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交杯酒
徐其容伸手用手绢隔着拿了一个,放在嘴里,却是栗子味的小点心,做成桂圆大小的球形,正好一口一个。味道细腻,甜度适中,正好腹中饥饿,连着吃了大半盘才作罢。
虞夏又端了温温的蜜水来给她喝。
徐其容笑道:“你上哪儿准备的这些东西!”
“哪里是婢子准备的。”虞夏笑道,“刚刚姑爷送姑娘进洞房,特地叮嘱了婢子,说是给姑娘准备了吃的喝的,让姑娘先垫一垫,过会子再让厨房那边送饭菜过来。”
徐其容有些诧异,然后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情绪来,有些闷闷的,两世为人,她都不曾听说过有华裕德这般体贴的新郎官。第一次觉得,或许嫁给华裕德说不定是个不错的选择。
虞夏搬了个小杌子坐在徐其容面前,有些感慨:“到底是姑娘眼光好,之前婢子对姑爷横眉冷对,姑娘可得替婢子说说好话,就说是婢子当初有眼不识金镶玉,好在没有耽误姑娘的良缘。”
徐其容愣了一下,反问道:“你怎么就突然觉得他是我的良缘了?”
虞夏笑道:“姑娘这话还要问婢子?不是良缘,姑娘为什么会喜欢姑爷?因为两家隔得近,连沈老夫人和老爷都想不到给姑娘准备吃食,姑爷却想到了,足见得姑爷是真的把姑娘放在心里面的。”
徐其容抿了抿嘴,半晌才问虞夏道:“就一个栗子糕。就把你收买了?”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虞夏正色道:“收买婢子的不是这一碟栗子糕,而是姑爷是真的关心爱护姑娘。”顿了顿,又道。“更何况,如今姑娘已经跟姑爷成了亲,好不好的就不能再琢磨了,只要一个劲的往好的方面看,这样才能把日子越过越好。”
徐其容听了虞夏这话,顿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不管德公是怎么想的,她既然已经嫁给他了。就不应该再怨天尤人消极对待,日子总是需要苦心经营的,再难过。能比上辈子难过?他对她好,她就应该对他更好,人心都是肉做的,谁都希望别人对自己好。谁都希望别人在自己面前和颜悦色。只要花了心思,这门婚事,未必不比别人过得差!
姐姐姐夫当初订婚的时候闹得那般厉害,订婚前姐姐还气得用扫帚打过姐夫呢,现在不也肚子里有了身孕?
这么一想,徐其容心情好了许多,跟虞夏说起话来,也欢快了不少。
眼见着天色暗了下来。一个叫紫韵的丫鬟送了热腾腾的饭菜进来,隔着盖头小心翼翼的伺候徐其容用了。问了问。才知道紫韵是华裕德新买入府的。同紫韵一起买进来的,还有一个叫紫竹的,正带着几个小丫头在厨房里面看着热水。
紫韵说到看热水的时候,表情有些促狭的看着徐其容,虞夏扭头看见,心里一阵怒火,这什么破丫鬟,这么没有规矩,连当家主母也敢揶揄!
可又不好在这大喜之日发火,就神色很不好看的把人撵出去了。
虞夏对徐其容道:“府里的紫韵、紫竹和那几个小丫头都是新买来的,忒没有规矩了,姑娘明儿个得好好训一训她们才是!好教她们知晓当家主母的威风!”
徐其容抿了抿嘴,心里觉得有些新奇,上辈子嫁给云岚,还是堂堂世子妃,只因为上面有个婆婆,下面有个小姑,又想百般讨好云岚,可从来没有耍过什么当家主母的威风!
虞夏接着道:“姑娘别怕,娘家人就在对门,谁敢欺负你,咱们抬脚就过去让老爷来说理。”
徐其容被虞夏这话给逗乐了,她爹就是个和稀泥的性子,也不知道插手起女儿女婿家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嘴里道:“你也歇一歇,不口渴啊?”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门一响,华裕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像是在问谁:“怎么不在里面伺候,跪在这里?”
然后是紫韵娇娇滴滴委委屈屈的声音:“虞夏姐姐不要婢子在屋内伺候。”
虞夏素来是个好性儿,听紫韵这么一说,竟像是她叫她跪在门外的意思,登时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就要出去理论,却被徐其容拉住了手。
然后听到华裕德淡淡的吩咐:“去厨房让人抬热水来,我和你们奶奶要沐浴。”然后就推开门要进来,虞夏看到那紫韵站起身来,大约是因为腿麻,脚一软就要往华裕德这边跌,谁知华裕德抬脚就进了屋,紫韵自个儿摔了个大马趴,哭哭啼啼的去厨房了。
华裕德皱了皱眉。
虞夏正要解释,她们在屋内,又关着门,是真的不知道紫韵怎么就跑到门外跪着了。
就听到华裕德看了自己一眼,转头对姑娘道:“我怕你素日无聊,又太劳累,跟在我身边的又都是些大老爷们,不方便,所以找人牙子买了两个给你使唤。不懂规矩,你教一教,若是不耐烦教,就卖了,你自己重新挑。”
这是在跟她解释?徐其容在盖头下面挑了挑眉,然后便感觉虞夏挣开了自己的手,透过盖头下方的流苏,眼前出现了一双脚和绯红的衣摆。
他凑了过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淡淡的药香,轻笑道:“等我掀盖头呢!”
徐其容一听这话,又觉得有些恼。
然后就感觉头上一轻,眼前明亮了起来,红烛光下,华裕德长身玉立,随手把钩了盖头的秤杆放到身侧虞夏托着的盘子上,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徐其容垂了垂眼眸,他这样子,倒比当初云岚看着要深情许多。
虞夏放下手里的秤杆和盖头,又用托盘端了酒过来,轻声道:“姑爷,姑娘,喝一杯交杯酒吧!”
徐其容有些僵硬,由着华裕德把酒杯塞到自己手里,等反应过来时,他们手还挽在一起,酒杯里面的女儿红却已经被她一饮而尽了。
两人距离前所未有的近,那张俊脸就在自己眼前,心忽然就砰砰砰跳了起来,徐其容感到有些不安,唇齿间唤了声:“德公。”(未完待续。)
最快更新,阅读请。
第四百零八章 红烛帐暖
华裕德取下徐其容手中的空酒杯递给虞夏,看着徐其容那有些忐忑的样子,忍不住轻笑:“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怕我作甚!”
又道:“咱们既然已经是夫妻,你再叫我德公就有些不合适了吧?”
徐其容回过神来,脑袋往后仰了仰,强自镇定:“夫君?”
华裕德本来因为她往后避让心里有些不悦的,听到这声夫君,就忍不住心神荡漾,一本正经的点头:“正该如此,我的夫人。”
徐其容被这一声夫人喊得有些窘,又有些恼,正巧这时紫韵带着人抬了热水进来,徐其容忙推了华裕德的肩膀一下,道:“忙了一天也累了,沐浴休息吧?”
华裕德站起身来,眼神一厉,扫了紫韵一眼,语气很是不高兴:“以后这种时候,先敲门通禀了再进来。”
然后又道:“出去吧!”
紫韵被华裕德的态度吓得一哆嗦,听到这话,又忍不住脱口而出:“婢子们出去了,谁伺候爷沐浴?”
心里想着,自己虽然是刚买进府的,可也算是爷身边的人,这个时候,怎么也不能奶奶身边的丫鬟高过自己去。
这话一出来,就听到华裕德皱眉道:“你们都出去。”
竟是把虞夏也算在了里面,徐其容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果然听到华裕德对自己道:“夫人伺候为夫沐浴。”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些笑意,眼睛也带了些与寻常不同的光芒。
徐其容既然已经决定了好好经营两人之间的感情,总不能当着一屋子丫鬟下人的面落她的面子,便点头应了,笑盈盈的说了一个好字。
虞夏抿着唇,挑了挑眉,看向紫韵等人,冷声吩咐:“都跟我出去门外候着吧!”眉眼间尽是得意。
华裕德替徐其容取下头上的簪钗,看着她闪到屏风后面换了身轻便的常服出来,素淡的藕荷色长裙上面绣着兰花。不想两人之间这般沉默,想到刚刚虞夏那表情,忍不住就对徐其容道:“你这丫鬟倒是忠心护主。”
徐其容猜不透他用意,紫韵到底是他买来的人。便软声道:“她这么些年一直跟着我,眼里难免看不到别人,夫君也别因此恼了她,等日后改了便好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正用白皙的纤纤玉指试探浴桶里面热水的温度,然后拿起旁边托盘里面的小瓷瓶。闻了闻,是极浅淡的花香味,闻不出到底是哪种花,应该是好几种花香混合在一起的。
便倒了半瓶在浴桶里面:“还请夫君更衣,再耽搁下去,水就凉了。”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她对你这般忠心,我高兴还来不及。”见她往浴桶里倒花香精油,忍不住道,“那个是给你准备的……”
徐其容心里有些恼自己。他一个男子,沐浴要放什么精油?登时有些后悔:“我让他们再换一桶水来?”
“罢了,”华裕德摇了摇头,“你先洗吧,我和你说说话儿。”
徐其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让他们换水来吧!”妻以夫为纲,哪有她先洗他后洗的道理!
华裕德却走上前,忽的开口道:“我替你宽衣。”
徐其容吓了一跳,忙躲到屏风后面去,嘴里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哪里还敢推辞。生怕华裕德就真的过来替自己宽衣了。
华裕德隔着屏风与她说话,徐其容有些羞赧,也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只管胡乱的应着。等后面华裕德住了口,徐其容才算是松了口气。匆匆沐浴完毕,唤人进来换了水,徐其容才发现华裕德呼吸有些粗重,浑身不由得一僵。
华裕德本来也有些尴尬,如今见徐其容比他更要尴尬。顿时神色一松,不知怎么就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大喇喇的起身走到屏风后面,对着双手张开,对着外面还僵着不敢动的徐其容吩咐:“还不快来替为夫宽衣?”
徐其容呆了一瞬,见人家还张开双臂等着,混不过去,只好走过去替他宽衣。一根腰带半晌才解开。
好不容易宽衣解带完毕,华裕德又塞了块湿帕子到她手里,笑着对她道:“替我擦擦背。”
徐其容无法,只好拿着帕子替他擦背,眼睛却是四处转悠,就是不敢停在他身上。心里一慌乱,手上的劲道就有些把我不好了,等徐其容回过神来,才发现华裕德白皙的肩背被她擦得一片通红,华裕德却是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好不容易沐浴完,徐其容总算松了口气,正想着等他穿好衣裳就唤人进来抬水出去,谁知身子猛地被人抱住,脖颈边感受到一股湿气。徐其容低头看了一眼,这二月的天气还很有些凉,环住自己的胳膊上起了一粒一粒的鸡皮疙瘩。
来不及羞窘,就先想起了华裕德身上常年带着的药香味。忍不住僵着身子道:“天冷,先穿上衣裳……”
华裕德下巴压在徐其容肩头,两人身高差距有点大,这个姿势应当是不舒服的,他却没有在意,开口笑道:“哪里这么简单就生病了,左右是要脱的,再穿做什么。”顿了顿,轻轻含了一下徐其容红得像是要滴血的耳垂一口,轻声道,“我看看你出嫁前她们都教了你什么。”
倒没有就这么拖了徐其容的衣裳,约莫是怕她着凉,等两个人上了朱床放下幔帐,才扒开衣裳露出洁白莹润的肩头。
徐其容羞窘的同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难不成他刚刚那般是为了证明只不是弱不禁风一受凉就风寒的病秧子?然后摇了摇头,德公素来稳重成熟,怎么可能有这么幼稚的举动?
正想着,思绪就被一双胸前作乱的手拉回了思绪,由不得她走神。
这一晚,足足要了三回水,第二日醒来,徐其容还觉得有些酸痛,却又有些清凉的感受,应当是自己还没醒的时候被擦了药。
耳边听着华裕德声音低沉道:“有些红肿,不妨事。”
脑子里猛地想起出嫁前徐邓氏给自己普及洞房常事,说过一句话:“他年纪比你大上许多,若是身边有通房也还好说,若是身边一直不曾有过女人,你记得约束着他些,乍一开荤,可不能由着他胡来。”
这么一想,不单是耳根,就连双颊都红得不行。
华裕德以前身边有没有通房侍妾她不知道,可她认识他以来,除了新买来的紫韵紫竹,就不曾见过他身边有伺候的丫鬟。(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九章 晨起
华裕德见徐其容不说话,以为她还不舒服,忍不住问道:“还难受吗?”
徐其容一听,脸更红了,挣扎着要起身,华裕德却是手贱,人家好不容易要坐了起来,他却一巴掌隔着被子又把人给拍了回去。
徐其容就是泥人做的也有三分土性,登时也顾不得害羞尴尬了,扭头对上华裕德的脸就怒目而视。
华裕德看了眼自己的手,忍不住失笑:“没事儿,咱们家情况特殊,等会儿给爹娘的牌位上柱香就好了,不必起这么早,再睡一会儿。”
他这么说,徐其容也气不起来了,心里想着,有话不会好好说么,非要一巴掌把她给拍回去,跟外祖母家那只猫去拍石缸里的龙凤锦鲤的动作是一样一样的!手是有多欠!
面上笑道:“纵然如此,也该起了,外面天光大亮,咱们还这么赖着,丫鬟下人们不知道怎么想呢,若是传出去了,也难听。”
华裕德刚刚那一下子,还真不是故意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拍下去了。此时徐其容虽然还是笑着说话,却也看得出来是有几分不高兴了的。
当下便顺着她的话:“也好,便起吧!”
两人穿好了中衣才唤人进来伺候,华裕德洗漱后,紫韵拿了把象牙梳要给他梳头,华裕德扭头看了眼徐其容,把梳子递到她手里:“你来。”
徐其容一僵,神情有些无辜:“我不会。”
是真的不会,徐其容自己头发生得比常人要多一些,梳起发髻来乌发如云,好看得紧,可打理起来就麻烦得紧了。因此,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徐其容的头发都是妈妈、丫鬟们打理的,从来没有自己梳过。
紫韵在一旁道:“爷,还是紫韵替你梳头吧!”
华裕德瞪了她一眼:“主子说话。有你什么事儿?”然后转头对徐其容道,“不会就学。府里的下人不懂事,你闲下来了,有时间就调教一下。能用就用,不能用就卖了再买。”
他是第二次说这话了,徐其容嗯了一声,知道他这是在下人面前有意树立她的威信,心里有些感动。接过象牙梳细细替华裕德梳头。睡了一晚上头发有些打结,徐其容小心翼翼的梳开那些结,到束发的时候就遇到了麻烦,折腾了半天也束不上去。
华裕德看她忙了半天也弄不好,也不好再为难她,扭头看到一脸期待的紫韵,转口道:“虞夏,你来。”
徐其容抿了抿唇,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把象牙梳递给虞夏。就让出了位置。紫韵看向虞夏,眼里又嫉又恨,比不过当家奶奶也就罢了,奶奶长得比自己好看,家世也比自己好,又是爷明媒正娶的……可自己明明比虞夏长得好看,怎么还是比不过她呢!
徐其容扭头看了她一眼,把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紫韵确实是有些不像话。等过些时候,是应该好好调教了。
虞夏常年给徐其容梳头发,手巧得很,很麻溜的给华裕德束好了头发。然后才开始给徐其容梳头。
华裕德看着虞夏给徐其容梳头。脸上带着些宠溺的笑意,随手从首饰匣里面挑出一直玉兰花的玉簪,等虞夏给徐其容盘好头发,自个儿亲自给徐其容把那支玉簪插上,道:“正配你。”
徐其容耳根有些红,她还记得上辈子跟云岚成亲。成亲那一晚云岚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早上也是一直在催她,嫌她动作太慢,耽误了给他爹娘请安敬媳妇茶的时间。结果到了上房,一直等了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他爹娘才慢腾腾的出来。
不管怎么说,华裕德比云岚好了不知凡几倍!
于是对着华裕德笑了笑:“饿了么?你昨儿个喝多了酒,让厨房做了醒酒汤喝了,好用早膳。”
华裕德嗯了一声,又道:“醒酒汤就不必了,除了昨晚那杯交杯酒,我也没怎么喝。”然后看了徐其容一眼,意味深长道:“你有一个好表哥。”
二表哥?徐其容一脸诧异。
华裕德携了徐其容的手:“走,先去饭厅。”
徐其容不好继续追问下去,耳根一红,抿了抿唇,跟着走。虞夏在后面捂着嘴笑,再老实的人这会子都忍不住一脸的促狭,扭头看到紫韵,提醒了一声:“我们奶奶最好性儿的人了,你只要安守本分,少不了你的好处,若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爷心疼奶奶,先就饶不了你了。”
说完就忙跟了上去。紫韵在后面看了虞夏一眼,心里琢磨了一下今天早上爷对奶奶的态度,似乎真的是虞夏说的那样,她素来因为自己的相貌有些自得,自视甚高,所以才想着趁着新奶奶刚进门压她的丫鬟一头,如今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哪里还敢有别的心思,心里后悔不已,暗骂自己一声,忙跟了上去。等到了饭厅,果然老老实实的伺候两位主子用膳,再无别的心思,连看都没有看华裕德一眼。
徐其容看在眼里,看了眼一脸满意的虞夏,心里忍不住一乐,脸上也带出笑意来。华裕德见她高兴,心里也变得柔软起来。这么多年,自从爹娘离世以后,他便再也没有吃过这么温馨的早膳,不是与人勾心斗角,听一些指桑骂槐别有用心的话,就是一个人吃得寡然无味。
徐其容想到自己早上那个好好过日子的决定,见华裕德看着她有些发呆,便亲自动手替他布菜。她夹什么,华裕德便吃什么,带着一脸笑,怎么看怎么有些诡异。等她觉得他应该已经吃撑了,才停下手来。
心里忍不住觉得有些怪异,以往与华裕德在一起,他都是稳重靠谱的形象,如今成了亲,才知道这人有多幼稚。
用完早膳,让下人来撤了,华裕德拉着徐其容在花园里散步,徐其容之前也是在这宅子住过的,对这宅子的布局还算熟悉,只是如今两人再走在这园子里,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了。
等徐其容觉得有些不自在了,华裕德这才吩咐人摆了父母的牌位,两人上香敬茶。(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章 华家来人
上完香敬完茶之后,就见紫竹进来禀报,说是有客人来拜访,是来恭贺爷和奶奶大喜,送贺礼的。
华裕德一听,脸上的笑就收了起来,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紫竹求助的看向徐其容,徐其容笑着对华裕德道:“不管是谁,这个时候来了,咱们总得见见人家的。左右是没有旁的事情。”
华裕德这才有些不耐烦的开口:“把人带到花厅去,我和你们奶奶等下再过去。”
然后依然悠悠闲闲的拉着徐其容散步,慢慢的踱步往花厅的方向走,好不容易看到花厅了,华裕德偏拉着徐其容又往旁边的院子转一圈。
到这个时候,徐其容也看出不对劲了,问道:“夫君是不是知晓来人是谁?”
华裕德迟疑了一下,还是嗯了一声,道:“是西京城华家的人来了。”
“华家怎么会来人?”徐其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之前华裕德进宫,以太监的身份在宫里面生活,再加上上辈子华裕德与华惟靖斗得你死我活,徐其容想当然的以为华裕德与华家是深仇大恨甚多的,完全没想到如今她和华裕德成亲,华家那边会派人来道贺!
华裕德看了她一眼,解释道:“之前想着改名换姓,撇开华家过自己的日子,谁知道先帝走得太过突然,什么准备都没有做好。如今我用的还是以前的身份,就还算是华家的子孙,我娶了你,不能让你跟着我一起委屈,所以之前让人回去跟华家的族老说了一声,在族谱上加上你的名字。”
徐其容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还要加名字,你之前入宫,只怕族谱上早就没有你的名字了。”
“他们多精明!”华裕德冷笑,“我没死,眼看着又要跟他们作对了。所以马不停蹄的把我名字加上,指望拿家族大义和孝道来压我呢!”
徐其容听这话,心里一酸,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劝。
半天,想起华七来,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问道:“你不是还有一个妹妹?”
华裕德皱了皱眉:“以后别跟我提起她。”显然是不耐烦的。
徐其容心里其实不喜欢华七,刚刚听说华家把华裕德的名字又加回族谱上了。正有些担心以后有个不喜欢的小姑要相处,如今见华裕德心里也不喜欢这个妹妹,不由得松了口气。
到底还是去了花厅,刚到花厅门口,就见一个穿金戴银的婆子正在说紫竹什么,紫竹眼眶都红了。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盘五色茶点,每种颜色的都被咬了一口,然后胡闹丢在盘子里面。徐其容看了一眼,不由得皱了皱眉。
华裕德青着脸不肯说话,徐其容只好开口。问道:“不知您是哪家的夫人?没有听夫君提起过。”
那婆子这才放过紫竹,然后搁了手里的茶盏,语气有些得意:“老奴哪里是什么夫人啊,老奴不过是西京城华家的邱妈妈,在华夫人身边管厨房的。”
管厨房是个肥差,大户人家在饮食方面更是格外小心,因此,一般派去管厨房的都是当家主母的心腹。也难怪这邱妈妈被华夫人派来送贺礼了。
徐其容冷笑:“原来是华夫人身边的邱妈妈!邱妈妈到了我们府上,不跟主子打招呼请安,光顾着教训我们家的丫鬟。茶点啃得跟什么似的,我们还以为是哪家的夫人呢,可见还是华夫人会调教人,身边的老妈妈都跟别人家的夫人一样!”
这话一出来。紫竹就忍不住扑哧一声,华裕德嘴角也勾了勾,邱妈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华裕德心情大好,拉着徐其容的手就坐,心里想着这就是有老婆的好处。他自持身份,不掺内宅,自然不好跟一个老妈子计较,可有徐十五就不一样了。
徐其容见了华裕德的态度,心里有了谱,继续冷生对邱妈妈道:“邱妈妈愣着做什么呢?”
邱妈妈这才知道这新奶奶是不好相与的,又不想丢了华夫人的脸,只好起身规规矩矩的行礼。
徐其容等邱妈妈行了礼,让人起身之后,也不赐座,就让人这么站着,跟她说话:“这世道艰难,路上格外艰险,邱妈妈穿金戴银,平平安安到了晋州,也算是命大。”
邱妈妈瞥了她刚刚坐的椅子好几眼,见徐其容真的没有让她坐下回话的打算,神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了,听徐其容这么说,翻了翻白眼,道:“老奴又不是那傻的,哪里会在路上这么招摇。这晋州的首饰跟西京城的颇有些不同,老奴到了晋州之后看了觉得心喜,这才打了两样。”
徐其容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再扭头去看华裕德,果然又对上了一张铁青的脸色,她还没开口,就听到华裕德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打的首饰?”
邱妈妈被华裕德吓了一跳,老老实实道:“就前天,加了钱,所以通宵达旦赶工给老奴做好了。”
前天就到了晋州,昨儿个是成亲的大喜日子,这贺礼偏偏要拖到今天才送来,这不是纯心膈应人吗?
华裕德大怒,有心拂袖而去,又怕自己新鲜出炉的媳妇儿被这老刁奴欺负了,只好拉着自己新鲜出炉的媳妇儿一起拂袖而去。
紫竹:“……”
邱妈妈:“……”
徐其容腿没有华裕德长,华裕德大步走,她就得小跑着跟上,样子有点滑稽,虞夏和紫韵在后面又是担心又是忍不住想笑,等华裕德发现了,也忍不住一乐,心里的怒气却是顿时消散了。
徐其容见他脸色好看了许多,埋怨道:“你生气,干嘛折腾我啊。”
声音却是柔软得不行,华裕德嘴角勾了勾:“那我跟你赔罪?”
徐其容便问:“你要怎么赔罪?”
华裕德琢磨了一下,他没有哄女人的经验,他那帮子属下在他面前也不会提这些,想来想去脑子里只有童儿胡说八道那些歪主意。
便道:“我请你吃好吃的?”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出去吃!”
徐其容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邱妈妈怎么办?”
华裕德拉着人就要去换出门的衣裳,听徐其容这么问,淡淡道:“有紫竹呢,连一个老妈子都压不住,买她做什么。”
徐其容嘴角一抽,心里同情了一下紫竹,然后欢欢喜喜的与华裕德一起回房换衣裳,准备出门吃好吃的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一章 喝茶
华裕德和徐其容甩手走了之后,邱妈妈一开始还愤愤不平的,拉着紫竹指桑骂槐。┝┝═┞w?ww.。紫竹一个新买进府的丫鬟,哪里有什么底气,最后还是找到徐其容陪嫁过来的老妈妈,请她拿主意。
沈老夫人给徐其容选的婆子,本来就是为了协助徐其容主持中馈的,又有哪个不是精明绝顶!岳妈妈虽然没有得到徐其容的吩咐,可紫竹都找来了,又打听到爷和奶奶是被来人气走的,她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替徐其容树立威信的机会,答应着就换了身干净体面的衣裳去了。
邱妈妈还在花厅里面坐着,岳妈妈进去正看到邱妈妈头上的金钗谎言,撇了撇嘴,冷哼一声,等邱妈妈看过来时,才换了副笑模样迎上去:“邱妈妈坐了这许久了,茶水可凉了?”然后转身吩咐紫竹去换壶茶水来。
紫竹应了,岳妈妈在她耳边轻声吩咐了一句,紫竹讶异的看了岳妈妈一眼,到底答应着去了。
岳妈妈转身跟邱妈妈说起她头上的饰来:“真真不错,我前些日子看到东街卖花儿的那间铺子双十年华的老板娘头上也戴的这个,大家都夸人比花娇呢!”
话是好话,可说出来的味儿却有些不对。╪┠╡.?。人家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戴这饰是人比花娇,你这四五十岁的老婆子还戴这饰,真真是老不正经了。
邱妈妈也不知是心理强大,还是真的没有听懂岳妈妈这话,脸上居然带了些笑意:“花了我好几十两银子呢!一分钱一分货,果然不是假话。”
这话若是说给别人家的下人听到,自然是艳羡得不行。可岳妈妈是从沈家来的,沈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待下人又素来宽厚,岳妈妈登时在心里撇撇嘴,嘴上却附和道:“这话有道理。”
正说着,紫竹就提了茶水进来。亲自给邱妈妈倒上一杯,岳妈妈笑道:“邱妈妈说了这许久的话,该是渴了,不如喝口薄茶。润润口。”
邱妈妈被岳妈妈捧得心里欢喜,就听她的端起了茶盏,茶盏送到唇边,却怎么也喝不下去了,那茶水分明是滚烫的开水。到唇边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它的热气。
岳妈妈笑眯眯的问:“这茶叶是我们奶奶从沈家带过来的,上好的雨前龙井,如今战乱纷起,要喝这样的茶水,可是难上加难喽,难不成邱妈妈看不上咱们家这茶水?”
邱妈妈这才看出岳妈妈的用心,皱了皱眉,正要指出这茶是滚烫的,就听到岳妈妈又道:“爷走的时候生气得很,奶奶走的时候却是吩咐了给邱妈妈奉茶。═.[。我们家奶奶最是怜老惜贫的,若是知道我们怠慢了邱妈妈,只怕心里会恼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呢,难不成邱妈妈是讨厌我们家奶奶所以不肯喝这茶?”
邱妈妈是来给华裕德夫妻添堵的,并不敢真的在明面上跟华裕德夫妻对着干,如今听岳妈妈这么说,邱妈妈忙道:“怎么会呢!我……”
话还没说完,岳妈妈看了紫竹一眼,紫竹机灵,会意立马打断了邱妈妈的话。道:“正是呢,老话说得好,雷霆雨露皆是主恩,别说奶奶赏赐的是好茶了。就算赏赐的是铁水,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该推辞呢!”
这话一出来,邱妈妈神色难看得很,到嘴边的“茶太烫”三个字就说不出来了,愁得背后都是冷汗。又想起岳妈妈说的走的时候,可见华裕德夫妻现在是不在家的,难不成真的认了这个亏,喝一杯滚烫的热茶下去?
那还不得把肠子都烫穿了!
邱妈妈有些不甘。
岳妈妈叹了口气道:“邱妈妈是华家来的人,我们家爷和奶奶有事出门一趟,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若是不把邱妈妈招待好了,只怕是要被降罪呢!”
邱妈妈脑子里灵光一闪,立马计上心来,把茶盏一放,一边起身,一边勉强笑道:“既然三爷和三奶奶不在家,那我也不好继续打扰了,等三爷和三奶奶有了空,我再来便是。”
岳妈妈假意挽留:“雨前龙井还没有喝呢!”
邱妈妈吓了一跳,忙道:“我刚刚已经喝了一肚子茶,现在也喝不下去了,不如这好茶就送给老妹妹你喝,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然后就真的火急火燎的跑了,生怕岳妈妈真的把她留下来喝茶,紫竹捂着嘴直乐,转头讨好岳妈妈:“还是岳妈妈有办法,这老不休的,不治一治不知道厉害!”
岳妈妈抬了抬下巴,面上表现得小事一桩,心里却是得意得很。
等华裕德和徐其容回来了,岳妈妈逮着空去把话回了。华裕德听得满脸都是笑,扭头看了徐其容一眼,徐其容会意,笑着让虞夏打赏了岳妈妈五两银子。
等岳妈妈退下了,华裕德笑道:“这么多年,就没有今天这么解气过!”
大家都是华家人,又有家族大义和辈分压在那里,华裕德就是心里再恨,也不好明火执仗的跟他们打,又不擅与内宅妇人争斗,所以以往在言语上多有吃亏受气。
徐其容见他这样,心里突然就有些心疼他,笑道:“没事,以后有我呢!”
华裕德也不管虞夏和紫韵还跟在身边,伸手就把徐其容搂到自己怀里,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在她耳边闷声笑道:“对,有你呢!只是委屈了你。”
明明之前说的是华家的事情,徐其容却听出这句话别的意味来,华裕德说的委屈,只怕指的是在亲事上算计她这件事。登时心里也有些难受。有心不理会这句话,可又不想两人因为这个过得别别扭扭的。
半晌,徐其容才开口道:“有什么好委屈的,徐家流放,名声又被徐谨行一房连累着,好人家谁愿意来徐家提亲。不管怎样,以后咱们相互扶持,把日子过好才是正经。”
华裕德听出了她这话里面的真心实意,也听出了她这话里面别的意味,想着最后那句话,心里一热,道了声好:“我们好好过日子。”
第四百一十二章 贤妻
等两人卿卿我我够了,华裕德才让紫韵把家里面的下人们都叫到院子里面来。
对徐其容道:“咱们是要去北羯的,童儿在那边,什么都是准备好了的,所以并没有多少下人呢,你要是看得顺眼,到时候就带到北羯去,你要是看不顺眼,要么发卖了,要么到时候留在晋州好了。”
提到去北羯,徐其容忍不住皱了皱眉,想了想,轻声道:“我还没有跟我外祖母和爹爹说去北羯的事情。”
华裕德笑了笑,刚说了声“没事”,就见徐其容抬头看了自己一眼,语气有些古怪:“你也不曾说过。”
华裕德神色一僵,然后回过味来。带徐其容去北羯的打算之前不曾跟徐其容的娘家人说过,现在提起,就有些像骗了别人的女儿就跑的意味了,登时语气也有些不自然了,道:“岳父大人是聪明人,到时候跟岳父大人把事情讲清楚,他不会不同意的。至于外祖母那边,我多费点心吧!”
徐其容倒不担心沈老夫人不同意,自己已经嫁给华裕德了,沈老夫人为了自己日子好过,怎么也不会跟华裕德作对的。
听华裕德这么说了,也只得点点头,打起精神来等着府里的下人们来拜见。
徐其容陪嫁一共带了四个小丫鬟以及四个婆子,那四个婆子的男人、儿子都跟了来,驾车跑腿,等日子安定下来了打理田庄铺子,都是一把好手。
自己带来的人暂且不提,等人来齐了,徐其容才知道华裕德说没多少人是真的没多少人,除了紫韵、紫竹两个大丫鬟,以及白屏、白果、白月、白书四个小丫头,就只剩下一个厨娘余娘以及余娘的男人负责看门,再没有别的人了。
难怪这一天上下眼前转来转去的就那几个人!
徐其容觉得有些愣,然后听到华裕德对她道:“左右是要去北羯的,人少些。方便。”顿了顿,又道,“你若是觉得不习惯,再买一些?”
不管是以前的徐家还是沈家。家里面的丫鬟仆妇下人小厮各司其职,管厨房的、管针线的、管采买的、管打理园子的……怎么也不止这么几个可供使唤的人。
徐其容摇了摇头,她并不是那种非要多少人伺候的人,只是:“你这样的身份,家里又没什么人。我只是有些担心……”
华裕德笑道:“宫九他们时不时出入呢,不妨事。再者,有我护着,你也不必害怕。”
徐其容本想说,哪里是害怕,只是担心你,然后一晃神,醒悟过来这话太过暧昧柔情,便又憋了回去,转头给下人们训话。赏罚分明,恩威并施,有紫韵的先例,众人也不敢作梗,老实得不行。
徐其容又安排了自己带了的岳妈妈、林妈妈、杨妈妈和岑妈妈要管的事情,这才打发众人下去了。
徐其容多活了一辈子,早前又被戚氏有意的教导,处理起这些事情信手拈来。她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华裕德就在一旁看着。
等安排好了,华裕德忽然笑道:“大家都说。娶妻当娶贤,我这会子才知道,自己娶了个不得了的贤妻!赚大发了!”
徐其容脸一红,然后故意沉着脸道:“这么会赚你怎么不去做生意啊!”
华裕德见她板着一张俏脸。也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有趣,突然就手欠一把捏了过去,一边脸颊上的肉被捏得一红,等看到徐十五怒目而视了,才反应过来,语气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道:“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然后转身吩咐看热闹的虞夏:“去跟厨房说,准备晚膳。”
虞夏忙笑着去了。
华裕德想着童儿的话,哄女人要从两个方面着手,一个是带她去吃好吃的,另外一个就是放下身段软言软语。当下犹豫了一下,然后也不知怎么的就下定了决心,用额头亲昵的蹭了蹭徐十五的额头,闷声道:“你要跟我生气吗?”
徐其容颇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从昨天拜堂成亲到现在,面对华裕德,她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算短,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少,华裕德是什么性子,她清楚得很,这短短两天里,华裕德表现得跟以前的他完全不一样,让她窘迫的同时也有些吃不消。
正要开口问是怎么回事,忽然就回过神来,自己以前好像也有过华裕德现在这般的情况。
当时她刚嫁给云岚,担心云岚会不喜欢自己,厌弃自己,所以格外曲意逢迎讨好,就希望云岚能因此好好跟自己过日子。
华裕德这样,分明跟当初的自己是一模一样的!
难道他真的是心悦她,所以要娶她?徐其容被自己脑海里的这个想法唬了一跳,正要细思,忽然见白屏跑进来禀报:“爷,奶奶,外面来了一个俊俏的公子,自称姓华,说是要见奶奶,余叔让我来问问,奶奶是见还是不见!”
徐其容诧异:“怎么这会子有人来了,都快到饭点了。我也不认识别的姓华的……”话音未落,就见华裕德黑了脸。
她是不认识别的姓华的,可除了华裕德,她还认识一个华惟靖!华裕德跟华惟靖是叔侄,却是一对死磕的叔侄,更别提早两年华惟靖还带着媒婆跟徐家提过亲了。
白屏见徐其容不说话了,试探着道:“那婢子出去说奶奶不见他?”
徐其容看向华裕德,华裕德按了按自己额角,道:“见吧!”
徐其容讶异的看向华裕德,华裕德缓了缓神色,才对着她笑:“他跟我只是立场不同,哪里就到了见面就喊打喊杀的地步了!你们是故旧,又是青梅竹马,他既然来给你贺新婚,你见一见,也是应该的。”
顿了顿,又道:“我陪你一起去。”
然后不等徐其容反应,抬头对白屏道:“把人引到花厅里面去,让人通知余娘,说不得晚上还留饭呢!”
白屏忙哎了一声,答应着去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 爱,还是不爱
徐其容心里有些担忧,自从上次跟华惟靖不欢而散之后,两人再没有见过面,她倒不认为华惟靖对她有什么念念不忘的情绪,她担心的是,叔侄俩明显有仇,万一故意借着她,闹起来了可怎么办!
华裕德看了她一眼,捏了捏她手心,安慰道:“没事,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还带了些轻蔑,似乎是觉得跟华惟靖作对是一件很掉价的事情。徐其容哭笑不得,心里想着,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耍心机要捧杀金哥儿那么一个才几岁大的小孩子的!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里却是不能说出来的,华裕德既然这么说了,就是真的不会跟华惟靖在这个时候闹起来了的,徐其容松了口气,脸上也带了些轻松的笑容来。
华裕德见她笑,忍不住也跟着笑:“咱们现在这样很好。”
徐其容一愣,扭头看了华裕德一眼,只见他神色自然,并没有别的情绪,心里不由得诧异,大概是自己多想了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仇恨,可之前让他恨成那样,又怎么会为了她放下仇恨呢!
正想着,就听到虞夏跟在后面小声提醒:“奶奶,小心门槛。”
才发现已经到了花厅。
华裕德往花厅里面看了一眼,整个人就怔愣了一下,然后轻哼一声,恢复平静,拉了徐其容的手往里走,徐其容顺着华裕德的视线看过去,正看到那个少年背着手站在花厅中间。
这许久未见,他又去了一趟北庭关,在战场上历练了一番,已经脱去了少年的稚气。皮肤虽然白皙,五官线条却变得凌厉起来,整个人不说不笑站在那里,隐隐透露着一股血肉堆出来的杀伐之气和阴鸷。
徐其容觉得眼睛微微有些疼,这辈子的华惟靖,跟她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她见过他最脆弱的样子。却没有见过他现在这样。跟前世别人口中的他一般无二,对记忆来说熟悉得很,对情感来说却陌生得很。
徐其容上辈子被徐郭氏和乔氏等人哄骗着做下许多错事。所以看到金哥儿被自己三叔捧杀的时候忍不住想要帮他一把。心里其实是把他当弟弟一样看待的。之前华惟靖做下那样的事情,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原谅他的。
她以为这一次见到的华惟靖依然是她的金哥儿,如今见了,才知道自己太过一厢情愿。
华裕德拉着徐其容并列坐了。才客气疏离的开口:“华大少爷来我这里,不是特意来罚站的吧?”
华惟靖看了华裕德一眼。皱了皱眉,眼里许多厌恶:“我并没有想要见你。”
见华惟靖是这副态度,华裕德不但不生气,反而心情好了许多。脸上扯着假笑:“叔叔婶婶成亲。你能来贺喜,是你有心了。既然是来贺喜,我就是再不喜欢你。也得见见你的。”
华惟靖一听这话,大怒。就要反唇相讥回去,一抬头却见徐其容正满脸担忧的看着他们俩,到了嘴边的恶言顿时就说不出口了。
气氛一下子僵了下来。
徐其容忙拍了拍华裕德的手,示意他记着自己刚刚在花厅外面说的话,然后转身招呼华惟靖:“既然来了,陈年旧事就先别提了,你一身风尘仆仆,当也累了,赶紧坐下,喝口热茶吧!”
又对虞夏道:“去厨房取一碟栗子糕来。”
栗子糕不只是她喜欢,金哥儿也是很喜欢的。
华惟靖听到栗子糕三个字,眼眸里微微闪过一丝暖意,然后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椅子上,扭头看向徐其容,问道:“你为什么会嫁给他?”
上次见面,华惟靖在外面散播她与他私会的谣言,害得她名声扫地,不得不避去双桂禅院。如今见了面,开口就问这种会让她夫君误会的问题,徐其容脸上的笑瞬间消去,心里也升起了一股怒意。
嘴里淡淡问道:“你觉得,我不嫁给他,该嫁给谁?”
华惟靖正要开口,就见徐其容冷笑着问道:“你吗?”
华裕德一听这话,就有些不高兴,然后见徐其容神色不对,忙闭紧了嘴巴,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徐其容正好看到他这神色转变,心里不由得一噎,然后继续开口问华惟靖:“当初你说你心悦我,所以要娶我。那么我问你,涪州起义的时候你在哪里?徐家逃亡的时候你在哪里?”
华惟靖觉得有些不能理解:“陈晋凌派了八个人在你身边,你又怎么会有危险!更何况,我派了人来寻你,姚京里面也并不是没有我的人。”
徐其容不必多问,就明白了华惟靖是怎么想的。派了人来寻她,派来的人没有寻到她,他亲自来也不一定寻得到,而他在那个时候,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就算她被送到了姚京去,他在姚京的卧底也会救下她来。
他华惟靖的兴衰荣辱,华家的兴衰荣辱,都在那段时间里了,他又怎么能来找她!他总是这样,会选一个他觉得最好的方式,来“护着她”。
徐其容倒不觉得寒心,到了这会子,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看着华惟靖,一本正经道:“他救我于水火,他愿意护着我家人,愿意维护我的清白名声,明媒正娶三媒六聘,给了我所有女人都想要的,我为什么不嫁给他?”
听着徐其容这话,华裕德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华惟靖从来没有见过自家三叔笑得这般真心实意的样子,想着徐其容的话,心里越发觉得堵得慌。
他也会对她好啊,他也在护着她啊,她为什么那么在意形式上的东西?
他三叔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三叔心里装满了对华家的恨,怎么可能真的去爱谁!
于是那本不该说出口的话就控制不住说出口了:“他不过是知晓我心悦你,所以利用你来对付我!”
这话一说出来,不单是徐其容,就连华裕德的脸色都变得铁青起来,喝道:“华惟靖!”
华惟靖梗着脖子看向他,也吼了回去:“怎么,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 心悦
华裕德皱了皱眉,看向华惟靖的眼神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徐其容只觉得心冷,把刚刚激动得站起来的华裕德拉着站了起来,然后开口对华惟靖柔声道:“你今日若是来贺喜的,我请你吃一盏茶,你今天若是来找茬的,这一盏茶也没有吃的必要了。”
华惟靖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徐其容,指着华裕德道:“你为了他这么跟我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何必非要……”
徐其容打断了他的话:“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到了今天我才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如果说一开始我还能当你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我好,只是选择的方式有些不同罢了,到了现在,你怎么让我相信你是真心为了我好?”
华惟靖想要辩驳,就听见徐其容继续道:“太子府的事情和涪州城散播谣言的事情也就不说了,如今我已经跟他成了亲,三媒六聘明媒正娶,你若是真心为我好,就不该这个时候说这些引他误会的话,也不该这般拙劣的挑拨我和他的关系。你是希望他因此恼了我,再抬几房妾室冷落我,还是希望他给我一纸休书,让我成为人人笑话的弃妇?”
华惟靖没想到徐其容开口就用这么重的语气指责她,心里还有些不服气:“他又不心悦你,你何必委曲求全?你还可以跟我走,且不说我真心待你,就冲着徐家对我的恩情,我也不会亏待了你的!”
徐其容摇了摇头,觉得有些疲惫:“你真心待我?当初你试图让我没名没分的跟着你,如今又要让我落下个私奔的名声跟你走,你这叫真心待我?金哥儿,我不想跟着你委曲求全。”
华裕德对她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她不知道,可她敢肯定的是,华裕德绝对没有一丝一毫拿她对付华惟靖的意思。虽然这门亲事有华裕德算计的成分在里面,可从头到尾。下聘到现在陪她见客,他都不曾一丝一毫委屈过她。想要委屈她的,从来就只有华惟靖。
华惟靖听明白了徐其容的话,震惊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真心对她,在这种关键时刻跟明德帝告假赶来晋州,得到的却是百般指责!看向徐其容的眼神里面带满了伤心。
徐其容被他看得也有些难过,华惟靖在徐其容这里吃瘪。华裕德本来是有些高兴的,如今见徐其容难过,心里也有些不忍了,站起身来搂了搂徐其容的肩膀,轻声道:“也没有什么别的话要说了,我陪你去花园子里面再走一走,散散心。”
然后看都没有看华惟靖一眼,带着徐其容就走了,虞夏脚下顿了顿,留了下来。当初在杏林医馆。姑娘在房间里面小憩,华惟靖就站在外面墙角等着。那个时候华惟靖大约是没有想过要跟姑娘在一起,所以做什么事都顾及姑娘的名声。虞夏听秋浓说了,当时还觉得华家大少爷会是自家姑娘的良配。
后来华惟靖亲自带着媒婆来提亲,虞夏还很不能理解自家姑娘为什么要戚氏拒绝这门亲事。等后来闹出造反的事情,从太子府一事,虞夏便慢慢看出来了,华大少爷自从认定自己会娶姑娘,照顾她一辈子开始,就开始不拘俗礼规矩。完全不考虑她家姑娘的想法感受了。
虞夏跟着徐其容久了,自然知道她最看重的是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心里不由得也有些庆幸当初戚氏没有答应华大少爷的提亲了。
华惟靖刚回过神来。就看到一个胖乎乎的丫鬟站在他面前,眼里带了些惋惜和愤怒,正是虞夏。
虞夏板着脸对华惟靖道:“华大少爷,奴婢一个下人,并不懂得许多事情,可我家奶奶刚刚那话。婢子却是赞同得不行。华大少爷一直觉得自己没有错,可怎么不想想,太子府让奶奶没名没分的跟着你,奶奶心里会多难过?涪州城散播谣言,诋毁奶奶名声,奶奶为了清白去双桂禅院吃斋礼佛吃了多大的苦头?如今来晋州在爷面前说了这些话,万一爷因此休妻怎么办?华大少爷,您这是在逼我们奶奶,怎么就是为了奶奶好了?”
这话说完,虞夏也不等华惟靖反应,甩手便出花厅追徐其容和华裕德去了。
华惟靖皱了皱眉,脸上带了些茫然,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这些的,他的父亲,只会在三叔被家族打压得最狠的时候把他送到三叔身边给三叔出气泄愤,他的母亲只会教他成大事者不择手段,过程什么的都不重要,徐其容是他恩人,少年时光的一道暖光,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对她的好一直是在自以为是?
徐其容这次是气得狠了,距离花厅有一段距离了,脸上依然带着怒意。华裕德也顾不上因为侄儿找上门来不高兴了,开始琢磨该怎么哄媳妇儿。可童儿统共就只跟他说了那么些常识,翻来覆去也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招数,不由得有些泄气。
然后就神色一僵,难不成徐十五也在生他的气?觉得他是为了对付华惟靖才娶的她?理智告诉他徐十五并不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可感情告诉它……万一真的在因为这个生气怎么办?华裕德登时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握着徐其容小手的手不由得紧了紧,然后轻咳一声,道:“刚刚……”
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徐其容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他,一本正经道:“我对他,真的没有别的心思,你别多想。”
不是该他解释吗?怎么她倒先解释上了?华裕德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情绪却立马变得兴高采烈了,满脸带笑有些激动:“我也不是因为你跟他走得近才娶你的。”
顿了顿,脸色一片绯红,耳朵更是通红,徐其容表情有些怪异,难不成吹多了风生病了?早上就不该由着他少穿了一件袍子的!
然后见听到华裕德小声别扭又故作镇定的说了一句:“我其实是心悦你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 放下身段讨好
徐其容脸一红,从洞房到现在,华裕德的表现一直怪怪的,如今这般,更是觉得怪异,忍不住问道:“谁教你这么说的?”
然后便见华裕德一愣,然后听到他轻笑一声:“不生气了?”
徐其容哭笑不得的同时心里也有些暖,她不知道别的男子是怎么哄自己媳妇的,上辈子云岚给她好脸色看就不错了,更别说哄她了。
低了头,轻声喟叹道:“你不必如此的。”
华裕德有些认真道:“我比你大十三岁,没有跟小娘子相处过,童儿跟我说女人总是希望男人哄着自己的,我虽然觉得有些窘迫,可我既然娶了你,少不得学着这样来对你。有些生疏,你别嫌弃。”
徐其容上辈子好歹多活一辈子,忍不住就道:“你不必如此,夫妻相处之道,我虽不懂,却也知道,性格不同,相处方式也是不同的,你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就好。”又道,“童儿才多大的孩子,刚到少年慕艾的年纪,你听他的做什么!”
华裕德扯了扯嘴角,淡淡道:“不也把你哄得高高兴兴的么!”
徐其容心下一热,不再多说,仔细想来,大概是想着成亲前算计她那点子事,所以成亲后就放下身段来讨好她,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华裕德身居高位,素来稳重严谨惯了,能为了她这般,她忽然就相信了他说的心悦她的话。
忍不住就抿着嘴笑了笑。
华裕德笑道:“不生气了就好,咱们用晚膳,明儿个还要陪你回门,今晚早些安寝。”
徐其容这才发现自己满腔怒火不知不觉就一点也不剩了,便笑着转身吩咐虞夏摆饭,又想着华裕德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自己也该努力才是,便道:“如今天儿也不算冷,天光也还亮着,园子里花开得正好。就把晚膳摆在园子里面吧,让紫韵和紫竹来打了灯笼。”
虞夏见徐其容脸上又有了笑容,心里忍不住高兴,忙出声应了。先下去了。
华裕德握着徐其容的手捏了捏,笑道:“何必还要让人在旁边打灯笼,天光好着呢!”
徐其容抿了抿嘴,把手抽了出来,红着耳根道:“这春日里的天色。说暗就暗下来了。”
正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徐其容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转身正看到白屏往这边小跑着过来,然后行了礼,道:“奶奶,听说要在花园子里面摆饭?”
徐其容嗯了一声,笑道:“你帮忙把石桌收拾一下。”
白屏忙应了,然后道:“紫竹姐姐让婢子来问一下奶奶,客人怎么办?要现在请到花园子里面来吗?”
客人?徐其容有些愣,然后便见华裕德开口问道:“华惟靖还没走?”
白屏摇了摇头:“站在花厅发呆。紫竹姐姐守着呢!”
既然人家没走,总不好连饭都不给人家吃吧!华裕德点了点头,道:“你去厨房通知余娘,晚膳就摆到饭厅去吧,让紫竹把人带到饭厅去。”
两个人在花园子里面用晚膳,那是情趣,他们三人这样的关系,在花园里面用晚膳,像什么话!
白屏也不多问,忙答应着去了。华裕德陪着徐其容又看了会儿花。算着上菜的时间到了,这才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往饭厅走。
到了饭厅门口,就见白屏手脚麻利的同白果一起摆碗筷,紫竹在一旁上菜。华惟靖冷着张脸坐在凳子上。
见华裕德和徐其容进来,竟然站起身冲着他们点了点头,就好像是真的来做客的一样。华惟靖见徐其容脸上还带着未收的笑容,想到她刚刚离开花厅时的满面怒容,心里不由得有些抽疼。他有些不能忍受她的欢喜竟然是华裕德带给她的。
却也忍着没有说什么,还冲着二人点了点头。
他这样。徐其容松了口气,同华裕德一起落了座。
这一顿饭,三人吃得各怀心思,没一个人说话。好在有食不言寝不语这一规矩,倒也不尴尬。
等用完晚膳,华惟靖就起身告辞,走之前犹豫了一下,在桌子上放了块玉符,玉符上面雕刻着仙鹤,说了句:“送你们的贺礼。”然后不等两人开口说什么,转身就走。
他心里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在花厅里面待那么久,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吃这顿晚饭的,徐其容和华裕德都看不透,也想不明白。
那玉符明显不是什么普通的玉符,徐其容皱着眉头,那玉符,她上辈子也见过,不过上面雕刻的不是仙鹤,而是孔雀。那块雕刻孔雀的玉符是云岚的,宝贝得跟什么一样,她连碰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华裕德见她盯着那玉符发呆,脸上倒没有别的神色,开口道:“收着吧,不碍事的,不过是仙鹤的玉符,他回去再雕一个就是了,又不是麒麟的玉符,有什么好发愣的。”
华裕德这么一说,徐其容也明白过来这玉符代表着什么了。抿了抿唇:“就算是仙鹤的玉符,照他的性格,也不该送给咱们才是。”
华裕德见丫鬟们正忙着收拾碗筷没有注意到这边,就伸手亲昵的摸了摸徐其容鬓角,笑着解释:“他来的时候抱着带你走的心思,又如何会准备贺礼?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留下来吃晚饭,可吃都吃了,总不能就这么走了吧?他是我养大的,我多少也了解他一点,在他心里,家族大义高于一切,可却还没到为了家族连最基本的良心都没有的地步。涪州惨案他自是知道的,又猜到我这个时候没办法跟明德帝作对,这玉符就算是落在了我手里,他也是放心的。”
徐其容猛地抬头看向华裕德:“这玉符,他是给你的?”
不是说见面就死磕吗?
华裕德被她这样子逗得一乐:“他跟我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在这个时候给我示一点好,是指望以后在华家的事情上让我让步呢!”
“那你让步吗?”徐其容忍不住问道。
华裕德看了眼那玉符,脸上带了些嫌弃:“到底还是小孩子,这么个东西送给我我还看不上呢,还当个宝贝似的闹一场争风吃醋的动静!我凭什么让步!”
徐其容登时有些无语,这才反应过来华惟靖今天闹这一出的本意,或者真的有带她走的心思,最主要的,只怕还是为了以争风吃醋的名义来送玉符吧?说不得华惟靖为了她与他三叔大闹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
神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华裕德安抚性的拍了拍她肩膀,笑道:“不怕,有我在,怎么能让别人传你的闲话。”
徐其容一呆,所以说,华惟靖费这么大的劲,落在明德帝耳里,依然是叔侄俩背着他私会?明德帝生性多疑,华惟靖在这个时候见华裕德,只怕在明德帝眼里,就是有了二心了。
难怪华裕德说他到底还是小孩子……徐其容看了眼神色平静的华裕德,心里开始疑惑他当初怎么就被整得假死入宫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大捷
徐其容本来想问的,忽然就发现华裕德把手放在自己腰上了,顿时又是羞恼又是尴尬,立马就忘了自己要问什么了。
早早地洗漱了入寝,明明说好明儿个要回门,早些休息的,结果这一夜又要了三回水,徐其容迷迷糊糊的入睡,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徐邓氏在她成亲前跟她说的那话还真没有说错!
第二日醒来照例是浑身酸疼,徐其容挣扎着就要起床,结果又被华裕德给隔着被子拍回去了,嘴里笑道:“别人家的新妇要早早的起床是因为要伺候公婆,你又没有公婆,这么积极做什么!”
徐其容脸一红:“今天不是要回门么!”
华裕德笑道:“你刚刚与我成亲,两家又隔得近,这么早就回门,你不怕被外祖母和几个舅妈她们说笑?就是你那几个妹妹,挤眉弄眼看着你笑,你能什么反应都没有?”
徐其容自然听得出来他是什么意思,当下有些哭笑不得:“总要回去的。”
华裕德意味深长道:“一整天被人打趣和一个时辰被人打趣,你自己选一个。再说,咱们这么早回门,只怕你爹爹看到你精精神神的,还要怀疑我身份呢!”
怀疑他什么身份?自然是太监的身份!
徐其容见他话说得越来越没脸没皮,无语的同时也觉得有些稀奇,她没想到德公那样的人也有这种耍流氓的时候。
当下便缩在被窝里不动了,忍不住伸着手指戳着华裕德的胳膊问:“以前在双桂禅院,听陈五说,你每天早早的就在院子里打拳,如今你不但不打拳,还这么赖床了。”
华裕德笑道:“不过是放纵几日罢了,你这会子嫌我赖床,过些日子可不要抱怨我起太早打扰你睡觉。”
徐其容一听华裕德这话,这才知道华裕德因为新婚,特意抽了几天时间来陪她。心里有些感动。又睡了一会儿回笼觉,两人这才起床收拾。
用过早膳之后,两人又换了崭新喜庆的衣裳,带了礼物。就准备回门。徐其容心里虽然有些担心被长辈们打趣,却也不想拖晚了让他们担心。
刚走到垂花门,就见宫九向来冷厉的脸上带了丝笑容往里走,同手同脚很有几分激动的样子,见到华裕德和徐其容也顾不得行礼了。开口就道:“爷,有好消息。”
华裕德却是皱了皱眉,没有问好消息是什么,而是道:“你怎么在这里?曹二呢?”
宫九这才忙收敛了神色,迟疑了一下,才道:“曹二少爷就在晋州。”
华裕德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谁允许他来晋州的?又是谁允许你隐瞒不报的?”
徐其容却知道华裕德这是动怒了。她不知道事情是不是跟她有关,所以也不好开口劝,只小心翼翼的拉着华裕德的衣袖。
宫九忙单膝跪地请罪:“这事是属下做得不对,可曹二少爷说把属下当朋友。又说只是来看看奶奶与爷成亲的场面,并不会来捣乱。西京城那边还有曹大少看着,不会出事,所以属下才……”
华裕德伸手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你先起来吧!”然后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曹怀瑜的话你也敢信?别说是你了,就是宫七站在他面前,他也能面不改色的说当对方是兄弟的!”曹怀瑜和宫七统共也没见过几面,宫九虽然性子看着不好相处,人却是单纯得很。也太好骗了些。
宫九咬了咬嘴唇不敢反驳,等华裕德说完了,这才开口道:“属下本来今日要和曹二少一起回西京城的,谁知刚出晋州。就撞上了送捷报的传信官,那传信官一路跑一路喊,说是义军打了一场大胜仗,折了蜀天子的左膀右臂,属下心里激动,便先跑回来禀报爷了。”
华裕德点了点头:“这是一件喜事。昨儿个我就收到宫七的飞鸽传书了。”
徐其容看向宫九的眼神忍不住就带了些同情,这孩子运气真差,白白暴露了自己偷偷帮曹怀瑜的事情。
华裕德又道:“你回来了,曹怀瑜回西京城去了还是又回晋州来了?”
宫九老老实实道:“自然是回西京城去了,义军打了一场大胜仗的消息传到西京城,只怕那边的局势又要发生变化。”末了还特地为曹怀瑜说了一句好话,“曹二少爷虽然胡闹,却也是拎得清的。”
华裕德脸上就带了些笑意,拉着徐其容的手道:“你既然回来了,就先别回西京城那边去了,把这好消息在晋州造造势。我陪你们奶奶先回个门。”
宫九一本正经的答应着去了。
华裕德低头见徐其容发愣,忍不住好笑:“你真以为他蠢啊?他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朋友,就一个曹怀瑜相处得来,曹怀瑜拿友情要挟他,他自然不好不顺着曹怀瑜的。可他是我的人,就该有我的人的忠心,曹怀瑜来晋州的事情若是真的被瞒过去了,便是对我的不忠不义。”
徐其容明白过来了,宫九是华裕德的手下,义军的首领又是宫七,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宫七会飞鸽传书跟华裕德报喜!宫九这是故意借着这件事来跟华裕德表达自己的忠心呢!
后宅阴私弯弯绕绕,他们男人的明争暗斗却是一点也不遑多让的。
华裕德又道:“宫七统领义军,还全靠沈家出力,沈家诚然是一番怜悯苍生之心,咱们赶紧过去,趁着捷报还没有传进晋州,先把事情跟你外祖母和舅舅们讲了,大家也高兴高兴。”
说完不忘再提一提早上的话头:“说不得他们一高兴就忘了打趣你了。”
等到了对面沈家,让人把准备的回门礼搬进来之后,华裕德果然一开口就先说了姚京那边的捷报,众人自是欢喜,沈老夫人还特地拿自己体己银子赏赐了下人们一番。
徐亭远对着华裕德感慨:“家国有望矣。”
徐其容抿着嘴乐,然后就被沈老夫人和几个舅母、表嫂拉到内宅说话。
金氏虽然比徐其容大好几岁,可到底是同辈人,拉了徐其容的手,笑嘻嘻问道:“他好不好?”
这声音不算小,众舅母、妹妹们,叔祖母和外祖母一听,都朝徐其容看过来。徐其容羞恼得不行。(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 回门
徐其容捏了金氏胳膊一把,豁下脸皮道:“自然是好的。”
这话一出来,几个舅母都抿着嘴笑,别人也跟着笑。偏偏还有个年纪小不懂事的徐其莜,张嘴就问徐其容:“十五姐姐,姐夫给你吃好吃的,所以姐夫很好么?”
徐其容楞了一下。
徐其莜接着道:“姐夫和十五姐姐办酒席,我和十四姐姐、十八姐姐和十九姐姐坐一起,吃了好吃的鹿肉呢!十五姐姐吃了什么?”
徐其璇比徐其容大一些,也知事了,忙拉了一把徐其莜,帮徐其容解围:“你十五姐姐那天盖着红盖头坐在新房里,哪里有什么吃的,你和蝶姐儿说笑打闹,也不记得给你十五姐姐送点吃的过去。”
徐其莜忙喊冤枉:“伯祖母说了,成亲很累,叫我们不许去新房打扰十五姐姐。而且我以为姐夫会在新房给十五姐姐准备吃的呢!原来没有么?”
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徐其容。
徐其容尴尬笑道:“自然是有的。”
徐其容穿了一身绡绫缎面的大红团花袄裙,脖子上挂着璎珞项圈,发髻上别着镶翡翠石的花胜,描着细细的眉,白皙的脸上带着两团红晕,更是人比花娇,虽然被徐其莜问得有些尴尬,更多的却是娇羞。
徐其蝶见徐其莜还想问徐其容姐夫给她准备的什么好吃的,忙一把把徐其莜拉了过来,笑道:“幸好姐夫给姐姐准备了吃的,那日同知大人家、县太爷家……好多官家小姐都来了,我和姐姐妹妹们忙着招呼,居然没找着时间来新房看姐姐。”
徐其莜年纪小,单纯,徐其蝶一说那日的官小姐们,徐其莜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说起谁谁谁的衣裳比较好看,谁谁谁的发髻老气死了。谁谁谁在家都读些什么书,晋州流行什么花样子来。
徐其蝶有意帮徐其容解围,就故意说些话来逗徐其莜,引得徐其莜跟她欢快的讨论起来。
徐其容被沈老夫人拉着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她模样比出嫁前滋润不少,沈老夫人脸上这才露出些满意的神色来。
徐邓氏在一旁笑着对沈老夫人道:“姑爷年纪虽然大了点,可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年纪大懂得疼人。当初我们家菲姐儿嫁了个毛头小子,回门那日便时不时的咳嗽打喷嚏。一问才知道小两口夜里睡着了后抢被子,菲姐儿抢不过,就冻感染风寒了。”
沈家跟徐其容一辈的小娘子,只有慧姐儿和茹姐儿,两人成亲之后都没有回过门。沈老夫人听徐邓氏这么说,脸上也忍不住笑:“当初芸英也跟我抱怨过,说姑爷不知道疼人,端了盏冷茶给她喝。她刚嫁过去,脸皮薄,不好意思拒绝。就都喝了,结果就闹肚子。”
说这话,竟是认可徐邓氏的话的意思了。徐其容有些欢喜有些感动,这就是她的外祖母,或者对华裕德还不甚满意,可当了众人的面,却是要给她做面子的。
又说到刚刚华裕德带来的好消息,沈老夫人脸上笑容更是真切起来,对徐其容道:“义军大捷是个好兆头,昨儿个你爹爹还说什么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我是听不懂的,我只知道蜀天子丧尽天良,做下的恶行,恐怕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这兵荒马乱的日子。说不得就要结束了。”
金氏在一旁抿着嘴笑道:“姑丈说的明明是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那是璇姐儿说的呢!”
沈老夫人一拍脑门。笑道:“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喽!徐家的女孩子个个都知书达理,又生得好看,可惜我沈家门第低微,我又没有年龄合适的孙子。”
徐邓氏在一旁忙道:“老姐姐这话是怎么说的,徐家如今这般田地,两家又是姻亲,哪有什么门第的说法!”
见大太太、二太太和三太太都在这里,徐邓氏想起徐其容说的话,徐邓氏又笑道:“咱们两家说到底荣辱与共,家里女孩子们的亲事,也要请你们帮衬着掌掌眼呢!”
徐家的女孩子们感到羞涩的同时也有些心酸,徐邓氏是多么骄傲的人,当初从灵州搬到西京城,再到后来流放去涪州城,徐邓氏记着祖上的荣光,说话做事自持身份,从来不肯让人小看了的。如今这般温言软语放下身段,也就是为了徐家女孩子们的亲事。
沈老夫人心里也一酸,大家这么大的年纪了,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里面,大家惦念的,无非是给孩子们谋个好出路,当下就笑道:“徐家小娘子个个都好得很,这天下,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安稳了下来,徐家的福气,在后面呢!”
大太太何氏见她们说得伤感有些不好,忙笑道:“这些事情也不急在这会儿,总要慢慢图谋的。”然后看向柳氏,问道,“鹤哥儿现在怎么样了?”
家里几个哥儿,沈老夫人平日里最疼的就是鹤哥儿了,何氏这么一问,沈老夫人果然也跟着看向柳氏:“鹤哥儿还没好么?”
柳氏忙道:“喝了几次醒酒汤,胃里有些难受,他媳妇儿守着呢,厨房熬了药膳粥,他媳妇亲自喂呢!”
沈老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徐其容奇道:“二表哥哪里吃酒去了吗?”
沈老夫人失笑:“还不是你成亲,姑爷跟鹤哥儿说,他要是被灌醉了连累你洞房之夜伺候一个醉汉,就让鹤哥儿帮忙跟你解释。鹤哥儿最是舍不得你们这些做妹妹的受罪,那些灌姑爷酒的,来一杯他喝一杯,来一桶他喝一桶,可不就醉到今天才醒!”
徐其容有些哭笑不得,立马想起昨儿个自己问华裕德怎么没喝醉,华裕德说得亏她有个好表哥,难怪呢!
当下便笑着对二舅母道:“那还是容姐儿的不是,连累二舅母担心了。”
柳氏本来就疼徐其容的,如今又没有了被指给鹤哥儿,让鹤哥儿休妻另娶的威胁,柳氏就更疼徐其容了,当下便笑道:“你二舅舅说你二表哥终于干了一件正经事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父女情分
众人都乐了起来,徐其娥忽然笑道:“表哥这是疼姐姐呢!”
说完这话,一脸艳羡的看向徐其容,众人都纷纷称是。只有沈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徐其娥这话说得有些冒失,若是听在姑爷耳里,说不定会以为他们表兄妹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情愫呢!
便板着脸道:“我们家没有多的女孩子,鹤哥儿是我带大的,容姐儿也跟着我住过一段时间,兄妹俩感情好才是正经的,要是跟别人家的孩子急眼鸡一样斗来斗去,我老婆子先动手教育了。”
柳氏被说中了心事,忙附和道:“不单鹤哥儿,就是鹤哥儿媳妇,也是心疼容姐儿的。容姐儿是小姑的女儿,有这么聪明漂亮,咱们家上上下下,若说有谁是不疼她的,我这个做二舅妈的是第一个不同意。”
众人这才发现徐其娥那话的不当之处,徐邓氏一边拿眼睛狠狠的瞪徐其娥,一边强笑道:“这才是我们容姐儿的福气呢,别人都羡慕不来的。”
徐其娥这才发现自己刚刚那话的不妥,吓得声音都有些变了,忙跟徐其容道歉:“姐姐,我不是故意的。”眼睛里也满是歉意。
徐其容笑了笑,摆摆手:“没事。”然后转头对柳氏和徐邓氏等人道,“你们这是变着法儿夸我呢!我可不像别的小娘子那么谦虚,推来推去,你们的夸奖,我可就照单全收了?”
金氏抿着嘴儿笑道:“看她那样,都成亲了还不收敛稳重些!”
大太太何氏道:“还好意思说别人,自己成亲这么多年了,孩子都会满大街追着卖糖葫芦的跑了,还不是一样天天跟我和你祖母撒娇伴痴!”
金氏笑道:“我那是彩衣娱亲呢!”
众人又笑。
正说着,忽然见珠云从外面进来,给大家行了礼,才对沈老夫人道:“老夫人,姑爷正陪着咱们家的老爷们说义军的事情,姑爷退了出来。让婢子过来寻表小姐,让表小姐到亭子那边去陪他下一局棋。”
女儿刚回门,进门的时候徐亭远就想问她过得怎么样了,可那么多人围着。他又怕问得容姐儿发窘,所以才这个时候找了个下棋的借口。
沈老夫人等人心里自是明白,对徐其容道:“你爹爹这几天担心你,担心家里,连饭都没怎么吃好。你待会儿见了他,好好跟他说说,也让他宽宽心。”
徐其容嗯了一声,然后就跟着珠云往外走。
偏偏金氏促狭,这个时候提醒了珠云一句:“以后可不能叫表小姐了,记得要叫华三奶奶!”
珠云应了下来:“婢子知晓了。”
徐其容脚下一顿,没有理会这打趣,拉了珠云一把,快步走了。
到凉亭的时候,徐亭远正捏着墨玉棋子打棋谱。见徐其容来了,也只是看了她一眼,继续打棋谱,旁边的高几上放着茶壶和空杯盏。
徐其容抿着嘴笑了笑,她爹爹这是不好意思了?
上前亲自替徐亭远斟了一杯温茶,递到徐亭远面前,笑嘻嘻道:“爹爹,请喝茶!”
徐亭远绷不住了,脸上露出笑意来,手里的棋子一丢。打乱了之前摆得差不多了的棋谱,一边接过茶盏,一边嘴里跟徐其容感叹:“这茶是喝一杯就少一杯了,以后就便宜裕德了!”
徐其容抿了抿嘴:“爹爹想喝茶。女儿在哪里都要赶来替爹爹泡茶的。”又问,“爹爹怎么叫他裕德?”
徐亭远看了徐其容一眼:“既然做了我的女婿,总不好跟着别人一样喊德公了,连名带姓的称呼又未免太过无礼,他又是个没有字的。”
徐其容这才知道华裕德没有字,心里微微一酸。想想也对,他早就没了爹娘,自己有又被家族打压,后来又进宫做了太监,哪里会有人替他取字!
然后又听到徐亭远道:“再说,你去了北羯,难不成要从北羯跑到苏州来给我泡茶?”
徐其容抬起头来看向徐亭远:“他跟你说了去北羯的事情?”
徐亭远点点头:“到底是刚成亲,生怕我不同意,口口声声跟我说北羯那边怎么怎么安全。北羯安全,所以你们去了,把徐家和沈家留在不安全的苏州和晋州,岂不是可恶?’’
徐其容扑哧一乐:“那爹爹有没有臭骂他一顿?”
徐亭远有些得意:“我这辈子虽然没做什么正经事,却也比他多活几年,我还看不透他的心思?定是他有事情需要待在北羯那边,又不肯跟你分开,怕沈家舍不得放人呢!”
徐其容被徐亭远这话给气乐了:“那爹爹你就该当场揭穿他啊!”
徐亭远放下手里的茶盏,摆摆手:“我跟他说不着。”
然后叹了口气,对着徐其容正色道:“爹爹同意你嫁给他,不是因为他当初对徐家有多大的恩惠,只是想着,他和徐家非亲非故,帮了我们那么多,说不得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的,足见对你有多用心。既然对你这么用心,约莫就不会负了你的,如今见你们都好,爹爹总算松了口气。”
然后不等徐其容说话,他便幽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我答应易家的提亲,同意你姐姐嫁给易桐池,你们心里都骂我呢!”
徐其容失笑:“爹爹可不许胡乱赖我,爹爹对我那么好,我什么时候骂爹爹了!”眼睛有些红,他爹爹,总是为她考虑的,虽然有时候考虑得不是那么周到。
她自然不会跟自家爹爹解释华裕德一开始的时候帮华家其实是陈乾帝的授意。
转而说起了徐其娥的亲事:“我也知道我一个出嫁女插手妹妹们的亲事有些不对,可娥姐儿都求到我面前来了,我一个做姐姐的总不能不闻不问。那许攸人品不怎么好,娥姐儿年纪还小,又一副好容貌,不如等等再说。”
徐亭远倒没有责怪徐其娥来徐其容面前嚼舌根,而是问道:“我看那许攸是极好的,他家里没有了父母,娥姐儿嫁过去了,可以在我们家附近买栋宅子比邻而居,也好照应。你是从哪里听来他人品不好这话的?”
徐其容想了想,便把当初赏菊宴遇到许攸的事情说了,又把许攸到徐家门口蹲娥姐儿的事情也说了。
徐亭远皱了皱眉:“那时他正是少年艾慕的年纪,遇到心仪的小娘子多看几眼也无可厚非,可跟到人家家门口往里面塞信就有些过分了,这件事再看看吧!”
徐其容点了点头,松了口气,算是完成了徐其娥的托付。(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 徐其璇的亲事
说起许攸来,徐亭远又叹了口气:“那孩子对娥姐儿太偏执了,若是回去跟他说不通,又是件麻烦事。他对我们徐家有恩,总不好忘恩负义跟人翻脸。”
徐其容想了想,便道:“若是说不通,左右他现在没有了父母家人,孤苦伶仃的,爹爹便收他做义子好了。一来是可以报恩,二来是可以断了他对娥姐儿的念想。”
徐亭远点了点头:“你素来聪慧懂事,就跟你母亲年轻的时候一样。”
徐亭远很少在徐其容面前提起她的生母沈氏,徐其容诧异了一瞬,很快回过神来,嗯了一声:“是爹爹教得好。”
然后又问:“爹爹打算在晋州待多久?”
徐亭远道:“我是想着等你们去了北羯,我就回去看你母亲和阿吴、太平,你姐姐如今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了,我这个做爹爹的虽然帮不上她什么忙,可当初这门亲事多少是你姐姐在委曲求全,我就想这个时候离她近一些。”
徐其容点了点头:“这是正理。如今到处都是战火纷飞,晋州和苏州还好,我就是担心这路上不太好走。爹爹你们来的时候就应该把陈五他们带上的。”
徐亭远摆了摆手:“忘了跟你说了,陈五他们被我送走了,每人给了百十来两银子,让他们回去帮小王爷他们的忙。一来陈晋凌那边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二来咱们既然跟裕德结了亲,裕德又明显跟陈晋凌是一路的,陈五他们还是送回去的好。”
然后笑道:“放心,没事。裕德知道你担心,定会让人护送我们回去的。”
徐其容失笑,问道:“爹爹,是不是母亲做主把人送走的?”除了水晶心肝的她,别人再没有这么周到的了。
徐亭远点了点头,然后叹气:“只是你叔祖母和十七叔只怕不想太早回苏州。”
徐其容皱了皱眉:“叔祖母为了十四姐姐的婚事,不肯早些离开晋州。这我早就猜到了。只是十七叔为什么不肯走?”
徐亭远道:“如今徐家没落,每顿膳食里面的荤菜都是有定量的,不能超过多少个。你蝶妹妹小小年纪就想着跟人学双面绣。将来补贴家里,你十七叔怎么看得下去,他在想法子做生意挣钱呢!”
徐其容咬了咬嘴唇,她的嫁妆是外祖母出的。总不好刚成亲就拿嫁妆补贴徐家,只好道:“若是实在是没钱。爹爹问问高伯,女儿之前的积蓄,放在他手里呢!”
徐亭远失笑:“哪里就用得着你的钱了!你十七叔那是闲不住,未雨绸缪。徐家还没到过不下去日子的地步,这兵荒马乱的,外面易子而食的不知凡几。相比之下,徐家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又道:“你十四姐姐的事情。你还是上点心吧!”
徐其容听了这话诧异得很,徐其璇跟她隔了一房,这亲事不是那么好相看的不说,徐亭远素来是甩手掌柜,怎么突然为徐其璇操起心来?
然后便听徐亭远道:“你十二姐姐没了,咱们树林子里分开之后,再聚在一起的时候,才知道瑜姐儿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自己跑丢了还是被人捉了去,总之是没了,她一个小娘子,哪里有什么生路,你伯母眼睛都哭瞎了。”
徐其容听他声音有些哽咽,一震,抬头看向徐亭远,果然看到他眼睛有些红。当初她去引开敌人,被捉去了大营,也没能去跟他们会合,只怕爹爹当时也跟伯父伯母他们一样伤心难过吧!
徐亭远道:“璇姐儿亲事这桩大事解决了,他们总会高兴一点。”
徐其容这才知道徐邓氏为什么为徐其璇的亲事费心到这个地步。
她虽然跟徐其瑜不是很熟,可到底是自己的堂姐,当初她因为家里面的事情被退亲已经很惨了,又在逃亡路上失踪不见……徐其容叹了口气,也觉得眼睛有些酸。
“我知道你不好插手。”徐亭远道,“你叔祖母一心要为璇姐儿找个殷实人家,可这仗一天天的打,连你外祖母家都有些惶惶惑惑的,更别说别的人家了。这种时候,殷实人家比穷苦人家更危险,不仅要面对战火,还要面对趁乱打劫的恶人。我和你母亲商量过了,裕德做的什么事情,我们心里多少也有猜测,他手下不乏能人俊才,这年头讨个媳妇不容易,你回头跟裕德说一说,总有人愿意的。”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她从来没有想过从华裕德的属下里面给徐其璇选夫婿的,忍不住道:“他们做的事情有多危险爹爹也是知道的,如何能看着璇姐儿跳进火坑?”
这会子徐亭远倒是突然变得睿智了,解释道:“裕德能护得了你,他属下那些人就能护得了璇姐儿,若是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他们也必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再者,我们家又是流放,又是出了徐谨行那样的丑事,找一门这样的亲事,也不算事辱没了璇姐儿。”
徐其容一听这话,心里有了些动摇,但还是摇了摇头:“十四姐姐的亲事有叔祖母做主,叔祖母只想着求外祖母和大舅妈帮忙,没有跟我提这个,想来是不愿意璇姐儿嫁给他属下的将领军官的,就算我们寻好了人选,叔祖母也必不会同意的。”
“这倒无妨,”徐亭远胸有成竹,“有你十七叔呢!”
正说着,就见沈殷和徐亭晏陪着华裕德往这边来,三人中徐亭晏年纪最小,辈分却是最大的,也不知在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往凉亭这边走。
徐亭远意味深长的看了徐其容一眼,微微觉得有些吃味:“这么一会子就来寻你了呢!”
徐其容不知道怎么去接她这话,扭头去看华裕德,便见他满眼笑意的冲着自己点了点头。
徐其容本来是想趁着爹爹在,把刚刚说的事情跟华裕德说了的,可大表哥也在,只好作罢。趁人不注意跟徐亭远眨了眨眼,表示自己会找时间提的,心里却是想着,这件事,要在去北羯之前办好才行。(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章 姐妹情深
几人说了会子话,大太太何氏就派了金氏过来请大家用午膳。
午膳就摆在花厅里面,分了两桌,一桌男人们喝酒,一桌女人们吃菜。因为徐家还有好几个未出嫁的小娘子在这,中间就用了个屏风隔着,倒也不算失礼。
徐邓氏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是很看重规矩礼仪的,若是以前徐家,两桌一定是一桌在摆在花厅,一桌摆在饭厅的。可徐家现在已经是今时不同往日,因此,徐邓氏不但没有发火,反而立马压下心里的不快,扯起笑脸来陪沈老夫人和大太太何氏等人说话。
用罢午膳,大家坐在一起喝茶,又说起华裕德和徐其容去北羯的事情来,大太太何氏笑道:“去那边也好,等天下大定了,大家总又能在一起的。”这话却是在安慰沈老夫人。
徐其容凑到沈老夫人跟前,拉着她的手摇:“外祖母若是舍不得我,我就留下来陪外祖母吧!”
华裕德听了这话,心里有几分不愿意,嘴上却是笑着道:“若不然外祖母跟我们一起去北羯?那边就是气候稍微冷点干燥点,别的都还算好。”
沈老夫人可是人精,立马就看透了华裕德的心思,笑道:“我年纪这般大了,就不跟着你们折腾了。”然后看着徐其容,带了几分感慨,道,“你们年轻人有你们年轻人要做的事情,老婆子年纪大了,帮不了你们什么,却不能拖你们的后腿不是。”
徐其容有些心酸,脸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只扯着一些俏皮话逗沈老夫人开心。
等大家聊得差不多了,徐其容借着更衣的借口,把徐其娥拉了出来,两人站在花园口的假山处说话,虞夏帮忙望风。
徐其容正色道:“许攸的事情,我已经跟爹爹说过了。你年纪虽然还小。可却也已经十三岁了,你爹娘尚在人世,父亲和母亲虽然心疼你和蝶姐儿,在婚姻大事上却不敢插手太多。生怕你们以后日子过得不好。所以,在亲事方面,你和蝶姐儿自己也要多留意。”
徐其娥满脸感激,拉着徐其容的手道:“姐姐,别的且不说了。只要不用嫁给许攸,我就很高兴了。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徐其容点了点头,很满意她这个态度,语气越发真挚:“你平日里话虽然不多,我却知道,你是比蝶姐儿要有主意的。咱们本就是姐妹,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多忌讳,所以这些事情,姐姐就跟你明说了。你平日里也多提点一下蝶姐儿。如今新添了阿吴和太平,爹爹和母亲毕竟精力有限,你们也不小了,有些事情虽然不能做得太出格,平时多留意却是无伤大雅的。”
本来她是不该教徐其娥这话的,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战乱,徐家又大不如前,哪里还有那么多好亲事等着徐家挑来拣去啊!
徐其娥抿着嘴笑,一脸羞涩。小声道:“我知道姐姐的意思。就像姐夫,父亲和母亲虽然没说,我却知道他们之前不是十分满意的。我当时也觉得姐夫有些配不上姐姐,如今看了。才知道姐夫竟然是世上少有的好男人,姐姐算是捡到宝了!”
徐其容听了这话有些诧异,华裕德不曾跟徐其娥说过一句话,徐其娥怎么就对华裕德的印象这么好了?嘴里却什么都没有问,只道:“你觉得我嫁得很好?我只希望我们徐家的小娘子个个都比我嫁得好,个个都比我嫁得如意。”
姐妹俩正说着。就见徐其蝶拉着徐其莜寻了过来。之前的话题不好再说下去,华裕德和徐其容小两口去北羯的日子定在了五日后,徐亭远也打算五日后启程回苏州,姐妹几人今后还不知道有没有见面的机会,因此都格外珍惜这最后几日的相处。
晚膳依然是在沈家用的,沈鹤喝了药吃了药膳,整个人已经精神了过来,华裕德坑他帮忙挡酒的事情,他这会子也回过味来了,到晚膳的时候,便拐着弯的给华裕德灌酒。
华裕德来者不拒,给面子得很。最后还是一个小丫鬟看不过去了,过来跟二太太柳氏说了,柳氏过去那边训斥了沈鹤几句,这才消停了下来。
用罢晚膳,华裕德便带着徐其容跟大家告辞回去。也不知道华裕德喝了多少酒,身上的酒气把原来的药香都盖过去了。
华裕德身子虽然比以前好了不少,可每天早上都是有吃丸药的。徐其容虽然不懂医术,一些常识还是知道的,吃药的人是不能喝酒的,便有些担心华裕德,嘴里道:“你早该让人过来寻二舅母了。”
华裕德神色很是高兴,笑道:“那小丫鬟可不是我叫过去的。喝一点点酒没什么的,新婚那日不能醉,今日却是不可不醉的。”
“不是你叫过去的还是谁叫过去的?”徐其容问了一句,然后又问道,“不可不醉是什么意思?”
华裕德扭头看着徐其容,眼神有些亮:“我高兴啊!”却没有说那小丫鬟到底是谁叫去寻二舅母的。
徐其容琢磨了一下,这事儿,说不得是她爹爹心疼女婿了呢!脸上忍不住就带了笑意,跟华裕德说话特别柔软:“是,你高兴,我也高兴。咱们回去喝了醒酒汤,好好睡一教好不好?”
华裕德见徐其容这么说话,不由得失笑:“哪里就醉了,你也太小心了。”然后又附在徐其容耳边小声道,“咱们不回去,咱们去城北看烟花。”
出了沈府大门,两人看着送他们出来的人都回去了,这才慢吞吞的携手往巷子口走,出了巷口,就见宫九驾了辆马车在那里等着,应当是华裕德早就安排好了的。
涪州城出了屠城的事情,整个新陈国的百姓都停止了一切娱乐活动,就连除夕、正月春节和元宵都平平淡淡的过了,大家穿着素淡的衣裳,吃在念佛,戒了几个月的歌舞和烟火等娱乐活动,就是为了祭奠涪州城那些死去的百姓。也是到了二月,百花盛开万物更新,大家这才回过神来,慢慢找回以前欢声笑语莺歌燕舞的气氛。
到了城北,徐其容才知道华裕德在这边有一个别院,别院不大,东西却一应具全。
华裕德解释道:“多少人看着我呢,有些不方便露面的人,就安排在了这别院见面。这别院安排看守的人都是平日里没怎么出来走动的,所以西京城那边说不得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别院的主子是谁呢!”
徐其容神色有些复杂:“这别院这么神秘,我们还这么大张旗鼓的来看烟花?”这么一来,不就等于告诉别人这别院是他华裕德的了么!徐其容开始怀疑华裕德是真的喝醉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大剌剌的带她来别院?
若是因此暴露了,可怎么办是好?徐其容觉得自己愁得不行!(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一章 宫七的亲事
华裕德笑道:“不来这里看烟花,他们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别院?左右咱们要去北羯了,露出一点实力来,让他们忌惮忌惮也是应该的。”
好吧,徐其容伸手捂了捂脸,觉得自己有些想太多了,德公那么周到的人,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华裕德捏了捏她手,一脸认真:“你这么担心我,我很高兴。”
晋州已经许久没有人放过烟花了,华裕德虽然带着徐其容来别院看烟花,烟花却不是在别院放的,而是不远处的一座山上。那座山山势颇高,却因为土壤好,被大家开辟了田地种一些番薯之类的东西,没什么树,只有许多灌木,倒也不用担心引起火灾什么的。
徐其容隐隐听到许多小孩子的欢呼声,等看完了烟花走在回家路上,还听到路上有妇人们正兴致勃勃的讨论那些烟花,一扫前几个月的悲痛气氛。徐其容想着,捷报估计今晚半夜就能到晋州来,这场烟花,对大家来说,还真是一个好兆头。
回家洗漱之后,两人躺在床上,累了这么一天,都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就凑在一起说话。徐其容想起徐亭远的嘱托,便对华裕德开了口:“你要是觉得行,就问问你手下的单身汉们,你若是觉得不行,就由我去跟爹爹说,爹爹素来疼我,这么一件事做不好,也没什么的。”
华裕德想了想,问道:“我手下那帮子人你都是见过的,没见过的那些也没资格娶你堂姐。都是没有订亲的,你觉得谁合适?”
徐其容想了想,道:“我倒觉得宫九不错,就是性子有些……”宫九生就一副好容貌,从今天早上的事情看来,又是一个极聪明的,就是性子不大讨喜。别的不是长得不好看,就是不够稳重。要么就是身上戾气太重。
“他性子确实是不好。”华裕德点了点头。
徐其容又道:“你若是没有意见,我就找机会问问十四姐姐,说不定她不在意宫九的性子呢!”
谁知华裕德却是摇了摇头:“宫九不行,你看宫七怎么样?”
徐其容愣了一下。华裕德让她选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就没有考虑宫七,且不说别的,单说宫七现在的地位,统领着义军攻打姚京。算是一个将军了,又是华裕德手下最得力的人。以徐家现在的地位,徐其容纵然觉得宫七好,也是不敢跟华裕德开口要的,没想到他竟主动提了。
华裕德笑道:“你先问了你爹爹和十七叔,再找时间悄悄问一问徐其璇,若是可以,就定下来吧!十四姐生得美貌,性子又没有一般贵女的娇气,宫七会欢喜的。”
顿了顿。又道:“宫七是一匹野马,野马都是要有缰绳才会被驯服的。”
徐其容明白了华裕德的意思,想了想,没生气,嗯了一声,打算到时候好好问一问徐其璇。
到了第二天,义军大捷的消息果然传遍了街头巷尾,刚用完早膳,同知大人就派人来请华裕德前去议事,徐其容趁机去了沈家。没有把事情告诉徐亭远和徐亭晏,先去了找徐其璇说悄悄话。
徐其容对徐其璇道:“他要掌控他的属下,我是没什么说的,可你若是就这么嫁给宫七。就算是被他利用了,日后再生什么波折就不好了。”
徐其璇却是眼睛一亮:“宫七便是带着义军替天行道的那个宫七吗?”
徐其容嗯了一声:“人是不错的人,可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华裕德为了牵制宫七把徐其璇许配给宫七,说不得宫七反而会因此迁怒徐其璇。
徐其容本来是不想把这件事跟徐其璇说的,可是她担心到时候华裕德亲自跟徐亭远提了,她爹爹素来糊涂。说不定就傻乎乎的同意了。
徐其璇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然后问道:“宫七原本就是妹夫的属下?”
徐其容点点头,到了现在,沈家人都知道宫七是华裕德的人,这会子也没有必要瞒着徐其璇了。
然后便听到徐其璇一脸羞涩道:“既然是妹夫的手下,必然是十分忠心,妹夫才会允他去统领义军攻打姚京的。既然这样,妹夫所说的牵制无非是为了稳妥罢了,宫七他只有感恩的份,又如何会怪罪?”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然后便听到徐其璇对自己道:“这件事,十五妹妹跟十一叔说的时候,可别咋咋呼呼让十一叔担心!”
徐其容立马感觉有些不好了,徐其璇这明摆着是自己愿意的意思啊!当下开口有些苦涩:“十四姐姐,要不然再看看别人?”
徐其璇红着脸没说话,半晌,憋出一句:“你不知道,在大家心里,宫将军是英雄,好多小娘子都巴不得自己嫁一个英雄的。”
徐其容没有办法,等到晚间的时候跟华裕德说起这件事,华裕德失笑:“就算是为了牵制嫁给宫七有什么不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难道会亏待了他们?既然十四姐觉得不错,明儿个我同你一起去沈家,跟你爹爹和十七叔说一说,也显得我们宫七有诚意。”
徐其容想了想,心里已经被说服了,便应了一声,又道:“明天你不忙?”
华裕德迟疑了一下,还是道:“我把事情推一推……等到了北羯,只怕我就没什么时间陪你了。”
第二日跟徐亭远和徐亭晏一说,他们心里果然愿意,徐亭晏表示,徐邓氏那边自有他去说服,只等着宫七请媒婆到苏州提亲了。
只是宫七现在还在攻打姚京,成亲的事情,恐怕得往后拖。这么一想,徐亭晏又有些不愿意。
华裕德也不多劝,只道:“十七叔不如问问十四姐的意见,商量一下,若是行,就在我们动身去北羯之前给我送个信,若是不行,我那帮子兄弟,都是没有婚约在身的,除了宫九,你们随便挑一个就是。”
徐亭晏应了,万般感谢,拉着华裕德就要一起喝酒,心里却是琢磨着这事情要早些跟徐邓氏说,也好有时间跟容姐儿打听那些人的脾气秉性,宫七不行,也要挑一个好的出来。
华裕德看出了徐亭晏的心思,也没有多说什么,就陪着一起喝酒。
等到华裕德河徐其容收拾好准备动身去北羯的前一日,徐其璇和宫七的亲事,到底是口头上定下来了。华裕德立马让人给宫七去了信。
徐邓氏虽然不是特别满意,却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