫人抬了抬下巴:“我知道了。”透着一股子趾高气扬的意味。

    霜怜不是一个憋得住话的人,一离开昙香园,就忍不住跟徐其锦和徐其容抱怨:“真讨厌,要不是看在县主和哥哥的份上,我才不搭理她!”

    徐其锦奇道:“你说刚刚那小妇人?以前没见过,是哪家的年轻夫人?跟县主有什么关系?怎么就得罪县主了?”

    徐其容看向霜怜,果然听到霜怜道:“那是韩世子的正妻,已故的淮阴侯爷的独女。淮阴侯和淮阴侯夫人在西梁山战死之后,太后怜惜淮阴侯府,便让人把淮阴侯的独女带进了宫,放在自己身边教养。又让皇伯父给她封了千灵郡主的封号,又亲自给她寻了门亲事,正好寻到长公主府。”

    徐其锦吃了一惊:“原来是县主的亲嫂子……郡主刚刚那般甩脸色,岂不是坏了您和县主的情分?我冷眼看着,千灵县主,不对,应该说是世子夫人。倒是个极出色的。”

    徐其容跟着点头,就是看在佳仁的面上,霜怜按理说也不会这般对待世子夫人,更何况长公主府和裕王府向来交好,韩世子和小王爷又是好兄弟。

    霜怜冷笑:“以前我也当她是个好的,可没想到她手这么长,竟伸到我们裕王府来了。陈晋凌是个软弱的。我母妃又不好跟她一个晚辈计较。少不得我这个做妹妹的做女儿的来担了这恶名了!”

    徐其锦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没想到那世子夫人会是这样的人。徐其容倒不怎么吃惊,前世遇上了云岚。她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人会那般的表里不一。更何况,世子夫人跟华七长得像,本来就让她心里有一丝膈应。

    霜怜解释道:“我今儿个本来是说咱们姐妹叙叙旧,你猜怎么着。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消息,带了几个小娘子上门来了。偏生陈晋凌那个没出息的担心韩世子面上无光。便急急忙忙下帖子给韩世子和几个好友,约到府里来做什么诗。咱们西京城的小娘子没一个好相与的,都撺掇着自己的兄弟带上自己一起来了。”

    难怪那么大一园子的小娘子!

    徐其锦和徐其容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正常人都干不出这种事吧?徐其容忍不住脱口而出:“难不成是因为裕王府的点心特别香甜?”

    霜怜本来气呼呼的。一听这话,反倒乐了:“就你嘴甜会说话!后面来的那些小娘子们不过是想为自己搏一段好姻缘,陈晋凌那小白脸毕竟是裕王府的小王爷。他结交的那些人哪个不是响当当的好儿郎!倒是先跟着白鹅蛋来的那几个小娘子,不安好心得很!”

    白鹅蛋?

    徐其容拧着眉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没思索出来世子夫人怎么就得了个“白鹅蛋”这般怪异的外号。

    小檀笑着解释:“王妃夸过世子夫人一次。说世子夫人是鹅蛋脸,世子夫人跟王妃凑趣,说鹅蛋可没有这么白的。”

    徐其容嘴角抽了抽。

    徐其锦皱了皱眉:“郡主说的跟着世子夫人来的那几个小娘子,可是有我家四妹妹?”

    霜怜深深的看了徐其锦一眼,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听说你前些日子一直在跟杜家大公子斗法,脑子果然灵光了许多。”

    徐其锦脸一红,有些恼,徐其容忙开口帮衬自己姐姐:“郡主总是欺负我姐姐,下次可别指望姐姐帮郡主置办番邦来的那些好玩的东西了。”

    “锦姐儿是你姐姐我不是你姐姐了?”霜怜打趣了一句,然后才一本正经对徐其锦道,“我早说过,你这个四妹妹不简单!不过这次倒跟她没有多大关系,她是跟着邱四小姐来的。邱四小姐旁边坐着的那位邱二小姐才真的是好心机,也不知怎么就巴结上了那颗白鹅蛋,让那颗白鹅蛋这般费心为她打算!”

    “可惜,只要我裕王府不松口,她费再大的劲儿也白搭!”说着,霜怜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徐其容,见徐其容没什么反应,脸上有些失望,然后忿忿不平的怨责,“白白浪费了这么一个好天儿,净跟她们斗心眼了。”

    佳仁自从被发现有了身孕以来,已经有两个多月不曾出门跟她们相聚了,就连徐其容治好了嗓子,她也只能打发个婢女前来道声贺。今日四人难得相聚,却被世子夫人和邱四小姐搞成这样了,难怪霜怜如此生气。

    徐其锦摇了摇头:“也难怪她着了急,都快十八了吧!”

    当年志得意满的准侧妃,如今苦守在家的老姑娘。邱四小姐着急,邱家人比邱四小姐还要着急,只怕世子夫人这条线,也是邱家付出了大代价才让邱四小姐搭上的。

    也不知道邱四小姐有没有对自己当初的胆大妄为产生一丝后悔。

    徐其容心底叹了口气,别人或者可以鄙夷邱四小姐的品行,她却没有那个资格。上一世她嫁给云岚的手段也不怎么光彩,虽然她自己当时并不怎么想这么做。可听说东阳侯府愿意让她进门时,她还是有些沾沾自喜的。沾沾自喜的她哪里想得到繁花锦绣的东阳侯府、光风霁月的才子相公,竟然是她走进地狱的那扇鬼门关。

    她没有机会后悔,可好歹老天让她重来了一辈子,这邱四小姐到底比她运气好一点,却不知她有没有后悔。

    霜怜还要抱怨:“那白鹅蛋也太把自己当回事,要不是太后一分关照,谁还理她啊!整天一副高贵模样,结果却是什么人都能巴结上的。且不说邱四小姐一个未来做妾的,就连你们家那个四小姐和邱家那个四小姐,两个庶女都能坐在一起谈花说月的,没得辱没了身份!”

    徐其容深以为然,一开始她还没怎么觉得,现在郡主这么一提,她也看出来了,这世子夫人自小爹娘早逝,跟着太后过活,自然是心高气傲的,觉得自己高别人一等。偏生又只有一个不怎么值钱的县主封号,背后除了太后的疼爱没有任何仰仗。自然就格外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同。简单的来说,这位世子夫人很喜欢别人巴结着她拍马屁。

    倒是徐其锦想事情比较周全,劝解霜怜:“到底是县主的嫂子,世子又是小王爷的好友,这些话在我们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县主怀着身孕,待会儿可别口无遮拦惹县主生气。”

    霜怜撇撇嘴:“你当她多喜欢这个嫂子?当初在画舫上看到华家那位七小姐把那位八岁的小公子推到水里后,她就想劝着长公主给世子爷换门亲事,只是这门亲事到底是太后做的主,哪里由得了她!”

    徐其容想起,上一世的时候,佳仁平日里跟自己闲聊,言语间多是对这位嫂子的推崇。现在想来,约莫是上一世她没有见过华七的真面目。

    说话间已经到了霜怜的闺房,她们进去的时候,佳仁正吐得一脸苍白,一个侍女抱着痰盂蹲在佳仁面前满脸担忧,忍不住道:“县主,要不然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好不容易忍住了干呕,霜怜由着另一个婢女伺候着漱了漱口,笑道:“这会子走了,只怕霜怜要闹呢!”

    “谁要跟你闹了!”霜怜忍不住跺脚,脸上有些担心,“怎么吐得这么厉害?”

    迟疑了一下,霜怜看了眼徐其锦和徐其容,有些不舍道:“反正大家也打了一个照面了,要不然,你还是回去吧?”

    “这就赶我走了?”佳仁笑道,“用不着回去,反正回去了也是干呕,好久不曾见你们这些酒肉朋友,怪想的。听说容姐儿嗓子好了?这许多年,我倒忘了你说话是什么声了。”

    徐其容笑了笑,跟佳仁道了声好,然后对霜怜道:“府里腌渍的梅子还有么?挑那酸的拿来给县主吃几颗,或者好受些。”

    霜怜一听,一边吩咐小檀去厨房要梅子,一边奇道:“你比我还小,怎么懂这个的?”

    佳仁一听,笑骂道:“你自己说,这里谁比你大?”然后又正色道,“我婆婆也说吃酸梅好。”

    霜怜忙冲着小檀的背影吼了一声:“多拿点来!”然后又问了徐其容一回。

    徐其容无奈,没想到郡主这般打破砂锅问到底,只好道:“从书里面看来的。”

    霜怜奇道:“原来书里还写这个!”然后笑道,“这我就放心了,既然是书里面的东西,我不知道实属正常。”(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杜家夫人

    吃了小檀拿来的酸梅,佳仁的脸色果然好看了许多。 [800]霜怜看在眼里啧啧称奇,信手拈了一颗酸梅,徐其容还没来得及阻止,霜怜已经丢嘴里去了。

    “呸呸呸呸呸……”霜怜眉毛打结,再睁眼看向佳仁的目光中就充满了膜拜:“这么酸你怎么吃下去的啊?”

    佳仁淡定的拈了一颗丢进嘴里,砸吧砸吧:“酸吗?还好吧!”

    霜怜一阵无语,深深觉得孕妇的味觉已经不可救药了。

    佳仁挑眉看向徐其锦:“听说你也要订婚了?”

    &nb±,★nshu♂ba.c★omsp;徐其锦老老实实点头:“已经换了庚帖了。”

    佳仁点点头,笑道:“连我都听说一些了。对方是杜盐运使的嫡长子?家世也还行,就是不知道人品怎么样。不过,会那般拉下面子来求娶你,想来也还是不错的。”

    徐其锦脸一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徐其容忙转头问霜怜:“今日正是要来问问郡主呢,那杜大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总不好看着姐姐往火坑里面跳。”

    佳仁咦了一声:“这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把徐二介绍给杜家的是我二舅母。”霜怜先回答了佳仁的问题,这才一脸诧异的问徐其容:“这怎么就是火坑了?以前还有小娘子觉得杜家表哥太过挑剔,不肯送上门让人家挑挑拣拣,现在听说了杜家表哥求娶徐二的事情,不知道多少小娘子希望自己就是徐二呢!”

    徐其容捏了捏姐姐的手。这里也没有外人,便叹了口气,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霜怜一听。就不高兴了:“没想到杜家表哥是这样的人!”然后三步走到徐其锦面前,双手撑着徐其锦的肩膀,一本正经的提议:“我有好几个管家表哥还没有说人家呢,要不然徐二你挑一个,到时候咱们成了妯娌,正好整天一起厮混。”

    徐其锦摇了摇头,就连杜家已经算是她们徐家高攀了。又哪里有底气去挑管家的儿郎,更何况现在外面有那些传言,她又刚跟杜家公子交换了庚帖。

    “霜怜你先别闹。”还是佳仁比较靠谱。皱了皱眉头,“可查出来这后面是谁在做鬼?杜家跟徐家往日无冤无仇的,没必要这么把自己拉下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后杜大公子肯为了徐二的名声上门来提亲,想来也不会差劲到哪里去。”

    徐其锦点头。正色道:“若不是知道杜家与外面的传闻无关。我也不会答应交换庚帖了。那背后的鬼还要慢慢的查,只是,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我就该及笄了,今日正好碰上了,所以想问问郡主对杜家了解多少。”

    事关徐其锦的终生大事,霜怜也不敢乱开玩笑了,仔细思索了一番,叹了口气:“早知道就拦着二舅母了。”

    徐其容失笑:“郡主何必把错揽到自家人身上。这事情是冲着姐姐来的,没有杜大公子。也有张大公子李大公子的,那杜大公子说不定也是个被连累的呢!”

    徐其锦点头:“正是如此。这事反而是我们徐家对不起杜家。”

    “也不一定是谁对不起谁,”霜怜撇撇嘴,关键时刻,她看事情还是看得挺透彻的,“杜家要不是看在徐二做了我几年伴读的份上,也不会这么急着上门提亲。若是他们上门提亲请的是正经媒婆,而不是直接拎了个下属官员亲自上门,事情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顿了一下,霜怜又道:“听说杜大人年轻的时候在官场上得罪了一个人,那人也是狠的,当时又得陈武帝的宠,因此直接派人把杜大人绑了让人丢山坳里的雪堆里了。结果后来喝多了酒,竟然忘记了这回事。眼看着杜大人已经冻僵了,带着镖车路过的镖头的女儿看到了,坚持救了杜大人一命。”

    霜怜看向徐其锦:“后来杜大人夫人生产的时候大出血而死,一尸两命,杜大人也不知道是想要报恩还是觉得娇滴滴的小娘子命太脆弱,就干脆迎娶了那镖头的女儿做继室。

    杜大人是个大老爷们,现在的杜夫人又不是正经的闺阁女子,自然就不是那么明礼数,这才会莽撞的派了一个下属官员前来提亲。

    徐二你嫁过去了,杜夫人为了杜家颜面,自然会把主持中馈的权力交给你。再加上她自己出身的缘故,应该不会逼着徐二你立多大的规矩。至于杜老夫人,有了杜夫人做对比,徐二去了,指不定多欢喜呢!”

    徐其容满头黑线,敢情是因为家里的女主人出身镖局,她说一开始怎么会是岑先生上门来呢!

    扭头看向姐姐,佳仁和霜怜也都看着徐其锦,等着她说说自己的想法。

    徐其锦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一个婢女匆匆忙忙进来了,却是裕王妃身边的人,那婢女跟众人行了一个礼,才道:“王妃说了,这时间也不早了,郡主和县主、徐家小姐要是说完了体己话,也出去应付几下子,把满西京城的小娘子都丢在外面让一个没进门的妾招待,有失裕王府体面。”

    霜怜眼睛一亮:“这是我母妃的原话?”

    婢女点头:“是王妃的原话。”

    邱二小姐是什么身份,就算是未过门的小王爷侧妃,可都十八了,也不见小王爷把她娶进门,显见得是不受裕王府待见的。在场的小娘子谁家世会比邱家差了?若真的是邱二小姐招待她们,她们还嫌丢脸呢!

    只是,邱二小姐身边站着一个世子夫人,大家不过且看世子夫人的面子罢了。说白了,此时此刻在裕王府昙香园招呼小娘子们的不是邱二小姐,而是世子夫人。

    裕王妃这话,表面上说的是邱二小姐,仔细一想,却是对世子夫人有些不满了。自己女儿的性子自己知道,裕王妃想着,没多久霜怜就成别人家的媳妇儿了,能在自己家里自在舒坦多久就多久吧,再说她这些小姐妹,日后要见面也不是那么方便了。结果世子夫人来了这么一出,裕王妃心里自然就不满了。

    此时此刻,霜怜心里有一种自家人同仇敌忾的感觉,随手捞过跟她比起来身形小了许多的徐其容,笑道:“走,姐姐带你去看好戏!”

    等到了昙香园,却见小娘子们围成一堆,中间一个年轻夫人正同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小娘子笑眯眯的说着什么。

    那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小娘子不是别人,正是十五公主。

    “她怎么来了?”佳仁小声嘀咕了一句。

    霜怜恍然大悟,难怪裕王妃会在这个时候让婢女去提醒她们该出来了。虽然当今圣上女儿众多,公主并不得宠,可十五公主毕竟是当今皇后的女儿、太子的妹妹,总不好怠慢了的。

    “看,佳仁姐姐和霜怜姐姐不是来了么!”十五公主指着这边,笑着对世子夫人说了一句,便提脚迎了上来,道:“霜怜姐姐都不理我们。”

    霜怜撇撇嘴:“佳仁身子不爽利,受不住人多。”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世子夫人一眼,笑道,“不理你们,我现在还窝在里面跟徐二徐五一起埋汰佳仁呢,她都多久没有跟我们见面了。”

    十五公主是个玲珑剔透的人,见霜怜看向世子夫人,便明白过来霜怜今日并没有给这些小娘子发帖子,了然的笑道:“听说佳仁姐姐有了好事。”顿了顿,又道,“别说之前好几个月没见面了,只怕再过两个多月,我们想跟霜怜姐姐见一面,也不是这么容易了。”

    佳仁接话:“可不是。”然后似笑非笑的对世子夫人道:“我这个嫂子是个好心的,要不是嫂子在外面帮忙招呼姐妹们,霜怜和徐二徐五还没办法偷空陪着我聊那么会子呢!”

    徐其锦和徐其容对视一眼,三个人同时暗里挤兑世子夫人,想来这世子夫人是真的不讨人喜欢。

    在场的小娘子哪个不是人精,立马听出了霜怜话里的意思,人家主人家明明并不欢迎她们的到来。西京城里早有得罪谁也不要得罪霜怜郡主的说法。想到这场宴会是世子夫人起的头,众小娘子们心里对世子夫人又多了一分不待见。

    世子夫人脸色一僵,立马挑眉笑道:“世子正好找小王爷有事,听说佳仁你来了裕王府,母亲关心妹妹身体,便着我跟世子一起过来看看。”

    一句话,把今日的事情都推到了韩世子和长公主身上。

    韩世子跟小王爷是兄弟,长公主关心自己女儿,自然是谁也不能怪罪的。

    霜怜看着世子夫人冷笑,她怎么不说她比韩世子要先到裕王府啊!看在裕王府和长公主府的关系上,霜怜到底没有拆穿。

    佳仁却是没那么多顾忌,随口道:“那嫂子可真是有心了。往日母亲可没这般关注本县主的行踪。”

    “今时不同往日,”世子夫人笑得温和,“毕竟你现在有了身孕。”

    世子夫人的话音一落,众小娘子们的视线就落在了佳仁的肚子上,有惊讶的,有好奇的,有羡慕的。

    佳仁把徐其容拉着往自己面前挡了挡,脸上面不改色,心里却是一阵懊恼。(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失心疯

    ps:没有人评论,没有人投推荐票,没有人投月票,没有人打赏……感觉容姐儿好可怜……小回更可怜……

    徐其容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难怪佳仁不待见自己这个嫂子。

    上一世佳仁被迫嫁去高丽国的时候,这位世子夫人还没过门呢!世子夫人外表如同华七一样具有很大的欺骗性,佳仁会对她赞不绝口也不奇怪。

    十五公主把这些都看在眼里,眼看着好好的一场聚会就要变成姑嫂斗嘴了,忙笑道:“正是哩,今时不同往日,钦天监最近夜观天象,女床三星明明灭灭意外闪亮,正是黄道吉日。霜怜姐姐订了亲,佳仁姐姐有了好事,这位徐二小姐也有了好人家,可见是应在这里了。”

    说完,又对着徐家姐妹笑了笑。

    世子夫人咦了一声,有小娘子附和:“公主殿下都说是好日子了,可见确实是好的。且不说郡主的好姻缘和县主的好事,就是徐二小姐的喜事,大家都看在眼里,艳羡在心里呢!”

    “正是呢!正是呢!”

    好几个小娘子跟着附和。

    世子夫人低声问徐其玉:“那位徐二小姐可是你姐姐?是站在县主身边那位还是郡主身边那位?”

    徐其容一直注意着世子夫人呢,现在见世子夫人问徐其玉这话,心里猜测着,徐其玉要么随便点头敷衍过去,要么信口挤兑姐姐几句。谁知徐其玉竟向前走了几步,然后一把挽住了徐其锦的手臂。

    徐其锦和徐其容都诧异的看向徐其玉。

    徐其玉一反常态,好像她们姐妹间多亲密似的,冲着世子夫人和十五公主笑了笑,道:“二姐姐不好意思了呢!”

    世子夫人眉一挑:“难怪杜家公子丢了魂似的。果然是极出色的小娘子。”

    徐其玉跟着点头:“我二姐姐自然是极好的。”

    徐其锦有些受不住徐其玉的热情,皱了皱眉,抽出手来,徐其容见了,心里一跳,生怕徐其玉又来一出装无辜衬托得姐姐待她不亲和,忙道:“四姐姐。二姐姐昨日帮祖母修十八学士。胳膊那里不小心撞了一下,你轻着点儿。”

    徐其玉忙一脸懊恼,对着徐其锦道:“二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

    徐其锦看到这样的徐其玉,心里膈应得不行,却又不能当着众多小娘子的面说什么。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只好勉强开口应付:“并不碍事……”

    “好了好了!”话还没说完。就被霜怜打断了,“挤在这里做什么,咱们往西边走,还有几株晚桂。香气倒不是很浓,风一吹,落一地。咱们过去踩黄金玩。”

    说完,就一手拉着徐其锦。一手拉着佳仁,往那边走去。被霜怜郡主、佳仁县主和十五公主轮流着暗着挤兑了一番,这个时候哪里还敢管邱四小姐的事情,也消停了下来。

    徐其容正要跟上去,十五公主却忽然走到她身侧,十分熟稔的挽了她的胳膊,笑道:“你这些日子都在家做什么?可有什么好玩的?”

    徐其容觉得莫名其妙,一时之间忘了应对,十五公主却转头对身后的徐其玉道:“我和你五妹妹说会儿体己话,你替我陪陪世子夫人,要是冷落了世子夫人,文清哥哥可会找我麻烦呢!”

    这话摆明了是支开徐其玉,世子夫人被冷落了,韩文清就是要责备也是责备佳仁这个亲妹妹,哪里怪得到她这个公主头上。

    徐其玉抿了嘴儿笑:“公主这话说的,能陪世子夫人是其玉的荣幸呢!我五妹妹话少,公主可别为难我五妹妹才是。”

    “知道你是个疼妹妹的。”十五公主笑道,“我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然后徐其玉便真的蹭到世子夫人身边去了,谄笑着卖了句好,逗得世子夫人笑得一脸得意。徐其容心里惊疑,看十五公主跟徐其玉刚刚说的那些话,两人竟是很熟稔的样子。

    十五公主哎呀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是生人面前不好意思开口说话,没想到真的是话少啊!我以为徐四已经算话不多的人了呢!”

    徐四以前确实是话不多的人。徐其容心里暗想,总不能让一个公主一直挽着她吧,不成体统,忙把手抽了出来,改自己挽着十五公主。

    走在前面的霜怜想起自己漏掉了徐其容,忙回头看,正看到徐其容挽着十五公主,眼里微微有些诧异,似乎在奇怪她们怎么走到一块儿去了。

    徐其容比霜怜还要诧异,很不明白十五公主为什么忽然向自己示好了。嘴里却道:“公主和四姐姐关系倒很好。”

    “也刚认识不久,徐四小姐心直口快,还算投机。”十五公主顿了一下,语气有些不太自然的样子,见徐其容探究般的看过来,忙笑道,“你那日做的花瓜很好。”

    自从那日亲眼看到徐其容挤兑晋王府的五郡主后,十五公主便打心底觉得这是个可以结交的人,到今日才有这个机会,心里自然是极欢喜的。

    徐其容却是默默地把十五公主归到了徐其玉一党,虽然不明白徐其玉是怎么勾搭上这位十五公主的,却也不能不给十五公主面子,抿了抿嘴,一副不甚好意思的模样:“自然是没有公主的花瓜好看。”

    十五公主摇头,笑道:“我早两年就跟着宫里的宫女们学了。你的要不好,几位夫人也不会让你拔头筹了,你不必如此自谦。咱们年岁相仿,你可以叫我留玉,不必一口一个公主的,听着怪不清热的。”

    撇开十五公主跟徐其玉交好不提,徐其容可没忘记这位十五公主是跟华惟靖订了娃娃亲的,哪里敢跟她亲近,干笑了两声,一本正经道:“公主殿下,礼不可废。”活像宫里庄严肃穆的老嬷嬷。

    十五公主自然感觉到了徐其容的冷淡,可她把这冷淡归结到了徐其容的性格上,倒也不着恼,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徐其容说着话。

    到后面,徐其容甚至不开口,十五公主也能自顾自的说下去。

    徐其容被十五公主这自来熟的性格和自说自话的能力惊到了,心道,这人完全不受别人情绪的影响,难怪能跟华惟靖那样的大奸臣走在一起呢!

    等到了桂花树下,徐其容依然没能摆脱十五公主,十五公主虽然话多一点,却是温温婉婉的小娘子模样,她实在开不了口推开十五公主。

    一直到离府了,十五公主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徐其容,一脸真诚道:“宫里虽然没什么好玩的,可御花园景致倒不错,过些日子我让人来请你入宫啊!我觉得咱们特别投缘,以后要多走动才是,可别生分了。”

    咱们本来就生分!徐其容觉得自己有些弄不懂这十五公主了,嘴里僵笑道:“皇宫那种地方岂是我们这些升斗小民能去的地方,只需看一看那个方向,就觉得惶恐,十五公主说笑了。”

    十五公主一边摆手一边道:“是不是说笑,你过些日子便知晓了。”又道,“可惜我今天约了人去烧陶店,不然还能去你家坐一坐。”

    可别!徐其容松了口气,抿嘴笑着跟十五公主告辞。

    心里立马想到上次在烧陶店外看到十五公主,难不成,十五公主这次约好的人又是上次惹她生气的那人?

    徐其容一边跟着徐其锦上马车,一边皱眉琢磨,正琢磨着,忽然传来一阵高谈阔论的声音,掀开一点车窗帘子,却见一群公子哥儿正走出来。十五公主抬了抬下巴,朝那边看了一眼,一副不甚耐烦等人的模样。

    徐其容脑中灵光一闪,立马明白过来,十五公主约的那人,怕是她的未婚夫华惟靖吧!

    这么一想,背后升起一股子冷汗,眼睛下意识的就在那群公子哥儿中间寻找起来。徐其锦诧异,也凑过来:“看什么呢?”

    徐其容正看到金哥儿抬头往这边看,心想,金哥儿跟华惟靖是兄弟,只怕华惟靖就站在金哥儿旁边,正想着,却见金哥儿旁边那小公子也抬起头来,正要往这边看,忙一把压好帘子,整个人往后一退,正撞在徐其锦身上。

    徐其锦下巴被徐其容后脑勺撞得生疼,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干嘛呢?”

    徐其容一回头就看到徐其锦眼泪汪汪的模样,不由得乐了:“小娘子,哭鼻子!”

    徐其锦好一阵无语。

    听到外面公子哥儿们的声音,秋浓忙招呼外面的车夫赶车,等走出好远了,徐其锦才缓过来,问道:“妹妹今日跟十五公主走得倒近!”

    徐其容皱了皱眉:“这十五公主还是少接触为妙。”然后把十五公主和徐其玉交好以及十五公主对她超乎寻常的热情都说了。

    徐其锦诧异:“她就是再能耐,也不能说动十五公主帮她对付咱们吧!”

    徐其容摊手:“所以我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在裕王府,徐其玉一直跟她们表现得姐妹亲睦的模样,就连最后告辞离开时,也是笑眯眯的站在徐其锦身后,一副听二姐姐的安排的模样。徐其锦实在是受不了她这副德行了,只好借着只有一辆马车的借口,让徐其玉照例跟着她的好姐妹邱四小姐一道走。徐其玉也笑眯眯的答应了。倒弄得两姐妹心底直发毛。

    徐其玉这是失心疯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监视

    回到徐府之后,两姐妹在小花园处分道扬镳。交换了庚帖,徐其锦要忙着绣一个鸳鸯戏水、一个步步生莲的荷包,杜家送聘礼上门时,按新陈国婚嫁的规矩,她要把这两个象征夫妻和睦、多子多福的荷包回赠给杜大公子。

    徐其容则觉得脑子有些乱,有好多事情需要捋一捋。

    正往兰芷院走着,秋浓忽然咦了一声,压低声音对徐其容道:“四小姐这么快就到家了。”

    徐其容顺着秋浓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徐其玉,正带着那个眼生的丫鬟,急急忙忙的往前走,颇有些鬼鬼祟祟的意味。

    徐其容神色一凛。

    是她想左了。

    因为是重生的,所以这一世徐其容并不像前世那般争强好胜,更因为这一世有姐姐和平泰公主护着,她更是乐得当无忧无虑的闺阁小娘子。

    她太过依赖前世的经历了,想要救姐姐,就只想到在姐姐垂危时拿自己的命去赌,想要救爹爹,就只知道让高伯注意爹爹的行踪,想要让自己这一世不再是臭名昭著,就只知道跟县主郡主交好的同时不再似上辈子那般掏心掏肺。

    徐其容突然就醒过神来,她大错特错了,明明多活了一世她应该比别人更有底气和本钱。可事实是,很多事情她依然无能为力,就连徐其玉的所作所为,都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徐其玉前往的方向正是水月轩。

    乔大太太和徐其筠现在心里是恨死了徐其玉,徐其玉就算是再得大伯父的欢心,也不可能在大伯父不在家的时候去招惹她们母女。所以说,徐其玉往水月轩去,只可能是去找大伯父的。

    一个堂侄女这么鬼鬼祟祟的去找大伯父!徐其容看着徐其玉的背影冷笑一声。抬脚继续往兰芷院走。

    一回风波楼,徐其容便吩咐秋浓:“这段时间就让虞夏在我身边,你想法子打听一下,徐其玉到底是在弄什么鬼!不,别打听,只怕要打草惊蛇,你多注意她行踪。也多注意注意大老爷的行踪。”

    如果只是监视一个庶出的小姐。秋浓是毫无压力的,可要监视徐大老爷,秋浓还是有些犹豫:“大房跟咱们四房本来就有嫌隙。到时候婢子若是不小心被发现了,大老爷只怕要怪罪在四老爷身上。到时候就算是到老夫人面前,咱们也没法说理的。”

    徐其容摇头:“今儿个可是大老爷沐休的日子?”

    秋浓想了想:“八月二十五,并不是大老爷沐休的日子。大老爷是每一旬的七、八、九三日沐休。”

    “那不就得了。”徐其容叹气,“上次的事情错本不在我们四房。今日不是大伯父沐休的日子,四姐姐去水月轩,又不可能是去找三姐姐和大伯母的,想来大伯父是跟上司告了假。四姐姐比咱们还早出门。她如何知道大伯父今日告假在家?”

    秋浓一愣,有些骇然:“今日在裕王府,四小姐明显跟世子夫人和十五公主交好。当时就觉得奇怪,难不成是大老爷拉的线?这就看不懂了。自己的女儿不费心思,倒费这么大的心思在堂侄女身上么?”

    虞夏端着针线筐进来,刚好听到这一句,撇了撇嘴:“现在府里谁不知道大老爷宠着四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四小姐是大老爷的亲女儿呢!”

    徐其玉当然不可能是徐大老爷的亲女儿,要真是徐大老爷的亲女儿,也不会十几年不闻不问在这个时候突然嘘寒问暖起来。

    秋浓四处张望了一下,径直走到门口,探出头看了看,关上了门,转身一脸骇然:“姑娘是怀疑大老爷利用四小姐?可四小姐有什么值得大老爷利用的?连自己亲女儿的婚事都要贴给四小姐!”

    虞夏也忙道:“这个可不能乱说!姑娘,大房跟四房,到底是同气连枝的兄弟。”

    徐其容冷笑,心道,谁跟谁都可能是兄弟,大房跟四房不可能是。她不知道前世让大家认定爹爹不是徐家人的证据是什么,只是,如果爹爹真的不是徐家人,大老爷和爹爹自然不是兄弟了,如果爹爹是徐家人,就冲着大老爷一言不发勾掉爹爹族谱上的名字,这兄弟的情分也尽了。

    “这徐家,爹爹最信任谁?只怕爹爹第一个不防的便是大伯父。”其实上辈子徐亭进在徐其容心里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只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她越来越看不透了。上辈子,徐亭进根本没有这般对徐其玉青眼有加过。顿了顿,徐其容不容辩驳道,“不管大伯父是什么心思,秋浓你只管多注意,就算真被大伯父发现了,干脆闹将起来,他也不好硬把事情往爹爹身上栽。”

    秋浓还有些犹豫:“可是姑娘,监视自己亲伯父的行踪,这对姑娘名声不好。”

    因为上辈子臭名昭著,徐其容这辈子对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不然也不会几次拿徐其玉毫无办法了。

    徐其玉抿着嘴笑了笑:“所以你要多小心,你家姑娘的名声都在你身上了。”

    秋浓和虞夏好一阵无语,虞夏念了声阿弥陀佛:“幸好姑娘没有让婢子去。”

    幸灾乐祸的模样气得秋浓伸手就要撕虞夏的嘴。正闹着,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秋浓忙收回手,虞夏笑了笑,借着这个机会理了理衣裳跑去开门。

    却是一个有些眼熟的小丫鬟。

    小丫鬟一脸着急:“快,快,姐姐们着急呢!”

    虞夏一头雾水:“谁着急了?你是哪个院子里的?”

    小丫鬟见虞夏这不紧不慢的模样,哎呀了一声:“沈妈妈病倒了,正发着高烧,已经叫人去请大夫了,姐姐们叫我赶紧来找秋浓姐姐过去……都说胡话了诶!”

    秋浓在里面听到沈安家的病倒了,几步跑了过来,一脸着急:“怎么突然就病倒了,发了多久的烧?”

    小丫鬟道:“婢子也不知道,就是姐姐们叫我来跑腿。”

    徐其容已经走了出来,听到这话,忙对秋浓道:“那你快去,好好伺候你娘,刚刚那件事我先让别人去做。你娘好之前,你就别管我这边了。”

    沈安家的是已故沈氏的陪房,又是秋浓的娘,听说沈安家的病倒了,徐其容也担心得紧,又道:“你自己从装钱的箱子里抓二十两拿去给你娘买药,你收着的那些个人参,也挑两根两三百年的拿去煮水给沈妈妈喝。快去快去快去。”徐其容一脸说了三个快去。

    “多谢姑娘,”秋浓忙要给徐其容磕头,被徐其容拦住了,拿了东西,正要走,都跑了老远了,又跑了回来,交代徐其容,“刚刚说的那事情别让虞夏去,一则虞夏去了,也没有别的人能照顾好姑娘,二则,虞夏人老实,说不定就被人抓住了把柄。你让采月去,婢子观察了一些时日,那是个精明懂事的。”

    徐其容哭笑不得,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惦记着这边呢!忙一叠声答应了让她快走:“给沈妈妈带好,就说她好些了,我就过去看她。”

    等秋浓走远了,虞夏扶着徐其容进了屋,语气带了些疑问:“姑娘?”

    徐其容想了想:“去枫桦院把采月找来吧!”

    她对那丫鬟也有些印象,桂嬷嬷买进来的丫鬟本来都是好的,再加上前些日子秋浓怕她手边人不够用,特意在枫桦院的丫鬟中选了几个有意调教,既然秋浓说采月这丫头行,那应该是错不了了。

    虞夏点了点头,亲自去枫桦院找了采月过来。

    采月这丫头确实聪明,徐其容只需跟她交代做什么,也不用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丫头就已经两眼亮晶晶的满口答应了。

    见采月一脸兴奋的模样,徐其容不由得打趣了一句:“你该不是觉得日子过得太乏味,早想着要寻点刺激了吧?”

    采月也不忸怩,直接道:“婢子整日在枫桦院听姐姐们的话打扫庭院修剪花枝,再或者伺候伺候枫桦院里面的客人,总归没什么前途。姑娘给婢子派了事情,婢子私心想着,若是做得好了,得了姑娘的欢喜,说不定也能到风波楼来伺候姑娘呢!”

    徐其容嘴角一抽,便听到采月又道:“做丫鬟有做丫鬟的追求,婢子就想做个狐假虎威的大丫鬟。”

    徐其容噗嗤乐了,虞夏笑道:“你成了狐假虎威的大丫鬟,那我和你秋浓姐姐怎么办?”

    采月眼珠子一转:“秋浓姐姐和虞夏姐姐都是有福气的人,以后都是要做管事夫人的哩!”也是个会说话的主儿。

    见采月说话伶俐,眉眼精明,大胆却不失丫鬟本分,徐其容心里点了点头,想着,自己总不能一直住在风波楼,只怕最多到十三岁,就要搬回枫桦院了。这丫头这件事若办得好,倒也可以叫过来留在自己身边。

    把这个想法跟采月说了,这丫头果然欢喜得纳头便拜。

    事情交代了出去,徐其容心底却并没有轻松几分,反而更加凝重。

    前些日子爹爹卖铺子庄子,把银票分给她和姐姐,颇有几分处理后事的感觉。后来出了开祠堂那件事,有了平泰公主的插手,爹爹又变回之前那般,让她以为事情在平泰公主的干预下有了转机。

    现在出了姐姐和杜大公子这件事,徐其玉又性情大变,徐其容这才恍觉事情多不对劲。(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没有落款人的信纸

    经过大夫诊治,沈安家的得的是伤寒,因为怕传染,沈安立马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把沈安家的接到了外面他们自己的宅子里去。

    沈安的儿子沈平还没有娶妻,两个大老爷们自然不好照顾沈安家的,秋浓就是想回风波楼服侍徐其容也做不到。徐其容担心沈妈妈的病情,再三叮嘱秋浓一定等她娘病好了再回来伺候她。

    徐其容带了虞夏,拎着一大堆的补品,又捡了张一百两的银票,上门去看过沈安家的一次,正赶上沈妈妈喝药,亲自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捏了块蜜饯塞到沈妈妈嘴里,把沈安一家人感激得不行。

    秋浓前两日忙着照顾自己娘倒也没有心思多想,这两日沈安家的已经退烧了,只是人还有些咳嗽,浑身发软,每日只要伺候着喝了药就会好许多。秋浓放了心,又开始担心起徐其容那边来。

    秋浓跟在徐其容身边不久,徐其容嗓子就哑了。因为担心别人伺候不好徐其容,又担心姑娘口不能言的秘密传了出去,这三年多来,秋浓基本上没有离开过徐其容身边,纵然有父兄亲娘在,秋浓也不曾过年过节跟他们好好相聚过。

    因此,对于徐其容的事情,没有比秋浓更上心的人了。

    趁着沈安家的忙着叮嘱虞夏如何好好照顾姑娘,秋浓把徐其容拉到一边,小声道:“那件事,没出什么岔子吧?”

    徐其容失笑:“你自己推荐的人你还这么担心!放心吧,采月那丫头精着呢,惠姐儿大前日悄悄来寻我,想讨两本书去看,采月那丫头正好撞见。笑眯眯的就拿了书,不顾惠姐儿再三推辞,亲自送人回水月轩了。”

    秋浓松了口气:“婢子虽知道采月是个精明的,可毕竟是姑娘的事情,总担心她做得不够好。”

    徐其容点了点头:“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等看完沈安家的,离开前又叮嘱了秋浓好好照顾沈妈妈,这才带着虞夏慢吞吞的回府。

    因为快到用午膳的时辰了。徐其容跟虞夏主仆二人干脆穿过垂花门。走起小路来。结果穿过一座小假山,却看到徐四老爷正一脚踢了一颗石子儿飞了过来,撞在小假山的石头上又弹了几下掉在地上。

    倒把主仆二人唬了一跳。

    徐其容诧异。她爹爹性子温和,当初在祠堂跪了一下午,也不曾急脖子瞪眼,这是谁惹到他了?

    徐四老爷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徐其容停下了脚步。

    然后就看到徐四老爷把一张纸丢在地上踩了几脚,愤愤的梗着脖子走了。虞夏眼疾手快。忙小跑着把地上那印着四老爷脚印的纸捡了回来。

    却是一封信,徐其容先看了一下,并没有落款人。

    正要细看,徐四老爷忽然又回来了。见自己小女儿捏着那张信纸,又惊又急,伸手便夺了过去。

    徐其容心下一跳:“爹爹。这是什么?”

    徐四老爷把东西塞回袖子里,干笑道:“外面朋友随手写的一些东西。小娘子不能看。”又道,“灼灼这是去看沈妈妈了?沈妈妈可好些了?”

    “已经好了许多了。”徐其容心下狐疑,并不信徐四老爷的说法。爹爹最是爱干净,出一趟门,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更衣。而那张在地上踩踏过的纸,他却装到袖子里面去了。

    徐其容眼波一转,露出委屈的神色来:“爹爹是不是不喜欢灼灼了?”

    徐四老爷吓了一跳,忙哄道:“灼灼这是听谁胡说的?爹爹不喜欢谁,也不能不喜欢灼灼啊!”

    徐其容眼眶一红,就开始胡搅蛮缠:“爹爹就是不喜欢灼灼了。上次爹爹想要过继四哥哥,灼灼在祠堂那么一闹,爹爹跟大伯父翻了脸,四哥哥也不能来做爹爹的儿子了。所以爹爹埋怨灼灼了。”

    徐四老爷哭笑不得,却又不能不好好哄着这个小祖宗,自己这小女儿就是哑巴了也不曾掉一滴眼泪,现在这要哭不哭的,让人看了顶心疼了,忙道:“爹爹不要什么儿子,爹爹有灼灼和锦姐儿就好。灼灼可不能胡乱冤枉爹爹。”一边说,一双手把徐其容的脸擦得通红。

    徐其容手一指徐四老爷的衣袖就开始控诉:“爹爹有事情瞒着灼灼,可不就是不喜欢灼灼了。”

    “是了,”不等徐四老爷否认,徐其容又道,“上次在祠堂,祖母说爹爹还年轻,日后未必没有子嗣。灼灼很快就会有一个新母亲进门了吗?”

    徐四老爷头疼得很,只得温言软语的哄着。哄了好半响,才许下许多承诺,把这个小祖宗哄得破涕为笑。徐其容笑眯眯的一脸得意的跟徐四老爷告辞,去看沈妈妈之前就跟桂嬷嬷说了今日要陪平泰公主用午膳的,再不去,时间就晚了。

    心里却是沉了又沉,以徐四老爷对她的宠溺,她都委屈成那样了,徐四老爷依然坚持没有让她看那封没有落款的信。如果不出她的意料的话,只怕徐四老爷一回去就会烧了那封信。

    徐其容心里跟一百只猫爪在挠似的,刚刚她试了几次,想要伸手从爹爹袖子里把那张纸抢出来,都被爹爹挡住了,可见爹爹对那张纸有多重视。

    可是,那张纸却让爹爹愤怒得失了常态,看完纸上内容的那一刻,甚至顾不上这纸上的内容有多不足为外人道,气得当即就撒手要走。纸上写的到底是什么?

    是身世还是造反?

    徐其容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吓得不行。

    却依然还要强打着精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陪平泰公主用午膳。徐其容向来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就是有些不妥,平泰公主和桂嬷嬷也只当她见沈安家的病还没好有些担忧,并没有多想。

    用罢午膳,又陪着平泰公主坐了一会,到了平泰公主午休的时间,这才抬脚回了风波楼。刚回风波楼,便有小丫鬟来通报,说高管事来了,现在正在风和院。

    高伯毕竟经营着徐其锦的嫁妆铺子,基本上每个月都要进府汇报一下账面上的事情。却不是每次进来都要见徐其容一面的。

    徐其容立马反应过来,她之前让高管事千万注意爹爹的行踪,只怕是有消息了。

    也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徐其容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一根弦绷得紧紧的,当即带着虞夏往风和院去。

    到风和院,徐其锦正抱着一叠账本再看。高伯端端正正的坐在下首,旁边的桌子上放了一壶茶,并没有怎么喝。

    见徐其容来,徐其锦先笑了:“你又让高管事捣鼓什么了?也罢,你们到外面亭子里说去,别在这里打扰我看账本,看完我还有事呢!”鸳鸯荷包才绣完一个鸳鸯头。

    徐其容点点头,带着高伯去了外面亭子,让虞夏站在外面守了,忙问道:“可是爹爹遇到什么麻烦了?”

    “五小姐怎么知道是麻烦了?”高伯诧异。

    徐其容心里直跺脚,没有说她今日遇到爹爹的事情,道:“我瞎猜的。”

    高伯摇了摇头,难得的笑了笑,向来阴沉的面孔显得有些扭曲,带着一丝不大明显的兴奋:“倒也不是坏事。只是大学士梁大人和礼部尚书段大人这些日子似乎对四老爷青眼有加,邀请了四老爷好几次过府一叙。”

    见徐其容还没有反应过来,高伯又道:“梁大学士和段尚书年高德昭又位高权重,如此赏识四老爷,四老爷只怕是要入仕了。”

    徐其容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

    梁文璟和段旭确实是年高德昭位高权重,可上一世,他们却是晚节不保,协助徐亭远造反,最后落得个被华惟靖带着人抄家灭族的下场。

    见徐其容脸色这般难看,高伯吓了一跳:“五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又哪里不舒服?”

    徐其容强撑着摇了摇头:“爹爹可曾应邀前去?”

    高伯心下有些狐疑,却忙道:“五小姐也知道四老爷那个性子,不慕权贵的。这段时间四老爷似乎心情很不好,每次接到那两位大人的邀约,都借故推辞了。”

    徐其容松了口气,却听到高伯继续道:“只是毕竟一个是正一品的大员,一个是从一品的大员,四老爷也得罪不起。梁大人请了唐志洲约四老爷一起品鉴新画,四老爷已经答应了。”

    徐其容一口气闷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难受得紧:“什么时候?”

    高伯想了想:“似乎是明日。”

    跟高伯告辞之后,徐其容也不去见徐其锦了,拉着虞夏便往风波楼赶,一回风波楼,徐其容就赶紧问道:“四姐姐和大伯父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虞夏听了一愣,然后道:“采月这两日并没有过来。”

    徐其容皱了皱眉,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有多久没有见过采月了?”

    虞夏想了想:“从上次采月送惠小姐回水月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倒是四小姐,昨日还来兰芷院给老夫人请安,今日倒没有见着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徐四老爷的选择

    “你去枫桦院看看,问问是不是春岚给她安排了什么活儿。”转念一想,采月是个聪明的丫头,还指望着办好了这件事能够到自己身边来办事,就算春岚安排了她做别的事情,也不会三天不跟她或者虞夏联系的。

    徐其容强忍着心里的不安,改口道:“大前日借给惠姐儿那书是明日先生要考功课的,你跟我一起去水月轩,先拿本别的书替回来。”

    自从大房跟四房闹了那么一场之后,乔大太太对惠姐儿“巴结”徐其容的行为就不那么乐见其成了。这也是为什么惠姐儿找徐其容讨本书都得偷偷摸摸的来了。徐其容这么一去,只怕惠姐儿今后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

    可徐其容管不了那么多了。

    到了水月轩之后,乔大太太对徐其容的态度果然不如以前,却也没有故意为难她。毕竟,此时在乔大太太心里,最恨的反而不是“瓜分”了四房财产的锦姐儿容姐儿姐妹,而是把自己女儿差点儿“折磨”死的玉姐儿。

    乔大太太只是不冷不热的刺了徐其容几句,就放她去针线房找惠姐儿了。徐其容心里担心采月,倒也没有计较乔大太太的态度。

    惠姐儿不讨乔大太太喜欢,一年到头也没有几件好衣裳,徐其容在针线房找到惠姐儿的时候,她正穿着一身旧衣服在往一块金色的锦布上面绣佛经。

    见徐其容了,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怯生生的问好:“五姑姑怎么来了……那书,那书,惠儿还没有看完。过几日大太太要去寺里上香。惠儿赶着绣几卷经书,到时候大太太好拿去上供。”

    徐其容摆摆手:“那本书我明儿个有用,先拿了本别的来换。你要喜欢那本,过几日再来找我拿就是了。对了,前几日采月送你回来,没有提醒你抓紧时间看吗?”

    徐惠儿一脸犹豫。

    徐其容知道她的性子,虽然着急。却也不恼。耐着性子道:“采月什么性子我是知道的,你也不必替她瞒着。我也不是喜欢折腾下人的主子,还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为难她。”

    徐惠儿这才放下心来。小声道:“采月姐姐约莫是忘记了。”

    徐其容点点头,微不可查的给虞夏使了一个眼色,虞夏虽然不如秋浓那般机灵,可出风波楼之前就说好了的。所以几乎是立刻马上,就会过意来。

    嘟了嘟嘴。虞夏有些不满:“采月那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大前日送惠小姐回水月轩,耽搁了大半天功夫,愣说是惠小姐留她喝茶了。也不看看她自己什么身份,也敢让主子请她喝茶!弄得那么多的事情都要婢子去做。姑娘你可不能再这么惯着采月了。”

    徐惠儿果然上当。忙道:“虞夏姐姐怕是误会了,采月姐姐并不曾留在我这里用茶。采月姐姐当时说有事要忙,把我送回来之后就离开了。”

    虞夏咦了一声:“不是说采月还没有出水月轩大门。惠小姐就让人请她回来喝茶了吗?”

    徐其容眼光一厉,看向徐惠儿。

    徐惠儿吓了一跳。行动有些瑟缩,后退了两步,声音带了些惶恐:“并没有这样的事情。”

    徐其容皱了皱眉:“采月真的没有留在你这里用茶?”

    惠姐儿眼睛一红:“惠儿这里是什么样子,五姑姑您再清楚不过,哪里拿得出好茶叶来招待姑姑房里的姐姐啊!”

    徐其容点头,笑了笑,道:“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过是随口一问。”然后转身对虞夏道,“你也太咋咋呼呼,她让你帮她做了事,你再让她帮你做回来就是,闹成这般小肚鸡肠的模样,成何体统!”

    然后把带来的书交给徐惠儿,等徐惠儿把之前拿来的那本书找了还到虞夏手里,主仆二人立马告辞离开。

    一出水月轩,徐其容的脸就阴沉了下来。虞夏也担忧了起来:“刚刚来的路上,婢子去问了一下守门的婆子,说是采月送惠小姐回去之后,确实立马就离开了水月轩,不过,半个时辰后,她又回来了一趟,说是掉了东西。”

    徐其容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可曾看到她再出来过?”

    虞夏摇头:“那婆子说她那日吃了酒,当值的时候犯困,小睡了一会儿,并不知道采月后来有没有出去。”

    “采月后来进水月轩,是不是跟在四姐姐后面去的?”徐其容想了想,问。

    虞夏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那许多,想了想,道:“那婆子这几日赌钱喝酒,手头紧得很,婢子先送姑娘回风波楼,之后再去找那婆子一次。”

    徐其容想了想,也只好如此。又道:“先不回风波楼,送我去姐姐那里。”

    顿了一下,又想到徐其锦这个时候正忙着绣荷包了,叹了口气,又改变了主意:“还是先送我去平秋院吧!”

    虞夏忙点头应了,一路上主仆二人沉默了许久,去平秋院的路上还顺便拐去了枫桦院,一问,采月果然大前日之后就在再也没回过枫桦院。管采月的春岚以为采月被留在了风波楼,居然也没有多想。

    快到平秋院了,虞夏才劝慰了一句:“姑娘,采月精明得很,再说又是在府里,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您也别太担心了。”

    徐其容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

    心里却是觉得,采月这次只怕倒了大霉了,如果真像虞夏安慰的那样,在府里就不会出什么事情,那么当初水儿又是如何死在了爹爹和高伯眼皮子底下的?

    说什么水儿是被高伯和爹爹鞭打过度死的,她首先一万个不信。且不说爹爹心软不会轻易剥夺一个人的性命,就是为着查出下毒的凶手,爹爹和高伯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将水儿给打死了。

    只是,这话却不好说出来让虞夏也跟着着急,只好自己闷在了心里。

    一进平秋院,徐其容就冲着虞夏摆了摆手,叮嘱道:“你小心一些,就是见了那婆子,也要站在有人能看到的地方问她话,千万别落单。”

    虞夏虽然不明白自家姑娘为何这般小心翼翼,但还是一口答应了。

    徐其容这才放心的摆了摆手让虞夏离开,等虞夏走了之后,才抓了一个洒扫的下人,问道:“四老爷在哪里?”

    那下人忙道:“四老爷一回来之后就去了书房。”顿了顿,又道,“五小姐,老爷今儿个心情不是很好。”

    徐其容点了点头,朝书房走去。

    徐四老爷此时正捏着一本风土人情志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他脑海里全是今日的那封信。之前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分给锦姐儿和容姐儿的银钱也足够保她们姐妹衣食无忧了,本以为大不了一走了之便罢,谁知道母亲的插手让事情变得峰回路转。

    然而,就在他以为有了母亲的插手,那人会就此罢手时,那人又拿了锦姐儿的婚事来威胁他。

    徐四老爷的家族感还是很强的,但他到底是个洒脱的人,只要两个女儿好好的,自己是不是徐家人,并不是很重要。至于平泰公主,年少时他还想着自己像一个勇士一样保护在自己母亲身前,现在却觉着自己能保护好姐妹俩已经很不错了。再说了,会出这种事情,还不是因为自己的母亲行为不端么!

    因此,一开始他才会想着妥协。

    平泰公主的插手让他感到了久违的母亲的温暖。因此放松了警惕,然而现在,想到刚被烧掉的那封信,徐四老爷止不住的又愤怒起来。

    那人竟然给了他两条路选,要么,闹个鱼死网破,弄得满城人尽知,自己跟锦姐儿和灼灼一起离开徐家;要么,他乖乖的认下自己不是徐家人的事实,徐家人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只悄悄的从族谱上勾掉他的名字,不为难两姐妹。

    那人这么有底气,手里肯定是有他不是徐家人的证据了,闹将起来,自己是讨不了半分好的,自己被族谱除名倒是没什么,锦姐儿在这当口有了一个身份丢人的父亲,只怕婚事就毁了。

    之前和杜大公子闹出那些传闻,又有了个这等身份的爹,再想找人家,就难了。

    徐四老爷心里忍不住暗恨平泰公主,既然要嫁到徐家,为什么要做出这等丑事!就算做出了这等丑事,又为什么还要留下他!

    可到底是自己的母亲,一股子恨意最多只能在自己心底辗转一番,哪里又真的能怪她呢!

    认了吧,就这么放手,自己一个人离开吧,还有什么好想的呢,之前不是已经做好这样的打算了么!心底有一个声音这么对自己讲。

    徐四老爷摇了摇头,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简单。之前他从来没想过那背后的人是徐家人,所以才会有自己一走百了的心思。到现在看来,那人有一大半的可能就是徐家人了。自己这个时候走了,锦姐儿和灼灼落在他们手里,两个小娘子还不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也不知道之前灼灼拿到那封信看了多少的内容。

    正想着,就听见和顺在书房外面大声道:“五小姐,您怎么这会子来了,爷看书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捅破话

    徐四老爷忙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看书的模样,明知容姐儿已经走到自己身边了,依然一副毫无觉察的样子。

    徐其容心底微微叹了口气,这本书明明是爹爹前些日子就看过的《不丹山川走势考》,看了十分之一,爹爹就一脸不屑的把书丢在书案上,说什么狗屁不通。如今又看得这般津津有味,显然是随手拿了本书来敷衍她的了。

    “爹爹。”徐其容喊了一声。

    徐四老爷没有反应。

    “爹爹!”徐其容心里因为采月的事情着急,又见徐四老爷这般不合作的态度,心里也有些恼了,猛的拔高声音,倒把假装看书看入迷的徐四老爷吓了一跳。

    徐四老爷做出一副才发现身边有人的模样,惊诧道:“灼灼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小厨房做了酥饼,你跟丫鬟去拿,味道还是不错的。”然后指了指手里的书,“爹爹看会儿书,这书甚是有趣。”

    一边说,一边好像真的对这本书很感兴趣似的,不等徐其容回答就低头接着看书,这才发现自己拿的是那本《不丹山川走势考》,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僵,随手抹了把脸掩饰了过去。

    徐其容叹了口气,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道:“爹爹把那封信烧掉了吧?听说爹爹答应了梁文璟梁大人的邀约明日一起品鉴唐叔叔的新画?小时候,爹爹给灼灼和姐姐讲过与虎谋皮的故事,爹爹,那梁大人和段大人就是山林中的猛虎,爹爹如何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们二人身上呢?”

    徐四老爷被小女儿的话一惊,他也知道以梁文璟和段旭的身份地位突然对他这般殷勤定是有所图谋。所以之前一直没有答应他们二人的邀约,直到这几日实在是推脱不过去了才勉强在唐志洲的搭线上跟他们聚一聚。今日收到那封匿名信,心里却不是没有起借那二位大人的权势一用的心思。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事情自己还尚只是在心里琢磨,自己的小女儿已经说出这般规劝的话来。

    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皱了皱眉:“你看了那封信?”

    徐其容总不能说自己只是多活了一世,所以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所预感。只好点头。半真半假道:“爹爹知道灼灼一目十行。”

    徐四老爷又惊又怒,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先拿话把自己小女儿糊弄过去还是先指责自己小女儿瞎胡闹。

    却也没想一想,若徐其容真的看到了那信上的内容。当时又怎么会唱念俱佳的向他讨信纸,又怎么会到现在才来平秋院说这些规劝的话。

    徐其容心底叹了口气,直接道:“爹爹,采月不见了。”

    徐四老爷被自己小女儿这突然就转移了的话题弄得有些愣神。呐呐的问道:“采月是谁?”

    对于前世发生过的事情,徐其容到现在心里已经存了许多怀疑。当时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却觉得事情远不如她看到的那般简单。以前一直以为爹爹是因为跟前朝遗老接触了,所以无所谓自己是不是徐家人的身份,才对被族谱除名的事情表现得那般镇定。而这辈子,前些日子。徐四老爷那交代后事般的作为,明显说明了他大概也有许多的不得已。

    徐其容思来想去,爹爹这般洒脱的人。几十万的家产说变卖就变卖,说分给女儿就分给女儿。能困住爹爹的,只怕就只有她们姐妹俩的利益和与徐家人亲情的羁绊。

    所以,徐其容觉得,有些事情,她不能一味的闷在自己心里。以前她想的是靠着自己的力量改变大家的命运,所以经常有力不从心之感。现在,她应该靠着自己的力量带着自己的亲人改变命运才是。

    于是,徐其容一本正经对徐四老爷道:“采月是我房里的丫头,前些日子让她多注意四姐姐和大伯父的行踪,后来有人亲眼见她进了水月轩,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灼灼你……”徐四老爷吓了一跳,噌的一下站起身来,脸上带了些怒容,“灼灼,你让自己的丫鬟去监视自己的姐姐和伯父?那些个礼仪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可一回神瞅到徐其容那没有丝毫悔悟的样子,徐四老爷叹了口气,有些说不下去了,以手扶额:“是爹爹没有教好你。”因为平泰公主的不负责任,徐四老爷一直想要做个好父亲,他本以为,自己虽然没教灼灼和锦儿什么,可两个女儿知书达理,一个温婉聪明,一个乖巧懂事,已经是上天赐福了。断想不到一直以来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小女儿会做出这等事来。

    “爹爹!”徐其容对徐四老爷这性子有些无奈,反问道:“爹爹觉得灼灼做错了,不该让人跟踪自己的堂姐、伯父。只是,灼灼想问爹爹,若人家从族谱上勾掉了爹爹的名字,谁是灼灼的堂姐,谁又是灼灼的伯父?”

    徐四老爷一旦不是徐家人,那徐家这些人,自然也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了,让丫鬟主意徐其玉和徐亭进的行踪,自然也就牵扯不上什么孝悌之义。

    徐四老爷震惊的看着徐其容。徐其容因为中毒,三年不能说话,加上徐其锦一直有意无意的回护着自己的妹妹,因此,在徐四老爷眼里,容姐儿一直是需要自己拿陀螺哄着的小女孩。如现在这般大胆的灼灼,她还从来没有见过。

    采月的失踪、不知道内容的匿名信、徐其玉和徐亭进的种种不对劲以及段旭和梁文璟的出现,让徐其容整个人绷成了一张待发的弓,眉目见多了许多凌厉。

    徐其容目光灼灼的盯着徐四老爷:“爹爹想怎么解决这件事?离开徐家,把我和姐姐交到叔祖母手里?还是借着梁文璟和段旭的权势,干一番大事?爹爹啊,那梁文璟和段旭是前朝遗老!”

    虽然不清楚徐四老爷的打算,可根据前世的经历,再加上前段时间徐四老爷交代后事般的作为,徐其容再猜不到就白重活这一世了。

    徐四老爷有些焦躁,想喝住徐其容,让她不要胡说八道,可那到底是自己一直以来宠着的小女儿,再多的重话却是说不出来了。想要让人把她送回风波楼,再不谈这件事。可一个灼灼都难以对付了,若是灼灼再招来了锦儿和兰芷院那位,事情可就麻烦了。

    最终,徐四老爷叹了口气,道:“爹爹这就让人去平秋院看看,帮你问问采月的下落。”

    徐其容哭笑不得,找采月的事情重要,可眼前,更重要的明显是徐四老爷对整件事情的态度。她一直知道自己爹爹是个很懒的人,不事到临头就一直抱着一种“车到山前必有路”的侥幸心理,却想不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还一直想着逃避。

    “爹爹是觉得已经安排好了我和姐姐么?”徐其容拦住徐四老爷,“爹爹没有听说过覆水难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故事也是爹爹曾经讲过的。”

    徐四老爷一愣,最后没办法,只好重新坐了下来,好好的跟徐其容解释:“我和什么东西是梁大人和段大人可以图谋的?再说了,梁大人和段大人虽然是前朝遗老,却都是文官。再说了,当今陛下既然依然重用两位老大人,可见两位大人也是真心为当今朝廷办事的。”

    话里的意思,却是暗含着自己已经有了投靠梁文璟和段旭的意思了。

    徐其容简直被徐四老爷给气乐了,心里暗暗庆幸自己下定决心找了徐四老爷这一趟。又想着,梁文璟和段旭可不就是文官么,若是武官,上辈子你们也不会造反失败了。

    转念又疑惑起来,她以前以为,前世的时候他们拥护爹爹造反是看重了爹爹手里的财力,可如今,爹爹明明已经把庄子铺子都变卖了,为什么他们还会找上门来?而且,当今圣上是个聪明人,梁文璟和段旭若对当今朝廷怀有异心,他怎么会由着他们待在如今的位置上?

    难不成,这也与爹爹的身世有关?

    徐其容把事情存在了心里,嘴上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爹爹身上或者没有什么可以图谋的,可爹爹忘了祖母的身份吗?爹爹身为祖母的次子,却跟朝中的一品大员接触,这事情让有心人知道了,爹爹以为,我们家还能讨到什么好?”

    从一开始到现在,徐其容强势且条理分明,徐四老爷心里已经有些认同自己小女儿的看法了,可是,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可以选的?

    话到了这个地步,徐四老爷也没有什么好瞒着徐其容的了,叹了口气:“现在出了采月这事情,爹爹还如何安心把你和锦儿留给他们照顾?”

    “爹爹也不傻,”徐四老爷顿了顿,道,“你中黛粉叶的毒,爹爹都记在心里呢。只是,一个是爹爹的亲叔叔,一个是爹爹的亲哥哥,你让爹爹如何去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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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录介绍:
关于容华录:
臭名昭着的徐其容使用卑劣手段嫁入豪门,丈夫还是个品格光风霁月的才子。果然门不当户不对,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被扣上一顶私奔的帽子惨死在破庙前。
什么?还要再来一次?
不怕,且看她如何斗极品扬美名掀阴谋报仇很,走出一条容华路!
容华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容华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容华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