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容华录TXT下载容华录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容华录全文阅读

作者:苏镜回     容华录txt下载     容华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六章 提点敲打

    因为珠云总是跟在身边,接下来几日,徐其容都没有找到出门的机会……也没有找到能够让虞夏出门的机会。

    徐其容以为,沈老夫人这么对她严防死守,说不得就会天天对她耳提面命,讲讲什么是小娘子应有的德行。谁知一连好几天,沈老夫人都打发她来陪三舅母,至于沈老夫人自个儿,则是今儿个见李家夫人,明儿个跟王家太太喝茶,忙得很,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徐其容分明记得外祖母并不是个喜好与人交际的性子!更何况,外祖母年纪这般大了,既有儿媳妇又有孙媳妇,就算是家里需要人情往来,也用不着外祖母自己亲自出马啊!

    只是珠云嘴实在是严,徐其容不管是拐弯抹角,还是直言不讳的打听,珠云都只说不知道。后来被徐其容磨得没有办法了,才憋出一句:“表小姐是小娘子,有些事情,问太清楚反而不好,老夫人心疼表小姐,总不会让表小姐吃亏了就是。”

    徐其容听了这话,心里隐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忽然就有些迫切的想见到华裕德了。

    看了眼珠云,徐其容吩咐她帮忙把自己做的荷包收针,自个儿却拉了虞夏,悄悄讨论出门的事情。

    到底是没有出成门,珠云就算是给荷包收针,也是把针箧用布带挂在脖子上,跟着徐其容走的。徐其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只好继续去三房陪三舅母说话。

    到了晚间用晚膳的时候,趁着婆子盛汤,徐其容抿了抿嘴,对沈老夫人道:“外祖母,我明儿个想出一趟门,有些东西要买。”

    既然偷偷走是不可能了,那就光明正大的要求要出门,说不得还有办法能跟德公见上一面。

    可这话落在沈老夫人的耳里,就变了味了。想到自己的打算。沈老夫人生气也有限,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淡淡道:“世道不好,小娘子能不出门还是不要出门的好。你有什么要买的?我让人去给你买。”

    徐其容笑着把锦杌往沈老夫人身边挪了挪。抓着沈老夫人的手摇:“外祖母,别人挑的我都不喜欢,你就让我自己出去挑吧,也散散心,最多两个时辰。就回来了。”

    顿了顿,见沈老夫人神色依旧没有答应她的意思,又补充道:“外祖母要是不放心,让珠云跟着我一起去好不好?”

    沈老夫人依旧不肯,接过婆子手里的青花碗,把浓白的鱼汤放在徐其容面前,道:“你要是嫌别人挑的不好,告诉外祖母你要买什么,我让人把铺子买了,铺子里面的东西都搬过来。你想怎么挑怎么挑……喝汤,这鱼是你三舅舅带人从寒潭捞的,烧的汤余味无穷甘旨肥浓,小娘子喝了,皮肤又白又滑,是极好的东西。”

    徐其容咦了一声,她这几日天天往三房跑,都没有看到三舅舅,还以为三舅舅在姚氏房里呢,原来是去寒潭捞鱼了?

    不由得问道:“外祖母。寒潭里面的鱼最是狡猾,三舅舅腿又不好,干嘛去寒潭捞鱼?还是说三舅舅的腿已经大好了?”

    “哪里好得了!”沈老夫人见她不提出门的事情了,脸上微微带了些笑意。只是提起沈回秋的腿,又叹了口气,“大夫都说了,你三舅舅那腿,这辈子怕是好不了了。好在你三舅舅不是个顾影自怜的,就算腿不好。也没人敢小看了他。去寒潭捞鱼,也是因为你三舅母喜欢吃鱼腹上上的嫩肉,你三舅舅,这是在赔礼道歉呢!”

    徐其容又想起三舅母憔悴的神色,到嘴边的鱼汤就喝不下去了,问道:“三舅舅是因为姚氏所以要跟三舅母赔礼道歉吗?可是既然要赔礼道歉,早些时候为什么要惹三舅母伤心呢?”

    沈老夫人看了徐其容一眼,本来不想跟她说这种事情的,又想着自己女儿去得早,平泰公主又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儿,这种事情,自己不教,就没有人来教容姐儿了。

    便道:“所以女人这一辈子,就该为了自己活。你三舅母担心你三舅舅的腿,专门跟大夫学了**位按摩,又到处求医问药,结果怎样?那姚氏根本不在乎你三舅舅的腿能不能好,只顾自己的前程,拼了脸皮不要,现在孩子生了一个又怀了一个,你三舅母还不是只有黯然神伤!”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耳根有些红,外祖母这话说得,未免也太过直白,压根就不是该对着一个小娘子讲的!

    沈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你觉得你三舅舅是个怎样的人?”

    徐其容想了想:“三舅舅心里,未必没有三舅母,不然也不会去寒潭捞鱼了。”

    “心里有你三舅母又能怎样?”沈老夫人道,“你三舅母自己是个不会争的,你三舅舅再好,有姚氏在,你三舅母也只有黯然伤心的份儿!”

    徐其容听着这话,表情变得有些窘然,看向沈老夫人的眼神就带了些探究,外祖母这是怎么回事?遇到儿子和儿媳妇之间闹不高兴了,作为婆婆,不是都会站在儿子这边吗?外祖母这话,倒像是在为三舅母抱不平似的!

    虽然觉得这话由沈老夫人说出来有些怪异,但对于话的内容,徐其容却是赞同的,若是没有姚氏,三舅舅和三舅母伉俪情深着呢!

    沈老夫人看徐其容表情,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当下便总结道:“可见,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嫁对人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别的就不说了,单说后宅之中,那最会挑事的妾室通房是不能有的!”

    徐其容听着这话,颇有些哭笑不得,妾室通房这种东西,又不是女人说了算的。若是没有妾室通房,说不得还要落下个善妒的名声呢!

    然后便听到沈老夫人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打心底里的疼,你三舅母嫁给你三舅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不过,外祖母要你比谁都要嫁得好!本来想把你留在沈家的,可你大表哥和二表哥都已经成亲……你且放心吧,外祖母都帮你瞧着呢!外祖母吃百样饭看百种人,总比你要有眼光得多的!”

    徐其容:……

    她这才明白过来,外祖母不惜拿三舅舅打比方,这是在提点敲打她呢!(未完待续。)( )

第三百七十七章 夜闯香闺

    闷不吭声用完晚膳,陪着沈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就服侍沈老夫人洗漱,**休息了。

    因为老年人觉浅,沈老夫人怕自己醒醒睡睡影响到徐其容睡觉,所以并没有要求徐其容像小时候那般与她同塌而眠,又不忍心看她睡外面丫鬟睡的软榻,所以让人专门把隔壁的厢房收拾了,按照徐其容的喜好重新布置了,给徐其容做闺房。

    徐其容躺在床上,琢磨了半晌,还是觉得自己应当想法子出去一趟,不见到德公,把事情说清楚,徐其容有些心慌。

    珠云坐在外间,在昏黄的油灯下面画花样子,她打算给眼见着秋天到了,天气慢慢转凉,她想要尽快给沈老夫人做一条抹额。

    虞夏正用铁壶装了热水,就在朱床前的圆桌上给徐其容把袖子上的褶皱熨平,徐其容起身,把罗帐挂在钩子上,透过珠帘的缝隙看到珠云专心致志画花样子的身影,心里一阵不耐烦。

    却又知道珠云是外祖母派来看着她的,自己怪不得珠云,只好自己生了一会儿闷气。因为心里不高兴,辗转反侧好一会儿都不能安然入睡,虞夏忍不住道:“姑娘,可是婢子的声音大了点儿?要不然我也去外间吧!”

    徐其容摇了摇头,提声喊了句:“珠云姐姐?”

    珠云听见徐其容喊,忙放下手里的纸和笔,撩起珠帘,走了进来,揉了揉眼睛,笑着问道:“表小姐有什么事情吗?可是口渴了?婢子给表小姐端蜂蜜水来?”

    徐其容摇了摇头:“不必了。”

    珠云又道:“若是不想喝蜂蜜水,老夫人前些日子赏了一瓶子花蜜,兑水喝着又不甜腻,嘴里又有滋味,要不然婢子给表小姐兑一碗?”

    “晚间喝了银耳汤,我不渴。”徐其容道,“外间那油灯实在是昏暗了些,左右你白日里也没有其他事情要做。那花样子就留着明儿个再画吧,别熬坏了眼睛。你也早点儿休息吧!”

    珠云点了点头,便道:“那婢子洗漱了去外间软榻上躺着,婢子觉浅。表小姐有什么吩咐,喊一声婢子就来了。”

    徐其容忙道:“别,今晚不用你值夜了,让虞夏睡外面吧!”

    虞夏知晓自家姑娘心里烦,忙跟着道:“珠云姐姐。你都连着值夜好多天了,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今天晚上,还是让我值夜吧!”

    珠云笑道:“不碍事,表小姐夜里睡觉踏实,婢子在外间值夜也不辛苦,虞夏妹妹若是心里过意不去,咱俩一起睡外间好了。”

    徐其容神色一僵。

    虞夏一看自家姑娘脸色,忙道:“不行。”

    然后发现自己这话语气太过生硬,又忙解释道:“珠云姐姐。我胖,怕热,又爱出汗,就是冬天,也不能跟人同塌而眠的。”

    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徐其容笑道:“这大晚上的,外面还有守夜的婆子、巡逻的家丁,我好好的睡在这儿,哪里就有人来把我给劫走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因为担心徐其容偷跑,沈老夫人甚至把院子里守夜的婆子多安排了两个。大晚上的,表小姐出个门,就是想不被人发现都难。这么一想,珠云便点了点头:“那好。那今晚就由虞夏妹妹值夜,明儿个早上,婢子过来伺候表小姐梳洗。”

    徐其容摆摆手:“去吧去吧!”

    等珠云走了,虞夏才叹了口气,劝徐其容:“姑娘,这下人走了。您总能好好睡觉了吧?明儿个要是有了黑眼圈,老夫人怕是又要问您。”

    徐其容看着小圆桌边上繁复的花纹出神:“我再坐一会儿。”

    虞夏见状,只好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她知晓自己姑娘心里有些烦躁,却不知道该怎么劝她,让她自己一个人安静的想想也好。

    徐其容倒没有想华裕德那边的事情,她想起今儿个三舅母跟她说姚氏的预产期,便想到戚氏的预产期好像也是在九月,之前那般奔波逃亡,她们分开之前,徐其容记得戚氏当时是有些不舒服的,也不知道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正琢磨着,忽然听到窗户一阵咔擦一声轻响,然后便眼前一暗,虞夏哎呀了一声挡在了自己面前。

    “怎么了?”徐其容有些诧异,把虞夏往旁边拉了拉,探头看去。然后便见到华裕德穿了身象牙色的直裾,站在珠帘处。

    神情自然,一点也没有刚翻了人家小娘子闺房的窗户的尴尬!

    徐其容心头的大石头瞬间落了地,想到不用自己千方百计想法子出去见德公,德公自己便来了,就无暇去计较德公擅闯闺房的事情来了。忙对虞夏道:“快,去给德公泡杯茶……就说是我要喝,别让人知晓了。”

    然后伸手把虞夏手里尚未熨完的衣裳拿了过来,随手往肩上一披,就要下床来。

    虞夏看了看珠帘外的德公,又看了看没有一丝恼意的自家姑娘,登时有些狐疑……难不成自家姑娘早知晓今晚德公要来?不然怎么偏偏今天晚上不让珠云值夜!

    这么一想,虞夏看向德公的眼神就带了些警惕,怎么也不肯去泡茶了。之前她还为自家姑娘觉得委屈,现在却觉得沈老夫人真的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自家姑娘跟德公之间是有问题的!

    见虞夏站着不动,徐其容有些诧异,愣了一下,才笑着道:“快去呀,还愣着做什么,德公又不是外人。”

    虞夏心底直叹气,自家姑娘平日里挺精明的,怎么这会子这般糊涂了!便道:“德公又不是外人,这个时辰来,定是有要事要说,也不会惦记着那口茶水喝。”

    这话就有些无礼了,华裕德听得清清楚楚的,却也不生气,他又想起了琴妈和沈老夫人说的那些话。

    徐其容狐疑的看了虞夏一眼,有些生气,可当着华裕德,也不好发作。只好瞪了虞夏一眼,表示咱们待会儿再算账,然后才看向华裕德,道:“德公,你来了,其容便放心了。”

    见徐其容这般说,华裕德便明白了,之前珠云那丫鬟说的那话,一定不是出自徐十五之口。嘴角微微一勾,伸手掀起珠帘,便要走进来。

    虞夏见状,先是伸手把自家姑娘往后不动声色的一推,然后端起圆桌边的锦杌,就冲到了德公面前,伸手一拦,把锦杌放在珠帘外面,笑道:“德公请坐。”

    华裕德愣了一下,看着那只锦杌呆了一瞬,才有些茫然的坐在了上面,端端正正的,颇有些像面对严厉先生的孩子。

    徐其容看在眼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神情复杂无比。

    华裕德以为这锦杌是徐其容示意虞夏端出来的,所以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又见徐其容神情有些惊讶、有些尴尬,这才明白过来,沈家人和虞夏,只怕是误会他和徐十五。顿时觉得哭笑不得的同时,心里也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嘱托

    联想到之前来搬行李的那丫鬟的表现,又想到沈老夫人和琴妈看到他时的反应,再加上此事虞夏这赤裸裸的举动,华裕德哪里还不明白,沈家这是以为他看上了徐十五,要拐带她呢!

    看了徐其容一眼,华裕德轻咳一声,道:“天气有些凉了,你快回床上去,我们就隔着帘子说会儿话就是了。”

    虞夏满意的点了点头,来都来了,再叫华裕德走,显然不太现实,像现在这般隔着帘子说话,倒是不打紧的。

    徐其容哭笑不得,提醒道:“外面还有巡逻的婆子呢!”

    若是隔得远了,声音大了,还不得惊动她们!到时候更是麻烦。

    虞夏有些犹豫了,心里想着,这会子跟德公讲男女大防还来不来得及?

    徐其容叹了口气,把虞夏往旁边一拉,自个儿端了个锦杌,隔着珠帘坐在了华裕德面前。

    那珠帘虽然密实,可到底有许多缝隙,是遮不住人的。只是两人中间隔了这么个珠帘,若是被人撞见了,说起来也没有那么难听。

    虞夏抿了抿嘴,站在徐其容身边,颇有些虎视眈眈的气势。

    华裕德也不恼,这会子想起男女大防,才发现这一路来,自己许多地方做得并不周到。他是男子倒无所谓,徐十五一个小娘子,只怕因此受了不少委屈。心里便有些愧疚,想着逝者不可追,以后却是要多注意注意了。

    徐其容稳了稳心绪,这才道:“德公,先前说的那件事情,外祖母本来已经答应了,后来有所误会,才出现了今日境况。不过德公放心,我会找机会跟外祖母解释清楚的。”

    华裕德摇了摇头:“此事我倒不是很担心,今日来,也是有事情告诉你。就这两日吧,你跟沈老夫人说一声,若是不想跟我华裕德合作,也就罢了。华某并不强求。”

    徐其容吓了一跳,登时就站起身来,一撩珠帘跨了过去,盯着华裕德平静的神色有些慌乱:“德公,外祖母只是有些固执。再宽待几日,我定能说服外祖母。”

    天下的有钱人又不是只有沈家,华裕德得罪了明德帝,又不肯投靠陈晋凌叛军,手里定是有筹码的。没有沈家的帮忙,德公还可以去寻张家、王家,而沈家不跟华裕德合作,怀璧其罪,只怕早晚有一天会走投无路的。

    沈老夫人对她那般好,都是自己的亲人。徐其容是怎么也不能看着沈家白白错失保全自己的机会的。

    华裕德见她这样,就知道她是误会了,视线落在徐其容肩膀上,只看到因慌乱没有拢好的衣襟和白皙的皮肤,眼神微微一暗,撇过头去,解释道:“你别急,过两日曹家二公子会来晋州,到时候有人拿了帖子来沈府,你在旁边稍微提一提。”

    徐其容怔了一怔。然后才问道:“是哪个曹家二公子?”

    华裕德道:“你也见过的,他身边跟着一个脾气不大好的人,叫宫九。”

    宫四……宫六……宫七……宫九!徐其容神色一凛,她想起来了。华裕德说的曹家二公子,应当是曹怀瑜,原来,宫九也是德公的人。

    宫九是德公的人,是不是就是说,曹家其实也是德公这边的人?曹家几朝为官。树大根深,又是极有眼力的,改朝换代都不曾动摇他们的地位,没有官职显赫,也不会任人**,连曹家都站在了华裕德这边,只怕,华裕德手里的底牌,比徐其容想的还要多。

    虽然这般想着,徐其容还是开口试探了一下,问道:“德公,曹二公子来,是曹大人的意思,还是您的意思?”

    华裕德自然明白徐其容是想试探什么,只是他虽信任徐其容,可有的事情,还不到说的时候,更何况,知道的越多,徐十五的日子会越难过。只道:“你只管放心便是。”

    徐其容也不是想追根究底的,有了华裕德的保证,这才松了口气,不再继续问下去。知晓华裕德并不是真的放弃了沈家,徐其容心里甚是感激,虽然眼见为实,可前世传出那样的名声来,也不是平白无故来的,定与华裕德自己的行事作风有些关系。

    因此,虽然与华裕德相处,他事事为自己考虑,在沈家这件事上,又曾做下保证,徐其容心底还是有一丝隐忧,这连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

    沈老夫人如今对华裕德误会颇深,要说服沈老夫人合作,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徐其容这些日子这般担忧,一来是怕沈家耽搁了好机会,二来也是怕华裕德不耐烦恼羞成怒怪罪于沈家。万万没想到华裕德会主动暗度陈仓,让曹怀瑜出面来处理这件事情。

    曹家名声好,由曹二公子来和沈老夫人谈合作,又有徐其容在其中牵线,就容易多了。

    说到底,在这件事上,华裕德对沈家真的是仁至义尽了。

    徐其容提了提中衣下摆就要拜谢,华裕德本要扶住她,可徐其容只着了一件中衣,披着外衫,颇有些衣衫不整,男女大防,他倒不好下手了。只好不动声色的受了她的礼,迟疑了一下,道:“曹怀瑜这个人,我有些看不透,接下来这段日子,我有事离开晋州。你多注意注意他。”

    还有德公看不透的人?既然看不透,为什么要把谈合作的事情交给他来做,不是还有大公子曹怀瑾么!徐其容心里有些诧异,神色奇怪的看了华裕德一眼,注意到华裕德的神色也有些不自然的样子,心里更是觉得不对劲了。

    他不跟自己说清楚,定是有道理的!徐其容想着,便没有多问,只乖巧的应了。又听到华裕德道:“这些日子,陈五他们把人应当也要从苏州回来了,毕竟是陈晋凌的人,你到时候多注意。”

    徐其容点了点头,心里想着,陈晋凌那边也正是用人之际,自己现在在沈家,也不会有什么麻烦,等陈五他们来了,便让他们回陈晋凌身边复命便是。

    沈家若是跟德公的人合作,陈五他们还留在她身边,确实是有些不合适了。

    华裕德见她点头,便也跟着点了点头,再仔细一想,似乎没有其他事情要交代了,便起身准备离开,嘴里问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事情吗?”

    虞夏见华裕德准备走,松了口气,也不那么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们了,准备上前把自家姑娘给扶回来。

    然后就听到徐其容柔声问道:“你此行……会不会很危险?”(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良配

    华裕德听徐其容这么问,愣了一下,然后才道:“是很危险,但是无碍。”

    虞夏却是心里一急,脱口而出:“危险不危险,也不干姑娘您的事情啊!婢子只知道,德公再不走,姑娘您就该危险了!”

    虞夏又气又怕,也是昏了头,不然断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她还记得当年刚从扬州回到西京城,徐其容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要虞秋的。

    虞夏话刚说出来,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扭头看了眼自家姑娘的脸色,果然不是很好,只是心里却不后悔。姑娘跟德公走得近,相信德公,昏了头了,但是她是姑娘的丫鬟,她不能昏头。

    华裕德再好的脾气,一再被虞夏这般当狼一样防着,心里也有些不高兴了。心下一沉,脸色有些不好看,瞥了虞夏一眼,便转身走了。

    来的时候除了一声窗户响,什么都没听到,走的时候连窗户都没有响一声。徐其容看着华裕德悄无声息开了窗户又悄无声息的把窗户关上,登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虞夏抿了抿嘴,道:“姑娘,夜深了,休息吧!”

    徐其容看了她一眼,虞夏跟了她这么多年,她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责备她,良久,才叹了口气,道:“外祖母误会我也就罢了,你一直跟着我,我跟德公之间是怎么回事,你还不清楚吗?”

    虞夏也知道自己可能想多了,可是她不怕自己想多,就怕自己想太少。当下也不辩解,闷不做声的扶着徐其容**,又打了水拎干锦帕,给徐其容擦了擦脸和手。

    徐其容见她这样,再多的话也说不下去了,只好道:“疑惑别这样了。”

    虞夏嗯了一声,答应了,心里想着。左右德公要离开一段时间,也没说离开多久,说不得是一年半载呢?也许到那个时候,自家姑娘都说好人家了!

    徐其容见虞夏总算是应了她一句。心里便高兴了许多,躺床上睡了,睡之前心里还想着,到底自己是小姐还是虞夏是小姐啊!

    一夜无梦,哪里还有之前的辗转反侧。华裕德一走。果然一连好几天没有音信,应当是已经离开晋州了。倒是沈老夫人那边,好几日没有见到对面宅子有人出入,便以为华裕德是撞了钉子,觉得没有面子自行离去了。高兴得见谁都满面笑容。

    沈老夫人特地请了晋州有名的全福人谷夫人做正宾,有司请的是谷夫人的侄女岳如霜,岳如霜今年八岁,长得乖巧可爱,好多夫人太太抢着要跟岳家订亲呢!赞者请的是晋州有名的才女韩薇。

    韩薇这个人心高气傲,一直觉得自己是要嫁到宫里当娘娘的。所以一直拖到今年都十六岁了,还没有说定人家。依着韩薇的性子,是不愿意给一个商户人家的外孙女做赞者的,可她心性高,偏偏遇到一个唯利是图的父母,沈老夫人几张银票一砸,韩老爷和韩夫人答应了,韩薇心里不愿意也没有办法。

    晋州有名的全福人做正宾,晋州有名的才女做赞者,除了爹娘不在。沈老夫人已经尽能力把徐其容的及笄礼往最好里面办了。别说是尚未及笄就出嫁的沈雅慧和沈雅茹,就是徐其容的母亲沈芸英当年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徐其容听虞夏说完这件事,偷偷的抹了一场眼泪,便拿起针线。打算给沈老夫人做一个昭君套。沈老夫人一直瞒着她,没有说这个事情,应当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她纵然知晓了,也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方才不辜负沈老夫人一片心意。

    这日徐其容正跟虞夏一起挑珍珠做昭君套上的串花。然后便听说前面来客人了,不单三位老爷一同出去相迎款待,就连沈老夫人,都一副紧张的样子,换了会客的衣裳,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的让人去打听外面的花厅的消息。

    徐其容心里一动,猜到应该是曹怀瑜到了。

    曹怀瑜是当朝太傅的嫡次子,沈家不过区区一个商户人家,会这般小心翼翼的招待他,也在情理之中。

    虞夏这几日一直在琢磨曹二公子要来这件事,如今曹怀瑜真的来了,不由得心里一动,对徐其容提醒道:“姑娘,您可还记得,当初在西京城,曹二公子是请过媒人来咱们家的。”

    徐其容皱了皱眉,摇头道:“你说这个做什么,他既然是德公的人,当初提亲,说不得有跟金哥儿作对的心思。这一年多过去了,只怕家里早有了娇妻美妾。”

    虞夏撇撇嘴,觉得有些可惜:“婢子倒觉得曹二公子勉强配得上姑娘。”

    徐其容听了这话,被气笑了:“瞧瞧你这话,像什么样?若是外人听到了,还不定怎么编排咱们呢!你倒说说,你家姑娘是金做的玉做的?曹二公子什么样的人物,都勉强了,那你说谁配得上你家姑娘?”

    “谁也配不上!早先婢子和秋浓还说呢,谁要是娶了我们家姑娘,那得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说起秋浓,虞夏心底叹了口气,有些担忧,也不知道秋浓跟着她爹娘兄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以前秋浓还觉得金哥儿跟自家姑娘相配,虞夏听她说得多了,便也记在了心里。后来徐家出是,姑娘和秋浓虽然很多事没有跟她说,她也看出了端倪,那金哥儿,也算不得自家姑娘的良配!

    这么一想,虞夏心里又开始为自家姑娘的亲事给愁上了,心底叹了口气。可再怎么愁,她也是个丫鬟,主子的婚姻大事,还轮不到她插手,只能心里琢磨琢磨。

    沈回知等人也不是傻的,对于曹怀瑜的到来,面上受宠若惊,心里却是极忐忑不安的。西京城那边正打得如火如荼,曹家二公子这个时候来晋州,偏偏就来了他们沈府,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们连猜都无从猜起,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

    因此,等到晚间徐其容问起沈老夫人时,沈老夫人只说是沈回知商场上认识的朋友来了,便改口说起别的事情,不再提这事了。(未完待续。)( )

第三百八十章 一家有女百家求

    接下来的日子里,连着好几天,曹怀瑜都上门拜访,弄得沈家人受宠若惊的同时愈加的忐忑不安,尤其是,曹怀瑜每次来,见了沈家人都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坐了坐便告辞离去,并不曾说什么正题。

    只是沈老夫人一直不肯提,徐其容也寻不到机会开口帮腔,只好时不时有意无意的跟沈老夫人打听外面的事情。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沈老夫人也注意到不对劲了。

    于是让沈回知拐弯抹角的跟曹怀瑜往徐其容这边打听。

    这日,曹怀瑜到了沈家,依旧是沈回知、沈回风作陪。沈回秋只有第一次有来作陪,之后都推说腿脚不好需要休养,自己带着小厮偷偷的跑到寒潭捞鱼去了。

    要跟一个锦衣公子打听小辈的事情,沈回知还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只好把事情沈老夫人的吩咐推在了沈回风身上。沈回风不敢使唤兄长,弟弟又躲懒不在,只好自己琢磨着开口。

    好在沈鹤是个不省心的,沈回风教导他这么多年,没少操心,不管是嘴皮子上的功夫还是脸皮,都要比沈回知厉害些。

    喝了两盏茶之后,沈回风笑眯眯道:“西京城是个好地方,我早些年还去过。不知曹公子是否知晓状元巷徐亭远家?”

    曹怀瑜点了点头,扭头问自己身后的黑脸随从:“是从如意巷分出去单过那个徐老爷家?”

    宫九嘴角抽了抽,心道。你这戏演得未免有些过了,既然点头,便是知晓状元巷徐家。又何必多此一举再问?既然问了,便表示不确定,又点什么头?

    嘴里却是配合着道:“是,状元巷徐家还有个二小姐,少爷也是见过的,公子不记得了吗?”

    曹怀瑜恍然:“你是说徐十五?”

    然后转头对沈回风道:“不知状元巷徐家跟沈老爷有什么关系?”

    沈回风心下惊疑不定,难不成这曹公子跟自家外甥女是认识的?面上不动声色。道:“那徐亭远正是我妹婿,之前从西京城流放到涪州城,如今涪州城山匪叛乱。我们也失去了妹婿一家的音讯。”

    说完,故意做出一副唏嘘的表情,偷偷去瞥曹怀瑜的神色。

    曹怀瑜认识自家外甥女,若是知晓容姐儿在沈家。又对自家外甥女有着别样的心思。那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沈家就不难解释了。

    沈回知也是神情一凛,扭头去看曹怀瑜的神色。

    然后便见曹怀瑜脸色一沉,道:“我怎么听说容……徐十五在沈家?”

    “曹公子从哪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沈回风立马回问。

    曹怀瑜这才一副失言的样子,回过神来,满脸懊恼,闭着嘴巴不肯再说。宫九黑着脸道:“公子,离家前,老爷夫人是怎么吩咐的?大公子又是如何交代的?公子别人属下难做。”

    曹怀瑜咬了咬嘴唇。恨恨道:“本公子记着呢!”然后扭头匆匆对沈回知和沈回风说了句,“我还有要事在身。今日不便就留,其他事情,以后再商量吧!”然后就带着宫九匆匆离去,好像走迟了一步,就会被什么了不得的麻烦缠上一样。

    沈回知和沈回风你看我,我看你,好一会儿,沈回风才叹了口气,道:“大哥,这事情,还得您去跟母亲说。”

    沈回知有些无奈:“这曹怀瑜没头没脑的,我要如何说?”

    沈回风见下人们都离得较远,应当听不到他们说话,这才笑道:“大哥看不出来么,这位曹公子,应当是在西京城时就有些心悦容姐儿了。如今这世道,乱离人,不如太平犬。曹家是几世根基,对于我们沈家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靠山。大哥跟母亲这般说了,该怎么做,母亲自会指导大哥。”

    沈回知吃了一惊:“这种话怎么能乱说,容姐儿的清誉呢!”

    “这如何是乱说,一家有女百家求,”沈回风顿了顿,道,“是他心悦咱们容姐儿,又不是咱们容姐儿心悦他,又关清誉何事!”

    沈回知还是摇了摇头:“就算曹公子真的是心悦咱们容姐儿,只怕也未必肯沾染上我们沈家的麻烦。再说,他心悦容姐儿,容姐儿未必愿意嫁他,我们沈家还不到拿一个小娘子去换自己周全的地步。”

    沈回风心里也是不愿意拿徐其容成全沈家的,见沈回知都这么说了,便不再多说,只道:“既然如此,且先回禀了母亲。咱们沈家,要说没有比母亲更疼爱容姐儿了的。曹怀瑜是不是容姐儿的良配,也该母亲说了算。”

    沈回知立马想起沈殷说的沈老夫人把他叫去问晋州少年俊才的事情来,容姐儿马上就要及笄了,只怕沈老夫人心里也有些急了。便点了点头:“冷眼看来,这曹二公子是个知事的,长得又斯文,说话也温柔,容姐儿若真的跟了他,有曹家在,定能一世安枕无忧。罢了,你与我一起去见母亲,母亲记恨着殷哥儿的事情,未必肯听我多言。”

    沈回风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早些年的时候沈老夫人说过让沈鹤娶容姐儿亲上加亲的事情,就是担心容姐儿嫁到别人家里受欺负。后来沈鹤不声不响自个儿给自个儿找了个媳妇儿,又是门当户对的,沈老夫人这才没有再提这件事。如今世道乱着呢,沈老夫人又年纪大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之前殷哥儿和鹤哥儿都要去涪州城寻妹婿一家,沈老夫人偏偏允了鹤哥儿,没有允殷哥儿。

    沈回风有些担心,若是没有给容姐儿寻一个她放心的人家,只怕沈老夫人又会起旧日里的心思。

    一个带着儿女的寡妇,把沈家的产业做到了今天这个样子,要说沈老夫人是良善人,他们做儿子的都是不肯相信的。沈老夫人若真的起了旧日的心思,鹤哥儿和鹤哥儿媳妇又没有孩子,逼着鹤哥儿休妻这种事情,她未必做不出来。

    沈回风平素来也不会注意到这些,只是柳氏心细,在他面前说一次两次,他还能不在意,说十次八次,就不得不放在心里了。(未完待续。)( )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与曹怀瑜的亲事

    沈老夫人见两个儿子都这么说,皱了皱眉,仔细问道:“后面那随从说了什么?”

    于是沈回知又把宫九的话再说了一遍。

    沈老夫人叹了口气,道:“若是这样,只怕就算曹二公子心悦容姐儿,曹家人也并不想跟咱们结这门亲事……若是早些时候,沈家家财万贯,容姐儿好歹是开国功臣的后代,就是嫁王爷世子什么的也是说得过去的。如今世道大乱,沈家的万贯家财反倒成了催命符,曹家恐怕是不想沾染上沈家这桩麻烦。”

    沈回知和沈回风立马想起曹怀瑜走时的恐避不及,顿时有些泄气,沈回风摇了摇头:“既然这样,如今曹二公子已经确定了容姐儿在沈家,并没有身处险境,只怕后面便不会来了。”

    沈老夫人摇了摇头,并不多说,打发他们两人先出去了,琴妈一边拿着一块锦帕擦着一个小香炉,一边对沈老夫人道:“曹家既然不想结这门亲事,曹二公子为何还亲自来沈家?”

    “曹家怕是做不了曹二公子的主。”沈老夫人叹了口气,琴妈都能够看出来的问题,沈回知和沈回风居然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这两年,沈老夫人愈发觉得自己几个儿子脑子有些蠢了,心里不由得更加担心自己百年之后沈家的安危,“曹二公子走得干脆,当不是因为曹家老爷夫人们的叮嘱,少年人面皮薄,被回风看透了心思,所以有些撑不住面皮了也是有的。”

    “若是如此,”琴妈眼睛有些亮,“老奴也偷偷去花厅外面看过,那曹二公子人品相貌,比咱们这些日子里相看的公子哥儿们都要好得多,倒是勉强能配得上咱们家表小姐。只是,孝悌之义大于天,曹家人做不了曹二公子的主。这未免有些……”

    “那有什么,一代强一代,”沈老夫人琢磨了一下,才道。“那曹二公子咱们以前并不是没有听说过,慧姐儿出嫁那次,东阳侯府的人来逼着签婚书,容姐儿和锦姐儿去和西京城的小娘子们举行上巳节的活动,沈安家的跑去叫人。被拦在了外面,便是这位曹二公子出手相助。”

    “我也是听回风说曹二公子说自己认识容姐儿,才想起这茬儿来。只怕那便是曹二公子第一次见咱们家容姐儿。”沈老夫人想了想,继续道,“当时我也打听了一下那曹家的事情,听说曹家早已是曹大公子当家,两兄弟感情是极好的。曹二的亲事,若是曹大公子点了头,曹老爷和曹夫人就是想做主也是不能的了。”

    琴妈一听,手上动作停了:“这么说。这曹二公子还算是咱们家表小姐的良缘?”

    沈老夫人心里已经这般想了,可依着她的脾气秉性,是不会这么快点头的,还要再了解一番,便道:“曹二公子到底是为什么来,他不明说,咱们便不能放松警惕。你让人把容姐儿身边那胖丫头叫过来,我有话要问她。再跟大老爷和二老爷说一声,下次曹怀瑜来了,不用他们在花厅接待。直接请到我院子里来便可。”

    琴妈笑着点头,道:“若是有曹二公子这桩亲事,表小姐的及笄礼算是锦上添花了。”

    沈老夫人也不否认,点了点头:“容姐儿她当得起。”

    虞夏本就是个忠心的。沈老夫人叫她来,若是问别的事情,她是断不会泄徐其容的底儿的,可偏生沈老夫人问的是曹家二公子的事情。

    迟疑了好一会儿,虞夏才闷声闷气道:“别的事情婢子也不知晓,婢子只知道。徐家出事之前,曹二公子亲自带着媒婆来状元巷提亲了。”

    “提亲?怎么没有听说过?”沈老夫人有些诧异,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曹家虽然只有曹太傅和曹大公子二人在朝为官,可满朝文武,有多少人都是他的门生!沈芸英去得早,容姐儿的亲事本来就该知会他们沈家的,曹二公子提亲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信里面提都没有提过一句?

    虞夏道:“曹二公子是和华家大少爷一起来提亲的,姑娘恼得很,直接让人把人给轰走了。”

    沈老夫人脸色一沉,心里琢磨着这华大少爷是不是明德帝身边的那个华惟靖,容姐儿怎么会招惹上那么一个煞神?

    虞夏扑通往地上一跪,神色带了些真切的恳求,语气也较寻常多了几分祈求的意味:“老夫人,如今老爷和夫人都在苏州,哪里还顾得上姑娘啊,姑娘虽然是个有主意的,可到底年轻,有些事情,老夫人不疼姑娘,还有谁疼姑娘?虞夏只求老夫人给姑娘挑的人家,能够一世平安喜乐罢了!”

    自家姑娘和德公的事情,虞夏虽然信他们是真的没有首尾的,可到底还是有些担心。

    沈老夫人听到那句“到底年轻”,觉得虞夏这话简直说到自己心坎里面去了,叹了口气:“你也是个忠心为主的!”

    虞夏心存忐忑的,沈老夫人这句话说罢,又等了好久,才接着道:“我就芸英一个女儿,容姐儿性子又像她娘,我不心疼她,谁心疼她!你以后跟在你家姑娘身边,只管好好护着她,可不能学虞秋。”

    徐其锦把虞秋抬了姨娘的事情,沈老夫人到底是知道了,虽然知道是事出无奈,可还是有些替锦姐儿不值。

    虞夏哭笑不得:“老夫人也是见过虞秋的,婢子跟虞秋哪有半分像的!”

    一个是美人儿尖,一个五大三粗,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沈老夫人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多虑,失笑,道:“今儿个我跟你打听的事情,容姐儿若是问起来,你告诉她便是。”

    虞夏愣了一愣,心里微微有了一个猜测。

    沈老夫人点头道:“马上要及笄了,这亲事一说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过门了。嫁妆的事情倒不必她操心,毕竟是我老婆子的外孙女,这种小事还是能替她打点好的。早点让她知道点风声,也免得到时候亲事定下来措手不及。”

    这就是要给徐其容时间斩断跟华裕德之间的“孽缘”的意思了。

    虞夏瞪大了眼睛,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沈老夫人是真的要把自家姑娘嫁到曹家!这么久了,曹二公子竟然真的没有娶妻,难不成是在等着自家姑娘?

    虞夏一边觉得曹二公子比任何男子都要有眼光,一边又替自家姑娘觉得高兴。(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脂膏

    离开沈家之后,曹怀瑜的神色立马就变了,哪里还有之前的紧张羞赧,一副什么都浑不在意的样子,笑嘻嘻的问宫九:“怎么样?”

    宫九看着他皱了皱眉:“爷并不是叫你装模作样!”

    曹怀瑜知晓宫九的性子,对他的冷淡不甚在意,笑道:“沈家人糊涂,本公子在他们面前不装装样子,他们如何上钩?你家爷也太婆婆妈妈了,世人皆无趣得很,好不容易有了个徐十五这般有趣的,娶了她,我自然会好好待她的。”

    宫九听他这么说,神色愈发冷淡,淡淡道:“爷并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大公子知晓你这般想,也是会不高兴的。”

    曹怀瑜耸耸肩,这里虽然不是西京城,没有几个人知晓徐其容,但是顾忌着徐其容的名声,到底是压低了几分声音,道:“徐十五这人有趣,所以本公子也愿意娶她,到时候曹家庇护沈家,沈家帮助曹家,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么!本公子身份、模样没有委屈了徐十五,家里又没有狐媚子惹她不高兴,就是出去和夫人太太们应酬,也是体面的,有什么不对的?”

    宫九自小没接触过几个女人,自然不知道对于女子而言,什么是最重要的,他隐隐觉得曹怀瑜这话有些不对,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来。

    最后到底没有跟曹怀瑜继续“理论”下去,只是爷之前叮嘱过他在这件事上多上心,所以回了居所之后,写了整整三大页纸,扎扎实实的绑在信鸽腿上。

    好在这只信鸽平素里是吃得最多的,长得也比其它信鸽要结实宽广许多,被绑了三大页信纸,虽然有些吃力,却还不至于不能承受。

    自从离开晋州之后,华裕德就有些不安。晋州距离北羯并不是很远,童儿和初八就在这北羯的一所民居里面。华裕德来了之后。童儿忙着哄孩子,也没有说上几句话。

    今儿个好不容易初八早早的睡了,童儿看到自家爷站在书房的窗户处吹冷风。这北羯不比其它地方,地处太北。其它地方还是秋高气爽,这里已经寒风瑟瑟不说,还干得很。童儿刚来不知道,没几天脸和手都吹得皲裂了,忙买了妇人用的脂膏。天天和初八擦一些,。

    此时见华裕德站在窗户边吹风,想着自家爷身子不好的时候,想吹风都不敢尽兴的吹,便也不劝他了,跑回自个儿卧房,专门挑了盒还没有用过的脂膏,又回到书房,点了盏油灯放在条案上。

    这才走到华裕德身旁,把脂膏递到华裕德眼前。嘴里道:“爷,这北羯的脂膏是极好的,听说还有商贩买了,拿到西京城去贩卖给贵夫人们呢!”

    华裕德有些诧异童儿干嘛给自己一盒脂膏,接过来打量了一下脂膏盒子上面印着的美人拂扇,突然失笑道:“那你是被人哄骗了,谁不知道,这胭脂水粉,还是江南的好,这江南的胭脂水粉。又数扬州的最好,她是去过扬州的,哪里又看得上这北羯的脂膏!”

    童儿一听,忙道:“这北羯别的比不上扬州。脂膏却一定比扬州的好的,这边天气又冷又干,若是脂膏不好一点,只怕脸都毁了。”然后又觉得疑惑,“爷,这脂膏是给您擦脸的。您说谁去过扬州看不上这脂膏呢?”

    华裕德一顿,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自己误会了,顿时心里有些好笑,童儿给他脂膏,他觉得脂膏是女儿家用的东西,下意识的便以为童儿说这脂膏好是让他拿去送徐十五的……只是,她和他什么关系,轮得上他送脂膏!

    登时有些茫然,看了眼窗外的腊梅,这北羯果然比别的地方冷,连腊梅花都要比别的地方开得早。华裕德想起当初在杏林医馆外面看到她剪腊梅枝,不由得又有些恍惚。

    童儿诧异,喊了声:“爷!”

    华裕德回过神来,把脂膏丢给童儿,神色平静,看不出来情绪,淡淡道:“这女子用的东西,我如何能用,你自己收好,送给心仪的姑娘吧!”

    “爷,童儿才不到十二岁!”童儿苦了脸,哪有什么心仪的姑娘,府里的丫鬟姐姐们,个个都比他高呢!又道,“北羯的天气不一般,不单单是姑娘家用这脂膏,男子也是用的……爷看到府里劈柴的六子了吗?六子今年也不到二十,爷要是不用这脂膏,过不了多久,脸就跟六子一样了!”

    华裕德想起童儿说的那位六子来,之前还帮一个婆子抬洗澡水,一张脸,跟老树皮一样,童儿不说,他还以为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呢!神色不由得一僵,他还要在北羯待一段时间,虽然他不像女子般注重自己的容貌,可也不能容忍自己顶着一张老树皮一般的脸啊!

    童儿最是了解他不过,忙一边说着:“童儿和初八也用这脂膏呢!”一边把那脂膏重新塞到华裕德手里去。华裕德僵了僵,到底还是收了那脂膏。

    童儿乐呵呵道:“爷这会子擦一点,等睡前用热水净面后再擦一点就是。”说着,见那油灯有些昏暗,便找了把剪刀去剪那灯花。

    眼一错,便看到了条案上放着的信纸,那信纸有些皱了,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的,登时有些诧异,爷素来讨厌罗里吧嗦,谁写的信这般长篇大论的?

    华裕德站在窗边犹豫着要不要当着童儿的面抹脂膏,并没有注意到童儿这边,童儿把那三大页信纸拖到自己面前看了看,脸色登时变得怪异起来,手里的剪刀一抖,灯芯被他剪掉一大截,屋子里顿时暗了一瞬。

    “怎么剪个灯花都不会剪了?”华裕德扭头皱眉,就看到童儿那雷劈了般的样子,神色僵了一瞬,又恢复了若无其事。

    “爷真的替十五小姐相看夫婿了?”童儿脸色就跟吞了苍蝇一眼,把剪子放在条案上,哪里还顾得上剪灯花啊!

    华裕德见他这样,并没有怪他随意翻看自己的信件,反而问道:“你觉得曹二配不上徐十五?”

    童儿哭笑不得:“爷,您跟十五小姐什么关系,不是师长,又不是君亲,哪里轮得到您替她相看撮合亲事啊!”

    华裕德看着童儿,也不知是在回答童儿这个问题,还是在对自己说:“她年纪到了,我跟她认识一场,总不能看着她家里人把她胡乱配人吧!总要……找个让人放心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章 何不亲劳?

    听华裕德这么一说,童儿忍不住脱口而出:“那沈家是十五小姐的亲外祖家,哪里会害她?不说别的,就说那沈老夫人,就是极疼十五小姐的,哪里用得着爷您来心疼!”

    华裕德的神色就越发不好看起来了。

    童儿又道:“再说,爷觉得沈家人和徐家人不会给十五小姐找个好人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十五小姐也只能受着。您给十五小姐相看上的这曹二公子,也未必就是十五小姐的良人了!”

    华裕德接到宫九这信,本来就有些不得劲,又听童儿这么说,就要发火的,转念一想,语气淡淡道:“你还小,懂什么!”

    童儿脖子一梗:“爷也太小看童儿了,童儿这些日子照看初八,常跟**娘闲聊,好歹比爷懂得要多一些。”

    华裕德被童儿这话气乐了,袖子一拂,把脂膏盒子丢到条案上,整个人往黄梨木花雕太师椅上一坐,问道:“你倒是说说,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爷治你的罪!”

    童儿看了华裕德一眼,心里打了个寒颤,他以为自个儿只是在跟爷随口闲聊,现在看来,爷却是认真有些生气了,不由得收敛了几分玩笑的心思,认真道:“爷,曹二公子虽然好,可童儿听说,这曹二公子是有些怪癖的。表面上对姑娘家守礼厚道,心底里却是不怎么瞧得上这些小娘子的,听说他连自己的庶妹,都曾戏弄过。”

    华裕德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道:“那些女子入不了他的眼,他瞧不上也正常,徐十五与别的小娘子却是不同的,听说当初他是带着媒人上过门的。”

    童儿撇撇嘴:“**娘说,女子这一生,拔尖儿出风头倒不是最重要的,福泽绵长才是最要紧的。人前风光夫家礼让也不是最重要的,夫婿知心才是最要紧的。”

    华裕德见童儿这般说,忍不住思索了一番,然后才道:“曹太傅家风严谨。又不是那等容易卷进是非中的,又有年过四十无嗣方可纳妾的家规,曹二又是嫡次子,徐十五嫁过去不必为主持中馈的事情辛劳,又没有小妾烦扰。公婆妯娌又是明礼的,曹二也会尊她敬她,面子里子都会替她做,如何不好?”

    华裕德说着心里有些闷,看了眼窗户,明明打开着的……又指使童儿去把房门打开了,心里想着,曹二这条件,不显山不露水的,对于女子而言算得上是顶好的归宿了。他若是徐十五,定然也会选择曹二的。

    童儿叹了口气,觉得自家爷有些不开窍,道:“十五小姐对于曹二公子而言是不一样的,是因为曹二公子觉得十五小姐有趣,而不是因为曹二公子觉得十五小姐样貌、人品、才情、性子好。相处得久了,十年八年过去了,曹二公子再看十五小姐,哪里还有半分有趣?”

    “那他也会对她好。”华裕德语气变得有些迟疑,“曹二不是那等背信弃义的人。既然把人娶回去了。就不会冷落了她去。”

    童儿摊摊手,道:“不是出自真心的好,十五小姐未必能过得高兴。”

    华裕德皱了皱眉:“人心最是善变,谁又能猜到十年八年后是什么样子?”

    童儿道:“**娘说。若是眼里看到一个人的好,随着时间的流逝,只会觉得那人越来越好,就算是过个十年八年,那人纵然多出诸多陋习来,也会不忍心厌弃了去。爷。童儿觉得,十五小姐那么好的人,要寻个肯对她好的人容易,爷应该替她寻个看得到她的好,比旁人都要懂她的人才是正经。”

    若说平日,华裕德是不耐烦听人说这些的,今日不知怎么的,却觉得童儿的话,句句挠到了他心里的痒处,也不深思其中的缘由,直接问道:“依你说,要去哪里找这么个人?”

    童儿听自家爷问这话,神色变得有些古怪,他之所以这般说,就是想叫自家爷不要插手掺和十五小姐的亲事,没想到自家爷反而一句紧着一句的追问了下来。

    这下,华裕德还没看透自己的心思,童儿便先看透了。

    童儿跟在华裕德身边这么长时间,华裕德待他极好,他又是个聪慧会察言观色的,因此,华裕德的情况,他比别人知道得更多一些。知晓自家爷这辈子是吃了不少苦头的,如今看透了华裕德的心思,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些担忧,想着,自家爷虽好,可世人不了解自家爷的好,十五小姐未必能喜欢上自家爷。

    又想着,如今自家爷傻呵呵的去撮合曹二公子和十五小姐,若是真的撮合成了,说不得就会悔恨终身了。

    童儿心里感谢华裕德把初八交给他教养,便故意一脸奇怪道:“爷难不成还想寻这么个人把曹二公子替下来?”

    华裕德点头,一本正经的样子:“若是有人比曹二好,自然是要把曹二替下来的。”

    童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他家爷,道:“好与不好,爷说了又不算。爷寻了个让自己放心的,十五小姐未必会欢喜。就算是替十五小姐保媒拉纤,那也轮不到爷出手啊!”

    华裕德皱了皱眉,有心要反驳,却又觉得童儿这话才是正理。

    然后就听到童儿道:“爷若是真不放心十五小姐,童儿倒是有一个顶好顶好的办法。”

    华裕德忽然就有些心慌,完全没觉得自己在一个孩子面前问这话有什么不对:“什么办法?”

    童儿笑道:“爷素来御下有方,有什么事情,都吩咐下面的人去做了,可真遇到什么不放心的,比如这次来北羯的事情,爷还不是亲自出面了?爷既然没办法替十五小姐寻一个让自己放心的夫婿,何不亲劳?”

    华裕德听了这话,心下一跳,伸手就去端茶盏,正打算喝,才发现里面都剩些茶叶沫子,没有一点茶水了,许是口中干渴,张了张嘴,几乎说不出话来了。(未完待续。)( )

第三百八十五章 赚了

    童儿笑嘻嘻的接过华裕德手中的茶盏去给他斟茶,嘴里道:“爷素来欣赏十五小姐,又有本事护得了十五小姐,家中没有恶婆婆,家外没有俏红颜,哪点儿不比曹二公子好?与其让十五小姐嫁给曹二公子,让曹二公子看猴戏一般逗趣,还不如爷自个儿亲自护着。”

    华裕德被“看猴戏一般逗趣”给刺激到了,皱了皱眉头,有些怔忪。

    童儿把茶水放在华裕德面前的条案上,看着华裕德挑眉做鬼脸:“难道爷觉得十五小姐配不上爷?”

    华裕德忍不住道:“自然是我配不上她。”

    “既然是爷配不上十五小姐,那便是咱们赚了!”童儿一本正经的点头,又道,“那爷是觉得过个三年五年爷就会厌弃了十五小姐?”

    华裕德摇头:“她那般聪慧知警,是别的小娘子都比不上的。”

    童儿一拍手,站起身来,有些得意:“那爷还怕什么?左右是咱们赚了,不赶紧把人拐回来,还等着肥水流到外人田么?”

    华裕德心头觉得有些敞亮,嘴里却骂童儿:“小小年纪,胡说八道些什么!耍二皮脸从我这里把初八要过去,这会子不照看着,在这里嚼什么舌根?”

    说着,把一个月下游湖的笔洗往童儿那边掷过去。

    童儿也不惧,笑嘻嘻的接住笔洗往条案上一放,转身就往外跑:“爷,童儿这就去看初八醒了没有。”

    跑到门口,童儿又回过头来,问了一句:“明儿个去见安郡王,爷带上童儿和初八吧。事情早些办完,爷也早些回晋州去。爷打算何时启程回晋州?”

    华裕德本来想着晋州那边有曹怀瑜在,就不劳他操心了,北羯这边事多,童儿和初八是不能出一点儿岔子的,他是打算在北羯多留一些日子的。

    现在童儿这么一问,就又有些犹豫。抬头见童儿还扒拉着门框等他回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喝道:“越大越不懂事了,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这也是你该打听的么!”

    童儿撇撇嘴:“童儿看破了爷的心事,爷这是恼羞成怒了!”说完不等华裕德抓他,闪身便几个起落施着轻功跑了。

    华裕德看了哭笑不得,摇了摇头。童儿说的那些话。他理智上是不想搭理的,可越不想去琢磨。就越控制不住去想。

    最后看了眼那被蹂躏得有些皱巴巴的信纸,心头不由得疑惑,难不成童儿小小年纪,却说对了一回?

    如果……

    如果自己真的是那等心思。徐十五会怎么想自己?

    曹怀瑜再次上沈府的大门时,身边就少了那个黑面的随从了。沈老夫人和沈老爷们看在眼里,心里对自己的揣测更加肯定了几分。

    沈老夫人让儿子们都先下去。单留了曹怀瑜说话。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八分把握,可事关徐其容的声誉。沈老夫人不能不谨慎,在与曹怀瑜交谈的时候,自然不会大张旗鼓的问。好在曹怀瑜聪明,沈老夫人想知道什么便说什么,一番拐弯抹角的打听,沈老夫人对曹怀瑜已经有了七分满意。

    等曹怀瑜走后,琴妈凑到沈老夫人跟前,问道:“老夫人觉得如何?”

    沈老夫人这段时间为了容姐儿的及笄礼和亲事有些辛劳,这会子也有些精神不济了,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嘴里道:“若是早些时候,我是觉得这曹二公子一根手指头都配不上我们容姐儿的,容姐儿算是官家小姐,规矩大,哪有曹二公子这般自个儿寻上门的,都应该是禀明了父母,由父母上门洽谈。”

    琴妈笑着去按沈老夫人的太阳**,使了使眼色让小丫鬟上前点了安神香,嘴里道:“如今怎么跟早些时候比,事出从权,西京城正乱着,就是曹太傅和曹夫人有心来晋州,只怕也是不能出城的。”

    “正是这个理,”沈老夫人被按得舒服,眉头松了几分,道,“我看着倒好,等会子老三捞鱼回来了,叫他过来看我一趟,顺便给亭远去一封信,问问看他的意思,他若是信得过老婆子我,这件事,我便做主了。”

    琴妈见沈老夫人心情大好,忍不住也高兴了几分,笑道:“这等好事,姑爷若是知晓了,还不知怎么欢喜呢,只是这世道不太平,苏州又远,只怕等姑爷回消息了,已经过了表小姐的及笄礼了。”

    “不妨事,”沈老夫人有些困倦,声音也有几分惫懒,道,“好事儿不怕掖得久,容姐儿的及笄礼也不一定要靠着这门亲事出彩,已经是晋州拔尖儿了的。”

    琴妈笑着拍马屁:“那也是老夫人心疼外孙女,用了心,一般的外祖母,哪里能做到老夫人这个地步。”

    说完才发现沈老夫人已经睡了过去。

    徐其容知晓曹怀瑜来见沈老夫人了,心里更是担心和着急,不明白曹怀瑜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也顾不得自己身后还跟了一个珠云了,早早的就在沈老夫人院子外面候着。

    见曹怀瑜出来了,皱着眉便要迎上去说话,谁知曹怀瑜却对她笑道:“有什么话,咱们日后再说,总不会叫你失望就是!”

    珠云是知晓内情的,听曹怀瑜这么说,便以为徐其容是对曹怀瑜有意,担心两人的姻缘出问题,所以才会这么急急忙忙的来等着打探消息。

    便抿着嘴笑了笑,拉了徐其容一把,柔声道:“表小姐,你且放心,老夫人最疼你了!”

    珠云这么一打岔,曹怀瑜已经转身走了,徐其容错过了盘问的最佳时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曹怀瑜的背影自个儿生闷气。

    最后想了想,抬脚便往沈老夫人的房间走,刚走到门口,就见琴妈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见了徐其容,福了福,压低了声音道:“表小姐怎么这会子来了?老夫人说了许久话,有些累,已经睡下了,表小姐若有什么要紧事,去寻大太太也是一样的!”

    这种事怎么好找大舅妈?

    可又确实不忍心吵醒沈老夫人,徐其容只好咽下这口气,一甩袖子往回走,嘴里道:“那我晚点再来看外祖母。”(未完待续。)( )

第三百八十六章 纵容

    等回了房,徐其容犹自生气,闷在那里坐着,拿了把新剪刀把买来准备糊窗户的彩纸绞得七零八碎的。

    虞夏在旁边忍不住劝:“姑娘,这是好事,何必如此生气……”

    徐其容不肯搭理她,话到了徐其容耳边,跟没听到一样,虞夏劝了几句,到底是劝不下去了。珠云这才看出不对劲来。

    大着胆子问了一句:“表小姐可是不喜欢曹二公子?”

    徐其容冷哼:“他是谁?我凭什么要喜欢他!”这话带了些赌气的意味,也真的是被气得狠了。

    心里又摸不清曹怀瑜的目的,又担心自己和曹怀瑜结了亲会连累沈家,偏生没有办法提醒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在自己院子见曹怀瑜,可见是对曹怀瑜满意得狠了。

    倒不是觉得曹怀瑜这个人不好,之前上巳节还多亏了曹怀瑜相帮。可徐其容上辈子是吃过亏的人,听大家说东阳侯世子是个风流才俊,为着父亲的事情,巴巴的使计落得那般下场,算是她活该,这辈子,她纵然拖成老姑娘,也要找个知根知底的人才行。

    曹怀瑜万般皆好,是缺了知根知底四个字!

    珠云见到徐其容,自来是和和气气的,如今见她这样,也有些吓着了,又常听沈老夫人说容姐儿是个有主意的,但是会出事,便道:“表小姐也不必太过忧心,老夫人总是心疼表小姐的,表小姐若是不愿意,老夫人定会依着表小姐的意思来。”

    徐其容又不肯理她了,徐其容哪里不知道,沈老夫人虽然疼她,可这种大事,也不会听她一个小姑娘的话的,说不得还会觉得她是在胡闹。

    珠云劝了好一会儿,见徐其容没有反应。自己说得口干舌燥,到底是闭了嘴。让虞夏看着徐其容,自个儿去沈老夫人的屋子外面等着。

    琴妈看到珠云有些诧异:“不是让你在表小姐身边伺候吗,怎么这会子来了?”

    珠云叹了口气。小声道:“表小姐回去发了一通脾气,现在还在拿剪刀绞新买的窗户纸呢!”

    “不妨事。”琴妈以为徐其容是对华裕德的,所以这会子闹脾气了,并不担心,道。“表小姐是个聪明人,又是个孝顺的,一时半会儿不乐意,慢慢儿的能想明白过来了。那窗户纸五文钱一打,便宜得很,由着她剪,要是剪完了,你拿两个钱让人赶紧买,管够。”

    珠云还是有些担心:“不用跟老夫人禀报吗?婢子总觉得有些……”

    “不必,”琴妈是过来人。什么都见得多了,当下笑道,“你只管伺候好表小姐,在表小姐面前多说说老夫人的艰难,以及老夫人对她的护,总能想明白的。”

    珠云听琴妈这么一说,定下心来,也不等着禀报沈老夫人了,跟琴妈说了一声,照样回屋子伺候徐其容绞窗户纸。

    老年人觉浅。琴妈和珠云说话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是吵醒了沈老夫人,沈老夫人有心叫珠云来问两句,还没开口。珠云已经走了。

    琴妈进屋看见沈老夫人要坐起来,忙拿了个软枕给她靠着,嘴里道:“怎么不多睡一会。”

    “这些天你也跟着我受累了,怎么还在这里守着?回去好好休息一番才是正经。”沈老夫人摆摆手,问道,“刚刚听得你们在外面说话。是珠云那丫头?容姐儿那边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见沈老夫人问起来,琴妈也不瞒着,一边端了蜂蜜水给沈老夫人漱口,一边道:“听说是表小姐在绞窗户纸,应当是对曹二公子有些不满意。”

    沈老夫人年纪大了,行事也没有早年那般果决了,听琴妈这么说,立马犹豫起来:“要不然还是再打听打听?”

    琴妈听了这话,犹豫了一下,搬了个小杌子在脚踏旁边坐了下来,才小声道:“老夫人,老奴有些话,说了老夫人千万别恼才是。”

    沈老夫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收回自己的手来,眼皮子抬了抬,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自然是知道你的,有什么话,直说!”

    琴妈道:“老奴觉得,这曹二公子,已经算得上顶好的良配了,只是,表小姐若是心里有人,您算是替她寻了状元爷探花郎来,她也是不乐意的。这婚姻大事,怎么能由着小娘子自己胡来。”

    沈老夫人一听这话,眼睑垂了下去,神并没有多少不豫,最后道:“我只有一个女儿,我女儿又只有这两个孩子,锦姐儿的亲事我没能插上手,容姐儿的亲事,我总不能让她哭着上花轿。”

    琴妈楞了一下,然后问道:“老夫人的意思是?”

    沈老夫人叹道:“都说儿女是父母的债,芸英可不是我的债么!且再拖一些日子,若是容姐儿想通了,咱们欢欢喜喜的把亲事定下来,若容姐儿还是不愿意,我总不愿意她将来哭着上花轿的。”

    琴妈张了张嘴,想劝两句,在她看来,曹二公子这门亲事真的是顶好顶好的了,怕沈老夫人错过了日后后悔,又见沈老夫人神黯然,猜到她应该是想起了家里两位孙小姐的亲事,话到了嘴边,转口道:“再没有比老夫人还要好的外祖母了。”

    沈老夫人扯着嘴角笑了笑,最后道:“罢了,再等些日子看看……我这么纵容她,日后说不得还会怨我。”

    琴妈笑道:“表小姐是知道好歹的人,老夫人只管享表小姐的孝顺罢!”

    徐其容却是不知晓沈老夫人的打算的,绞了一叠窗户纸,便谋算着怎样跟曹怀瑜见一面,把事情问清楚才好。

    结果之后一连好几天,沈老夫人都推说身体不舒服,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都带着儿子媳妇在老夫人跟前侍疾,曹怀瑜投了几次帖子,都没能上门来。

    徐其容不由得诧异,却也无可奈何。这会子她才深深感觉到自己手边无人可用的困窘。

    不单徐其容诧异,曹怀瑜那边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之前一切顺利,怎么突然冷淡下来了?

    最后没有办法,只好直接给沈家下帖子,要约徐其容出门看庙会。未完待续。↗本書源自 篮 書 ,更新快,。

第三百八十七章 邀约

    新陈国素来民风开放,像曹二公子这种,跟沈家有了些交情,双方又在考虑联姻的事情,若是有家中长辈陪着,这邀约也不是不能去的。

    沈老夫人也就是年纪大了,身体不适,并不是什么大病,只需要好好将养着就行了。之前那般作为,不过是想要给徐其容一段时间想通。

    如今曹怀瑜给徐其容下了邀约的帖子,沈老夫人拿到手里,看了看,就让人给徐其容送过去了。马上就要到徐其容及笄礼的正日子了,这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能不能想通,容姐儿也该有决断了。

    珠云是天天跟在徐其容身边的,见徐其容这段时间一直郁郁寡欢,便认定徐其容是千不肯万不愿嫁给曹怀瑜的,把帖子递给徐其容之前,就料定她不可能答应去看庙会。

    谁知徐其容看了那帖子之后,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笑意,问派来送帖子的小丫鬟:“外祖母怎么说?”

    那小丫鬟笑道:“回表小姐的话,老夫人说了,表小姐若是不愿意去,这就让人去回了来人,表小姐若是愿意去,左右这两日没事,明天正式赶庙会的日子,让三太太和大奶奶带了彬少爷和礼少爷陪小姐一起去逛庙会。”

    徐其容总算没有前几日那么烦心了,当下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在珠云目瞪口呆中对那小丫鬟道:“好,那你便去告诉外祖母,就说在家里闷了这么久了,明儿个去散散心也是极好的,问问外祖母要不要去。”

    然后看了小丫鬟一眼,怕她传不好话,想着自己总该感谢外祖母一遭的,有心自个儿过去陪沈老夫人一会儿,顺便就把这事儿给说了,又怕沈老夫人多想,问起别的事情。便抬头对珠云道:“你同她一起过去外祖母那边,问问她身子怎么样了,就说我在给她做一个手炉套,马上就收针了。过会子再去陪她老人家说说话。”

    珠云吓了一跳,有些心神不定的点头应了,带着小丫鬟过去回话了。

    沈老夫人听说徐其容答应了,也吓了一跳。在她看来,徐其容是个性子倔强的。没道理这么快就会妥协的。

    便盘问珠云:“你说容姐儿应了?容姐儿心情如何?”

    珠云自然明白沈老夫人在问什么,照实道:“表小姐心情好得很,脸上也有了笑意,应当是很欢喜的。”

    沈老夫人还是有些不信,身子往前探了探:“这帖子上面写的字,她看清楚了?”

    珠云忙道:“看清楚了,表小姐拿着看了好一会儿呢!”

    琴妈亲自扶了沈老夫人,笑道:“老夫人,老奴就说表小姐是个懂事的,这是想通了呢!等过个三年五年。表小姐就该来感念老夫人的恩德了!”

    沈老夫人心里虽然高兴,可还是有些不信,最后叹了口气,把事情先存在了心里,叮嘱了珠云一番之后,又让人把沈三太太叫了过来,吩咐了一番。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姚氏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沈陈氏也越来越憔悴,她本来是不愿意出门的。可这事关系到徐其容的终身大事,到底还是点了头,勉强笑道:“母亲放心,媳妇一定照顾好容姐儿。再说还有金氏在呢,那是个稳妥的。”

    沈老夫人点了点头:“到时候你也注意着点曹二公子,仔细观察一下他到底是怎样个人。”

    沈陈氏笑道:“必然是极好的人,老夫人的眼光,哪里有错的,就是当初给慧姐儿相看的那位。也是老夫人掌的眼……”说到这里,才惊觉失言,眼睛一红,几乎又要落下泪来。却小心翼翼的拿眼睛去看沈老夫人,生怕她因此生气难过。

    沈陈氏说的那位,是沈雅茹出事之前,给沈雅慧相看好的未婚夫,如今那人娶了一个小门小户的姑娘,又科考得利,外放到闽州,得了个管水利的肥缺,虽然只是七品的小官,可好在安稳,夫妻二人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和美呢!

    沈老夫人听她提起沈雅慧,本来有些生气,可看到沈陈氏那憔悴样儿,又不忍了,反过来安慰她:“你做母亲的心疼,焉知我这个做祖母的就不心疼了?慧姐儿是放在我身边教养大的,想到她现在在东阳侯府不知道过的什么日子,我心都在滴血。罢了,如今世道艰难,若是……若是……若是明德帝真的垮了,东阳侯府必然跟着落败,到时候把慧姐儿接回来,左右有两个胞弟在呢,百年后送终的人总是有的。”

    沈陈氏听沈老夫人这么说,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母亲心疼慧姐儿,慧姐儿总能否极泰来的。”心里却是更难过了,东阳侯府倒了,沈雅慧焉有独存的?

    徐其容让虞夏拿了刚做好的手炉套到沈老夫人屋外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哭,忙摆了摆手,不让丫鬟通报,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听得是沈陈氏的声音,又隐隐听到慧姐儿几个字,心里不由得一酸。

    慧表姐嫁到东阳侯府,虽然不是她导致的,可连大表哥和三表姐都怨恨她,慧表姐却没有说过她一句不是,甚至在太子府遇到时,还不管不顾的要主动相帮……如今西京城那边那么乱,想要打探个消息也没有堪用的人,也不知道慧表姐现在怎么样了。徐其容忍不住站在门外跟着落泪。

    怕惊动了屋里的人,虞夏也不好安慰她,只好在旁边陪着落泪。徐其容见了,又好气又好笑,却怎么也止不住眼泪。

    沈陈氏到底怕沈老夫人担心,慢慢的就收了声,两人又说起别的话来,徐其容缓了好一会儿,让虞夏帮忙擦了泪,重新扑了点粉遮掩,这才让丫鬟禀报。

    徐其容只当没有看到沈陈氏和沈老夫人红肿的眼睛,故意欢欢喜喜的跟两人行了礼,把自己做的手炉套给她们看。

    沈老夫人和沈陈氏这才勉强收拾了精神,沈老夫人把手炉套递给沈陈氏,笑道:“我年纪大了,看东西看不清,你看看你外甥女这女工如何?”

    “容姐儿的女工自然是极好的。”沈陈氏勉强笑着,接了过来,细细打量,道,“这百子拜寿绣得活灵活现,难得的是这份心意。”

    徐其容心底叹了口气,想着明儿个总是要见曹怀瑜的,他既然从西京城来,说不得对西京城的事情知道一点,到时候打听打听东阳侯府,说不得能有慧表姐的消息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我愿意的

    第二日一大早,曹怀瑜就在沈家大门口等着了,这次他没有带宫九,而是换了一个随从。徐其容同金氏一起扶着沈陈氏,看都没有看曹怀瑜一眼,就上了马车。

    纵然现在是乱世,只要仗没有打到晋州来,对于晋州百姓来说,日子就还算平安喜乐,庙会上人潮涌动,耍把戏的、套圈的、吹糖人的、捏面人的、耍猴儿的、踩高跷的……熙熙攘攘,马车很难通行。

    徐其容带了毡帽蒙了面纱,和沈陈氏一起下了马车。曹怀瑜忙前忙后的照顾着,对沈陈氏道:“三太太,前面有一个茶肆,虽然茶水差了点儿,可胜在有临街的厢房,正好可以去歇歇脚,我已经让人订好了位置。”

    沈陈氏还记得自己的任务,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曹怀瑜,一边嗯了一声:“那边先去茶肆坐一坐。”

    又对徐其容道:“你爱热闹,也先歇会儿再去,这里这么乱,要是出了岔子,只怕你外祖母不饶我呢!”

    徐其容抿着嘴笑道:“三舅母又开我玩笑。”

    那茶肆一共有三层楼,一楼是大堂,二楼是临街开窗的包厢,可以探头看风景的,三楼的隔音比较好,一般是生意人约谈生意的地方。

    曹怀瑜订的是二楼最好的一间包厢。

    沈陈氏虽然不大出门,可好歹在晋州待了这么多年了,自然看得出来曹怀瑜是废了多大的心思。

    曹怀瑜亲自给几人斟茶,金氏看了曹怀瑜一眼,对着徐其容眨了眨眼,用袖子遮挡着对徐其容做了一个促狭的表情。

    徐其容无奈的撇撇嘴,在别人看来,曹怀瑜是良配,这样的人自己还不肯嫁,别人嘴里不说,心里说不得觉得自己不识好歹呢!

    曹怀瑜又道:“三太太、大奶奶、容姐儿,听说今儿个庙会来了个厉害的画师。双手作画的绝技天下无双,两手同时作画,一手画江山,一手画美人。许多文人墨客莫名而来想要一探究竟。不如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曹怀瑜说话做事都体贴得很,沈陈氏很有些满意。

    又看了眼徐其容,笑道:“我倒是有些累了,再歇歇脚,不知那边什么时候开始?”

    曹怀瑜便道:“看时辰。差不多就要开始了,三太太若是累了也不打紧,就在前面不远处的牌坊下面,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桌椅和帷幔,让小二准备些茶水,就可以先过去再说了。”

    金氏抿着嘴笑了笑:“曹二公子真是体贴。”

    曹怀瑜见沈陈氏和金氏显然对自己是满意的,便看了眼徐其容,有几分得意。

    沈陈氏见他看徐其容,嘴角勾了勾,想起自己做小娘子的时候。容姐儿是个有分寸的人,曹二公子又知书达理,她是再放心不过了的,便道:“牌坊那边确实不远,不如你和容姐儿先过去,我和金氏略坐一坐,就跟上来了。”

    然后转身对自己身后的陈妈妈道:“妈妈也跟着表小姐一起去吧,人多眼杂,表小姐要是磕了碰了,我可唯你是问。”

    陈妈妈长得膀大腰圆。当下便响亮的答应了沈陈氏,站在徐其容身后等着走。徐其容见沈陈氏主动给她和曹怀瑜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便明白了沈陈氏的意思,心里不由得有些气闷。到底什么也没说,跟着曹怀瑜出了茶肆。

    虞夏拉着陈妈妈在后面说话,徐其容低声问曹怀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曹怀瑜见她这样,勾了勾嘴角,笑眯眯道:“事情我办得妥帖吧?”完全一副邀功的语气。

    徐其容整个人都蒙了:“什么事情你办得妥帖?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不是跟德先生商量好了的?”曹怀瑜见徐其容语气不对,也有些愣了。脱口而出问道。

    徐其容本来就觉得有些摸不清头脑,如今曹怀瑜这么一说,坐实了曹怀瑜和华裕德合作的关系,当下也不好按照之前的想法质问下去了,眼珠子转了转,道,“我和德先生是商量好了的,可与沈家合作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跟我外祖母说?”

    曹怀瑜笑道:“急什么,成了亲家,沈家有什么事情,德先生和曹家难道还会视而不见?”

    徐其容心里咯噔一跳,脸色一下子就变白了,嘴唇哆嗦着问道:“德公也是这么想的?”

    曹怀瑜正伸手把一个抱孩子的女人跟徐其容隔开,免得挤到碰到了,听徐其容这么问,也没在意,只点了点头:“德先生也算是咱们俩的贵人了。”

    最后到底是没有看成双手作画的表演,徐其容只觉得脑袋嗡嗡嗡的响,一颗心砰砰砰的跳,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不甘,她万万没有想到,德公那样的人,居然会为她的亲事考虑。

    他是她什么人啊,这种事情凭什么轮到他来操心!

    气得狠了,眼睛红得厉害,嘴里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把曹怀瑜、沈陈氏和金氏都吓了一大跳,因为徐其容身体不舒服,忙把人送回了沈家。

    沈陈氏和金氏心里又是内疚又是担心,早知道自己就跟着一起去了,现在人变成这样,回去之后老太太还不知道怎么心疼呢!

    回了沈家,沈老夫人果然心疼得不行,打发走了曹怀瑜之后,就赶紧请了大夫来诊治,听说是怒火攻心,心里更是担忧。

    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她气成这样!

    沈老夫人倒没有怎么责怪沈陈氏和金氏,只是对曹二公子,不管沈陈氏和金氏怎么帮着解释说好话,心里都微微有了些不满。

    好在,徐其容很快施针用药之后,很快就缓了过来。

    沈老夫人见她好了些,守在她朱床前,叹了口气,带着些无奈:“没事,你不愿意,咱们就不嫁了。”

    没想到徐其容这次却是真的想通了,笑眯眯的对沈老夫人道:“外祖母,容姐儿愿意呢!”

    那笑怎么看怎么勉强,沈老夫人好言劝道:“没关系,那么多好儿郎,咱们容姐儿德容言功都是最好的,爱嫁谁就嫁谁,不用勉强。”

    徐其容坚定地摇了摇头:“外祖母,没有勉强,我愿意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及笄礼

    徐其容脸上虽然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好声好气的陪着沈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就推说自己想睡觉,把人送走了。

    送走沈老夫人之后,徐其容这才收了笑容,整个人一松,瘫软在朱床上。

    嫁给谁不是嫁?嫁得再差,也比上辈子嫁给东阳侯世子云岚要好!曹怀瑜她也是认识的,以前还帮过她,怎么着也不会像云岚那般人面兽心吧!

    最重要的是,沈家不愿意跟德公合作,如今德公又插手了她的亲事,偏偏找了曹怀瑜,应当是不会再直接插手沈家的事情了……若是不嫁给曹怀瑜,以后沈家出了事情,是不是就没有人管了?

    再说了,曹怀瑜对自己也还算不错,曹家的家风,听说也是极好的。

    徐其容努力劝说自己,都答应了,还有什么好反悔的呢!

    心里,到底还是有一丝不情愿的。只是,不情愿又能怎样?

    徐其容想起当初元宵节,东方夜放花千树,在河畔遇到那人时,那人戴着面具,一双眼睛又清又亮……算了,他那般谨慎周到的人,既然找了曹怀瑜,曹怀瑜这人便错不了。

    沈老夫人到底还是生气曹怀瑜没有照顾好徐其容,接下来一连好几天,曹怀瑜亲自上门拜访,沈老夫人都没有给他准话,也没有给他好脸色。

    只是一连几天过去,徐其容都没有改变主意,沈老夫人终于下定了决心,把曹怀瑜叫到沈家来,两人说了一通话。出了沈家之后,曹怀瑜立马收拾行装。打算赶回西京城跟曹太傅二老禀报这事,并请媒人前来提亲。

    徐其容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闷闷不乐的,沈老夫人只当她是之前庙会受到惊吓现在还没有缓过来,所以及笄礼办得倒没有预想的那么热闹。

    沈老夫人本来打算在及笄礼那日请戏班子来家里搭台子唱戏的。

    及笄礼就这么平平静静无过无错的过去了。到了晚间,就见珠云神神秘秘的捧了个盒子进来,挤眉弄眼跟徐其容禀报:“表小姐。刚刚婢子路过垂花门。遇到守门的小二子,小二子说有人送了这盒子来,表明是给表小姐的及笄礼。叫婢子帮忙递进来呢!”

    徐其容琢磨了一下,该送礼的人都已经送了,还有谁没送?便问道:“有说是谁送来的吗?”

    珠云摇头:“来人没说,表小姐不如先打开看看是什么。”

    徐其容点了点头。示意珠云把盒子放在桌子上。盒子外面糊了红色的带着祥云暗纹的纸,上面扎着彩带。看包装,不像是晋州城商铺里面的东西。

    徐其容翻了把剪刀就要去剪那彩带,被虞夏一把推开了:“姑娘,这么好的东西。婢子看着都怕把它看坏了呢,用剪子剪,岂不是暴殄天物了么!”

    见虞夏都用上暴殄天物这样的成语了。徐其容耸耸肩,站到一边。不置可否的看着虞夏小心翼翼去解那彩带。

    彩带解开后,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两个洁白莹润的小瓶子,瓶子旁边还放了只光滑清透饱满的翡翠飘花玉镯。

    徐其容是见识过好东西的,看到那玉镯时也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端的是好玉!

    虞夏不敢去碰那玉镯,满脸欣喜:“这么好的玉,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珠云在一旁笑道:“说不得是未来姑爷给表小姐准备的及笄礼呢!”

    徐其容却知道,曹怀瑜在离开晋州之前,就托人把他准备的及笄礼交给徐其容了。

    神色看不出什么情绪,徐其容伸手去拿那玉镯,然后便神情一变,看着自己手里的半截玉镯和盒子里的半截玉镯有些懵。

    虞夏哎呀一声:“送镯子也没有送碎的啊!”

    珠云也吓了一大跳,凑过去看那断口,神色带着点欲哭无泪:“这镯子应该是在路上磕坏了。”然后啪的一声跪在徐其容面前,诚惶诚恐,“表小姐,婢子拿到盒子之后很是小心……”

    “没事。”徐其容嘴角抽了抽,把那半截镯子放了回去,伸手去拿那玉瓶,心里想着,这镯子都这般金贵,也不知道玉瓶里面是什么。

    虞夏注意到徐其容的示意,好说歹说把珠云劝着扶了起来。也探头去看那玉瓶,然后就发现瓶子里装的只是成色稍微好一点的脂膏,她们以前在西京城的时候,还用过,据说是北羯那边贩过来的。

    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这品相稍好的脂膏和价值连城的玉镯子放在一起送来,实在是诡异。徐其容皱了皱眉,实在是想不通送礼的人到底是谁。

    最后叹了口气,叫虞夏收了起来,那玉镯子她看了,断口倒也还算整齐,拿出去让人在断口处镶点金子,还能戴。只是没有原来的玉镯子品相好了。

    等躺在了床上,徐其容还是没有想明白这脂膏和镯子是谁送的,送礼来的人没有标明身份,盒子里面也没有字条、信件什么的。知道她在沈家的人的及笄礼早就送来了,佳仁县主和霜怜郡主她们应当不知道她在晋州的。

    今天正式虞夏值夜,见徐其容辗转反侧,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姑娘,这镯子,不是曹二公子送的?”

    徐其容嗯了一声:“不是。”曹怀瑜送的是一块玉佩,玉质也是极好的,在沈老夫人同意的前提下,被曹怀瑜要求着挂在了腰间。

    虞夏又问:“姑娘也不知道这东西是谁送的?”

    “我如何知道是谁送的。”徐其容叹了口气,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若是自己的亲朋好友送的及笄礼,何必这么遮遮掩掩,连个名字都不留下,这份人情又该算到谁头上?

    虞夏听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姑娘,这脂膏是北羯那边的脂膏,西京城那边打得厉害,想来北羯的商人也是不敢送脂膏过去的,姑娘不如想想在北羯是不是有什么故人?”

    北羯的故人吗?

    徐其容仔细琢磨了又琢磨,然后眼神一亮,还真让她想出来了一个。她这辈子行了古礼拜了师的易二老爷,上辈子救了她被她连累的奕凭知,可不就是在北羯么!

    难不成这脂膏和玉镯子是奕凭知送的及笄礼?一个长辈给小辈送的及笄礼居然有脂膏,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可到底是人家一份心意。

    徐其容松了口气,安了心。(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喜讯

    过完及笄礼之后,沈老夫人的身子越发不好起来,到底是上了年纪,举办一场及笄礼,虽然她只需要 动动口吩咐下人们去做,到底是劳累着了。

    徐其容心里明白,也顾不得曹怀瑜和奕凭知的事情了,衣不解带的在沈老夫人床前伺候。沈老夫人觉得自己这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了,看徐其容在自己床前忙碌,就好像看到沈芸英在忙前忙后照顾她一样。

    沈老夫人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年纪大了身子不爽利,所以沈陈氏、金氏这些儿媳妇、孙媳妇都被沈老夫人赶得远远的,并不要她们近身伺候。

    等沈老夫人终于好了些,有精神到院子里去散步,苏州那边就来人了。来的居然是高伯。

    高伯性子有些阴沉,时常板着一张脸,怪吓人的。因此沈家人都不怎么喜欢他。只是这次高伯带来的是喜讯,沈家人哪里还管他阴沉不阴沉,赶紧欢欢喜喜的把人迎进了花厅,主子们一个接一个的赶来让人奉茶,笑眯眯的问话。

    高伯一共带来三个消息,一个是关于徐其容的。之前沈老夫人把曹怀瑜的事情写信送去了苏州,徐亭远看了沈老夫人的来信,徐其锦又是对曹怀瑜有些印象的,一商量,便决定这件事由沈老夫人做主了。

    第二个消息便是徐其锦有了身孕,如今已经三月有余,听问脉的方仲景说,当是麟儿。

    第三个消息就是关于其实肚子里的孩子了。戚氏的预产期本来还有大半个月,沈老夫人和徐其容都记着呢,已经让人带了礼前往苏州。谁知还不到预产期。九月初三的时候,戚氏产下一对龙凤胎,哥哥六斤重,妹妹五斤重,生产虽然辛苦,到底是有惊无险,母子女三人平安。

    沈大太太一听。忙对金氏道:“快,去老夫人房里把容姐儿唤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然后做主赏了高伯足足五两银子。家里的下人仆妇们纷纷上前道贺。戚氏虽然不是沈家的女儿,可徐亭远到底还是沈家的姑爷。如今徐亭远有了儿子,以后锦姐儿和容姐儿若是在夫家受了气,家里也有兄弟帮衬。众人怎能不高兴?

    徐其容一听。忙把手里正在擦拭的玛瑙摆件往桌子上一放,也顾不得跟沈老夫人说了,抬脚就要往外跑。

    沈老夫人忙道:“别跑别跑,扶着我一起去。”

    徐其容这才回转身来,伸手去扶沈老夫人从软榻上起来下地就要走。

    沈老夫人哭笑不得:“好歹等我把鞋子穿上。”

    徐其容神窘然,一边亲自替沈老夫人穿鞋,一边谢罪:“外祖母,原谅容姐儿无状。只是听说母亲生了龙凤胎,想着爹爹定是欢喜得很。所以跟着欢喜得很,并不是故意 这般冒冒失失的。而且……大表嫂说姐姐也有了身孕,我想亲自问问。”

    金氏抿着嘴上来替沈老夫人的另一只脚穿鞋,促狭道:“就你心急,来人还会跑了不成?”

    沈老夫人心情也好得很,笑呵呵的,对待金氏也多了几分亲近,道:“当初我听说容姐儿母亲怀了锦姐儿,也是这般欢喜心急,当场绊了一跤,还摔了两个碗呢!你有身孕的时候,传到金家去,金家定然也是这般人仰马翻的。”

    因为沈雅茹和沈雅慧的亲事,沈老夫人生沈殷的气,连带着对金氏也没有什么好脸。如今沈老夫人这般和气欢喜的跟她讲话,金氏有些受宠若惊,语气也带了许多的濡慕:“到底是老祖宗有见识,孙媳妇年轻,家中的兄长又在我出嫁前有了子嗣,少不得要等日后做了祖母或者外祖母才会有这种体会呢!”

    穿好鞋,徐其容扶着沈老夫人站了起来,又接过珠云递过来的披风,给沈老夫人套上,扶了沈老夫人的一只手,笑道:“大表嫂这个时候取笑我,日后且看我怎么取笑大表嫂!”

    金氏见徐其容扶了沈老夫人的一只手,不等丫鬟靠过来,忙抢在前面扶了沈老夫人的另一只手,沈老夫人没有拒绝,不由得松了口气。

    到了花厅,高伯被赐了座,正坐在一旁回话,手边的茶盏八分满,茶点一块没动,面虽然依然有些阴沉,可好事连着好事,他眉梢也带了些喜意。

    徐其容欢喜的凑过去,也顾不得主仆尊卑,站在高伯面前,两只眼睛亮晶晶的,问道:“母亲真的生了一对龙凤胎?姐姐身子怎么样?”

    沈老夫人在后面轻咳一声。

    徐其容这才回过神来,不等高伯开口,后退一步,神比之前稍稍冷静了一些,嘴里笑着道:“高管事一路辛苦了,可疲乏?”

    高伯嘴角抽了抽,似乎在笑,嘴里道:“小人好着呢,二小姐,夫人给您添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大小姐如今三个月的身孕,除了有些孕吐,一切都很好。”

    顿了顿,又补充道:“大小姐让小人告诉 您,姑爷对大小姐很好,叫二小姐您不要太过担心。”

    徐其容一只手捧心,阿弥陀佛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沈老夫人:“外祖母,我都欢喜得不知道 怎么办才好了!”

    这话一出来,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虞夏早有准备 ,趁机给大家发赏钱,但是高伯,就赏了八两银子,这喜事到底是徐家的喜事,赏钱盖过沈家人,也不打紧的。

    沈老夫人笑着问高伯:“孩子可有了名字?”

    高伯忙道:“都只娶了小名,哥儿的小名是阿吴,姐儿的小名是太平,老爷说,等安定下来了,再取大名。”

    沈老夫人一听,皱了皱眉,若是这天下一乱就乱个十几二十年,两个孩子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叫阿吴、太平?听着一点也不像读书人家的孩子。

    徐其容在旁边拍手笑道:“爹爹这是想了十个月还没有想好名字,想要再拖延几个月呢!”

    沈老夫人一听,也笑道:“是了,两个孩子还等着取名字呢,这天下,也乱不了几个月就该太平下来了!”

    金氏今儿个得了沈老夫人的好脸,这会子开口也没那么忌讳了,笑道:“所以说姑丈是读书人呢,那吴可不就是苏州么,阿吴和太平的寓意,好着呢!”

    沈老夫人满意 的点了点头。

    主子们都这么说了,下人们哪有不凑趣的道理?更何况,刚刚才得了两轮赏钱呢,于是大家嘴越发的甜,说出来的话也越发的讨喜。未完待续。

    --╯蓝√√

第三百九十一章 圣旨

    这边正欢喜着,就见一个丫鬟神情激动左脚绊右脚的跑进来,嘴里高声嚷道:“二少爷回来了,二少爷回来了!”

    沈老夫人腾地站起身来,拉着徐其容的胳膊道:“是你二表哥回来了!”

    沈回风也一脸激动,沈刘氏大大松了口气,涪州城那边乱着呢,她就怕鹤哥儿在那边出了事情。

    忍不住便往门口走去,才走两步,就见一个穿着宝蓝色锦衣,腰带上镶嵌着两排宝石、还挂着好三四个玉佩的男子大步跨了进来,头上束的是紫金冠,紫金冠的正面也镶嵌了一块鸽蛋大小的上好黄蜡玉。

    整个人珠光宝气得不行!

    沈刘氏脚步一顿,呐呐问道:“儿呐,你先回院子换了衣裳再过来的?”

    沈鹤笑道:“娘,这是什么话,儿子刚到家,听说大家在花厅,就赶紧过来了,还回什么院子换衣裳啊!”说完就赶紧去给沈老夫人磕头,磕完又给沈回风和沈刘氏磕头,然后再给叔伯行礼。

    最后笑嘻嘻的对徐其容道:“容表妹,你也不等等二表哥,让二表哥空跑一趟,还没有赶上你的及笄礼。”

    徐其容抿着嘴笑了笑,眉头一动,想起自己收到的那两瓶脂膏和那只碎了的玉镯子,打量了一下沈鹤,忽然觉得说不定东西还真不是奕凭知送的,便笑着问道:“二表哥,你送我的及笄礼呢?”

    沈鹤跑到徐其容身边站了,用胳膊去撞了撞徐其容的肩膀。挤眉弄眼道:“二表哥还会少了你的?替你准备着呢,等会儿送到你屋子去。”

    “站好,没个正形!”徐其容还没说话。沈老夫人忽然沉着脸开口,然后皱着眉头问沈鹤,“出门前,我不是叮嘱你换身衣裳吗?”

    沈鹤笑着去拉沈老夫人的手,开口带了点撒娇的意味:“祖母,您也心疼心疼孙儿吧,那衣裳丑死了。孙儿穿出去,少不得被别人笑话呢!”

    沈回风脸色一沉,喝道:“逆子。你这一路,都是这样穿的?”

    这样的乱世,穿着这身衣裳,简直就是个移动宝库。往涪州城跑。那不是边跑边欢呼着叫人来抢么!

    沈老夫人和沈回风、沈刘氏都气得不行。

    偏偏沈鹤自己没有意识到,也没有注意到几人的脸色,傻乎乎的点头:“对啊,我的衣裳不都是这样的么!”

    徐其容表情一僵,她二表哥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审美变得这么恶俗的?

    沈老夫人素来溺爱沈鹤,有心骂他几句,可现在人安安全全的回来了,也舍不得骂出口了。沈回风和沈刘氏倒是有心教导沈鹤,可沈老夫人不开口。他们也不敢当着沈老夫人的面教训沈鹤。

    一口气憋在心里,脸色精彩得很。

    沈鹤若无其事,转过头笑嘻嘻的问徐其容:“容表妹,你得先告诉我,别人送的及笄礼是什么?总不能把我的给比下去了。”

    这话一出来,沈回风又气得胡子发抖,满屋子的长辈在呢,他一个小辈害怕及笄礼被别人比过去了?那他就敢比过长辈们去?这话也说得出口!

    到底是没有忍住,把人给吼走了。

    沈鹤冲着徐其容挤了挤眼睛,表示自己待会儿给她送及笄礼过去,然后拍了拍袖子,回自个儿院子沐浴更衣去了。

    徐其容嘴角抽了抽,没敢去看二舅舅的脸色。

    众人散去之后,徐其容把高伯请到外祖母的院子里,两人坐在石桌前说话。高伯忙道:“二小姐,西京城战事吃紧,可咱们的铺子和田庄位置比较好,都没怎么受影响,就是打马街那边的铺子,被几个泼皮无赖……”

    “高管事!”徐其容忙打断了他,“我并不是想问那个,这次大家去苏州城,一路上可顺利,在哪里会的面?”

    高伯顿了一下,改口道:“一切顺利,就在之前约定好的地方见的面,如今大家在苏州城租了一个五进的院子,一家人住在一起,虽然挤了点儿,倒也没有人挑事儿,安稳着呢。”

    能不安稳么,徐家之前置办的那些产业都在涪州城,能带走的只有一些金银细软,逃亡路上哪里能保全?以后过日子还指望着锦姐儿的夫家杜家呢,谁又敢在这个时候惹事儿!

    “只是,”高伯道,“五太爷熬不过去,咱们刚会和没多久,就没了,逃亡路上不方便,德先生的人帮着咱们一起把人给葬了,只是异土他乡,只能等战事歇了才能挪回徐家祖坟。”

    徐其容愣了一下,当时在小树林里面,五太爷就有些不好了的,不然也不会叫大家先走,不要管他,顿时叹了口气,扭头对虞夏道:“你去准备些纸钱元宝,等晚上的时候,咱们朝着西南方向祭拜一下吧!”

    高伯等虞夏走了,再抬头四处看了看,除了一个婆子正在远处扫落叶,也没有背的人在了,这才道:“咱们家收到了圣旨。”

    “圣旨!”徐其容瞪大了眼睛,差点儿就惊呼出声,好在素来谨慎,忙捂住嘴,压了下去。

    高伯也压低了声音:“大家的意思是先瞒着,老夫人想了想,还是让我跟二小姐说一声。”

    “祖母让你告诉我的?”徐其容皱了皱眉,“明德帝给咱们家下圣旨做什么?下圣旨都是要官兵开道的,如何能瞒得住?”

    “圣旨不是明德帝下的。”高伯先是点了点头,又是摇了摇头,眉头也有些愁,“是蜀天子,圣旨是悄悄送来的,一个尖声细气的太监,扮作送菜的汉子,混进了家里,然后宣读了圣旨。”

    那太监应该是刚净身不久,年纪又大了,走路别别扭扭的,笑得渗人得很,走三步一阵抽气声,偏偏谁看他他就瞪谁,眼神恶毒得很。

    徐其容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会是陈广的圣旨。

    满腹疑惑的问道:“送的什么圣旨?那太监人呢?他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了人来?”

    高伯把声音压了又压:“那太监倒是一个人来的,到底明着把那太监放走了……夫人说,他虽然是一个人来的,只怕外面还有人等着他出去呢!”

    徐其容点了点头。

    高伯又道:“老夫人让二小姐放心,她让人跟了去……没敢让陈五他们知道,老夫人自己的人追了上去。圣旨上说……”

    话还没说完,就见沈殷换了身更加华丽的衣裳,亲自捧了个盒子,欢欢喜喜的进来了,嘴里朗声道:“容姐儿快来,看二表哥给你准备的及笄礼,喜不喜欢?漂亮着呢!”

    高伯抿了嘴,低头不再开口。

    徐其容心里着急,恨恨的瞪了眼一脸无辜的沈殷,沈殷脚下一顿,干笑道:“容妹妹生我气了?”

    徐其容叹了口气,还是缓和了语气,道:“二表哥,你舟车劳顿,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就是不累,也该多陪陪二表嫂才是。”

    沈殷见徐其容语气还好,表情又变得嘚瑟:“你二表嫂我几个月前还见到呢,咱们可是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一定要促膝长谈才是!”

    徐其容扶额,觉得有些头疼。(未完待续。)(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228/ 第一时间欣赏容华录最新章节! 作者:苏镜回所写的《容华录》为转载作品,容华录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容华录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容华录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容华录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容华录介绍:
关于容华录:
臭名昭着的徐其容使用卑劣手段嫁入豪门,丈夫还是个品格光风霁月的才子。果然门不当户不对,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被扣上一顶私奔的帽子惨死在破庙前。
什么?还要再来一次?
不怕,且看她如何斗极品扬美名掀阴谋报仇很,走出一条容华路!
容华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容华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容华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