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不想走
马车一路的跑,白婷婷、白娇娇和安以薰的尖叫声越来越大,徐其容虽然心底也有些害怕,到底比她们三个要镇定许多。
徐其容不动声色的让虞夏把包袱拿出来,然后从里面摸出一把剪子,反手握着,悄无声息的往车帘处靠近,安以薰睁眼看见,吓得立马噤了声,目瞪口呆的看着徐其容,然后开始不断的打嗝儿。
“姐……嗝儿……嗝儿……姐……嗝儿……”安以薰吓得脸色惨白,同时透着一股子难以掩饰的兴奋。
白婷婷和白娇娇听她这样,也诧异的看了过来,然后相视一眼,立马也噤声了。
徐其容皱了皱眉,她们这样,岂不是立马就让外面的人察觉有异了?心里甚是不满,却无可奈何。正要退回来,却见白婷婷突然伸手推了安以薰一把,安以薰毫无防备,被这一推,就朝着车厢门框撞去。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怕被撞伤撞疼,安以薰途中硬生生的改变了自己的方向,朝着徐其容扑了过去。
徐其容猝不及防,手里的剪子便隔着车帘,朝外面扎了下去……虞夏阻止不及,顿时脸色惨白,这一下,把外面的人给扎死了还好,若是根本没有碰到,或者只是扎伤了,只怕徐其容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正惊惶着,徐其容的手忽然一顿,被人隔着车帘握住了手腕,只听到外面一声轻笑:“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众人想了无数种下场,却没有想到这一种,安以薰被吓得连嗝儿都不打了。
这声音落在徐其容耳里一阵熟悉,然后手一伸掀开了车帘,坐在车辕上赶车的人竟然是华裕德!顿时也惊呆了。
开口对华裕德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原来你还会赶车啊!”
华裕德松开徐其容的手,看了眼徐其容此刻有些呆傻的模样,转过身看路,嘴里失笑道:“会赶车算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徐其容抿了抿嘴,正要说话,就听白婷婷忽然上前一步。半蹲在她面前,盯着她质问道:“原来你们认识!你既然要走,为什么要连累我们?”
虞夏正要上前拦在徐其容和白婷婷面前,忽然马车从一块石头上軋过去。猛地一颠簸,白婷婷重心不稳,就歪倒摔在了安以薰身上,安以薰自己都不大温呢,被白婷婷这一扑就往车厢壁上撞去。只听到两声清脆的撞击声,等马车稳下来时,白婷婷和安以薰的眼睛都红了,是疼的。
白娇娇惊呼:“姐姐,你没事吧?”有心要骂一骂赶车的车夫,然后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外面那“车夫”是劫持她们离开大家的人,并不是她可以随意使唤的人,顿时又把话给憋回去了。
虞夏瞪大了眼睛,心里想着。这块石头来得可真好!
徐其容心下狐疑,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该不会是德公故意的吧?可转念一想,德公那么正经的人,应该做不出这般幼稚的举动吧?
徐其容看向一副要哭的表情的白婷婷,问道:“我怎么就连累你们了?”
白婷婷带着哭腔冷哼:“你怎么不是连累我们了?你自己不想进宫,那是你自己没有追求,可我和妹妹抽签都是凤凰命,如果不进宫,算什么凤凰命?”
顿了顿。怒道:“你就是嫉妒我们!所以早有预谋的对不对?”
徐其容愕然:“我嫉妒你们?我有什么好嫉妒你们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们两个是什么‘凤凰命’,又如何早有预谋!”
白婷婷一噎,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把话给回过去了,白娇娇见自家姐姐语塞。忙上前一步,抓住白婷婷的肩膀,冲着徐其容冷声质问:“你还好意思问我们你是怎么早有预谋的!我们怎么会知道你是怎么预谋的,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明白!”
徐其容一愣,然后回过味来。敢情她们这是铁了心要把事情赖在她身上了啊!
都是些小娘子,徐其容是多活了一辈子的人,上辈子设计嫁给云岚时,受过的非议谩骂多了去了,自然不会把白婷婷等人的话放在心里。反而好心劝解:“蜀王朝一开始打着为了穷苦百姓出头的名号起义,也算是替天行道,只是,现在才刚有一点甜头,就得意得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处了,又是修建宫殿,又是广纳后宫,奢华无比,一看就长久不了!”
又道:“那蜀天子陈广我也听说过一些,不过是个比旁人要机灵一点的泥腿子,又那般仇视有钱人,你们看着也不像是从吃苦的人家出来的,又这般年轻,又何苦把自己的一生就这么葬送了?你们跟着我走,总能想办法安置好你们的。”
“凭什么!”白婷婷和白娇娇异口同声的脱口而出,然后白婷婷道,“我和妹妹,可是有凤凰命的人,自然是该进宫的!”
徐其容皱了皱眉,看向安以薰。
安以薰讷讷道:“我也是宁愿进宫的,且不说这乱世了,就是太平盛世,想要过好日子,想要一家人享受荣华富贵一步登天,进宫都是最好的选择。”
徐其容还要继续劝说,就见白婷婷一脸厌恶的看着她,道:“就知道长了这么一张脸的人不会有什么好心肠,自己大逆不道也就罢了,还想挡了我们的前程!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之前上马车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把你推下去!”
这下,再多劝说的话语,徐其容也听不下去了。
心里有些无奈,正不知如何是好,就感到马车又是一阵颠簸,最后竟停了下来。
徐其容有些莫名其妙,虞夏惊道:“难不成是追兵追上来了?”
白婷婷等人闻言大喜,接着马车后面过来传来一阵急促而凌乱的马蹄声。
华裕德跳下马车,掀开车帘,冲着里面问道:“刚刚是谁不想走?”
以为耳里听到的马蹄声是追兵来了,白婷婷、白娇娇和安以薰都不再怕华裕德,白婷婷皱着眉头:“我们都不想走。”
然后便见华裕德肃着脸开口:“那边下马车,等人来接你们。”(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章 我馊了?
徐其容到底心有不忍,不愿看着她们回火坑去,忙道:“别……”
话音未落,就听安以薰扬着脸一副惊喜的样子:“你……你真的肯放我们走吗?”
华裕德点头,白婷婷这时冷哼了一句:“追兵来了,知道怕了吧!看你生得人模狗样的,要是好生跟我们道个歉,我们会替你求百夫长,好让你少吃点苦头的!”
徐其容别过头去,不忍心看白婷婷的脸,看起来挺机灵的一个小姑娘,还会联合别人一起玩排挤的把戏呢,怎么就没有一点儿危机意识呢!自寻死路这活计比谁都要熟练!
华裕德淡淡道:“我不需要你们求情,反倒是你们,趁着我这会子愿意让你们走,赶紧下马车,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白婷婷被吓了一跳,神情有些萎顿,正要听话的下车,就听到马蹄声已经近在咫尺了,当下胆子一壮,气焰又嚣张了起来:“本小姐还没有翻脸无情呢,你凭什么翻脸无情!”
“就是!这会子嘴硬,待会儿可别求饶才是!”白娇娇也是个没脑子的,听白婷婷这么一说,立马出声附和,“我和姐姐可是要进宫的贵人,肯给你机会道歉,那是抬举你了!”
安以薰有些底气不足的跟着开口:“就是……是!”
华裕德气得不行,他还没有见过这么没眼色的小娘子,今天算是长见识了,一见就见了三个!正要开口冷斥两句,就见徐其容默默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显然是不忍心看下去听下去了。
这般孩子气的举动,徐其容做出来,华裕德竟觉得有几分可爱,顿时也生不起气来了,嘴角微翘,正要开口,马蹄声停了下来。一人下马上前,对着华裕德禀报:“爷,姓魏的那个百夫长带着其他人上路了,鬼脸带了人追上来了。属下在路上布置了陷阱,应当能抵挡一盏茶的功夫!”
白婷婷等人一听来人不是追兵,而是“劫匪”一伙的,顿时脸色变得惨白。
华裕德沉默了一瞬,看都没看白婷婷等人一眼。问徐其容:“能骑马吗?”
徐其容实话实说:“会骑,但是不会策马狂奔。”
也不知这话哪里好笑了,华裕德一听,又是一笑,然后才道:“没关系,我可带你同骑。”然后就真的扶着徐其容下了马车,拉车的马只有一匹,华裕德拔剑斩断套着车辕的绳索,扶着徐其容爬了上去,自己也翻身上马。
瞅了眼背着包袱一脸无辜的虞夏。对刚刚禀报的汉子道:“你带她一起!”然后就拍了拍马屁股,向前跑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逃亡,虞夏虽然依然身材五大三粗,可身上的肉却少了不少。因此,被华裕德指到的汉子先是嫌弃的皱了皱眉,有些心疼自己的爱马,等伸手扶着虞夏上了马,脸色立马变得好看了。
这丫鬟,虽然看着壮,可也不重嘛!
等一行人的马蹄声远去。白婷婷、白娇娇和安以薰这才面面相觑,安以薰有些难以置信:“他们真的把我们留下来了?”
白娇娇欢喜道:“刚刚那人说,鬼面大人带着人追来了,到时候鬼面大人看到了咱们。一定会带咱们回去的!”
“总算是逃过一劫了!”反应过来,安以薰也很是欢喜。
白婷婷却神色有些阴鸷:“他们哪里是放过咱们,分明是鬼面大人带着人追上来了,他们一慌,忘记了把咱们带上!”
“那不是很好吗?”白娇娇看着白婷婷有些不明所以,明明逃过一劫。为什么反而不高兴?
白婷婷冷哼:“他们想要逃出生天,本小姐偏不如他们的意,凭什么折辱了本小姐还跟没事人一样?等鬼面大人来了,咱们好生禀报,说不得还能把人追回来。”
白娇娇依然不解:“何必如此麻烦?”
白婷婷有些得意:“到时候鬼面大人抓回了人,咱们提供了情报,焉知不算是立了一功?尚未进姚京,咱们就立了一功,可见得咱们抽的那支签是再准不过的了!”
安以薰心里有些不赞同,之前那么多人,那些人都有本事赶了她们的马车毫发无损的离开,鬼面大人不可能带着所有人来追赶,又岂是那伙人的对手?
不过白婷婷和白娇娇的脾气摆在那里,安以薰心里虽然这般想,嘴里却是不敢说出来的。
徐其容坐在华裕德面前,这马只是普通的马,不得华裕德的眉梅有灵性,山路崎岖又不懂得如何选择落脚的地方,因此一路颠簸得很。
华裕德抓着缰绳,怕徐其容摔下去了,另一只手还虚虚护着她的腰,徐其容却没那么好的定力,一颠簸,整个人就跌华裕德怀里去了,挣扎了好几下,都没有办法规规矩矩的坐好,也就不挣扎了,落落大方,反而没有那么尴尬。
不知是不是因为是夏天,徐其容发现,几个月未见,华裕德身上的药香味已经几近于无,若不是靠的这般近,几乎就闻不出来了。
是身体好了还是闹别扭不肯吃药了?这年头一出来,徐其容就唾了自己一口,德公什么样的人物,怎么可能跟她这种小娘子一样会因为闹别扭不吃药!再说,德公孑然一身,闹别扭能闹给谁看啊!
药香味淡了,另外一种清香味却明显了起来,有点像墨香,又有点像兰草的香味,徐其容吸了吸鼻子,还是拿不准。
华裕德注意到徐其容的小动作,忍不住问了一句:“我馊了?”
徐其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华裕德说的是什么,登时有些恼,平白无故说这样的话多让人尴尬,一张脸红得跟什么似的!
找了许久终于找到徐其容的下落,还平安的把她从起义军手里抢了过来,华裕德有些兴奋,他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小娘子脸红,忍不住戳了戳徐其容胳膊,继续问:“这两日奔波,实在是不拘小节了一点,你鼻子灵,到底有没有闻出来我馊没馊啊!”
“馊了!馊得八百里外都能闻见了!”徐其容自从看到华裕德开始就有些神情恍惚,如今被华裕德这般打趣,终于回过神来。
自己,得救了啊!她以为这一路若是找不到机会和虞夏一起逃跑,只能撞死在姚京的宫门口,也不要被陈广折辱,没想到,刚出大营不久,还没来得及寻找逃跑的机会,这个万想不到的人就亲自带着人把她救出来了啊!
回敬华裕德的话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时,耳根热得更加厉害了,听到华裕德一声轻笑,怕他再说出什么来,忙转移话题,问道:“为什么大家都要穿白色的衣裳啊!”
既不是什么宗庙祭祀,又不是什么文人学子,他们既然是去跟起义军抢人的,虽不至于非要穿一身黑衣,可穿着一身白衣去,也太招眼太诡异了吧!
就连虞夏,不知道来人是谁时,心里都在腹诽这伙人是不是有病,白色的衣裳,多难洗啊!(未完待续。)( )
第三百六十三章 山溪(月影梦幻蓝色和氏璧的加更
徐其容这话问出来之后,好半天没有听到回答,正要再问一遍,就听到华裕德闷声闷气道:“穿黑色太热。”
“咦?”徐其容倒没有想到这个,顿时有些惊奇,“大家不是有内劲吗?为什么还会怕热?”
这个问题,华裕德就不肯回答了,只道:“前面有条小溪,要歇一歇吗?”
徐其容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大家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到这会子,几乎跟信步无异了,顿时吓了一跳:“怎么这么慢,追兵追上来了可怎么办?”
华裕德失笑,徐其容背靠着他,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无碍,鬼脸就带了二十来个人追赶,在路上又捡回了那三个‘贵人’,如何敢再追过来?若是继续追,就没有人保护三位‘贵人’了,若是分兵护送她们回去,手里人少了,他更不敢追上来了。”
话是这么说,徐其容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出发之前,陈皮答应了别人要照拂我,我被你们‘劫’走了,应当还是会追一追的吧?”
“嗤~”华裕德嗤笑一声:“就算是答应了别人要照拂你,他也不会撇开三个‘贵人’来追你一个,到时候到了姚京,缺了一个小娘子,还好糊弄过去,就说路上暴毙了也没什么人会追究的。可若是为了来追你把三个小娘子都弄丢了,只怕他是没有什么活路了。”
虞夏也担心追兵,所以一直听着徐其容跟华裕德说话呢!
听华裕德如此说,一高兴,就欢喜道:“这么说来,不管我们走快走慢,都不会有追兵来追我们了?”
徐其容这才松了口气,等到放松下来,才发觉自己整个人都靠在华裕德的怀里,身子顿时变得僵硬起来,脸颊和耳根也都变得红彤彤的了。这会子也不好调整坐姿,徐其容急忙道:“不是说前面有小溪吗?既然没有了追兵,咱们就停下来歇一歇!”
然后看了眼大家因为赶路被灰尘弄得有些灰扑扑的白色衣裳,幽幽道:“你们也好就着溪水掸一掸衣裳上面的灰尘。”
“嗯。”华裕德闷声应了。然后就有下属朗声道:“大家打起精神来,前面有水源,到了之后稍作歇息,吃点东西再走!”
“是!”
齐刷刷的一声,倒把徐其容唬了一跳。
虞夏却觉得很是有趣。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段时间以来,虞夏一直担惊受怕,生怕自己一个没照看好,自家姑娘就受了委屈了,到时候又怎么对得起徐家上下,因此,就算前段时间有许元霜照拂着,虞夏也没有丝毫放松过。
如今华裕德带着人把她们救了出来,按理说,在这乱世。就算是相熟的人,都不可以相信的,更何况华裕德身上还有那么多秘密!可虞夏偏偏就觉得这个时候很安心,仿佛有了华裕德在,自己就一点儿都不用操心了。
心情一放松,看什么都觉得有趣、美好。
没走多远,就听到前面有水流的声音,徐其容甚是欢喜,等到了地方,因为不想继续尴尬下去。不等华裕德下马,她就先迫不及待的从马背上滑下去了,然后一脸欢喜的催虞夏:“快,咱们去喝口水。”
虞夏只当她家姑娘渴了。一边慢悠悠的下马,一边道:“姑娘,谁知道那水干不干净啊,这川蜀地区多蛇鼠虫蚁,要是因此生了病,方神医又不在身边。可就惨了。”
虞夏顿了顿,又道:“咱们的水壶在马车上,没有带上,你问问德公有没有带水?”
徐其容现在觉得跟华裕德说一句话都尴尬得不行,哪里肯开口问华裕德有没有带水,当下便道:“我现在又不想喝水了,这一路奔波,脸上都是汗水和尘土,咱们去洗洗脸。”
这下,别说是虞夏了,就是华裕德,也看出徐其容的不自然来了。
这会子倒像是个娇羞脸皮薄的小娘子了!华裕德心里暗道,然后突然就有了兴致要逗她一逗,便推着徐其容往水流的方向走,嘴上道:“刚停下来,不能沾冷水,先去溪边走一走。”然后转头对虞夏道,“看样子你们吃了不少苦,那就不吃干粮了,让他们几个去弄点野味来,他们打猎还行,做食物的手艺就不怎么好了,还是要靠你。”
虞夏想着德公救她们主仆二人一场,这么大的恩情,自家姑娘总是要亲自道谢的。便开口笑道:“既然如此,婢子便不能陪在姑娘身边了,姑娘想去溪边走走,这里地处偏僻,烦劳德公替婢子看着姑娘一会儿。”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扭头看向虞夏,什么时候她家丫鬟对她这么不上心了?德公虽然年纪比她大许多,可到底是男子,她怎么放心让德公陪她去溪边散步!
更何况,她什么时候想去溪边散步了?
华裕德忍笑,一本正经对徐其容道:“十五小姐,走吧?”
说完也没等徐其容,抬脚便向前走去。徐其容踌躇了一下,就错失了拒绝的良机,只好瞪了虞夏一眼,跟了上去。
只是,看华裕德那毫不在意的模样……难道只有自己一人觉得尴尬?徐其容觉得更不好意思了,人家心无旁骛,她还在想东想西,实在是不应该!
德公……明明是长辈才是!
这么一想,徐其容揉了揉有些热的脸蛋,跟了上去。
两人听到水声就在前面,谁知道走了好一会儿,还没有见到华裕德说的那山溪,越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水流的声音越大。
到最后,那水流声轰隆轰隆的,犹如雷声!徐其容整个人都呆了,扭头看向华裕德,满眼震惊!
华裕德轻咳两声,他之前也是路过时听闻有水声,便以为这边有山溪,并没有亲自过来探查过。
徐其容抿着嘴笑了笑,也不记得尴尬了,就算是要尴尬,这会子也不该她尴尬才是!柔声道:“走吧,等咱们走到小溪边的时候,也不必再散步了。”
小溪两个字,声音说得特别重!(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四章 瀑布
等终于到了所谓的“山溪”前,才发现原来是一帘浩浩汤汤的瀑布,奔腾而下气势恢宏!
徐其容挑了挑眉:“这弯山溪可真闹腾!”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这打趣对于男女之间来说,略显亲密了些。
华裕德也没有注意,干咳了两声,然后道:“这边上水草甚多,底下怕是有鱼。”
徐其容一听,眼睛一亮,以前常听爹爹说钓鱼的趣事,却没有见识过,当下便巴巴找来一根木棍,不顾渐过来的水花,小心翼翼的用木棍去挑那水草。
华裕德顿时失笑:“你以为鱼那么傻,挑开水草就能看到?”
徐其容抬头看了华裕德一眼:“难道不是?以前家里池塘养的龙凤锦鲤,只要拨开莲叶,就能看到三两只,若是丢一把鱼食,便有一大群簇拥而来了。”
华裕德摇头,点了点那水草:“野生的鱼和家养的锦鲤如何能一样?”又道,“等下回去让他们过来捞几条,这里水质好得很,又不像是常有人来的样子,这里长出来的鱼,定是肉质细嫩,不论是炖汤还是烤了,皆可入口。”
华裕德虽然吃东西不挑,可对吃食的要求还是很高的,他说可入口,应该是极美味的了。这一点,徐其容在住在双桂禅院的时候便知晓了。此刻听他这般说,肚子里的馋虫就被勾起来了。
华裕德见她这样,便道:“就着这水洗洗手拍拍脸,便回去吧,这段路不短,若是回去得迟了,只怕虞夏担心,到时候心里暗骂我。”
徐其容心情好,所以神色也好,挑了挑眉,道:“虞夏才不会是那样的人。德公胡乱冤枉人!”
自从离开双桂禅院回到涪州城,华裕德跟徐其容就没有几次见面的机会,自然也许久不曾见徐其容这般欢喜娇俏的模样。
徐其容微微仰着头,从华裕德的角度看过去。就见透过树叶的光洒在她不施粉黛依然精致的脸蛋上,显得皮肤甚是细腻,甚至连脸上细细的绒毛都镀上了一层光。
娇俏不失端庄,精致不失稚气,妍秀不失纯洁。
华裕德竟然看呆了。
徐其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那打趣的失礼。登时脸一红,眨了眨眼。
华裕德见状,身形一动,回过神来,撇过头去,淡淡道:“洗完手就回去吧!”
徐其容嗯了一声,蹲下身撩水洗手,嘴里随口问道:“德公如何知道我在进姚京的‘贵人’中?”
华裕德早猜到她会问这个,便不等徐其容一句一句的细问,直接道:“我遇见了你父亲他们。知晓你大约是被抓了,寻了好几个附近的大营,均未寻见,便猜测你已经在上姚京的路上了。”
徐其容眼睛一亮,也不洗手了,随意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既兴奋又担忧:“你见着我爹爹了?他们可好?我母亲身子重,可有出什么问题?还有,你是只见着我爹爹他们了,还是连太爷他们一起见着了?”
华裕德见她这般着急。摇了摇头,道:“你爹爹和母亲都好,徐家五太爷路上摔了一跤,没有熬过去。你四姐姐徐其瑜跑丢了,其他人都好……我派了宫七带着人跟陈晋凌送给你的那几个人一起送他们去苏州了。”
说到这里,华裕德神色有些犹豫。
徐其容并没有注意到,听说大家都好,松了口气,只是五太爷去了。十七叔定是十分难过,登时也不好表现出欢喜的模样了,只是感叹了一句:“已经挺好了。”
然后抬头看着华裕德,满脸感激:“本来想谢谢你救我,现在看来,若真是要一件一件谢,只怕咱们今天不必再赶路了。”
华裕德却是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开口:“他们……是昨晚半夜离开的。”
徐其容点了点头:“晚上走总比白天走好,那么多人,白天走太扎眼了。只是人辛苦一点,却安全了许多。”
在华裕德面前,徐其容素来看事情通透,他以为这件事,他稍微提一提,她便能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没想到她第一反应竟然是这样,顿时就有些不想让她知道真相了。
可他一直以来的骄傲不允许他去隐瞒欺骗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娘子,到底还是把话说明白了:“我是昨天戌时的时候得到你可能在哪儿的消息的,然后便让人送徐家人离开了。”
“你要留下我?”徐其容有些愕然,既然昨晚戌时已经得到了她的消息,徐家人只需晚走一天,他们便能够团聚了。
她如何也想不到华裕德会这般行事,有些猜不透华裕德的用意。
华裕德转过身,不看她的脸,冷声道:“我不是想留下你,而是不想留下徐家人在身边。”
徐其容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杜家跟陈晋凌是一脉的,徐家跟杜家是姻亲,又有霜怜郡主那一重关系,自然也跟陈晋凌是一脉的。华裕德不想把徐家人留在身边,说明,华裕德,跟陈晋凌不是站在一边的,甚至有可能是敌对的。
她不明白的是,她也是徐家人,他为什么要把她留下来。
既然华裕德愿意开诚布公告诉她,心里有疑惑,她也不用藏着掖着了,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华裕德沉默了半响,徐其容也不着急,就站在那里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华裕德才开口道:“我想要沈家帮我。”
沈家不过是一个商户人家,能帮他什么?无非是银钱!
华裕德几年前在扬州打沈家的主意,现在沈家因为云岚蜕了一层皮,华裕德又打上了沈家的主意。按理说,徐其容应该很生气,怒不可遏的,只是华裕德这般跟她坦言,她又觉得自己无力生气。
半响,才问道:“德公是在通知我?”
华裕德摇头:“跟你商量。”
徐其容皱眉,这还有商量的?登时有些没好气:“我姓徐,焉能做沈家的主!德公未免高看我了。”
“并非要你允诺要给我什么,只是,如今沈家对我有所不满,想让你从中斡旋,好让沈家当家人同意跟我谈一笔生意。生意做不做得成,你都不担干系。”华裕德说出自己的目的,便松了口气。
自己帮徐其容良多,他并不想让徐其容帮他做什么,免得她觉得自己是在挟恩求报,只是如今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沈家恨他入骨、视他如蛇蝎,现在他手里可以仰仗的东西太少,只怕寻上门去,沈家连门都不会给他开。(未完待续。)( )
第三百六十五章 合作
徐其容自然是知道沈家为什么会对华裕德“有所不满”的,岂止是有所不满,简直是恨之入骨!
当下便下意识的问道:“若是大舅舅不肯与你做这个生意,你待如何?”
华裕德看了徐其容一眼,沉默了一瞬,还是坦白道:“我总有办法让他答应与我这这桩生意的,如今天下,内有陈晋凌叛军、起义军,咄咄相逼,外有落坦国骑兵虎视眈眈,就连北羯那边也不甚太平,处于观望之中,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反了。你且放心,沈家这个时候与我合作,不亏。”
徐其容明白,华裕德这话说得在理。只是,沈家虽然只是一个商户之家,却也是有自己的倔强和傲骨的,不然也做不出给沈雅慧一半家产做嫁妆的同时断绝关系的事情来。当初因为华裕德算计,三舅舅不得不离开扬州,去晋州寻找生机,结果没了两条腿,从此只能坐在轮椅上。
这样的深仇大恨,只怕沈家宁愿再搬一次家也不肯跟华裕德合作的。
徐其容抿了抿嘴,脸色有些不好看,开口也带了些迟疑:“沈家是生意人,只要不是亏本的生意,都是愿意做的,只是,沈家不愿意合作的人里面,约莫就有德公一个。”
华裕德嗯了一声:“所以想请你从中斡旋,见上了面,总有商谈的办法的。”
徐其容摇了摇头:“并非其容不愿意帮德公,实在是,沈家是我母亲的娘家,沈家人素来待我好,我又怎么忍心带着别人去逼迫沈家?”
“何为逼迫沈家?”华裕德叹了口气,“我素来觉得你通透,这件事情,却是你想左了,你可见我逼迫过谁?”
徐其容顿了一下,然后仰着头。诚恳的看着华裕德的眼睛,轻启朱唇:“德公,当初扬州发生的事情,其容也是知道的。”
华裕德吃了一惊:“沈家人竟然会跟你一个小娘子讲这个?”
徐其容抿了抿嘴。没好说出口,其实是自己提醒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事情里面的蹊跷的。
华裕德还在感慨:“难怪沈家生意能做那般好,不单观察敏锐,胆子也很大。”
“所以其容不能带着德公去逼迫沈家,那毕竟是我外祖家。”徐其容一本正经的解释。其实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是有些虚的,人家德公帮了她那么多忙,救过她好几次了,难得找她帮忙,她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实在是有些……有负恩情了。
可是,她能怎么办?沈家的人是她的亲人,华裕德对她再好,她也不能带着华裕德去为难自己的亲人啊!
华裕德见她这般,愣了半晌。只盯着徐其容看,就在徐其容被华裕德的眼神看得有些惶恐时,华裕德才沉声开口:“若是我向你保证,就算沈家不肯跟我合作,也不为难他们呢?”
徐其容万没有想到华裕德会主动退一步,开口时就带了些心虚的意味:“那更没有必要去晋州了……你若是答应我不为难舅舅们,只怕,舅舅们是要为难你的。”
华裕德被气笑了:“你就不帮着我?”
徐其容奇道:“我姓徐,你姓华,我为什么要帮着你?”
华裕德便问:“你姓徐。他们姓沈,你为什么要帮着他们?更何况,你帮我,未必就是背叛了沈家。如今天下四分五裂,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沈家家大业大,只怕盯上他们的人不少,与我合作。总比胡乱被别人哄骗了去要好,分明是双赢的局面,徐十五,你想左了!”
徐其容一噎,在心里嘀咕,沈家跟别人合作,不见得就比跟你合作差了。脑子里却明白华裕德说的在理,华裕德跟她说这些,便证明了他的诚意,是明明白白的要跟沈家合作,到时候付出回报都可以拿到台面上来商量,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沈家散尽家财都不一定换的来一条活路。
更何况,当初在扬州,华裕德听命于陈晋鲲,所作所为,未必是他的本意。
沈家一半家产被沈雅慧带着嫁进了东阳侯府,如今战事吃紧,国库空虚,陈晋鲲必然正琢磨着要怎么继续打沈家的主意呢,华裕德几次三番救自己和徐家,显见得跟陈晋鲲是势不两立的了,若是在这个时候跟华裕德合作,说不得还能保一番周全。
徐其容到底是嗯了一声:“你若是信守承诺,我一定好生劝一劝舅舅们。”
华裕德笑了笑,眼角微微上扬:“那便多谢你了!”
徐其容摇摇头:“明明该我跟你道谢。”华裕德想要沈家的帮助,除了好生商谈达成共识外,还有威逼一条路,华裕德选择找她帮忙,而不是直接动手对付沈家,她心里是感激得不行的。
跟金哥儿认识了那么多年,她本以为这辈子的华惟靖跟上辈子其实是不一样的,后来才发现,不在她面前的时候,他依然是他。
认识德公以来,她本以为本性难移,现在才发现,若是选择的路不同,整个人都会变得不一样起来!
正说着,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唬了一跳,扭头看去,却见一个脸有些圆的男子穿着白衣拖着一串的锦鸡,锦鸡都没了声息,看样子是被扭断了脖子。
那人看到华裕德和徐其容站在这里,停下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得意道:“爷,十五小姐,前些日子宫四捉了只野雉,烤了吃味道特别好,刚刚我们哥儿几个见这附近有,还挺多的,便专挑这野雉抓,属下一个人就抓了五只呢,等会儿大家都有口福了!”
华裕德眼力好,注意到来人的衣裳上有些血迹,颇为嫌弃:“你拖到这里来做什么?”
难不成是显摆自己抓鸡的本事好?
那人笑得一脸理所当然:“他们叫我来料理一下,这边有水源,正好洗一洗。”
华裕德闻此,也不好说他什么了,只道:“宫六,料理完这些野雉,把自己的衣裳也洗一下。”然后就要带着徐其容回去,总不好让人家一个小姑娘看着一个糙汉子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来洗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野雉
还没来得及走,就听宫六扑通一声跳到瀑布下面的水潭里面去了。
“水很……”徐其容话还没说完,就见宫六沉下去了,水潭的水面上飘着一串野雉,缓慢的跟着往下沉!
瀑布那么大,这水潭怎么可能浅!徐其容皱了皱眉,这人该不会是吓傻了吧,怎么都没有挣扎呼救?
华裕德扫了眼水潭,解释道:“宫六是在渔村长大的,水性好着呢!”
徐其容这才松了口气,没出事就好,又想着刚刚华裕德说的鱼,便提醒道:“不如叫宫六抓几条鱼一并料理了。”
华裕德失笑,还没开口说话,就见宫六忽然从水里冒出来,手腕上绑着草绳,手里抓着一直野雉,朗声道:“十五小姐且放心,等料理了这些野雉再抓鱼不迟……早些年在我们村子里,抓鱼就数属下最厉害!”
徐其容点点头,正待道谢,就见宫七开始手脚麻利的扯那野雉毛,扯了一大把,褪下来一层皮,坑坑洼洼血肉模糊,看着让人有些反胃,徐其容忙扭过头去。
华裕德皱了皱眉:“你轻一些,宫四料理的野雉,可没有这么难看!”
宫六点点头,放轻了力道,结果鸡毛都断了,还留了半截在鸡身上……华裕德看不过眼,拉了徐其容便走。
等回到大家休息的地方,就见宫四正帮着虞夏生火,也不知从哪里找了口石锅来,装了锅水,见华裕德和徐其容回来,忙问道:“爷,您可看到宫六?”
华裕德点头:“在瀑布水潭那边料理野雉。”
宫四呆了一下:“属下去寻他回来……这野雉,要用热水烫过才好褪毛,拾柴禾这会子功夫,就不见他人影了!”
华裕德的这帮子下属,个个身怀绝技,日夜兼程赶路。一点儿没有让徐其容觉得有辛苦的感觉,不过是七八日的功夫,便到了晋州。
只是这七八日功夫,西京城那边就发生了大变故。陈晋鲲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亲自率军出城作战,结果被乱箭射中了琵琶骨,箭头还断在了里面,整个人疼得更加暴躁。就连最近很得圣宠的云岚,都几次被陈晋鲲用茶盏砸出门。
远在北庭关阻敌的华惟靖,一连收到二十道金牌令箭之后,竟然不顾满城百姓,带着自己手下亲兵,一路往西京城赶。
落坦国的骑兵立马就进了幽州,剩余的守军没了统帅,立马溃不成军。杨景成得到消息,又惊又怒,忙带了人。从灵州绕道云州,饶是这样,还是没来得及,落坦国的骑兵一连攻占了幽州、庭州、宣州三座城池!
总共不过花了三日功夫。
消息传到西京城,明德帝又惊又怒,立马下了一道圣旨,千里迢迢送到曲州,把杨景成骂了个狗血淋头!
天下哗然,不少原本还在观望的有识之士纷纷投入陈晋凌叛军的阵营,西京城的战事。再度开始吃紧,直到华惟靖回来,才稍微好了些。
只是,这些都影响不到徐其容。她这一路被护得好好的,该休息的时候休息,该赶路的时候赶路,有吃有喝,比之前逃难的日子要好了无数倍。
到了晋州之后,华裕德直接买下了沈家对面的宅子。暂居下来。收拾打理好住处,第二日,徐其容就带着虞夏敲了对面的门。
徐其容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来沈家了,沈家的门房也不曾去过西京城,因此并不认识徐其容。见有小娘子敲门,便皱了皱眉,道:“我们家二少爷不在!”
“鹤表哥不在?”徐其容强忍着心里的激动,弯了弯眉眼,笑眯眯道,“我是来看望外祖母和舅舅们的,你快去通报!”
门房被徐其容这称呼吓了一跳:“小姐从哪里来?”
虞夏朗声道:“我家姑娘从涪州城千里迢迢而来,这样欢喜的事情,你不敢进进去禀报老夫人,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猜到徐其容主仆二人的身份,门房一下子有些傻了,也不知道先把人请进去,拔脚便往里面跑。
徐其容抿着嘴笑了笑,与虞夏一起往里走,沈家人到底是扬州人,这宅子也修得跟江南有些相似。进了垂花门,两边是雕梁画栋的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中间放着一口大石缸,里面养着睡莲和两尾一尺多长的龙凤锦鲤。
扬州沈家也有这么一口大石缸,也养了两尾龙凤锦鲤,就是不知道这锦鲤是新养的,还是一并从扬州带过来的。
前面有几级台矶,三四个穿着藕荷色比甲的丫鬟坐在上面闲话嗑瓜子,见徐其容主仆二人进来,皆停了下来,朝着这边望过来。
其中有一个是家生子,娘亲在沈老夫人身边伺候,小的时候跟在娘亲身边玩,曾见过徐其容。看清徐其容的容貌,登时站起身来,瓜子散落了一地,惊道:“原来小二子没有被人哄骗,真的是表小姐来了!”
几人忙收拾了瓜子瓜子皮,迎了上来,争相引路,那个叫苔碧的家生子笑着道:“表小姐可来了,听闻涪州城那边出了事情,老夫人甚至想亲自前往涪州城寻人呢!好说歹说被劝住了,一个月前,二少爷亲自带了人过去……表小姐是跟二少爷一起来的?二少爷也真是,怎么由着表小姐自己进来,差点儿就被门房给拦住了。”
徐其容吓了一跳:“鹤表哥去涪州城寻我们了?”
苔碧点头:“对呀!”然后觉得有些不对劲,“难不成,表小姐不曾遇见二少爷?”
徐其容摇了摇头,然后就见鬓发雪白的老夫人被两个丫鬟搀扶着往这边来,定睛一看,正是沈老夫人。尚未跪拜行礼,徐其容就被沈老夫人搂在了怀里,说哭就哭了起来:“你们吓死外祖母了,怎么也不让人送信来,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徐其容鼻子一酸,也跟着落泪:“外祖母别担心,现在不是没事了吗,我很好,爹爹他们都很好,就是……听说鹤表哥去了涪州城?”(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 叙旧
沈老夫人一愣,也不哭了,忙问道:“鹤哥儿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徐其容点点头:“我一路从涪州城来,并没有见到鹤表哥,兴许是路上错过了。”
沈老夫人皱了皱眉头,犯了愁:“那该如何是好……”正愁着,忽然就听到一阵咯咯笑的声音,然后便见两个穿戴着一身锦衣华服的小公子往这边跑,嘴里嚷着,“祖母,祖母,听说咱们家来客人了!”
徐其容随着沈老夫人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两个粉妆玉琢的小公子有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咧嘴一笑,一个缺了一颗门牙,一个缺了两颗门牙。
沈老夫人收起心里的担忧,笑着跟徐其容介绍:“那个缺了一颗牙的是彬哥儿,那个缺了两颗牙的是礼哥儿。”然后对相互拉扯不大好意思上前来的两兄弟道,“家里来客了你们就这么积极,可知道来的是谁?”
彬哥儿躲在礼哥儿身后,说话带着漏风:“我们知道!”
礼哥儿看了眼自己没出息的哥哥,也跟着漏风:“是容表姐!”
徐其容失笑:“你们还记得容表姐呀?”
礼哥儿一本正经的点头:“礼哥儿和哥哥都记得,容表姐和锦表姐给了我们蹴鞠。”
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彬哥儿和礼哥儿都还小,没想到两人都记得这件事。奶娘笑道:“表小姐,两位哥儿平日里没事玩蹴鞠时,总要念叨表小姐两句呢!”
奶娘说这话的时候,两兄弟虽然有些不好意思靠过来,却下巴一样,一副得意的样子,似乎在等着徐其容夸奖。徐其容失笑,故意逗他们:“可是容表姐这次没有给彬哥儿和礼哥儿带礼物,彬哥儿和礼哥儿还喜欢容表姐吗?”
礼哥儿正色道:“自然喜欢!”
顿了顿,又道:“祖母和爹爹都说了。容表姐住的地方遭了难,能保住性命已经是顶顶幸运的事情了,所以表姐来了我们家,祖母就放心了。爹爹和伯父们也放心了,我和哥哥自然也开心了,还惦记礼物作甚。”
彬哥儿比弟弟口拙,等礼哥儿说完了,才忙跟着点头。嘴里叠声道:“就是,就是。”
沈老夫人上前拉了两兄弟的手,又依次摸了摸头,感叹道:“倒是两个好孩子!”
徐其容也摸了摸两兄弟的头:“下次容表姐陪你们玩蹴鞠球好不好?”
“真的!”两兄弟面露惊喜,说了几句话,也没有之前的生分了,沈礼伸手抱住徐其容手臂:“容表姐不许骗人!”
徐其容笑着摇了摇头:“自然是不骗人的。”
于是沈彬便扶着沈老夫人,沈礼拉着徐其容,往屋里走,沈礼还仰着头对徐其容道:“容表姐远道而来。想来又累又渴,咱们进屋里去,喝碗冰镇的绿豆粥,再慢慢跟祖母说说话儿,也好让祖母放心。”
沈老夫人失笑:“这个鬼机灵!”
穿过回廊,走过月牙门,便到了沈老夫人住的院子,沈礼欢欢喜喜的问徐其容:“容表姐,你住在祖母的院子吗?”
沈老夫人正要问徐其容的意见,扭头就看到了徐其容正摇头。不由得一脸诧异:“难不成要去你舅母的院子里住?还有一个空院子,不知道你要来,所以一直荒废着,这两天我让人收拾出来。按照你的喜好重新布置一下,就可以住了。”
顿了顿,又道:“外祖母希望和你多亲近一些。”
徐其容低垂了眼睛,半晌,等上了台阶,才呐呐开口道:“外祖母。我昨儿个便到了,住在对面的宅子里。”
“对面的宅子里?”沈老夫人有些诧异,“昨天还听丫鬟说呢,说对面的宅子搬进了人,再没想到会是我们的容姐儿。对面的宅子不小,你爹爹他们,是一起来了吗?”可是,若是一起来了,徐亭远和戚氏理应来拜会她才是!怎么这会子还不见人影?
徐其容忙摇头,道:“爹爹他们去了苏州,寻姐姐姐夫去了……继母戚氏有了身孕,不宜太过奔波,苏州倒是比晋州这边要近一些的。”
“既然你爹爹他们没有来,你为什么要住在对面的宅子里?”沈老夫人有些不高兴了!
徐其容转了转眼珠子,抿着嘴儿笑了笑,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外祖母若是答应容姐儿一件事,帮容姐儿劝舅舅们听容姐儿说一句话,容姐儿就搬过来,天天陪着外祖母说话打趣儿!”
沈老夫人这才缓和了脸色,眼角也带了些笑意:“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外祖母呢!你跟你母亲一个样,耍滑头耍到你外祖母面前来了!这有什么,别说一句话了,就是天天唠叨,有你外祖母在,你尽管说,你舅舅们都得听着!他们谁要是敢推脱有事不肯听,就罚他们给我们家容姐儿作揖!”
徐其容失笑:“哪有外祖母这般的,舅舅们要是知道了,又要说外祖母偏心呢!”
沈老夫人冷哼一声:“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许我偏偏心吗?”
偏偏沈礼也跟着凑热闹,插嘴道:“容表姐是小辈,祖母自然该偏心容表姐的,爹爹和大伯二伯也不好意思跟容表姐一个小辈争宠不是!”
沈老夫人哎呦一声:“你看他,他都知道什么是争宠了呢!天天往学堂跑,也不知道学了些什么回来!”
沈彬沈礼陪着徐其容一起吃了冰镇的绿豆粥便告了辞,说好了晚些时候等徐其容休息好了再来找徐其容玩。
沈老夫人这才正色问徐其容:“说吧,你不跟你爹爹他们去苏州,是要说什么事情?”
沈老夫人当初凭着一手之力建立起沈家这么大的家业,又岂是好糊弄之辈!之前当着沈彬、沈礼两个小孩子的面,所以没有多问,现在人一走,只剩下她们娘俩在,该问的话就要问清楚了。
徐其容也不瞒她,直接道:“外祖母,您还记得当初在扬州时找沈家合作做水产生意的华家吗?”
沈老夫人闻言,脸色一变:“你要劝你舅舅们投靠华家?”(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 说客
徐其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沈老夫人松开了拉着她胳膊的双手,显见得是真的生气了。
沈老夫人盯着徐其容的脸,眼里尽是失望:“容姐儿,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这才多久没见,你就变成这样了!”
徐其容觉得自己有些委屈,撇开头看着沈老夫人右边的博古架上的一座根雕,开口解释:“并非是要劝舅舅们投靠华家……外祖母可还记得,当年在扬州的时候,有一日咱们坐在一起说话儿,说起华家公子,就是有神童之称的那个,外祖母当时还很是赞赏他的。”
沈老夫人见徐其容这样,心里一软,也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有些过了,吓着了自己的小外孙女,又听徐其容说不是要劝沈家投靠华家,不由得缓和了深色,顺着徐其容的话去想。
已经过去七八年的光景了,沈老夫人哪里记得住!
徐其容提醒道:“当时鹤表哥还胡说了一通,说什么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外祖母可想起来?”
沈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徐其容说的是谁,然后眼睛一瞪:“谁知道看着挺光风霁月的一个人,原来竟是蛇蝎心肠啊!”
徐其容听到光风霁月四个字微微有些发愣,上辈子,她听到别人对她夫君云岚最多的形容便是品格光风霁月,如今嫁给云岚的是四表姐沈雅慧,许久没有听到四表姐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徐其容抬头看了眼沈老夫人,咬了咬嘴唇。
沈老夫人却没有注意到徐其容的失神,反问道:“你无端提起他做什么?当初差点儿就被他坑害了,合该躲得远远的才是。”
徐其容老老实实的说出自己的来意:“我想让舅舅们答应跟华裕德商谈合作的事情,不管答不答应,先见了人再说。”
“不行!”沈老夫人一听,声音拔高,“容姐儿,你老实告诉外祖母。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人家手里?”
徐其容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就知道 这场劝说顺遂不了,当下拉了沈老夫人的手,挨着沈老夫人坐在软榻上。一边帮沈老夫人按摩手臂,一边柔声道:“外祖母,你先不要生气,听容姐儿好好说,说完再生气好不好?”
沈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知道徐其容素来不是胡闹的性子,便没有开口,等着她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徐其容正色道:“如今天下四分五裂,北边现在有杨将军守着,落坦国的骑兵一时半刻也攻不到晋州来,可万一哪一天杨将军也掺和进西京城那边的战事,不管不顾走人怎么办?且不说杨将军那边,就是北羯那边,蠢蠢欲动,一旦西攻。晋州遭殃不过是旦夕之间。更不用说一直觊觎沈家财富的明德帝那边了。”
可以说,沈家现在是危机重重。现在不比七八年前,那个时候,遇到麻烦了尚可搬家,一走了之,现在整个天下都乱着,往哪里走?
沈老夫人何等人物,现下的局势,不用徐其容说,她看得比徐其容还要透彻!如今听徐其容这般说出来。心里更加痛恨自己几个儿子的无能,连一个小娘子都看明白了的事情,他们还沉浸在天下大乱晋州尚安的庆幸中!
徐其容继续道:“外祖母,当初在扬州。德公对付徐家,并非德公本意,华家为太子所驱使,一言一行,自是太子授意。”
沈老夫人冷声道:“为虎作伥、狗仗人势更为可恶!”
徐其容默了一瞬,华裕德在她心里的形象本来很是高大。如今被沈老夫人这么一说,倒像是狗腿子了!
可仔细一想,又不是没有道理的。
徐其容只好收敛心绪,继续道:“如今德公与华家分道扬镳,沈家与他合作,说不得是有些裨益的。”
“与虎谋皮,”沈老夫人摇头,“是为不智。”
徐其容早猜到沈老夫人的态度,并不泄气,开口直言道:“外祖母,沈家坐拥金山银山,天下有谁不眼红?若不寻一靠山,只怕是难以善终!”顿了顿,徐其容继续道,“若此事单单是对德公有益,就算是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跟外祖母开这个口的,可此事分明对沈家也有好处,外祖母何必拘泥于旧怨?”
“再说,”徐其容抿了抿嘴,拉着沈老夫人的胳膊撒娇,“容姐儿也不要外祖母立时就应下合作的事情,外祖母只要开口,让舅舅们答应见德公,与他商谈,事情成与不成,德公跟我保证过,并不会为难沈家的。”
沈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你这还叫不要我立时应下此事?你三个舅舅虽做生意有些天赋,比寻常人脑子要灵敏些,可这华裕德几年前就能糊弄得你舅舅们答应水产生意,如今只要有机会坐下来商谈,你舅舅们答应合作还不是人家信手拈来的事情?”
沈老夫人看了眼徐其容:“我素来觉得你聪明,跟你母亲有几分相似,现在是吃了什么**汤,一个劲儿的帮着外人?人说女生外向,我这外孙女,还没说人家呢,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徐其容脸一红:“外祖母这是说的什么话?容姐儿分明是替沈家考虑!”
沈老夫人叹了口气,她年纪大了,吃过苦,也享过富贵,可她的子孙后代们都是福窝里面出生的,如今天下大乱,她这辈子也活够本了,倒不害怕什么,只是不能看着自己的子孙们流离失所朝不保夕甚至性命堪忧!这些日子她也在琢磨沈家的出路,甚至想过去投靠陈晋凌叛军或者蜀王朝,华裕德却从来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的。
只是自己外孙女的面子也不能一点也不给,道:“我记得你素来与霜怜郡主交好。”就算是要给沈家寻出路,也该是往陈晋凌叛军方面着手,怎么就突然冒出华裕德来了?
徐其容咬了咬嘴唇,才道:“小王爷谋反,上至朝臣,下至百姓,有识之士纷纷前往效劳,如今已经过了数月,沈家再去,已然是晚了。何况有姐姐在杜家,沈家只要不偏帮明德帝,小王爷得了天下,也会有沈家的安身之地。至于蜀王朝那边,数月来一直捉杀富人,刚刚占领几座城池,就迫不及待的大修宫殿,选秀女入姚京,定不是能走长远的。”
“就算如此,”沈老夫人纳闷,“华裕德有什么本事护我沈家周全?如今天下三分,可没有华裕德一份!”(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怒气
华裕德到底是什么打算,他虽然不曾明明白白的跟徐其容说过,徐其容自己也看出来一些。
从华裕德亲自带人把她救出来开始,徐其容一直没有看到时时跟在华裕德身边的童儿,而跟着华裕德身边的那些下属,其中一个,徐其容隐约有一点印象,是双桂禅院的僧人。
并不是华裕德安插进双桂禅院的人,而是双桂禅院本来的僧人,徐其容曾在晚课的时辰遇到过他,老禅师说他是刚出生就被丢到禅院门口的,发着高热,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
只是,自己的猜测却不能跟沈老夫人明说,于是干脆继续撒娇:“我一个小娘子,如何能知道那么多,外祖母这不是为难容姐儿嘛。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都是顶顶聪明的人,这种事情,他们自会问清楚再做决定啊!”
沈老夫人听她这般说,脸上的表情一僵,有些无奈,叹气道:“什么都没弄清楚,就这般冒冒失失的来做中间人,你这是傻还是太过信任那姓华的?”
徐其容笑道:“自然不是傻……”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沈老夫人忽然脸色一变,神色很是愠怒:“你和那小人交好?”
徐其容一噎,默默地忽略“小人”二字,解释道:“外祖母不必生气,并不是容姐儿故意跟他交好,实在是他曾三番两次相救,不单是容姐儿,就是外祖母知道他做了什么,也必对他改观。”
沈老夫人有多宠溺自己,徐其容比谁都清楚,她知道,自己若说华裕德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哪怕前面是一个火坑,沈老夫人为了报恩也会砸金砸银去填那火坑。徐其容不想让这场合作变了意味。
所以一开始先说了此事对沈家的好处,让沈老夫人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再提救命之恩的事情。让沈老夫人对华裕德的脾气秉性有所改观,最终是以沈家的利益为出发点去谈这件事,双方站在一个平等的台面上,而不是单纯的报恩行为。
沈老夫人一听。果然缓和了表情,急切的问道:“怎么回事?他如何救你了?”
徐其容便把太子府相帮、到涪州城后县衙之帮、以及把自己从起义军手里救出来的事情,一一说了。
沈老夫人神色异常古怪,最后才道:“所以,你母亲的死。也是因为有他帮忙才真相大白的?”
徐其容嗯了一声:“若不是德公在,只怕徐谨行就如了意,只管着治我爹爹的罪呢,死者为大,谁还去查徐郭氏作了哪些孽!”
提起沈氏的死,沈老夫人眼眶瞬间红了,徐其容有些后悔,也跟着红了眼眶,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要提这一桩事情了!
正想着如何安慰沈老夫人。就听沈老夫人开口道:“罢了,罢了,让人送信给华裕德,这合作的事情,老婆子我亲自跟他谈!”
徐其容惊呼:“外祖母……”
沈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他那般心思缜密的人,若是让你三个舅舅跟他谈,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徐其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外祖母这是认定,华裕德之前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为了等着今天呢!
她倒不好解释,只好道:“用不着送信那般麻烦,直接让人去对门说一声就是了。”
“姓华的跟你住在一起?”沈老夫人的脸又黑了。
从被华裕德亲自带人从起义军救出来,徐其容一直跟在华裕德身边。因为忙着赶路,又因为心里存着事,所以一直没有觉得自己跟在他身边有什么不对。现在看沈老夫人对她和华裕德住在一个宅子的反应,才反应过来,就算德公比自己大十多岁,到底是男女授受不亲才对!
登时也脸都黑了。自己当初跟着先生都学了些什么啊!
沈老夫人怒道:“搬过来跟我一起住,现在就让人过去搬行李!”
徐其容心里也有些慌,本来就打算好搬过来好好陪陪沈老夫人的,这会子更没有什么意见了,忙点了点头。
沈老夫人立马叫了珠云来,沉着脸道:“你立马带着人去对面,把表小姐的东西都搬过来!”
沈老夫人当初身边有两个得脸的大丫鬟,一个是瑞珠,一个是珠云,两人年纪到了,瑞珠已经嫁人了,嫁给一个管事,做了管事夫人。珠云吃斋信佛,不肯嫁人,因此一直留在沈老太太身边。
跟了沈老夫人这么多年,多少也知道沈老太太的脾气,听了吩咐,也不问别的,只问道:“若是对面的人问起来,该怎么说?”
沈老夫人一听这话,更生气了:“什么都不许说,搬了东西就走!”
什么都不说,搬了东西就走,人家岂不把咱们当成土匪强盗?珠云看向徐其容,满眼都是求助的目光。
徐其容有些懵,问沈老夫人:“什么都不说?不是说给那边传口信,让德公亲自来跟你商谈吗?”
沈老夫人眼神一厉:“商谈,商谈个屁!一把年纪了,还想拐我的外孙女,要不要脸啊!我不大棍子去打他就不错了!”
珠云瞪大了眼睛,看向徐其容,心里想着,一把年纪……该不会是哪个土老财看上了表小姐吧!
沈老夫人转头吼珠云:“还站着干嘛,还不快去!你叫他趁早歇了这心吧!”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忙解释道:“外祖母,德公他不是……”
话还没有说完,珠云已经答应了小跑着出去了,登时神色有些僵硬,哭笑不得对沈老夫人道:“外祖母,您这是干嘛呀,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德公身兼重任,又比我大十几岁,就算是儿女情长,也不会看上容姐儿,您这样让珠云姐姐这么过去没头没脑说一通,德公该怎么想我啊?”
沈老夫人眼睛瞪得比徐其容还要厉害:“以后有沈家护着你,男女大防,你们估计也没有多少见面的机会了,再说你又不会嫁给他,他怎么想你,又有什么重要的?他有这个心思,正好断了他的心思,他若没有这个心思,就当提个醒吧!”
徐其容顿时哭笑不得,不知怎么的,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些难堪。(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 遇人不淑
华裕德正在书房跟宫四说事情,因为昨天才买下这宅子,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收拾布置,书房只是打扫了一下,显得特别简陋,唯一的太师椅还断了一条腿,因此两人站在窗户边说话,那里被徐其容用梅瓶插了几枝桂花。
宫四一边听华裕德吩咐事情, 一边盯着那几枝桂花,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华裕德皱了皱眉头:“何事?”
宫四心里有些担忧:“沈老爷真的会答应与爷商谈合作的事情吗?属下觉得……爷一开始就不该跟十五小姐做下保证,若是按照咱们自己的办法,说不得这会子银子已经走在路上了。”
华裕德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初八可还好?”
宫四点了点头:“今儿个早上刚收到童儿的信,已经退了烧,开始吃软糊糊的米粥和肉糜了。童儿自己还是个孩子,照顾起婴孩倒是细心。”
华裕德不曾跟宫四等人说过童儿的身世,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打算提,只道:“初八尚且年幼,已经命途多舛,若不是到了我们手里,只怕已经死了十回八回了,日后的路,亦不会好走,有些隐患,还是能避免一个避免一个比较好。”
宫四有些踌躇:“属下只是担心,沈家未必愿意跟您商谈合作。”
“他们会的。”华裕德却是很笃定。
话音刚落,就见宫六穿着家丁的衣裳,欢欢喜喜走了进来,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爷,对面沈家派人来了!”
华裕德看了宫四一眼,眼底隐隐有些得意,抬脚便往外走,宫六推了要跟上去的宫四一把,自个儿跟了上去……理由是宫四没有穿家丁服。
宫六笑眯眯的对华裕德道:“这沈家就是不一样,一看就有钱得很。不过是一个丫鬟,穿金戴银的,就跟旁人家的小姐差不离了,又带着好几个小厮。气度风华,又冷又傲。”
华裕德脚下顿了一顿,问道:“沈家的丫鬟是带着小厮来的?带了几个?”
宫六想了想:“七八个吧!”
“这么多?”华裕德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宫六解释道:“大约是他们的习惯吧,属下听说,有些富商人家。最是喜欢豢养家丁武夫,带出去才算是有面子。”
华裕德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继续往外走,穿过抄手游廊,就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板着长脸站在那里,身边站了几个虎视眈眈的大汉!
这是小厮?华裕德看了宫六一眼,然后抬脚迎了上去。
珠云看着华裕德往这边走过来,周身气度,神情顿时有些紧张!一开始本来想照着沈老夫人的样子斥责来人一番的,此时也不得不咽了下去。换了副比较温和的语气:“先生,婢子是沈老夫人身边的侍女,得沈老夫人命令,来将表小姐的行李带过去。”
华裕德皱了皱眉:“徐十五要搬到沈府去住?”
珠云偷眼觑了一眼华裕德,心里有些疑惑,这人一身风度,又生得这般俊俏,也看不出来老,就算是大表小姐十几岁,也不至于生那么大的气吧?神色却不动声色。解释道:“老夫人年纪大了,表小姐是有孝心之人,所以想和老夫人住一处,多陪一陪老夫人。就是每日多说说话。也是好的。”
华裕德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是应当的。”然后转头对宫六道,“去找张妈,让她把十五小姐和虞夏姑娘的东西都收拾好,随这位姑娘一起,给十五小姐送过去。”
珠云忙道:“不必。”然后觉得自己语气有些生硬。忙又解释道,“婢子带了人来,不必劳烦大家了。”
宫六答应了去了,华裕德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便问道:“徐十五可有什么话让姑娘带给我?”
珠云瞪大了眼睛,敢情老夫人真的是火眼金睛,没有看错,这人是真的觊觎上她们家表小姐了啊?只是,听他这话里的意思,她们家表小姐还应该给他带口信,难不成两人其实是两情相悦的?
珠云被自己脑子里闪过的念头给吓到了,神色也有些慌张,忙一叠声道:“没有,没有,表小姐什么话都没有说。”
华裕德见她这般,心里更是诧异,徐十五不是那般不负责任的人,就算合作的事情现在还说不好,要搬到对面去,怎么也会给他留个口信,让他放心才是!立马就隐隐猜到,只怕徐其容是已经说了合作的事情。
登时目光如炬,盯着珠云娇小的身子,珠云自己先心虚了,试图躲在五大三粗的“小厮”们身后,可到底是不敢动。
华裕德沉声问道:“关于贵府老爷和我商谈合作的事情,徐十五没有什么话要带给我吗?”
珠云哎呀一声:“先生快别提这件事了,我们老夫人说了,这件事,先生想都不要想!”
顿了顿,又大着胆子补充了一句:“先生还是放我们表小姐一马吧!”
华裕德听了这话,就有些不明白了,不管沈家是否答应商谈,他都不会为难徐十五,何来放她一马之说?
于是问道:“是徐十五让你这么说的?”
珠云忙摇了摇头,又想着,自己若是说表小姐不是这个意思,这人岂不是又要纠缠自家表小姐了,就像那戏文里面写的,被棒打的鸳鸯被逼急了,说不定会做出更过激的事情来!因此,为了断了华裕德的念头,珠云又狠着心点了点头。
华裕德顿住,一张脸黑得都能滴出墨来,不明白这徐十五,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宫四躲在拐角后面,心里也是一凉,这对话,怎么看自家爷都是遇人不淑了呀!一时之间也有些替自家爷着急,当初夸下海口,又是一诺千金的人,结果被人忽悠了,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珠云小心翼翼的看了华裕德一眼,本想安慰他两句,结果就被华裕德的脸色,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等张妈把徐其容和虞夏的行李收拾好了带过来,才打破这诡异紧张的气氛,珠云松了口气,忙让人接过行李,告辞离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 捉虫子
等人匆匆走了,宫六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问华裕德:“爷,您说了什么,把人吓成这样?”
华裕德黑着脸看了他一眼,宫六被吓了一跳,忙道:“爷,属下去收拾一下书房外面那几棵树,今儿个早上的时候,看到那树掉虫!”然后一溜烟就跑远了,手里还拿了把扫帚,就好像去晚了一步,那棵树就被虫子啃完了似的。
华裕德叹了口气,来人连花厅都没有进,就说了那么大一通话,走的时候还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恨不得自己能长一双翅膀飞出去,恐怕沈家对他,是避如蛇蝎了。
别说是合作了,说不定以后他连徐十五都见不着了。顿时心底有了几分惆怅……他分明,已经表现得很和善了的啊!
宫四从暗处走出来,陪着华裕德往里走,神情很是担忧:“爷……”
华裕德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有话就说,不要这般吞吞吐吐作态。
宫四迟疑了一下,才道:“属下觉得,徐家小姐不一定是这种人,爷……要不然属下去一趟沈家,替爷问清楚?爷若是信不过属下,沈家就在对门,爷自己去一趟,也是可以的。”
华裕德冷哼一声:“你觉得徐十五耍了我?”
宫四没有听明白华裕德心里是怎么想的,只好按照自己的猜测劝道:“虽然看起来像是徐家小姐耍了爷,但是说不定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呢!再说,弄清楚是不是误会,爷也好做决定。”
“决定?”华裕德有些诧异,这有什么要做决定的,难道是决定要不要把人给抢出来?且不说那是徐十五的外祖家,她一个小娘子,若是被自己不管不顾带出来了,名声上得有多难听啊!更何况徐十五留在沈家,必是比跟着自己要舒适安心许多的。
宫四一本正经道:“自然是做决定,如果是误会。爷就不必担心下去了,解释清楚了,徐家小姐必然还是会帮爷的,如果不是误会。她不仁,就不能怪爷不义,还是按照属下之前的建议行事。小皇子虽然年纪小,可也不至于还要担心一个商户人家日后报复!”
华裕德听宫四一说,便知道自己猜错了宫四的意思。登时神色间有几分不自然,轻咳道:“这件事情你不必操心了,徐十五必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咱们这一路到晋州,大家一块儿用膳食,一块儿说话,徐十五什么性子,咱们还不了解么。”
宫四对于自家主子的盲目信任有些不能理解:“可刚刚沈家那丫鬟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徐家小姐就是要跟爷您桥归桥路归路!”
华裕德被宫四念得有些烦,当下吩咐道:“书房外那几株树上面的虫子确实有点多,宫四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听说你是在滇南那边长大的,那边有吃虫子的习惯,想必你在捉虫子方便比宫六更有经验,不如去帮帮他!”
自己说了让主子不高兴的话,只是去捉虫子,倒不是什么大事!看来主子爷虽然不高兴,还是赞同他的话的!当下就暗藏着心底的高兴,点头应了。
谁知转身没走两步,就听到华裕德轻描淡写道:“若是捉够了一盘,就当时给你今儿个午膳的加餐了。”
宫四脚下一顿。语气带了些侥幸,问道:“若是没有捉够一盘呢?”
华裕德道:“那边捉够了一盘再用午膳。”
宫四欲哭无泪,想要好好解释一下并不是每个滇南长大的人都喜欢吃虫子的,就见华裕德又转身往外走了。追了几步,就不见了人影,遇上送沈家丫鬟出门的张妈,问道:“可有见到主子爷往哪里去了?”
张妈有些不大确定:“出门了,约莫是去沈家了吧!”
宫四脸色一垮,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尚未到书房,就见宫六正挥着扫帚欺负抄手游廊尽头梁子上的几只蜘蛛,问道:“你不是捉虫去了吗?”
宫六撇撇嘴:“那不是怕爷又罚我么!书房外那几株树,昨儿个晚上才喷了药的,哪有什么虫子啊!”
宫四一听这话,脸上的神色复杂得不行,又是欢喜又是沮丧,欢喜的是,自己不用吃虫子了,沮丧的是,没有一盘虫子,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用午膳?一脸苦相的宫四,把目光看向了被宫六扫帚压着的那几只花蜘蛛。
徐其容自从珠云出门后就一直很忐忑,想让虞夏去给德公送个信,谁知沈老夫人比人精还人精,防她跟防什么似的,不但要她陪着说话,连虞夏都得站在一旁帮忙剥荔枝。
不到半个时辰,就见珠云回来了,珠云让几个小丫鬟接过徐其容的行李,拎了跟在她身后一起进屋,问道:“老夫人,表小姐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是放到西屋去还是?”
沈老夫人看了一眼徐其容的行李,先是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少?”然后道,“也不必放到西屋去了,把我的衣裳首饰腾一腾,给容姐儿腾出几个箱子柜子来,容姐儿东西少,你打开看看还缺了什么,从库房搬些出来,挑好的给她用,要是库房没有,就拿钱去外面买。”
珠云笑道:“老夫人,婢子正准备说这事呢!表小姐是从起义军手里救出来的,东西自然多不了。不过老夫人最是疼爱表小姐,表小姐到了老夫人这里,再不会短了什么东西用的!”
“这倒是!”沈老夫人被珠云几句话说得服帖,心情这才好了些,对徐其容道,“你以后就跟着外祖母,缺什么,不要羞赧,跟外祖母说就是了。”
徐其容强笑着点头:“容姐儿省得的。”嘴里说着话,眼神却不时的往珠云脸上瞟,想要从珠云的神情看出刚刚珠云在对面有没有跟德公起冲突。
那般没头没脑的,德公大概很生气吧!徐其容心里想着,也有些发愁,明明没什么事情的,这么一闹,反而……显得不雅!
沈老夫人一直注意着徐其容这边呢,见她不断的去看珠云,心里更是恼怒,想着,难道这事情还不是那老男人剃头挑子一头热?难不成自己的乖外孙女也对那老男人有了心思?(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 看好
这么一想,沈老夫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珠云正要开口回禀之前的事情,就听沈老夫人拉了徐其容一把,道:“刚刚你两个表弟还邀请你过去一起玩呢,你这会子没什么事情,就过去看看他们。正好,你三舅母这几日心情不大顺畅,你也陪她说说话。”
都扯到沈陈氏身上了,徐其容只好答应了,带着虞夏,跟着沈老夫人吩咐的人一起去沈陈氏那边去了。
见徐其容绕过影壁,出了大门,沈老夫人这才看向珠云,沉声问道:“你见着人了?那边怎么说?”
珠云迟疑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道:“见着人了,那位先生……”说到这里,珠云又想起沈老夫人嫌弃人家年纪大的事情来,改口道,“那位老爷倒是挺关心表小姐的,还问,还问表小姐有没有给他带话。”
说完,偷偷看了眼沈老夫人的脸,就见沈老夫人脸黑得更加厉害了,吩咐道:“容姐儿刚来晋州,身边就跟着一个虞夏,那秋浓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我这边也没什么事情,你以后就跟着容姐儿吧”
珠云一惊,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老夫人”
沈老夫人沉声道:“又不是不让你回来了,等容姐儿出了嫁,你又是立志不嫁的,怎么好再跟在她身边。容姐儿年纪小,虞夏又什么事情都听她的,难免就被人哄骗了去。你跟在她身边,要替我把这个外孙女守好了”
珠云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想了想,犹豫着道:“对面那位老爷,婢子看着倒不像是年纪很大的样子,老夫人您……”
“住嘴”沈老夫人猛地站起身来,声音格外严厉,“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说话怎么还不过脑子?以后不许再提这个人,尤其是不许在容姐儿面前提”
珠云忙跪在地上直磕头:“婢子知错了。是婢子一时嘴快,老夫人放心,婢子一定看好表小姐的”
沈老夫人这才稍稍没有那么生气:“你先去找容姐儿吧,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珠云忙答应了去了。沈老夫人叹了口气,慢悠悠的摸索着想要上软榻上躺一会儿,端了糕点进来的琴妈看到了。忙快步上前:“哎呦喂,老夫人,您快别动了,等老奴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了来扶您”
琴妈今年也五十多岁的年纪了,自小跟在沈老夫人身边,有一双儿子,一个跟在大老爷沈回知身边做事,一个跟在三老爷沈回秋身边做事,平日里沈老夫人都已经不让她干活儿了,只叫她时不时的来陪着说说话就好了。因此。见琴妈快步走来,忙阻止道:“你也别慌,我不动,你慢慢儿的。”
琴妈这才松了口气,把手里的点心放在雕小圆桌上面,然后扶了沈老夫人,让人慢慢的坐在软榻上,然后蹲下身亲自替沈老夫人脱鞋,嘴里还在念叨:“老夫人年纪大了,就该时时刻刻注意着些。这珠云怎么不在?”
顿了顿,又道:“老奴听说表小姐来了,老奴觉得,在扬州的时候。有个香满楼,楼里面卖的栗子糕,表小姐不是爱吃得紧么正好咱们厨房里面有个厨子,以前是在香满楼做过学徒的。这栗子糕,他做出来味道跟香满楼能有八分相似。所以特地让他做了,老奴也好久没见表小姐了。想跟表小姐搭几句话呢”
琴妈跟在沈老夫人身边久了,沈老夫人的事情,她比沈老夫人自己还要清楚。因此,不管什么话,别人说了,沈老夫人可能会生气,她说了,沈老夫人却是听得进去的。
因此,沈老夫人听了这话,叹了口气:“两人都叫我打发到老三那里去了。”
琴妈愣了一下,帮沈老夫人的脚抬到软榻上放好,见沈老夫人很是精神,便想着她应当是想要说说话的,因此又在沈老夫人身后垫了一个软垫,心底有些担忧:“老夫人怎么让表小姐去看三太太了?表小姐这一路辛苦,三房的事情,她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是她能插手的,何必再让她过去招人眼。四小姐那事情,三太太嘴里不说,心里未必是不怨表小姐的。”
“我如何不想让容姐儿一直陪在我身边”沈老夫人想起华裕德的事情,又开始生气,想着琴妈又不是外人,也不是嘴碎的人,便把事情跟琴妈说了。
琴妈吓了一跳,端了个锦杌来坐在软榻旁边:“会不会是弄错了?表小姐自幼聪明懂事,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沈老夫人摇了摇头:“容姐儿到底是年纪小。她母亲又去得早,没有人教她这些,我这个做外祖母的,少不得要多紧张一点。”
琴妈点点头,然后想了想,忽然问道:“老夫人,容姐儿的生辰,是不是在八月?”
沈老夫人点了点头:“八月初九,再过大半个月,便是容姐儿的生辰了。你等会儿去库房,挑一挑,看有什么好的,当生辰礼准备着。”
顿了顿,又道:“她舅舅舅母表哥表嫂们怕是记不住她生辰,你也过去提一提,爹娘不在身边,又落入那群山匪手里一遭,遭了多大的罪,咱们虽然不能替她大办,可怎么也得弄得热热闹闹的,让容姐儿也高兴高兴。”
“这可不能不大办”琴妈却道,“老夫人怕是忘了,今年的生辰,应当是表小姐及笄的日子小姐生二表小姐那一年,老奴那大儿媳妇正好给老奴添了个大孙女,今年春天的时候,老奴那大孙女及笄,老夫人还送了两支金簪呢”
沈老夫人怔了怔,才回过神来,满脸惆怅:“时间过得真快,咱们家容姐儿,已经到了及笄的年纪啊我还当她才十二三岁呢”
既然是及笄,那就不能不大办了。徐其容爹爹继母祖母姐姐不在身边,自然有她这个外祖母替她把这及笄礼办得风风光光妥妥帖帖的未完待续。
( )
第三百七十三章 及笄
说到徐其容及笄的事情,沈老夫人也不提之前的事情了,开始兴致勃勃的跟琴妈商量起及笄礼的事情来。
琴妈想了想,道:“老夫人,您到底是年纪大了,这么多事情办下来,若是累出个好歹,表小姐还不知怎么自责心疼呢!让人把大夫人请来,这及笄礼,交给大夫人去办好不好?”
沈老夫人笑道:“这算什么,我且精神着呢!别说这及笄礼,就是容姐儿日后出嫁,那也得我这个做外祖母的亲自来办才行!”
琴妈知道沈老夫人的性子,见她这么说,便不再劝,只道:“既然老夫人非要亲自替表小姐办这及笄礼,那这些日子,老奴就天天儿过来帮衬,不单单是跑腿,老夫人若是有什么想不到的,老奴还能在旁边提点一二。”
“哪里就用得着你跑腿了!”沈老夫人笑道,“若是不耽搁你含饴弄孙,你便过来,我总不会大扫帚把你赶回去就是!”
说着又叹了口气:“老三媳妇儿这些日子心里不好受,我倒不好把彬哥儿和礼哥儿要过来陪我说话。好在容姐儿来了,不然我还得羡慕你!”
“老奴托老夫人的福,”琴妈笑着摇了摇头,“老夫人哪有羡慕老奴的!只是冬儿说了人家,明年开春就要嫁出去了,心里有些舍不得,所以前些日子总在家……老夫人,冬儿手脚麻利,不如让冬儿过来帮忙?”
冬儿便是琴妈的大孙女,沈老夫人体恤琴妈跟她的日子久了,便寻了官府,给琴妈孙子孙女一辈都发了文书,脱离了贱籍。
因此,沈老夫人当即道:“不必,好好的女儿,何必再来做这丫鬟的伙计!这沈府还少了丫鬟了?”然后又笑道,“我就说你是个有福气的,冬儿都已经有人家了啊!”
一提到这个。琴妈脸上就止不住笑:“那还不是沾老夫人的光,那年轻人,是个读书人,家里有两块地。也算是有生计。是个老实的,听说我在老夫人身边做事,又见冬儿端庄体面,觉得冬儿比一些人家的小姐还要体面,就请了媒人来求娶。”
“读书人好!”沈老夫人满眼羡慕。“读书人怎么找也比满身铜臭味的商户人家好,人家说,无商不奸,无奸不商,咱们这样的人家,既然不缺钱,咱们的小娘子自然要挑一个好的才行!”
沈老夫人这是想到了徐其容的亲事,那句“无商不奸,无奸不商”说的便是华裕德,全然不管把整个沈家都算进去了!
琴妈自然知道沈老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当下有些哭笑不得:“老夫人您再瞧不上那华……老爷,也不该拿人家跟冬儿未婚夫比啊!华老爷早些年不还是神童么,也是乡试拔过头筹的,一般的读书人,如何比得上!”
沈老夫人这才想起华裕德以前也是读过书的,她也是被气糊涂了,明明之前徐其容跟她提起华裕德的时候就提到了这件事,就这么会子功夫,竟然又忘记了。
琴妈看了看沈老夫人的脸色,开口道:“老夫人。表小姐马上要及笄了,姑爷又远在苏州,这天下大乱,要寻个配得上表小姐的好夫婿也不容易……表小姐的亲事。老夫人就算不喜那华老爷,也该早做打算了!”
沈老夫人有些犹豫:“我到底是她外祖母,她父亲尚在。”
琴妈劝道:“咱们那姑爷,是个性子软糯的,又是个容易被人糊弄的,你看当初锦表小姐与易家那亲事。可不就是姑爷开口答应的?再者现在姑爷在苏州,哪里顾得到表小姐的亲事,您是外祖母,这种事情,您不替表小姐打算,谁替表小姐打算?”
说罢,又压低声音补了一句:“那华老爷,听老夫人说,应当不是个善茬,他既看上了咱们家表小姐,说不得就使什么手段,要把表小姐骗到手!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老夫人早些替表小姐寻到了好夫家,正好也打消了华老爷的心思。”
沈老夫人一听,登时也有几分意动了。一来徐其容确实是到了年纪,二来,若容姐儿年幼不懂事,真的对那姓华的也有了同样的心思,小娘子脸皮薄,自己一个做外祖母的也不好明着跟她说。若是说好了夫家,容姐儿是个孝顺的,自然就对姓华的心思淡了下来。
于是立马眼神一亮,问琴妈:“咱们晋州城里,有哪些少年俊才是没有成家的?可有一两个配得上我们家容姐儿的人选?”
琴妈听了这话哭笑不得:“老奴一个下人,哪里知道这许多!二少爷喜欢结交人,老夫人不如等二少爷回来了,跟二少爷打听打听。况且,这事说急也不急,怎么着也得等及笄礼之后再张罗吧?”
沈老夫人摇了摇头,正色道:“琴儿,这就是你不懂了!这事情,还真得在及笄礼之前张罗,看好了人家,才好拟定参加及笄礼的名单,也让人家看看我外孙女有多好!”
琴妈一听,也觉得对,便道:“既然二少爷不在家,问一问大少爷,也是一样的……大少爷虽然不像二少爷一样喜欢与人结交,可他常年在外走动,总比我们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知道的要多。”
沈老夫人一听琴妈提起沈殷,就脸色一沉,有些不高兴了。
琴妈哪能不明白,叹了口气,劝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两年了,大少爷也知道自己错了,老夫人何必还这般苛责于他?到底是沈家的嫡长孙,老夫人一直这般不待见,大少爷的日子,也很难过。”
沈老夫人冷哼:“他日子不好过?能比他四妹妹还要不好过?”
琴妈听沈老夫人这么说,也不好再劝下去了。数月前她还见沈老夫人偷偷抹眼泪,说西京城现在事端那么多,她的慧姐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当初若不是沈殷自作主张自以为是,四小姐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正想着继续说及笄礼的事情让沈老夫人高兴高兴,就见一个小丫鬟急慌慌的跑了进来,登时眉头一皱,喝道:“做什么呢?这么没规没据的!”
那小丫鬟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是婢子冒冒失失,实在是……院子门口站了个不认识的公子,叫婢子前来通禀,唬了婢子好大一跳!”
院子门口?
沈老夫人气得手直哆嗦,既然是不认识的,怎么也该在门房叫人通禀,怎么就到了她院子门口?(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章 误会
琴妈脸色也很不好看,腾的站起身来,道:“这小二子越来越不像话了,要不是看在他爹娘跟了沈府这么多年,非要把他换下来不可!什么人都往府里放,像什么样!老夫人,你且躺着,老奴先出去看看是谁!”
沈老夫人心里隐隐有所猜测,却没有开口,嗯了一声,由着琴妈先出去看了。
琴妈怕沈老夫人心里着急,一激动伤了身体,便吩咐那小丫鬟好好守在沈老夫人身边,这才起身往外走。
别看琴妈年纪大了,可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比同龄的老婆子要强得多,走起路来虎虎生威,看着特别有气势。
绕过影壁出了门,站在廊下,七月流火,天气已经慢慢凉爽下来了。琴妈看到院子里站了一个人,背对着这边,负手而立,身长八尺,宽肩窄腰,显得有些瘦削,穿着一身钴蓝色的长衫,怎么看怎么是个翩翩佳公子。
只是,他未经通报进入内院的行为,实在是太过无礼!
“哪里来的小子!”琴妈喝道,“这里岂是你混来的地方,还不速速离去!”
然后便见那人转过身来,冲着琴妈微微笑了笑,声音温润带着些沙哑:“妈妈好,请问老夫人在吗?”
华裕德五官生得极好,又带着笑,就连琴妈,都忍不住看呆了一瞬,等回过神来时,语气不由自主软了几分,问道:“你是哪家公子?怎么到了这里来?这里是内院,老奴叫个丫鬟来,送公子出去?”
华裕德摇了摇头,心里一闪而过一丝忐忑,不过他素来稳重,很快镇定下来,一副温良无害的模样:“我姓华,来见你们家老夫人的,还请妈妈通报一下。”
姓华!
琴妈神情一凛。看向华裕德的眼神带了些探究。华裕德也不恼,任由她看,半晌才催了一句:“妈妈?”
琴妈脸色一沉,哪里还有丝毫之前的和善。板着脸喝道:“这内院岂是你能进的地方?我们家老夫人正在休息,又岂是你能打扰的?再不出去,别怪我老婆子不留情面!”
华裕德苦笑,之前沈家的丫鬟带着人过去把徐十五的东西搬走,又留下那样的话。沈家于他,哪里还有什么情面?
扭头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闲杂人等,看琴妈的样子是知道他的,想来是沈老夫人身边得用的人,因此也不必有许多顾忌!
便道:“这位妈妈,既然老夫人已经休息了,便请你家表小姐出来一趟,到底是故人,说几句话也不为过的!”
琴妈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人好大的脸,居然敢在人家家里这么理直气壮的要见人家家里的小娘子!
登时手叉腰、虎着脸,就要开骂!
“胡闹!”一柄镀了漆的梨花木拐杖朝着华裕德掷去,华裕德瞳孔一缩,微微往右让了半步,那拐杖就掉在了他身后不远处,磕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沈老夫人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的扶着沈老夫人,既怕一个不稳让沈老夫人摔出个好歹,又怕沈老夫人的怒火会殃及自己。
“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我沈家虽然只是区区商户人家,却也不是你想搓扁揉圆就能搓扁揉圆的!”
华裕德一听,有些愣:“徐十五已经把事情跟你们说了?”
沈老夫人在屋里的时候就听到了华裕德说要跟自己外孙女说话,此时听华裕德这么问。便误会了,以为华裕德指的是他和自己外孙女的事情!于是怒道:“你管容姐儿说了还是没说!你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这么没脸没皮,如此卑鄙无耻,对得起孔圣人么!沈家就是再岌岌可危,也不受你的威胁!”
华裕德甚是诧异。整个人有点儿懵:“沈家和我合作并不是全然无利可图的,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老夫人这话,德不敢苟同!”
沈老夫人一噎,这才回过神来,可能是自己想叉了,琴妈也凑到沈老夫人耳边小声道:“华家……老爷,可能真的是来谈合作的事情的,咱们是不是误会了?”
沈老夫人看了眼华裕德,又气上心头,哪里肯放过他!于是对着琴妈嘴硬道:“都到了女眷们住的内院来了,还有什么好误会的!”
然后扭头对华裕德冷哼一声,语气中还带着怒意和坚决:“不管你所求什么,沈家都不可能答应你。你最好是现在立马给我离开沈家,你只身一人在这里,到时候吃亏的定不是我沈家人!”
华裕德是习武之人,琴妈和沈老夫人虽然是小声耳语,他离得不远,听得清清楚楚的。这才反应过来,沈家怕是有什么误会了!又听沈老夫人说他不管所求什么,沈家都不会答应,心里更是觉得奇怪,除了合作的事情,他还有什么好求沈家的?
沈老夫人情绪激动,就连琴妈在一旁也义愤填膺,根本就不可能好好交谈,华裕德只好离去,想着等人冷静下来了再说。他这般突兀的来找沈老夫人,本来就有些不理智。
心里还是有些担忧,没有见到徐十五,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沈老夫人对徐十五好,华裕德是知晓的,可华裕德还知晓,因为沈家两位小娘子的婚事,沈家大房和三房对徐其容也是有些龃龉的。
徐其容同虞夏跟着沈老夫人派的丫鬟一路往三房走,那丫鬟是锯嘴的葫芦,问什么都说不知道,因此,到了三舅母院子,徐其容还是不知道三舅母为什么心情不好。
沈陈氏正坐在院子里面晒太阳,托着腮看沈彬和沈礼跑来跑去玩蹴鞠,旁边一个丫鬟剥了葡萄,用银签子剔了里面的籽儿,把汁液饱满的果肉递到沈陈氏嘴边,沈陈氏却摇了摇头,并不肯吃。
那丫鬟在沈陈氏看不到的方向眉头皱得死紧。
许久不见,徐其容看得出来,三舅母又憔悴了许多,眼窝深陷,几乎都认不出来那人是三舅母了!
那丫鬟一扭头看到徐其容,脸上顿时一喜,急忙道:“太太快看,是表小姐来了!”
表小姐三个字说得特别重。
徐其容一阵狐疑,然后就见三舅母朝这边看过来,眼神有些茫然,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明,冲着徐其容笑:“原来是容姐儿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孕事
沈陈氏那笑,就跟强扯出来的一样,徐其容看了眼睛一酸,她的三舅母,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沈陈氏的丫鬟站在沈陈氏身后,对着徐其容摇了摇头,徐其容心头一动,露出笑来,走上前去拉了沈陈氏的手,亲近道:“三舅母,先前其容还见到彬哥儿和礼哥儿呢,三舅母定然早就知晓我来了,也不叫其容过来说话,现在我巴巴的过来见三舅母,三舅母这般说,岂不是伤了我的心?”
沈陈氏哭笑不得,笑骂道:“哪里学来的这胡说八道的本事?老祖宗想你想得紧呢,好不容易来了,我怎么敢去跟老祖宗抢人?这会子老祖宗肯放你来陪我,我才是意外呢,可见除了你,老祖宗最心疼的就是我了。”
三舅舅之前失踪几个月,三舅母就变得稳重沉默了许多,并不像是会这么开玩笑的人,徐其容见沈陈氏说这话,倒有几分是要透过她给外祖母透什么话的意思。
当下不动声色,只笑道:“三舅母这话可不能让大舅母和二舅母听到了,要是大舅母和二舅母听三舅母说外祖母偏心自个儿,说不得还会笑话三舅母呢!”
沈彬和沈礼本来在踢蹴鞠,见徐其容来了,就抱了蹴鞠过来站在自己母亲身边,等着徐其容跟沈陈氏说完了话好跟他们一起玩蹴鞠。谁知徐其容说着说着就被沈陈氏拉着坐了下来,两人一副要长谈的样子。
沈彬不由得撅了撅嘴,沈礼拉了拉他衣袖,摇了摇头,示意他多等一会儿也没关系。
这些日子母亲闷闷不乐,就连对着他们兄弟俩,话都少了许多。如今母亲有兴致和容表姐说话,就是不踢蹴鞠也是可以的。
沈陈氏扭头看到自己两个儿子的小动作,不由得嘴角勾了勾,神色变得柔和了许多。正要叫哥儿俩带着表姐一起去玩,就听到院子门口传来一个让她厌恶的声音。
“哎呦喂,容表小姐,这话是怎么说的。大嫂和二嫂都是心疼你三舅母的人,哪里舍得笑话你三舅母啊!”又道,“西京城一别,倒是好些时候没有见到容表小姐了,听说涪州城遭了难?得亏是涪州城遭了难。不然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呢!”
徐其容皱了皱眉,这声音是故意尖着嗓子发出来的,格外的矫揉造作,听在耳里,心里一阵烦躁,让人有一巴掌拍过去的冲动!扭头看去,却是姚氏,锦衣华裳穿金戴银,倒是比沈陈氏这个正经夫人还要打扮得贵气逼人!
姚氏以前说话声音有些粗犷,大概是这些年被人说了。所以现在才故意捏着嗓子说话。徐其容注意到,姚氏身后跟着一个奶娘,奶娘手里抱着个穿着开裆裤的男孩,不过一岁左右的样子。姚氏扶着腰挺着肚子,应当是有七八个月的身孕了。
徐其容目光落在那个一岁左右的男娃身上。
姚氏捏着嗓子笑道:“哎呦,表小姐,你还没见过吧?这是你钧表弟,长得又白又胖,你三舅舅可喜欢了,恨不得出去谈生意都带在身边呢!”
徐其容新下咯噔一跳。这才多久时间,姚氏已经生了一个儿子,肚子里又怀上一个了!她这么嚣张的来三舅母院子,看三舅母身边那丫鬟的表情。想来是已经习惯了。难怪三舅母会这般憔悴!
只是,三舅舅不是拎不清的人,姚氏虽说是平妻,可平妻在大部分人眼里也是跟妾无异的。这般宠妾灭妻,三舅舅脑子糊了浆糊吗?
徐其容看到沈陈氏看也不看姚氏,低着头极力掩饰一脸苦涩。心里很是心疼。再看姚氏,她已经与在西京城时见到的样子截然不同,隐隐已经有几分贵夫人的模样。
姚氏见徐其容不说话,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手撑着腰,一手故意摩挲着肚子,道:“这孩子,怎么还害起羞来了!听说你继母也有了身孕?大夫说,我肚子里这个,又是弄璋之喜,说不得我们还能亲上加亲呢!”
徐其容一听,登时怒了,姚氏这么说,她肚子里是弄璋之喜,意思就是戚氏会生一个女儿了?虽然不管是生儿子还是生女儿,徐其容都很高兴,可她爹爹缺一个嗣子,姚氏在这里偏要说戚氏会生女儿,徐其容就是泥人,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生气了。
“姚舅妈,”徐其容看着姚氏那肚子冷笑,“你读书少,可别被那大夫蒙骗了,我怎么听人说,肚子圆生儿子,肚子尖生女儿,幺舅妈这肚子,长得跟颗炒瓜子似的。”
说罢拉了拉虞夏的衣袖,虞夏忙道:“那赶紧得换个大夫,生孩子可是大事啊!”
姚氏脸一黑,知道沈老夫人偏疼徐其容,也不敢对她说重话,只道:“你们年纪轻,不懂。”
徐其容看着姚氏似笑非笑:“我年纪轻,不懂这个,却懂礼仪尊卑!”
姚氏最不喜欢别人拿她的出身说事了,一听这话,脸色更难看了,没好气道:“表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同样是妻,凭什么要分个尊卑出来?”
沈陈氏拉了拉徐其容,示意她别跟姚氏争,怕徐其容惹到了姚氏的肚子,吃不了兜着走。
徐其容却咦了一声,故作不解:“姚舅妈这是说的什么话?其容只是提醒姚舅妈,姚舅妈虽然比其容大不了许多,可好歹是差着辈分,其容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你在其容面前说生儿子生女儿的话,是哪家的规矩?等会儿见了外祖母,我倒是要问一问。”
“你!”姚氏气结。
想着反正如此受气,不如不管不顾闹一场,反正自己肚子里有孩子,也没人敢把她怎么样……然后就见身边人影一闪,定睛一看,就看到珠云对着徐其容行了行礼,站在了徐其容身侧。
珠云是沈老夫人身边的人,姚氏就是再横,也不敢在珠云眼皮子底下闹事了。当下便冷哼一声,带着人迈着小碎步走了。
徐其容见姚氏走路那姿势,又忍不住笑。
沈陈氏拍了拍她肩膀,带着些无奈:“有什么好笑的,人家学了两个月的功夫呢!”
沈陈氏不说还好,一说,徐其容就笑得更厉害了。等笑完了发现珠云还站在她身侧,一点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心里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问道:“珠云姐姐,外祖母让你过来,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然后就听珠云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老夫人担心虞夏一个人照应不过来,让婢子以后就跟着表小姐了。”
徐其容心里咯噔一跳……她本来还打算晚些时候偷偷溜到对面去,就今天的事情,跟德公解释一下。这珠云哪里是来服侍她的,分明是外祖母放到她身边监视她的!
心里忽然有些慌,自己答应了德公的事情没有做到,珠云带着人去搬行李的时候又说了那番莫名其妙的话,自己又就此没了音信……德公该怎么想自己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