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问高伯
徐其锦聪明,性子里有着一股子徐其容没有的烈,以及一股子不输于徐其容的倔强。她早就看出徐其容跟高伯中间藏着事儿了,自然不会让徐其容把自己给支开。
徐其容在吩咐秋浓把人带到风和院的时候,就知道她姐不会置身事外了。所以此时此刻,也没有打算瞒着她姐了。多一个人,毕竟比自己一个人折腾要好。
高伯本来心里挺不高兴的,阴沉着一张脸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结果在听到徐其锦和徐其容前来的声音后,心里犹豫了一下,怕自己吓到了两位小主子,于是忍不住先缓和了神色。
厨房的人都让徐其锦支开了,高伯这才从堆放腊肉的柜子里面钻出来,一股子腊肉的香气弥漫开来。
徐其容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徐其锦哭笑不得,开口替自己妹妹道歉:“高叔,灼灼是有些胡闹了,之前的事情,您别介意。”
高伯呐呐的摇头,跟两位小主子请了安,然后一本正经的对徐其容道:“并非高伯不知好歹,五小姐,高伯这次真的是有急事要做的。”
徐其容在徐其锦手心划拉,徐其锦问道:“你在笔墨轩外面在等谁?是我父亲让你去等的?水儿那件事有什么问题吗?”
之前秋浓说五小姐什么都知道,高伯心里还有些将信将疑,现在见徐其锦提到了水儿,心里咯噔一跳:“二小姐和五小姐如何知道的?”
徐其锦什么也不知道,但是一点异样也没有露出来,而是抬了抬下巴,按照徐其容的意思。接着道:“你连我们都瞒不住,还想瞒住谁?”然后声音一冷,“高叔,你跟着我爹这么多年了,觉得我爹是个怎么样的人?”
高伯不大明白徐其锦这是闹哪一出,说实在的,他有些被前面那句给镇住了。确实。两位小姐身处闺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己在做些什么,人家都门儿清呢!那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就更不可能被瞒住了。
当下心神一凛,老老实实道:“爷,怎么说呢,爷是个好人。不愿意跟人争,也不愿意跟人抢。把人都想得太好了一些。”
徐其锦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复杂,她作为一个小娘子,自然是希望自己父亲是个好人的。但好到不能明辨是非,就有些揪心了。感受到徐其容在自己手心的比划,神色一肃。
喝道:“那你还听他的胡闹!”
这下。高伯的脸色就有些滑稽了。当初徐四老爷得意洋洋的跟他说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表示过反对。可当时徐四老爷觉得自己这个计划无懈可击。根本就听不进去高伯的劝说,一副听我的没错的神色。
现在看来,爷的心思还不如两个小主子!
徐其锦接着道:“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说了吧!”见高伯还犹豫,徐其锦瞅了眼徐其容,眼珠子一转,道,“灼灼好奇,你要是不跟她说清楚,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查下去呢!”
这下,高伯就不敢犹豫了。在他看来,五小姐年纪还小,能做的事情自然有限,可二小姐聪明绝顶,颇有几分四太太的风范,说不定把事情说了,二小姐有办法处理。
于是直接开口道:“确实是水儿的事情有些问题。当初把水儿抓回来之后,我觉得有些奇怪,感觉像是设计好的,我们要查下毒的凶手,人家就把下毒的凶手送到了我们面前。我跟爷说了这件事,爷还说这叫做‘天理轮回,报应不爽’。”
徐其锦和徐其容被自家爹爹这思维弄得哭笑不得。
高伯接着道:“可是我还是有些怀疑,便暗里查了查,水儿被关着,我也没怎么为难她,只想着先查明白再说。几天后水儿不知怎么了,悄悄传消息给我,说是什么都愿意说,条件是帮她脱离奴籍,送她远离京城。我做不得主,去找了爷,爷听水儿的意思,像是凶手另有其人,便也就同意了。”
徐其容点点头,凶手当然不可能是水儿。
“可水儿分明是你打死的。”徐其锦有些疑惑了。
高伯摇头:“然后我便跟爷去问话,到了关押水儿的地方后才发现,水儿已经被打成那样一副样子了,眼看着就活不了了。爷又惊又怒,让我去请大夫,说不定还能保一命。”别说是请大夫,就是把身上那身水淋淋的湿衣裳换下来,说不定还能多活一两个时辰。
“结果,我还没有走出院子,帮水儿换衣服的婆子就从水儿衣襟里面发现了一封书信。”高伯顿了顿,“信纸还没有湿透,显然是后来放进去的。那个时候再问水儿什么话,水儿都不愿意透露半分了。信上让爷不许纠缠这件事,不然下次就不是粉黛叶了,而是鹤顶红。”
那之后把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的水儿拖到兰芷院的事情,也就说得通了。
徐其锦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那你去笔墨轩外面守着,是为了什么?”
高伯有些诧异:“二小姐和五小姐不是知道么!”
徐其容忙你捏了徐其锦手心一把,徐其锦反应也快,直接道:“为什么不找个生面孔?到现在,只怕已经打草惊蛇了吧!”
高伯恍然大悟,原来二小姐是问为什么是我亲自去守着啊!“爷说别人去办这件事,他不放心。还说他身边这么多人,就只有我分得清黛山墨和琉金纸。”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徐其锦和徐其容哪里还能不明白,徐四老爷假意让高伯离开徐家去笔墨轩外面守着,不就是为了查那信的来历么!
水儿关在哪里,只有徐家人清楚,高伯当时足足派了三个小厮在外面守着。能在三个小厮眼皮子底下把水儿打成那样的,定然是徐家人了!三个小厮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徐四老爷和高伯因为那封信的缘故,又不能明着审问三个小厮,只好从信上面下手了。
黛山墨和琉金纸的好处就是打湿了不会糊成一团,全京城,就只有笔墨轩有卖。难怪徐四老爷会让高伯来这里守株待兔了。
徐其容忽然从灶孔里面抽出一根没烧尽的树枝,在地上刷刷写道:信上还说了什么?
高伯有些没反应过来:“没了。”
徐其容抬起头来,眼神里尽是凌厉,然后接着在地上写:是信上内容没了,还是你知道的没了?
徐其锦皱了皱眉,看着高伯斩钉截铁道:“信上没说别的了。”
徐其容才不信,要是信上没有说别的,她爹会连平泰公主都瞒着?徐四老爷虽然有些糊涂,可也知道不能放任危险继续留在徐家。选择了瞒着所有人自己查,那便是信上说了什么让他不得不瞒着的事情。
不知怎么的,徐其容一下子想到,前世程氏滑胎之后,徐四老爷有一段日子也是这样,好像在查什么。自己那时已经跟着祖母进了佛堂,以为徐四老爷是不相信她做了那种事,所以想给她一个公道,可又想着徐四老爷要给她一个公道都偷偷摸摸的,明显还是不够信任她,心里反而更生气了。
难道那个时候查的,跟现在查的是同一件事情?
徐其容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已经接近真相了,颤抖的在地上写下模棱两可的话:是跟爹爹的身世有关吗?
徐其容想的是,如果信上真的写了有关徐四老爷真正身世的事情,那么高伯看到这句话想到的便是徐四老爷身世真假的事情,若信上没有写,高伯看到这样的问话,也不会多做怀疑,只会以为徐其容是指平泰公主突然出佛堂这件事。
徐其锦想不到那么多,只是心里暗暗诧异,这事怎么跟祖母还扯上了关系!
高伯瞪大了眼睛,跟见鬼了似的,皱了皱眉,语气带了些阴狠:“五小姐如何知道这些事情?”那封信,当时看完就毁掉了,知道信的内容的,也只有他跟爷两个人。徐其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看到那封信的内容的。
一看高伯这反应,徐其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当下震惊的盯着高伯看。
高伯冷着脸,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在五小姐面前浑说这些,五小姐不必放在心上,爷是五小姐的父亲,五小姐只管听爷的话便可。”高伯以为徐其容知道这些是有人对她说了什么,心里对幕后那人又气又恨,把这些事情捅到一个小娘子耳朵里算什么本事!
徐其容不肯放过这个好机会,一直追问高伯,到后来,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了。只是,高伯到底是徐四老爷的人,又念着不能把小主子牵扯进来,咬紧牙关说什么也不肯再说了。
到最后,徐其容没有办法,只好放过高伯。把秋浓交给她的银票和放弃又给了高伯,让他在外面住着,同时培养几个堪用的人。
一来是笔墨轩那边应该已经暴露了,二来徐其锦和徐其容今天来这一手确实是让高伯刮目相看,再加上徐其容表示自己有钱,有很多钱。因此,高伯这下没怎么推辞,把房契和银票都接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姐妹坦诚
等高伯离开之后,徐其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虎着脸对徐其容道:“你跟我来。”
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了。徐其容在后面愣了半响,徐其锦竟然也没等她。徐其容苦笑了一声,忙抬脚跟上去。
微风飒飒日光倾城,风和院的丫鬟除了韵儿和虞秋,都是教司坊买回来的,个个都眉清目秀好看得紧。徐其容扭头看到一个眼角有着朱砂痣的丫鬟正带着几个小丫头在院子里打槐花,空气中弥漫着槐花有些醉人的香气,整个画面美好得不行。徐其容看得有些呆了。
她前世的时候,一开始忙着跟程氏斗法,后来被祖母接到佛堂去教养了几年,从佛堂出来之后又忙着跟徐其瑶和徐其筠争宠,再后来徐四老爷造反,她又满怀期望的嫁到云家。到了云家之后也没过多久安生日子,又开始头疼,想方设法拉父亲一把,想方设法让云岚稍微爱自己一点。再后来便是想方设法的逃命。
还真没有一刻是现在这么安谧静好的。徐其容嘴角扯起一个笑,快步朝着徐其锦的方向追了上去。那是她姐姐,总不会为难她的。
徐其锦直接带徐其容去了小书房,让丫鬟们在外面守着,徐其锦扔给徐其容一枝轻波笔,一沓梅花笺,开口明显带了些怒气:“说吧,你在玩什么把戏?高伯是怎么回事?还有,父亲的身世,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其容想了想,到了这个时候,也不瞒着徐其锦了,在梅花笺上写道:那绿豆糕里面的毒。是我自己下的。
徐其锦难以置信的望着徐其容,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像是失声尖叫:“你疯了!”
外面守着的虞秋听到动静,忙敲门问道:“姑娘,有什么需要吗?”
徐其锦轻咳一声,道:“没事,你守着门。别让人靠近。”然后严厉的瞪向徐其容。“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其容想了想,把事情的经过在梅花笺上写了下来。独独瞒下了佳仁要跟人私奔的事情,就是佳仁叫她帮忙送出城的那封信,也被徐其容说成是两人开玩笑写的绝交信。
徐其锦看得脸色煞白,恍然大悟。难怪,自己虽然觉得水儿认罪太快。高伯下手太狠,却也没有怀疑这里面的猫腻。灼灼那么肯定水儿认罪是假,原来那毒药竟是她自己吃下去的!
徐其锦眼泪唰唰直掉,有些哽咽:“你怎么那么傻啊!有什么跟姐姐说。姐姐想办法多好啊,你干什么要一个人扛!现在好了,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哑巴。以后可怎么办啊?”
徐其容摊摊手,表示自己没事。
徐其锦却怒了:“我不会让乔氏好看的!”
徐其容呆了。默了片刻,在梅花笺上面写道:谁说跟大伯母有关系啊,你想多了。
徐其锦诧异:“不是她还能是谁!就是她一直在打我们四房的主意啊!”
徐其容摇头,乔大太太一直在打把四哥徐佑过继到四房来的主意,她和徐其锦是女儿身,并没有碍着乔大太太,反而是乔大太太拉拢讨好的对象。她和姐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后院起火,她爹爹势必要尽快娶一房继室进门,到时候说不定就有了儿子,反而是乔大太太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所以,这些事情,根本不可能是乔大太太做下来的。
徐其容叹了口气,拿了块雪端锦的手绢认认真真的给徐其锦擦眼泪,半块手绢都湿了,也没见徐其锦有停下来的趋势。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姐姐还这么能哭啊!
当下也顾不得别的了,忙在梅花笺上写下:没关系,我知道谁能治好我的嗓子。
徐其锦哭着打了个嗝儿,问道:“是谁?”
徐其容写道:叶临。
徐其锦见自家妹妹不假思索就能写出那神医的名字,想来说嗓子能治好也不是安慰她的话,当下眼睛一亮,急忙道:“他人在哪里?姐姐去请,再难请姐姐也帮你请来好不好?”
徐其锦这么一问,徐其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倒不是她在撒谎骗徐其锦,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叶临现在在哪里。
前世的时候,她虽然没有见过那个恶名不比大太监陈德好多少的华惟靖,却也听说过许多他的事迹的。
乾德三十年,那华惟靖不过才十三岁,便已在大理寺挂职,审问犯人的手段令人发指。结果得罪了人,有个叫沙葳的,恨极了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给华家上上下下都下了毒,然后一头撞死在了华家大门前的石狮子上。
当时整个西京城都轰动了,有说活该的,有可怜华家家人不该因为华惟靖一个人遭此大罪的。
陈乾帝前前后后派了五名御医前来诊治,都摇头说没救了。华惟靖突然一下子就从西京城消失了,再回来时,就带回来一男一女,男的叫叶临,女的便是叶夫人。那叶临端的是好手段,不过三日,华家的愁云惨淡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也就是这时候,宫里的十五公主出了事情,不知道是哪一宫的嫔妃下狠手,在十五公主的饮食里面下了黛粉叶汁液加枫花粉,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却是哑了。十五公主跟华惟靖是娃娃亲,华惟靖自然着急,便带了叶临入宫。叶临竟真的把十五公主的嗓子给治好了。
陈乾帝龙颜大悦,直说要留下叶临,给他太医院副院政的位置。谁知那叶临却坚决拒辞了。说自己本是江湖人,华惟靖两年前帮过他和他夫人,来西京不过是为了还人情。
叶临既然说自己是江湖人,陈乾帝自然没有办法把他留下来了。只好赏赐了一堆金银珠宝以及一个“天下第一神医”的封号让人走了。
众人都信了叶临是来还华惟靖人情的,后来徐其容听云岚无意中说起,才知道那叶临本就是华惟靖的人,两年前突然出现在江州,被华惟靖收为己用,一直在江州替华惟靖打理药材生意。
现在距离叶临出现在江州还有三年的时间,因此,徐其容此刻还真不知道叶临在哪里。
只好在梅花笺上写道:我已经找到他了,不过其中一味药比较特别,需要培养出双色的花之后才可以入药。起码要等三年。
徐其锦狐疑:“人在哪里?”
一个瞎话出来,需要无数个瞎话来圆。
徐其容在心底鄙视了一番自己,然后在梅花笺上写道:江州。
这下,徐其锦更加狐疑了:“你怎么会认识他的?你可从来没去过江州!”
这下,徐其容编不出来瞎话了,不管怎么编,徐其锦只要一查,就能查出破绽来,只好写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徐其锦沉默了好一会儿,徐其容紧张兮兮的看着徐其锦,好在,徐其锦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想通了许多:“你不想说,姐姐也不问你了。只是,三年后要是那个叶临没有出现给你医好嗓子,姐姐就是去宫门口拦御医,也要找到人治好你的嗓子!”
徐其锦这话说得极其认真,那神色,倒不像是说给徐其容听的,倒像是在自己发誓给自己听。徐其容眼睛一酸,忙点头。徐其锦见徐其容点头了,神色才稍微好一些。
一下子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徐其锦有些难以消化,知道徐其容的毒是自己给自己下的,徐其锦既是愤怒又是心疼,不过,好歹还有转圜的余地。
徐其锦一边用手绢擦自己眼角,一边问徐其容:“折磨水儿,在水儿怀里放信的人不是大伯母派来的,又是谁呢?”
徐其容摇摇头,在梅花笺上写道:谁有黛山墨和琉金纸,谁便有嫌疑。
徐其锦点点头,显然,徐四老爷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让高伯去笔墨轩外面蹲着。
“可是,并不是只有凶手才用黛山墨和琉金纸的。”徐其锦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再说,凶手用的,也不一定是自己买来的。”
徐其容点点头,然后在纸上写道:我们在外面买一个铺子,卖文房四宝,专门从笔墨轩进货。
徐其锦瞪大了眼睛。
徐其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咱们有的是银子。
沈老太太给的银票,她都好好收着,别说是一个铺子,两个三个也尽够了。
徐其容皱眉:“咱们买铺子做什么?”
徐其容得意的笑了笑,露出两个酒窝和如编贝般的牙齿。谁会相信她们两个小娘子有本事在外面置办出一个铺子来!徐四老爷又是个不事经济的人,那幕后的人知道了,自然会往平泰公主身上想。
不管怎样,平泰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不管那幕后之人是谁,都会忌惮几分的。那凶手要是误以为平泰公主在查这件事,少不得露出马脚来。
徐其容没有跟徐其锦说的是,既然这件事涉及到了徐四老爷身世的问题,只有让那背后的人误以为平泰公主已经插手此事才是最妥当的。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让平泰公主出手,徐其容还真没想到该怎么解释自己所知道的这一切。
徐其锦还是有些犹疑:“可爹爹和祖母要是问起来了,该怎么办?”
徐其容胸有成竹:姐姐快要到金钗之年了,用母亲留下来的私房钱置办嫁妆铺子不是理所当然的么。(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华七自梳
提到嫁妆两个字,徐其锦下意识的脸一红,然后意识到自己妹妹出了怎么个馊主意,瞪大了眼睛,盯着徐其容看,看了半响,只好松口,道:“按你说的办。”
徐其锦想了想,又道:“这件事你不必插手了,由我出面去找高伯办。这种事情,你以后就躲在姐姐后面吧!”
徐其容知道徐其锦是心疼自己,笑了笑,也没有提出相反的意见来。
因为之前在笔墨轩外面闹的动静有点大,所以高伯也没有再去笔墨轩外面蹲点了,徐其锦交代买铺子做生意,高伯想了想,二话不说就接过银票去办了。
一共五千两银票,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要置办一个小铺子,还是足够了的。这钱自然是徐其容从沈老太太给的银票里面抽出来的。
不过半个月的功夫,秋浓出门一趟,就带回了好消息。
跟状元巷挨着的打马街原先有一家文房四宝铺子,掌柜的是一个书生,参加了三次秋闱都名落孙山,又无颜回乡见父老乡亲,便在这打马街买了个铺子卖笔墨纸砚,挣点钱养活自己,继续参加来年的秋闱。
就这样,又是三次秋闱,又是名落孙山。
前些日子老家来人,带信说家里的老父亲中风了,怕是没几个月好活的了。那书生这才放弃了即将到来的秋闱,急急忙忙的把铺子盘出去,换点路费回家见老父亲最后一面。
打马街旁边就是状元巷,住的都是来参加秋闱的读书人,这里的笔墨生意自然是好做。因此,虽然铺子小了点儿,高伯也不多犹豫。直接就拿一千三百两银子把那铺子给盘了下来。一应装置都是现成的,倒也方便。
因为徐其锦把铺子的事情全权交给高伯打理,所以,等秋浓去的时候,才知道高伯已经跟笔墨轩的段掌柜联系上了,谈了三次,已经敲定好从笔墨轩拿货的事宜了。
徐其容果然高兴得紧。
秋浓又道:“高管事真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婢子去知雅轩的时候。好几个青衫公子说说笑笑的挑朱毫,生意好得一点也不像是新开张的店。”
知雅轩这个名字还是徐四老爷亲自提的。徐其锦找高伯之前,便先找徐四老爷说了自己想让高伯买个铺子在外面管着的意思。一点也不提自己知道的事情。只说是正好照顾一下忠心不二的义仆。徐四老爷大概是想着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自己要查的,总不能一直让高伯在外面受罪,便直接开口让高伯给徐其锦做管事,专门管将来要做嫁妆的铺子、良田。
徐其容一听。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切起来。本来,她提出开知雅轩。本来只是想要有一条在外面打探消息的路子,没想到竟然真的能赚钱,真真是一举两得意外之喜。
当下就去找了徐其锦,缠着徐其锦要出门。去看看那知雅轩到底怎么样了。
这时节的天气正热了起来,徐其锦被徐其容抱着摇,出了一身的汗。最后没办法,只好道:“你等我从裕王府回来之后。再陪你一起出门。”
徐其锦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又恢复了给霜怜做伴读的日子。
徐其锦出门了,徐其容自个儿跑去找平泰公主说了。平泰自然也是知道徐其锦在外面买了个铺子的,想着管理铺子的高伯虽然性子不大好,却也稳妥,又想着徐其容自从哑了之后拘在风波楼,除了徐其锦,连徐其瑶徐其筠徐其玉等姐妹都不能见,着实有些苦了她了。因此叮嘱了秋浓和虞夏一番,便也点头答应了。
甚至还主动免去了徐其容下午的习字任务。
等徐其锦从裕王府回来,也不必再套马车,直接乘了接送徐其锦去裕王府的马车,出了如意巷,穿过九如巷,过了银锭桥,到了打马街。
因为这边住的多是书生,所以打马街并不像烟罗斜街、二横街那么喧闹,马车车轴吱呀吱呀的声音一下子清晰起来,徐其容觉得甚是欢快。
见二小姐和五小姐上门,高伯忙把人迎到里间去,让一个小伙计招呼客人,自己则亲自泡茶。
高伯还特地问了徐其容:“五小姐要喝酸梅汁吗?就在这条街就有卖的,小人去尝过几次,味道还不错。”
徐其锦的意思是这碧落雪峰茶也不错,正要说不必麻烦了,徐其容却已经瞪大了眼睛直点头。
被桂嬷嬷控制饮食也有好几个月了,徐其容倒不会觉得饿得慌了,就是馋得很。总想吃糖,连厨房里面做糖醋鱼的白砂糖都偷了不少吃。桂嬷嬷本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这几日徐其容的门牙有些松动,像是要换牙了。桂嬷嬷一狠心,别说是白砂糖了,连酸梅汤、枣泥水这些东西都不让徐其容碰了。
高伯忙道:“二小姐和五小姐坐一会儿,小人马上就买回来。”
徐其容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示意自己要三碗。
徐其锦看徐其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没忍心说她。
高伯刚走没一会儿,徐其锦正要问徐其容热不热,就听到外面几个男子说说笑笑进了知雅轩。虽然是在里间,可地方小,隔音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徐其锦便闭口不言了,只管去品那高伯不知从哪里淘来的好茶。
才抿一小口,就听到外面有人跑得气喘吁吁的进了知雅轩,气还没喘匀,就道:“你……你们倒是跑得快,把我……一个人丢在后面。”
显然是跟先前进来的人是认识的。
小伙计在外面热情的介绍几种不同价位的宣纸。
有人语气带了些调笑意味的对后来的那人道:“我们不等你?我们不是给你询问佳仁踪迹的消息嘛!”
这话一出来,几个男子跟着笑了起来,颇有起哄的意味。
后来的那人似乎有些恼了,好大一通摇头叹息,然后才压低了声音,似乎很神秘的样子:“你倒张大爷给我说了什么?”
有人噗嗤一声:“一个倒夜香的老头,也就你愿意理了,他能跟你说什么?用得着这么神秘兮兮的样子,难道他还能告诉你华七小姐闺房里面熏的什么香?”
徐其锦和徐其容在后面里间听得清清楚楚的,都皱了皱眉,华七虽然不好,可这几个男子在公众场合谈论华七闺房用的什么香,也不是什么懂礼义廉耻的人。
接着便听到后来的那人哎呦一声,带着些怒气:“你们就埋汰我吧!”然后故意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语气中有些惋惜,“华七的兄长,那位叫华裕德的,长得一表人才,又会挣钱,听说当年还是神童呢,才学也是极好的。你们猜怎么着,昨天晚上,没了!”
众人都唬了一跳:“没了?”
那人说得起兴,也顾不得吊胃口了,直接道:“是那倒夜香的张大爷说的,他一大早去华家倒夜香,听到一个小丫鬟跟另一个小丫鬟说话,说是华七小姐哭了整整三日了,唯一一个同父同母的兄长就这么去了,以后日子恐怕更艰难了。”那人顿了顿,“跟华七同父同母的,除了那华三公子还能有谁!”
徐其锦听了心里直叹气,那日在游船上,她虽然看不上华七的下作,对那位护着自己妹妹的华三公子的印象,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坏。现在听到人年纪轻轻英年早逝,心里也是有些嘘唏的。
徐其容心里咯噔一跳,她倒不会认为华裕德是真的没了,前世的时候也听说过,大太监陈德是乾德二十五年入宫的。今年,可不就是乾德二十五年么!
华裕德进了宫,金哥儿以后的日子,只怕是稍微好过一些了吧!至少没人一心想着捧杀他,把他养成一个不学无术性子跟女人似的娇弱的纨绔!
徐其容心情特别好的把三碗酸梅汤都喝完了,然后又看着姐姐和高伯聊了一些铺子里面的事情,便心满意足的回徐家了。
又过了几日,西京城里便传出华七小姐要自梳的消息来。而华三公子华裕德的死讯,却丝毫没有透露出来。
徐其容恍然大悟,前世的时候,自己是今年的赏花宴上跟佳仁县主结识的。刚结识没多久,佳仁县主自然不会在她面前说跟她兄长解除了婚约的华七小姐的事情的。
华裕德进了宫,华七小姐自梳了,徐其容由衷的为金哥儿感到高兴。只希望华家的其他人不要像华七和华裕德一样对待金哥儿。只是,这么一想,徐其容立马想到了前世凶名远扬的华惟靖。叹息了一声,华家人还真没有一个好人,金哥儿那么懂事的一个小孩子,怎么出生在了华家这种地方!
高伯还真是做生意的好手,性子虽然阴沉了点,可做起事情来挺厚道的,不过过了半年的时间,就传消息给徐其锦说可以再开一间铺子了。徐其锦跟徐其容一说,两姐妹都惊呆了,她们从来没有想过,一间卖文房四宝的铺子,也能盈利这么多!(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年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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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高伯已经离开了徐家,明面上是徐其锦铺子里的管事。因此,并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出入徐府。
眼看着年关要到了,徐家商铺、庄子里的管事都纷纷用板车拉着年礼,一堆一堆的往徐府送。高伯琢磨了一番,足足花了三天时间,亲自把京城里大大小小的街道都逛了一圈,然后买了一大堆的面人、糖葫芦、纸鸢、套圈来的瓷娃娃之类不甚值钱的东西,也用板车拉了,带着账本,跟着一群老管事进了徐府。
众人的年礼皆是锦缎、刺绣、珠玉、头面、蚕丝、茶叶之类的,再不济,也是一些野味,像高伯这样拉了一堆小孩子玩意儿的,还真没有!
一个中年汉子狐疑的瞅了高伯一眼,又瞅了眼板车上那些东西,眼睛里精光闪了闪,道:“这位兄弟,你是管哪一块儿的?今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再不济也不至于拉一车破烂玩意儿来吧!”
高伯冷冷的看了中年汉子一眼,没有搭理他。
旁边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心善有些不忍,出口指点高伯:“小兄弟你是新上来的吧?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带着好东西来,就是账册有什么问题,主子们一高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年纪小不懂事,可别因小失大啊!”
高伯虽然不耐说话,可人家毕竟是好意,只好道:“我自有分寸。”
那年纪大一点的管事哎哟一声:“年轻人,我老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听我一句劝。现在赶紧补救还来得及!前些年老夫人处置了几个管事,账面上都干干净净的没什么问题,你猜怎么着?还不是看到那几个管事拉着一车苞米白菜心里堵!咱们就靠主子赏一口饭吃……”
先前那中年汉子看笑话似的啧啧了几声,带着些幸灾乐祸的看着高伯。
高伯本就性子阴沉,不爱跟人打交道,被念得烦了,只好道:“我带着房契来的呢!”
那中年汉子一噎。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
刘管事则依旧喋喋不休:“今年亏了不少吧?可那铺子庄子都是主子们赏给我们管的。带房契来有什么用!我看你穿得人五人六的,想来底子还不错,赶紧自己填补一些。明年再好好计较……”
高伯真的没有见过这么能念叨的人,当下脸色黑沉得能滴出墨汁来,语气也带了些不耐烦:“不劳费心,我前两天拿铺子里的盈利新买来一家铺子。”
那刘管事还想再说。一直看笑话的中年男子却是脸色一变,拉了拉刘管事的衣袖。制止了刘管事。就在这时,一个打扮得体,眉眼生得俊俏得很的丫鬟忽然来了,在管事中扫了一圈。走到高伯面前,怯怯道:“高管事,小姐请您进去。”
等人走了。那刘管事才诧异的看向中年男子:“他怎么走了?还不到老夫人查账的时候啊!”
那中年男子一脸苦相:“我糊涂了,你怎么比我还糊涂!刚刚那人。恐怕是四老爷身边那个姓高的,后来被赶出了徐家,二小姐心地善良,怜他一个亲人也没有,便收留他在打马街管一家笔墨铺子。”
“喝!”刘管事吓了一跳,“竟是他!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中年男子虎着一张脸不说话了。
对于高伯,大家都有所耳闻,因为对他的性子和所作所为有所耳闻,所以大家对他都忌惮得很。中年男子现在对自己刚刚的不慎重后悔得不行。
好在,现在高伯只是徐二小姐嫁妆铺子里的一个小管事,他也用不着太害怕。
高伯把一车的小玩意儿都拉到了风和院,徐其容听说高伯来了,早就带着秋浓跟虞夏来风和院等着了。徐其锦和徐其容两姐妹瞪着一车子的五颜六色发呆。
高伯语气生硬的跟两位小主子请安,然后道:“这些东西,给两位小主子玩。”
见徐其锦和徐其容都愣在那里,高伯又想起外面那两个管事说这些东西太过廉价的话来,便以为徐其锦和徐其容这是嫌弃了,忙从袖子里掏出一沓纸来,双手呈给虞秋,道:“小人前日把挨着知雅轩的那家玉料铺子签了下来,这是房契和文书。”
想要买玉料铺子的事情,高伯之前带信进来说过,徐其锦也是同意了的,所以并没有很吃惊。也没有伸手去接虞秋手里的房契和文书,反而指着一板车的小孩子玩意儿问高伯:“这些东西,都是你买的?”
高伯一顿,有些尴尬的点头。买这些的时候,那些老板们有胆子大的,都跟他打听他到底有几个小孩子,居然一下子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徐其锦哭笑不得,道:“未免也太多了,我和容姐儿哪里玩得了!再说……再说我也不玩拨浪鼓这种东西了。”
徐其容心里附和,虽然这些东西平常,但要买这么多不同样的,只怕费了一番功夫!
高伯一本正经道:“那是给五小姐玩的。”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她也不玩拨浪鼓了啊!
高伯接着道:“二小姐去了裕王府,五小姐若是无聊,也可以拿这些打发打发时间。”说着说着,语气就软了几分。说到底,徐其容不能说话,所以整日把自己“关”在风波楼,他这个做下人的都有些心疼了。
到底是高伯的心意,徐其锦和徐其容还是把那一板车的小东西收下了,等两姐妹答应收下以后,高伯才尴尬的解释:“铺子里可以挪动的银钱,小人都用来盘下隔壁的玉料铺子了,只能送小姐们这些不值钱的东西。等明年,明年小人一定拉着最好的年礼来见二小姐和五小姐。”
其实,岂止是铺子里可以挪动的银钱,就是高伯自己手中的钱,都被他一并投到玉料铺子上去了。铺子里的钱不够盘下玉料铺子,经营了知雅轩大半年,他有些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向徐其锦伸手要钱,而除了他,还有别的人看上了这玉料铺子,再拖一段时间,只怕就晚了。所以高伯咬咬牙,把能动的钱都用到玉料铺子上去了。
徐其锦并不明白生意上的事情,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关节,笑着让虞秋拿来一个小红包,里面有五十两银子,说是让高伯过一个好年。
徐其容前世的时候要强,非要主持东阳侯府的中馈,因此对这银钱上的事情比徐其锦敏感多了。
她比徐其锦了解高伯的性子,知道高伯若不是实在是拿不出钱了,也不会只拉这么车小玩意儿送给她们姐妹。当下就悄悄指点虞夏回风波楼拿了二百两银票,封起来给了高伯。
高伯捏着是银票而不是银锭子,便以为是几张十两面额的银票,也没推辞,直接收了。
徐其容笑笑,并没有指点高伯。眼看着年节要到了,高伯若是只自己过年的话,几十两银子也足够了。可高伯是知雅轩的管事,又新购了玉料铺子,生意上的人情往来,没有几百两银子,哪里糊弄得过去!
说完生意上的事情,高伯踌躇了一下,看了看秋浓、虞夏和虞秋,最后又看了一眼秋浓,道:“不知虞夏姑娘和虞秋姑娘可否回避一下。”
徐其锦和徐其容立马明白他要说什么了,摆摆手让虞夏和虞秋去门外候着。
高伯压低了声音:“这大半年来,小人跟笔墨轩的段掌柜走得近了,前些日子打探出来,咱们府上,只有大老爷、三老爷、三少爷、四少爷和二老太爷有派人到笔墨轩采买黛山墨和琉金纸。”
大老爷徐亭进和四少爷徐佑都是大房的人,三老爷徐亭柏和三少爷徐昇都是三房的人,徐其锦和徐其容皱了皱眉头。她们之前也在心里分析了一下,分析出来的结果却是,大房和三房是最不可能害她们四房的人的。
大房想要四房过继佑哥儿,三房的三老爷徐亭柏是庶出,不受郭老太太待见,对徐府各房,向来都是忍耐为先的,更何况,她们四房出了事情,三房又得不到半点好处!
送走高伯之后,徐其锦忽然拉着徐其容,小声道:“灼灼,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你去了一趟扬州。”
徐其容点点头,她姐姐问话问得奇怪,不过两年的时间,哪里就忘了。
徐其锦接着道:“佛诞日为母亲办了道场之后,咱们一起去参加了长公主办的赏花宴,你还记得在赏花宴上发生了什么吗?”
徐其容不大明白徐其锦到底想说什么。
徐其锦叹了口气,眼睛里带了些怒意:“四妹妹平日里最是韬光养晦的一个人,怎么偏生那日胆子大了,竟然当着全西京城太太夫人的面说灼灼母孝期间吃鹿肉!”
徐其容一愣,也想起这件事来,她还想问一问徐其玉为什么要那么做来着,谁知那日之后,徐其玉又恢复了不苟言笑的性子,时常待在自己院子里不出门。后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徐其玉也是三房的人,徐其容心里犯起了犹疑,难道三房真的对她们四房有别的心思?可不管是暗害了徐其锦还是赶走了她爹爹,对三房都没有丝毫的好处啊!
徐其锦摆摆手:“想不通就别想了,咱们日后多防着便是,我不信他不露出狐狸尾巴来!”
徐其容点点头,也只有如此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婚约
整个西京城,最受关注的小娘子一共有三位。
第一位是霜怜郡主,出身高贵,爹爹是一人之下的裕王爷,外祖父是江州总督管树秋,按理说,这样的身份,应该许多人争着抢着想要求娶。可是,霜怜郡主今年都二八年华了,还没有寻到合适的亲事。要么是人家嫌霜怜太过顽劣,要么是霜怜嫌人家,呃,身高不够高、长相不够男人味、家世不够清白、性子不够坚毅、穿衣品味不够风尚……总之,霜怜郡主想要嫌,总能想出嫌弃的理由。因此,霜怜郡主的亲事成了整个西京城关心的问题。
第二位是邱家的二小姐,邱二小姐跟霜怜郡主有一点关系,四年前邱二小姐被定为霜怜郡主的哥哥小王爷的侧妃,也不知那小王爷抽什么风,拖拖拉拉到现在,邱二小姐都十七岁了,也没有把人给娶进门。
第三位便是徐家二小姐徐其锦,虽然是丧妇长女,可有霜怜郡主的整日吹嘘,整个西京城都知道徐家二小姐知书达理才貌双全,整个西京城简直找不出一个比她更适合抢回来做儿媳妇的小娘子了。
倒不是大家多相信霜怜郡主的话,实在是,徐二小姐名下的嫁妆铺子之多,再清高的人知道了都忍不住要动心!再说,徐二小姐又是郡主的伴读,只要不提那个郡主是谁,说出去脸上也有光啊!
结果,就在前不久,徐四老爷徐亭远不知是脑子不好还是怎么的,居然答应了一个商贾人家的提亲!那家人姓易,在江州做药材生意,也算是家大业大。可再怎么家大业大。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商贾之家。在大家看来,徐亭远答应这门亲事,简直是把自己闺女往火坑里面推!
众人心中惋惜不已,徐二小姐就算是高嫁,凭着那些嫁妆铺子,未必过不上好日子。反而是易家那样的商贾之家。家里金山银山。如何会因为几家铺子而高看徐二小姐一眼?若是那易家大少爷是个没良心的,徐二小姐这一嫁,岂不是跳进火坑里面了么!
什么?有徐家撑腰?徐二小姐都被嫁给一个商人之子了。想来在徐家也是不受待见的!
日光灼灼,扰人的蝉鸣声藏在叶茂枝繁里面让人心烦意乱,就是养在水里面的荷叶,都热得有些恹恹的。这个时辰,可没有谁愿意在外面晒太阳遭罪。
而徐府内的兰芷院。却是极安静的,早有机灵的小丫鬟拿着长竹竿粘走了蝉。天太热,除了在主子身边当值的丫鬟,桂嬷嬷都给她们放了假。此时此刻。兰芷院的下人们,要么是坐在湖边的假山下躲清凉,要么是在房间里午睡。
平泰公主带着徐其容在书房里面抄经书。檀香袅袅,墙角放了装有冰块的汝窑大花瓷瓶。不但不热,反而一股子凉意。
徐其容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干脆把手里的笔一搁,抬脚就要往外走。
平泰公主轻咳两声,叫住人,问:“你去哪儿?”
徐其容皱着眉头比划,要去找爹爹问清楚。抬头见平泰公主要开口阻拦的样子,忙又比划了一番,这次就是您拦着,我也非要去。
平泰公主叹了口气,道:“哪里是你爹爹要答应这门亲事,是锦姐儿自己要答应的。你找你爹爹有什么用?”
徐其容明显不信,比划道,姐姐又不在家,怎么可能是姐姐自己答应这门亲事的!
平泰公主神色变得有点儿奇怪,招了招手,让徐其容走近自己身边,伸手揉了揉徐其容的脸,一本正经道:“你们姐妹少在我面前弄鬼,别以为我不知道锦姐儿这一年来出去谈生意十次起码有八次去的江州!”
江州!徐其容神色一闪,她刚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光顾着商贾两个字去了,却没注意那易家是在江州做药材生意的!
这两年,高伯做生意的能力得到了完美的展露,徐其锦名下的嫁妆铺子一个接一个的开了起来,到现在,足足有了十二家经营不同买卖的铺子!到了一年前,徐其锦更是整天磨着徐四老爷和平泰公主要亲自照管生意,徐四老爷宠孩子宠得没边,平泰公主又不大好管徐其锦,因此,徐其锦一个小娘子,竟真的以女老板的身份游走在商贾之间。
说实在的,徐其锦并没有什么经商天分,也对做生意没有丝毫兴趣,就算是跟人谈生意,也是高伯事先谈好了,她跑去跟人家家里的女眷一起吃顿饭聊聊衣裳首饰,最后在合作文契上盖上私章罢了!
徐其容心里明白得很,徐其锦这么一趟一趟往外跑,不过是为了亲自去江州找人罢了!高伯两年多前买了个玉料铺子,时不时的要去江州挑玉石。徐其锦便让高伯顺便去看看叶神医养药草养得怎么样了。徐其容愣是没有找出糊弄得过去的借口,只说忽然断了联系找不到人了。徐其锦便要亲自去找,徐其容拦不住她,只好由着她去,自己则花钱让高伯寻来一个会几招功夫的女子跟在徐其锦身边,心里也稍微放心点。
新陈国对女子不像前朝那么严苛,徐其锦只是跟一些女眷相会,并不会有人站出来说她不守女德什么的。也因为这个,徐四老爷和平泰公主才会松口答应徐其锦。
只是,徐其容实在没有想到,她姐姐竟然会为了治好她的嗓子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把自己嫁了!
平泰公主的声音还是冷冷清清的,语气带了些责备:“你可知道,那易家是经过锦姐儿同意了,才上门来提亲的?”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心里不由得有些埋怨徐其锦,嗓子坏了就坏了,治不好这一辈子又不是不能过了,她何苦再搭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再说了,她就算是嫁到易家,也不一定能找到叶临啊!
徐其容跺了跺脚,在平泰公主手心比划:我要去江州。
平泰公主笑了笑,下巴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道:“这么巧,我也要去江州。”
徐其容诧异的看向平泰公主,平泰公主语气淡淡的解释:“听说周纬有个妹妹,生得柳腰纤纤不似凡人,左右无事,不如去看看稀奇。”
已经两年多没有听到周纬这个名字了,乍一听到,不由得有些愣神,等反应过来平泰公主说的是谁的时候,徐其容第一反应是原来自己祖母这些年一直在查这件事啊,第二反应则是,周纬怎么可能有个妹妹在江州!
当初周纬被赐死的罪名是假冒秋闱考生,别人信,徐其容可不信!不管赐死周纬是因为他拐带佳仁私奔还是别的,都是为了皇家脸面,陈乾帝怎么可能还任由跟周纬有关系的人留在这个世上?就算是周纬真有个妹妹,此时此刻也应该隐姓埋名了才对,怎么可能出现在距离皇城如此之近的江州!
平泰公主意味深长的看了徐其容一眼:“容姐儿要是觉得有趣,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
看起来是在征求徐其容的意见,可眼神里面的不容拒绝,徐其容还是看得出来的!
徐其容点了点头,答应了。不怪她多心,如果周纬那位妹妹真的在江州,还传出了不似凡人这样的名声,平泰公主不可能查了两年多才查到她身上去。
徐其容心底叹息了一声,重新到案前坐好,提笔继续抄经书。她现在只关心她姐姐的婚事,一点也不想跟平泰公主聊周纬的事情。
当初徐其容激平泰公主去查周纬的事情,平泰公主并不是全无知觉的。当时只当是容姐儿不小心知道了什么,又不方便说出来,只好借自己的手去查。自己这个当祖母的,顺着她一次又何妨!等自己查出线索来了,容姐儿自然会憋不住把她知道的都说出来。
平泰公主深深地看了徐其容一眼,她没想到徐其容到了这会儿还没有坦白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失望。不过,以她那清冷的性子,就是失望,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桂嬷嬷的动作很快,不过一天的功夫,就准备好了出门要用的东西。徐大老爷和徐四老爷听说平泰公主和徐其容要出门,都皱了皱眉,这么热的天,要是在外面中暑了可怎么办!
只是,平泰公主轻飘飘的一句:“我让桂嬷嬷备了藿香草。”便成功的让平日里并不是很亲近的两个儿子闭了嘴。
徐四老爷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死心:“让灼灼留在家里。”
平泰公主似笑非笑的看了徐四老爷一眼,徐四老爷便说不下去了,总不能说自己只担心女儿不担心母亲吧!
徐亭进却沉吟了一番开口道:“儿子政事烦身,不能陪母亲原形,容姐儿年纪又小,身子也孱弱,不如让玉姐儿也跟上,一路上好伺候母亲和容姐儿。”
饶是向来镇定的平泰公主,此时此刻表情也有一些崩裂:“玉姐儿?”
徐其容躲在里间听得一清二楚,伸出手掀开身上的小褂子,捏了捏又白又软的肚皮,心道,她哪里孱弱了?
徐四老爷忍不住插话:“大哥是说筠姐儿吧?”
徐大老爷摇头:“正是玉姐儿。过两日,黄大人的夫人要上门来相看筠姐儿,玉姐儿稳重懂事,又向来孝顺长辈,三弟是个和软的性子,想来也不会不同意的。”
徐其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哪家老太太出门,放着亲孙女不提,反而让一个侄孙女来伺候?自己这大伯父,未免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江州
到最后,徐其玉还真的以照顾平泰公主和徐其容的名义跟着一起上路了。
本来只准备了一辆马车,现在多了个徐其玉,照徐亭进的意思,反正马车够大三个人一辆马车也行。
平泰公主冷冷的哼了一声:“热。”
徐亭进笑道:“儿子让人多准备些冰块就是了。”
平泰公主皱眉:“都一辆马车用你的马了?”
容姐儿口不能言的事情连徐家人都是能瞒着尽量瞒着的,这种情况下,徐其容自然不能跟徐其玉待在一辆马车里面。于是,徐亭远的脑子难得的灵光了一回,笑呵呵道:“再套一辆马车就是了,也不是多大个事情。我这就去私账支几百两银子来,算是多一辆马车的草料钱。”
平泰公主瞅着徐四老爷点了点头,一点都没有拒绝。徐亭远手里有整个徐家的四分之一,妻子的娘家当年是扬州首富,搬到晋州之后,现在成了晋州首富,整个徐家,最有钱的人便是徐亭远了。
照平泰公主的意思,徐其玉既然要跟着去,年纪也不小了,自己一个人坐另外一辆马车应该是可以的。谁知道徐其玉以自己同去是为了伺候伯祖母照顾堂妹为由,愣是不敢自己一个人享受一辆马车。最后没办法,只好平泰公主和徐其玉同坐一辆马车,徐其容一个人坐一辆马车。
等马车缓缓出了西京城,平泰公主心里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就套三辆马车了!
徐其玉战战兢兢的伺候平泰公主喝茶,见平泰公主不搭理她。心里也挺后悔的,早知道就坚持跟容姐儿一辆马车了。
平泰公主和徐其玉还真没有话可以说,整个车厢里面弥漫着一种尴尬僵持的气氛。徐其玉的父亲徐亭柏是庶出,可谓是郭老太太的眼中钉肉中刺,因此,徐家三房一直小心翼翼的做人。平泰公主从佛堂搬出来之后,三房顾忌着郭老太太的喜好。这么久以来。还真没怎么跟平泰公主接触。
因此,徐其玉就是有心寻话陪平泰公主聊聊,也无从说起。
平泰公主自己是个清冷的性子。却喜欢活泼一点的小孩子,徐其玉整个人温顺寡淡,平泰公主是一点也瞧不上的。
一个有心无力,一个冷眼旁观。马车里面的气氛只好就这么僵下去。
江州距离西京虽然算不得太远,快马加鞭也就五天的脚程。可一来马车比不上马的速度快。二来,天太热,也只能一早一晚赶路,因此从西京到江州。在路上的时间都花了大半个月!
徐其容一个人一辆马车,车厢又是冰块,念着出门在外。桂嬷嬷也没有那么苛刻收走她私藏的零嘴儿。赶路时就吃吃零嘴儿看看徐四老爷找来的记载风土人情的县志,想躺着就躺着。想歪着就歪着,想掀开小褂子让肚皮吹吹风就……呃,有秋浓念叨,这个还真不行。
徐其玉跟平泰公主一辆马车,虽然平泰公主并未理睬她,可她却不敢有半分松懈。马车里面虽有冰块,但一身衣裳穿得一丝不苟严严实实的,也凉快不起来啊!更何况,徐其玉要么端坐,要么四平八稳的给平泰公主沏茶、摇扇,正是又热又累,浑身发酸手脚僵硬,遭罪得不行!
毕竟是徐家的孩子,平泰公主还是心软了,开口道:“要是受不住,就靠着软枕歪一会儿。”
徐其玉一听,觉得平泰公主语气清冷,定是生气她哪里没做好了,整个人一激灵,做得比之前更端正了,眼睛盯着鼻尖,比在教养嬷嬷眼皮子底下还要守礼。
平泰公主清冷惯了,哪里想得到是自己语气的问题,徐其玉这样反而把她弄得莫名其妙,倒也不好再开口叫徐其玉靠着软枕歇一会儿了。
要换了徐其容,管平泰公主是真心叫她歪着还是讽她不够懂礼,先借着话头舒坦一下再说!
因此,等到了江州地界的时候,徐其容竟胖了一小圈,相比之下,徐其玉不仅瘦了一大圈,整个人脸色还有些苍白,像是被虐待了一样。
平泰公主也有苦说不出,她这一路不知道赏赐了多少好东西给徐其玉补身子,可徐其玉那么折腾自己,就是顿顿燕窝人参也补不起来啊!
因为往江州跑得多了,徐其锦便在江州买了一个宅子歇脚,是三进的院子。一进江州城门,桂嬷嬷就请示平泰公主:“是住客栈还是去桂花弄?”
徐其锦宅子买在桂花弄,桂花弄种满了桂花树,这个时节,有开花早的早籽银桂已经碎碎黄金花香四溢了。这宅子是高伯给徐其锦寻的,高伯觉得,小娘子就应该喜欢香喷喷的东西,所以替徐其锦寻了这香喷喷的桂花弄。徐其锦虽然比较喜欢气息较弱的花,但也没有拒绝高伯的一片好心。
平泰公主没有说话。
桂嬷嬷又补充了一句:“二小姐那宅子不过是三进的院子,是小了点儿……要不然咱们问问哪里有五进的宅子,买下来,多请一二十个人打扫布置,应该耽搁不了多久。”
徐其玉早知道平泰公主有钱了,却也没想到这么财大气粗,五进的宅子,说买就买!当下就悄悄倒吸了一口气,差点儿把自己噎得咳起来。
平泰公主这才淡淡道:“锦姐儿接到我们要来的消息,定是把房间收拾好了的,就去桂花弄吧,也别寒了孩子的心。”
桂嬷嬷哎了一声,忙差人去问路。
桂花弄并不难找,很快就到了徐其锦买的宅子门口。这会儿临近中午了,徐其锦正在屋子里看一本游记呢,听说祖母和妹妹来了,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迎了出去。
本来,这次的生意早就谈“妥了”的,可三年之期马上就到了,灼灼跟她说的那药草,只怕也快要养出双色花了。只是,灼灼并没有跟她说那双色花花期多久,入药是不是需要新鲜的,所以徐其锦有些担心,故意在江州拖延,希望尽快找到消失不见的叶临。
徐其容也知道自己姐姐的心思,可就算知道,她也没办法跟徐其锦明说那些是她瞎编出来的。更何况,她确实是需要找到叶临才能治好嗓子的。
饶是烈日似火,风一吹,迎面扑来的是一股子热气,伴着桂花浓郁到有些甜腻的香气,平泰公主依然一副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闲庭信步一般进了大门。刚到影壁的地方,已经见徐其锦一脸喜色的迎了出来。
穿过影壁,一路走向正堂,不管是地上砌的青花石还是两边摆放的石桌石凳、葡萄藤架,都颇有西京的风格。想来徐其锦宅子买到手以后,自己又重新翻新布置了一番。
等到了正堂,桌椅板凳一应都是小楠木的,小楠木虽不如楠木贵,但比梨花木的还是要好一些的。桌子上摆放的茶壶茶盅,看着也是汝窑的好瓷。旁边八宝架上面摆着几个琉璃瓶,里面用水养着几枝绽放的桂花。八宝架旁边是一个两人合抱那么大的青花瓷水缸,里面养着两尾镇宅的凤尾龙睛鱼。
徐其玉冷眼打量着,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个“热爱”做生意的二姐,能攒下这么多银钱来!这处宅子,看大小、看位置、看宅子里面的布置,少说也值个上千两银子吧!
桂嬷嬷虽不像徐其玉那么眼皮子浅,却也着实震惊了一番,扭头问平泰公主:“殿下觉得如何?”
徐其锦跟平泰公主并不是很亲近,倒不是她不喜欢平泰公主,实在是,平泰公主太清冷了,除了徐其容那不把平泰公主的冷淡当回事的,还真没有人能对平泰公主亲近得起来。
此时听到桂嬷嬷这么问平泰公主,徐其锦立马眼含期待的看向平泰公主,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丝肯定。
平泰公主淡淡的点了点头,看到徐其锦那眼含期待的模样,补充了一句:“你很像你母亲。”
徐其锦有些不解。
桂嬷嬷解释道:“都是挣钱的好手。”
徐其锦一噎,她是想听祖母对自己布置宅子的品味的评价啊,谁想说做生意的本事了!更何况,这生意,完全是高伯一手撑大了的!
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徐其锦担心祖母和妹妹们累了,又到了午膳的时间,忙布置大家洗漱,然后用午膳。
知道平泰公主要来,徐其锦早从正房搬到了西厢房,又把正房照着平泰公主在兰芷院的风格重新布置了一番。因为早听说徐其玉也要来,徐其锦又把平日里用来堆放杂物的东厢房也收拾了出来。
因为徐其锦只是“谈生意”才来住在这里,所以整个宅子里面的下人并不多,好在,桂嬷嬷担心路上照顾不周,出门的时候特地多带了几个丫鬟婆子。
韵儿指挥这下人往正房和东西厢房抬热水,几个小丫鬟笑嘻嘻的拎着几篮花瓣跟在后面。虞秋则带着丫鬟婆子仆人小厮们到西角门安置。徐其锦则亲自去厨房查看中午的菜色。
徐其容面对装满了热水的浴桶有些气结,心里想着,我人都已经来了,姐姐你有本事躲到出嫁才好!(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卖甘草和黄连的易家
ps:感谢书友091102114913709童鞋的小粉红,么么哒~粉红票20张了,按理说小回今天应该加更一章。但是这两天比较忙,所以先欠着,下个月再还……
因为徐其容口不能言,所以徐其锦干脆说徐其容有些中暑,然后把饭菜备了一份送到房间去了。
徐其玉心下有些狐疑,刚刚下马车的时候,她明明看到五妹妹脸色红润脚步沉稳,哪里有中暑的样子?不过,平泰公主冷着脸往石桌前一站,徐其玉立马惦记着伺候平泰公主用膳,心里那点儿狐疑便丢在了一边。
徐其锦站在西厢房外卖看着虞秋把食盒送了进去,等虞秋出来后,这才一起转身往回走。虞秋忍不住道:“姑娘,您都多久没见着五小姐了,怎么不进去?五小姐好像在跟谁生气,一个人歪在凉椅上,婢子送饭进去,五小姐瞅了一眼,一句话都没说。”
能说才怪了!徐其锦心道,嘴里却敷衍着:“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定是累了!容姐儿从小就身子单薄,比不得四妹妹。”
虞秋恍然大悟的点头,然后主动道:“库房里面有半斤东海鱼胶,用来炖莲子却是极好的,左右姑娘不喜海腥气,不如这些日子每日煮一盅给五小姐当夜宵?”
徐其锦想起桂嬷嬷对徐其容饮食方面的控制,踌躇了一下,到底还是怜惜自己妹妹,于是道:“也行,你就说是银耳炖莲子,新来的厨娘不大会掌握火候,银耳炖烂了。也别等晚上了。每日等容姐儿午睡醒来后便端给她吧!”
要知道是东海鱼胶这种大补之物,桂嬷嬷断不会让徐其容每日一盅的大吃特吃的,银耳莲子羹清热解毒,降火润喉,午睡醒来小小的一盅,好好跟桂嬷嬷说一说,还能混过去。
午膳摆在清凉亭。周围是几株桂花树。亭子上面爬着的是葡萄藤。这时节,葡萄藤上面挂满了葡萄,颗颗珍珠般大小。青绿青绿的,一看就知道酸得很。不过因着这桂花树和葡萄藤,这清凉亭还真如它的名字一般,时不时有微风徐来。清凉得很。
徐其锦带着虞秋回到清凉亭的时候,便看到徐其玉毕恭毕敬的站在平泰公主身边替平泰公主用热水烫象牙箸。微微有些讶异。
恭恭敬敬给平泰公主请了安,然后想起在西厢房用膳的徐其容,徐其锦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掩饰一番,然后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来。对平泰公主道:“也不知道灼灼在生什么气,刚刚沐浴的时候在木桶里面待得久了,热气一熏。整张脸都红了,头也有些晕。孙女送饭去的时候。她还嚷着说没胃口呢!”
桂嬷嬷听了这话,脸皮子一抽,心道,啧啧,就五小姐那样儿,馋的时候能把白砂糖当零嘴儿吃,会没胃口才是怪了!
徐其锦的重点自然是在“嚷着”两个字上面,能嚷出来,徐其玉自然不会往徐其容口不能言上面怀疑。
平泰公主嗯了一声,就要示意徐其锦和徐其玉都坐下来一起开吃。结果徐其锦是铁了心要把徐其玉心里的那一点子狐疑都拔掉,继续对平泰公主道:“平日里容姐儿最听祖母的话,也是个懂事的,今日闹这脾气,怕也是热得有些心烦气躁了。再说确实也是有些中暑,祖母不要责怪容姐儿才是。”
平泰公主顿了一下,还是冷冰冰的开口:“不会。”惜字如金得很!
徐其锦才不管平泰公主的冷淡,转头就对徐其玉道:“四妹妹,你比容姐儿大两岁,都是自家姐妹,别生她气才是。这一路上,她本是想跟祖母同乘一辆马车的,可偏生四妹妹比她更懂得伺候祖母,她难免有些吃味。”
徐其玉仔细一想,这一路,徐其容好像确实是不大愿意见她,甚至一见她就撅着一张嘴,一句话也不肯说。当时她还以为徐其容是不愿意出门来着。
徐其锦见徐其玉若有所思,嘴角扯起一抹笑,接着道:“容姐儿被我惯坏了,她那性子,我这做姐姐的还能不清楚?这怕这一路上也没有给四妹妹好脸色看。四妹妹你放心,二姐姐也不是那偏心的人,等容姐儿身子好些了,我一定好好说她。”
这算是把徐其容这一路上不开口的借口给找了出来了。平泰公主和桂嬷嬷神色如常,这两年多以来,要不是徐其锦在徐其容的事情上万事小心周全,只怕口不能言的秘密早就传出去了。
徐其玉向来是察言观色的好手,当下扯起一抹笑,真切道:“二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姐姐,五妹妹是妹妹,做姐姐的自然是要让着妹妹的。惹了五妹妹不高兴,原也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做好,焉能再去责怪五妹妹!”
徐其锦一副欢喜的模样:“是二姐姐小人之心了,四妹妹一看就是个大度的。”
平泰公主淡淡开口:“布菜吧!”然后转头对侍立在一旁的徐其玉道:“你也坐下吃。”
徐其玉心下一喜,更加庆幸自己刚刚反应快,想着平泰公主定是因为她刚刚那番话觉得她懂事,所以才对她态度和软了这许多。
平泰公主要是知道徐其玉心里在想什么,估计也是哭笑不得,她堂堂一个公主,又是长辈,焉能去为难一个小姑娘?叫徐其玉坐下,一则是她本来就不想磋磨什么晚辈,二则是,徐其玉年纪尚小,好歹是个小姐,布菜哪里比得上自己身边的大丫鬟银鲤!
用完午膳,平泰公主点名让徐其锦陪着下棋,徐其玉也机警,知道她们有话说,也没有一味的跟着,而是回了东厢房歇息。这些日子,她确实是累得很了。
虞秋找来的是有着冰裂纹的墨玉棋,白子是白寒玉打磨的,黑子是墨玉打磨的,捏在手里一阵冰凉,舒服得很。因此,平泰公主和徐其锦都弃了玉如意手柄,亲手捏着棋子往棋盘上放。
平泰公主的棋风就跟她的性子一样,带着一种冷,遇上徐其锦的杀招时,也是尽量退避,等徐其锦逼得狠了,这才皱了皱眉头,手段骤然凛冽顷刻间反败为胜。
也就是两人之间水准相差甚大,要是徐其锦水平再高一点,平泰公主这种下法,只怕等不到自己赢的那一刻。
连赢了两局,平泰公主一边看着银鲤和虞秋清棋盘,一边淡淡的开口:“听说你要嫁给卖甘草和黄连的易家了?”
徐其锦也不拘谨,开口反而有些诧异:“祖母听谁说的?孙女不是亲自写了封信告知祖母这件事吗?难道祖母没有收到信?”
一连三个问题,问得平泰公主脸一僵,她当然收到信了,在易家的人上门提亲之前就收到了,只是觉得徐其锦是个稳妥的,便没有多嘴告诉容姐儿罢了。她刚刚那么问,不过是想着稍微问婉转一点,哪里去想措辞有什么不对啊!
徐其锦见平泰公主不说话,立马明了了是怎么回事。当下也就当自己刚刚那三个问题没存在过,道:“易家做的是药材生意,除了甘草和黄连,还卖别的,白芷、过路黄、鱼腥草、灵芝、山参、朱砂、天蚕蛹什么的,都卖的。”
平泰公主自然而然的接话茬:“你要嫁给他们家?”
徐其锦点头:“易家是整个江州,甚至是整个新陈国,数一数二的药材商。”既然叶临是神医,又可能还在江州,想来通过易家,找起人来会容易很多。再说了,就算是不为找叶临,容姐儿的哑疾若是需要什么稀奇药材,守着易家,也好寻多了。
平泰公主难得的皱了皱眉:“灼灼未必愿意看到你这样。”叶临的事情她也听说了,自己也派了人在暗地里寻,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她都寻不到的人,想来易家也没那么大的本事。
徐其锦笑了笑,摇头道:“灼灼就是死脑筋,其实,我嫁到易家,未必有什么不好的。那位易大少爷虽然年纪大了些,可也才二十出头,他在江州城的名声也算好,易家又有心跟沈家结交,我以后的日子,未必就艰难了。祖母若是也心疼锦儿,就帮锦儿劝劝灼灼。”
桂嬷嬷在一旁忍不住道:“易大少爷名声真那么好,也不至于到了二十出头还没有娶亲!别是有别的毛病吧?”
平泰公主显然深以为然:“我带灼灼来江州,也是这个意思。这婚事,想法子搅黄了吧!
之前易家到徐家提亲,是徐其锦先答应了的,所以为了徐其锦的名声,就算平泰公主不愿意,她还是由着徐亭远答应了这场婚事。来江州,一则是为了周纬的那个妹妹,二则便是想要想个既能搅黄这场婚事又能让锦姐儿全身而退的法子了。
锦姐儿哭笑不得,软言好语的劝:“祖母,锦儿是姐姐,自然要护着容姐儿的。锦儿虽然愚钝,却也模模糊糊的猜到爹爹那边出了一些事情,不然不会这么畅快的答应易家的提亲。锦儿有分寸,那易家,还能是龙潭虎穴不成?再说,有个做公主的祖母,他们轻易也不敢欺负了我去。更何况,锦儿还有两年才及笄呢,这事不着急。”
徐其锦一番好说歹说软磨硬泡,到最后,连桂嬷嬷都被说动了,居然还开口帮徐其锦说了几句话。平泰公主叹息了一声,不再多言。
又下了一盘棋,徐其锦这才回西厢房去找徐其容。本来已经做好了被徐其容责备怪罪的准备,进了西厢房,发现虞夏正靠在椅背上睡得香甜,容姐儿却不知道哪里去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奇怪的绑架
容姐儿不是一个使小性子的人,徐其锦见虞夏在这里,便猜着秋浓是跟在徐其容身边的,当下虽然担心,却也没有很担心,只当徐其容去园子里面逛了。当下就带着虞秋出去找人。
虞秋转着眼珠子给徐其锦出主意:“姑娘,不如去厨房找找看?五小姐或许没吃饱。”
虞秋这么一提,徐其锦脸色一变,又回到西厢房,将虞夏推醒,问道:“容姐儿呢?”
虞夏迷迷糊糊的摸了摸后脑勺,倒吸了一口气:“二小姐,这时出什么事了?”
徐其锦在房间里面四处打量了一下,没有发现碟子盘子碗筷的身影,心下微沉,因为要瞒着容姐儿哑疾的事情,所以徐其锦送饭来之后吩咐了下去,说五小姐有些中暑,在房间休息,谁也不许进来打扰。
徐其锦是此间的主子她的话,下人们自然是听的。所以,没有人进来,碗筷是谁收走的?秋浓和虞夏刚来,也不知道厨房的方向,自然不可能是她们在徐其容用完午膳之后把碗筷收拾好了送去厨房。
徐其锦正思索着,虞夏却终于反应过来,变了脸色:“二小姐,姑娘怕是被人掳走了!”
徐其锦挑了挑眉,有些不明白虞夏说的什么意思。
虞夏把自己的头凑到徐其锦面前来,一双胖乎乎的手扒开了头发,疼得龇牙咧嘴的:“有包,肯定是谁打婢子了。”
徐其锦伸头一看,果然好大一个包,倒不像打的,像磕出来的。然而。此刻她也没有心思去研究虞夏头上那大包到底是怎么来的了,转身就带着虞夏、虞秋出去在院子里找起人来。三进的院子并不大,徐其锦心思一转,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找,主仆三人悄无声息的寻觅着。
徐其锦心下狐疑得很,如果容姐儿真的想虞夏说的那样被人掳走了,不至于连碗筷一起掳走吧!
徐其容此刻也郁闷得紧。才刚端上饭碗。秋浓端着一盘子菜给她挑着姜粒,便听到嘭的一声,虞夏倒在了地上。那响得,徐其容听了都替她觉得疼。然后又一阵风似的,徐其容和秋浓就被人携着,跳过了垂花门处的围墙。围墙外面早有马车等着。
徐其容第一反应就是,原来真的有话本上写的那种轻功了得的武林高手。然后才觉察到自己这是被人劫持了。忙扭头看向同样被塞进马车的秋浓,想要让她喊救命,结果看到秋浓左右手一手一盘菜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马车开始驶离桂花弄。徐其容一低头盯着自己手里还抓着的饭碗,整个人都不大好了。
秋浓欲哭无泪的解释:“姑娘,婢子本来想放下手里的菜盘子的。婢子也不知道怎么就昏了头了,反而把另外一盘菜端在了手里。”
徐其锦是将四个菜拼成两盘送来的。桂花鱼条、鸡丝银耳、鲜蘑菜心、白扒广肚,都是徐其容最喜欢吃的菜色。
徐其容和秋浓这一耽搁,等醒过神来喊救命时,却发现外面僻静得很,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这种情况,就是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到的。
徐其容欲哭无泪,秋浓自责得不行,一脸的着急。外面赶马车的就是劫持她们出来的人,那人的功夫她们也见识了,想要靠自己跑出去,那是想也别想的。因此,徐其容也就不费那个心思了。
视线又落在自己手里的饭碗和秋浓手里的两盘菜上面,徐其容想了想,居然淡定的坐了下来,开始享用她的午膳。
话本里面都说了,坏人掳了人,一般不会给俘虏吃什么东西的。现在不吃,过会儿就该饿肚子了。
秋浓见自家姑娘这个时候还吃得下饭,更愁了。
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马车停了下来,车帘掀开,却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蒙着脸,露在外面的皮肤显得粗糙且黝黑,眉毛也浓厚得很。
女子见车厢里摆着的一个空碗两个空盘子,整个人都惊呆了,这种情况下还惦记着吃饭的小娘子,她周琴还从来没有见过!
周琴咳嗽了两声,故意粗了嗓子,语气有些凶狠:“下车,要么乖乖听话,要么我拎着你们走!”
逃跑是不可能的,周琴轻功那么好,自己腿短,秋浓又胖,哪里跑得了!又想着刚吃饱,拎着走说不定会勒着胃,徐其容便非常识时务的带着秋浓老老实实的下了马车任由周琴推着往前走。
前面竟是一个清幽的园子,徐其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高大的女人,心里猜测着她的身份,最后实在猜不出所以然,只好把注意力放到周围环境上,把走过的路都记了个一清二楚。
周琴见徐其容和秋浓主仆二人老实,心底越发吃惊,现在的小娘子胆子都这么大了么?而秋浓见自家姑娘这么淡定,还以为自家姑娘心下已经有了逃跑的妙计,因此越发不敢有什么动作,生怕坏了徐其容的妙计。
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修剪得很整齐,显然这里是有人住的。然而,这一路走来,徐其容和秋浓并没有看到第四个人。周琴有些寡言,一路上一言不发,等徐其容和秋浓再次面面相觑时,两人已经被关到了一个空荡荡的屋子里面。
屋子真的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连凳子都没有一张,周琴走之前还顺手拔走了徐其容和秋浓头上的珠花、簪钗,没给她们留下丝毫能充当武器使用的东西。
秋浓压低了声音问徐其容:“姑娘,咱们怎么走?”
徐其容诧异,比划着问秋浓:你能打开这门?
秋浓摇头。
徐其容摊手,连门都打不开,怎么走?
也没等多久,便听到外面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一个娇俏的女声由远及近:“琴姐可厉害了,她出手,向来都是手到擒来的。公子你就放心好了,有了这徐五,徐二想不听话都难,摆平易家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徐其容竖起了耳朵贴在门后面听,脸色晦暗不明,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人是冲着易家来的。
然后便听到有人脚步踉跄了一下,一个公鸭嗓子的男子惊问:“什么?你们抓的是徐五?谁让你们抓徐五了!”
那女子听了这话有些不满,再开口语气就有些不悦了:“这不是省事儿么!本姑娘还不是为了你们行事便宜!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然后徐其容便听到一个有些稚嫩,却有些威严的声音说了两个字:“放了!”
把徐其容和秋浓抓来的周琴不高兴了:“做什么要放了,好不容易抓来的!尤其是那个胖丫头,提着她翻墙,差点儿就没站稳掉下去了!”
主子发了话,公鸭嗓子开口更有底气了:“没听见吗?我家主子说,放了!”
“你……”周琴气结,转头去看自家小姐。
那娇俏女子柳眉倒竖,跺了跺脚,对周琴发脾气:“没听到公子说放了吗?”
周琴再不甘愿,也只得答是。
徐其容又惊又喜,整颗心都爬满了狐疑,心下猜测着外面几人的身份,却怎么也想不出所以然来。不过,既然是冲着易家来的,回去问问姐姐,说不定能知道一些端倪。
徐其容一边想,一边跟秋浓把耳朵贴门后贴得更紧了。那公子忽然就压低了声音问周琴,具体说了什么,徐其容和秋浓一点都没听清。
然后便听到周琴没好气道:“没受伤,好着呢!在马车上还吃了一大碗饭两盘子菜呢!吃得干干净净的!公子要是不信,派人去检查检查,空碗还在马车上呢!”
徐其容满头黑线。对于她们口中的公子的身份,就更加好奇了。
秋浓见外面的人不打算伤害她们,好愿意放她们回去,松了口气,庆幸般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可惜拍得太响,倒把徐其容吓了一跳。
再听外面,那几人已经转身走了,周琴蒙了面推开门,把主仆二人偷听的模样撞了个正着,更没好气了。可心里忌惮着那位公子,也只好强压下火气,对徐其容道:“既然都听到了,走吧!”
徐其容和秋浓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还是照着之前的路出去,载她们来的马车停在原地没动。知道周琴心情不好,徐其容主仆二人也没打算惹她,老老实实的主动爬上了马车。
园子的角门后站着一个身姿有些单薄的小少年,抿着唇看着马车离去。身后的公鸭嗓子开口:“公子要见徐五小姐吗?”
小少年摇头,有些委屈:“她才不想见我。”
公鸭嗓子又道:“徐五小姐又没有说不许公子去见她!”
小少年眼睛一亮,突然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你说得对!”
等徐其容和秋浓抱着空盘子空碗重新回到西厢房时,徐其锦带着虞秋、虞夏和韵儿在宅院里面都要找疯了。徐其锦急红了眼,当下就要去见平泰公主,却见自家妹妹一脸无辜的从西厢房里面走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易家
ps:感谢呢呢nini、月影梦幻蓝色、叶枫sky三位童鞋的粉红票和tigerahuahu童鞋的打赏,么么哒~话说,书评区粉红票感谢的帖子是系统自动发的……小回还是在被禁言中……果然是容姐儿的报复!小回得赶快让女主嗓子好起来了,不然再来个金哥儿的报复就完蛋了!!!
徐其锦也是太着急了,一见到徐其容,立马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跑哪儿去了?”语气甚是严厉。
徐其容打重生以来,徐其锦跟她说话一直都是温温和和的,语气这么不好,这还是头一次。
前世的时候,桂嬷嬷只要斥责徐其容,徐其容就一副傻笑的样子看着桂嬷嬷,桂嬷嬷有再多说教的话,也说不出口了。此时见徐其锦这样,下意识的就冲着徐其锦傻笑起来。
徐其锦看了,心里更是堵得慌。她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刚刚心里有多急?
秋浓忙道:“二小姐,外面天热,您进来坐会儿?”
徐其锦冷静下来,看了眼不远处正在掐桂花的丫鬟,点了点头。因为徐其容表示自己有话要问徐其锦,所以徐其锦心情复杂的让人把碗筷收下去之后,干脆就让虞秋和虞夏在外面等着,房间里就只留下了秋浓一个伺候的人。
因为秋浓跟徐其容一起被劫走了,所以不用徐其容比划,秋浓直接压低声音噼里啪啦把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
徐其锦听完,眉头皱得老高,叹了口气,幽幽道:“亏我在家找疯了!你们倒好,也不知道留下点什么线索。”然后又瞪向徐其容。“还有你,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吃?还记得把碗筷带回来,是想我夸你会勤俭持家吗?”
徐其容看着徐其锦傻笑。
秋浓赶紧替自己主子转移话题,一脸沉重的问徐其锦:“那些人说绑走姑娘是为了易家,婢子琢磨着,应该是那个易家。二小姐可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次幸好是那位公子愿意放了姑娘,要是过会儿他后悔了。以那高个子女人的功夫。再掳一次姑娘,只怕我们拦都拦不住!”
然后,秋浓看了徐其容一眼。呐呐的补充了一句:“二小姐,我们报官吧!”
徐其锦听了也顾不得指责徐其容了,皱着眉头问徐其容:“那位开口说放你们的公子,你可有印象?”
徐其容摇头。她是闺中女儿,本来就不大有跟男子接触的机会。这两三年嗓子不能说话。待在风波楼几乎就不怎么见人了,哪里会认识什么男子!
徐其锦想了想,也深以为然,然后猜测道:“这么说来。那位公子或者是与徐家有旧。”
秋浓忍不住插了一句:“要真跟徐家有旧,怎么会对付易家!”
徐其锦一愣,徐其容比划道:或许是跟长公主府。或者是将军府,或者是裕王府有旧呢!他既然放了我。想来也不会出尔反尔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弄明白,到底是谁要对付易家。
虽然是这么说,徐其容心里却隐隐约约有一个不好的猜测。
前世,叶临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投靠了华惟靖,为华惟靖效劳。然后一直在江州替华惟靖打点药材生意。那么现在,华惟靖肯定是在江州的。
当初在扬州,华家为了沈家第一首富的财力使出来的手段,徐其容是见识了的。后来沈家逃过一劫,搬到了晋州,没过多久,就听说扬州好几家商户因为勾结海匪出了事。仔细想来,只怕跟华家脱不了关系。
本来,徐其容还不明白华家做这些的目的,还是金哥儿落水那次,霜怜郡主悄悄把船上的人指给她看。
霜怜郡主当时刚跟自己哥哥喊话,故意把华七姑娘当成花魁娘子。心里正嘚瑟呢,突然就戳了戳徐其容,一脸嫌弃的小声道:“你看到那位华七姑娘左手边站着的那个拿折扇的人没有?啧啧,一脸憨样丑不拉几的,偏生还喜欢学斯文公子的打扮,也不嫌丢人。”
徐其容诧异的看向霜怜,霜怜哼出两个字:“太子。”
徐其容当时五雷轰顶一般,立马就明白了华家是怎么回事了。
本该在京城的华家人突然出现在了扬州,传说中惊才绝艳的神童是日后大权在握心狠手辣的大太监……如果华家一直是为太子办事的话,这些都解释得通了。
想明白之后,徐其容心底有些发寒,前世的时候,大太监陈德和自己的侄子华惟靖斗得你死我活的事情,整个新陈国的百姓都知道。只是,当时大家只当他们叔侄是各为其主,现在想来,原来陈德早就是太子手下的人。
徐其容游船回来之后,便决意不再提金哥儿的事情,听说华裕德死了、华七姑娘自梳了,也只是淡淡的表示知道了。她其实是怕了,华惟靖她不清楚,陈德有多狠辣,她却是深有体会的。陈德和华惟靖两个华家人都是恶魔般的人,金哥儿是华家人,她自然是有多远要躲多远的了。
劫她的人说是为了对付易家,前世叶临投奔了华惟靖之后,便一直在江州替华惟靖打理药材生意。易家是江州最大的药材商,只怕,华惟靖这是打上了易家的主意。
想到这个,徐其容心里又是咯噔一跳,难道那位开口说放她走的人是华惟靖?可是,为什么?
徐其容皱了皱眉头,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既然华惟靖已经开始打易家的主意,是不是说明叶临已经投靠华惟靖了?
徐其锦看着自己妹妹脸色变幻不定,最后竟然满眼的惊恐,吓了一跳,赶紧推了推徐其容,担忧道:“这是怎么了?可是被吓着了?”
徐其容转头看向徐其锦,有些慌乱的在徐其锦手心比划:咱们回家,咱们不找叶临了,你也不要嫁给易家公子了。
徐其锦脸色更难看了,开口语气就有些严厉了:“你这是说什么话?咱们不是说好了么,这都等了三年了,干嘛不找叶临?易家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再说了,易家在江州也是有些根基的,不是想对付就能对付得了的,你在怕什么!”
徐其容欲哭无泪,前世沈家在扬州城没有根基吗?还不是说败就败了!她不知道前世易家的下场如何,可叶临后来确确实实是在江州替华惟靖打理药材生意了!
有根基又怎样?华家的背后站着的可是太子!
徐其容心里一慌,就有些胡搅蛮缠的意味了,坚持要徐其锦现在就回京城。
徐其锦一开始还好好劝徐其容,但怎么都说不通她,也有些生气了,站起身来,道:“这事我说了算。我让人去给你熬了安神定心的汤,等会儿端来了,你喝了就好好睡一觉吧!”然后又对秋浓道,“姑娘被掳走的事情,你把嘴巴关严实了,不许传出半点风声来。”
徐其容是小娘子,要是让人知道她被掳走了这么小半天,只怕名声就全毁了。
看着秋浓毕恭毕敬的答应了,徐其锦这才甩袖子离开。
徐其容见徐其锦不仅不听她的,反而生这么大气,心中苦闷得不行。秋浓忍不住小声的劝徐其容:“姑娘,婢子也觉得二小姐说的没错。咱们不能哑一辈子吧?现在可以瞒着,再过三四年该说人家了,到时候怎么瞒得住?”
徐其容没办法拿前世的事情跟秋浓解释,只好恹恹的叹了口气,自个儿在心里琢磨法子。
她有办法帮助沈家逃过一劫已经是幸运,哪里有本事让易家也逃过这一劫!要是露出什么马脚来,她可就没命了!
前世的时候虽然没听说太子有什么失德的事情,可跟太子作对的人,实实在在一个都不在了。她不过是一个自顾不暇的小娘子,哪里有本事跟太子对着来!
再说了,若是叶临已经投靠了华惟靖,她就是侥幸帮助易家逃过一劫,她的嗓子照样治不好!
因此,徐其容心里琢磨的,全都是怎么让徐其锦答应回西京。
接下来几天,徐其容一门心思换着花样的劝徐其锦回京城退亲,可徐其锦是铁了心了,徐其容再怎么劝,也不肯松口。到后来,徐其锦被弄得烦了,一见徐其容就躲,甚至还以伺候祖母为名,晚上搬到了正房的脚榻上去睡。
徐其容心里越发苦闷了。
同徐其容一样苦闷的还有开口放人的那位公子,他听了公鸭嗓子的主意后,高兴得不行,一门心思的策划着怎么见徐五一面。第一天徐五没出门,第二天徐五没出门,第三天徐五没出门……一连十天,都没有见到徐五出门。
他总不能跑到桂花弄人家院子里去见徐五吧!只怕会被大扫帚直接打出来。那样,徐五对他的印象也不好了。
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娘子,怎么就不出门逛个街什么的呢?
娇俏女子带着周琴路过的时候,就见小公子靠在凉亭的柱子上,正巧听到了这么句感慨,不由得冷笑:“正经人家的小娘子自然是日日待在闺房,弹琴写字画画背女诫,你以为谁都像我这样命苦?”
见那公子皱着眉头询问似的看向身后的小厮,女子更不悦了:“当然,华家背靠大山,就是正经人家的小娘子,想来华二少爷想来也是有本事弄到手的。”
华二少爷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你在胡说什么!谁有那样龌龊的心思!”
女子也不害怕,冷着脸哼了三个字出来:“谁知道。”(未完待续)
请几天假
前面几章小回觉得不尽如人意,尤其是从婚约那一章开始。所以小回要思考一下如何修改。连小回自己都不满意,又怎么对得起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呢!所以这里请假几天,小回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写,把这个故事保质保量的呈现给大家看。(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徐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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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三老爷徐亭柏因为不受嫡母郭老太太的待见,只是一个未入流的典史,整日除了去衙门点卯,就是跟朋友一起喝酒取乐,并不敢去临安堂晃悠,也不敢做太出格的事情。整个人笑眯眯的,看起来和善得很。
前世的时候,徐其容跟程氏闹得水深火热,又跟自己爹爹有了嫌隙,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又不好意思跟平泰公主讲的,只要找这个三伯,十有八九都能达成所愿。因此,徐其容并不是很愿意怀疑三房的人的。
只是,现在想来,徐其玉被三房教导得文文静静的,徐亭柏要真的疼她徐其容这个侄女儿,又怎么会一直纵容着她,而不是跟她讲收敛之道呢!
徐亭柏很少在家,高伯在外面经营了大半年,手底下也有几个堪用的人了,徐其锦吩咐了一声,高伯便派了个人专门跟着徐亭柏,只是跟了一个多月,愣是没有跟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至于徐其玉,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得不能再规矩了,两姐妹就是有心要查,也查不出个什么来。就在徐其容以为日子就要这么囫囵着过去的时候,徐其玉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新年一过,元宵节的第二天便开始殷勤的往兰芷院跑。
徐其玉第一次来,带了一本唐志际临摹的前朝谭尤溪的字帖。谭尤溪是书法大家。一手字写得飞龙走凤霸道得很,在满世界瘦金体中显得别具一格。可惜的是,谭尤溪这个人比他的字还要别具一格,折桂宴上喝多了酒发酒疯当着众人的面指着当时的年轻天子的鼻子就说要把人娶回去。于是,唐志际酒还没醒呢,就被怒气满满的皇帝砍了头。
当时,谭尤溪才二十出头。算得上是英年早逝。留下来的字自然是少之又少的。本来就是极好的字。又稀少得很,谭尤溪的字帖自然成了大家极为追捧的。到了现在,谁家要是有谭尤溪的字帖。那铁定是要留着当传家宝的。
既然没有了真的字帖,书法爱好者们只好自己动手临摹。谭尤溪的字并不好摹写,这么一来,就连临摹得有七八分像的字帖也能让大家趋之若鹜了。
而唐志际是山水画大家唐志洲的胞弟。本也是擅长画山水的,却无论如何都被自己的胞兄唐志洲压一头。唐志际心有不甘。转而开始临摹谭尤溪的字,竟能摹写个八九分像,这么一来,也出了名。
唐志际是个有手段的。断不肯多临摹,每次流传出来的字帖,也就那么几本。许多喜欢谭尤溪的字的有钱人,千金一掷都不一定求得到半页纸。
平泰公主自己不是特别喜欢谭尤溪的字。可故去的徐谨言很是喜欢,夫唱妇随,平泰公主慢慢的对谭尤溪的字开始感兴趣了。也不知道徐其玉这是有心算无心还是歪打正着,反正平泰公主收了字帖,也不好把徐其玉给赶出去。
本以为徐其玉只是随意去一下兰芷院,平泰公主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半个月,徐其玉是天天往兰芷院跑,比临安堂那边还要跑得勤,郭老太太脸色阴沉得跟涂了墨似的,徐其玉也只当没有看见。
徐其容心下狐疑得很,就是想要抱平泰公主的大腿,来这么频繁,也只会让平泰公主心生不悦,反而适得其反。徐其玉这么既得罪郭老太太,又招平泰公主讨厌,到底是为了什么?
徐其容想提醒一下平泰公主,却不知道怎么提。徐其锦听秋浓说了,心里计较了一番,也开始往平泰公主面前凑。只是,元宵节以后,徐其锦又要每日前往裕王府陪着霜怜郡主念书了,也没有多少时间跟徐其玉耗。
转眼到了花朝节,裕王府的西席先生给霜怜郡主放了一天假,霜怜欢天喜地的给佳仁县主、徐其锦和徐其容下帖子,一本正经的指挥王府的丫鬟们绞尽脑汁做了一桌子的百花宴。
霜怜的帖子,徐其容自然是要去的。这些日子因为徐其玉老往兰芷院跑,徐其容每日只得避在风波楼,连花园都很少去了。平泰公主想着小孙女大概也憋坏了,不等徐其容开口,她便允了让她出门。
徐其容一脸憨笑的拉着平泰公主的宽袖开心得直摇晃,平泰公主见她这样,正要皱了眉头表示自己的不满,便听到丫鬟通报说四小姐来了。
平泰公主愣了一下,之前徐其玉派丫鬟过来说她今日要去白马寺烧香,还以为她今日不会来了,哪晓得她竟然这个时候跑了过来。
徐其容心里一惊,要躲已经来不及了,徐其玉又是她四姐姐,见了面一句话不说又不大现实。一张脸崩得死紧,却还是强自镇定,想着怕平泰公主总不会放任她不管的。
可转念一想,徐其玉天天往兰芷院跑,平泰公主也没有什么不满的表示,她该不会不打算瞒着徐其玉了吧?
胡思乱想间,徐其玉已经提着裙子小跑了进来,小脸红彤彤的给平泰公主请安:“老祖宗万福,玉儿给老祖宗请安了。今日玉儿去白马寺,特地给老祖宗求了一支签,你猜怎么着?上上签,可见老祖宗是最有福气的!”
平泰公主冷着脸没说话,徐其玉已经习惯了,抬头看到徐其容站在平泰公主旁边,不由得笑道:“原来五妹妹也在啊!除夕的时候五妹妹说身子不舒服,连团圆饭都没有吃,如今可大好了?仔细想想,这十个月以来,竟没见过五妹妹几次。”
徐其容苦了脸。
平泰公主忽然就把自己袖子从徐其容手里抽了出来,冷着脸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今日不写完五篇字,也不必吃晚饭了。成日就知道这里玩那里玩,你都答应了裕王府,现在还来问我做什么?”
徐其玉听到前面心里咯噔一跳,听到后面裕王府三个字,才知道平泰公主不是在对她说话,一脸诧异的看向徐其容。在她看来,平泰公主愿意亲自教导徐其容,那么徐其容在平泰公主心里的地位,连徐其锦都比不上的,也不知道徐其容做了什么事情惹得平泰公主这么生气。
徐其容神色复杂的望着平泰公主,平泰公主皱眉道:“还不快去?这就不听我的话了?”
徐其容反应快得很,立马用左手捂着嘴,满眼委屈的用右手提着裙子往外面跑。秋浓也一脸担忧的追了出去。
平泰公主犹自生气,端起茶盏又重重的放回楠木桌上。
徐其玉忙笑着上前劝解:“老祖宗也别太生气了,小心气坏身子。五妹妹还小不懂事,过几年也就好了。玉儿今天出门,在白马寺遇到一件新鲜事,讲给老祖宗解解闷儿可好?”
徐其容出门之后,就真的回了风波楼的小书房练字,就当是做戏做全套了。心里却是松了口气,看来,平泰公主并不像表现的那么喜欢徐其玉。向来清冷的平泰公主愿意做戏,只怕也是对三房心有戒备了。
霜怜虽然说话做事不大靠谱,却也是有几分机灵的。第二日赏花宴,徐其容跟徐其锦刚到裕王府,就被霜怜拉到一边说话。早有小厮来传话说佳仁县主马车在路上坏了,要晚一点才会到。
难得出门,徐其容心情好得很。霜怜笑道:“我听说你四姐姐天天往兰芷院跑,害得你只能待在风波楼,还以为你闷傻了呢,怎么还高兴成这幅德行!”
徐其锦在旁边笑:“能出门见郡主和县主,还有一桌子百花宴可以吃,她当然高兴了。”
霜怜故意笑徐其容:“你是因为见着我和佳仁高兴,还是因为一桌子百花宴高兴?”
徐其容一本正经的点头,表示自己都高兴。
霜怜又取笑了两句,然后换了一副一本正经的神色来:“你也不必忧心,平泰公主愿意让你四姐姐去兰芷院打扰,定是觉得她有什么问题。也许过段日子,徐四就不会往兰芷院跑了。”
徐其锦和徐其容诧异的对视了一眼,她们从没有跟佳仁和霜怜讲过在徐府的艰难地方,更没有说过徐家别的小娘子的坏话,霜怜竟能看得出来徐其玉的事情!
徐其锦神色一凛,一本正经的给霜怜道谢:“多谢郡主费心提醒。”
霜怜也一本正经的点头,到底是憋不住,笑得一脸得意:“本郡主是不是天下第一聪明?早说过了,跟着本郡主混,准没错的!”
这下,徐其锦和徐其容都不知道作何反应好了,颇有些哭笑不得。
然后便听到小檀进来禀报:“县主到了,正往这边来。”然后顿了顿,“杨小姐也来了,跟县主一起来的。”
这话一出来,霜怜也有些迟疑了。她是最喜欢热闹的人,因为徐五嗓子不好的事情要瞒着,所以这次百花宴特地只请了佳仁、徐其锦和徐其容三人,却怎么也没想到佳仁竟把杨梦云也给带来了。
要是因为这个,把徐五的秘密给传出去了可怎么办?
徐其锦也同样着急,早知道杨梦云要来,她们就不来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百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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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霜怜的担忧个徐其锦的后悔,徐其容倒是不怎么担心。前世的时候她虽然跟杨梦云没什么接触,却也知道她的性格的。整个西京城,不,或者说是整个新陈国,敢举着长枪上阵杀敌的也就只有杨梦云一个了。
只是,巾帼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众人感叹是感叹,却没有一个媒婆敢上将军府提亲!就在西京城的太太小姐们私底下议论纷纷的时候,杨小将军二话不说就把自家妹子许配给了自己手下的一个副将。
那副将家世不算高,可人品能力是一等一的好。杨梦云和那副将成婚不过三年,西京城的太太小姐们再提起她的时候已经是一脸艳羡。
徐其容那个时候刚嫁给云岚没多久,已经发觉了云岚与传言中光风霁月的巨大差距,跟大家小聚时谈起杨梦云来,她表面上没什么反应,心底对杨梦云也是极羡慕的。
像杨梦云这样的小娘子,断不会说别人的是非,把别人的秘密透露出去的。因为她不屑。
再说了,佳仁也不是莽撞的人。
因此,徐其容淡定的捏了捏自家姐姐的手,站起身来等着佳仁和杨梦云的到来。霜怜双手揪着帕子,还在试图让徐其容钻桌子底下躲一会儿,因为徐其容的不配合,整个人真的是特别的着急。
佳仁县主今天梳的是西京妇人新近流行起来的一种抛家髻。三千青丝全部拢起来,再加上明玥玎铛的金饰和胭脂红的珠饰,显得整个人端庄大气得很。
只是,佳仁年纪还小,今年也不过才十二岁,梳这妇人的发髻看起来还有一点点的违和。
跟在佳仁旁边的杨梦云则简单多了,只是随便挽了一个随常云髻。簪上一枝赤金匾簪。别无花朵,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襦裙配着浅蓝色的披帛,再无其它装饰。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得很。
西京城里少有小娘子打扮得这么简单,饶是不悦的霜怜和担心的徐其锦,看到杨梦云的时候也有一种眼前一亮之感。
佳仁一本正经问道:“霜怜怎么板着脸?可是生气我来迟了?若是生气,我大可陪你去骂一骂那松动了的车辕。”
霜怜哭笑不得。谁要去骂车辕啊!
杨梦云笑了笑,开口甚是爽快:“听闻郡主今日开百花宴。梦云是个粗人,心中好奇,因此不请自来,还希望郡主和徐家姑娘不要嫌弃才是。”
徐其锦见徐其容冲着杨梦云笑。也笑着冲杨梦云点了点头。
霜怜站起身来,揭开青鹤瓷九转顶炉,用一根细签子拨了拨里面的香灰。这才淡淡的开口,说了一句:“来者是客。”然后转头对徐其容道。“徐五,你不是风寒还没好么,不如去我卧房睡一觉?”
虽然这个借口找得拙劣,但徐其锦还是第一时间附和了:“那就麻烦郡主了。”然后扭头对徐其容道,“五妹妹,我陪你去吧!”
“别闹了。”佳仁县主哭笑不得的开口,“梦云什么都知道了。”
霜怜眉一挑,带了些愠意:“你倒说说我怎么闹了?”
杨梦云道:“郡主,您大概是误会了。今日梦云来百花宴,一是为了见识见识那花儿做的菜,二便是为了结识徐五姑娘了。要结识徐五姑娘,自然要打听一下徐五姑娘的事情,嫂子拗不过梦云,又想着梦云可能有办法解决徐五姑娘的难题,这才跟梦云说了徐五姑娘的事情。”
一番话说得不疾不徐,霜怜本有些不悦,听到最后也激动起来,更别提徐其锦了!虽然徐其容告诉她有神医叶临在江州等那神药开双色花,但徐其锦派人去了江州好几趟,都没有打听到叶临的消息,心里早犯起了嘀咕。此时听说杨梦云有办法,激动得一双手把手绢揪得死紧。
霜怜眼睛一亮,手里的细签子一丢,就一脸热情的上前执着杨梦云的手往凳子上面拉,变脸变得比戏班子里的名角儿还快:“杨小姐跟我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今日百花宴就我们四个人,本有些无聊,杨小姐能来,我和徐二徐五都是极高兴的。”
徐其锦和徐其容听得目瞪口呆,佳仁县主嘴角抽了抽,觉得有些丢人。
杨梦云从善如流的跟霜怜寒暄起来:“不知百花宴都有哪些花儿?真的有一百种吗?”
“哪儿能啊!”霜怜摆摆手,“不过有不少了,仙子霓裳曲、天池甘露香、百花千卉艳、悠然南山行、陌上金莲纤、贵妃轻曼舞、桃红碧波漾、梅园飘春雪、芳菲引燕归,再加上桃花酥、梨花酥、桂花酥、杏花酥,以及玫瑰茶、梅花酿雪、茉莉水晶羹、玉兰鱼糜羹,也不算少了。”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佳仁惊讶道:“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背菜名儿了?”
霜怜一脸得意,徐其锦道:“这几日的书法课,郡主交的字,都是拿的我的,我说她在小声嘀咕啥呢,敢情是在背菜谱!”
杨梦云觉得有些晕:“后面的桃花酥玫瑰茶什么还好,前面那一大串什么贵妃南山仙子的,也是菜名儿?”
霜怜得意:“自然是菜名。”
佳仁一本正经道:“仙子霓裳曲是月季沙律带子,天池甘露香是人参花炖鱼翅,百花千卉艳是百合银杏虾球,《孙秋娘御膳谱书》里面都有记载,不过是为了个雅致罢了。霜怜就是拾人牙慧,她哪来的这么多心思!”
霜怜眼睛一瞪就要跟佳仁胡扯,徐其锦赶紧拉了拉霜怜衣袖,霜怜反应过来。笑眯眯的让小檀带着屋里的丫鬟们下去端茶水。佳仁哪里不知道霜怜的意思,一摆手,让人跟着去了。
霜怜清咳一声,道:“现在离午膳的时间还早,我和徐二研究了好几天,研究出几道花茶,咱们可以每种都尝一尝。你们走的时候也带一些回去。这些花茶的名字可是我自己想的了。桃花茶叫桃花潭水,玫瑰茶叫红尘一瓢,绿梅茶叫碧血丹心。最厉害的是陈晋凌种的黄衣仙子,被我掐了来,味道一般般,好在润喉清肺的功效不错。”
“什么黄衣仙子?”佳仁一愣。
然后恍然大悟:“小王爷在皇后娘娘那里晃悠了三个月求来的那盆名花?你怎么就给掐了!”
这话一出来。众人都神色复杂的盯着霜怜看,霜怜本来有些心虚的。见大家反应这么大,就更心虚了,又不愿失了面子,摆摆手强自镇定:“掐了就掐了。陈晋凌一个大男人喜欢什么花儿草儿的,说出去丢死人了。我这是为他好!”
郡主,你这么能言善辩。你哥哥知道吗?
众人皆是无语。
霜怜瞅着杨梦云问:“不知杨小姐对润喉清肺怎么看?”
徐其锦也目不转睛的盯着杨梦云看。徐其锦想的是,将军府人脉广。认识几个神医也说不定。而徐其容则没抱多大希望,若是将军府真的认识这样的神医,当年也就轮不到华惟靖找来叶临了。
杨梦云跟徐其容见过几面,对徐其容的印象也就停留在乖巧两个字上面,还不如对徐其锦来得深。这次主动提出愿意帮忙,也是看在佳仁县主的面子上,说想要结识徐其容,那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霜怜的表情杨梦云看在眼里,心里有些讶异,觉得这徐家的小娘子挺不得了的,一个县主,一个郡主,都待她这般真心。又见徐其容神色淡定,就好像患了哑疾的人不是她一样,不由得更加惊讶了。
杨梦云这才开口道:“前些日子,给哥哥写信的时候提了提哑疾方面的事情,哥哥回信说关外有个家族,医术一般般,巫术却是厉害得很,说不定找他们有些效果。只是,关外家族向来行踪不定,有些还有不入中原的怪癖,以防万一,哥哥叫我把这病详细的症状写给他。”
徐其容和徐其锦都有些诧异,杨梦云口中的哥哥就是小将军杨景成,杨梦云给杨景成写信为什么会提到哑疾的事情?
霜怜一脸狐疑的盯着佳仁看。
佳仁撇撇嘴,有些懊恼:“她要当传话筒,我还能拦着她不成!”仔细看看,耳根还有些红。
徐其容恍然大悟,心里也有些欢喜,问题果然出在周纬身上,现在周纬死了,佳仁的心思还是落在了杨景成身上。只要佳仁知道珍惜杨小将军,未来的日子,怎么着也比前世好过吧!
佳仁抬头看到霜怜的表情,皱眉提声怒道:“你给我把那副表情收回去!太猥琐了!”
霜怜嘿嘿笑道:“我什么都没说。”
佳仁不说话,心道,你还不如说出来呢!
徐其锦有些急切的问杨梦云:“那关外的巫医家族好找吗?”
杨梦云摇头:“哥哥在边关那么久,总有些门路的。”
霜怜也不跟佳仁闹着玩了,一本正经的问杨梦云:“你能保证杨小将军的家书在路上不会被拆吗?”
杨梦云点头:“送信的是哥哥的亲兵。”
徐其锦叹了口气:“我若是男儿身便好了。”就可以亲自前往关外替妹妹寻医了。
徐其容捏着徐其锦的手,笑了笑。
杨梦云却是眼睛一亮,劈手便拍着徐其锦的肩膀:“知音,知音啊!哪日你得空了,来将军府做客,让我母亲看看,什么才是女中豪杰!”
徐其锦被“女中豪杰”砸得有点晕,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应杨梦云。(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醉酒
见徐其锦实在不想跟自己聊女中豪杰的事情,杨梦云这才再次问徐其容:“徐五姑娘可以描述一下你嗓子的情况么?”
徐其容望着杨梦云真诚的笑容,觉得有一点窘迫。
霜怜直接笑道:“你问她做什么,问徐二就好了啊!”她觉得杨梦云这么问显得有些傻气,徐五要是能描述,哪里还需要找什么神医啊!
徐其锦犹豫了一下,以佳仁县主的性子,顶多告诉杨梦云徐其容患了哑疾,至于怎么患的,肯定不会说的,毕竟这牵涉到了徐家内部的事情,作为外人自然是不好说的。
可若杨梦云说的那巫医真的能治好容姐儿,此时的隐瞒反而会错失良机。
徐其锦纠结得不行。
向来有些急性子的霜怜难得的也不催,虽然认识杨梦云挺久的了,杨梦云又跟佳仁有了一层姑嫂的关系,可这不代表她们就可以信任杨梦云。
徐其容虽然相信杨梦云的人品不至于传闲言碎语出去,可涉及到了徐家的名声,她也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更何况,她对那行踪莫定的巫医能治好她的哑疾表示不大相信。
杨梦云一见几人的反应,便猜到这里面一定有不对劲了,于是干脆抿着嘴等,她只是顺手帮个忙而已,若因此知晓了别人家的秘密,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最后,到底是对妹妹的关心胜过了对徐家的维护,徐其锦咬牙开口道:“容姐儿这哑疾,其实是中毒了,黛粉叶的汁液加上枫花粉,之前有找银锭桥昌平医馆的大夫看过。说是声带有些受损。过了这么久了,食补加药补,声带已经没问题了,还不能开口,想来是因为毒素的原因。”
杨梦云心底暗暗吃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仿佛听到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对徐其容为什么会中毒也一点好奇心都没有的模样。点点头,道:“我记下了。若是真的找到那巫医家族了,治好了徐五姑娘的哑疾。到时候可得好生谢我才是。”
徐其容嘿嘿笑着应了,挺机灵的小模样愣是笑出一股子憨厚的意味来。
杨梦云没憋住噗嗤一乐,从内心深处觉得这徐五姑娘挺有意思的。
也不知道小檀是不是掐好了时间,这边事情刚谈完。她那边就带着人托着桃花潭水上来上茶水了。
桃花是王府花园里面种的早红香玉桃花,一共也就那么三株。每年六七月份结出来的桃子肉厚汁甜,许多有幸尝过这桃子的人,刚吃完头一年这一轮,就开始惦记着第二年的了。
这次霜怜为了不辜负自己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这“桃花潭水”的名字。愣是忍住了对桃子的渴望,把三株桃花树的桃花给糟蹋得一朵不剩。百花宴上自然是用不完的,霜怜想的是。等百花宴完了,总得包一些让自己的小伙伴带回去慢慢品味才是。于是一狠心切了三树桃花。
幸好小王爷这些日子不在家。若是在家,说不定会非常没有兄妹情的跟霜怜打一架——早在去年七月中旬,他就已经答应自己好哥们儿四岁的妹妹来年送十斤早红香玉蜜桃给她家厨娘腌桃脯了。
杨梦云的性格非常的好,再加上有佳仁县主这层关系在,不多时,几人就能够坐在一起亲亲热热的聊到一起了。到百花宴结束的时候,就发展到相互叫小名的地步了。
等到日色西沉,徐其容这才有些迷离的被徐其锦拖着进了徐家的马车。下午的时候徐其锦一直跟佳仁下棋,杨梦云、霜怜和徐其容蹲在一起玩九宫格。也不知道霜怜用了什么办法,等徐其锦反应过来该回家了的时候,徐其容和杨梦云已经喝醉了。
一个是迷迷糊糊的扯着花园里面的月季花瓣往嘴里塞,一个是趴在石桌上面呼呼大睡。
徐其锦和佳仁四周扫了一眼,就看到霜怜一脸傻笑的端着一杯茶往自己鼻子里面倒,顿时哭笑不得,只好让人跟裕王妃说了一声,然后一人拖着一个带回家。
回到兰芷院,这个时辰,徐其玉必然陪在平泰公主身边,因此,徐其锦也不去给平泰公主请安了,直接和秋浓虞夏一起扶着徐其容回了风波楼。
正要吩咐厨房煮一碗醒酒汤来,就见桂嬷嬷一脸严肃的进来了,桂嬷嬷福了福,然后有些诧异:“脸怎么这么红?这天儿也不热啊!”
然后闻到房间里萦绕的淡淡酒香,有些哭笑不得,看向徐其锦:“喝酒了?”
徐其锦苦笑:“一时没看住,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桂嬷嬷忙道:“虞夏跟我一起去厨房,端点温水来擦把脸,我去煮一点醒酒汤来。”然后又问徐其锦,“二小姐没喝吧?”
徐其锦心里对桂嬷嬷是有些畏惧的,听得桂嬷嬷问自己,忙道:“我没喝。”
桂嬷嬷点点头,带着人下去了,走到一半还自言自语了一句:“小小年纪就知道喝得大醉,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然后自己在心里默默得出一个沈氏其实是酒鬼的结论。
徐其锦自是不知道桂嬷嬷心里想些什么,伸出手指轻轻按着徐其容的太阳穴,就怕她醒来之后头疼。等虞夏打水来伺候徐其容擦了擦脸,外面的小丫鬟来禀报说四小姐回去了,徐其锦这才把徐其容交给虞夏和秋浓,自己前去见平泰公主。
平泰公主神色照样清淡,一点也看不出喜怒来。徐其锦倒也习惯了,乖乖巧巧的请安,然后就开口道:“今日在裕王府遇上了将军府的杨梦云杨小姐,说是杨小将军说的,关外有个巫医家族,甚是擅长医治嗓子方面的疾病。”
兰芷院里面的丫鬟都是桂嬷嬷费神调教出来的心腹,徐其锦来兰芷院,一般都不带丫鬟的。因此,徐其锦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示意平泰公主屏退下人。
平泰公主有些诧异:“关外的巫医家族?可是姓商?”
徐其锦摇头,杨梦云只说了巫医家族,关于那巫医家族更多的消息,却也是不知道了。
平泰公主点点头:“你回去歇着吧……我会派人去寻寻看的。”
徐其锦松了口气,见平泰公主神色间有些疲倦,这才告辞离开兰芷院。徐其锦刚走,桂嬷嬷就进来了。
见桂嬷嬷进来,平泰公主难得的笑了笑:“真喝醉了?”
桂嬷嬷一本正经的点头:“睡着了,醒酒汤得等醒了之后才能喝了。”
平泰公主嘴角一抽,实在不能想象那么乖巧的一个小娘子也有喝醉酒的时候,于是道:“让厨房温着吧!”然后又道,“刚刚锦姐儿说关外有个巫医家族,擅长医治嗓子方面的疾病,你怎么看?”
桂嬷嬷一边用银签子去拨香炉里面的灰,一边诧异:“二小姐是从哪里听来的?”
平泰公主道:“是将军府的人跟她说的……你说会不会就是商家人?”
桂嬷嬷有些踌躇。
平泰公主摆摆手:“说吧,咱们俩随便说说,说错了也没什么打紧。”
桂嬷嬷这才犹豫着道:“会不会太巧合了?才得到周芳音在关外寻巫医的消息,便听说关外有巫医擅长医治嗓子方面的疾病了。”
平泰公主挑了挑眉,冷笑了好一会儿才道:“都已经查到周芳音头上去了,自然也是要查一查那巫医的。现在看来,这件事倒不像那边的手笔了!之前我们或者想左了。”若那周纬真的是自己想的那人安排的,现在钻出个周纬的亲妹子偷偷摸摸的在关外寻巫医,也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桂嬷嬷想了想,也没有劝平泰公主,只道:“既如此,老奴便吩咐下去,多派几个人去查那商家人。只是,二老爷那边……”
平泰公主摆摆手:“让他自个儿玩吧!这些日子我也算是看出来了,远儿就是个没心眼的,连锦姐儿都比她强上不少。总归还有我这个做娘的护着,他开心就好。”
平泰公主这么一说,桂嬷嬷就真的把徐亭远的事情撇开不提了,再是主仆情深,那也是主仆,总不能跟主子讨论少主子是不是缺心眼吧!
徐其容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一点儿懵。霜怜给她倒了清亮的一杯酒,她以为是漱口水来着,一大口含在嘴里,还没反应过来辛辣苦涩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就被大笑的霜怜拍了一下背,结果就这么咽了下去。然后整个人就有一点昏昏沉沉了。
徐其容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就醉了。前世的时候,她酒量虽不好,却也能小酌个两三杯保持清醒的。这一世,跟前世到底有些不一样了。
从秋浓那里得知姐姐去见了平泰公主,徐其容略一思索,便知道姐姐肯定把关外的巫医家族的事情跟平泰公主说了。徐其容虽然不抱多少期望,但多多少少还是希望那巫医真的有点本事的。
虽然当初跟自己姐姐说得信誓旦旦,其实她心里还真没有把握能跟华惟靖抢人抢赢的!(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松鼠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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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惦记着寻找巫医的事情,徐其锦在家的时间一下子变得少了许多。白日里除了去裕王府做伴读,还抽出时间去将军府陪佳仁县主。一来二去,终于跟杨梦云走得近了。
徐其容苦于不能开口说话,也不能经常去裕王府和将军府串门,徐其锦不在家,她就只好整日待在风波楼看看书什么的。高伯怕她无聊,特意托人给徐其容送来一只小松鼠。
小松鼠只有成人巴掌大小,性子还算温和,爪子的指甲还不算尖利,倒也不用担心抓伤了徐其容。小黑豆眼一闪一闪的机灵得很,抱着一颗杏仁,嘎吱嘎吱,一小会儿就把壳儿踢开,然后抱着里面的果肉吃得心满意足。
纵然徐其容内里是个二十好几的成年人,看到这样的小松鼠,也不由得软了一颗心玩性大发,每日最喜欢的就是拿瓜子给它剥,然后趁着小松鼠不备,抢走瓜子仁,又丢给它一颗瓜子,等逗够了,才把抢来的那些瓜子仁摆到小松鼠面前看它心满意足的吃。
徐其锦第一次见到这松鼠的时候,也乐了,欢欢喜喜的跟徐其容商量给它取名字,最后由徐其容拍定叫桂鱼。
正巧桂嬷嬷听平泰公主的吩咐来风波楼拿徐其容这段日子练习的字帖过去检查,听徐其锦对着松鼠喊桂鱼,不由得一脸诧异:“好好的松鼠,为什么叫鱼的名字啊?”
虞夏在一旁憨笑:“姑娘说。一说松鼠,就想到桂鱼,叫桂鱼正合适。”
江浙有道名菜,叫“松鼠桂鱼”,取季鱼,肚皮去骨,拖蛋黄。炸黄。作松鼠式。油、酱油烧。
桂嬷嬷嘴角抽了抽,偏生徐其容眼巴巴的望着她,一副“这个名字好不好听”的模样。只好沉着脸道:“五小姐取的名字。自然是极好听的。”然后还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色香味俱全。”
徐其容这才笑得一脸得意,让虞夏去取了字帖交给桂嬷嬷。
等桂嬷嬷出了风波楼,徐其锦这才一脸无奈的冲着徐其容摇头:“桂嬷嬷是祖母身边的老人。不比寻常人,你老去捉弄她做什么!”也只是这么一句话。并没有继续的指责下去。自家妹妹能活泼点,她自然是高兴的。会提醒徐其容这么一句,不过是怕桂嬷嬷因此恼了徐其容罢了。
于是,接下来这段日子。平泰公主忙着查商家的事情,徐其锦忙着跟杨梦云结交,跟进寻巫医的事情。徐其玉忙着每日往兰芷院跑,就连一向清闲的徐四老爷。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十日里总有六七日是要外出的,高伯既忙着开铺子,又忙着觅堪用的人。徐其容想了想,也只好忙着养桂鱼了。
又过了两年的光景,眼见着徐其容说的三年之期就要到了,边关战事已歇,杨小将军得胜还朝,徐其锦心心念念的巫医家族依然没有找到。不仅关外的巫医家族没有找到,就是江州养双色花的叶临,也仍然不见踪影。徐其锦因此变得有些急躁起来。
徐其容自己倒是挺淡定的,她本来就没有在那关外的巫医身上寄托多少希望,也不大确定自己真的能抢在华惟靖之前找到叶临。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这辈子就这么哑着过一辈子。能救回姐姐,哑一辈子,她也是愿意的。
徐其锦听不进徐其容的劝,开始借着跟高伯一起去谈生意的借口往江州跑。这两年来,高伯生意越做越大,因为徐其锦有意无意的关注江州,高伯手下掌管的产业竟有一半是跟江州有关的。徐其容拦不住,又想着有高伯在不会出什么事情,也只好由着徐其锦去了。
春风十里,墙内再吹一里,家家户户宅院里已经是一片盎然春意。平泰公主挺喜欢花花草草的,兰芷院内因此一片姹紫嫣红。这日,徐其容正由秋浓陪着在院子里善心,桂鱼对满地的落花兴趣满满,一瓣一瓣的捡起来堆在一株万年青下面,也不知道想做什么。秋浓让下人弄了把躺椅来,徐其容歪在上面,看桂鱼忙碌看得有趣。
两年的时间,徐其容身量拔高了不少,微微显露出一些小少女的娇憨来。春风一吹,生出几分睡意来。迷迷糊糊间,便看到平泰公主一脸愠色的带着桂嬷嬷从花间的小路往这边走来。
徐其容愣了一愣,还有些迷糊。等平泰公主走到她眼前了,这才觉得不对,忙站起来行礼。心底却在嘀咕,平泰公主虽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平日里最多也只是清冷罢了,何来今日这般一脸的怒意!
因为徐其容在这里逗桂鱼,所以此间的下人早被打发得远远的了,就留了个秋浓在这里伺候。平泰公主开口带了些怒意:“这糊涂主意,是你想的,还是锦姐儿想的?”
徐其容诧异,比划道:什么糊涂主意?心里却是惊疑不定,前几天姐姐又去了江州,难不成,姐姐在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平泰公主也诧异:“你不知道?”
徐其容点头又摇头,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知道啊!
平泰公主见徐其容脸上的茫然不似作伪,抿紧了嘴不愿多说了,摆了摆手示意桂嬷嬷开口。听桂嬷嬷说完,徐其容这才知道她这个姐姐胆子有多大!
统共才往江州跑了七八回,便引得江州的易家上门提亲了。
徐其锦今年也已经十三岁了,豆蔻之年,正是说亲的好时候。这个时候定好亲,再在家里教导两三年,及笄之后,便该出嫁了。一家有女百家求,易家上门提亲,就算易家的身份差点儿,也原是很正常的事情。
让平泰公主震怒的是,那易家来徐家提亲,是带着徐其锦的亲笔信来的。徐其锦在信里面大大方方的写着可以答应易家这门亲事。
听桂嬷嬷说完,徐其容也抿紧了嘴,心里又是愤怒又是难受。那易家虽然只是商人家庭,但若是家规好,人好,也不是不能考虑。只是,徐其锦想要接受易家,却是因为易家是江州最大的药材商。
不用问,徐其容已经猜透了徐其锦的用意。
关外巫医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徐其锦这是把大部分希望都放在了叶临身上。
徐其容神色惊慌的倒退了一步,差点儿把路过她身后的松鼠一脚踩扁,桂鱼被吓了一跳,心有余悸的窜到一边去了。
不行,她要去江州阻止姐姐,大不了,大不了就告诉姐姐真相。叶临的真相,重生的真相,如果是姐姐的话,也不是不能说的吧!
这么一想,徐其容眼神坚定起来。在平泰公主手心比划:我要去江州。
平泰公主沉默了一瞬,然后道:“正好我有事也要去江州,你先想想怎么劝锦姐儿。”
徐其容诧异的看向平泰公主,平泰公主语气淡淡的解释:“听说周纬有个妹妹,生得柳腰纤纤不似凡人,左右无事,不如去看看稀奇。”
已经两年多没有听到周纬这个名字了,乍一听到,不由得有些愣神,等反应过来平泰公主说的是谁的时候,徐其容第一反应是原来自己祖母这些年一直在查这件事啊,第二反应则是,周纬怎么可能有个妹妹在江州!
当初周纬被赐死的罪名是假冒秋闱考生,别人信,徐其容可不信!不管赐死周纬是因为他拐带佳仁私奔还是别的,都是为了皇家脸面,陈乾帝怎么可能还任由跟周纬有关系的人留在这个世上?就算是周纬真有个妹妹,此时此刻也应该隐姓埋名了才对,怎么可能出现在距离皇城如此之近的江州!
平泰公主意味深长的看了徐其容一眼:“容姐儿要是觉得有趣,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
看起来是在征求徐其容的意见,可眼神里面的不容拒绝,徐其容还是看得出来的!
徐其容点了点头,答应了。不怪她多心,如果周纬那位妹妹真的在江州,还传出了不似凡人这样的名声,平泰公主不可能查了两年多才查到她身上去。
徐其容心底叹息了一声,收拾了神色,一副乖巧得不能再乖巧的模样。她现在只关心她姐姐的婚事,一点也不想跟平泰公主聊周纬的事情。
当初徐其容激平泰公主去查周纬的事情,平泰公主并不是全无知觉的。当时只当是容姐儿不小心知道了什么,又不方便说出来,只好借自己的手去查。自己这个当祖母的,顺着她一次又何妨!等自己查出线索来了,容姐儿自然会憋不住把她知道的都说出来。
平泰公主深深地看了徐其容一眼,她没想到徐其容到了这会儿还没有坦白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失望。不过,以她那清冷的性子,就是失望,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除了失望,更多的则是凝重。她手下的人也有几分手段,查周纬的妹妹自然不需要费什么事,让她诧异的是,两年了,她的人竟没有查出一点关于商家的消息。幸好一直派人跟着周芳音,得知周芳音突然到了江州,便立刻派人去了江州,却意外得到了商家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到江州
ps:感谢小金大金的打赏,么么哒~同时,再次感谢这段日子没有放弃小回的童鞋们,(づ ̄3 ̄)づ╭?~
平泰公主难得的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告诉徐其容商家的事情。只神色复杂的看了徐其容一眼,便带着桂嬷嬷转身走了,面无表情的吩咐桂嬷嬷去准备去江州的事情。
徐其容心神被徐其锦的婚事占据着,也没注意到平泰公主这一犹豫。
江州距离西京城也不算远,马车半个月的功夫就到了。桂嬷嬷做事细致,什么东西都准备得周全,唯一让徐其容觉得不圆满的就是,徐其玉也跟着来了。
徐其玉是以照顾伯祖母和堂妹的名义跟上来的,大伯父徐亭进发了话,说若是不愿意让徐其玉跟着,就让徐其筠这个嫡亲的孙女跟在身边伺候。平泰公主这才答应让徐其玉同行。
徐其筠这些日子正病着呢,让她一起走,谁照顾谁还不知道呢!再说了,徐其筠是喜欢争强好胜的性子,在平泰公主心里还不如徐其玉呢!
去江州的这一路上徐其玉果然把平泰公主伺候得好好的。至于徐其容,则以身子弱怕惊了风为由,一直待在另一辆马车上,连用膳都不曾与平泰公主一起,因此,徐其玉并没有机会接触徐其容。
可这也足以引起徐其玉的狐疑了。好在平泰公主威信很高,随便说一句话,徐其玉便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探究徐其容的问题了。
等到了江州的时候,徐其玉瘦了一大圈,倒是徐其容,因为赶路。桂嬷嬷并没有限制她的饮食,徐其容自己手里又有银钱,一路上指使虞夏买了多少好吃的悄悄往马车上搬,到了江州城,徐其容足足胖了四五斤。
桂嬷嬷看到徐其容略显圆润的身材时,又气又后悔,当下就琢磨着以后每餐只让容姐儿吃小半碗米饭。配着小半碗除水青菜。好在平泰公主帮徐其容说了一句好话:“没事。容姐儿还小,带些婴儿肥也是有的。等过两年就瘦下来了。”
桂嬷嬷只好不再提半碗米饭半碗除水青菜的事情,心里却嘀咕着。容姐儿早两年就没有了婴儿肥,这出西京城半个月的功夫,怎么就有婴儿肥了呢!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徐其容的衣裙都特意做得宽松了些。因此,徐其容自己反而没察觉到自己胖了些。
徐其玉跟在平泰公主身后听着平泰公主和桂嬷嬷谈论徐其容身材的事情。悄悄打量了徐其容一番,然后抿着嘴偷偷乐了起来。
徐其锦是个讲究的人,并不喜欢住客栈,高伯这两年赚的钱也确实不少。徐其锦想着反正要经常往江州跑,干脆在江州城东的桂花弄买下了一座三进的宅子。
平泰公主的马车刚到江州城门,接到消息的徐其锦已经带着人在城门处等着了。
徐其锦带着一脸的殷切和喜悦给平泰公主请安。然后冲着徐其容笑,就好像她一点也不知道平泰公主和徐其容为何而来似的。徐其容心里有些憋闷。苦于徐其玉在场,也不好说什么。
桂花弄顾名思义是种满了桂花树的,只是这个世界并不是桂花的花期,所以到处都可见的是苍翠欲滴的绿叶。
平泰公主依然一副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闲庭信步一般进了大门,一边走一边听着徐其锦汇报这宅子的情况以及来这边谈生意的情况。徐其容满心都惦记着易家提亲的事情,并不怎么注意徐其锦跟平泰公主说了什么,倒是徐其玉,听得津津有味的,仿佛徐其锦说的不是什么枯乏的经济而是神魔鬼怪的山海经一样。
穿过影壁,一路走向正堂,不管是地上砌的青花石还是两边摆放的石桌石凳、葡萄藤架,都颇有西京的风格。想来徐其锦宅子买到手以后,自己又重新翻新布置了一番。
等到了正堂,桌椅板凳一应都是小楠木的,小楠木虽不如楠木贵,但比梨花木的还是要好一些的。桌子上摆放的茶壶茶盅,看着也是汝窑的好瓷。旁边八宝架上面摆着几个琉璃瓶,里面用水养着几枝绽放的桂花。八宝架旁边是一个两人合抱那么大的青花瓷水缸,里面养着两尾镇宅的凤尾龙睛鱼。
徐其玉冷眼打量着,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个“热爱”做生意的二姐,能攒下这么多银钱来!这处宅子,看大小、看位置、看宅子里面的布置,少说也值个上千两银子吧!
桂嬷嬷虽不像徐其玉那么眼皮子浅,却也着实震惊了一番,扭头问平泰公主:“殿下觉得如何?”
徐其锦跟平泰公主并不是很亲近,倒不是她不喜欢平泰公主,实在是,平泰公主太清冷了,除了徐其容那不把平泰公主的冷淡当回事的,还真没有人能对平泰公主亲近得起来。
此时听到桂嬷嬷这么问平泰公主,徐其锦立马眼含期待的看向平泰公主,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丝肯定。
平泰公主淡淡的点了点头,看到徐其锦那眼含期待的模样,补充了一句:“你很像你母亲。”
徐其锦有些不解。
桂嬷嬷解释道:“都是挣钱的好手。”
徐其锦一噎,她是想听祖母对自己布置宅子的品味的评价啊,谁想说做生意的本事了!更何况,这生意,完全是高伯一手撑大了的!
徐其锦正想到高伯,便听到平泰公主问:“你那个跑腿的管事呢?”
徐其锦忙道:“高管事跟着几个玉商前去钱家的玉矿察看那条玉脉的质量了,约莫天黑才能回来。”然后顿了顿,又犹豫着道,“钱家有两个女儿,大小姐钱玉珠已经出嫁了,二小姐钱玉敏跟我差不多的年纪,约了我今日下午去菩提寺上香。祖母,您看……”
本来算着平泰公主一行昨日便该到了的,谁知路上耽搁了。钱老板对钱玉敏这个女儿宠得很,钱玉敏愿意跟徐其锦交好,对两家的合作是好的不能再好了的事情。因此,徐其锦并没有推掉下午的约会。
平泰公主想了想,扭头看向徐其玉:“你最近瘦得厉害,怕不是路上撞见了什么吧?不如也一起去菩提寺上上香,然后跟方丈要几卷经书回来抄一抄?”
平泰公主琢磨着,徐其玉这么跟上跟下也不是办法,给她找点事情做,大家都轻松不少。
徐其玉微不可查的抽了抽嘴角,哪有这么说自己晚辈的伯祖母啊!嘴里却是极恭顺的开口:“玉儿只是想着要服侍老祖宗,一路上并不敢多吃,这才稍微瘦了些,并无大碍。不过听名字,菩提寺应该是极好的,去给菩萨上三炷香,求菩萨保佑老祖宗寿与天齐福泽东海,也是应该的。”
平泰公主清冷惯了,以前还可以说她的清冷是因为她孤高的身份,所以有那么一分傲气。现在在佛堂待了二十多年出来,前朝早已覆灭,这份清冷,说白了,就是平泰公主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变得有些疏离了。
因此,徐其玉的这番话,平泰公主听在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触动,只是点点头:“既然如此,先各自回房休息一会儿。”
赶了这么久的路,她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找徐其锦谈心了。
徐其锦忙安排了下去。知道平泰公主要来,徐其锦早从正房搬到了东厢房,又把正房照着平泰公主在兰芷院的风格重新布置了一番。因为早听说徐其玉也要来,徐其锦又把平日里用来堆放杂物的西厢房也收拾了出来。
因为徐其锦只是“谈生意”才来住在这里,所以整个宅子里面的下人并不多,好在,桂嬷嬷担心路上照顾不周,出门的时候特地多带了几个丫鬟婆子。
韵儿指挥这下人往正房和东西厢房抬热水,几个小丫鬟笑嘻嘻的拎着几篮花瓣跟在后面。虞秋则带着丫鬟婆子仆人小厮们到西角门安置。徐其锦则亲自去厨房查看中午的菜色。
徐其锦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妹妹瘦了,亲自让厨娘熬了东海鱼胶炖莲子,然后亲自送到了东厢房。
路上遇到拿香膏的桂嬷嬷,桂嬷嬷看着徐其锦手里的食盒,皱了皱眉:“二小姐,五小姐这半个月,又胖了不少。”
徐其锦淡定的笑了笑,道:“只是消暑的银耳莲子羹罢了。”
桂嬷嬷这才放行。
东海鱼胶炖莲子最是温补,徐其容沐浴更衣后,一边任由虞夏给她擦头发,一边端着那盅“银耳莲子羹”喝,等喝完,整个人就有些暖洋洋的犯困了。等虞夏帮她把头发擦干了,整个人就跟小鸡啄米似的。虞夏忙把人抱到床上去安置好。
等徐其容醒来,平泰公主等人已经用完午膳了。
照平泰公主的意思,这菩提寺,今天下午徐其容就不用去了。谁知徐其玉却道:“上香是好事,五妹妹睡了那么久,精神看着也好,不如跟了一起去求求菩萨,说不定今年就不像往年一样时不时生一场小病了。”
在这件事上,徐其玉难得的带了几丝坚持,最后平泰公主也只好让徐其容跟上。徐其容一边假装没睡醒往徐其锦身边凑,躲开徐其玉,一边心里犯嘀咕,这一路上她一直防着徐其玉,徐其玉却像真来是来服侍平泰公主的,并没有为难她。那这一刻的反常,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