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的婚事
ps:哈哈哈,写个小剧场给大家看着玩。
邱家二小姐已经及笄,按理说裕王府应该准备让小王爷侧妃进门了。小王爷陈晋陵对那邱二小姐没什么好感,尖下巴细眼睛,一看就是会红杏出墙的潘金莲!
虽然不喜欢,却也没办法说不。小王爷花的那些个零花钱,还得王妃给呢!
就在小王爷愁眉苦眼的时候,霜怜郡主忽然对王妃道:“急什么,哪有正妻没进门,先纳了小妾的道理?”
王妃跟裕王爷一商量,觉得霜怜说得在理,便不再提侧妃进门的事情,一门心思给陈晋陵寻起正妃来。
不用立刻迎娶邱媛媛,小王爷高兴得眉不是眉,眼不是眼的,找到自家妹妹,啪啪啪的拍着胸脯承诺:“够义气!你以后有什么要求,跟哥哥说,哥哥保证帮你办到!”
霜怜也不客气:“行啊,那只要是我不喜欢的小娘子,你都不许娶回来!”
小王爷对自己这个妹妹还是很疼惜的,当下就笑道:“这算什么要求,你是我妹妹,你不喜欢的小娘子,我要是娶回来了,家里还不得鸡飞狗跳!”
小王爷向来一诺千金说到做到,从此之后,裕王妃给他选的正妃人选,小王爷都先去问问自家妹妹喜不喜欢。
小王爷没有想到,整个西京城,她妹妹不喜欢的小娘子会有那么多!
小王爷十八岁的时候,邱家二小姐开始着急。
小王爷十九岁的时候,裕王爷和裕王妃开始着急。
小王爷二十岁的时候,媒婆开始着急,整个西京城的小娘子,被小王爷拒绝了个遍。
小王爷二十三岁的时候,西京城开始传出小王爷爱慕韩世子的传言来。如果不是喜欢男人,怎么会到了二十有三这年纪,连个妾都没有收!
小王爷终于忍不住了,跑去质问自己妹妹:“你是不是铁了心要让你哥哥断子绝孙?”
霜怜诧异:“怎么可能!那些矫揉做作的小娘子有什么好?我给你留了个好的呢!”
小王爷一听,立马喜笑颜开,自家妹妹那么挑剔的人都说好,那一定是极好的:“哪家姑娘?我明儿个就让媒婆上门去提亲。”
谁知道霜怜叹了口气,盯着多宝架上面的一个汝窑青花瓷瓶上的冰裂纹出神,等小王爷再问第二遍时,霜怜摇摇头,一副你怎么这么不争气的表情。
“陈晋陵,你太让我失望了!现在还好意思问我?早做什么去了!要不是你不长进,人家怎么会反悔嫁给一个长得比你还小白脸的小白脸?”
小王爷傻了。
霜怜又补了一刀:“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让媒婆去问问,要是还有哪家小娘子愿意要你,赶紧把自己打包送过去!有一个好男风的哥哥,我现在在婆家都抬不起头来!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演戏
五太太白氏膝下无所出,所以,徐其蛾和徐其蝶两姐妹虽然是庶女,白氏也只当她们是自己的亲女儿在教养。
此时此刻见郭老太太脸色不好,白氏脸色一白,心里直后悔怎么没有看住徐其蝶,让她说出了那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一直没说话的二老太爷这个时候站起身来,沉声吩咐道:“程哥儿让人把这尸体拖出去丢到城外乱葬岗,要是没事情的话,你亲自去一趟衙门,备个案。”然后对乔氏道,“哥儿姐儿们只怕吓坏了,乔氏你一个一个送回去,好生安抚一番,别的人暂时留下来,我有话要说。”
众人见水儿死了,本来就呆不住了,见徐谨行这么一说,都忙点头应是。倒是二太太刘氏、三太太苏氏、五太太白氏和大奶奶顾氏心里老大不乐意,凭什么乔氏可以走,她们却要留在这刚死了人的地方!可徐谨行都开口了,她们也不能说什么。
徐其锦拉着徐其容跟着大家一起往外走,想着要亲自把徐其容送回风波楼。
外面春光正好,绛萼滋浩露,枝上嫩苞添几许,几树桃树上点点新绿,开始点缀上了几朵桃蕊。燕子呢喃筑新巢,暖日妆成,晴霁易雪,真真是好时节。可惜众人想起刚刚水儿那样子,都脊背发凉。
徐其筠整个人依偎在乔氏的怀里,忍不住开口抱怨:“咱们徐家为什么会有高伯那样的恶奴?水儿虽然该死,可也不必这么折磨啊!咱们徐家小娘子都在那里看着,成什么样子!”
徐其锦担心着徐其容,所以并没有注意徐其筠说了什么。徐其容倒是注意到了,却苦于无法开口。也只好假装没听到。
乔氏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
徐其容见了,心里咯噔一跳,高伯在徐家,只怕是待不长了。
心里也不是不疑惑的,高伯虽然性子阴沉,却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更不是一个自专的人。可以她爹的性子。更不可能吩咐高伯把水儿折磨成这个样子。那,高伯为什么会把水儿折磨到只剩一口气才拖到主子们面前来?
而且,从刚刚到现在。徐其容并没有看到高伯的身影,他去哪里了?
徐其瑶这些日子跟徐其筠关系好转,听徐其筠这么说,冷笑道:“咱们徐家最讲慈善。出了这样的恶奴,老祖宗岂会容他!”
徐其蝶张了张嘴。本要插话,可想起自己刚刚才惹了祸,这时也不敢开口了。倒是徐其蛾,一脸天真的问道:“大姐姐。高伯是四伯父的人,万一四伯父要留下他怎么办?”
徐其瑶挑了挑眉:“四伯父性子最是和软,怎么可能留他!”
徐其容听到这里。手一抖,徐其锦感觉到了。小声对徐其容道:“水儿那样子大家都看在眼里,高伯手段恶毒的传言不可能不传到府外去。到时候为了徐家和善的名声,就是别人不说,父亲不提,他自己也会主动离开的。”
见徐其容皱眉,又补充了一句:“我听说高伯给爹爹签的投契书,并没有卖身契,所以,高伯要是想走的话,随时可以走。”
徐其容想着,如果真像姐姐说的那样,她就得早做准备了。
刚重生的时候,徐其容心里怨恨徐四老爷死了都不放过她,高伯自然也跟着被怨恨了。可是,徐其容现在想要争取和徐四老爷好好做这一辈子的父女,高伯又是徐四老爷身边最忠心的人,她怎么能任由高伯就这么离去!
而且,前世的时候,徐四老爷是突然一下子就造反了,当时他身边跟着的人,就是高伯。徐四老爷的秘密,除了高伯,也没有别人能知道了。
这么一想,徐其容不由得加快脚步,想要赶紧回到风波楼,找秋浓出去一趟做下安排。结果刚走两步,衣袖就被一双小手拉住了。
徐其容扭头看去,就见一直没说话的徐惠儿怯生生的小声开口:“五姑姑,你还好吧?刚刚被吓到了吗?”
徐其容心里皱了皱眉头,心里想着,是装没听到好,还是装目中无人好?
乔氏注意到这边,咧嘴一笑,道:“惠儿跟你五姑姑投缘,你五姑姑刚刚应该被吓得不浅,反正惠儿也没什么事,不如去风波楼陪陪你五姑姑。”
乔氏并不知道徐其容哑了,此时此刻是一门心思的想借着惠儿讨好徐其容,不过因为自己想要把次子过继到四房的心思罢了。
徐其容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徐其锦捏了捏徐其容的手心,冷笑道:“我和容姐儿有些私下话要说,大伯母就非要塞个徐惠儿来?再说了,风波楼是兰芷院的风波楼,大伯母恐怕得先去请示一下祖母。可不是谁想去就去的。”
这话一出来,徐惠儿先被唬了一跳,拉着徐其容衣袖的手一松,低着头咬着唇,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
乔氏满心不悦:“锦姐儿这话说得奇怪,我一个做伯娘的,关心关心容姐儿,有什么不对吗?知道的说锦姐儿性子直,不知道的,恐怕都以为锦姐儿不知尊卑。”
这话一出来,徐其瑶和徐其筠扑哧一乐,捂着嘴儿笑。就连一直把自己当透明人的徐其玉,此时也背过脸去。
徐其锦冷笑:“想来大伯母自然是知道我的。”
乔氏一噎,又惦记着把小儿子过继给四房的事情,少不得忍了。勉强笑道:“既如此,大伯母先送你们姐妹回风波楼罢!”
因为是二老太爷当着众人的面吩咐乔氏把姑娘们送回院子去的,所以徐其锦和徐其容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对着来,只好点头答应了。
没走几步,徐其锦注意到徐其玉和徐惠儿都盯着徐其容看,心思一转,故意弯腰附在徐其容耳边说了几句话。
徐其容哭笑不得,她姐姐居然叫她假装跟她说几句悄悄话!
徐其锦演上了瘾,见徐其容没动静,直伸手戳徐其容的手臂。徐其容没有办法,只好停下脚来,垫着脚尖,附在徐其锦耳边动了动嘴唇。
旁人看了这情形,哪里想得到徐其容其实已经哑了!
徐其锦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因为徐四老爷“抓住凶手”这一出,徐其锦反而忘记了埋怨大家瞒着她徐其容的事情。徐其锦作为姐姐本来就很疼爱徐其容,现在知道徐其容哑了,更是小心翼翼的守在徐其容身边,生怕徐其容磕了碰了。
徐其容无语得很,她是哑了又不是瘸了!
徐其锦悄悄在心里叹气,早知道就大闹一场把一院子的牛鬼蛇神赶出去了,一时的忍让,反而害得自己妹妹遭了秧。后悔得不行!
徐四老爷想着刚刚小女儿往大女儿身后钻的可怜模样,心疼得不行。从徐其容醒过来,他还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呢!现在抓到了凶手,徐四老爷终于觉得自己稍微有点脸出现在小女儿面前了,却被叔父留了下来。也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小女儿跟着大家一起离去。
正思索着待会儿拿什么去风波楼讨好灼灼,忽然听到徐二老爷提到他:“我今天把大家留下来,是想跟大家商量一下四郎续弦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四房后宅没有一个女人操持,就是容易出事情。之前念着四郎对沈氏情深,便没催他,现在看来,不管怎样,都得替四郎迎一个女人进门了。”
郭老太太会意,接着徐二老爷的话开口:“刘氏、苏氏、白氏和顾氏,你们娘家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也提一提。”
苏氏是庶出的三老爷的妻子,郭老太太向来不待见三房,所以,虽然郭老太太点了她的名字,却也并不敢真的开口。
白氏自己不长进,别说儿子了,一个丫头都没生出来,把小妾的双生花抱在自己身边养。徐其蝶刚刚才出言顶撞了郭老太太,白氏这个做嫡母的,一时之间也不敢开口了。
顾氏的亲叔叔是翰林院修撰,平日里郭老太太待她也和善。可一屋子的长辈,也轮不到她先开口。
于是就只剩下刘氏,一脸得意,道:“我有个妹妹,今年十七岁,虽然是庶女,却也是养在嫡母膝下的,举止言谈气度跟嫡女那是一样一样的。”
于是郭老太太就问:“都十七岁了,你那庶妹还没说人家?”
刘氏笑了笑:“怎么没说,我那庶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挑剔着呢!依我看,只有四弟这般风流公子才降得住她!”
两人竟然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当着大家的面说起人家姑娘的品性来。
徐四老爷心里一阵厌烦,两个女儿才出了事情,就抬继母进来,这普天之下的继母,哪有真良善的!再说了,灼灼现在说不了话,要是被欺负了,那岂不是哑巴吃黄连?
可郭老太太是长辈,当着一家子的面,他还真不好开口反驳。
正为难着,忽然听到平泰公主冷笑着开口:“二弟妹这是什么话?远儿再不济,也是堂堂公主的儿子,岂是那些破落户可以拿来配的?”
前朝的公主好么!郭老太太下意识的就要开口反驳,可话到嘴边了,又想起,这前朝的公主虽然没有了封地府邸,公主的名号确实还是挂在脖子上的。不由得气得一噎。(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拒绝
刘氏的脸色变得比郭老太太还要难看,破落户,这是在说她娘家刘家吗?你自己不过是个前朝的公主,都亡国了,谁比谁破落啊?
关于这个,刘氏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脸上并不敢露出分毫。
平泰公主若无其事的拿着一根水晶签子剔指甲缝,淡淡道:“再说了,我都不着急,你们急什么?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还没听说由叔叔婶子做主的!”
提起这个话题的是二老太爷,平泰公主这么说,二老太爷有些坐不住了,比起郭老太太,他就没有那么忌讳平泰公主的身份了:“嫂嫂这话说得太过绝对了吧?要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我的大嫂应该姓乔才是。”
众人都知道大老太爷最开始定亲定的乔玉蓉,后来乔家没有了消息,才尚了公主。
二老太爷这话一出来,众人脸色都变了。想着平泰公主的身份,生怕她一迁怒,大家都遭了秧。
平泰公主忽然笑道:“平泰有个问题想请教小叔。”
徐谨行有些得意,瞅着平泰公主,一脸的笑意:“嫂嫂但问无妨,谨行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平泰公主把手上的东西往身边一递,一个侍女忙伸手接了。然后便听到平泰公主啪啪拍了两下手,一本正经的问道:“本公主问你,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君臣之义重要,还是父子情谊深厚?”
“自然是……”徐谨行一顿,然后语气缓和了一些,“自然是君臣之义重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
平泰公主听了。甚是满意,似笑非笑的看了徐谨行一眼,道:“那小叔说您的大嫂应该姓乔是怎么回事?”
就这一句话,徐谨行脸色变得难看之极,在场所有的徐家人都变得脸色难看之极。
乔玉蓉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平泰公主却是下了圣旨的!虽然是前朝的圣旨,可以着如今皇室和前朝皇室的关系。谁还敢说出前朝圣旨不作数这样的话来!
徐大老爷犹豫了一下。忽然开口笑道:“四弟年纪也不小了,到底要不要续弦,还是要看四弟的意思。做长辈的勉强。难免四弟心中心生不悦,到时候把人娶回来了,也不见得能过上好日子。”
这话音刚落,徐谨行便狠狠的瞪了徐大老爷一眼。道:“大郎,你这么想?”
徐大老爷摇摇头:“重点不是我怎么想。而是四弟怎么想。”
徐谨行向来看重自己这个大侄子,听徐亭进这么一说,就真的转身去问徐亭远来:“四郎,你怎么看?刘家小娘子你要是不喜欢。咱们再看看别家的。”
徐谨行想着,以徐亭远和软的性子,只要自己这么说了。他就不好驳回自己的提议了,到时候不管是谁。少不得开口答应娶一个回来。
然而,这次二老太爷却是想错了。
只听见徐亭远开口道:“远现在没有这个心思,再说了,沈氏待远情深意重,这个时候新人进门,只怕就是锦儿和容儿,心里应该也不会好过的。再说了,四房现在出了这么多事情,何苦让一个姑娘家进来受罪。”
“这……”郭老太太摇摇头,还要再劝,“这屋里,没有女人怎么行?”
徐亭远笑道:“如果不能琴瑟和鸣,再找一个人来天天跟我闹脾气,何苦来哉!”
都还没有开始找就否定了所有女子的品性,众人这才算是看出徐四老爷态度的坚决来。二老太爷和郭老太太不由得面面相觑。
平泰公主却是高兴了,当下起身送客:“这屋子里死了人,怪晦气的,我也不留大家了,还要安排人弄些柚子叶水来洒洒。”
众人只好告辞离去,徐四老爷磨蹭到大家都走来,才开口问平泰公主:“母亲,灼灼她,怎么样了?”
平泰公主随口道:“你刚刚不是看到了么!”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每顿能吃三碗米饭呢!”
平泰公主之所以补这么一句,其实也是想暗示徐四老爷徐其容吃得太多了点,他这个做父亲的早就应该管管了。
谁知道徐四老爷张嘴就问:“每日吃几顿?”
平泰公主瞪大了眼睛:“一日三餐啊。”
徐四老爷听了,一脸的难过和懊恼:“灼灼心里一定很难过,以前她每天下午还要吃一碟子点心的。难怪我刚刚看她瘦了不少。”
平泰公主一噎,她怎么没有看出来徐其容瘦了?
徐四老爷又道:“灼灼她是不是在怪我?”
平泰公主摇头:“怪你倒看不出来,不过这孩子,不知道是反应慢还是怎么的,从醒过来到现在,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也没看出来有多难过。要是菜里面多几根肉丝,笑得露出一口的白牙。”
徐四老爷似乎是没听到平泰公主在说什么,还沉浸在自己忧伤的小情绪里面:“灼灼一定是在怪我的,怪我这个做爹爹的没有保护好她,也没有保护好她姐姐。灼灼还那么小。平日里,她最喜欢黏在我身边了,今日从见了我,都没有跟我说一句话。是了,灼灼一定是在怪我了。”
难道蠢的不是孙女而是儿子?
平泰公主有一股想要捂住小心肝哭一哭的冲动,开口就骂道:“她今天要是跟你说话来才是有问题!”
哑都哑了,你还要人家跟你说话,那不是为难人家么!
“呃。”徐四老爷反应过来,当下有些尴尬,勉强笑道,“那我去风波楼看看灼灼?”
平泰公主长叹一口气,点头:“我让人带你过去,现在锦姐儿应该也在,你和锦姐儿劝劝那孩子,该哭哭,别憋在心里闷坏了。”
徐四老爷点点头,然后哎呀一声:“我昨儿个出去,专门给灼灼买了些小玩具,我回平秋院一趟,灼灼待会儿看到了那些小玩意儿,一定会很高兴的。”
见徐四老爷一下子明亮起来的表情,平泰公主心里一酸,她记得,自己从来没有给远儿买什么小玩具,别说远儿了,就是进儿,当时自己要跟在徐谨言身边,把徐谨言把进儿托付给自己弟弟照看,等到自己再见到进儿时,进儿已经六岁了。再后来自己避入佛堂,远儿还会时不时的来闹一闹,进儿却是懂事得很,进退有度,就是她出来了,进儿也是疏远守礼。
比起自己儿子来,自己好像确实不是一个好长辈。
徐四老爷没有注意到平泰公主情绪的变化,当下匆匆跟平泰公主告别,就回自己平秋院拿自己搜罗的那些东西了。
因为徐其锦跟着自己一起回风波楼了,徐其容也就不好吩咐秋浓出去办事。再加上,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秋浓一个姑娘家,虽然长得壮实了一点,却也是不安全的。
于是干脆把高伯的事情放在一边,在纸上写字给秋浓看:去跟桂嬷嬷说一声,姐姐今天在风波楼用晚膳。
秋浓忙答应着去了。
徐其锦叹了口气,带着些庆幸道:“还好你学字快!要是像徐惠儿那样,写得一手好字,却不认识几个,这种时候可怎么办!”
徐其容抿着嘴直笑。
虞夏见两位小姐都高兴,便忍不住凑了个乐子:“也幸好婢子和秋浓都认识几个字。”
徐其锦笑道:“不然也不会让你们伺候容姐儿了。”看着虞夏的身材,徐其锦却琢磨着,秋浓好像比之前胖了点儿,都快赶上虞夏了。
然后忽然就想起自己担忧容姐儿审美的事情来。
自己一醒来,身边的丫鬟就变成了虞秋和韵儿,两个都算得上是美人坯子。难不成容姐儿觉得秋浓和虞夏比虞秋和韵儿长得好看?
正要问问容姐儿,便听见身后徐四老爷的声音,徐四老爷声音可大:“灼灼,爹爹给你带好东西回来了,你快看喜欢不喜欢?”
徐其锦今年已经十岁了,对于小孩子的玩意儿已经没有那么感兴趣了。此时听徐四老爷一说,想着自家妹妹可能会因此而高兴,于是做出一副兴奋的样子,把徐其容拉扯起来,道:“咱们快去看看,爹爹带什么来了。”
徐其容笑着点点头,然后起身朝徐四老爷手里以及徐四老爷身后小厮手里的东西看去。
徐其锦表情一僵。
徐四老爷兴致勃勃的介绍:“这个叫弩,爹爹专门找人做的一把小的。这个弩箭的箭头是用蜡做的,不会伤到人,你放心玩就是了。这个东西是蹴鞠,最近京里新兴起的一种玩法,需要许多人一起玩的。你想玩了,就叫丫鬟们陪你。恩,叫爹爹陪你也行。”
徐其容听得眼睛一亮,前世,云岚有一个远房侄儿来东阳侯府暂住,小孩子看着软糯糯的,却最喜欢玩这些东西了,府里的下人找了这些来讨好那孩子。当时徐其容就觉得有趣得很。
见徐其容感兴趣,徐四老爷接着介绍:“这个是沙盘棋,你要是想玩,爹爹书房有本行兵布阵的书,你看一看再玩。爹爹听别人说,这个还是很好玩的。”
徐其锦受不了了:“爹爹,就没有九连环、毽子、小风车、小糖人、小面人什么的吗?容姐儿是小娘子,哪里会喜欢这些东西!”
谁知,话音刚落,就看到徐其容伸手去摸那小弩,不由得扶额。(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规矩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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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灼灼会喜欢些!”徐四老爷有些得意。
徐其锦则担心得不行,自家妹妹审美异于常人不说,还喜欢一些男孩子们玩的东西,以后可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找到了养儿子的感觉,徐四老爷陪着徐其容玩得不亦乐乎,到最后,天色已晚,徐其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自己爹留下来用晚膳。
徐其容前世每日都要早起主持中馈,重生以后也保持了前世早起的习惯。第二日一大早,徐其容便以抄佛经为由,将秋浓叫到了书房。
秋浓不疑有他,一本正经的帮自家主子研墨。若不是身材太胖脸上有坑,还真有些红袖添香的感觉。
徐其容在纸上写道:你找时间出府一趟,去东城的豆芽巷买一幢三进的宅子,再请一个嘴严实的婆子去打理。
秋浓一愣,想着之前自家主子吃黛粉叶汁液的算计,除了心疼,还有些心惊。
此时徐其容吩咐她去买宅子,她点点头,强压着心头的好奇,就是什么也不问。
徐其容又写道:办好了之后,你拿着房契和五百两银子去找高伯,就说是他抓住了凶手,赏他的。
秋浓点点头,有些迟疑:“五百两是不是多了点?”
徐其容摇摇头,将写了字的红花笺用火折子点着,看着它燃尽了,这才拍了拍手,向书房外走去。
春日的清晨还是有些凉意的。徐其容披了银白色的斗篷,穿过花园子,去给平泰公主请安。
平泰公主不喜欢银铃花之类看着小气的花木,花园里种的基本上是十八学士之类富贵端庄的。大朵大朵的花簇,上面是晶莹剔透细密密的晨露,徐其容看了,心里一阵轻松。
到这个时候。姐姐活着。祖母出山,沈家没事,爹爹对徐家人有了嫌隙。徐其容才觉得自己有了一点底气。
徐其容跟着平泰公主用完早膳,秋浓这才找到机会借着出门看哥哥嫂子的借口跟桂嬷嬷告假出府。
用早膳的时候,平泰公主见徐其容除了不能说话,也看不出别的问题了。便让桂嬷嬷从今日开始教徐其容礼仪。
秋浓走后,虞夏便陪着自家姑娘去花厅找桂嬷嬷。
学礼仪的第一日。立规矩比教习更重要,因此,桂嬷嬷从平泰公主开口开始,就已经准备好摆出一副严厉的吓人模样。
见桂嬷嬷这样子。徐其容还没什么,虞夏却是吓得不行!自以为声音很低的劝慰徐其容:“姑娘别怕,虞夏保护你!”
桂嬷嬷瞅了眼虞夏。面无表情的开口道:“今天上午学习站姿,什么时候老奴满意了。什么时候五小姐可以用午膳。”
不能吃饭,没有比这个更残酷的了!虞夏为自家姑娘抱不平。
徐其容摆了摆手,那意思是,不太好吧!
桂嬷嬷下巴一抬,清了清嗓子,道:“当年殿下也是这么过来的,五小姐不用想着跟老奴讨价还价!”
她一个哑巴也不适合做讨价还价这种有技术含量的事情啊!徐其容摊摊手,只好作罢!
一炷香之后桂嬷嬷就后悔了,看着徐其容标准的站姿,有些反应不过来。
两炷香之后,徐其容气定神闲,虞夏帮自家主子问道:“桂嬷嬷,这个时候用午膳,不知道厨房准备好了没有?”
桂嬷嬷嘴一抽,敢情在这里等着她呢!当下眉一挑,不动声色的开始耍赖:“接下来,我们学习如何走路。俗话说……”
这一次,她是不敢提做好了就用午膳的话了。
徐其容默默的跟着桂嬷嬷学,并没有丝毫异议,之前就说了,她一个哑巴不适合做讨价还价这种有技术含量的事情的。
等到一个上午下来,徐其容把标准闺秀的站姿、坐姿、走路的姿势都学得标准得不行,桂嬷嬷看向徐其容的眼神也开始带了些真切的笑意。
午膳徐其容是跟平泰公主一起用的,既然已经开始学礼仪了,餐桌礼仪更是重中之重。用膳前,桂嬷嬷便先给徐其容讲解用膳过程中应该注意的事项。
平泰公主了解桂嬷嬷,心里想着,容姐儿还小,等春桂重复第四遍的时候,她就开口给容姐儿说句好话。
桂嬷嬷把所有有关用膳的礼仪讲解完之后,道:“五小姐可以用膳了,老奴刚刚讲的那些都需要注意。多观察一下殿下是怎么做的。”
这就完了!
平泰公主有些茫然,这就完了?桂嬷嬷说好的严厉呢?
很快,平泰公主就明白桂嬷嬷对容姐儿这么随和的原因了。
之前没注意,此刻才注意到容姐儿用膳的礼仪有多标准!
不愧是她平泰的孙女!
觉察到平泰公主的震惊和满意,徐其容心下也有些激动。前世的时候,一开始确实是桂嬷嬷教她规矩礼仪,可她总是梦到程氏掉的那一团血肉,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平泰公主看不下去,便每日把她带在身边。
所以,徐其容的规矩礼仪,可以说是平泰公主亲自教导出来的!
过了这么多年,依旧保留着当年的水准,徐其容怎么能不激动!
平泰公主并不知晓这一内情,只当徐其容这样是沈氏教导出来的。
等到残羹冷炙撤下去之后,平泰公主忍不住对桂嬷嬷感慨:“难怪远儿不愿续弦,看来那沈氏,虽然是商户女,却比得上许多勋贵人家的女子!他们还算良心未泯!”
本来桂嬷嬷对徐其容已经改观,平泰公主这话一出来,桂嬷嬷却脸色难看起来。
回头就对徐其容道:“今日下午便学习《女诫》,什么时候学好了,什么时候用晚膳。”
看到桂嬷嬷态度的转变,徐其容一愣,虞夏帮自家姑娘问道:“怎样算是学好了?要是姑娘学快了,嬷嬷可不能像上午一样反悔!”
“自然不会反悔,”桂嬷嬷看着徐其容似笑非笑,“五小姐年纪小,要求不能太高,倒背如流便勉强算过关了吧!”
虞夏忍不住替自家姑娘抱不平:“那可是好厚一本书!”
平泰公主也道:“嬷嬷,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桂嬷嬷不为所动,摇了摇头,瞅了徐其容一眼,笑道:“殿下不要小瞧了五小姐的本事,这点小事可难不倒五小姐!”
徐其容欲哭无泪,就算她前世背过这《女诫》,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哪里还记得准!一个下午要想倒背如流,实在是难上加难!
徐其容开始思考作为一个哑巴跟人讨价还价成功的可能性了,她还想睡午觉呢!
平泰公主被桂嬷嬷那么一说,也动了心,有心要看自己这个孙女有多少本事,于是道:“既然这样,容姐儿便跟着嬷嬷好好学吧!”
这下,徐其容是真的想哭了,她学礼仪的时候没有藏拙,一是为了让平泰公主对她另眼相看;二来,学规矩礼仪实在是枯燥,她前世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想装傻再受一次罪。哪里想得到桂嬷嬷会用这样的方式为难她!
要么不睡午觉,要么不吃晚膳。
徐其容想也不想就选择了前者,心底觉得自己真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好孩子!
不过,桂嬷嬷为什么那么憎恶她母亲?她们明明一共都没见过几面!徐其容皱了皱眉,在心里记下了一笔。
于是,等徐其锦拖着病体来看自家妹妹时,自家妹妹正抱着牛皮纸包着的一本书看。于是笑道:“容姐儿看什么书?”
徐其锦露出封面上的《女诫》两个字给徐其锦看。
徐其锦笑道:“这么好的天儿,你居然没出去玩,在家看《女诫》!告诉姐姐,你看到拿一章来了?”
徐其容便把书凑到徐其锦眼前,给她看“妇行”两个字。
见徐其锦还要跟自家姑娘说话,虞夏忙道:“二小姐且喝盏茶吧!我们姑娘要把这一本书都背下来才能用晚膳呢!”
“全背下来!”徐其锦瞪大了眼睛,“前面的都是灼灼记住了的?”《女诫》一共卑弱、夫妇、敬慎、妇行、专心、曲从和叔妹七章,妇行是第四章来着!
徐其锦忍不住又问道:“灼灼背了多久了?”
“挺久了的。”虞夏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最后拿出手指头来算,算了好一会儿,给了徐其锦一个肯定的答案,“用了午膳姑娘就开始背,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时辰了吧!”
“什么?”徐其锦觉得自己耳朵出现误听了,“多久?”
虞夏肯定的重复道:“两个时辰。”
真的不是两天两个月?徐其锦神色复杂的瞅着一本正经看书的徐其容,最后一脸的欢喜,她徐其锦的妹妹就是这么厉害!得亏是个小娘子,要是是男儿身,考个状元什么的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徐其锦忍不住出声感慨:“我家妹妹真厉害,就是那些登上大雁塔的状元郎,也比不上我家妹妹!”
虞夏也得意,张口就道:“桂嬷嬷说什么时候背完什么时候用晚膳,就冲这个,姑娘也肯定能一个下午背完一整本《女诫》!”
好像哪里不大对的样子。
正说着,桂嬷嬷忽然进来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赏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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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来看五小姐啦!”桂嬷嬷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对徐其容道,“长公主府明日在西枫山上办赏花宴,单独给殿下下了一张帖子,殿下打算带五小姐一起去。既然明日要出门,今晚就不能睡太晚,殿下吩咐,就是五小姐没有背完,也可以按时用膳。”
徐其容皱了皱眉,心里诧异,平泰公主身份尴尬,长公主之前跟平泰公主并不是多么深厚的交情,下帖子单独请平泰公主一叙还说得过去,把平泰公主请到女眷如云的赏花宴,是什么意思?
虞夏却是一喜,这下,姑娘就是背不完《女诫》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桂嬷嬷看到虞夏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开口补充道:“若是今晚晚膳前背不完,明日的晚膳就不用吃了。”
虞夏脸上的笑容一僵,不由得嘟嚷了一句:“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徐其锦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一脸担忧的问桂嬷嬷:“祖母真的说带容姐儿去参加赏花宴?可容姐儿现在这样,还去参加赏花宴,岂不是告诉整个西京城她口不能言了?以后怎么办?”
桂嬷嬷难得的解释了一下:“殿下自然有殿下的考量。五小姐中毒差点儿连命都丢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谁还相信五小姐完好无损?殿下的意思,这一趟,就是要让大家看到一个完好无损的五小姐。”
徐其锦还是担心:“可不能说话这也太明显了。哪里那么好掩饰!”
桂嬷嬷面无表情道:“五小姐不是在换牙了么,小娘子爱美不肯开口,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那些太太小姐们就是心思再灵活,也不可能想到徐五小姐口不能言还敢大大方方的去参加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
虞夏是个实诚的人,听桂嬷嬷这么说,当下就解释道:“姑娘还没开始换牙的,姑娘那门牙。是之前被大夫插竹管的时候。不小心弄掉的。”
徐其容换牙晚,徐其容记得,她前世到八岁的时候才开始换第一颗牙。
徐其锦眼睛一亮。放下心来。但仔细想想,还是担心会出意外,到时候小娘子跟小娘子一起玩,平泰公主又不可能一直守着容姐儿!于是犹豫了一下。道:“不如我去求一求祖母,让我也跟着去赏花宴?”
徐其容摇了摇头。让虞夏拿来纸和笔,写道:姐姐身子虚,上西枫山,好长一段石梯呢!别担心。郡主想来会关照我的。写完就抿着嘴儿笑。
徐其锦看了徐其容写的话,更加担心了:“霜怜什么时候靠谱过!”
桂嬷嬷点了一句:“佳仁县主也去。”
这下徐其锦放心了:“有佳仁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徐其容在心里腹诽。比起霜怜,佳仁才是最不靠谱的那个好么!
到晚膳前。徐其容拿着那本《女诫》去找桂嬷嬷,示意自己已经全部背下来了。桂嬷嬷一脸的不相信,有心让她背一遍,可徐其容口不能言,有心让她默写一遍,可这《女诫》太厚,真写完了,估计天也快亮了。
平泰公主见桂嬷嬷纠结,不由得问了一句:“怎么了?”
桂嬷嬷老老实实回道:“五小姐说她背完了。”
平泰公主吃了一惊:“一下午就背完一章了?”
桂嬷嬷摇头:“是一整本!”
这下,平泰公主跟桂嬷嬷的表情变得一样了,倒不是她们不信任徐其容,只是,这么厚一本《女诫》,一个下午的时间能够看个三四遍就已经很不错了。桂嬷嬷提出让徐其容一下午倒背如流,本来就是故意为难她的,怎么可能真的背完呢!
就是平泰公主当年背完一本《女诫》,也花了足足三天的时间。
平泰公主叫来徐其容,问道:“听桂嬷嬷说你背完一本《女诫》了?”
徐其容笑着点头。
虞夏替自家姑娘说话:“姑娘下午背得可认真了,水都没喝两口呢,就怕赶不及用晚膳。”
平泰公主又问:“是一整本,不是一章?”
徐其容依然笑着点头。
平泰公主将信将疑,凭着自己的记忆,出题:“夫妇一篇中,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妇不事夫则义理坠废。后面一句是什么?”
桂嬷嬷忙递上自己已经准备好了的纸笔,徐其容由着虞夏接过来在小几上铺好,提笔不假思索的写道:若要维持义理之不坠,必须使女性明析义理。
桂嬷嬷上前拿了呈给平泰公主看,平泰公主点了点头,接着出题:“夫妇一篇中,夫不贤,则无以御妇;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后面一句是什么?”
徐其容提笔写道: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
平泰公主脸上带了写凝重,又问:“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何为妇功?”
徐其容提笔写道: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齐酒食(齐音斋),以奉宾客,是谓妇功。
平泰公主拿着桂嬷嬷呈上来的纸久久不与,良久,才笑道:“不必再问了,看来容姐儿不仅把整本《女诫》给背下来了,还读通透了。若是死记硬背不知其意,我问妇功的时候,只怕写的就该是‘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了。容姐儿,你之前看过《女诫》?”
若是回答没看过,只怕是个人都不会信的,又想起桂嬷嬷对自己母亲的态度,徐其容不及多想。就在纸上写道:母亲念给灼灼听过。
“原来如此!”平泰公主感慨了一句,“规矩礼仪,你以后便不必学了。我看你字写得不错,以后就跟着我练字好了。”
桂嬷嬷神情复杂的看了徐其容一眼,到底是没有说话。徐其容则抓住机会,赶紧跪在平泰公主,啪啪啪的磕了三个响头。
长公主办的赏花宴。一共两张请帖送到徐府。一张是按照往年的规矩。送到临安堂的,另外一张则是单独给平泰公主的。虽然郭老太太和平泰公主并不是什么相亲相爱的妯娌,可为了不让别家看徐府的笑话。她们还是一起出门。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跟平泰公主一较长短,郭老太太今日把自己打扮得更加富丽堂皇!在徐其容看来,若说上次郭老太太的打扮像大元宝,那么这次。郭老太太的打扮简直跟镶了宝石的大元宝无异。大小姐徐其瑶还有一年就该及笄了,到现在还没有定下人家。郭老太太是想这次在赏花宴上给徐其瑶觅一个好人家。于是,郭老太太下了血本,把徐其瑶打扮成了一个缩小版的自己。
平泰公主和徐其容看了都暗暗牙疼,真的很不想跟她们一起去西枫山怎么办?太让人笑话了!
郭老太太细心瞅了。平泰公主虽然衣服料子不错,可浑身上下也没有几件首饰,完全被她比下去了。于是心满意足的拉着平泰公主说起往年赏花宴的趣事来。
终于到了妙翠庵。在山门处等候迎接的除了一个青年尼姑,还有一个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小尼姑。小尼姑一脸的严肃。配合着她那肉嘟嘟的脸和圆溜溜的光头,生生扯出一种喜感来。
青年尼姑并不认识平泰公主,因此只管跟郭老太太说话,因此,郭老太太甚是得意,为了晾着平泰,一反常态,跟接引尼姑热切的聊了起来。平泰公主好休养,哪里跟她计较这个!
倒是那个一本正经的小尼姑,一副欲言又止的忧愁模样,趁着郭老太太停下来换气的功夫,连忙怯怯的指着徐其容开口:“佳仁县主让小尼姑来接徐五小姐。”
徐其容诧异,下意识的看向平泰公主。平泰公主问道:“县主现在何处?”
小尼姑老老实实的答话:“县主在看鱼。”
徐其容盯着小尼姑的脸恍然大悟,她说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呢,这不就是上次的那个小尼姑嘛!
小尼姑又补了一句:“县主说请长辈们放心,她会照顾好徐五小姐的。裕王府的霜怜郡主也在。”
平泰正要说话,便听见郭老太太清咳两声,道:“既然如此,瑶儿陪着你五妹妹过去吧!”然后扭头看了眼一脸期待的徐其筠,又补了一句,“筠儿也去。”
平泰公主皱了皱眉,不说话了。谁知那个小尼姑是个较真的,当下就道:“县主说了,只请徐五小姐过去,并没有请别的小姐。”
郭老太太脸一黑,就要发怒,平泰公主被这小尼姑逗得一乐,当下忙帮小尼姑解围:“虞夏、秋浓,你们跟着小姐,和这位小师太去一趟,好好照顾小姐。”
虞夏和秋浓忙答应了,在郭老太太的怒火中,带着徐其容就跟那小尼姑一起走了。
小尼姑已经换好了门牙,说话也不漏风了,她还记得徐其容,因此,也不管徐其容没说话,自个儿就喋喋不休的介绍起这一年来妙翠庵的变化。
小尼姑正说得高兴,就见前面花墙下面站了个粉红色的小孩子,面朝墙,肩膀一抖一抖的,像是在哭,等走近了,才发现她衣服竟是湿答答的!
小尼姑是个善良的小尼姑,立马上前问道:“这位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的丫鬟呢?”
小娘子转过身来,一脸通红,小声说了句什么,一抬头,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徐其容主仆,一下子呆住了。
徐其容也呆住了,本该在扬州的金哥儿怎么穿得粉哒哒一个人站在尼姑庵的花墙下面?再说了,这边可是小娘子待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喜相逢
金哥儿先是喜滋滋的跑到徐其容面前,想要跟徐其容说话,可又想起已经一年多没见面了,不由得有些害羞,怕徐其容已经不认得自己了。
上次徐其容去扬州,秋浓还在风和院,虞夏留在枫桦院,因此,都不认得金哥儿。突然看到一个粉哒哒的小娘子跑到自家姑娘面前害起羞来了,不由得目瞪口呆。
小尼姑忙跟过来,念叨:“这天气还有些冷,小姐要不要跟贫尼去换一下衣裳?要是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金哥儿磨蹭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徐其容,怯怯开口:“你怎么没来找我玩啊?”又怕徐其容不记得她了,补充了一句:“我是扬州的金哥儿,你说我要是好好念书,就来华家找我玩的。我有听话好好念书的,先生夸我了。”
小尼姑、秋浓、虞夏:……
是个哥儿?不是小娘子?哥儿穿什么粉色啊!
金哥儿等了好一会儿,见徐其容还是没有说话,鼓起勇气问道:“容姐儿,你还记得我吗?”
秋浓、虞夏:这哥儿认得我家小姐,都知道我家小姐的名字呢!
秋浓反应比较快,见徐其容冲着她眨了眨眼,于是开口道:“这位……金哥儿,你要不然先去换衣裳吧!你家里人呢?”
谁知,金哥儿执着得很,见徐其容不说话,便以为徐其容是不记得他了,反而不害羞了,坚持不懈的问徐其容:“容姐儿,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一起爬假山的。”
金哥儿一提起爬假山的事情,徐其容心里就有些愧疚了。毕竟人家还是个孩子。当时自己那么骗他,现在金哥儿会一身湿一身粉色的待在接待女眷这边的花墙下面,想来也是被别人算计了。这么一想,就更加不忍心了。
可是,再怎么不忍心,自己都不会说话啊!
徐其容心里着急,眨了眨眼睛。有了主意。故意做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伸出食指放在自己唇边对金哥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秋浓、虞夏:……
金哥儿楞了一下,然后面上一喜。连忙点头。他以为徐其容在跟别人玩什么不许说话的游戏。
秋浓抓住机会问道:“你家里人呢?有衣裳换吗?”
金哥儿一听,眼睛一红,摇了摇头:“我从水里爬出来,就到了这里了。”
小尼姑疑惑道:“这附近有水的地方只有放生池。”然后满脸惊骇。“你掉进放生池里面了?”
徐其容一听,也是脸色一变。
金哥儿觑着徐其容的脸色。有些茫然:“什么是放生池?”
小尼姑哎呦一声:“你有没有见到大鱼?”
小尼姑一提到大鱼,金哥儿立马露出惧怕的神色来:“好凶的鱼,要咬人!”
徐其容一听,忙把视线放在金哥儿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见金哥儿身上的衣服没有破损也没有血迹,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心底升起一股子愤怒,金哥儿还这么小。是谁带他去放生池的?
虞夏忍不住问道:“那放生池里的鱼是县主养的呢,最是凶恶。你怎么去了那里,还掉下去了?”
金哥儿听了,脸色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恢复了情绪,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小尼姑,“这里……有衣服给我换吗?”
小尼姑摇头:“这是尼姑庵,哪来的男人的衣裳啊!”然后又看了眼金哥儿身上粉哒哒的衣服,有些不舍的补了一句,“小尼姑有一套新的僧衣,你要穿吗?”
金哥儿正要点头,徐其容忽然拉了一下秋浓,指了指金哥儿,又指了指自己,秋浓瞪大了眼睛,然后徐其容点点头,秋浓只好无赖的对金哥儿道:“姑娘叫你穿她的衣裳。”
徐其容的衣裳自然是女装,自己是男孩子!金哥儿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可想着好不容易再见到了容姐儿,不能惹她生气,那……穿女装就穿女装吧!于是金哥儿乖乖巧巧的点了点头。
徐其容一共就带了两套备用衣服,她挑了一套布料很素,但是络子、丝绦、钩花都不少的给虞夏,让她去帮金哥儿换上。
秋浓嘴角抽了抽,看着虞夏拿着衣服带着金哥儿跟小尼姑一起去空厢房。
在外面等着的时候,徐其容拉着秋浓的手,藏在袖子里面,在秋浓手心上写字。
等金哥儿换好衣裳出来,徐其容便亲自上前,把衣服上面的配饰全部都扯得干干净净。小尼姑和虞夏恍然大悟!小娘子和小哥儿的衣裳款式上本来就没多大区别,就是小娘子的衣裳花哨了些。徐其容的衣服颜色素,又把上面的配饰扯掉了,谁看得出来那是小娘子的衣服!
金哥儿高兴得很,抿着嘴儿看着徐其容直笑。
秋浓唬了脸,对金哥儿道:“我家姑娘最讨厌男孩子像女娃娃了。你刚刚穿的粉色衣服,我家姑娘看了都不想跟你说话了!”
金哥儿一呆!
秋浓又补充道:“只有小娘子才喜欢哭,只有小娘子才笑不露齿。”
金哥儿又是一呆!
看着金哥儿那深受打击的模样,秋浓有些不忍了,可想着自家小姐的吩咐,秋浓还是继续道:“只有小娘子才动不动的就害羞!”
金哥儿一脸委屈的看着徐其容:“那衣服……拿衣服是她们拿给我穿的,家里只有那样的衣服。”
徐其容心里叹了口气。她记得金哥儿的父亲是华家的当家,金哥儿是他爹的独子来着。华家当家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由着自己的嫡子被养成这副德行?她上一世无所出,后来才知道云岚根本不想让她怀上他的孩子。因此,她并没有教养孩子的经验。
想着之前金哥儿说有听她的话好好念书,这才想出了这么个主意,希望金哥儿能因此而改掉自己这些坏习惯。
果然,见徐其容不说话,金哥儿立马道:“我改,我以后都改行了么?别不理我。”
徐其容别开头,秋浓道:“要真改好了才是。我家姑娘刚跟我说了,你什么时候都改了,她什么时候跟你说话。”
“啊?”金哥儿有些不愿意。
徐其容拉着虞秋和秋浓便要走。
金哥儿忙道:“我答应,我都答应。”
徐其容心里一酸,欺负小孩子的感觉还真不怎么好!
小尼姑想着自己身兼重任,忙问道:“县主和郡主还等着呢,咱们还去不去?”
秋浓看了眼徐其容,见徐其容点头,便道:“那地方我知道在哪里,也不远了。你带着这位哥儿去找他的家人,他一个男孩子出现在女眷的地方,有些不合适。我们自己过去就是了。”
秋浓说得在情在理,金哥儿和小尼姑都只能同意。金哥儿见自己要走了容姐儿都没有跟自己说一句话,想来是讨厌极了现在这样的自己,不由得有些难过。
徐其容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等小尼姑带着金哥儿走了,徐其容主仆才往放生池的方向走。心里却琢磨着,那放生池挺深的,金哥儿能自己爬出来,想来还是有点本事的。然后又想起去年金哥儿爬假山时手脚有多麻利,不由得乐了。
这个季节,妙翠庵的风景正好,到处都是花儿草儿的,徐其容想着,既然金哥儿是从放生池爬出来的,那时佳仁和霜怜应该是还没到。便也就不着急,一边欣赏美景,一边慢悠悠的朝放生池走去。
虞夏还在喋喋不休的念叨:“作孽哦,也不知道那金哥儿的长辈是怎么想的,好好一个哥儿,居然养成这幅德行了!”扭头又开始夸徐其容,“咱们家小姐可真善良。等哪日那金哥儿成才了,一定得好好谢谢咱们家小姐。”
秋浓考虑得比虞夏周到多了,小声问道:“咱们少了一套衣裳,回去怎么说?”
以前徐其容的衣裳是虞夏管的,搬到风波楼后,虞夏和秋浓要照顾徐其容,平泰公主便指派了一个叫绿染的丫鬟来管徐其容的衣裳首饰。绿染是兰芷院的人,少了一套衣服,肯定是瞒不过去的。
虞夏一呆,呐呐的问徐其容:“是啊,怎么说?”
徐其容并不担心,笑着在秋浓的手心比划。等徐其容松开秋浓的手,虞夏便急忙问秋浓:“姑娘说啥?”
秋浓道:“姑娘说,到时候就说县主借去了。”
虞夏皱了皱眉:“县主比咱们家姑娘高不少呢,借咱们姑娘衣裳做什么?”
秋浓笑着解释:“县主就不能帮别的小娘子借衣裳吗?”赏花宴是长公主办的,要是有哪个小娘子弄脏了衣裳又没有带备用衣裳,县主帮忙借衣裳很正常的事情。到时候跟县主商量好,平泰公主就是去问县主,也不会露馅的。
说话间已经快到放生池,因为要瞒着徐其容口不能言的事情,佳仁和霜怜做了安排,这一路,除了金哥儿,徐其容并没有遇到别的人。
远远看到两个人影站在放生池便说话,徐其容也许久没见着佳仁了,面上一喜,大步向前走去。可走着走着,却顿住了。
一个是佳仁没错,另一个人却不是霜怜,而是一个高高瘦瘦书生打扮的男子。(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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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其容心头疑惑,带着虞夏和秋浓不动声色的向佳仁县主靠近。隐隐约约听见什么是我对不起你、是你对不起她什么的。
徐其容心头一条,难道这便是周纬?
这一冷,佳仁县主已经扭头朝她这边看过来,高瘦男子背对着佳仁县主,冲着徐其容有些阴狠的笑了笑。
徐其容眉头一皱,便见佳仁低声对那高瘦男子说了句什么,那男子便一边点头,一边对徐其容眨了眨眼睛,转身大步离去。
佳仁县主冲着徐其容招手:“快,快来让我看看。”
徐其容走上前去,见佳仁来拉她的手,于是顺手在佳仁的手心比划了几下,然后一脸严肃的看着佳仁,等着她的答案。
佳仁也一脸严肃的看着徐其容,然后一本正经道:“我没有感受出来你写的什么……要不然你再写一遍?”
徐其容便再在佳仁手心比划了一次,她是问刚刚那男子的身份,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见面。
谁知道佳仁还是一脸严肃道:“还是没有感受出来……要不然你给你丫鬟写,然后让她告诉我?”
这毕竟是丑事,徐其容怎么可能告诉自己丫鬟佳仁县主妇德不好?就是秋浓,之前帮徐其容算计了良多,也是不知道佳仁县主打算借徐其容的马车私奔的事情的。
徐其容心里叹了口气,在佳仁的手心写道:霜怜郡主呢?
这下佳仁县主分辨出来了,道:“我们来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小娘子浑身湿答答的往外跑,也没个人跟着。看地上的水迹,竟是从这放生池里面爬出来的。霜怜好奇,也担心那小娘子安危,便追了上去。”
秋浓眼睛一亮,扭头去看徐其容,徐其容点点头,便听到秋浓道:“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娘子吗?我家姑娘来的时候在花墙下看到她了。把自己的衣裳借了一套给那小娘子。等回头我们老太太问起来了,县主可得帮我们姑娘作证。”
金哥儿一个哥儿出现在女眷的地方,说出去也不好听。秋浓就干脆顺着佳仁的话说是一个小娘子了。
“看来霜怜是把人追丢了!”佳仁县主哪里没看出来秋浓自家主子间的小动作,当下道,“别在我面前弄鬼,你让我帮忙。我岂有不帮的道理。”
然后又问那小娘子是哪家的,为什么会掉进放生池……秋浓和虞夏自然是推说不知道。知道内情的小尼姑早就被打点好了。照小尼姑的话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她答应了会保密,就一定会保密的。
正说着。便见霜怜唉声叹气的来了,见到徐其容,眼睛一亮。道:“徐五,徐二呢?今日张尚书家的嫡三小姐也来了。早些年她跟我在多宝斋抢一颗红宝石,结下了梁子。她既然自诩是才女,今日我要让她见识一番徐二的本事,看她还敢自称西京第一才女不!”
徐其容哭笑不得。
秋浓解释道:“二小姐身子还虚着呢,西枫山太陡,不能乘马车上来。老太太怕二小姐吹了风,更加严重了。”
霜怜一听,一脸的失望。
虞夏是个觉得自家姑娘什么都第一厉害的老实孩子,当下就道:“我家姑娘也很厉害的,我家姑娘一下午把《女诫》倒背如流呢!”
“真的!”霜怜咋咋呼呼的唬了佳仁一跳,然后一脸的惋惜,“可惜了,徐五再厉害,也不能给别人看。不过,没关系,等陈晋陵娶了徐五,徐五可以跟陈晋陵去显摆。”
佳仁还是第一次听到陈晋陵娶徐五的说法,当下吓了一跳,很是诧异:“陈晋陵要娶容姐儿?”
徐其容摊摊手,秋浓为着自家姑娘的名声,大着胆子道:“那是郡主胡说的,我家姑娘可没有答应!”
“你家姑娘小,不懂事儿,这事情我说了算!”霜怜一副得瑟的样子,“数来数去,还是我考虑得最周到。”
秋浓不好跟郡主顶嘴,自家姑娘又不能开口,于是只好把求助的眼光望向佳仁县主。
佳仁县主接收到了秋浓的求助,轻咳两声,一本正经道:“不好,不好。小王爷现在已经订了侧妃了,徐五还小,总不能正妻还没进门,先让一个妾得意了吧?再说了,裕王妃未必会同意这桩婚事。”
秋浓听得一脸的兴奋,佳仁县主说一句,她就狠狠的点头附和,倒是虞夏有些遗憾,虞夏觉得,自家姑娘跟郡主关系好,勉强一下自己,到时候就是到了裕王府,也不会被欺负。
徐其容心里想着,除开有关周纬的事情,佳仁在别的事情上还是蛮靠谱的。
谁知,佳仁接着话头一转,看着徐其容道:“徐五,我哥哥就不一样了。我爹爹已经不在了,哥哥娶谁,都是我母亲说了算。我母亲喜欢你,自然是千肯万肯的了。最重要的是,我哥哥到现在一房小妾都没有。”
徐其容主仆看了佳仁县主半响,佳仁县主岿然不动,她们这才相信佳仁是认真的,不由得扶额,县主郡主这两姐妹,没一个是靠谱的!
霜怜见自己相中的嫂子被人撬了,哪里肯就这么吃亏,瞪着佳仁,道:“世子爷年纪那么大了,也好意思老牛吃嫩草!”
徐其容诧异,她怎么记得世子和小王爷是同年的?
然后便见佳仁县主翻了翻白眼:“小王爷也年轻不到哪里去!”
霜怜冷哼:“总比你家世子爷小三个月!”
佳仁县主不动声色:“我哥哥当年是早产,才七个月就生下来了。”
霜怜咬咬牙,想起小时候奶娘常念叨的,说她哥哥明明是十月怀胎足月生下的,怎么身子骨一点都不壮。一下子就不知道怎么反驳佳仁了。
徐其容主仆在一旁看着霜怜郡主那咬牙切齿的模样,真真是哭笑不得。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花墙那边传来闹哄哄的声音,隐约听见小娘子打人了、把人打死了之类的尖呼声。佳仁争赢了霜怜,一脸淡定的拉着徐其容的手:“咱们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徐五你记得,有什么事情,躲我后面就好了。”
没走几步,便见一个梳着高髻的小娘子带着丫鬟匆匆路过,扭头瞧见了徐其容一行,那小娘子脚步一顿,转身迎面走来。
佳仁县主见那小娘子面色凝重,不由得问了一句:“梦云,怎么了?”
杨梦云来不及跟霜怜和徐其容打招呼,直接道:“找你好久了,你怎么在这里躲着……外面传进来说,世子带着人上山的路上,跟人起了冲突,把人给打死了!现在那群小娘子们,一个个的闹哄哄的正嚷呢!有尼姑去跟长公主通禀了,我怕她们说不清楚,正要过去。”
佳仁县主面色一变:“世子,是哪家的世子?和世子起冲突的人又是谁?”
杨梦云道:“除了韩世子,还能是哪家世子!我已经去跟守山门的人打听过了,好像说死的那个人姓周,是个读书人,长得跟弱鸡似的,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了,居然跟向来脾气好的韩世子起冲突了!”
其实,人家守山门的人说的是那读书人长得斯文俊雅,像修竹一样,才不是什么长得跟弱鸡似的呢!
这下,佳仁县主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霜怜在一旁嘀咕:“读书人啊,再过几个月就是三年一度的秋闱了,这个时候出事,不大好摆平。”
徐其容却是想起刚刚看到跟佳仁县主站在一起的那男子,若是他当时就下山,正好跟杨梦云口中那人对得上。
佳仁一只手提着裙摆,一只手冲着远远的在暗处候着的侍女招手,然后风一样的往外跑。杨梦云一呆:“她什么时候这么爽快了?比我还跑得快!”然后转头冲着霜怜和徐其容笑了笑,也带着丫鬟跟着跑了。
霜怜一脸同情的看着徐其容:“她们抛弃我也就罢了,连你也被她们抛弃了!”
徐其容满头黑线。
然后便见霜怜也朝着那暗处招了招手,提脚便追着佳仁和杨梦云等人的脚步去了。
徐其容也要跟上去,虞夏忙拉住徐其容,秋浓道:“姑娘,那边乱着呢,咱们就不要去凑热闹了!人多眼杂不安全。”
徐其容摇摇头,很是坚决,反手在虞夏手心写道:这次必须去,我有分寸。
虞夏呆呆的跟秋浓翻译:“姑娘说一定要去。”
秋浓劝说无果,只能跟着徐其容一起往外跑,谁知刚转过一道角门,跑在最前面的徐其容差点儿就跟人撞上了。辛亏虞夏手快,一把把人给拽回来了。
秋浓气急,对着来人道:“长没长眼……”话还没说完,看到来人是谁时,气得眼睛都红了,反应迅速的和虞夏一左一右把徐其容遮了个严严实实!
金哥儿年纪小,而且看他那样子,也不是故意要来女眷这边的。可眼前这个,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成年男子。
徐其容刚刚只瞄了一眼就被虞夏和秋浓挡住了,可只那一眼,她已经认出来人是谁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拍晕周纬!!!
高高瘦瘦,不是之前跟佳仁县主站在一起说话的男子还能是哪个?
男子看着两个吉祥物一样的丫鬟把自家姑娘往身后藏,不由得笑道:“不知是哪家小娘子?”
这话就有些冒犯了,寻常男子冲撞了人家小娘子,自然是第一时间道歉避开的,哪有询问人家来由的!
秋浓张口就骂:“哪来的不开眼的东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一个臭男人放肆的地方么!还不快滚,再不滚,我可要喊人了!”
虞夏忙附和的大声道:“我也要喊人了!”
徐其容躲在秋浓和虞夏身后,不动声色。
那男子显然没料到这两位丫鬟这么豁得开,当下也不拐弯抹角了,问道:“不知长公主等人在哪个方向?”
男子声音有些奇怪,好像有些破风,虞夏眼尖,立马看到男子少了一颗门牙,注意到这个,便举得这男子滑稽得很了。秋浓下巴一抬:“你是谁?”
男子似乎真怕徐其容主仆喊人来,听到秋浓这么问,居然好脾气的笑了笑:“在下姓周。”
徐其容心下一震,几乎立马确定了这人便是周纬。有心要对他破口大骂,质问他为什么要拐佳仁走上歪路,奈何口不能言,只好作罢。
心里却是惊疑不定,按照佳仁的性格,自己之前故意说给霜怜听的那些话,霜怜一定会转达给佳仁的,佳仁知道了,少不得怪罪迁怒周纬。不把周纬抓起来打一顿就罢了,为何会借着这次赏花宴的机会跟他碰面?
徐其容在秋浓手心挠了挠,秋浓有些不解。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扯开了嗓子嚎了起来:“快来人啦,这里有登徒子!”
虞夏在一旁满头黑线,回头瞅了一眼徐其容,见自家姑娘一脸淡定赞成的模样,便也不做多想,扯开嗓子跟着嚎了起来。
周纬瞪大了眼睛,西京城小娘子的贴身丫鬟什么时候这么彪悍了?当下有些着慌。可又想着。若只是下人,心里担心着自己主子的清誉,自然不敢这么胡来的。周纬看向藏着徐其容的方向,心里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当下有些懊恼,这西京城的小娘子什么时候这么胆大了?下意识就要拔脚离开,可刚走了两步。又顿住了,冲着徐其容的方向笑道:“小娘子既然一番好心。周某就却之不恭了。”
秋浓和虞夏一顿,这流氓登徒子不怕把人招来,实在是出乎她们的意料。
周纬似乎很好心的提醒:“继续啊,大家都去山门外看世子爷去了。一时半会儿没有人听到。”
他这个“没有人听到”话音刚落,忽然几位衣着鲜丽的妇人带着丫鬟婆子绕过角门,其中一位穿着水红绣火鸟华服的女子挑了挑眉。开口清冷得很:“这位公子既然这么好心,不如去我长公主府喝盏茶如何?”
平泰公主跟长公主站在一起。两人的眼睛确实是像极了,只是,平泰公主比长公主看着更加清冷。见秋浓和虞夏把徐其容遮得严严实实的,心里一边想着这两个胖丫头还是有些作用的嘛,一边冲着主仆三人招了招手。
徐其容本来正偷偷的观察着外面,平泰公主这一招人,众人只看到白影一闪,平泰公主身边便多了一个捏着手帕掩面的小娘子。
徐其容注意到,周纬听到“长公主府”四个字时眼睛一亮,当下心里一惊,难道这周纬打算鱼死网破?可佳仁跟他私奔到现在不过是口头上的,并没有成行,他就是说出来,佳仁只要撑死了不认,又有什么用?
只是,周纬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徐其容不得不怀疑他留有什么后手。
长公主身后站着的夫人们见着情形,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猜测这男子的身份。
顾夫人快言快语,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异:“不是说世子打死了人么,现在这人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么!”
她身边那位夫人诧异得很,问道:“顾夫人是如何看出这位公子便是冲撞了世子的那人?”
顾夫人抿着嘴笑:“你没见他门牙少了一颗么!”
众人听在耳朵里,都有些恍然大悟的意思。
这时,一个女子上前两步走到长公主的身边,当着众人的面,一边顺手给长公主捏了捏肩,一边道:“长公主不如审问一下,一个男子突然出现在女眷的地方,要是传出去了,恐怕平白带累了赏花宴的名声。”
徐其容听这声音有些耳熟,抬头看去,当下便吓了一跳。怎么不耳熟!这不是华家小姐么!就是金哥儿那拎不清的七姑姑!
想到之前遇到金哥儿时金哥儿的狼狈,难道又是这华小姐搞的鬼?华小姐今年都十九岁了吧?看她头上发髻的样式,仍然是未婚女子的打扮,不由得又觉得她有些可怜。
只是,这华家是什么时候搬到京城来的?华小姐什么时候跟长公主关系这么亲近了?徐其容皱了皱眉。
华小姐那话一出来,便有几位夫人附和,也有几位夫人提出完全相反的意见,剩下的一多半,都是缄口不言不出声的。
长公主目光凌厉的盯着周纬。
周纬却全然不受大家态度的影响,摆出一副笑嘻嘻的嘴脸来,道:“长公主平日里不出门,周某今日来也是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有缘得见。既然见上了,便斗胆请长公主给周某一个说出秘密的机会。”
便有夫人脱口而出道:“什么秘密?”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做错了,接收到长公主的淡淡一瞥,不由得一脸懊悔的缩了缩脖子。
长公主并未继续追究那位心直口快的夫人,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周纬:“这是尼姑庵,整个西京城的人都知道每年这个时候我会在这里办赏花宴,你冲撞了我的赏花宴,可如何是好?”
周纬脸色一僵,强笑道:“不如长公主先听周某说,说完了再说赏花宴的事情。”
徐其容紧张兮兮的瞪着周纬,丝毫没主意到自己一双手已经把平泰公主的衣袖扯得皱巴巴的了。
平泰公主低头看了眼徐其容,心下微动,脸上已经是一副冰霜气息,冷喝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面前嚼舌根?”然后转头对长公主道,“让人押下去关着,自然有侍卫去审问。让他在这里胡说,没得污了我们的耳朵。”
周纬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并不认识说话这妇人是谁,可是,西京的名门贵妇们不是最喜欢听别人家的八卦吗?今天怎么觉悟这么高了!
或许是平泰公主的气势太压人,她这话一出来,竟然有一半的人出声附和。
周纬气得差点儿破口大骂,然后便看到长公主用看穿一切的表情扬声吩咐:“来人,把人押下去,关起来,等回府再审。”
事情跟自己预想的有些不一样,周纬听到暗处侍卫的应诺声,气得乱了心声,张嘴就要不管不顾的先把话放出来再说。可长公主府的侍卫动作太快,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个所以然来,便被长公主府的侍卫给拍晕了。
读书人就是这点不好,身体素质太差!
徐其容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放松,或许是因为哑了,她最近听觉好得很。刚刚那么闹哄哄的,她还是听清周纬没有说完的那半句话了。周纬说:“长公主,你还记得荆州周……”
听起来,竟是跟佳仁的事情没有半点干系。
徐其容心里直犯嘀咕,这周纬跟长公主是什么关系?佳仁又在这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平泰不动声色的把徐其容掩饰不了的忧心看在眼里,却并没有立马开口询问,只是暗暗记在了心里,打算回徐府之后再仔细盘问。
侍卫正要把周纬拖走,却被突然风风火火跑得气喘吁吁的佳仁县主给拦住了,佳仁一边喘气一边开口:“娘,不能杀!”
众人默了一默。
长公主一脸牙疼的表情,对佳仁道:“我没打算杀他!就是要杀,也得交给官府去杀。”长公主府又不能代表朝廷,哪来的生杀予夺的权力!
然后长公主一脸诧异的问佳仁:“你认识这登徒子?”
这话一出来,徐其容心中暗道不妙,她忽然想起前世,佳仁跟和尚周纬私奔败露以后,杨景成小将军表示愿意原谅佳仁,可佳仁当时是死都要跟那和尚周纬在一起的!
照这么看来,佳仁现在也定会全力回护周纬的。
就在徐其容犹豫着要不要故意出个丑吸引大家注意转移话题的时候,佳仁就被人从后面一撞,啪的一下在地上摔平了!霜怜一脸歉意的从佳仁身上爬起来,不好意思道:“跑太快没收住……”然后趁着佳仁龇牙咧嘴疼得说不出话来赶紧开口道,“我和佳仁刚去前面看了一下,已经弄清楚了,世子并没有打死人,而是不小心跟人撞了一下,磕掉了人家一颗牙。也不知道怎么就传成世子杀人了。”
杨梦云心里咦了一声,她们并没有见到世子本人啊,听说这里出事了,立马就赶回来了。
然后便听到霜怜一脸正气的指着被拍晕了的周纬说:“就是他跟世子撞了一下,害得世子把自己的舌头给咬到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被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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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佳仁县主不好容易缓过来了,周纬已经被长公主府的侍卫们带下去了。佳仁县主看着霜怜,眼神和表情都特别的幽怨。
霜怜有些得意,一边跟侍女一起把佳仁从地上拉起来,一边凑近小声得意道:“叫你跟我抢人!”
佳仁:……
出了这档子事情,大家也没有什么心情赏花了,随便走走看看,便纷纷告辞离去。
因为平泰公主一直叫她跟在身边,所以她也没有机会去找佳仁问清楚。百无聊赖,一边听着平泰清冷的跟人说话,一边心存疑惑的观察着陪在长公主身边的华七小姐。
等到人散得差不多了,平泰公主这才和郭老太太一道带着徐家的小娘子们跟长公主告辞离去。
长公主捏着华七小姐的手笑道:“今日未能尽兴,平泰公主哪日闲了,带着徐五来长公主府一叙。前两日在民间寻了两个名医,不光配保养皮肤的药膏有一手,还很会做一种药丸,小娘子吃了声音跟黄莺一样好听。”
徐其容心里有些感动,这恐怕是专门为她寻的治嗓子的名医了。
平泰公主答应得甚是爽快:“多谢长公主,那平泰过几日就来叨扰了。”
回去的路上,平泰公主和徐其容坐同一辆马车,平泰公主看着徐其容叹了口气,这小小的模样,明明该是个赖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孩子!良久,平泰问徐其容:“要是嗓子以后都不能好了,你怕不怕?”
徐其容摇摇头。她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不光是她父亲一直在隐晦的寻找治嗓子有一手的名医,就是平泰公主,应该也有在暗地里寻访。别说长公主府了,就是一直不怎么靠谱的霜怜,都托了小王爷在外面打听。
平泰公主见徐其容这样,心里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明明心里在意得很。非要装出这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宽大家的心。语气不由得软和了许多,看向徐其容的眼神也带了一些温暖,道:“长公主今日说的那话。意思竟是寻到治哑疾的名医了。长公主府寻来的人,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不过,你这哑疾并不是因病所致,也不是天生的。而是中毒。所以,就是长公主府寻来的名医看了。恐怕也希望不大。”
徐其容点点头,她自然明白这个。更何况,那毒药是她自己下的,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厉害的!只是。她有些不明白平泰公主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平泰公主伸手摸了摸徐其容的头,一本正经道:“有希望是好的,但我跟你说这个。是希望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不然一起一落难免过于影响心绪。反而对身体不好。”
徐其容恍然大悟,这是怕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当下眼眶有些红,就跟前世一样,平泰虽然清冷,可方方面面,都是在为她考虑!
心下一动,就抓着平泰公主的手,把自己头放上去蹭了蹭。
平泰公主有些僵,她一下子想起来,自己还在皇宫的时候,养了一只雪白的波斯猫,叫雪球。雪球特别黏人,总喜欢把自己手顶到头上,催她抚摸。
低下头看着徐其容笑得一脸的开心,平泰公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竟然也没有抽回手,顺手就把徐其容一头青丝给揉乱了。
这么一来,平泰公主竟然忘了询问徐其容之前在赏花宴时为什么那么紧张那登徒子了。
等到下马车的时候,一行下人看到五小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都有些无语。秋浓和虞夏对视一眼,心道,自家姑娘这是被收拾了?明明上马车之前还是整整齐齐的啊!
直到晚上伺候徐其容沐浴时仔细检查了一番,并无青紫和伤口,秋浓这才相信自家姑娘真的没有被平泰公主打。徐其容有些无语,明明只是联络一下祖孙情谊啊!
因为长公主府刚抓了一个登徒子,想着长公主应该会很忙,所以,虽然心里有些着急,平泰公主也没有立马带徐其容去长公主府。徐其容一个下午背完一本《女诫》的行为让自己再也不用跟着桂嬷嬷学礼仪规矩,而是每日同平泰公主一起抄两个时辰的佛经。
平泰公主将自己手抄本挑了两本给徐其容临摹,没两天,徐其容已经能摹个八成像了,平泰公主嘴上没说,心里却是极高兴的。徐其容很难得在当日晚膳时吃上了两个鸡腿。
谁知,没过几天,西京里就传开了两个消息。
一个事情与韩世子有关,韩世子长相俊美书画双绝,更重要的是到了适婚的年龄。京里的小娘子们心里打韩世子的主意很久了,只要韩世子一出门,总能遇到漂亮女子崴脚、丢银子、与侍女走散、被打劫的戏码。当然,也不只是漂亮女子。
这样一个几乎全西京小娘子都想嫁的如意郎君,居然订婚了!订的还是华家那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另一个与周纬有关,说是查出那周纬并不是真的周纬,而是冒名顶替的,再过几个月就是秋闱了,竟然有考生被人冒名顶替,陈乾帝生气得很,一怒之下让人把周纬给斩了,尸体在菜市口摆了两日都没人收,还是佳仁县主心善,备了一口薄棺,给了二十两银子,让一个刽子手帮忙安葬在了西郊外的乱葬岗。
徐其锦跟徐其容讲的时候,徐其容皱了皱眉,她记得前世的时候,佳仁的嫂子并不是这位华七小姐啊!却也只是想一想,便丢开了。倒是后一件事更让她诧异,周纬就这么死了?
徐其锦犹豫了一下,小声对徐其容道:“听说圣上气得很,想要将那周纬千刀万剐的,可被长公主劝住了。”
陈乾帝不是一个暴虐的君主,相反,他在人民群众心中塑造的形象还很和善,而且最是看重读书人了。周纬就算是冒名顶替的,可实实在在是一个读书人,就算是勾搭了县主,陈乾帝注重自家的名声,诛个九族也就罢了,何至于千刀万剐的凌迟!
就是前世,陈乾帝也没想千刀万剐了那和尚周纬的,也只是判了个三日后斩首示众。是佳仁死不悔改非要跟那和尚周纬在一起,陈乾帝这才怒不可遏的把人削了肉片。
见徐其容发愣,徐其锦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说“千刀万剐”吓到徐其容了,忙道:“哎,你别怕,别怕,有姐姐在呢!”
徐其容回过神来,对徐其锦笑了笑。
等徐其锦走了,徐其容便带着秋浓去找平泰公主。平泰公主看到纸上写着的要去杨府看望佳仁县主,有些诧异:“这个时候去什么将军府?”
徐其容嗓子还没好,这个时候到并不是很熟悉的将军府,难免不会露陷……虽说是去看佳仁县主的,可遇到杨府的主子了,你总不能不打招呼吧?那也太没有教养了!
于是徐其容退而求其次,写道:那我去裕王府,让郡主请佳仁县主来裕王府见面好了。
平泰公主皱皱眉,小孩子在家里闲不住,总想要找小伙伴一起玩,她能理解,可徐其容现在正在关键时候。再说了,她上次忘了问,现在徐其容提出要见佳仁,平泰公主是何等人物,立马就想起了外面传的假周纬被陈乾帝斩了的消息。
徐其容一脸的哀求,大有不同意便不肯走的趋势。
她如何能不着急?她记得上辈子,佳仁被送上和亲的马车,刚出京城,听闻了周纬被千刀万剐的消息,可是伤心得割腕了好几次!
平泰公主见徐其容这样,心念一转,道:“行,你要去,我就让你去。让桂嬷嬷陪你一起去裕王府。”
徐其容忙点头。
哪知,平泰公主一转头就对桂嬷嬷道:“从现在开始,你要一步不离的守在五小姐身边,不管五小姐见谁,你都要在旁边候着。”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桂嬷嬷在身边,她还怎么安慰佳仁县主!
见徐其容一脸的不情愿,平泰公主笑道:“要么呆在风波楼,要么带上桂嬷嬷,你自己选。”
徐其容想了想,最后还是妥协带上了桂嬷嬷。就算是不能跟佳仁县主聊那件事,能知道佳仁现在是怎么一个状态,她也好安心一点。
徐其容带着桂嬷嬷和秋浓到了裕王府,门房笑着请安:“可巧了,县主带了梅花饼来,听说是边关那边的一种小吃食,徐五小姐来正好可以一起尝尝鲜呢!”
徐其容抿着嘴冲着门房点了点头。秋浓问道:“县主现在可还在?”
门房回话:“刚进府不久。”
徐其容有心让秋浓问一下县主的情绪是怎样,可又想着自己马上就能见到人了,就没有多此一举。
跟徐其容想象不一样的是,等她见到佳仁时,佳仁正捏着一块糕点跟霜怜研究,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你说他们是怎么做出来的?从边关到这里这么远,竟是一点都没有坏!”
一点都没有伤心的模样,反而开心得很!
徐其容诧异,难道佳仁并不知道周纬被斩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活该!!!
佳仁县主正说得起劲,霜怜一抬头便看到侍女领着徐其容来,忙对侍女使眼色,示意侍女噤声。徐其容不明所以,有些迥然的盯着霜怜。
霜怜嘴角扯起一抹笑,似乎有些幸灾乐祸,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正说着的佳仁,然后指了指佳仁身后。
佳仁一顿,扭头看到徐其容,脸上的笑容立马一僵,神色间带了些不自然。徐其容不动声色的冲着佳仁笑了笑。
佳仁干笑两声,道:“容姐儿来了!我新得了梅花饼,京城并没有这东西,你快来尝尝新鲜。”
霜怜盯着徐其容和佳仁看,头也不回的招了招手,让侍女看座,然后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郡王府和跟着佳仁县主来的侍女都鱼贯而出,秋浓也跟着出去了,最后屋子里,剩下的除了佳仁、霜怜和徐其容,就只有一脸坦然的桂嬷嬷。
霜怜询问似的看着徐其容,徐其容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没办法。桂嬷嬷开口道:“回郡主的话,老奴受殿下的命令,寸步不离的跟在五小姐的身边。”
霜怜一噎,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一脸使坏的神色,笑呵呵的对桂嬷嬷道:“既如此,桂嬷嬷便留下来伺候茶水好了!”
桂嬷嬷福了福:“郡主肯让老奴伺候茶水,是老奴的荣幸!”
然后便见霜怜一脸高兴的冲着外面喊:“小檀,快去把我昨个儿想吃的那袋核桃拿来!”然后打量了一下桂嬷嬷,觉得桂嬷嬷应该没有徒手捏核桃的本事,又补充了一句,“带上钳子!”
徐其容扶额。心道,郡主,你还能再恶劣一点么?
佳仁也诧异的,霜怜虽然喜欢作弄人,但也不至于无缘无故作弄这么一个老嬷嬷!更何况,这老嬷嬷还是平泰公主身边的人。
霜怜郡主见佳仁开始皱眉,忙凑到佳仁耳朵边小声解释:“上次我去看徐五。平泰公主为了支开小檀。留小檀帮忙打扫书房柜子上的灰尘。我以为只是随口说说的,等我回府随口一问,才知道小檀真的被使唤做了小半天的清洁。”
佳仁恍然大悟。霜怜这不肯吃亏的性子,怪不得,这是要讨回来了!
桂嬷嬷并没有别的反应,等小檀把核桃送来了。便真的一本正经的给主子们夹核桃了。
这核桃是小王爷跟山民买的山里的野核桃,味道虽然有些涩。可吃了对头脑是极好的。一个核桃跟一个元宵差不多大,里面的果仁却比瓜子仁多不了多少。而且坚硬得很。
霜怜昨日就想吃,奈何小檀力气不够,弄了两三个。一双细腻白嫩的小手就红得跟红烧猪蹄差不多了。
徐其容观察了一下,发现桂嬷嬷夹了两三个便找到了诀窍,并没有很为难的样子。便也不管,由着去了。
核桃肉被桂嬷嬷小心的取出来放在三位主子面前的水晶盘子里面。霜怜觉得也不是很难吃,嘎嘣嘎嘣的吃得挺欢的。
吃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自己忘了正事!
咽下嘴里的核桃肉,霜怜一脸兴奋的对徐其容道:“最近发生了大事了,你天天呆在风波楼,听说了吗?”
徐其容手边就是霜怜刚刚给她准备的纸和笔,听霜怜这么说,下意识的又瞅了一眼佳仁,然后提笔写道:县主没关系吗?
从进门到现在,徐其容一直都在观察佳仁。只是,佳仁出了因为自己的目光有些不自在,有些尴尬,好像真的没有诸如伤心难过之类的情绪!
见徐其容发问,佳仁脸色一红,霜怜笑道:“她没事?她当然有事了!叫她总是不听我这个酒肉朋友的话,活该!”
徐其容一愣,心下猜疑,难道自己来之前佳仁县主已经哭过一次了?可听门房说佳仁刚到没一会儿啊!而且,脸上妆没有花,眼睛也没有肿,哪里像是哭过一场的模样!
然后便见佳仁瞪了霜怜一眼:“你别得意!”然后扭头看着徐其容,一本正经有些愧疚:“是我对不起你,你放心,我总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徐其容一愣,这关自己什么事情?难道说查出那周纬曾经害过自己?不可能啊!
霜怜冷哼一声,然后笑嘻嘻的对徐其容道:“徐五,你别信她的,她最不靠谱了!陈晋凌虽然是个不成器的小白脸,可断不会跟世子爷一样说娶亲就娶亲的。”
徐其容手一抖,差点儿把装着核桃仁的水晶盘给打掉。霜怜和佳仁说的是韩世子定亲的事情?她以为说的是周纬的事情呢!这不科学呀!
佳仁张了张嘴,这次霜怜确实是说的在理,她没办法反驳。
徐其容目光诡异的看向佳仁,难道真的不知道周纬死了的消息?
佳仁被徐其容那诡异的目光看得一抖,然后故作镇定的拿了一个梅花饼递给徐其容:“你尝尝看,真的有梅花的香味。”
霜怜在一旁补充:“从边关送回来的,路上走了一个月,竟然还很新鲜。”
徐其容捏着梅花饼,很给面子的一口咬掉了半个,表情诡异的咀嚼着。好端端的,怎么有边关送来的梅花饼了?
佳仁淡定的解释:“是小将军派人带回来的。”
这下,徐其容更惊异了,什么时候佳仁对杨景成不抵触了?前世的时候,就算杨景成表示原谅她跟和尚私奔的事情,她依然对杨景成没有好脸色的。
徐其容颤巍巍的在纸上写道:县主觉得杨小将军这个人怎么样?
佳仁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听说刚到边关就赢了一场,算条汉子。”
徐其容心里稍微有了点底,佳仁县主自诩大家闺秀,算条汉子这种说法,断不是她会讲的,难不成是跟杨梦云待一起太久,所以染上了些杨梦云的习惯?
霜怜在给自家哥哥抢媳妇这场比试中不费吹灰之力的赢了佳仁,心情好的很,饶有兴趣的看着徐其容跟佳仁交流。
徐其容想了想,咬咬牙,在纸上写道:县主觉得周公子如何?
这下佳仁没有多想,张口就是一句:“斯文败类。”
徐其容有些反应不过来了,既然是斯文败类,你还那么喜欢人家?然后便听到佳仁补充了一句:“死了活该!”
什么???徐其容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扭头看向霜怜,佳仁这是被人换了个里子?
也不怪徐其容这么想,前世的时候,佳仁对周纬可以说是死心塌地,连对方后来成了和尚,也毫不介意愿意跟人家走。怎么这辈子不但觉得周纬是斯文败类,还觉得周纬该死了?
霜怜笑了笑,道:“我也觉得是斯文败类!”
徐其容无语,仔细盯着佳仁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刚刚佳仁那话,倒是十足的真心!不由得在纸上写下:县主什么时候对周纬印象这么差了?
佳仁一本正经一脸真心的看着徐其容,道:“要不是因为他送信除了岔子,你跟徐二也不会受这么大的罪!欺负了我朋友,自然算不上好人。”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特别坏气氛的老实话,“虽然只是酒肉朋友。”
徐其容哭笑不得,心道,既然早觉得周纬是坏人了,在赏花宴的时候,你那么护着他干什么?
瞅了眼坐在旁边杌子上夹核桃的桂嬷嬷,徐其容便不再多问。虽然想不通这里面的疑点,可周纬死了,佳仁县主对杨小将军印象变得不错,这就足够了。
于是徐其容安安心心的跟佳仁和霜怜猜测起边关的事情来。
霜怜兴致来了,说了句“等我一会儿”便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等回来,竟然拿了张行军打仗用的地图来,笑道,“咱们照着这个来研究研究。”
徐其容惊呆了,这东西是随便拿来玩的么!
佳仁也吓了一跳:“你在哪里拿的?”
霜怜得意道:“我父王的书房里有一个暗格,里面便放着好几张这种地图,咱们看一看,等玩够了,我再送回去。”
咔擦!夹核桃的声音突然变得这么响!
桂嬷嬷心想,回去可得把这件事跟殿下说一说,五小姐老跟着郡主这种胆大包天的小娘子玩,迟早会被带坏的!
佳仁县主脸沉了下来,对霜怜道:“赶紧放回去!”
佳仁严肃起来的时候还是挺可怕的,霜怜有些不情愿:“又不弄坏……”
佳仁有些恨铁不成钢:“要是弄坏了,裕王爷能杀了你!”
徐其容也一脸赞同的看着霜怜。
最后,佳仁县主说霜怜要是不放回去,就跟徐其容回家了,霜怜这才恋恋不舍的拿着地图放了回去。不过,霜怜是个乐天的性子,佳仁只说过几日一起出去游湖,立马就把人给哄好了。
郡主真的是一点也不肯吃亏,最后吃核桃吃得嗓子发痒了还不肯让桂嬷嬷停下来,佳仁看得好笑,只好道:“你少吃点,留一些核桃仁,杨梦云的奶娘好像会做一种核桃酥,我带回去,让她做做看,到时候给你们送到府上来。”
霜怜满脸欢喜,咳嗽了两声,对桂嬷嬷道:“那多夹点。”
桂嬷嬷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查周纬
一回到徐府,平泰公主就把桂嬷嬷叫去问话。
桂嬷嬷想了想,压低声音,道:“五小姐很是关切县主的样子,一直在试探县主对周纬的死的看法。殿下不必忧心,五小姐还小,老奴觉得五小姐断不会跟那周纬有关系的。”
平泰公主摇摇头:“我倒不是信不过容姐儿品行,只是,不知怎么的,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桂嬷嬷想起霜怜郡主偷裕王爷布阵图的事情来,不由得道:“殿下若是不放心,就让五小姐少跟郡主接触。郡主性子古怪,五小姐又一门心思把对方当朋友,难免日后不会被拖累。”
对于桂嬷嬷这个建议,平泰公主是想也不想就否决掉了:“四房能跟裕王府交好是好事。再说了,郡主跟锦姐儿走得近,锦姐儿是个有主意的人,旁人轻易左右不了她。再说了,容姐儿这哑病若是不能治好,只怕以后要想找个如意郎君,还得借着长公主府和裕王府的势力呢!”
一提到这个,桂嬷嬷脸色变得古怪起来,欲言又止了好几个来回。平泰公主扶额:“你跟着我的时间也不短了,什么时候在我面前这么吞吞吐吐了!”
桂嬷嬷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世子爷定亲了,今日县主倒有点不好意思见五小姐的样子。郡主说了一大通,那意思好像是说县主之前有让韩世子娶五小姐的想法。”
平泰公主一听:“胡闹!”然后有些哭笑不得,“且不说长公主会不会让韩世子娶一个口不能言的儿媳妇回去,韩世子今年也快十五了,哪里就等得了容姐儿了!”
平泰公主到底还是笑着摇了摇头,对桂嬷嬷道:“不过是小孩子说着玩的。佳仁那孩子看着稳重,应该不会让这种话传出去的,你也不必担心,就当听了个玩笑话好了。”
桂嬷嬷不甚认同,补充了一句:“照郡主的意思,她想让小王爷娶咱们家五小姐。”
平泰公主:……
现在都流行妹妹给哥哥找媳妇儿了吗?
平泰公主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把手上的念珠一放。从蒲团上起身,对桂嬷嬷道:“去风波楼看看吧。”
桂嬷嬷一边扶着平泰公主,一边心里想着。毕竟是骨肉亲情,这才多少日子,殿下对五小姐已经如此关心爱护,哪里还像佛堂里那个清心寡欲的佛爷!
平泰公主扭头正要跟桂嬷嬷说话。却见桂嬷嬷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得笑道:“春桂。你今日心思挺重的。”
桂嬷嬷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殿下很喜欢五小姐?”
平泰公主挑了挑眉:“她叫我一声祖母,我为什么不喜欢她。”
一听这话,桂嬷嬷就有些愤愤不平起来:“可是沈氏……”
“春桂!”平泰公主厉喝一声。然后缓和了语气,一本正经道,“沈氏是无辜的。年纪轻轻就丢下一双女儿走上了黄泉路。那也是个可怜人。”
桂嬷嬷依旧有些不甘心:“殿下才是可怜人!”
平泰公主被气乐了:“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听你这么说。倒像是我在跟自己小儿媳比谁惨!”然后顿了顿,道,“既然已经从佛堂出来了,就好好的争一争,过去的事情,该讨回来的就讨回来,该忘记的就忘记。这些话,都是你平日里拿来劝我的,怎么这时候自己反倒钻了牛角尖?”
桂嬷嬷摇头:“老奴哪里比得上殿下,殿下吃斋念佛,自是殿下心善。老奴向来都这么小心眼。”
平泰公主瞅了眼近在眼前的风波楼:“你还不知道么,我几时心善了?吃斋念佛不过是期望安抚那些冤死的……罢了罢了,不必再说这些了,你要真那么小心眼,是谁在容姐儿的白米饭底下偷偷藏鸡腿?”
桂嬷嬷一噎,她怎么记得五小姐看到鸡腿后反应很快立马就捂住了碗来着?殿下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平泰公主好心的解释了一句:“那孩子悄悄往地上丢鸡骨头,掉我鞋上了。”
桂嬷嬷苦笑,最后只好道:“五小姐跟沈氏不一样,看着五小姐,老奴总是想起还年幼时的殿下来。总是忍不住就心软了。”
平泰公主笑笑,也不继续戳穿桂嬷嬷,提脚便进了风波楼。
徐其容正看虞夏绣五福的香囊看得起劲,见平泰公主进来,忙迎上前去请安,虞夏时刻不忘夸奖自家主子:“姑娘回来后就一直跟着婢子学刺绣呢!”
平泰公主和桂嬷嬷扫了眼两手空空的徐其容,平泰公主嘴角一抽,她记得容姐儿身边的丫鬟都很老实的啊!桂嬷嬷笑着打趣:“五小姐自然是极厉害的,学刺绣只看看人家怎么绣的就好了。”
徐其容抿着嘴笑了笑,亲手给平泰公主泡茶,并不解释。
她前世的时候争强好胜,样样都想要比徐其瑶和徐其筠做得好,因此,在刺绣方面虽然比不上绣坊的绣娘,在京里的小娘子中,也算是拿得出手的。
平泰公主也不急着提周纬的事情,只是跟徐其容闲聊,不过也就是问问徐其容看些什么书、玩些什么罢了。
徐其容觉得这种感觉挺微妙的。前世的时候,她在被诬陷害程氏滑胎之后被平泰公主领回佛堂,一下子到了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的人,徐其容又是惧怕又是慌乱,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平泰公主这个祖母,一天到晚的找话说,聒噪得很。而平泰公主性子清冷,经常是徐其容说了大半天,平泰公主才哼个一声两声的。
桂嬷嬷严厉,因此,平泰公主再是清冷不搭理她,徐其容也只好死皮赖脸的缠着平泰公主,一直到后来搬出佛堂,徐其容跟平泰公主的相处模式都没有变过。
徐其容已经习惯了那样清冷不大搭理人平泰公主,比起前世,今生的平泰公主在面对她时软和了许多,这些日子来,对徐其容几乎是有求必应的,甚至还会主动跟徐其容说话。
徐其容心里想着,这样的平泰公主,倒跟沈家的外奶奶有几分相似了。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切起来。
平泰公主不知道徐其容心里在想些什么,在她看来,她不过是问徐其容对新厨娘做的饭菜的口味是否满意,徐其容就兴奋了起来。心里想着,这孩子该不是在为白米饭下藏着的那个鸡腿而高兴吧!下意识的就扭头看了眼桂嬷嬷,桂嬷嬷跟平泰公主想到一块儿去了,顿时一脸的无奈。
一个鸡腿就笑得跟花儿一样了,那再多一个鸡翅岂不是乐得睡不着觉?
平泰公主看不下去了,决定直接问正事,当下脸一沉,好严肃的样子:“容姐儿,我有事要问你,赏花宴上那周纬,你可是之前就认识?”
平泰公主非要桂嬷嬷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的时候,徐其容就知道平泰公主是在怀疑什么了。去裕王府的一路上,徐其容就想好了如何应对,刚刚见平泰公主进来,就已经猜到几分她的来意。
当下就在梅花笺上面写道:前些日子县主写信让其容帮一个很让人为难的忙,若是不帮,县主约莫是要跟其容绝交的。那信,是周纬送来的,放在了徐家门房。
平泰公主何其聪明,立马把这件事跟徐其锦突然重病以及徐其容中毒的事情联系起来了。
桂嬷嬷在一旁忍不住问道:“县主找五小姐帮什么忙?还有,县主为什么要让周纬带信?”
徐其容就收了毛笔,怎么也不肯写了。
摆明了要守口如瓶。
所以说,哑巴也有哑巴的好处,只要是不想告诉别人的事情,绝对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就不小心说漏嘴了。
桂嬷嬷苦口婆心的劝着:“你还小,不知道轻重,这件事,难免以后不会带来大祸患。”
平泰公主若有所思,并没有打断桂嬷嬷的话。
徐其容想了想,还是提笔在纸上写道:周纬已经死了,事情就算完了。
平泰公主突然出声:“你怎么知道周纬背后没有人?”
徐其容一愣。
平泰公主摇摇头:“罢了罢了,想来你是跟佳仁做了保证的,就不逼你说什么了。只是,那周纬,我却是要查一查的,你最好别做小动作。”
徐其容听了直点头。等到平泰公主和桂嬷嬷出了风波楼,徐其容才一脸兴奋的抱着虞夏的胳膊又是蹦又是跳。
她早觉得周纬和佳仁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想要查,奈何自己外面没人,无从下手。也想过借用徐四老爷去查,可之前水儿那件事,让她完全对自家爹爹的靠谱程度产生了怀疑。如今,平泰公主肯去查,她自然是一百个巴不得了!
正高兴着,就见秋浓一脸忧色的进来了,见了徐其容,秋浓也来不及行礼了,压低了声音附在徐其容耳边道:“高伯离开徐家了。”
徐其容一愣,在秋浓手心比划: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房契和银票都给他了吗?
秋浓摇头:“给是给了,可高伯是昨晚离开的,我今日去了那宅子好几趟,门锁得好好的,一问隔壁的大娘,人根本没看到高伯去过那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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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游湖
徐其容犯了愁,高伯没有去她让秋浓准备的宅子,那是去哪里了?按照她对高伯的了解,高伯是一个极忠心的人,就算是要离开,也会来给她和姐姐打个招呼的。
秋浓迟疑了一下,擅自猜测:“姑娘一下子给了五百两银票,回到小地方,买几亩地,娶一个漂亮媳妇儿,滋滋味味的过完一辈子足以了。”
徐其容摇头,想了想,在秋浓的手上比划:你这段时间多出几趟门,就说是给我买东西去了。
秋浓点点头,然后瞪大了眼睛:“姑娘还要找高伯?”
徐其容点点头,就算不是想要拉拢高伯替她办事,也要确定高伯在外面的安全啊!自从从扬州回来以后,高伯对徐其容一直是呵护有加,往枫桦院送的小玩意儿一点也不比徐四老爷送的少。徐其容对徐四老爷都软下心肠来,哪里还狠得下心继续记恨高伯!
秋浓虽然有些不能理解,但还是点点头:“姑娘放心,若是遇到了高伯,婢子一定好好劝他。”
徐其容点点头,不再提这件事。
过了几日,将军府和裕王府同时把帖子下到徐家来了,说是要邀请徐二小姐和徐五小姐一起去游船,正是杨柳依依惠风和畅的时节,小姐妹们聚在一起也算是其乐融融。
因为是佳仁县主和霜怜郡主的帖子,所以平泰公主倒也放心让徐其容出门,尤其是,跟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素来稳妥的徐其锦,平泰公主就更放心了。
谁知,刚答应下来。便见徐其筠笑得一脸灿烂的来了兰芷院。
徐其筠欢天喜地的跟平泰公主请安,然后问道:“祖母,县主和郡主约我一起去游湖,想来也约了二姐姐和五妹妹,不知道二姐姐和五妹妹明天是穿自己的衣服出门,还是穿徐家公中发的衣服?”
佳仁县主对徐大老爷徐亭进的印象很好,连带着对徐其筠的印象也很好。之前给徐其锦和徐其容送东西。大多数时候也有徐其筠的一份。约徐其筠出门游玩。这还是第一次。
徐其锦和徐其容不管喜不喜欢徐其筠,都不可能在外人面前说自家姐妹的不好,甚至话赶话了。还会在佳仁县主面前夸一夸徐其筠。
因为徐其筠一门心思的巴结郭老太太,又喜欢争宠,因此,平泰公主对这个孙女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当下就有些懊悔,出了门。徐其容总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跟自己三姐说吧!
可是,当着送帖子的人的面,平泰公主又已经点头答应了,这种时候。总不好追出去反悔吧!
徐其筠很是兴奋,还在问:“明日可要给县主和郡主带一点小礼物?我新得了几块帕子,是暹罗那边的料子。颜色鲜艳得很,看着也新奇。不知道县主和郡主会不会喜欢。”
平泰公主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对徐其筠道:“你找你二姐姐说去,我和你五妹妹抄经书的时辰到了。”
平泰公主态度冷淡,徐其筠却并没有因此心生不悦,在她眼里,平泰公主就是这种冷冷清清的性子。心里也觉得自己没必要跟徐其容一个小屁孩讨论打扮的事情,徐其锦经常出入裕王府,想来主意更多的。因此,当下就欢欢喜喜的辞别了平泰公主往风和院去。
桂嬷嬷看向平泰公主:“这下怎么办?老奴跑一趟,跟县主和郡主说清楚?”
平泰公主摇摇头:“告诉人家徐家姐妹不和,所以徐五不能让徐三知道自己哑了的事情?”
顿了顿,扭头看向正偷偷从桌子上捏无花果吃的徐其容,眼神一厉。徐其容吓了一跳,手一抖,假装自己落落大方的把东西放了回去。
桂嬷嬷的眼皮子抖了抖,她刚放的满满一盘无花果,殿下吃了一颗,觉得有些生便放下了,现在就剩下孤零零的三颗挤在水晶盘中间。
平泰公主觉得有些好笑,限制了她的饮食是为了她好,她倒好,一转眼没盯住就这里那里的摸东西吃!
徐其容一脸无辜的直视回去,我没吃,盘子里本来就只有三颗无花果!
“牙酸吗?”平泰公主非常冷静的问了一句,然后扭头对秋浓道,“容姐儿今日吃多了未熟的无花果,焗了嗓子,大夫这几日不让说话。”
秋浓忙憋住笑,一脸严肃的答应了。
平泰公主见秋浓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好歹身边的丫鬟还是靠谱的。
想了想,平泰公主又交代了一句:“明日看着点儿你家姑娘,最多只许吃三块点心,若是留在游船上用午膳,最多只能吃两碗饭。”
徐其容惊呆了,祖母,你那么清冷的一个公主,居然跟自己孙女的丫鬟限制自己孙女吃几碗饭!
第二日一大早,徐其筠便穿戴一新欢欢喜喜的来兰芷院找徐其容。徐其容一边按照桂嬷嬷的意思故意咳嗽,一边打量徐其筠。
徐其筠在徐家姑娘里面是最高挑的一个,甚至比如今已经十四岁了的徐其瑶还要高那么一点点。再加上她又喜欢穿掐腰的衣服裙子,更显得亭亭玉立。今日穿了个新绿绣花薄纱高腰儒裙,因为怕湖边风大,外面罩了件水绿丝质休闲褂衣,头上梳着贵族少女歪髻,插着点翠五瓣花金步摇以及几支天青石流苏金簪,额前还特意弄了条天青石的额坠。耳朵上的翡翠耳环和脖子上的翡翠项链一看就是一套。衬得整个人青春洋溢,稳重而不失俏皮。显然是精心打扮了的!
平泰公主看了眼穿着云锦百雀大袖衣、头上只别了几朵珍珠珠花的徐其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亏待这孩子。当下就对桂嬷嬷道:“你去库房挑挑看,有什么适合小娘子的首饰。”
平泰公主库房里面的东西,自然都是好东西。徐其锦一听,眼睛都亮了。她本来想戴一个翡翠镯子的,可从昨天晚上找到现在,都觉得她有的那些镯子玉料都不是特别好。她娘乔大太太的镯子颜色又不适合她这样的小娘子,没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戴了翡翠的珠串。要是祖母库房能有适合小娘子的翡翠镯子就好了。
徐其容挠了挠秋浓的手心,秋浓会意,笑道:“老太太有心了,只是早上虞夏给姑娘梳妆的时候,姑娘说若是身上配饰太多,到时候也许行动不方便,毕竟是在游船上,不比平地来得稳当。”
桂嬷嬷也道:“这天色也不早了,殿下您看,二小姐正往这边来,外面的马车也已经套好了,现在去库房找东西,只怕会晚了。”
平泰公主又瞅了一眼徐其容头上的珍珠珠花,觉得虽然只是简单的珠花,珍珠却是很不错的,戴在头上也不算辱没了容姐儿,便从善如流,道:“既如此,也就罢了。”然后对着徐其筠道,“你和你五妹妹到时候要听二姐姐的话。”
徐其筠一脸不高兴的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去一趟库房能花多少时间!都怪五妹妹,自己不想要,也不要连累别人啊!
好在,徐其锦转眼便到了跟前。徐其锦还是裕王府的伴读,徐其筠自然是希望跟她处好关系的,因此见徐其锦到了跟前,忙笑眯眯的打招呼,二姐姐喊得比什么都甜。
平泰公主性子本来就冷,刚刚已经叮嘱了徐其筠和徐其容一句,便也没什么话跟徐其锦讲了,等三姐妹行了跪礼,摆摆手:“现在便走吧。”想了想,对徐其锦道,“你妹妹昨日吃多了没熟的无花果,你今日看着点儿,别让她说话伤了嗓子。”
徐其锦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忙点头答应了。
徐家的马车够大,徐其锦和徐其容总不好撇下徐其筠让她一个人坐一辆马车,只好三人同坐一辆马车。
一上马车,徐其筠就看着徐其容咯咯的笑:“五妹妹以后还是多忌口吧,听说桂嬷嬷因为五妹妹的饭量,专门找了个擅长做素菜的厨子。五妹妹可不能辜负了桂嬷嬷一片苦心。怎么昨儿个还吃上生果子了?”
徐其容鼓着一张脸怒视徐其筠。
徐其锦冷声道:“祖母交代了不让容姐儿说话,三妹妹还是不要招惹她的好。不然别怪我这个做姐姐的不知道怎么爱护自家妹子。”
徐其筠一噎,生怕徐其筠到时候到霜怜郡主面前去挑拨,便不再开口鄙夷徐其容,却还是嘟嚷了一句:“我是姐姐,说教一下自家妹妹也有错么!”
徐其锦气笑了,你光记得自己是别人姐姐了,这马车里还有个是你姐姐的别人呢!
霜怜郡主和佳仁县主的马车在前面等,等徐家的马车靠得近了,便见霜怜撩开车帘,冲着这边招手:“徐二,徐五,你们吃早餐没?我车里有张记的包子和粥,还有点心和翡翠果子,徐二你喜欢吃的萝卜丁也有。”
紧接着,佳仁县主那边也掀开车帘,佳仁县主一本正经的对坐在自己旁边的杨梦云道:“我的酒肉朋友到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落水
就前些日子的赏花宴,霜怜郡主注意到徐其筠一直跟在郭老太太身边,反而对自己的亲祖母并没有那么热络。因此,和佳仁县主不同,霜怜县主对徐其筠的印象不是很好。当下便借着自己一个人一辆马车太过无聊把徐其容叫了过去。
徐其容走后,徐其筠一脸羡慕的对徐其锦道:“郡主跟五妹妹可真好,这里到游船的地方也没多远了,都要把五妹妹叫过去说体己话。”说着,挑眉看了看徐其锦,带着些挑拨的意味,“二姐姐是郡主的伴读,筠儿还以为郡主跟二姐姐的关系是最好的呢!”
徐其锦似笑非笑的看着徐其筠,也不说话,等徐其筠被看得心里直发毛,然后才一本正经道:“都是徐家姐妹,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要是在外面因为口舌之快丢了徐家人的脸,看我怎么收拾你!”
徐其筠瘪了瘪嘴,一副很是委屈的样子:“二姐姐,我什么也没说啊!”
徐其锦心里厌烦她这作态,把头靠在车厢壁上,闭上眼睛,一副倦了不想多说的模样。
徐其筠看在眼里,小声嘀咕了一句:“病秧子!”
徐其锦只当自己没听到。
等到了地方,下了马车,便可看到湖面上不少的游船,天气正好,各家的小娘子们都愿意来这里吹吹风,看看风景,说笑一番。有那心思灵活的少年郎们,也你叫我我拉你的准备了游船,名为以文会友讨论文章,实则悄悄窥视各家小娘子,若是有看中了的。回家少不得缠着爹娘找媒婆上门。
一下马车,徐其筠就昂首挺胸,活像高傲的孔雀。徐其容看到了,心底不由得摇了摇头,前世的时候她一心想着要比过徐其瑶和徐其筠,想来看在别人眼里,只怕也在暗地里摇头。
佳仁县主喜欢穿红色的裙子。今日也不例外。而她身边的杨梦云。则穿了一身红色的劲装,头发束起来,腰背挺得直直的。眉眼间带着一股英气,颇有几分女将军的风范。
霜怜就穿得比较贵气,蓝色的杭绸布料上绣着大朵的牡丹花。在马车上的时候,霜怜就一本正经的对徐其容道:“我觉得我以前那些衣服太不符合我郡主的身份了。徐五,你看我今天这身怎么样?”
徐其容目瞪口呆。在郡主手心比划:小娘子穿素雅精致一些比较好,太过凌厉交不到朋友。
霜怜做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来:“本郡主有你们几个朋友就够了,别人想跟本郡主交朋友,本郡主还不稀罕呢!”更何况。以前穿得粉嫩精致的时候,也没见哪家小娘子想来跟我交朋友啊!
霜怜郡主穿着这么一身出来,通身的气派正好把徐其筠给压了下去。一个蓝色大气,一个绿色精致。倒显得徐其筠是陪衬了。
沈氏去世还不满三年,徐其锦跟徐其容一样还在孝期,也不好打扮得太过,因此,今日不管是衣着还是配饰,都跟徐其容差不多,一看就是亲姐妹!
佳仁、杨梦云、霜怜、徐其锦、徐其筠、徐其容这一下马车,湖面上的游船里,不管是公子哥儿还是小娘子们,视线立马都注意到这边来。
佳仁县主目不斜视,转身护着徐五往裕王府的画舫上面走,霜怜则是故意昂首挺胸的炫耀自己这一身衬得上身份的衣裳,杨梦云哪里见过这样有趣的人,被逗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徐其筠隐隐打量到大家的视线都在霜怜身上,有些不高兴,琢磨了一下,故意跟徐其锦站在一起上船。
有小娘子一脸艳羡的跟自己的同伴小声道:“难怪母亲叫我们不要招惹郡主,郡主可真……张扬!”
另一个小娘子点了点头:“人家是郡主,自然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听说裕王爷很宠这个女儿,就连裕王妃,都不大能管她的。倒是那位徐三小姐,那一身只怕是下了不少功夫的!也不知道穿给谁看的。”语气中酸味只增不减。
小娘子们私下里逞口舌之快,本也不算大事,她们哪里知道这些话都落到隔壁游船上的几位公子哥儿耳朵里了。一位穿着锦衣通身贵气的公子用折扇扇柄敲了敲桌子,对对面的俊俏公子笑道:“霜怜是越来越有趣了,陈晋凌,我怎么听说你现在连娶媳妇儿都要听她的了?未免有些宠过头了吧!”
小王爷陈晋凌笑了笑,语气温和:“太子说笑,本王就这么一个妹妹,不宠着,还能拿来欺负不成?”
韩世子很不给陈晋凌面子:“太子你听他胡说,小王爷要是敢说霜怜妹子的不是,只怕以后就不用去他外祖家走动了!”
韩世子这话一出来,被尊称为太子的那位男子一乐,居然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颇有几分武将的风范。
声音传到隔壁船,小娘子们并不知道大笑的是谁,都厌恶的皱了皱眉头,粗鲁!
这些公子哥儿中,太子、韩世子和裕小王爷都有皇室血统,韩世子和裕小王爷都长得温文尔雅俊俏得很,用霜怜的话说,就是长了一张小白脸。偏生太子一脸横肉,从长相上来说,跟斯文二字是沾不上边的。可太子恁是喜欢把自己打扮成书生的模样,一个长相狂野的人穿着锦衣华服拍着桌子大笑,真的很有违和感。
有西京美男子之称的陆雁杭撇了撇嘴,悄悄对坐在自己旁边吃果子的小公子道:“不伦不类,简直丢脸。以后看到这样的人,你得躲着点。”
那位小公子一本正经的吃果子,没说话。一位看起来颇有魏晋名士风骨的男子忽然站起身来,向小公子招了招手,小公子忙擦干净手走过去。男子笑了笑,恭谨的跟太子介绍:“太子殿下,这便是我那侄子,小名金哥儿的。”
“哦?”太子陈晋鲲语调上扬,打量了一下乖乖巧巧站在男子身边的金哥儿,忽然笑道,“华裕德,你们华家还真是得天独厚,个个都生了一副好皮相。小名金哥儿,是你大哥那嫡长子?”
华裕德一边推着金哥儿给陈晋鲲行礼,一边答话:“是,从小喜欢跟女孩子厮混,不成器,不成器。”眼里却闪过一丝算计。
金哥儿看在眼里,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跟太子行礼。陈晋鲲似笑非笑的打量了叔侄好一会儿,才大笑着招呼大家继续谈论诗词。
徐其筠觉得有些奇怪,觉得自己五妹妹虽然吃无花果焗了嗓子,但也不至于这样一句话也不说吧,连招呼都没有跟县主和郡主打一个,诡异得很。可又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有机会跟佳仁县主交好,哪里还去管徐其容,心思便全部用在讨好县主和郡主上面了。
佳仁县主有些后悔,本来想着徐三小姐应该跟别的小娘子有所不同,所以叫上一起来游湖,应该能有不少共同语言。谁知道没聊几句,便发现徐三跟别家的小娘子差不多,完全不符合她的预期。
因为徐其筠在,许多话题几人都不能畅所欲言,因此都有些无聊,干脆一边赏风景,一边吃点心。
平泰公主交代过秋浓,所以,徐其容连点心都不能多吃一块,只能不住的喝茶。没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内急,悄悄拉了拉霜怜的手,霜怜一脸得意的让小檀带着徐其容去更衣。
刚刚看到容姐儿一直喝茶,她就知道有这一幕,一直憋着笑等着呢!
更衣的地方在船尾,处理好了,徐其容就着船上的仆妇端来的水盆净了手,用上好的锦布擦干,这才慢悠悠的靠着围栏往回走。和软的风一直轻抚着脸,若不是口不能言,徐其容觉得自己一定会满足得喟叹出来。
一直跟在徐其容身后的小檀扭头打量别人家的画舫,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哎呀了一声。
徐其容顺着小檀的视线看过去,离她们不远的一艘画舫的厢房里,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纠缠不清,看着像是在打架。徐其容不欲多管,正要招呼小檀回去,就见那边的窗户被撞开了,那个矮一点的身影扭头看向徐其容这边,正好跟徐其容的视线对上。
徐其容有些讶异,然后便见那矮一点的犹豫了一下,徐其容皱了皱眉,还来不及反应,那矮个子就被高个子推到湖里面去了。
小檀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喊了一句:“快救人啊,有人落水了!”
看那矮个的穿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小檀这么一喊,大家都不敢怠慢,徐其容正着急,便听到噗通几声,几个熟悉水性的汉子跳了下去。
之前跟矮个的纠缠的人见状也探出头来看,原来却是华七小姐。小檀唬了一跳,对徐其容道:“五小姐,您站在这里别动,婢子去跟县主禀报一声。”毕竟是县主未过门的嫂子。
徐其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那边那条画舫上的人自然也被惊动了,纷纷从另一间厢房走了出来,徐其容用手帕掩了自己的脸,看了半天,也只认出一个华裕德。也不算吃惊,华七小姐都来西京了,华裕德自然也可能在这里。
附近画舫的人听到动静,都出来看热闹,有出来得早的跟徐其容一样目睹了落水的全过程,跟后出来的人一讲,大家立马指着华七小姐议论纷纷。
华七小姐想来是没料到这么大动静,一着急,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哭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花魁娘子
徐其容眼里升起一股子厌恶和愤怒。果然,大部分围观的人都没有看到华七小姐把刚刚那人推下去的那一幕,见华七小姐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居然哭了,都不再开口指责,甚至有那会怜香惜玉的人开始为华七小姐找借口,说什么一定是两人玩闹,不小心掉下去的。
徐其容死死的盯着华七小姐,心里有些不明白,前世的时候华家跟长公主府明明没有什么交往,这辈子华七小姐怎么就成了长公主府的准世子妃了呢?
就在这时,佳仁等人都匆忙出来了,徐其锦先查看了自家妹妹一番,见徐其容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徐其容扭头去找秋浓,冲着秋浓招了招手,秋浓忙挤上前来。徐其容在秋浓手心比划了一下,秋浓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震惊。
小声的问了一句:“姑娘,是真的吗?”
徐其容严肃的点了点头。
徐其锦诧异:“怎么了?”
秋浓正要开口,便听到周围的惊呼声,刚刚落水的那人,已经被捞起来了。秋浓哎呀一声,朗声道:“怎么还是个孩子!”
这话一出来,众人忙探头去看,可不是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
刚刚为华七小姐找借口的人说不出话来了,众人又开始指责华七小姐恶毒,这么小的孩子,就是一起玩闹,也不至于把人家闹到水里面去吧!
佳仁县主面色阴沉,死死的盯着还在哭哭啼啼的华七小姐。华七小姐知道自己闹大了,也不敢有所动作,只管一边哭,一边拿眼神去偷瞟自家未婚夫的反应。
佳仁县主恶狠狠的唾了一口:“不要脸!”
霜怜诧异的看向佳仁。佳仁指着对面,道:“也就是我哥哥,要是我,一定把这种人先揍一顿再说!她还想当我嫂子,做梦!”
霜怜恍然大悟,见对面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在那小公子胸口压了好一会儿,还不见那小公子醒过来。心里也愤怒得紧。小声对佳仁道:“我帮你教训她,但是这次你不许念叨我。”
佳仁想了想,道:“你哥哥也在那边。你随便闹,闹大了他给你担着。”
徐其锦和徐其容都习惯了还没什么,徐其筠乍一听到佳仁县主说这样子的话,眼珠子都快瞪得掉出来了。
正在这时。一个锦衣华服长相狂野的男子呼啦一声打开折扇,摇了两下。开口笑道:“这不是世子爷的未婚妻嘛!”
声音不大,离得近的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韩文清一脸的尴尬,他说怎么这姑娘一直在偷看他呢!
众人正心里小声嘀咕,忽然就听到霜怜郡主站在几个小娘子中间。扯着嗓门跟小王爷打招呼:“陈晋凌,你也来游湖啊!”
小王爷陈晋凌一头黑线,出门之前不是跟你交待过了吗?叫你一起走。你又不肯一起走!
然后便听到自家妹子朗声问道:“那娇滴滴的小娘子可是春玉楼的莺九姑娘?莫不是你们太胡闹,所以把人逗哭了?”
这话一出来。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一半扭头去看说出这等惊世骇俗的话的霜怜郡主,一半扭头去看被误认为是花魁娘子的华七小姐。
有没有见过华七小姐的,还真信了霜怜郡主的话,小声道:“原来是那种女子,难怪一股子轻浮样!”大家都把华七小姐刚刚偷瞟韩世子的行径看在了眼里。
华七姑娘也震惊了,一下子倒忘记了怎么接着哭,眼神里面的恨意像刀子一样往霜怜这边飞,霜怜一点都不在意,觉得自己替天行道简直霸气!
徐其容悄悄竖了根大拇指给霜怜看,徐其锦和佳仁也笑着向霜怜点了点头,杨梦云正饶有兴趣的打量华七小姐,只有徐其筠,此时不着痕迹的远离了霜怜两步。
小王爷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接话,可又想着,自己要是不配合,等回去了指定会被告状,可这华七又是韩文清的未婚妻,当下有些为难,向韩文清投去求助的目光。
韩文清皱了皱眉,道:“佳仁在那边盯着我呢!”
小王爷立马意味韩文清的意思,朗声回答自家妹子的话:“你可不能平白无故陷害你哥哥我,我怎么会认识什么莺九姑娘,那是华家七小姐。”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就是华七小姐,我也是刚认识的。”
众人恍然大悟,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开来,原来被误认为莺九姑娘的竟是华府的小姐,可真恶毒!
金哥儿终于在这时缓缓醒过来,华裕德一边吩咐下人待他去换一身干衣裳,一边直起身来,只觉得疲惫不已。
他今日带华七来赴约,只是想让她找机会跟韩世子见上一面,他相信,以自己妹妹的人品样貌,好好表现一下,韩世子不说立马死心塌地,起码不会排斥这段婚事,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
当下有些怨恨自己的妹妹,做事情越来越没有分寸,也不知道分一分场合。可扭头看到华七一脸绝望的瘫软在地,又有些心疼。华七的恨,华七的怨,他都知道,都明白。当下叹了口气,上前把自家妹妹扶起来,语气沉稳的开口:“没事,金哥儿是自己不小心掉到湖里的,你虽是做姑姑的,可毕竟是小娘子,哪里拦得住!也不必自责了。”
徐其容心里呸了一声。
陈晋鲲眉一挑,看似随意道:“裕德,你这侄子,是不是有些不懂事啊,也不小了,怎么光记挂着玩!”
华裕德身子不露痕迹的一僵,然后开口道:“金哥儿自小被家里上下宠着,难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落水的和推人落水的是一家人,而且,华裕德这么一说,众人也拿不准人是自己掉进湖里的还是被推进湖里的了。众人自然也不好干预了,见当事人回了厢房,也都你一句我一句攀谈着进屋。
佳仁现在还气得嘴唇发白:“这样的人,绝对不能进我们长公主府!”
霜怜得意得很:“别说韩世子对那华七无意了,就算是有意,你娘也不会让那华七进长公主府半步!”
佳仁为自己之前的识人不明感到无比懊悔:“我之前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她好!”
“亏我还帮她在我娘面前说好话,简直蠢!”
“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当初就该大口的口水糊她一脸,对一个晚辈也下得去手,真恶毒!”
“我真是瞎了眼!”
……
佳仁县主难得有这种气狠了的时候,众人都愣了,一时之间倒忘了开口劝她了。倒是徐其筠有眼色得很,用她认为的最恶毒的话陪着佳仁县主狠狠骂了华七小姐一顿。
霜怜、杨梦云、徐其锦和徐其容都呆滞的看着骂得起劲神情激动的二人,更找不出话来劝了。
等两人骂完了,身边的丫鬟赶紧贴心的奉上茶水润喉。
佳仁县主满意的对着徐其筠点了点头,总算是还有一点用处!
徐其容却是有些担心,看华裕德那样子,应该是要护着华七小姐的,金哥儿落水,怕是讨不回公道了。别说是讨回公道,若是华七小姐和华裕德心中气恼,反过来迁怒金哥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皱了好几回眉头,愣是没有想到什么可以帮金哥儿的办法,毕竟,那是别人家的事情。
而且,对于华家,徐其容其实是想避开的,有多远躲多远那种,前世的时候华家一个陈德,一个华惟靖,本事都厉害得很。陈德掌握着整个东厂,华惟靖也是新帝身边的大红人,说出去能止小儿夜哭的名字。
华家不简单!
这也是之前在扬州的时候徐其容只引导着沈家避开华家,而不是直接跟华家起冲突。
只是,想到金哥儿,徐其容心一软,有些刺痛。就好像看到了前世的自己一样。
没过几日,西京城就传出长公主府和华家解除婚约的事情来,徐其锦一高兴,就偷偷替自己妹妹藏了一块马蹄糕来庆祝。西京里那些小娘子们也很高兴,没了华七小姐挡路,她们又有当上世子妃的机会了。
除了华家人,大概就只有霜怜不大高兴了,她觉得陈晋凌的劲敌又回来了。
徐其容吃着马蹄糕听着她姐姐说得眉飞色舞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想着,不管是戏文里还是哪里,坏人遭到报应总能调起大家的热情来。
马蹄糕吃了一半,便见秋浓急冲冲的进来了,见徐其锦在,身子一顿,脸色一缓,道:“姑娘今日不睡午觉了?”
徐其锦才觉察到这不是聊天的时候,忙道:“那灼灼你快去睡觉,姐姐先回去了,下午再来找你。”
徐其容点点头,没留徐其锦。她看得出来,刚刚秋浓是有什么事情着急要说。
果然,徐其锦一走,秋浓便附在徐其容耳边小声开口:“婢子今日出府买些丝线,路过笔墨轩字画铺的时候,遇到高伯了。高伯脸色抹了些蜡黄色的膏,看样子是在等人。”
徐其容示意秋浓继续说,她不信秋浓见了高伯之后就这么回来了。
秋浓从袖子里掏出一沓纸来:“高伯说房契和银票他藏在枫桦院里了,说是怕姑娘什么时候缺钱花。婢子刚刚去了一趟枫桦院,按照高伯说的地方,果然都找了出来,数了一下,比之前的五百两银票还多了两张。”应该是高伯自己添进去的。(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骗回高伯
徐其容有些哭笑不得,高伯这个人看着阴沉,几乎所有的小孩子都惧怕他,却有一颗异常柔软的心。
徐其容想了想,在秋浓手中比划了一会儿,秋浓脸色越来越怪,瞪大了眼睛,第一次对徐其容的吩咐产生了迟疑:“姑娘,这不好吧?要是高伯知道了,生起气来恐怕会吓到姑娘的。”
徐其容撇撇嘴,心想,我哪里就那么胆小了!但还是跟秋浓解释了一番。
高伯脸上涂了蜡黄色的膏在笔墨轩外面等人,显然是徐四老爷交代了他去查探什么的。只是,连秋浓都能认出高伯来,可见,高伯这伪装做得并不到位,说不定被别人看在眼里,反而会引来麻烦。倒不如把高伯骗来,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一来帮高伯想个稳妥点的法子,二来看能不能套出徐四老爷到底在查什么。
只要一想到上辈子徐四老爷造反的事情,徐其容就忍不住的担心。心头的疑惑越积越多,前世徐四老爷造反,整整六年才被镇压下去,里面确实有一开始陈乾帝不闻不问的缘故,可是能在皇城里面坚持造反这么多年,还是有些实力的。徐其容心中疑虑的是,她爹爹明明就是个喜欢吟诗赏画脑子迂腐的文弱书生,到底是哪来的那么大的实力?
这些自然不可能跟秋浓说,但是秋浓听说高伯可能已经被别人盯上了,也有些站不住了,忙对徐其容道:“既然这样,姑娘,婢子现在就出去一趟。”
徐其容点点头,在秋浓手心比划:替我送封信到裕王府。然后在烟罗斜街绕两圈,再去笔墨轩。
秋浓刚回来就又出门,难免引起别人注意。这徐家大院,可没有想象中那么安全。
那么轻易就被秋浓认了出来,高伯也觉得不大隐蔽,等秋浓一走,高伯就离开了笔墨轩。不一会儿。一个戴着斗笠的乞丐蜷缩在笔墨轩外面,阳光正好,那乞丐一动不动的。像是睡着了。可只要有人出入笔墨轩,那乞丐就会稍微抬起头来,露出一双看似浑浊的眼睛,拨了拨自己面前的破碗:“大爷。行行好!”“好人一生平安。”“给点吃的吧。”“好心人,求求你大发慈悲。可怜可怜我吧!”
没错,四句不一样的词儿按顺序轮着说!
秋浓去裕王府送完信,听徐其容的话,在烟罗斜街转了两圈。才又来到笔墨轩门口,张望了一番,却没有找到高伯的身影。最后视线定格在那蜷缩成一团的乞丐身上。想了想,抬脚便走了过去。
那乞丐一遍念叨着“好人一生平安”一边去看来人的脸。当看到胖乎乎的秋浓时,口水一呛,把自己噎住了。秋浓一边看着乞丐咳嗽,一边幽幽问道:“高管事,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了?多脏啊!”
闻言,乞丐咳嗽得更厉害了。等好不容易缓和过来,乞丐脸色阴沉得都能滴出墨来了:“你怎么认出我的?”
秋浓有些茫然:“很难认吗?”
高伯又是一噎,几乎是咬着牙问:“我不是让你不要来找我了么,这才多大会儿,怎么又来了?”
秋浓露出一副责怪的神色来:“高管事骗得秋浓好苦!”看了看高伯的神色,继续道,“婢子到高管事说的地方来来回回翻了三遍,就是没有看到什么房契和银票,高管事这么做,让婢子怎么跟姑娘交代?”
高伯皱了皱眉头,沉着脸怒道:“你的意思是我哄你不成?本就是姑娘给我的东西,我何苦再来这么一出?”
秋浓本来就怕高伯,高伯这一生气,她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可又想起徐其容的交代,眼珠子一转,往地上一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没有就是没有嘛,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要是给姑娘知道了,姑娘要误会我了,我可怎么办!我上辈子做了一大堆的善事这辈子才遇到这么好的主子,以后我该怎么办啊!”
秋浓嗓门不小,这一哭,周围人都诧异极了,纷纷聚拢过来看怎么回事。见一个大户人家的丫鬟对着一个乞丐哭,都只当乞丐偷了丫鬟什么东西,所以把人家给惹急了。
高伯气得不行,却拿秋浓没办法,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秋浓,只好瞪大了眼睛,很恨的吼了一句:“别哭了,我跟你回去找!”
秋浓动作非常迅速,手一抹眼睛,对高伯笑道:“高管事你可不能怪我,是姑娘教我这样的!”
高伯语调微扬:“五小姐?”
秋浓点头。
高伯怒道:“五小姐向来善良乖巧,都是让你们这些贴身丫鬟给教坏了的!”
秋浓很无辜,表情有些诡异:“这真是姑娘自己想出来的,我劝过了,可姑娘把我说服了。”
“可见五小姐冰雪聪明得很,不是你能比的。”高伯脸一僵,立马一脸阴沉的换了话题,“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换身衣裳,再跟你一起回去。”
秋浓伸手就拉住了高伯的衣摆:“不行,你要是不回来了怎么办!”
高伯脸色又是一僵,徐家的丫鬟都惧怕他,他哪里见过这么难缠的!当下更是恼怒,脸色也更阴沉了:“你要跟便跟着吧!”
高伯和秋浓回到枫桦院后,高伯一言不发的就朝自己藏房契和银票的地方走,把柜子来来回回翻了三遍,居然真的什么都没有!高伯的表情变得有些落寞,因为想着自己以后可能无法照料两位小姐了,五小姐又口不能言,高伯走之前便把自己所有的积蓄连同徐其容给他的一起藏在了这枫桦院,哪知道全不见了!
看着想来阴沉着脸的高伯一下子变成这副神情,秋浓心里有些不忍,张了张嘴,到底没敢开口。
高伯表情一肃,换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淡淡道:“找不到就找不到了,你告诉五小姐,就说是我拿了便是。”其实心里还是很心疼的,原本省吃俭用留着以后娶老婆的。
秋浓这才开口,道:“姑娘要见你。”
高伯摇头,哂然一笑:“我现在已经被赶出了徐家,不再是四老爷的人,算是外男了,五小姐不该见我。”而且,藏个东西都藏不好,他哪有脸去见五小姐!
秋浓看了高伯一眼,然后按照徐其容的吩咐,做出一番难过之极的表情来,叹了口气:“我本以为高管事心疼我们姑娘,定会帮着我们姑娘的。现在看来,我们姑娘是谁也靠不了了。”
高伯听了,心里也有些难过,难得的解释了一句:“我现在有要事在身,真的不能去见姑娘。”
谁知秋浓听了,直接撇撇嘴,咯咯笑道:“姑娘什么都知道的,姑娘吩咐了,叫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带去见她。”
高伯这才恍然大悟,难以置信的望着秋浓:“房契和银票呢?”
秋浓后退了两步:“不关我的事,在姑娘手里。”
高伯顿时哭笑不得。之前在笔墨轩外面闹那么大动静,肯定已经打草惊蛇了,自己就是再去守一两年,也守不出结果。五小姐费了这么大的劲要见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的。因此,高伯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秋浓带着高伯避开下人,到了隔壁风和院,又让高伯藏在了风和院的小厨房里,这才去找了徐其锦,说了徐其容的意思。
徐其锦脸色严肃得很:“灼灼之前就应该跟我说一声,胆子也忒大了点,也不怕出什么差错。”
秋浓解释道:“姑娘也是怕二小姐担心。”
徐其锦摇头:“姐姐担心妹妹那不是应该的么。”然后道,“你去告诉灼灼,等到下午的时候,我就去兰芷院,接她过来看我新得的绣架,看起来比别的绣架精致许多。”
虽然看绣架这种事情有一点奇怪,可绣架太大不好搬动,平泰公主放起人来才会爽快不是!
把自家姑娘交代的事情都办得妥妥当当的,秋浓心满意足的回了风波楼。见秋浓一脸笑容的回来了,徐其容这才松了口气。
到下午的时候,徐其锦果然到风波楼来找徐其容去看她新得的绣架。徐其容这些日子正假装跟秋浓和虞夏学习针线,还故意手法生疏的做了个抹额送给平泰公主。平泰公主心里高兴,听说徐其容想要去看什么绣架,果然立马就答应了。
还抬了抬下巴,一副清冷模样对徐其容道:“你就去看看,若是喜欢,我给你也找一架来玩。”
徐其锦瞪大了眼睛,忙道:“灼灼若是喜欢,祖母直接让人来风和院搬就是了。”
平泰公主被气乐了,奇道:“都是我的孙女,我难道为了一个孙女的喜好去抢另外一个孙女的东西?”
到了风和院,徐其容果然饶有兴致的跟徐其锦去看那架雕了花的绣架,等看得差不多了,这才趁着人不注意,两姐妹悄悄的溜去小厨房找高伯。
徐其容不知道高伯知不知道自己想知道的那些事情,也不知道高伯知道的话愿不愿意告诉自己。不由得有一些紧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