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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镜回     容华录txt下载     容华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五章 竖子不足与谋

    小王爷陈晋凌对户部侍郎的死丝毫不在意,陈晋鲲放了心,在场的文武百官们寒了心!闹得轰轰烈烈乱了套的状况,就这么被化解了。

    陈晋鲲得到了小王爷陈晋凌的保证,裕王爷年纪大了,在他看来又不是能跟他作对的,自然也不是非死不可了,当下便吩咐了人去把太医叫来。

    陈晋凌跪在裕王爷身边,在场的文武大臣们被太子殿下的人解除禁锢之后眼带担忧的看了父子俩一会儿,却不敢继续留下来,最后都叹息着离去。陈晋凌两只眼睛通红,心里不断的叫嚣着要杀了陈晋鲲给父王报仇……可是这个时候杀了他又能怎么样?父王需要立即有太医前来诊治,文武百官需要保全性命,天下不能乱!

    陈晋凌紧紧地握着裕王爷的手,他也是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英武雄壮的父王,如今已经是个老人了,也会被不孝晚辈气得晕过去!

    远远地就看着华惟靖带着赵太医往这边走,等人到了跟前,陈晋凌扫了赵太医一眼,厉声道:“韩院正呢?”韩院正祖上三代都在皇宫里面做御医,到了韩院正这一辈,更是青出于蓝,针灸功夫整个太医院无人能出其右!之前陈乾帝病重,十次有九次都是韩院正亲自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了人。

    赵太医,不过是去年刚进太医院的一个小太医罢了!

    裕王爷脸色灰败,生气渐消,小王爷自然是希望韩院正来妙手回春的,人命关天,哪里还有时间跟赵太医来消耗功夫!

    陈晋凌瞪向陈晋鲲:“这就是你的诚意?”

    陈晋鲲有些心虚,转而恼怒,又不是他把赵太医叫来的!登时看都没看是谁,就冲着华惟靖发火了:“怎么把赵太医叫来了,韩院正呢?现在赶紧去叫韩院正!”

    赵太医见状,哪里敢分辨。抱着自己的药箱就站在旁边自顾自的哆嗦!陈晋凌见他这样,更是气恼,这样的太医,怎么能救人!

    华惟靖面色平静。并不慌乱,道:“皇后娘娘突然心绪有些紊乱,怕是早年的心疾今年要犯了,所以把人叫到坤宁宫去给皇后娘娘把脉去了。赵太医虽然不如韩院正有本事,可也在韩院正身边打了一年的下手了。叫他来,万一韩院正从坤宁宫出来了,赶过来还可以随手接手。换个太医,两人的主攻的方向不一样,只怕会出岔子。”

    陈晋鲲一听,脸色立马变得好了起来,对陈晋凌道:“非是孤的人有一为难,具体怎么回事,你也听到了,是让赵太医给皇伯父把脉。还是重新去叫一个太医来,你自己决定吧!”

    到底还是由着赵太医上手了。

    陈晋凌目光灼灼的盯着赵太医,吓得本就胆小的赵太医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出了错,或者是弄疼了裕王爷被暴露的小王爷给砍了脑袋!

    趁着陈晋凌注意力放在裕王爷和赵太医身上,华惟靖拉着陈晋鲲就到了一旁僻静处,开口道:“殿下,属下有话要说。”

    陈晋鲲心情好,看向华惟靖就带了些随和亲切的笑意,道:“要不是你布局周到。孤焉能有今日?等孤登基,有朝一日,定让你位列三公!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必对着孤吞吞吐吐的!”

    华惟靖看了太子殿下一眼,道:“既然殿下让属下直说,属下就直接说了……裕王爷和小王爷,殿下不能留!”

    华惟靖的声音不大,落在陈晋鲲耳里却是嗡的一响,陈晋鲲皱了皱眉:“陈家子孙本来就少得可怜。孤那堂弟既然无心皇位,那份诏书又已经被孤毁了去,孤那皇伯父又是出气多进气少的了,何必赶尽杀绝!”

    华惟靖皱了皱眉:“殿下不对他们杀绝,到时候只怕他们不会放过殿下!眼观着这大陈江山,殿下最大的对手便是裕王府,何不雷霆手段一举击毙?”

    陈晋鲲对于华惟靖的这个建议并不赞同:“孤觉得不必多此一举。”

    华惟靖眉头皱得更紧了:“难不成殿下这会子心慈手软有了妇人之仁?”

    陈晋鲲听了这话,脸色就不好看来,怒道:“孤只是不想多背上一条没有必要的骂名!”

    华惟靖下巴一抬,朗声道:“成王败寇,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到时候青史流传的都是殿下的好,元洪帝当年弑父杀兄,可曾见后人有谁骂过他的错处!”

    这话落到陈晋鲲耳朵里,就是看不起他觉得他不如元洪帝的意思了,当下冷笑,甩了甩袖子,怒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君安既然如此说,孤是不是要考虑给华家其他人一个妥善的安置?”这话意思就是,华惟靖若是继续打裕王爷、小王爷的主意,他就要打华家的主意了。

    华惟靖恨铁不成钢的看了陈晋鲲一眼,不再多言。

    陈晋鲲却是看了他一眼,冷哼道:“赶紧去把韩院正请过来吧!要快!”华惟靖提出那样的主意了,陈晋鲲哪能不明白韩院正到底是为什么没有来!当下瞥了华惟靖一眼,也是看在他是有功之臣、后面还要多仰仗他的份上,这才没有跟他计较这件事。

    赵太医战战兢兢哆哆嗦嗦的把脉施针,折腾了半天,也不见裕王爷醒来,旁边陈晋凌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看在赵太医身上的目光就跟要吃他的肉一样!

    这样一来,赵太医的心里就更慌了,甚至连施针都不敢下手了!只好低着头不看小王爷陈晋凌的脸,低着头装模作样的拖着。

    陈晋凌并不懂医术,见赵太医手下动作“有条不紊”,便以为他是胸有成竹了,因此也不敢打扰他,只静静的等着。

    赵太医越拖越拖不下去了,裕王爷的脸色丝毫没有好转,更别说醒转过来了!眼见着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就见华惟靖带着韩院正来了。

    不光是陈晋凌还是赵太医,俱是松了口气!

    韩院正看到依旧躺在地上不敢挪动的裕王爷,脸色一变!(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放弃

    韩院正到底是妙手回春,施了回针,裕王爷便悠悠醒来。

    裕王爷醒转之后发现自己还躺在原地,正要站起来对着陈晋鲲一番破口大骂,却发现陈晋鲲已经不在了原地,满朝文武也不见了踪影,只有自己的儿子陈晋凌,眼睛红红的单膝跪在地上。

    陈晋凌见裕王爷要站起来,不顾自己腿麻,忙起身搀扶,嘴里问道:“父王,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陈晋凌这么一问,裕王爷才觉得自己有些胸闷头疼,当下摇了摇头,问道:“那个不肖子孙呢?文武百官又哪里去了?”

    裕王爷的头一转,看到不远处地上鲜红的血迹,以及缺了一颗头颅的身躯,眼神瑟缩,又激动来起来,厉声问道:“那是谁,那是谁的尸体?”

    陈晋凌眼神一暗:“是户部侍郎,总有一日,本王会替他报仇雪恨的!”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裕王爷因为太过激动,整个人都哆嗦起来,一句话说完,还没开口说第二句,整个人就开始剧烈**,然后就头一歪晕了过去。

    陈晋凌吓了一跳,然后才看到原来是韩院正又给裕王爷扎了一针,神情担忧的看向韩院正,韩院正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道:“裕王爷这一倒,算不得小事,情绪上不能有太大的起伏。若是受的刺激大发了,只怕神仙也救不回来了。下官虽然只是一个医官,却也知道,这朝堂上下的大事,自先帝病重起,都是靠着裕王爷打点才平安顺遂到这会子的。只是,裕王爷这身子,要想养回来,只怕以后不能再操心这些烦心事了。”

    陈晋凌眼睛通红,哑着声音问韩院正:“若是不让父王劳累,可否就没有危险了?”

    韩院正看了他一眼。眼里带了些不忍,最后说出了四个字:“听天由命!”顿了顿,又道:“下官这些日子,日日夜夜留在太医院。有着诸多的不便。王爷若是情况危急了,小王爷可遣人去下官家里寻下官的次子,他跟着下官学了二十几年的本事了,并不比下官差多少。”

    陈晋凌点了点头,对韩院正表示了感谢。看都没有看一眼还瘫坐在地上的赵太医一眼,亲自背起裕王爷,一步一步的走出来皇宫。

    接下来裕王府就开始闭门谢客,不但不见文武百官,就连自己的亲旧也都一概不见。这还不算,就是霜怜郡主听说自己父王病倒了,急急忙忙的回娘家,都被关在了裕王府门外。

    韩院正都已经说了那样的话了,陈晋凌哪里还肯让裕王爷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再加上裕王爷病重,陈晋凌要在床前侍疾。更不肯参与其中了。太子殿下陈晋鲲甚是欢喜。

    小王爷陈晋凌也很欢喜,因为裕王爷的身子骨真的慢慢好起来了,韩院正来给裕王爷施了两次针,把了四次脉,一次比一次好。

    华裕德走到陵州的时候得到的这个消息,当下心里苦叹,陈乾帝想要委以他的重任,只怕他是没有办法去做了。当下犹豫了一瞬,到底是调转了马头,打算回涪州城。

    陈晋凌把皇位拱手相让。陈晋鲲不知什么时候养了那么多私兵在西京城,没有裕王府撑腰,文武百官如何与陈晋鲲硬来?更何况,陈晋凌自己不肯要这皇位。传位诏书又被陈晋鲲毁掉了,大家心里再不愿意陈晋鲲登基又能耐他何?

    华裕德心下了然,自己这个时候就算是回西京城,也没什么用了。倒是陈家湾和林家坳那些百姓,他抓紧时间,少不得还能救上一救。

    乾德三十三年。陈乾帝驾崩,二月十五日,鲲太子继位,改年号为明德,开始了长达数年的朝野动乱,史称明德之乱!

    好在华裕德动作迅速,既然裴知州非要说山上的妇孺、孩子以及华裕德手下那些人是土匪,华裕德也不跟他讲道理了,就真当自己是土匪,带着人转移,去了陈家湾和林家坳。

    陈家湾和林家坳现在控制在佃户们手中,陈家湾的陈老爷一家和林家坳的林老爷一家人都被关在陈宅,一群饿得皮包骨一样的男子们看守着,除了不许他们外出,倒没有怎么苛待他们,就连陈家和林家的粮食、金银细软,大家都不曾动过一分一毫。

    被“绑架”了的老爷、夫人、小姐们顿顿白米饭、鱼羊肉,看守他们的“绑匪”们却苦巴巴的吃观音土,啃老树皮!

    华裕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那些东西,都是灾荒年不得已才会吃的!

    这些人这般行为,明摆着是等自家的婆娘孩子们请来官府的人做主!几年前也出现过这种事情,佃户因为被盘剥得太厉害,日子过不下去了,就闹事打了东家地主,也因为这个,引来了官府的围剿,逼不得已上了山成了真正的土匪。他们不想饿死,也不想当土匪,逼不得已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见华裕德的人带着他们的母亲妻儿回来,他们的母亲妻儿身上还穿着棉衣,脸色也比在家时好了许多,理所当然的就把华裕德等人当成了官府的人,也不追究为什么她们会几个月没有音讯了,都喜笑颜开,仿佛终于翻身了!

    女人们见自家男人这个样子,也不忍心说破,只管嘤嘤嘤的哭泣。

    只有一个叫陈广的年轻人,一脸狐疑的看着华裕德等人,不许守在陈宅周围的佃民们离开原地,自己则捞了把锄头在身边。

    华裕德在来的路上注意到,这一路的天地,都是翻过的,大家显然还是想要过日子的。若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如何会想出这等法子来!

    心里忍不住摇了摇头,他们把希望寄托在裴知州和周县令身上,算是白盼了。

    华裕德对宫七点了点头,宫七收了自己手里的武器,道:“大家听我一眼,不管是陈宅还是林宅,库房里面只要有粮食,大家只管取出来,先做一顿饱饭吃了再说!”

    宫七喊这话的时候,加了内力,附近的佃户们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然而,众人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激动,都转了头看向那个叫陈广的年轻人,似乎是在等他拿主意。

    陈广目光阴沉的扫了华裕德等人一眼,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们凭什么听你们的?你们是想引我们犯错,然后官府好名正言顺的’剿匪’吧!”

    陈广这话一出来,这群面黄肌瘦的男人,已经他们刚送回来的女人和孩子们都愤恨不已的看向华裕德等人,仿佛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

    童儿忍不住道:“你们既然知道官府想要派人剿灭你们,又这般委屈自己,到底是在等什么!”

    陈广身边一个中年男子大声道:“说不定朝廷会派一个好官来呢!”

    “我们手里有人质,就是官府也不敢乱来的!”

    华裕德看了眼陈宅门口朝外探头探脑的几人,伸手一指,脸上的表情带了些嘲讽:“养得膘肥体壮的人质?”

    守在陈宅门口的两个男子见他们探头探脑,恶狠狠的举了举锄头,把人吓了回去。

    华裕德看着神情严肃的陈广,正色道:“不管你们动不动陈宅和林宅的粮食,你们都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你们不知道吗,陈乾帝驾崩了!”

    陈广神情一震,消息果然没有传到这里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成匪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都有些茫然。

    皇帝驾崩了?那他们怎么办!

    只有陈广还算冷静,颤抖着声音问道:“新帝是谁?”

    华裕德道:“自然是当今太子。”

    众人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天子陈乾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也说不上来,可太子陈晋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可是清清楚楚的。

    当年那些佃户明明是走投无路了,偏被陈晋鲲说成了山匪,若不是领头的那个当机立断带着大家上了山,只怕全都要做刀下亡魂!

    领头带着大家上山的那个人,正是陈广的姐夫,当年的事情,那个时候他虽年纪小,却比在场的人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

    大家看向华裕德等人的眼神,登时变得更加不善,甚至还带了些杀意!本来都是老老实实的佃户,这下子,是真的被逼到了绝路上,才会流露出这么吓人的表情来。

    陈广还算冷静,定定的盯着华裕德,问:“你是要我们上山去当土匪?”

    华裕德没有开口,宫七童儿等人都没有开口。只是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若是不上山避难,只怕等陈晋鲲登基了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陈广冷笑,忽然就把手里的锄头一丢,起身看向大家,扫了一眼:“当土匪就当土匪,大家都是看着我陈广长大的,有我陈广在,定不会饿着各位乡亲了!”顿了顿,又道,“既然要当土匪,咱们就不能白白背了这个名声,大家跟我来,杀了陈家猪和林家狗,抢了粮食金银细软,带着自己的婆娘老子孩子上山去!”

    这陈广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陈家湾和林家坳的佃户们都肯听他的话。他这话刚吼出来。那些之前还老实得像牧羊犬一样的佃户们,一下子就变成了要吃羊的恶狼。

    众人嘴里发出疯狂而兴奋的叫声,不用陈广带领,众人就如潮水般涌进了陈宅。宅子里传来叫骂声和哭声,以及绝望的宣泄声。

    童儿看了华裕德一眼,眼里有些不忍,问道:“爷,不管吗?听声音。里面还有孩子!”

    童儿这声音不大,一直站在原地警惕的看着他们的陈广却不知怎么听了个一清二楚,当下看向他们的眼神里面的防备就更多了。

    华裕德如何会注意不到,他看都没有看陈广一眼,淡淡道:“既然出生在了陈家和林家,如今这个下场,他们该怪的,是他们的父辈们。你单知道他们还是孩子,可数过之前被咱们赚上山的人里有多少个孩子?”

    华裕德神色不变,就跟不知道陈宅里面有什么惨事正在发生一样。语气波澜不惊:“既然投胎到了为富不仁的两家,享受了荣华富贵,就该承担这荣华富贵的因果。我凭什么要救他们。”

    童儿心下有些惴惴不安:“可到底还是孩子。”

    华裕德冷笑:“十二三岁的孩子吗?我听说陈家的小少爷,才十二岁的年纪,已经糟蹋了陈家湾四五个黄花大闺女,这种人,留着长大了也是祸害。”

    童儿一惊,才知道自家爷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把陈家湾和林家坳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当下也不瞎同情了,冷冷的站在华裕德身边。心里想着,听自家爷的话果然没错。

    见华裕德真的是打定主意不管,陈广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群佃户们用了什么法子,陈宅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惨。可见这些佃户平日里被欺压得多厉害,这会子终于有了机会报仇,哪里肯轻易放过他们!

    华裕德的坐骑正是当初徐其容见过的眉眉,物似主人形,此时安安静静的待在华裕德身边,鼻子时不时喷出一股子热气。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漫不经心。

    然后就听到一阵骚乱,却见一个四十多岁的脑满肠肥的汉子跑了出来,他身上都是伤痕,锦衣华服这会子也烂得不成样子了,头应该是被磕破了,鲜血顺着额头流到了脸颊上。

    他们之前在里面是听到了华裕德的话的,也明白自己现在遭受的惨待是因谁而来,跑出陈宅的大门后,就直直的朝着华裕德这边冲过来。

    那些佃户们自然不肯放过他,嘶喊着拿着棍棒锄头追了过来。

    那男人见跑不掉,就冲着华裕德叫骂:“你这个多管闲事的,不得好死,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些人竟然真的跟陈晋鲲有关系?华裕德脸色一沉,扬了扬手,就要让人住手,方便问话。

    那男子骂道:“我是太子殿下的人,日后是要飞黄腾达位列三公的,等老子当了国舅爷,有你们这群刁民好看的!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这人话说得有点乱,可却成功的激起了他身后那些佃户的怒火,华裕德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见一个汉子手里的锄头直直的落在那人头上,登时头破血流倒在了地上。

    宫七过去检查了一下,已经没了气。

    那用锄头挖死人的佃户吓得一个劲的哆嗦,然后便听到陈宅里面传出来“死了,都死了”的呼声,这个佃户才稍微镇定下来。

    华裕德示意宫七进去查看,等宫七出来,就已经确定了,陈宅里面一共关了二十三口人,全部都被愤怒绝望的佃户们弄死了。

    陈广看向华裕德,表情带了些挑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华裕德并不在意,看了陈广一眼,淡淡道:“带着粮食金银,上山吧!”

    先前被华裕德送回来的那些妇孺孩子们这才脸带担忧,一个个子高挑的妇人站出来,问道:“恩人,那你们呢?”

    华裕德的手下把她们带上山,给吃给穿,一给就是好几个月,到了现在,她们怎么也看出来了他们其实是在救她们!

    叫一声恩人也不为过的!

    现在,大家上山了还有一条活路,恩公他们又该怎么摆脱官府的追究?

    华裕德淡淡道:“你们管好自己就够了,救你们的是匪徒,看着你们打死陈林两家人的也是匪徒,接你们上山的还是匪徒,跟我有什么关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战事和死亡

    陈广深深的看了华裕德一眼,然后忽然朗声道:“先生今日大恩,我等日后定当图报!”

    华裕德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陈广虽然是一个乡野村夫,可一言一行,并不是一个乡野村夫该有的,若是有恰当的时机,他日定成人中龙凤。

    华裕德眼睁睁的看着这两百来口人背东西的背东西、搀老人的馋老人,哄孩子的哄孩子,离开了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陈家湾。

    华裕德没有送他们上山,也没有让宫七去送他们,他们是上山做土匪的,而他还是朝廷中人,牵扯太多,对谁都不好。

    陈广见华裕德的人很“识相”的没有跟上来,不由得松了口气。

    到了陈晋鲲登基的日子,欢喜的人有,发愁的人也有。落坦国的兵队趁着大陈国内动荡,新君未稳,三队骑兵同时攻打北庭关,杨景成将军带兵从灵州赶过去,谁知落坦人新得了一个不得了的谋士,狡诈无比,双方交战了三次,大陈国将士竟然输了两次,消息传回西京城,新上任的明德帝把长公主和杨老夫人叫进宫中,好一顿训饬!

    长公主是个心高气傲的,自然不肯看着自己被侄儿辈的人训饬,当下便翻着白眼回了自己的长公主府。

    大家想着,明德帝好不容易登基,明知道朝野上下都不看好他,更会严于律己,让大家改观才是。谁知这明德帝素来是个浑的,见长公主这么不给他面子,觉得自己脸上无光,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第二天就让宫人选了二十个年轻俊朗的后生,一溜的穿着锦衣华服,送到了长公主府,说是想着自己姑父年纪轻轻就去了,可怜了姑姑,所以自己这才孝敬一番。

    且不说侄儿给姑姑送面首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陈乾帝才刚进皇陵没两天,国孝还没过呢!明德帝此举,不单将长公主气得昏过去好几次,还引得朝堂上众臣出言申讨。

    这并没有让明德帝消停。但凡有闹得凶了的,他都直接把人下了大狱或者砍了脑袋,至于是下大狱还是砍脑袋,视明德帝心情而定。朝臣们这才知道,明德帝巴不得他们自寻死路呢。好给那些有“从龙之功”的人腾位置!

    别的新帝登基之后都是开仓放粮大赦天下,明德帝偏要在自己登基后增加徭役和赋税,打的是北庭关战事的主意。然而杨景成的折子上了一道又一道,都是请求增援的,明德帝扫了一眼之后就把折子垫了桌角。

    当他不知道啊,杨景成可是跟小王爷陈晋凌交好的,兵马粮草都不能交到他身上。可是真的坐视不理又不太好看,陈晋鲲犹豫了一下,把华惟靖派了出去,对自己人的说法是。去混一身军功回来,好加官晋爵。

    华惟靖对这个不是很在意,拿着虎符带了兵出征了。

    华惟靖刚离开西京城,西京城里就传出了消息,风神俊朗战功赫赫的裕王爷,死了!霜怜得知消息的时候,一千个一万个不信,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抢了一个侍卫的马,策马便往裕王府跑。刚跑到裕王府门口。就见裕王府被一群官差死死围了起来。

    霜怜惊呆了,幸好管元宋也在这附近,霜怜还没有被对方发现,管元宋先瞧见了她。管元宋是个不会拳脚功夫的。拉了霜怜便往人多的地方跑。霜怜整个人有些懵,管家人娇惯她管元宋在她面前都是伏低做小的,何曾这般拉着她瞎跑一气的?

    这一懵,就忘了挣扎。

    管元宋趁着这个机会,拉着人七拐八拐就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子,然后从巷头往巷尾数了七个门。敲了敲门,只听里面道:“今天的夜香已经倒过了,明儿个再来吧!”?管元宋气喘吁吁道:“我忘了吃早饭,来问问你们留饭了没有?”

    霜怜皱了皱眉,看了眼自己气喘吁吁的夫君,这大下午的,吃什么早饭啊!她也不是蠢的,到这个时候,焉能看不出有问题?当下便问道:“怎么回事?”

    管元宋摇了摇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去再说。”然后便听到们吱呀一声响,那有些斑驳的刷了朱红色漆的大门打开了,探出一个脑袋来,却是管甲,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三公子,三少奶奶,你们可回来了!”

    管元宋拉着霜怜进了屋,什么解释都没有就把霜怜拉了来,管元宋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担心因此惹恼了霜怜,不由得扭头去看霜怜,然后就看到霜怜两眼通红泪流满面的模样,吓了一跳,看着霜怜说不出话来。

    管甲关了大门,提醒道:“隔墙有耳,还是先进去再说。”

    管元宋见霜怜这样,很是心疼,叹息了一口气,对霜怜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咱们快准备准备,天黑前就要出城的!”

    “我爹爹他……”霜怜脸色变得难看得很,心里明白那个消息说不得就是真的了,不然他们为什么要赶在天黑前出城??管元宋神情又恨又怒:“怕你着急,所以听说了消息,我就赶紧去找了你哥,想弄个明白,前两天明明传信来说岳父大人已经好转了,怎么这会子就……谁知我到了裕王府,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你哥就把事情囫囵跟我说了,然后叫我赶紧带着你离开京城。我想着事情应该不至于这般的,谁知我刚从裕王府出来,皇上就派人围了裕王府,若不是我走得快,只怕这会子也被困在裕王府了!”

    霜怜越听脸色越黑:“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哥哥明明已经说了,不跟他抢这江山!”

    管元宋满脸恨意:“还能为了什么,为了斩草除根罢!你当岳父大人是怎么死的?是气死的!你哥查到先帝的死因,听下属禀报的时候,不知怎么就被岳父大人听到了。原来先帝本来已经好转了,陈晋鲲那畜生买通了那个叫安陆的奴才,在先帝的汤药里面加了料!岳父大人跟先帝兄弟情深,这一听,如何受得了,登时昏了过去,大夫施了半个时辰的针,岳父大人……他……他……”管元宋越说越哽咽,“便就这么去了!”

    霜怜整个人都懵了,后退了两步,脸色惨白,她爹爹死了?那么疼爱她的爹爹就这么死了?

    哇~霜怜忍不住失声痛哭。(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乱象

    明德元年,战功赫赫的裕王爷辞世,明德帝以造反的罪名围裕王府,欲擒小王爷。不知裕王府中缘何燃起熊熊烈火,大火经久不息,映红了半个西京城。待大火止歇,王府内众人已然不知去处。

    与此同时,明德帝派往捉拿霜怜郡主与管家公子的人马,亦空手而归,明德帝大怒,以守门无力为由,斩城门官十三名。

    同年,三月二十二日陈晋凌在江州城登高一呼,黄袍加身,自立为王,身后上万亲兵,江州刺史不战而降,反成陈晋凌叛军先锋,一路念着檄文朝西京城而来,史称“江州兵变”!

    明德帝大怒,一边遣兵阻拦,一边十二道金牌令箭招华惟靖归京。

    然而叛军势如破竹,华惟靖也被拖在了北庭关不得归来。那落坦的骑兵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华惟靖的援兵一到,便只纠缠华惟靖,竟放过了杨景成,由着他带着自己的亲兵回了灵州城拒敌。

    明德帝大怒,气得一连斩杀了五名领将,朝中上下人心惶惶,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主动站出来领兵作战!

    这个时候,明德帝却收到了一封自荐书,刚升为东阳侯的东阳侯世子云岚,自请领兵出征。东阳侯惊怒异常,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写过什么自荐书,只是皇命不可违,圣旨已经下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带着军队出了西京城,朝着陈晋凌叛军而去。

    祸不单行,四月初七川蜀一带农民起兵造反,杀贪官分粮食,明德帝自顾不暇,那群“土匪”出身的起义军竟然一路攻占了川蜀、贵州、滇南!

    霜怜郡主着急得不行,一连往涪州城去了好几封信,都没有徐其容的消息,她统共就两个知心的手帕交,一个在涪州城没有了音信,一个人在西京城成了明德帝制约杨景成的人质。霜怜急得嘴角起泡,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却没有丝毫办法,只盼望这件事能赶快过去。

    徐其锦得知消息后。连哭都来不及,之前的什么计划在这种时候都没有了用处,匆忙带了人就要离开杜家,杜仲拦不住她,只好派了一队家丁护着她。事先跟家丁说好了。只要徐其锦一进入双方交战的范围,就赶紧把人打晕带到安全的地方去……他现在忙得很,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把徐其锦留在苏州城。

    战争进行得如火如荼,宫里又传出来公主出嫁的消息。明德帝为了跟西羌人借兵,竟然匆忙把自己的亲妹子远嫁给西羌王!

    听说西羌人一年只洗三次澡,整日跟牛羊这些畜生混在一起,浑身的气味不知道多难闻,不管是吃食还是服饰,都粗犷得很!那西羌王生得人高马大的,听说一拳头就可以打死一匹烈马!他曾有过三个王后。都被他打死了。

    宫里适龄的公主只有十五公主一个,明德帝被战事逼昏了头脑,也顾不得那是自己的亲妹妹,直接把人打晕了架上了马车。

    霜怜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又是唏嘘又是替自己这个堂妹心疼,她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小娘子,没事的时候自然能风花雪月要多风雅有多风雅,男人是他们的依靠;可一旦到了乱世,不管她们自己是怎么想的,只要男人想要拿她们做武器。她们就跑不了!

    只是明德帝失了算,那西羌人并不像他想的那么信守承诺,得了一个公主以及一份丰厚的嫁妆之后,并没有按照约定出兵。明德帝一边惋惜自己白白赔上了一个公主,一边在朝堂上喜怒无常。

    好在东阳侯真有几分本事,在叛军距离西京城几十公里远的地方,双方交战一下子变得胶着起来。叛军不能上前三寸,守军也不能退敌一尺!

    双方胶着了下来,北庭关、起义军却是趁机打得更厉害了。朝中陈乾帝留下来都老臣们本来不愿意帮助明德帝,想着干脆让陈晋凌打到西京城来,拥他做这把龙椅便是,这会子却是坐不住了。北庭关和起义军两边都战事失利,若是再坐视不管,只怕这大陈的江山就要落入别人手中了!

    老臣们想通了,明德帝却不肯相信他们,没有兵权,没有粮草,老臣们就是想得再明白,也回天乏力!

    就在这时,农民起义军的将领陈广在姚州登基,设文武百官,置后宫,造钱币,成立了大蜀政权,自称蜀天子!

    不过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大陈国三分天下,明德帝、陈晋凌叛军、蜀天子各自割据一方,落坦、北羯虎视眈眈,西羌坐山观虎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徐家人此时都乔装打扮成了逃难的难民,跟着众人,一路往苏州城的方向而去。好在有小王爷陈晋凌送的八个好手相护,又有华裕德派来的宫三和宫四相帮,徐家人平安无事的出了涪州城。只是,戚氏这会子怀着七个月大的身子,听方大夫说是双胞胎,早前的时候又补得厉害了些,所以比别的孕妇肚子都要大些,这会子逃难,尤为难过。

    这些起义军恨极了富人,见着穿金戴银衣着华丽的富贵人就会抓去,有陈五等人在,徐其容很快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带着大家换上了最脏最烂的衣裳,头发弄得乱糟糟的,脸上也抹了灰。一开始的时候很有效,几次遇见起义军都靠着这个过了关。可后来大概是大家都这么做了,那些起义军也不傻,既然从衣物无法辨认,他们便直接抓那些皮肤好,看起来没干过活儿的人。

    因为有戚氏,徐家人动作就比别人慢了些,好几次险险要被起义军给带走。大家惊吓过度,连素来活泼的徐其莜和徐其蝶都沉默了下来,一整天也不见说一句话的。

    只是,徐家人实在是太多了,走在一起,目标大得很,哪能次次都有好运气?这日趁着天黑刚赶了点路,就被人拦了下来。

    他们要穿过一片小树林,也是运气不好,刚好碰上了一小队开小差的起义军,那边一嚷,其他起义军都闻风而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逃亡

    徐亭晏当机立断,带头一拳打上了其中一个人的脸,八个壮士随即补上,众人携老带幼慌不择路的往远处跑。

    “别让他们跑了!”

    “快追,活捉不了就原地斩杀,把头带回去说不定还能升为先锋官!”

    “往那边去了,咱们快点!”

    “三全,你快回去叫人,这片林子不大,要赶紧围起来!”

    ……

    身后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徐其容扶着平泰公主,徐亭远扶着身怀六甲的戚氏,还有耄耋之年的五太爷,纵然八个壮士都是好手,他们也逃得艰难!

    眼见着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人数越来越多,五太爷把扶着自己的徐亭晏一把推开,怒道:“你们走,别管我了!”

    平泰公主看了眼同样气喘吁吁的桂嬷嬷,叹了口气,对徐其容道:“也别管我了,听太爷的话。”

    徐其容咬了咬嘴唇,并不害怕,上辈子她也逃亡过,落得个惨死破庙前的下场,还连累了奕凭知,这辈子好歹亲人们都跟自己在一起,大家拼一拼还有一条活路!

    徐亭远自己都是个文弱书生,体力也就比戚氏好点儿而已,扶着戚氏跑了这么远,这会子也有些没有力气了,听五太爷和平泰公主这么说,登时生了气:“危难之时抛弃长辈自顾逃生,那我徐家子孙后代岂不是跟畜生无异?大家一起跑!”

    徐谨平在灵州的时候,常年习武,体力倒比一些小辈还要好一些:“五叔要是走不动了,侄儿背着五叔便是,何苦说这让人心肝发酸的话!”

    一直不言不语阻挡追兵的八个壮士,以及几个身强体壮的家丁、习过武艺的徐家小辈们皆道:“太爷不必担忧,大不了,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便是!”

    徐家虽然老弱妇孺多,可能打的壮年男子也多,算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借着月光,徐其容看到那些交手的追兵有些后力不济了。

    不对,他们不是后力不济,他们根本没有认真交手。都是在缠斗,目的似乎是要拖住他们。

    徐亭晏也看出了问题,朗声喊道:“六哥,速战速决!”

    徐其容心下狐疑,觉得有些不对。起义军能够这么快占领川蜀贵州滇南等地,固然有明德帝无暇多顾的原因在里面,更大的原因,却是义军将领本身也是个聪明的人。

    这样的人手下的兵不可能这么蠢!

    徐其容刚要提醒大家,就闻到一股烟熏的味道。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到陈五唾了一口,骂道:“直娘贼,居然放火烧林子!”然后一边踢开扑过来的一个精瘦汉子,一边大声道:“十五小姐,你们先走。我们解决完这些蠢货再追过来!”

    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众人来不及辨路,朝着与追兵相反的方向就跑。跑着跑着就发现不对了,徐家人太多,黑夜里看不甚清楚,可这么多人一起跑的动静却是怎么都忽略不了的。

    徐亭晏当机立断,道:“分开跑,咱们在白天歇脚的那个庙后面汇合。”

    几个妇人有些担心,觉得这么危险的时刻,还是大家在一起比较安心。可男子说话哪里有女眷的份。就算心里不乐意,却也没有开口反驳。

    徐亭远带着平泰公主、戚氏、徐其容、徐其娥、徐其蝶、桂嬷嬷、采榴、秀珠、秀兰,除了徐亭远,皆是老弱妇孺。

    徐亭晏看不下去。松开搀扶着五太爷的手,正色道:“我与十一哥一道。”

    徐邓氏点了点头,语带担忧:“小心着些,好好照看你大伯母。”又转头对徐亭远道,“戚氏有身孕,最怕的就是慌慌张张。那道路狭窄崎岖的地方,你……背着她走罢!容姐儿,你大一点,多照看着娥姐儿和蝶姐儿些。”

    徐亭远忙答应了。

    众人迅速分为三路,跟后面还在阻拦起义军的人打了声招呼,各自逃散。

    徐其娥和徐其蝶已经十二岁了,也是懂事的年纪了,这段时间的逃亡逼着她们快速成长起来。见家里还有长辈和孕妇要照顾,丝毫不敢娇气,哪怕胃里空空开始绞痛,也不曾抱怨过几句,只吩咐秀兰和秀珠把自己的袖子、裙摆束扎起来,方便跑路。

    本以为后面阻敌的壮士们很快就能追上来,可他们已经隐隐听到身后追兵的声音了,还是没有见他们身影。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戚氏被这一惊一吓,肚子开始疼痛起来。眼见着就要出树林了,戚氏咬着牙,催着徐亭远快走几步。

    然后便被徐其容拉住了。

    徐其容皱着眉看着外面,耳朵里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明显外面有起义军守着,难怪里面的人对于她们的逃走并不着急。

    “怎么办?”徐其娥小声道,她眼神好,外面的人影她看得清清楚楚,“起码有四五人,咱们人虽多,却怎么也打不过的。”

    桂嬷嬷咬了咬牙,对平泰公主道:“殿下,老奴去引开他们?”

    平泰公主下意识的开口:“不许!”然后语气清冷道,“我还没有落到要看着自己长大的嬷嬷去送死的地步!”

    徐亭远和戚氏俱不同意:“嬷嬷年纪大了,这会子去,岂不是羊入虎口!总会有办法的。”

    桂嬷嬷急道:“可是后面的追兵已经追上来了!”

    徐其容趁着他们小声争执的时候,已经把自己的衣袖、裙摆绑了起来,此时开口道:“追兵已经追上来了,母亲身子不舒服,再这样跑下去,只怕就出问题了。桂嬷嬷一个老妇人,就算跑出去了,他们也不会四五个人一起去追。我和虞夏去引开他们,祖母、爹爹、母亲,你们带着娥姐儿和蝶姐儿往东南方向跑,那个方向的难民多,大家还能相互帮衬一下。”

    徐亭远吓了一跳,厉声道:“灼灼!就算要去,也该是爹爹去!”

    徐其容看了徐亭远模糊的身影一眼:“爹爹,你去了,祖母、母亲怎么办?灼灼跑得快,虞夏也跑得快,灼灼和虞夏一起去就好了。”她本来连虞夏都不想带的,毕竟能多一个安全就多一个,虞夏跟了她这么多年,她不想她跟着一起冒险。(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 进宫

    虞夏看着从坡下上来的徐其容,心里安分后悔,早知道还是会被抓住,自己就不要推小姐那一下了,小姐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种苦,身娇肉嫩的,从这么陡的坡上滚下去,得有多疼啊!

    这么一想,眼眶一红,等徐其容走到了自己面前,连忙伸手去扶她,结果就听到徐其容嘶的一声,顿时也忍不住流了泪,却是不敢再碰徐其容一下了。

    姑娘这会子,得有多疼啊!

    虞夏此时恨不得刚刚滚下山坡的是自己,自己皮糙肉厚的,摔再厉害都没有关系。也不知道姑娘刚刚有没有被草根土块小石头什么的划破皮肤,要是因此留下了疤痕,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徐其容哪能不了解虞夏,不用虞夏开口说什么,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当下伸手握住虞夏的手,柔声道:“我没事。”

    那几个起义军却是没有闲心等她们主仆二人你安慰我我安慰你,当下便有一个阴阳怪气道:“大小姐,既然没事,就赶紧走吧,刚刚怎么跑过来的,照原路走回去……你说你们要是不跑不就都好了!”

    虞夏有些没好气,开口带了些发泄的意味:“你被人追,你不跑吗?”

    虞夏这话一出来,他们也不怪她语气不好,当下便嘿嘿嘿的直笑,一个对另一个道:“你听听,她说陈皮会被人追呢!陈皮长得也就比鬼好看一点,别人见了早就吓跑了,谁还敢追他啊!”

    陈皮怒道:“老子这脸到底是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吗?你们这是要跟我拆伙是不是!”

    月色并不是特别明亮,徐其容和虞夏小心翼翼的扭头看了眼他们口中的陈皮,除了五官模糊的影子,也看不出什么来。

    陈皮见状,语气更是恼怒,冲着徐其容和虞夏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啊,还不快走!”

    徐其容和虞夏哪里受过这种气,虞夏又是个护主的,当下便听不下去。打杀她都没关系,就是不能任由别人侮辱自家姑娘,当下便要开口还击回去。

    徐其容却是阻止了虞夏,一把拉着虞夏的手腕,沿着来路往回走。闷不吭声,好像刚刚那些难听的话没有进她的耳朵。

    脑子里却在琢磨着,等下要怎么做才有一条活路……好不容易有了重活一世的机会,之前吃毒药都没有把自己毒死,怎么能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些起义军手里!

    因为徐其容和虞夏“老实”,接下来那几个人倒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了,自顾自的聊着以前种田种地的事情。回到之前的地方,其中一个汉子弯腰捡起地上的火把,点上火,眼前一下子明亮了许多。

    徐其容想着。自己刚刚引着人跑了那么远,爹爹他们,应当已经成功跑掉了吧?这么一想,被抓住的郁闷减轻了不少,心底暗暗的松了口气。

    那人擎着火把,伸到徐其容面前,只见昏黄跳跃的火光下,一张精致的鹅蛋脸,一双美目不安而惊慌,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联系。皮肤细腻白皙,鼻子高挺,就连下巴的弧度,都是极好看的。

    四个男人都是青壮年。年纪并不是很大,看在眼里,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徐其容强自镇定,睁着眼朝他们看去,正对上一张鬼面,吓了一跳。不由得倒退了一步。那几人又是一阵哄笑,却没有说别的难听话。

    其中一个还执着那鬼面解释道:“陈皮以前也是少见的美男子,之前在林老爷家做帮工,被林老爷那不安分的小妾看上了,百般勾引,林老爷知晓了,却是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往陈皮脸上泼了滚烫的油汤!”

    语气越说越气愤,然后顿了顿,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接着对徐其容道:“所以说,有人钱都不是什么好消息,你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也怪不得我们,实在是你们的父辈祖辈们作孽太多。你一个小姑娘我们本也不想为难你的!”

    虞夏冷哼道:“少假惺惺了,真不为难我们,干嘛不把我们放掉!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恨谁,收拾谁便是了,何苦折腾我们这些无辜的人!”

    嗤~

    那人轻笑一声,然后用火把照了下虞夏的脸,然后摇着头道:“啧啧,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想找姓林的报仇?可惜他早死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虞夏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然后恼怒道:“我又不认识姓林的,往如何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陈皮不等那个人接着说,便冷笑道:“他是痛死的,被锄头一下一下锤成肉泥,能不痛么!”

    虞夏被唬了一跳,带着徐其容后退了两步,有些不甘再说话了。她自己倒不是很怕,大不了一死,但是她怕自己激怒了这些恶人会连累自家姑娘。

    徐其容抿了抿唇,问道:“你们是林家坳的人?”

    那几人点了点头:“本以为你是闺阁中的小娘子什么都不懂,没想到你还知道林家坳!”

    徐其容一派镇静:“我自然知道林家坳,我买了几千两银子的粮食给陈家湾和林家坳的妇孺小孩饱腹,又怎么会连我施恩的对象是谁都不知道!”

    “粮食,施恩?”陈皮忽然上前一步,用手抓住徐其容的胳膊,语气激动的问道。

    徐其容皱着眉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喝道:“松手,你们是林家坳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陈皮松了手,当下便转投对另外三人道:“只怕她便是我娘口中的徐家小姐,咱们还是……”

    “万一她骗我们的呢!”那个声音粗犷的男人摆摆手,“这些有钱人家教出来的小孩,心肠要多坏有多坏,陈皮你还没有吃够苦头吗,这些人的话,是不能信的!”

    四个激烈的争吵了起来,徐其容有心和虞夏一起趁机逃跑,可那四人,就算是在争执,眼睛也是看着她的方向的,根本就没有机会跑!

    最后那个声音粗犷的男人做下决定:“带回去,跟其他人关在一起,问问上面的人,这小丫头生得这么好看,说不得是要送进宫的!”

    徐其容听的心里一震,进宫?难不成这些起义军要跟明德帝和谈了?这个念头刚闪过,立马明白过来,是自己想错了,这个皇宫,并不是西京城的皇宫,而是陈广的皇宫。

    陈广称帝后,第一件事便是修皇宫,这天下还乱着,他就打算往后宫里面填充人了?徐其容皱了皱眉,她以为陈广至少是个乱世枭雄,没想到也是这般目光短浅之辈!

    心里想着,他们打算送她“进宫”也不是一件坏事,这样的话,她也多一些逃跑的机会和时间。只希望爹爹他们现在都平安了。

    也不知道那八个壮士到哪里去了,她从刚刚到现在一直等着他们从天而降来救自己,可等到现在,依旧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可千万不要是出事了,他们出事了,在这乱糟糟的地界,徐家还有谁可以依靠!(未完待续。)( )

第三百五十三章 入营

    不知是因为徐其容提到粮食的事情,还是因为徐其容生得太好看,陈皮等四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倒没有为难她们主仆,反而带着些恭敬,礼让有加。

    虽然是夏天,夜里还是有些冷的,陈皮等人甚至捡了柴枝生了一小堆火,给徐其容和虞夏烤,他们则继续在树林边缘守着,等着看还有没有从这边逃窜。

    林子里的烟熏味越来越浓,徐其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发现林子里真的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这才松了口气。

    等到天将将亮的时候,树林里面依然没有动静。

    陈皮咳嗽了两声,道:“上面的人说了,天明的时候若还没有人自投罗网,咱们就赶紧回去。”

    平四嗯了一声:“困死老子了,再不回去,遇到那伙子人,放人不好,不放人也不好,倒霉的还是咱们哥儿几个!”

    陈皮冷笑:“我就不明白了,上面的人怎么会给那个病秧子面子!”

    “嘘!”张兴压低了声音,哑着道,“那病秧子可不是普通人,是他提醒咱们陛下带着人上山的!遇到他,咱们只有躲着走的份儿,可不能说刚刚那话,要是让上面的人听到了,只怕咱们兄弟生计不保!”

    “不会吧!”平四不信,“既然是他提醒陛下上山,那他便是咱们一道的人,既然是咱们一道的人,何苦跟咱们抢人呢?”

    徐其容一晚上没睡,跟虞夏相互依偎着坐在火堆边,为了放松陈皮等人的警惕,还故意闭着眼睛佯装睡着了。如今听到几人这话,徐其容心底诧异,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陈皮扭头正好看到徐其容睁开眼,轻咳了两声,提醒大家不要说话。

    徐其容忙打了个哈欠,一副刚刚醒来的模样,怕陈皮不信。还特意用白嫩如葱根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眼角,然后跟陈皮的视线对上,看到陈皮的脸,吓得猛地往后仰了一下。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虞夏感到徐其容的动静,也“悠悠醒转”过来。

    陈皮开口道:“既然已经醒了,咱们便走吧!你们两个,跑是跑不掉了,若是安分点。我们也不为难你们。”顿了顿,似乎是怕徐其容二人不相信他这话,补充道,“我有一个妹妹,跟你们差不多的年纪,可惜前不久被蛇咬了,没有救回来。”

    徐其容咬了咬唇,说了一句:“节哀。”

    陈皮扯起嘴角一笑,一张脸看着要多狰狞有多狰狞,仿佛真的是那地狱来的恶鬼。转身对自己的几个同伴调侃:“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说话这般文绉绉的,声音真好听,我那短命的妹子可是比不了的。”

    张兴声音粗犷:“你要是能有这样一个妹子,得是修几辈子才能有的福气,我看你就别想了,多上阵杀敌,日后封了大将军,娶一个知书达理的夫人,倒还能养一个这般的女儿!”

    然后转身对徐其容两人道:“陈皮说得没错,你们老老实实的。我们就不为难你们,走吧!”

    徐其容看不出是什么神色,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发现自己的衣袖、裙摆还是绑起来的。有些不雅,让虞夏帮着把衣服整理了一下……头发散乱着倒是没有规整,这乱世,蓬头垢面反而比干净利落要安全许多。

    昨天往山坡下那一滚,徐其容手臂和脖子上多了些红红的伤痕,好在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休息了一晚上,已经好了很多了。衣裳是用的十五公主送的料子做的,质量好得很,那般折腾,除了一点褶皱,倒没有划破。

    陈皮等人由着她们主仆二人打整了一下,然后丢给她们一人一块干饼,连水都没有,就抬脚开始上路。

    徐其容和虞夏心里惦记着逃跑的事情,自然不敢让自己饿着肚子。这干饼又硬又咸,味道实在是不好,徐其容和虞夏一边跟着四人走,一边小口小口的啃着,吃在嘴里粗糙不堪,有些难以下咽。

    虞夏叹了口气,对徐其容小声道:“姑娘,我怀里还有之前给夫人藏的山楂糕,你要吗?虽然酸了点,可到底是细腻的糯米粉做的,这干饼又硬又咸,只怕吃了肚子不舒服。”

    徐其容看了眼同样啃着干饼的陈皮等四人,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不要激怒他们。”

    这起义军不抓贫苦百姓,专抓大户人家或者官宦人家的人,心里定是仇富的,此时陈皮他们吃干饼,自己却吃上了山楂饼,被他们看到了,说不得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虞夏还是不忍看着徐其容吃那干饼,可徐其容坚持,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陈皮等人驻扎的地方距离小树林并不是很远,走了两个时辰的样子,便到了大营门口。

    陈皮显然人缘很好,守营门的士兵见了他,笑道:“哟,大皮子,昨晚收获不小嘛!要是得了好处,可不能忘了兄弟们!”

    陈皮大笑:“忘不了,忘不了!”然后又道,“这小娘子说她是当初送粮食棉袄的那个小娘子,你们可别吓着她们了,若真的是那样,老大少不得送她进姚京,贵气着呢!”

    自从陈广在姚州称帝之后,就把姚州改名为姚京了。

    那守营门的士兵立马瞪大了眼睛,然后打量了徐其容一番:“就这姿色,就算是不是那送粮食棉袄的小娘子,也该送到姚京去!大皮子你们几个算是走了好运,少不得连升三级!”

    张兴粗着嗓子催陈皮:“少在这里吹牛了,等会儿让杜鬼那小子看到了,又要抢咱们功劳,先把人送进去登记造册才是正经事!”

    “是是是!”陈皮一拍脑门,笑得跟鬼一样,“先去登记造册!”

    然后就催着徐其容和虞夏往里面走,徐其容和虞夏望了眼外面的来路,心里愁得不行,她们一路上费尽心机,愣是没有找到逃跑的机会。如今到了看守严密的驻地大营,顿时有一种绝望的感觉。

    正想着,就看到前面一个女子端着木盆路过,木盆里面绿油油的,也不知道装的是菜还是草。

    那女子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扭过头来看了一眼,徐其容和虞夏看清那女子的脸,立马瞪大了眼睛。

    那是许元霜!(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再见元霜

    王全催着徐其容往里走,见她看向许元霜,解释道:“那是霜姑娘,你们认识?”

    徐其容有些诧异:“她怎么在这里?”

    王全还没来得及开口,许元霜已经走了过来,显然她也认出了徐其容。许元霜走到跟前,不管是那守营门的士兵还是陈皮王全等人,都纷纷开口跟许元霜打招呼:“霜姑娘择野菜呢?这种事情怎么好霜姑娘来做,没得伤了双手,厨房要是忙不过来,霜姑娘说一声,好歹有我们呢!”

    “霜姑娘怎么到这里来了,可是要出门?”

    “霜姑娘是不是缺什么东西,跟我们兄弟说一声,我们兄弟立马给您找来!”

    ……

    不管是话里内容,还是说这些话时的语气,都带着些讨好。许元霜一副习惯了的模样,伸手指了一下徐其容和虞夏,问道:“她们是哪来的?”

    张兴哈哈大笑了两声,才道:“难不成她们真跟霜姑娘认识?霜姑娘要是真认识她们,带走她们便是,我们兄弟是没什么话说的。”

    这话里试探的意味太明显,许元霜温和的笑了笑,然后道:“虽然是我旧识,我却不好挡了你们升官发财的路的,你们且带着她们去登记造册,徐家小姐生得这般漂亮,只怕是要往姚京那边送的,送走之前,让她们跟着我便好,到底相识一场,照拂一二也是应该的。”

    张兴等人听了这话,才松了口气,真切道:“霜姑娘真是明白事理,霜姑娘且放心,登记造册之后,我亲自送她们来寻你!”

    许元霜点点头,转头对徐其容柔声道:“去吧,只是登记造册,没关系的。他们要是欺负你为难你,你就报我的名字好了!”

    徐其容摸不清许元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点了点头。然后便真的跟着张兴等人走了。登记造册的地方是一个营帐,里面坐着一个书记官,书记官抬头看到徐其容眼睛一亮,扭头看到陈皮等人。笑道:“哟,这次终于是你们几个了!”

    王全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赶紧道:“少说这些没用的,赶紧的,待会儿说不得杜鬼那个死不要脸的又过来了!”

    书记官慢悠悠的拿出一个厚册子。然后提起毛笔,笑道:“人是你们带到我这里来的,难不成还怕他抢了你们功劳?要我说,你们也是不容易,要是早这么警惕,说不得现在已经是百夫长了!”

    陈皮等人心里着急,并不接书记官的话,只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书记官被看得后背发毛,不敢再开玩笑。忙问徐其容和虞夏:“名字?哪里人?家里是做什么的?”

    虞夏看了眼徐其容,见她点了点头,才开口道:“我家姑娘是泗水街徐家十五小姐,闺名徐其容,家里……家里是做小本生意的。我叫虞夏,是姑娘的贴身丫鬟。”

    谁成想那书记官是个肚子里墨水不多的当下就问道:“泗水街是壹贰叁肆的肆吗?徐其容是奇怪的奇、莲蓉的蓉?”

    徐其容嘴角一抽,注意到大家脸色都没有异样,便面不改色的小声嗯了一声。

    然后便见那书记官果然在册子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了肆水街和徐奇蓉,陈皮等人见他终于写好了,都是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

    王全还记得自己跟许元霜的保证:“既然已经登记造册了……刚刚我们在大营门口遇到了霜姑娘。这位徐家小姐是霜姑娘的旧识,霜姑娘说登记造册完了送过去,她也好照拂一下。那我们便先过去了?”

    “是霜姑娘的旧识?”书记官眼睛一亮,“那徐小姐可真是个有福气的!且去吧。我这边没有什么问题了。”

    徐其容却是不肯就这么走了,试探着问道:“这边抓到的人,都要到这里来登记造册吗?”

    书记官点点头,立马明白了徐其容的心思:“可是要打听你亲人的下落?”然后不等徐其容开口,又道,“且放心吧。最近几天,除了你,也没有抓到别的姓徐的人。”

    顿了顿,又道,“既然霜姑娘要照拂你,你就好生生的待着,说不得比在外面流离要轻松许多。”

    徐其容心里更是诧异,许元霜是裴知州的外甥女,这些人恨官宦人家恨得牙根直痒痒,许元霜有一个当知州的舅舅,怎么在这里还这么受尊敬和欢迎?

    心里再疑惑,却是不好问他们的,转念一想,这些人或许是不知道许元霜和裴知州的关系,自己若是贸贸然一问,岂不是揭了许元霜的底,害了许元霜!

    陈皮三人跟着书记官去见百夫长去了,王全却是带着徐其容和虞夏去寻许元霜,王全视线在徐其容和虞夏身上扫了眼,道:“徐小姐看起来白白嫩嫩的,也不是个干活的料,倒是这丫鬟生得壮实,等到了霜姑娘那里,霜姑娘虽然看在旧识的份上照拂你们,你们也别太理所当然,能帮霜姑娘干的活儿可一件也不许少干!”

    这是怕许元霜吃亏,提前敲打她们主仆二人的意思了。

    既然进了这大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徐其容和虞夏还是懂的。听王全这么说,虞夏忙道:“我醒得的,我力气大,能帮霜姑娘干很多事情。”

    虞夏也跟徐其容一样猜测他们是不知道许元霜的身份,因此并不称呼许元霜为许四小姐,只是按照他们的称呼,唤她一声霜姑娘。

    王全对虞夏这话很是满意,带着她们二人左拐右拐了好一会儿,就看到许元霜正柔声指使着一个婆子切菜:“那个野菜的根本格外的苦,你可别切进去了,到时候拌出来,若是苦了,我可是不吃的。”

    那个切菜的婆子咧嘴笑道:“霜姑娘且放心吧,这种野菜,叫苦菜公,我吃了好多年的,该怎么弄,清除着呢!”

    许元霜点点头,然后扭头看到徐其容和虞夏,道:“你们先弄着吧!”然后转身对王全道,“王大哥,辛苦你了!”

    王全嘿嘿笑了几声,跟许元霜客套了几句,便告辞离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 人面兽心

    许元霜看了徐其容主仆二人一眼,柔声说了句:“跟我来吧!”

    徐其容抿了抿嘴,看了眼周围一脸好奇的妇人们,小声对许元霜道:“谢谢霜姐姐。”

    许元霜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带着徐其容出了厨房,左拐右拐进了一间看起来最为舒适的一间营帐,进去之后才发现,营帐虽然不大,收拾得却很干净,靠近帐门的小竹桌上甚至还放了一个小梅瓶,里面插着枝并蒂莲。

    许元霜见徐其容看向那并蒂莲,笑道:“这是管采买的大叔,遇到一个瘦兮兮的小姑娘卖荷花,见这并蒂的稀奇,便花了两个子儿买回来,送我这儿来了。”

    徐其容点了点头,道:“霜姐姐倒是受欢迎……不知霜姐姐是怎么来这里的?霜姐姐家里人呢?”

    也不知是担心隔墙有耳,还是不欲与徐其容多少,许元霜只道:“我让人给他们开了城门,之后便跟在义军里面了。你呢?徐妹妹,你跟你家里人走散了?”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霜姐姐开的是涪州城的城门?”

    许元霜嗯了一声,脸上表情有些解气:“除了涪州城的城门,还有哪个城门是我能开的!”

    这下徐其容和虞夏心里都升起一种难以接受的情绪,当初起义军攻城,大家都以为守城的将士不说将起义军们赶回山上去,至少能守个三五个月。谁知道还没到三五天,起义军就进了城。

    大家都来不及收拾什么金银细软,拖儿带女就开始逃亡之路,心里还在纳闷,那起义军是有神助吗?这会子才知晓,原来是有许元霜开城门!

    “霜姐姐!”徐其容厉声道,“那城里是多少百姓?这城门一开,又害得多少人流离失所!起义军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你竟然做出引狼入室这种事情来!”

    虞夏也道:“起义军一进城就烧杀抢砸,难道这就是许四小姐想要看到的?”

    “我能怎么办?”听她们这么讲。许元霜脸色有些黑,却不肯解释,只道,“我也是逼不得已而为之!”

    徐其容摇头:“你有什么逼不得已的?就算是再逼不得已。也不能置全城百姓于不顾!”

    许元霜冷着脸:“就算是烧杀抢砸,那也是烧杀抢砸的富人,跟普通百姓有什么干系!”

    徐其容震惊了:“富人就不是普通人了?许家也算是大户人家!”

    许元霜点点头:“所以许家也没跑得掉。”

    许元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特别平静,平静得生出一种诡异的气氛来,徐其容和虞夏心里不由得想着。难不成许元霜是被打击得精神有点儿不对了?嘴里一时之间却是不知道改接什么话了。

    许元霜叹了口气,见徐其容不开口说话,反而自己主动开口解释了一句:“我若是不开城门,我现在还在裴知州府中。”

    一句话有半句是没头没脑的,徐其容一下子居然没有反应过来,心底琢磨道,那裴知州是许元霜嫡亲的舅舅,看样子两家又是走得近的,为何她提起自己舅舅来,语气这么愤恨?

    然后又想起起义军攻打涪州城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三个月的样子了。许元霜说如果不是开了城门,她现在还在裴府……哪个适婚的小娘子会在自己舅舅家一住就住三个月!更何况裴府距离许府并不是很远,许元霜的母亲虽然不在了,可父亲、弟弟还在啊,又有祖母,如何沦落到寄人篱下的地步?

    心思几转,徐其容脸色越来越白,她好像明白了许元霜为什么要开城门。

    裴知州看着虽是个油滑的人物,不像是好官,可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是这般人面兽心的东西!

    许元霜看向徐其容:“你这会子。心里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徐其容摇了摇头:“可是你甘愿?”

    许元霜一脸吃惊加愤怒:“这种事情,如何会是我心甘情愿的!所有人都当我是叛徒,就连许攸都不肯认我这个姐姐了,我这会子跟你说这些。不过是想着……”想着你早晚是要进宫的,到时候你到了姚京,咱们山高水长,宫闱深深,日后怕是没有多少相见的机会了,这些事情。跟你说说也不打紧。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徐其容却是明白了,当下叹了口气,许元霜,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娘子,理应被爹爹宠着,被母亲护着,却经历这般坎坷,也不知那姓裴的为难她多少时间了。

    “你舅母……不管吗?当初赏菊会,我见你裴夫人很喜欢你的样子。”

    许元霜恨恨道:“她自然是喜欢我的,她不喜欢我,又如何会在得知我来初潮后,就把我送上……”

    竟然是裴夫人把许元霜送上自己夫君的床上?徐其容活了两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

    当下心里不由得万分同情怜惜许元霜,有心想要安慰她一下,自己确实不擅长安慰人的,便努力回想着姐姐安慰自己时的样子,上前一步,把许元霜搂在怀里拍了拍肩膀,柔声道:“别怕,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许元霜见她这样,心里忍不住觉得有些好气好笑,抽了抽嘴角,道:“我自然是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刚刚也看到了,我现在生活得虽不见得有多好,可难能可贵的是自由,是不用看着那些可恶的嘴脸还要强颜欢笑。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流离失所的百姓也好,被我抛弃的家人也好,就算是下油锅,也等我过几十年舒心日子再说。”

    竟是一点后悔的意思也没有。

    徐其容叹了口气,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更别说是劝说她。其实,按照她自己上辈子的性子,若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只怕做得比许元霜还要极端!

    对于许元霜,徐其容是感激的,如今知道了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甚至连一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都不忍心用在她身上了。

    她有些不辨是非的想着,开城门了就开城门了吧,全城百姓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脆弱无助的时候,全城百姓又没有哪个主动站出来愿意拉她一把!(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 狠心

    许元霜把徐其容和虞夏安排在了自己的营帐里面,因为许元霜在起义军里面地位不算低,倒没有人敢说什么。

    徐其容主仆二人托了许元霜的福,甚至可以在大营内随意走动,只要不到营门口打望,就不会有人说什么。

    徐其容带着虞夏,每日都借着给书记官送凉汤的机会跟他打听又有什么人来登记造册了的事情。

    一连打听了好几天,才知道只有被选中要送到姚京的小娘子,才会登记造册。心里不由得有些黯然,不过,这些登记造册的小娘子里面,并没有徐家别的小娘子了。

    徐家的女孩子个个都生得好看,若真的被抓住了,一定是要登记造册准备送到姚京的,既然徐家的小娘子们都没有被抓住,徐家其他人……应该也都是安全的吧!

    这么一想,徐其容又松了口气。住在许元霜的营帐里,条件虽然不如在家时舒适,可比之前在双桂禅院好多了,唯一不好的地方是,这大营的守卫太过森严,徐其容和虞夏转悠了好几天,竟然没有找到可以逃跑的地方!

    这日到了六月二十,上面的人放出话来,所有登记造册过的小娘子,都要在两日后送往姚京。许元霜接到消息的时候嗯了一声,转身就寻了素日里好说话的厨娘,替徐其容和虞夏炸了金黄的鱼块,做了又糯又软的小糍粑,让她们到时候带着路上吃。

    徐其容想了想,咬牙寻到许元霜,压低了声音请求:“霜姐姐,就算是不能离开这里,其容宁愿一直留在这里跟霜姐姐做个伴,霜姐姐可否跟他们说一声,我……我不想去姚京。”

    许元霜看了她一眼,手一顿,神情变得有些哀婉:“徐家妹妹又何苦为难我,若是我真的有那么大的权力。当初就会拦着不让他们带你去登记造册了。”

    这话一出来,虞夏还想再求许元霜两句,徐其容却拦住了她。许元霜叹了口气:“你们早些休息吧,我会叮嘱他们好好照拂你们。一路上当不会有人欺负你们的。”

    徐其容点了点头:“不管怎样,这些日子,多谢霜姐姐了。”

    许元霜点了点头,从一个木抽屉里面拿出一个什么东西,塞在袖子里面。道:“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你们不必等我了。”

    然后不等徐其容和虞夏开口,就抬脚走出了营帐大门。

    虞夏看了眼自家姑娘,有些发愁:“当初在大营门口,张兴他们明明说可以看在许家小姐的面子上放了咱们,可见许家小姐是有办法帮咱们的,姑娘你何不再说两句好话?就算是对她许下天大的好处,也好过就这么去姚京啊!”

    徐其容看着小梅瓶里面新换上的马蹄莲,整个人盘膝坐在地铺上。皱了皱眉:“霜姐姐也是不容易,她能有今日,都是心惊胆战拼来的。那日张兴等人说那话,明显是随便说说的,霜姐姐若是真的开口要放我们走了,只怕不但我们走不了,以后霜姐姐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顿了顿,又道:“咱们这些日子,只看到霜姐姐的风光,何曾看到霜姐姐的无助?再说了。霜姐姐也不是你说的那种会要咱们好处的人,我脖子里藏着的那块玉,是极好的寒玉,这些日子在营帐里面换衣裳。霜姐姐也看到过好几次,可曾提过那块玉一句?”

    虞夏急了:“可是姑娘怎么办啊?怎么能真的去姚京!”

    徐其容叹了口气:“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或许路上咱们能有什么好机会……总之,现在咱们在大营里面,是霜姐姐照拂咱们的,就算是要闹乱子。那也等出了大营,霜姐姐一片好心,我们又如何能连累她?”

    虞夏只好点了点头,不再提这件事,心里的担忧却是一点也不减的。

    许元霜出了自己的营帐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里面的动静,等听到徐其容说的那些话,脸上不由得露出几丝不忍和几丝犹豫。最后到底还是咬了咬牙,跺脚走了。

    许元霜离开了营帐,朝着平日里做饭食的地方走去,到了地方之后,绕到放酿酱的库房后面。川蜀人素来爱吃辣,库房里面的酱都是用最辣最辣的朝天椒做的,这几日正是新酿,库房这边充斥着一股冲鼻的辣味,寻常人走到这边,多待一会儿,就忍不住流眼泪。因此此时这儿僻静得很。

    许元霜到了这里,就用手帕捂住了口鼻,可还是忍不住想打喷嚏。虽然这里人巡守,可要是打喷嚏这么大的动静,还是会被人发现的。因此许元霜忍得眼睛通红,都不曾出一点声音。

    然后便看到了背靠在库房上的两个身影。

    等看清那两人的脸,许元霜忍不住上前,连手里捂住口鼻的手帕都松开了,低声喊道:“攸哥儿!”

    许攸并不理他,眼睛也有些红,不知道是被辣的,还是因为见到了姐姐情不自禁。

    许元霜小声道:“攸哥儿,你这些日子,可还好?”

    “爹爹死了,祖母死了,继母死了,兄弟姐妹们都死了,你说好不好?”许攸看了许元霜一眼,语气有些不好,“东西呢?”

    许元霜忙把刚刚藏在袖子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到许攸的面前,许攸却并不伸手去接,扭头看了眼身边的宫七,宫七顿了顿,到底从许元霜手里接过了东西。

    “此事多谢许姑娘了。”宫七拱手道谢,然后迟疑了一下,又问道,“前些日子得到消息,徐家十五小姐落入了起义军手中,寻了好几个大营都没有看到踪影,许姑娘可有消息?”

    许元霜用手帕擦了擦眼睛,然后情绪平复了许多,淡淡道:“我自己都困在大营里面,又到哪里去打探徐家十五小姐的消息!若是有她的消息,我定会告知你们的!”

    许攸却是不信,急道:“附近其它的大营我们都找过了,没有人,只剩下这个大营没有找过,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不在这里,又能在哪里!”

    “为了一个外人,你倒是挺愿意开口跟我说话了。”许元霜表情有些哀怨,然后冷声道,“蜀天子广纳后宫,各地都在寻美人,要送进姚京,进献给蜀天子,徐家十五小姐我也是见过的,生得画儿上的美人一样,既然被抓了,只怕已经送往姚京了吧!”

    “送到姚京!”宫七有些激动,“怎么就送到姚京了呢!”

    许元霜撇撇嘴,淡淡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咱们大营里面,登记造册了的小娘子,这两日也要开始上路了呢!”

    宫七和许攸盯着许元霜看了许元霜半响,想要确认她的话的真假,最后到底是信了。

    许攸叹了口气:“若是娥姐儿知道了,该多难过啊!”

    宫七叹了口气,心里想着,主子爷那般重视徐家小姐,应该会让人追到姚京去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 念想

    许元霜回到营帐的时候,徐其容正抱着被子打盹儿,心里有些难受,柔声道:“都这么困了,怎么还不睡?”

    虞夏笑道:“姑娘等您呢!”

    徐其容醒过来,用指尖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抬头对许元霜笑道:“霜姐姐,你可回来了!”

    许元霜有些诧异,看着虞夏打水进来给她洗漱,问道:“你等我做什么?我不是说叫你们先休息吗,我刚刚有些事情要做。”

    徐其容见许元霜眼睛有些红肿,对于许元霜刚刚做什么去了,就不好问出口了,道:“霜姐姐,后天我和虞夏就要离开这里了。”

    许元霜却是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徐其容还想让自己去求情,又想到刚刚自己弟弟许攸说的话,心里不由得有些烦躁,道:“这件事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徐妹妹,你不要为难我才是。”

    徐其容自是听出了许元霜话里的不耐烦,愣了一下,随即释然笑道:“并不是这件事,我也是知道霜姐姐的为难之处的。自然不好在为难霜姐姐的。只是,”说着伸出手,露出手里的那块玉,道,“霜姐姐在这里的日子也艰难得很,这块玉水头好得很,就送给你,一来是感谢这些日子你对我们的帮助,二来是留个念想,说不定日后,也没有什么机会见面了。”

    许元霜看到那块玉,怔愣了一瞬,前些日子她也见过那块玉,一直挂在徐其容脖子上,塞在衣服里面,应当是对徐其容很重要的东西,才会这般重视的,没想到这会子她竟眼都不眨一下,就要送给她了。

    当下忙摆了摆手,道:“我在这里的日子,说苦也不苦。你日后到了姚京,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还是自己留着吧!”

    徐其容依旧把手伸到许元霜面前,坚持道:“霜姐姐留着吧,这东西我带着,只怕还没有到姚京。就已经落到别人手里了。与其便宜了别人,倒不如霜姐姐拿着好。”

    许元霜固辞,然而徐其容坚持要给,最后许元霜还是神色复杂的把那块玉接了过来。这才有机会仔细看这玉,绿如翠羽。透明如流离,色泽均匀,上面的飘花如丝,是一块万金难求的好玉。只是并未怎么打磨,样式有些粗犷。

    徐其容笑道:“这是我生辰的时候,三舅舅派人送来的生辰礼,是三舅舅偶然得来的,因为一时没有想起打磨雕琢成什么样子,这玉上面又有县城的小孔,便干脆用红线穿了起来当吊坠。霜姐姐可按照自己的喜好。找工匠略加雕琢。”

    许元霜呐呐道:“真是一块极品好玉,块头也不小,不管是做玉佩还是做吊坠,都是极好的。”

    然后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整天挂在脖子上,不觉得沉吗?”

    徐其容脸色一僵,有些羞赧。

    虞夏笑着道:“许小姐,您仔细看看,这玉有一面平坦着呢!姑娘刚得这块玉的时候,我家老爷刚送了姑娘一套白如割脂的白玉头面,姑娘喜欢得紧。便不着急寻工匠来打磨雕琢这块璞玉,一直放在小书房当镇纸用呢!

    后来逃难,急急忙忙的,也不知怎么就把这块玉一起带上了。一路上东西越来越少,姑娘担心有朝一日会忍饥挨饿,便先把这块玉挂在脖子上,到时候也能解燃眉之急。”

    说完,抿了抿嘴,不顾徐其容使眼色。又道:“婢子也曾问过姑娘挂脖子上是不是沉得很呢!”

    许元霜瞪大了眼睛。

    徐其容轻咳两声,解释道:“戴习惯了便没事了。”

    许元霜心里有事,也不耐跟徐其容多说了,怕说多了自己会心软,到时候徐其容倒是得救了,只怕自己的处境便更加艰难了,便道:“只怕徐妹妹把玉给了我,脖子突然轻便了,又不习惯了,也罢,我这里有个孔雀石的坠子,虽然比不得徐妹妹这玉价值连城,也不如妹妹这玉有分量,却跟了我不少时间,便送给妹妹,也当做一个念想吧!”

    说罢便从衣襟中掏出一个孔雀石的猴子举寿桃的坠子,取下来递给徐其容:“妹妹若是真心感谢与姐姐相遇一场,便收下吧!”

    那样的孔雀石坠子徐其容也有一个,要大许多,当时徐家还在西京城,徐亭远带着两个女儿刚搬到状元巷不久,沈安家的过四十九岁生日。按照西京城的传统,仆妇下人,就是在主子面前再得脸,也是逢九办酒席的,整岁生日反而不能大办。

    徐其容当时得了一整块孔雀石,足足有一个壮汉拳头那般大,便请人打了一个猴子举寿桃的坠子,剩下的打了一堆珠子,镶了一对金钗以及一对银镯子,赏赐给了沈安家的。

    许元霜送徐其容这坠子,徐其容也不嫌弃,接过来便让虞夏帮自己戴脖子上了,虞夏也是记得这猴子举寿桃的孔雀石坠子的,张了张嘴要说话,见自家姑娘一副不欲提的样子,忙闭紧了嘴巴。

    许元霜见她把坠子挂上了,松了口气,仿佛把欠人家的还给人家了一样,淡淡道:“睡吧,时辰不早了。”

    徐其容嗯了一声,她也是真的困了,所以并没有看出许元霜的异样,只当她也困了。

    过了两日,便见陈皮亲自寻来,徐其容和虞夏正随着许元霜一起给将士缝补衣裳,陈皮来了,怕猛地吓到了娇滴滴的小娘子,还用手遮挡了一下脸面,笑嘻嘻道:“霜姑娘,我来接人了。”

    许元霜看了他一眼:“怎么是你来接人?这次送她们去姚京的人里面,也有你?”

    陈皮倒没有在意许元霜的冷淡,点头哈腰道:“霜姑娘,上次我立了一功,已经升为了百夫长,这次与另外一个百夫长一起,带着人护送贵人们进京呢!”一边说还一边看了徐其容一眼,到底是立了什么功升为百夫长的,再明显不过了。

    许元霜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起身往里面走了几步,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钱袋来,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 出发

    那个钱袋沉甸甸的,看样子,装的应该是一些碎银子。许元霜把钱袋随手抛到陈皮怀里,目光灼灼的盯着陈皮:“徐家小姐是我的手帕交,好姐妹,这一路,你既然能做一半的主,就不能看着我徐妹妹受欺负了!”

    陈皮伸手接住那钱袋,在手里掂了掂,很是满意的样子,一张鬼脸虽是狰狞,却也能看出愉悦:“霜姑娘且放心叻,既然有我陈皮在,徐贵人又是霜姑娘的旧识,陈皮没办法也就罢了,既然有办法,自当好生照拂着!霜姑娘何必破费!”嘴里虽然这么说,手里的钱袋却是已经揣进衣袖的内袋里面去了。

    许元霜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把给徐其容和虞夏准备的包袱给拿了出来,对徐其容和虞夏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这里面,我给你们准备了几套换洗的衣裳、一些吃的和一点碎银子,你们带上,我也好放心。”

    徐其容点了点头,陈皮忙上前帮忙拿了包袱,道:“徐贵人,请吧!”

    徐其容心底叹了口气,抬脚和虞夏一起跟了上去,许元霜一直把人送到大营门口,互道珍重依依惜别之后,看着陈皮把人送上了马车。

    徐其容上了马车之后,才发现马车上已经坐了三个小娘子了,微微有些吃惊,见只剩下一个位置了,虞夏从陈皮手里接过包袱,安顿好徐其容后,自觉的坐在了马车车辕上。

    刚刚上马车之前,徐其容注意到,一共有十来辆这样的马车,难怪要两个百夫长带着兵来“护送”。之前在大营里面,也不知道这些小娘子被关在哪里,她竟然一次都没有遇见过。

    这一段的路并不是很好,马车有些颠簸。徐其容刚缓过来,适应下来这颠簸,就发现另外三个小娘子看向她的眼神都不太友善。

    心里想着,或许是自己上了马车之后没有跟她们打招呼。所以惹人家不高兴了。三个小娘子看着都十二三岁的年纪,都还小呢,跟娥姐儿和蝶姐儿一般的年纪,徐其容忍不住就笑着道:“你们也是要去姚京吗?今后咱们就一个马车了?”

    那三个小娘子看了徐其容一眼。其中两个没有搭理她,只有一个圆脸的小娘子冷哼了一声:“谁想跟你一起啊!”

    徐其容一噎,见她们实在是不欢迎自己,便不说话了,自顾自的把眼睛一闭。打算养养精神,说不得后面还能找到机会逃走。

    没一会儿,便感觉自己胳膊被戳了一下,以为是虞夏有什么话要跟她说呢,睁开眼却是那个圆脸的小娘子。另外两个却已经互相抱着睡着了。

    徐其容诧异的看向圆脸姑娘。

    那圆脸姑娘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高傲劲儿,小声问道:“诶,姐姐,你是哪家的小娘子?怎么还能带着丫鬟呢?”

    圆脸姑娘脸圆,眼睛也不小,就跟黑葡萄一眼看着徐其容一眨一眨的。充满了好奇。

    徐其容看在眼里忍不住乐,这性格,倒跟蝶姐儿差不多。不过蝶姐儿可比她有礼貌多了,不会无缘无故对着别人冷哼。

    不过到底是年纪小,问这话的时候,好奇的同时还有些忐忑,徐其容也不忍心为难她,也小声道:“我家丫鬟从小跟着我,除了跟着我,也没别的地方去了。你们是哪家的小娘子。怎么孤身一人呢?还有,刚刚你们干嘛不理我?”

    那圆脸小姑娘见徐其容肯跟她搭话了,面上一喜,起身猎手猎脚的走到徐其容身边。在徐其容身边坐下来,虽然半个身子悬空着,她却没有一点在意的样子。

    徐其容无语,只好往里面挤了挤,给她留出一点空位来。

    圆脸姑娘蹭上去,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我闺名叫安以薰,那边那两位姐姐,一个叫白婷婷,一个叫白娇娇,是比我先上马车的。我刚上马车的时候,她们也不肯理我。刚刚见姐姐是被鬼脸大人亲自送过来的,两位白姐姐便说姐姐一定是走了家里的后门,不屑与姐姐为伍,还威胁我,不许我跟姐姐好,不然就半路把我丢下去!”

    这安以薰也是年纪小,所以连这样的威胁都信了。徐其容哭笑不得,问道:“白婷婷和白娇娇是亲姐妹?”

    安以薰狠狠的点了点头:“不是一家人,名字怎么都一样,哪有这么巧!”

    徐其容一噎,还没来得及说别的,就听安以薰又问道:“姐姐,你家里是做什么的?为什么鬼面大人会亲自送你上马车?”

    徐其容不欲多说,只道:“不过是顺路罢了!”

    那安以薰却是个不会看人脸色的,当下便一脸的失望:“怎么我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跟鬼面大人顺路啊!”

    徐其容有些吃惊:“你不怕他吗?”

    陈皮那张脸,被开水烫得不成样子,现在还坑坑洼洼的,一般年纪小一点的,见了少说也会被吓哭,没有到安以薰年纪轻轻,却是个不怕的!

    安以薰瘪了瘪嘴,神秘兮兮的样子:“我告诉姐姐,姐姐可不能告诉别人啊!”安以薰等了一会儿,见徐其容不接话,便当徐其容是默认答应了,这才接着道,“鬼面大人虽然长得不好看,可却是咱们的百夫长,另外一个百夫长听说因为被家里的女人害过,所以格外憎恨女人,咱们不敢接近。

    不过鬼面大人就不一样了,若是能让他对咱们有印象,说不定到时候到了姚京,能帮咱们先见着宫里人呢!”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诧:“你们愿意进宫?”

    安以薰点点头:“这乱世,在哪里都日子过得不舒坦,还不如进宫!听说皇宫里面吃饭用的筷子,都是镶了宝石珠子的呢!”

    徐其容嘴角抽了抽,想起以前爹爹说过的话,暴发户家才会在筷子上面镶宝石珠子,一边对起义军的蜀王朝感到失望,一边又忍不住想笑。

    果然是没吃过山珍海味的人骤然吃上了山珍海味,就恨不得一天三顿外加夜宵全是山珍海味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九章 废井

    徐其容没接话,安以薰眨巴着眼睛问道:“姐姐,你知道皇宫里面的筷子镶嵌的是什么宝石吗?是润泽的珍珠还是剔透的水晶,或者是温沁的玉石?”

    徐其容失笑:“我又没有去过姚京宫中,又如何知道姚京宫中的筷子是用什么样的宝石镶嵌的?”

    安以薰正色道:“难道姐姐的家里人不曾跟姐姐提过?”

    徐其容摇了摇头:“我家里人也没有人是去过姚京宫中的,又如何会与我提姚京宫中的筷子是用什么样的宝石镶嵌的?”

    “那真是可惜了。”安以薰嘴里这么说,面上却没有一点儿惋惜的意思,反而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姐姐不知道,我也是不知道的,不过,咱们也不必沮丧,等到了姚京进了宫就知道啦!”

    既然徐其容家里没有人是去过姚京皇宫的,那么被鬼面大人亲自送上马车的徐其容应当是没有什么背景的。自己也不必太过忧虑,还有一争之力。

    这么一想,安以薰看向徐其容的眼神就越发的真情实意,正要开口再攀谈几句,就见白氏姐妹其中一个幽幽醒转过来,睡眼惺忪的问道:“这是什么时辰了?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安以薰忙冷了脸,一副跟徐其容毫无干系的模样,不动声色的坐回去,小声回道:“婷姐姐,没有日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大概快到正午了吧!至于咱们到了哪儿了,我第一次离开家乡,也不知此地是何处。”

    白婷婷翻了个白眼,哼道:“不知道你还不快去问!”

    安以薰似乎是没有被人这么使唤过,就有些委屈,徐其容虽然讨厌她两面三刀的性子,可也不忍她被别人欺负,就要开口让虞夏去问。

    还没开口,就见安以薰抿了抿嘴,笑成一朵花儿。卑躬屈膝道:“婷姐姐,你且等着,我马上去问。下次我已经要注意到这些事情,你再问我。我一定答得出来。”

    说完,就真的起身有些身形不稳的扶着车厢壁向马车门靠近,掀开车帘,柔声跟赶车的士兵搭讪:“大哥,您可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又行至哪里了?”

    那士兵跟虞夏打听西京城的事情正打听得起劲。忽然听身后有人问话,就有些不乐意了,没好气的嘟嚷:“这些小娘子果然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连时辰都不会看了!”

    安以薰在白婷婷姐妹面前低声下气,在赶车的士兵面前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当下脸色一沉,怒道:“你说什么呢?”

    那赶车的士兵转过头来,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回贵人的话,已经到隅中了,等到正午时分。便到宽田坡了,斥候回来说,那边有一口废井,正好停下来歇歇脚,用午膳。”

    安以薰皱着眉头:“我问你刚刚嘟嚷什么呢?”

    赶车的士兵一副无辜的样子:“属下刚刚就是这么说的啊,贵人有什么指教?”若不是虞夏听到了他的嘟嚷,听了这话,几乎也要信了他了。

    安以薰柳眉一竖,气得嘴唇直哆嗦:“你……”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白婷婷声音透着些漫不经心的问道:“安妹妹。你可问清楚了?”

    安以薰听白婷婷问,冲着车夫冷哼了一声,然后抬着下巴缩回了身子,笑着对白婷婷道:“婷姐姐。现在是隅中了,等正午时,咱们要在前面的宽田坡修整用膳,那里有一口废井,应当很凉爽的。”

    白婷婷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打了个哈欠。抱着白娇娇,把头枕在白娇娇的背上,又睡了过去了。

    见她睡过去了,安以薰却是个闲不住的,又蹭到徐其容这边来,想跟她搭话。徐其容皱了皱眉,也开始闭目养神,佯装自己睡过去了。

    安以薰这人,真真是印证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了。

    宽田坡这地方并不是很宽敞,旁边也不是天地,而是一处树林,树林的边缘是一口废井,因为这里种的是灰被杨,春天的时候很容易长毛毛虫,有时候风大了一点,就会下毛毛虫雨。因此,这口水井慢慢变成了废井。

    不过,因为有水井,还是有些年头了的古井,夏天的时候,这里显得格外凉快。因此许多农夫、行脚都喜欢在这里歇脚。

    小娘子们坐在马车里面还好,大概是不想怠慢了“贵人”,马车里面多多少少都放了一点点从富人家中搜刮来的冰块,倒不是很热,赶车、护送的士兵们却是热得不行,所以宽田坡这里虽然并不是很宽敞,他们还是选择了在这里落脚。

    到了宽田坡,陈皮还惦记着自己答应许元霜照应徐其容的话,几步走到徐其容这辆马车前,问道:“徐贵人可热着了?饿不饿?快下来吹吹风透透气吧!”

    这话一出来,本来已经踏出一步脚的白婷婷又把脚收回去,看着徐其容翻了个白眼:“你先下去吧!”

    徐其容对于白婷婷她们的敌意有些无奈,却也不想浪费时间跟她辩解,便伸出一只手,由着虞夏把自己扶着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之后,徐其容有虞夏帮着在石头上铺手绢,有百夫长鬼面主动递来水壶,包袱里又有一看就比寻常干粮要可口许多的点心,其他小娘子看在眼里,心里顿时又酸了许多。

    都是要进京的贵人,她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了一点,凭什么她要享受优待啊!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本来就少不了,如今又遭遇了这等“不公”,没多一会儿,就吵吵嚷嚷起来了,也不指名道姓跟徐其容吵,单单在那里指桑骂槐。

    徐其容小声跟虞夏说着话,并不搭理她们。陈皮被吵得不行,皱着眉头怒视过去,一张鬼脸比平时还要难看几分,成功的把众人吓得噤声了,不但噤声了,就连吃掉的吃食,都比预计的要少许多。

    倒是个节省口粮的好办法!陈皮有些得意。

    见众人吃完了,陈皮正要说大家歇息一会儿就上路了,忽然就见另一个少言寡语的百夫长脸色阴沉的喝道:“贵人们赶紧上马车,立马给我上马车!谁要是慢了一步,就别想着去姚京了!”

    这话一出来,虽然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喝声因何而来,除了徐其容,其余的小娘子都一窝蜂的往马车上面跑,生怕自己落在了最后,失去了进宫的资格。(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 劫人

    另一位百夫长名叫魏蚺,是个虬须满面的壮汉,长得五大三粗的,就连声音都是声如洪钟。

    在马车上,徐其容听安以薰自个儿嘀咕过,这魏蚺的百夫长,可不是抓富人抓来的,而是真真切切从战场上立功拼下来的!

    因此,就算百般不愿,徐其容也只能作势跟在众人身后,磨磨蹭蹭的朝着马车走去。

    魏百夫长在她们身后喝道:“快一点,踩蚂蚁呢!小心丢了自己的小命!”

    一听有可能要丢自己的小命,徐其容也不敢磨蹭了,抓紧脚步,几步就跟了上去,然后便听到魏蚺对着护送的士兵们喝道:“列阵!”

    徐其容心下觉得有些惊奇,这些起义军基本上就是放下锄头、背篓的农人,大字不识一个,又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居然也懂得布阵?

    刚感叹完,就听到陈皮一脸茫然的问道:“魏大人,布什么阵?”

    周围的士兵们也一脸无辜的看着两位百夫长。

    徐其容嘴角一抽。

    然后就听魏蚺泄气道,“都给我拿起武器,护住马车!”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是出了什么事情,难道是有敌袭?仔细一想,又摇了摇头,不对啊,这里早就被起义军占领了,是蜀王朝的地盘,哪里来的什么敌袭!

    陈皮上前几步,正要开口跟魏蚺问个究竟,就听魏蚺嘘了一声,然后陈皮便见魏蚺的一对招风耳动了动,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由得也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一开始还什么都没有听到,慢慢的,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

    魏百夫长听到的,是马蹄声,是整齐一致的马蹄声,听声音,大约有十来匹马。

    第一次被委以这样的重任。陈皮很怕把事情给办砸了,也顾不得去察看来人是敌是友,当下急忙道:“ 大家做好准备,准备迎敌!”

    一干小娘子上了马车本来叽叽喳喳的抱怨的。见外面气氛这么凝重,都狐疑的皱起眉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

    没多一会儿,徐其容也听到了马蹄的声音。

    白娇娇小声问白婷婷:“姐姐,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白婷婷摇了摇头。神色也有些慌,嘴里却道:“前年咱们一起去烧香,抽签的事情你还记得吗?签文上可是明明白白的写着,咱们姐妹俩,都是凤凰命呢!这些人里,谁都有可能出事,咱们姐妹俩不会出事的!”这般说,也不知道是在安慰白娇娇还是在安慰自己。

    徐其容本来精神挺紧张的,听她这么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且不说那寺庙里面抽的签文准不准。就算是准,哪有一个签筒有两个凤凰命的上上签的?这白婷婷和白娇娇真是……

    真是什么,徐其容还没有相处合适的词来形容,就听到那由远而近的马蹄声在距离她们马车不远处停了下来。

    然后就听见陈皮大声喝道:“来者何人?”

    来人一共十六七个,都骑着黑马穿着白衣,一副深山下来的仙风道骨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敌人、山匪之流,陈皮和魏蚺忍不住松了口气。

    徐其容闻声,悄悄掀开马车帘子瞅了一眼,因为被前面的马车挡住了。看不真切,只看到几片衣角。

    接着便听到那边领头的一个朗声笑道:“你管我们是何人,今天,就是要来劫你们的道!”

    陈皮魏蚺大吃一惊。魏蚺皱眉:“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又要往哪里去?速速让开,本官只当你信口玩笑,不再追究,否则,你们十几个人。怕是胜算不大!”

    那边的白衣人便齐声而笑,然后乱糟糟道:“我们怕什么怕,这生意,我们又不需要出什么本钱!”

    “怕的应该是你们才对,速速把值钱的东西和小娘子留下,我们还留你们一条狗命!”

    “你们这些虾兵蟹将,老子还不看在眼里!”

    ……

    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徐其容坐在马车里面有些懵。

    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见外面一阵骚乱,接着是冲天的喊打喊杀声,白婷婷和白娇娇害怕得相拥在一起,安以薰东瞅瞅西看看,想要扑过来跟徐其容在一处,却见徐其容把自己的丫鬟给拽了进来挤在一处,不由得神色有些难看。

    虞夏有些担忧,对徐其容道:“姑娘,还是让婢子在外面替你看着巨石。”

    徐其容明白,虞夏这是想在外面替她察看有没有什么逃跑的机会呢!只是,“不急在这一时,外面那么乱,刀剑无眼,要是伤着你了,可怎么办?听姑娘我的,先进来躲躲再说。”

    一个人的安以薰有些委屈,自己抱着双臂靠在角落里面,徐其容透着车帘的缝隙关注着外面的局势,哪里注意得到她。

    外面时不时的传来小娘子的尖叫声。

    不由得心里一惊,难不成那些人,真的是来抢钱抢小娘子的?

    然后面前的车帘便被掀开了,徐其容对着一张陌生的脸,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人也穿着白色的衣服,徐其容心里不由得腹诽,护送她们到姚京的将士,少说也有一百好几,对上对方十几个人,怎么还能让对方从容不迫的来掀她们的车帘子?

    还没腹诽完,耳边就响起白婷婷、白娇娇、安以薰的尖叫声,虞夏反应快,立马伸手捂住了徐其容的耳朵。

    然后便见外面那人咧着嘴冲着她们笑了笑,问道:“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叫容姐儿的小娘子?”

    徐其容一呆,有些不明白来人是什么来头。

    然后便见白婷婷、白娇娇和安以薰齐刷刷的伸出手指指向了她,顿时有些无语,她还不曾告诉她们她的来历呢!

    然后便见那人点了点头,不等徐其容问那人来历,便见那人把车帘子放下来了,然后翻身上来,驱赶马车。感受到马车的颠簸,白婷婷、白娇娇和安以薰再次尖叫起来,一边尖叫一边喊救命。

    陈皮和魏蚺也发现了这边的马车被人驾着要走,忙带了人马追了过来,只是那些白衣人立马就丢下手里正在对打的人,飞身上来纠缠他们。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越跑越远,马车里面的尖叫声和求救声越来越弱。

    陈皮想起那马车里正坐了许元霜托自己照拂的徐家小姐,当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只好在剩下的白衣人们身上泄愤。

    只是他们不会布什么阵,那些白衣人一看就是会功夫的,虽然己方的人不曾受什么伤,可对方也没有伤到分毫,心里不由得就有些毛躁。

    然后就连这些白衣人都施展轻功跑走了。

    “现在怎么办?”魏蚺脸色很是难看。

    “你带着大家先走,”陈皮的脸色更是难看,“我带一队人追上去,马车跑不过,总能追上他们的!”

    不单单是因为许元霜的托付,还因为,这些人都是登记造册了的,半路少了一个还好说,只说是暴毙了,可一下子少了好几个,只怕跟姚京那边不好交代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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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容华录:
臭名昭着的徐其容使用卑劣手段嫁入豪门,丈夫还是个品格光风霁月的才子。果然门不当户不对,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被扣上一顶私奔的帽子惨死在破庙前。
什么?还要再来一次?
不怕,且看她如何斗极品扬美名掀阴谋报仇很,走出一条容华路!
容华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容华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容华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