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河灯
徐其容这才注意到曹怀瑜的装束。
头上束着紫金冠,身上穿着金色镶边的纯白云锦纹束腰交领长衫,外面还罩了件用鹤毛与其他鸟毛合捻成绒织成的白色鹤氅,再加上他本来就生得眉眼如玉,这一身装束,让人一看便打心底里生出一种“不知这是哪家的翩翩贵公子”的认知。
徐其容想起自己上辈子的时候在东厂是见过一次白孔雀的,那是她刚被带到东厂,就在东厂庭院里面,远远一只罕见的白孔雀忽然就开了屏。当时她纵然知道前路忐忑,还是被这美景吸引得怔住了神,看呆了眼。
再看一眼曹怀瑜,徐其容心道,这人这般样子,真跟白孔雀一样。
跟上次在上巳节遇到的曹怀瑜完全不是一个样子的。
当下便有些诧异:“你怎么穿了这么一身?”
曹怀瑜抖了抖眉毛,得意道:“怎么样?好看吧?”
徐其容见他抖眉毛,这才注意到曹怀瑜的眉毛是被画过的,用眉笔顺着眉峰,渐渐偏离了眉毛自然生长的路线,打了个卷儿,好好的两条眉毛,被这么一画,竟像是蛇信子一般。
徐其容不由得跟着曹怀瑜的眉毛抖了抖,她忽然就觉得有点儿瘆的慌了。
曹怀瑜得意的笑道:“我这眉毛怎么样?是不是很威风?”
徐其容一脸茫然:“谁告诉你眉毛这么画很威风的?”然后朝着他身后的那小娘子努了努嘴,笑道,“喏,你要是让那小美女看看你这眉毛,估计就吓得离你八丈远还嫌太近了。”
曹怀瑜撇撇嘴:“你这人说话真没有意思。”
徐其容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哪有曹二公子说话有意思啊!”
曹怀瑜也跟着点点头,正要继续说,就听她身边的侍女开口了:“公子,宫公子来了!”
曹怀瑜神色一变,立马一本正经的朝旁边看去,然后道:“你来了。”
那架势。颇有一种描写江湖人的话本里面高手见面的开场白。
徐其容诧异,顺着曹怀瑜的目光看了过去,却见是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手里还拿着一卷书。整个人的神色看起来要多冷有多冷。
宫九看也不看徐其容,也不拿睁眼去看曹怀瑜,语气单薄的问道:“二少爷,你什么时候跟在下回去?”
曹怀瑜又恢复了徐其容当初在上巳节上看到的那副德行,松了松腰背。抬头问道:“宫九你这话问得有意思……这满城灯火,小娘子都没有归家呢,我堂堂曹府少爷倒先要退场了?”
宫九淡淡道:“二少爷不想回去,至少把眉毛擦干净!”
这下曹怀瑜不乐意了:“少爷我这眉毛好不容易画的,碍着你了还是怎么的?你说擦掉就擦掉,那我多没有面子啊!”
宫九眉头锁得死死的。
曹怀瑜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宫九的肩膀,安抚道:“这会儿你别管我,待会儿到了我大哥面前我也不瞎告状,你看怎么样?”
顿了顿,又道:“我明天后天大后天都不出门。还送你一屋子的书。”
宫九拧着的眉头不肯松开:“你书房的那些书我都已经看完了。”
曹怀瑜撇撇嘴:“傻了吧,少爷我昨天让冰清和玉洁带着人去书市背了一堆新的回来。”
然后徐其容便看到那宫九抿了抿嘴,然后从别的桌端了张凳子过来,端端正正腰背挺直的坐在了曹怀瑜旁边。
刚好是在徐其容对面。
徐其容整个人都呆了,然后看了看自己碗里剩下的半碗羊肉汤,撇了勺子,对面坐了一个气场那般强大的人,她还喝得下羊肉汤才是怪事!
见徐其容撇下了勺子,宫九却忽然开口了,皱着眉头对徐其容道:“你太浪费了。”
徐其容完全没有想到这么冰冷的一个人会对她说话。当时就有些愣了。而且,虽然半碗羊肉汤不喝干净有些浪费,可总比喝得不顺心让自己肚子里胀气好吧!
秋浓皱了皱眉,她倒是一点没有受宫九的影响。一口气喝完自己碗里的汤,然后斜眼看了宫九一眼,端起徐其容面前剩下的半碗汤,一饮而尽。
然后豪迈的打了个嗝。
宫九冷哼一声。
秋浓被这一声冷哼弄得有些不高兴,当即便问道:“你哼什么呢?”
徐其容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她也觉得这宫九有些莫名其妙。
宫九居然开口就道:“丫鬟不是人么?残羹冷炙就往丫鬟肚子里面倒,也太不会怜惜下人了吧!”
这下,连徐其容都忍不住了:“这位公子,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儿多啊?”
宫九张了张嘴,然后就被曹怀瑜捂住了,曹怀瑜拉着宫九便走,嘴里道:“五小姐,今儿个有事,我得去把我的眉毛洗干净,日后有机会再见了。”
他身边那侍女却是慢走了几步,小声跟徐其容解释:“宫公子的性子就是那样,徐五小姐别跟他生气……宫公子也是个可怜人,五小姐就当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好了。”
然后又听到前面曹怀瑜在喊,忙跟徐其容和秋浓告别,追了上去。
徐其容叹了口气,看着周围到处都是提花灯的小娘子、公子哥儿、小孩子,也不忍心被宫九那两句话破坏了心情,拉着秋浓便站起身来,笑道:“咱们到处逛一逛,就当是消消食吧!再过一会儿,就该回去了。眼见着还停留在这外面的人越来越少了。”
秋浓点点头:“刚刚婢子注意到前面放河灯那里人已经少了许多,姑娘,咱们去放一盏河灯,许一许愿,也应应景。”
徐其容点了点头,和秋浓一起穿过人群,往河边走去。
秋浓掏钱从一个老婆婆那里买了两盏河灯,然后又要纸笔,徐其容瞅了瞅秋浓和自己绑在一起的手,示意算了:“不过是应景,也不一定非要写小纸条的。”
秋浓便作罢,两人拿着河灯,闲庭信步般走到了人比较少的一处河沿。
只见满湖星斗涵秋冷,万朵金莲彻夜明。徐其容抿了抿嘴,西京城,素来是这样,满目繁华。
正感慨着,忽然听到秋浓咦了一声,闻声看去,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秋浓手里又多了一盏河灯。
与河面上那些姹紫嫣红什么颜色都有的河灯不同,这盏河灯是纯素白色的,倒不像是这元宵节放的河灯,倒像是中元节的时候放的河灯了。
徐其容皱了皱眉,然后仔细一看,注意到那盏素白色的河灯带着些湿意,便有些不悦:“你怎么把人家的河灯给捞起来了?还不知道人家放这河灯求的是什么呢,你这般冒冒失失,岂不是让这河灯的主人空欢喜一场?”
秋浓很是无辜:“姑娘,并不是婢子淘气。”然后指了指一盏三层的金色莲花河灯,“那盏莲花灯把这盏河灯挤得一片花瓣溺了水,往这河沿边飘过来,上面的蜡烛也熄灭了,婢子不忍,便想把上面的水擦一擦,河灯的花瓣调整一下,重新点亮放回河里去。”
徐其容发现自己错怪了秋浓,只好道:“你最乖。”
然后秋浓便拿了手绢擦那河灯上面的水,徐其容看着秋浓擦那河灯,然后便看到那河灯里面掉出来一个东西,捡起来一看,却是一张折好的纸条。
纸条已经湿了,上面的墨迹晕染开不少。
秋浓哎呀一声,问道:“姑娘,纸条上面写的是什么?”
徐其容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纸条……满目的五光十色,她也对这唯一的一盏素白色的河灯好了奇。
墨迹虽然有些模糊,仔细看,却还是辨认得出来的:
暮树苍苍,哀摧无际;敛怨为德,毁室偿予。
徐其容手一抖,然后把纸条叠了起来,交给秋浓,吩咐道:“快放回去!”
秋浓见徐其容这般反应:“这纸条上写了什么?姑娘被吓成这样!”手里的动作却是一点不慢,几下的功夫,那盏素白色的河灯又回到了河面上。
谁在元宵节这么大好的日子许这等煞气十足的愿?难怪要用素白色的河灯了,若是换个颜色鲜艳的,配着里面的字,岂不是不伦不类!
徐其容摇了摇头,不肯回答秋浓的话。自己也没有什么心思放河灯了,跟秋浓一人点了盏河灯放到河面上,便转身打算离开了……这时节本来就还有些冷,在这河边站了一会儿,徐其容的手指已经冰凉了。
主仆二人一转身,却吓了一跳,徐其容刚看了那纸条,再看到眼前这景象,差点儿跌倒在莲花河里。好在左手和秋浓的右手绑在一起,这么一阻,已经足够秋浓把徐其容拉回来稳住了。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和一个梳着童子髻的矮个小厮,正看着徐其容这边,显然刚刚徐其容看人家河灯里面的纸条的事情已经被他看到了。
这倒还不至于吓到徐其容,吓到徐其容的是那两人脸上的面具。是没有描画过的面具,衬着满城的花灯色,显得有些诡异。(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几问几答
那身材高挑的男子见徐其容差点儿被吓得摔到河里,肩膀抖了抖,徐其容几乎能想象出面具下的那张脸正在憋笑
秋浓扶着自家姑娘,狠狠的瞪了戴面具的那主仆二人,语气也不怎么好:“藏头遮面的,算什么好人”
徐其容抿了抿嘴,拉着秋浓就要离开反常即妖,她并不想跟这人有接触
刚抬脚,便听到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男声从那人的口中响起:“你刚刚看了那纸条,对纸条上的话怎么看”
徐其容愣了一下,然后便见那身材高挑的面具男抬脚向她靠近,随着男子的靠近,徐其容渐渐闻到一股子药香味。正是上次在杏林医馆前把竹骨伞搁在她头顶的那股子药香。
原来是他徐其容恍然大悟,心里面的那几分怯意也一扫而光既然是见过一次的人,上次没有害她,这次害她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秋浓却没有认出此人来,依然扶着自家小姐,神色警惕的盯着男子。
徐其容想着,既然他问她怎么看那纸条上写的话,那就说明,他自己是知道纸条上面写了什么内容的。他一个男子,自然是不会无聊到捞人家河灯看人家许的愿望的。也就说明,那盏河灯,是他的。
徐其容微微有些讶异,她上次在杏林医馆外面遇到这人,虽然贸贸然上来帮她拉腊梅枝让她剪花枝是有些逾矩,可他把竹骨伞撑开放在了她头上,一来是帮她挡雪,二来也是顾及到她的名声。
他能够为一个陌生的小娘子的名声考虑一二,可见也还算是个正派的人。
这么一个正派的人能写出那种杀人全家的愿望来。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天大的苦衷
见男子还在等她回话,徐其容琢磨了一下,开口道:“局内人有局内人的看法,局外人有局外人的看法。”
三爷点点头,对这个回答还算是满意,又问道:“那依你说,局内人应该怎么看”
徐其容想了想。笑道:“三爷。这话你就问错人了,小女子又不是什么局内人不过小女子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当局者迷。”
三爷顿了顿。想说,你怎么就知道你不是局内人可转念一想,这到底是一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小娘子,自己又何必吓她于是又问道:“你说得有理那么。局外人的看法又是什么这你可不能推脱了。”
徐其容点点头,正色道:“小女子虽然不是出家人。可也是不打逛语的,局外人什么看法,与局内人有什么关系局外人,不过是看戏罢了”
凤冠霞帔描眉抹金。那戏园子里,看戏的人在想什么,从来都不是演戏的人需要琢磨的。演戏的人。只需要琢磨透这出戏的悲欢离合就够了。
三爷听了失笑,然后便听到跟在自己身后的童儿吭哧吭哧的笑了起来。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这样子糊弄三爷,这会子,他显然是憋不住了。
秋浓也被自家姑娘这回答给逗乐了,可又怕眼前这男子因此恼了,找自家姑娘的麻烦,看向男子的神色越发的警惕起来。
三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就不该怎么问你换一种问话,徐五小姐,如果你是写那纸条的人,你会那么做吗”
徐其容皱了皱眉,心里想着,“暮树苍苍,哀摧无际”说的明显是至亲的去世,而“敛怨为德”四个字可以延伸出来的意思也很明确,再跟前面的“暮树苍苍,哀摧无际”这句话联系起来,只怕里面裹着仇深似海。
抿了抿嘴,徐其容还是本着自己的想法,老老实实道:“有道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又有人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如果是我,欠我的,我总要讨回来的,谁愿意做那良善之人谁做去,反正我是不愿意做的。”
三爷便点了点头:“看,你也是赞同我的。”
徐其容摇了摇头:“我并不是赞同你。我会报仇,但是我不会傻到把自己也搭进去。毁室以偿这种事情,我自认为是做不到的。没有那么强的能力是一个原因,不忍牵连无辜也是有的。又何必自己为难自己”
她性子本来就是这样,如果能让她舒舒服服的生活,她并不愿意算计谁报复谁的。上辈子她后来被云岚害得那么惨,这辈子重新活了过来,一开始她也没有主动去找云岚报仇雪恨。并不是她心里不记恨了,却是知道,自己重新来一遍,并不只是为了报仇的,比起报仇,过好这辈子更为重要。
三爷听了徐其容这话怔忪了一下,右手握拳抵着自己下巴咳嗽了两声。面具轻轻的往上面移了半寸。
徐其容看在眼里,然后发现他的下巴上尽是青色的胡茬儿。听声音,这人年纪也不大,这般形状,想来是为那纸条上面的事情辗转反侧了好久,以至于今儿个出门连胡茬儿都没有刮干净
童儿小心翼翼的走到三爷旁边,一边看徐其容,一边劝道:“三爷,小的倒觉得五小姐这话说得在理。三爷又何苦自己为难自己”
说着,眼睛又飞快的往不远处的柳树那边瞄了一眼。
徐其容诧异,顺着童儿的视线看了过去。
如今天还很冷,柳树都尚未吐绿,都是光秃秃的枝条。这莲花河沿岸的柳树都种了有些年头了,所以树干也还算粗大。可再怎么粗大的柳树树干也大不到哪里去,那后面站着人,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徐其容皱了皱眉,这花灯和月色加在一起,光线依然是弱的,那边的人又站在阴影里,哪里认得出是谁
“唔。”三爷不知道应了一声什么,然后铺天盖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徐其容也顾不得看那柳树后面的人了,吓了一跳:“怎么咳成这样”然后问童儿,“你可把三爷平常吃的药带在了身上若是没有,不如现在去杏林医馆,我去把叶大夫给你叫来。”
自从冬天几场大雪之后,叶夫人又开始缠绵病榻起来,因此,这个时候叶临断不可能来观看什么元宵灯会,这会子,指不定正在家里面陪叶夫人呢
三爷咳嗽得非常惨,就连秋浓脸上的警惕之色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担忧。也劝道:“叶大夫医术非常的好,在整个西京城都是极有名的。”
叶临却摆了摆手,等好不容易咳嗽完了,再开口说话,嗓子便有一种刺痛感,语气却是很淡然的:“并不是什么大事,已经请大夫看过了,也施了针,出门之前也是先喝了药的,大概过段时间,便完全好了吧”
徐其容嗫嚅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可你咳得这么厉害,还是找叶大夫看一下才好。”
三爷摇了摇头,话里带着一丝笑意:“没关系,不是已经不咳了么”
见三爷坚持,徐其容便也不再多劝,毕竟男女有别,两人又交浅没有不要言深,她开口表示愿意帮忙把叶临找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三爷笑着道:“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了。”
徐其容摇摇头:“也没有帮上你的忙。”
然后又想到上次秋浓是看到过三爷的脸的,据采榴说是长得很好看的。元宵节这种好日子,就连曹怀瑜都把自己打扮得跟个白孔雀似的了。也不是没有戴面具的人,只是别人戴的要么是兔子面具,要么是狐狸面具,都好看得紧。只有三爷和他身边的童儿这面具让人看了瘆的慌。
既然长得好看,为什么要把脸用面具遮起来呢还选的是这么难看的面具
徐其容心里一动,嘴上已经问了出来:“你干嘛戴着面具,不能摘下来吗”
来这河边放河灯的人越来越少,三爷笑道:“你想看我长什么样子”
徐其容一噎,她之前在心里夸他是一个正派的人,这会子他就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来,哪里正派了
噘着嘴有些不悦:“你看到了我的样子,我却没有看到你的样子,这不公平”
童儿一脸担忧的看着徐其容,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叫三爷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来然而,让他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三爷还真的伸手去揭脸上那丑面具。
徐其容目不斜视的看着,先看到的是下巴,虽然布满青色的胡茬儿,却觉得那下巴看起来确实是一个美男子的下巴。
接着是鼻梁,三爷的鼻梁很高,看起来颇有点异族人的意思。
秋浓这时才发现原来戴面具这人就是当初在杏林医馆外面遇到的那人顿时觉得有些意思,想起采榴那些花痴的评语,秋浓有些想知道她家姑娘看清楚三爷的长相之后会怎么品评。
徐其容瞪大了双眼,看着三爷修长的手指捏着那面具的边缘,慢慢慢慢的从下往上掀。心里有些紧张,仿佛在揭晓什么谜底一样。
三爷身后的童儿没有三爷那般注重仪态,早在三爷开始揭自己面具的时候,童儿已经一把把自己的面具给扯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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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三爷是谁
徐其容心里想着,这人身上一股子药味,只怕脸色是有些苍白的。
眼见着就要看清三爷的脸了,忽然三爷后方传来一阵杂乱的惊呼声,徐其容正对着三爷,抬眼便看到三爷身后的情况。元宵佳节,竟然有人纵马狂奔!
三爷自然是也注意到了自己身后的情况,手下动作一顿,这一犹豫,那纵马的人便在距离三爷六七步远的时候勒住了马,然后自己从马上滚下来,急切的向三爷禀报:“万岁爷不好了!”
万岁爷!是掌管着天下人生杀大权的万岁爷陈乾帝么?徐其容一时之间有些懵。
三爷揭面具的手就收了回去,当下声音一变,来不及对徐其容有多的交代,开口就对自己身后的童儿吩咐道:“回宫。”
良久,已经看不见人影了,秋浓才咋舌般猜测着问徐其容:“这位三爷是什么人物?万岁爷不好了都会有人来找他,难不成他是宫里面的御医不成?可他若是御医的话,又怎么会由着自己病成了这幅模样!姑娘,婢子有些看不明白了。”
徐其容也有些看不明白,再扭头去看柳树那边,站在柳树后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去了。
当下便摇了摇头,对秋浓道:“这事情不是咱们能胡乱揣度的,都这个点了,咱们还没有回去,只怕爹爹和姐姐该着急了。”
秋浓忙哎了一声,不再提三爷的事情,买了两盏比较亮的灯笼提在手里,和徐其容一人提了一盏,往状元巷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之后,徐四老爷和徐其锦果然正着急呢!徐四老爷在街上找了一圈也没有找着徐其容,便想着,自家小女儿那么聪明,若是走散了,自然知道回家来的。便也没有多担心。谁知到了家,等到了现在,依然不见徐其容主仆二人的身影。就要再次出门去寻找,便在门口遇到了两人。
徐其容推说累了。把手里的灯笼交给徐四老爷,便回房间了,虞夏在家自然早早就准备好了洗漱用品,伺候着徐其容洗漱了一番,再把神情有些惫懒的徐其容扶着上了朱床。
徐其锦见徐其容神色有些不对。便把秋浓叫过去询问了一番,听说徐其容今儿个晚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吃了一顿子,便猜测她是因为积食了又不好意思说,所以心情不好。便让厨房做了一碗山楂汤,亲自端着去了徐其容的闺房。
徐其容在床上撑起身子,就着徐其锦的手,一口气把一大碗山楂汤喝得干干净净,然后砸吧砸吧嘴巴对徐其锦道:“有点儿酸,糖放少了……还有山楂吗?给我吃两颗。”
徐其锦失笑:“那东西酸得倒牙,你也吃得下去?要是实在是不舒服。就起来转两圈,消化下去了就好了。”
徐其容这才知道徐其锦这是误会了,也不解释,也不肯下床转圈,干脆往里面挪了挪,让出位置来,让徐其锦除了鞋袜躺上来,两姐妹聊聊天。明日徐其锦就要回去了,两姐妹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徐其锦抿了抿嘴。吩咐虞秋:“你去跟姑爷说一声,我今儿个就睡在这边了。你伺候他梳洗之后,也早点休息吧,不用来我这边伺候了。”
虞秋哎了一声。然后摇头:“婢子不在,姑娘要起夜怎么办?”
徐其锦笑着一指:“有虞夏在呢,我家灼灼断不会小气到连一个丫鬟都不肯给我使的地步!”
徐其容扑哧一乐,强憋着笑,一本正经的对虞秋道:“对,你去吧。你要是嫌虞夏伺候得不好,等会儿姐姐要是渴了还是怎么的,我亲自端茶送水怎么样?”
虞秋抿着嘴笑:“二小姐又拿婢子打趣了。”
说着便告辞,带着一个小丫鬟去厨房端热水了。
两姐妹絮絮叨叨的说了大半宿,说的都是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话。等时辰到了下半夜的时候,徐其锦终于熬不住,睡着了。
徐其容这才有时间想三爷的事情。她不让秋浓说,不代表她自己不会去琢磨。
那人身负血海深仇,那人排行第三,那人跟宫里面有联系。
刚认识华惟靖的时候,两人相处时的各种细节都指明了他就是华惟靖,可自己不敢去多想,一味的逃避,直到爹爹把华惟靖身份说破了,自己才接受这一事实。
那么,这次,她是不是可以大胆的猜测,这位三爷,其实是姓华的!
如果是华裕德的话,正好是这般的年纪,也正好排行第三,也正好是宫里面的人。上辈子华家叔侄斗得你死我活且不说,这辈子华裕德一门心思的要把华惟捧杀,徐其容是亲眼见识到了的。如果不是因为有血海深仇,他那么骄傲是一个人物,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孩子出手?那小孩子还是他的亲侄子!
因为金哥儿和华七的关系,再加上华裕德上辈子名声并不比华惟靖好,因此,徐其容心里实在是很难对华裕德有什么好印象。
她想象中的华裕德跟她见到的三爷的形象,出入实在是有点儿大。
并且……徐其容想起了三爷下巴上青青的胡渣,太监,会长胡子吗?
她想起自己上辈子见到的已经改名为陈德的华裕德,也是蓄了胡须的,表面上看起来一派儒雅。然而云岚却在背地里骂了陈德好几次,说他一个太监,粘上假胡须也做不了男人!
徐其容看不出来假胡须跟真胡须外观上有什么不同,可是,有粘胡须的人,应该没有粘胡渣的人吧!
徐其容越琢磨,越觉得一团迷雾,脑子里跟浆糊一般。然后又想起柳树后面站着的那人,她很确定,当时那人是在看她们这边的,只是不知道那人看的是三爷还是她。听童儿的话里的意思,三爷应当是认识那人的。
那人是谁?徐其容有些埋怨今天晚上的花灯都不够亮,若是够亮,她看清了那人的模样,说不定就知道三爷的身份了。
这么一想,徐其容又有些埋怨纵马前来报信的那人了,他若是晚个两瞬,三爷脸上的面具,应该就已经完完全全的揭下来。
也不知道琢磨了多久,徐其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感觉还没有睡多久,就听到她姐姐跟人说话的声音,她以为徐其锦是要起夜,还记着自己跟虞秋做下的保证,挣扎着便要起身,眼睛还闭着,嘴里嘟哝道:“姐姐你先等一下,我去帮你点灯。”
徐其锦失笑,这会子已经五更天了,外面已经蒙蒙亮了,因为糊了窗户纸,所以屋子里看不大出来罢了。忙把徐其容按回被窝:“你且再睡一会儿,等用早膳了,我再让人来叫醒你。”
徐其容脑子还没清醒,却固执得很,不肯依:“我答应了虞秋的。”
徐其锦这才想起昨晚那回事来,那算哪门子的答应啊!干脆不管自己身上刚穿好的衣裳,像小时候那样,搂着徐其容往被窝里面一缩,嘴里道:“好好好,我不去了,咱们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起。”
徐其容嘟嚷了一句什么,徐其锦没有听清。等人再次睡熟了,徐其锦才憋着笑起身,跟前来伺候自己的虞秋捂着嘴,踮着脚出去了。
徐其容睡得香甜,徐其锦不让人去打扰她,果然直到用早膳的时候,才让秋浓把人给叫醒了吃早餐。
杜仲见徐其锦对徐其容这般事事周到,心里不由得想,我是他夫君,她对我都没这么好过,她那妹妹待她一般般,她对她那妹妹却这般掏心挖肺,真傻!
用完早膳,借着丫鬟婆子们收拾碗筷的功夫,徐四老爷问杜仲:“马车行李都收拾好了吗?沈安家的准备了一些西京城的特产,你们都带上了?”
杜仲忙恭谨的点头,回道:“锦儿都安排好了。”
他本来是不耐烦这些事务的,谁成想徐其锦竟然安排得很好,看起来还一点都不费事的样子,这才想起当初姑母来杜家介绍徐其锦时说的那些夸人聪明能干的话,原来都是真的。
徐四老爷微微点了点头,一脸的笑意:“既然是锦儿准备的,那我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见徐四老爷也对徐其锦信任放心,杜仲突然有些得意,这人周到细致,那又怎样,又不是徐家人,是他杜家人!他却不知道,在徐家,只有徐其锦和徐其容不放心徐四老爷的,断没有徐四老爷开口质疑徐其锦和徐其容不周全的时候!
徐其容这才意识到自己很久都见不到姐姐了,很是难过。可姐姐在西京城待了这么长时间,再待下去,只怕婆家那边便有意见了。她再舍不得姐姐,也不能任性的开口把姐姐留下来的。
徐其锦也很舍不得徐其容,把人叫到身边,一句话一句话,事无巨细的叮嘱。再三告诉徐其容,家里若是有什么事情,就给她写信。她那边顶多两三天时间,也就收到了。
徐其锦说什么,徐其容就应什么。她有些后悔,自己早上干嘛不早点起床!早点起床还能多陪姐姐一会儿。
徐其容把这话抱怨给徐其锦听,徐其锦便想到徐其容早上的行为,憋笑憋得很辛苦。
再怎么不舍,徐其锦还是上了回苏州的马车。
徐其锦走后,徐其容恹恹了好几日。等到平泰公主传话来状元巷,让徐四老爷过去请安,徐其容才重新打起精神来。
她知道,祖母这是要跟爹爹说娶继室的事情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续娶的波折
祖家要搬到京城来的这件事,显然让如意巷的人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对于徐郭氏来讲,祖家搬来了,她手里的大权虽说不必交出去,可稍微一些重大的决定,都是要请示祖家那边的。对于徐家几个太太们来说,祖家搬来意味着她们要在更多的长辈们跟前立规矩。
对于徐家的几位哥儿们来说,祖家跟他们同辈的哥儿中,有徐知那样的早已考取了功名的,同龄的哥儿中,有徐亭晏那样的聪明绝顶的,怎么也算不得好事。
至于徐家的小娘子里面,徐其蛾和徐其蝶年纪还小,想着祖家那边搬过来会认识几个新的姐妹,心里倒是有些高兴的。徐其筠则不然,她好不容易压过去徐其玉,又怎么愿意让祖家的姑娘来分了她的风光?至于徐其玉,她一个庶女,如今已经过得很艰难了,再遇到像祖家那样规矩森严的,岂不是日子过得更加的苦巴巴了?
因为这件事,大家心里都有些忙忙乱乱的,徐四老爷进了如意巷徐府大门之后,难得的没有遇到刁难他的人,直接到了兰芷院,平泰公主正看着几个丫鬟把去年收集的花种撒进院子里翻新的泥土上面。
徐四老爷见平泰公主心情甚好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高兴,规规矩矩的请了安,然后才笑道:“母亲,过段日子还有倒春寒,这会子花种撒下去了,发了芽,到时候再被冻死了可怎么办?”
平泰公主微微侧目:“你还知道倒春寒?”
徐四老爷点了点头,随口提起:“高伯从苏州回来之后,替灼灼在乡下又置办了两个小田庄。我想着灼灼一个小娘子。去庄子那边磕了碰了我也心疼,前几日抽空亲自跑了一趟,去看了看那两个田庄。倒春寒这个是庄子里面的佃户跟我提了一句。”
平泰公主听他这么说,微微一愣,然后轻声喟叹了一句:“这些庶务,你以前可是一点也不沾手的,现在倒务实了许多。”
徐四老爷抿了抿嘴。前前后后出了这么多事情。他也知道自己性格方面有不好的地方,可他毕竟是一个父亲,不能总由着女儿为自己操心为自己打算!
桂嬷嬷在一旁说道:“殿下。这是好事,应该高兴才是。”
平泰公主点点头,对此不置一词,反而问道:“沈氏去了多少年了?”
徐四老爷想也不想。便道:“快七年了,沈氏是乾德二十四年没的。那个时候,灼灼才六岁,锦儿也才九岁。”
平泰公主叹了口气,心里想着。七年了,确实是蛮长的时间了,那个时候她还在佛堂里面念着经书。以为自己的两个儿子兄友弟恭,一个朝中做官。一个闲云野鹤,都过得很好。
平泰公主又道:“我除夕节前那日去状元巷,见到了你们隔壁的戚家的女儿。戚家虽然家世不算好,可人家姑娘是极好的。长得端端正正的,人也是极聪慧的,我看着倒跟当年的沈氏有几分相似。”
平泰公主根本就没有见过沈氏,只是徐四老爷因为徐谨行的事情,这会子还心疼着平泰公主呢,自然不会把这话说出来。
桂嬷嬷接着道:“二老爷你身边长期没有人照顾,且不说殿下,就是大小姐远在苏州也是不放心的。更何况,容姐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家里面若是有一个女人操持着,万事也方便一些。退一万步来讲,若是过些日子媒婆上门说亲来了,或者是哪家的夫人看上我们容姐儿了,总不能由你去招待吧!”
徐四老爷点了点头,正色道:“去年年底的时候,灼灼也表露过希望我续娶的意思,我明白那孩子的好意。再者说了,如今大哥还不知道在哪里,我也不能让父亲的子嗣断在了我这里。”
这便是没有异议的意思了。
平泰公主那般淡定的人,听到这话,面上也不由得一喜,道:“这么说,你是同意……”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徐四老爷接着道:“有件事我想跟母亲商量一下。”
平泰公主微微有些讶异,她还从来没有听过徐四老爷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但是儿子主动要跟自己商量事情,她还是极高兴的,当下便问道:“我们母子之间何必客气,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徐四老爷这才道:“母亲可知道江州城易家的事情吗?”
平泰公主愣了一下,正说着他续娶的事情呢,他怎么说起江州易家来了?
徐四老爷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一本正经道:“易二老爷接到家里面的来信,回了江州城,才知道易家出事情了,易二老爷怕灼灼担心,给灼灼的信里面说得很含糊,只说易家因为生意的缘故搬迁到了北羯去。”
这事情平泰公主也是知道的,因为徐其锦那婚事,平泰公主对易家关注得很。可事情具体的内情,却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徐四老爷接着道:“易桐池娶了个姓周的女子,据易二老爷说,小夫妻还算恩爱。可那姓周的女人是个黑心肠的,路上的时候把他的两个侄女给落在半路上了。”
平泰公主有些诧异:“怎么害了两个小娘子?”
桂嬷嬷解释道:“想来是因为周芳音不得易夫人的欢心。”易夫人虽然是个粗鄙的人,可她到底是易桐池的生母,要想刁难不得自己欢心的儿媳妇,也不是不合规矩的。
徐四老爷点点头:“那两个被丢在半路上的小娘子,听说母亲也是见过的,当初就是她们俩陪着易夫人来见母亲的。”
平泰公主立马就想起来了,是那两个跟锦姐儿年纪差不多的小娘子。易夫人不会说话,一张嘴就得罪人,两个小娘子在那里费劲巴拉的想要拦着易夫人。
然后问道:“易家人就不管?”
徐四老爷摇摇头:“那易桐池也是个好少年,可惜被那周氏蒙了心。一门心思听他媳妇儿的话。那周氏做事又是个有手段的,愣是没有让易家人抓到一丁点把柄。就是易二老爷,在得知两个侄女不见了之后,虽然怀疑周氏,却也没能找到证据。”
桂嬷嬷皱眉头:“倒是可惜了两个好端端的小娘子。”
徐四老爷嗯了一声,接着道:“易二老爷便给我来了封信,请我帮忙在江州城到北羯的路上找找看。我想着那两个小娘子跟锦姐儿一样的年纪。确实是可怜。易二老爷又是灼灼行了古礼的先生,便派了人去寻。
人倒是寻到了,可惜两姐妹不知人心险恶。被花街的老妈子给拐了去。好端端的小娘子,又如何能忍受这个?得知自己在烟街柳巷,就商量好了一起撞死在柱子上。我赶到的时候,一个已经撞死了。另外一个因为饿太久没有力气,只是撞晕了过去。”
平泰公主和桂嬷嬷何等聪明的人。立马明白徐四老爷这个时候说起这件事是为什么了,当下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的问道:“人现在在哪里?”
徐四老爷轻咳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水曼现在在打马街的宅子里住着。”
然后解释道:“她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被吓得狠了,我也不敢把她随便托付给谁。可如果把她送到北羯去,她那样子的经历。只怕回了易家,也是活不成了的。只好带回西京城。亲自照料。却也是没有越雷池一步的。如今她已经十七岁了,要改头换面嫁人,也不合适……”
接下来的话,不用他多说,平泰公主和桂嬷嬷就都明白了。
平泰公主心里有点不高兴,易水曼的那个身份,那个经历,她也是有些介意的。
桂嬷嬷就更不用说了,就连当年的沈氏,还有着沈家这么大的家业做靠山,她还看不上呢,心里面也是诸多挑剔。现在来一个跟沈氏比差远了的易水曼,她如何甘心?
当下便道:“二老爷,话不是这么说的,她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咱们先不说身份的问题,我和殿下如今只希望你过得好,也不强求你娶的继室娘家能对你有多大帮助了,可是,你要真的娶了这易水曼,你替容姐儿考虑过吗?”
徐四老爷一愣。
平泰公主叹息道:“容姐儿就要说亲了,突然有了这么一个继母,你让她怎么直起腰背来?”
徐四老爷这才发觉自己考虑问题太过简单了,他其实也不是多喜欢易水曼,只是自己帮了易水曼这么多,小娘子难免把他当成了救命的英雄,英雄救美的桥段不只是所有男人心中的梦,对女人来说,同样有着难以拒绝的诱惑。小娘子明显是喜欢上了她,他又觉得小娘子有些可怜,不忍心看她继续可怜下去。
“那怎么办?”一提到徐其容的亲事,徐四老爷就有些动摇了,他再可怜易水曼,也不可能让她连累到自己小女儿的亲事。幸好,他敬重易二老爷,对易水曼便更是守礼克己,到现在为止,还不曾越雷池一步。
平泰公主有些迟疑。
桂嬷嬷也道:“毕竟是易二老爷的侄女,咱们也不好太过无情。”
最后,平泰公主叹了口气:“桂嬷嬷,你替我去打马街看看那个小娘子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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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着三百名亲信返程,却被奇门阵法困在一处深山老林,七天七夜走不出去,身边的人不停死亡,人心惶惶。
一个骑着骡子的少女,闯入阵中,轻松将阵法破除,救了他和他下属的性命。
他望着少女娇嫩的脸,懊恼的说:“怎么我的姻缘来得这样早?她看上去不满十五岁,要娶她还得等几年啊。”
“您都二十五了,这会子才开窍,特么的这姻缘到底哪里早了?”
总之就是一个古代大龄将军,自以为是因为保家卫国耽误了姻缘,其实是情志晚开。偶遇某个擅长玄学的少女,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一根筋走上了追妻、宠妻的忠犬之路。
第二百四十章 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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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嬷嬷应了下来。
也不知道那小娘子如今是什么性格。
徐四老爷神色有些尴尬,他觉得自己本来是好心,没想到又给母亲和桂嬷嬷添了麻烦。
平泰公主也不再说戚家的事情了,只道:“先见一见那姑娘,再说戚家的事情。幸好我什么口风都不曾跟那姑娘露。”
她本来对戚家小姐不是十分满意的,这会子倒替戚小姐不平了起来:“那姑娘是真心喜欢着你的,对锦姐儿和容姐儿也好。也是个命苦的姑娘,本以为还能成全她。”
徐四老爷赔着笑道:“是儿子鲁莽,做事不周全了。”
平泰公主对徐四老爷本来就觉得有些愧疚,再加上如今大儿子尚未找着,对于徐亭远,就更舍不得苛责了。
反而开口安慰了他一句:“原不是大事。若真没有办法,等容姐儿亲事定了下来,你再娶易水曼也不是不行。”
徐亭远胡乱的点了点头,颇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如意巷。
徐四老爷一走,桂嬷嬷就问平泰公主:“殿下,不如老奴现在就去见一见那个易家小姐。拖得久了,只怕四老爷心里更加不好受呢!再说戚小姐那边。那日殿下送她手镯,她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猜不到殿下的打算!这件事。要早点下结论才好。”
平泰公主点了点头:“你带上绿染一起去。”
桂嬷嬷忙点了点头,忙去找了绿染,一起出了门。
绿染之前被平泰公主叫去伺候徐其容,她跟徐其容之间的关系也还算好。若是那易水曼是个好的,又非嫁给徐四老爷不可了,这件事还是由绿染先跟徐其容透露一点风声比较好。
如意巷距离打马街并不是特别远,平泰公主以为不过一会儿工夫。桂嬷嬷和绿染准回来。谁知一直到天色渐暗,两人才匆匆赶了回来。
回到兰芷院后,桂嬷嬷示意绿染先下去。自己伺候着平泰公主用了晚膳,等平泰公主洗漱之后背靠着软枕坐在了朱床上,她才神色莫名的开了口:“只怕,明儿个戚小姐要来拜访殿下。”
桂嬷嬷是去打马街看易水曼的。如何车上戚家小姐了?平泰公主有些诧异。
桂嬷嬷解释道:“老奴和绿染先去了打马街那宅子。易小姐也是在家的,她见我来,也不问什么,只管拿好茶水好点心招待老奴和绿染。老奴冷眼看来,这易小姐的性子,和咱们在江州城时见到的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整个人变得有些怯生生的。
也对,人经历了那么一遭祸事。不怯生生的才怪!后来易小姐送老奴和绿染出门,没想到刚出门就撞见了戚小姐。原来戚小姐是有一处铺子在打马街的。”
平泰公主神色冷清:“她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说要来拜访我吧!”
桂嬷嬷摇摇头:“戚小姐聪明得紧。她主动跟老奴聊天,说是许久不曾见殿下了,她得了一包好茶叶,不知什么时候能亲手送给殿下以示自己对殿下的尊敬。”
这种具有歧义的话,桂嬷嬷自然是不敢应承的。
除夕节前平泰公主明明是给了自己镯子的,如今桂嬷嬷又是这么一副态度,戚小姐再看不出这里面有鬼,也不是把戚家打理的井井有条的戚小姐了!
因此,戚小姐当下便说明日要亲自前来拜访平泰公主,感谢平泰公主年前赏赐给她的东西。
易水曼这边还没有定下来,桂嬷嬷也不好对戚小姐态度太过强硬,只好不置可否的带着绿染走了。
平泰公主皱了皱眉,她倒没有生戚小姐的气,戚小姐也不容易,一个女子,做到这个地步,为自己打算已经是一种本能了,更何况,本来就是自己先暗示她的。
可是,不生戚小姐的气,她也不能怪到易水曼身上来!
最后,还是桂嬷嬷提议道:“殿下,先不想这么多了,明日见了戚小姐,看她怎么说。实在不行,咱们就把咱们的为难处告诉她,她是个懂事的孩子,又是真心喜欢二老爷的,总有办法转圜的。”
平泰公主摇了摇头:“怎么转圜?总不能让她给远儿做小!”
顿了顿,又道:“我以前是觉得她不十分配得上远儿,可那都是做母亲的私心,远儿是个什么样的德行,你和我心里都清楚。如今若说让她给远儿做妾,我是说不出口的,也是舍不得的。”
桂嬷嬷笑道:“殿下,戚小姐能得你这么一句话,也就够了。”
等到了第二日,戚小姐果然带着丫鬟和礼物前来拜访平泰公主了。只是她到底是个有分寸的人,带的礼物并不是她自己说的好茶叶,而是一套上好的瓷器,这让桂嬷嬷和平泰公主心里有些感慨。
戚小姐开口很是开门见山:“不瞒您老人家,小女子已经先去见过那易小姐了,也跟易小姐谈过话了。”
平泰公主和桂嬷嬷这才注意到戚小姐眼睑下面有着隐隐的青色。
戚小姐接着道:“我们谈了一宿。”
平泰公主听到这话,心里有些想干脆撒手不管了,反正她们自己已经谈过了,若是谈出了结果,就按照她们自己商量的办法来,谁也不伤。
桂嬷嬷心里却是有些担忧,易小姐那么温温婉婉的人物,又岂是强势的戚小姐的对手!就是不知道她们昨晚谈出了怎样一个结果。
戚小姐接着道:“您之前愿意给小女子手镯,应该就是看中了小女子是真心心悦他的。小女子如今也知道您和他的为难之处。可是,就算是不站在私心的角度,小女子也觉得那易小姐是不合适做远郎的妻子的。她就是一株依附着远郎的菟丝花,如何能照顾得好远郎?更何况还有容姐儿呢!”
戚小姐说得在理,平泰公主和桂嬷嬷便没有打断,打算看她到底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戚小姐正色道:“我已经跟易小姐商量过了,我若是嫁给了远郎,愿意亲自带人抬她进状元巷府宅做贵妾!”
是贵妾,不是平妻。
她让步,是因为她真的挺喜欢徐亭远这个人的。可是再喜欢徐亭远,她也是不愿意把妻这个字给让出去的。
平泰公主愣了一下,桂嬷嬷问道:“易小姐也同意这个决定?”
戚小姐淡淡道:“她没有什么好不同意的。她不同意,说不定便只能养在外面,连贵妾都捞不着。”
这话虽然说得有些过分,却也不是不在理的。
虽然平泰公主说了,若是实在没有办法,她允许徐亭远在徐其容亲事定下来之后迎娶易水曼。可徐亭远那么疼爱自己那两个宝贝女儿,又如何会允许自己让她的两个宝贝女儿在娘家有个让她们在夫家抬不起头来的“母亲”!
戚小姐对于徐亭远的了解,居然比平泰公主和桂嬷嬷还要透彻一点。
于是,徐四老爷娶继室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徐其容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秋浓在旁边替她回忆了半天,她也没能想起易水曼长什么样什么性格来。
不过,人毕竟是奕凭知的侄女,她倒不好说什么了。
易家因为什么搬到北羯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甚至知道易家离开江州城的时候,除了少数的金银细软,什么都没能带走。可她不能插手,她还没有力量和太子殿下对上。更何况,易家人里面跟她有牵连的就只有奕凭知一个,只要奕凭知好好的,别的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自从亲事定了下来,戚小姐反而不好来隔壁找徐其容做针线活儿、说话了。徐四老爷亲自带了媒婆去隔壁下聘。
自家的老姑娘能够嫁出去,嫁的还是徐四老爷这样体面的一个人,戚老爷心里还是高兴的,一点也没有为难徐四老爷。甚至主动表示让戚小姐带走家里六成的产业当嫁妆。虽然说戚家的那些产业本来就是戚小姐挣出来的。
最近已经陆陆续续有媒婆上状元巷徐家和如意巷徐家打探徐其容亲事的消息了,等听说徐四老爷要娶继室了,才消停些,打算等一等。再加上戚小姐年纪确实是不小了,两人的婚期便没有拖很久,定在了四月上旬。
四月初八,是佛诞日,同时,这一天也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
以前最关心徐四老爷娶继室这件事的就是郭老太太和乔大太太,可如今一来是她们琢磨着对策准备对付祖家呢,二来是徐四老爷跟她们翻了脸,徐四老爷手里的财产又都分到两个小丫头片子手里去了,她们才不管他要娶谁呢!
乔大太太倒是跟徐亭进提了一嘴,只是这段时间徐亭进都好忙的样子,听说了这事,只是冷笑,也不肯解释是为什么。
虽然是娶继室,徐亭远感念戚婉的懂事,又怜惜她这一辈子太辛苦,三媒六聘什么都没有落下。就是为成亲当日准备的东西,都是比照着当年沈氏的来的。
徐其容心里虽然因此有些不高兴,可想到戚小姐也是个苦命的人,对她又那般好,就不忍心去讨厌她了。在写给姐姐的信里面反而安慰起徐其锦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祖家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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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因为人口比较多,祖家排序是按照祖家族谱排的,徐家有许多子孙并没有留在祖家本家,所以大家的排序并不是连贯的。怕大家看不懂,小回写了个新的人物排序表放在作品相关里面。
到三月初的时候,祖家那边便传来了确切的消息,说是举家已经在来西京城的路上了。三月初六的时候,徐亭晏带着人早早的到了西京城,把他之前来谈好买下来的宅子都打扫归置了一下。
祖家的宅子买在辰明街,跟裕王府隔得很近,就在靠近辰明街的万俟街。
徐郭氏就是心里再不高兴祖家的人的到来,还是带着如意巷徐府的女眷们,在祖家人预计到西京城的那日,早早的去万俟街的宅子里等着了。徐其容自然也是去了的,只有兰芷院没有任何的动静。
徐亭远则和徐家其他的男丁,跟徐亭晏一起,早早的到了东城门口等着祖家车队的到来。
郭老太太和乔大太太心里记恨徐四老爷,自然不可能照拂徐其容的。徐其容带着秋浓坐在一个角落里面,守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抿了抿嘴,什么都没有说。
除了徐其容,其他人的神色都有些紧绷,心里琢磨着这祖家的人好不好惹。
徐其蝶打小便喜欢亲近徐其容; ,这许久未见徐其容,还是挺想凑过去跟她说说话的。徐其蛾拉住了她,偷偷指了指郭老太太。摇了摇头。徐其蝶抿了抿嘴,一脸的不高兴,作罢!
一直等到巳时。忽然一个小丫头飞快的跑了进来,嘴里风风火火的道:“来了,来了,他们已经进了万俟街了!”因为兴奋,脸蛋上有些潮红。
徐郭氏皱了皱眉,她心里很不喜欢这小丫鬟欢喜的模样。这小丫鬟是乔大太太手下新提拔上来的,因为长得讨喜。乔大太太还颇纵容她的。此时见郭老太太皱眉,乔大太太心里也有些打突。
好在,最近徐亭进跟朝中一些一二品的大员走得越来越近。郭老太太有所忌惮,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开口责难给乔大太太没脸。
徐郭氏目光阴鸷的扫了众人一眼,扫到徐其容身上的时候顿了一下,扫到徐其玉身上的时候。开口对众人道:“待会儿见到了祖家的人。都及机灵着点,该说的话自然是可以说的,不该说的话,谁要是说了,回头别怪我这个做长辈的不留情面。”
众人忙答应了。徐其玉心里却觉得极其难堪,心底对郭老太太的恨意只增不减。
郭老太太这边刚嘱咐完,有一个小丫鬟跑了进来,这个小丫鬟比较稳重。先行了礼,然后才禀报道:“人已经到大门口了!”
郭老太太这才匆匆带着人前往二门迎接。
祖家的人到了大门口之后。整理行头花去了一些时间,所以郭老太太等人赶到二门的时候,祖家的人也刚到二门。
按理说,祖家来人了,她们这些女眷是应该到大门处迎人的,可偏偏在二门这里做出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来,还是郭老太太想给祖家的人一个下马威,试探一下祖家人的性子。
祖家的人若是隐忍不发,以后的日子就有意思了,祖家的人若是因此发了火,以后的日子想来也不好过了。
徐亭晏亲自扶了一个耄耋老者走在众人前面。那耄耋老者须发皆白,可眉眼看起来却是自带一股威严的。
郭老太太迎了上去,正要说话,老者身后的一个五十多岁的看起来十分精瘦模样跟徐谨行有着两三分相似的男人喝道:“有没有规矩了!五太爷一路舟车劳顿,休息的地方可是安排好了?”
然后转头看了眼徐谨行,皱了皱眉头:“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妇道人家拦五太爷的路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们徐家规矩坏了呢!我灵州徐家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郭老太太咬咬牙,低头掩去一脸的怨愤,站在了一旁。
徐亭晏扶着老者越过郭老太太,继续往里面走。徐其容在人堆里面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祖家这些人,一边跟着大家往里走。
宅子里的院落都是徐亭晏布置的,走到交叉路口的时候,徐亭晏忽然停下脚来,对刚刚呵斥郭老太太的男人道:“爹爹,你们先去花厅,我先扶五爷爷去万秋堂。”
男人点头,嘱咐道:“你五爷爷的药记得让丫鬟熬了,喝一碗再睡觉。”然后微微弯了腰,凑到老者面前,脸上带着些讨好:“五叔,让亭宴带你去歇息好不好?”
五太爷年纪虽然大了,精神倒也不差,开口依然声如洪钟:“去吧去吧!”然后又扫了眼徐长芳的这些后人,道:“一笔也写不出来两个徐字,你们好好磨合一下,可别闹出什么让别人笑话的事情来了。”
男人讪笑:“自然都是听五叔的。”
五太爷点点头,众人目送着他被徐亭晏扶着,后面跟了五六个丫鬟婆子往岔路口的另一边去了。
男人这才咳嗽一声,脸上带着些威严:“咱们去花厅吧!”
西京城徐家的人都在悄悄地打量琢磨灵州徐家的人,灵州徐家的人也都在悄悄地打量琢磨西京城徐家的人。
等到了花厅各自安坐了,先由徐谨行一一介绍了西京城徐家众人,再由刚刚和五太爷说话的那男人一一介绍了祖家跟着本家的这些人。
徐其容按照规矩,站在徐其筠的身侧,一边听他们介绍,一边细细的在心里把人给记下来。若是出了这花厅遇到祖家的人喊错了称呼,可是要丢大人的。
那人是个雷厉风行的,开口介绍前先问了西京城徐家众人的庚辰。再开口的时候,就已经给大家重新排了序,是按照祖家的族谱排的序。
五太爷徐长黎的儿子皆不在了。孙子也只有一个徐亭友,如今在亭字辈里面排行第六,娶的是言氏女。徐亭友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徐渭和徐曹,重新排过之后,一个排第三,一个排第四。娶的分别是裘氏女和安氏女。
给大家排序的男人是四太爷徐长峰的长子徐谨平,在谨字辈里面排行第五,娶的是邓氏女。膝下也只有排行十五的徐亭闻和排行十七的徐亭晏这两个儿子。徐亭闻和徐亭晏虽然一个排行十五一个排行十七,可年龄却相差了足足十三岁。徐亭闻娶的是周氏女,膝下只有三个女儿,长女徐其菲今年十六岁。在灵州的时候就已经出嫁。次女徐其瑜跟徐其菲是双生花,如今也已经订了亲。只有三女儿徐其璇如今才十四岁,正是说人家的年纪。徐其菲、徐其瑜和徐其璇在徐其容这一辈的小娘子里面分别排行第三、第四和十二。
徐谨平的父亲徐长峰早年的时候跟关外的一个蛮子拼大刀打擂台,在擂台上是赢了蛮子,可下了擂台之后却被蛮子算计,英年早逝。徐谨平便一直跟着自己的五叔徐长黎过活。说是五叔,其实已经跟父亲无异了。徐家祖家主持中馈的权力也一直在徐邓氏的手里。徐亭晏是徐谨平的老来子,却是十分得徐长黎的欢心。在徐长黎那里的地位,倒把比他小一辈的徐渭、徐曹给比了下去。
徐其容悄悄打量了一下。徐邓氏一看便是个精明的人,模样看起来居然要比郭老太太要年轻一点点,只是灵州到底是比不过西京城,徐邓氏的打扮在京城这边就显得有一些过时了。
郭老太太也在打量徐邓氏,眼里藏着的既有敌意,也有鄙夷。
除了以上这些人外,还有九老太爷徐谨蹇,一进西京城外城,就带着仆从去了外城的道观,据说是迷上了炼仙丹,在灵州的时候平日里都是住在道观里面的,并不跟徐家人住在一起。他早年的时候娶了陈氏女,剩下唯一一个儿子徐亭洺之后,不等徐亭洺长大成人,便“抛妻弃子”追求自己的仙途了。
徐陈氏也是个厉害的角色,独自一人教养大了徐亭洺,又给徐亭洺娶了灵州有名的贤惠女闻氏。徐亭洺在亭字辈里面排行第九,他的独子便是小辈里面排行第七的徐知。徐知算是这一辈里面最有出息的一个了,如今跟徐亭友一起调任京城,进的居然是大理寺!未婚妻是他恩师薛定贤的嫡长女。
徐其容对那个九老太爷徐谨蹇有些好奇,又对徐陈氏感到万分的佩服,据说徐知是徐陈氏亲自教养大的,徐知的母亲徐闻氏能插手的地方反而不多。
重新排序之后,徐其容如今成了徐家的十五小姐。在座的小娘子里面,最大的一个是徐其瑜。徐其瑜是个性子开朗的,几句话就让这些刚见面的徐家姐妹们聚在一起熟络了起来。
没一会儿,徐亭晏走了进来,到徐谨平跟前汇报道:“五爷爷已经喝了药睡下了。四哥之前说要在天香楼备好酒席给父亲和五爷爷等人接风洗尘,儿子想着,咱们家人多,又有女眷,去天香楼多有不便,便跟四哥商量了,请了京城里面专门帮人做席面的,跟咱们自己家的厨娘配合做,做几桌好菜,咱们一家人就在家里聚一聚好了。”
徐亭晏嘴里的四哥便是徐亭进。
徐谨平点了点头,扭头对徐亭进道:“你有心了!”
徐亭进如今仕途坦荡,又有梁文璟和段旭两大天子近臣保驾护航,徐谨平之前能够开口教育徐谨行和郭老太太,对徐亭进,却不得不带了分小心的态度。
徐亭进笑得一脸温和:“五叔说这话就见外了,大家本来就是一家人。我是做哥哥的,我不关心这些谁关心这些!倒是十七弟,年纪轻轻处事却十分周全,令人刮目相看。”
徐谨平被这话说得心里熨帖,摆摆手对徐渭徐曹这些哥儿们和徐其瑜徐其筠这些姐儿们摆摆手:“你们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们,自去玩去吧,不用这么乌泱泱的挤在这花厅里面。”然后又对徐邓氏道,“我们这些男人在,你们女眷也不好说话,都是一家人,你们以后也是要常来往的,我和孩子们谈些事情,你们不如去花园子里面走一走,我刚刚看到园子里景致挺好。”
邓氏笑道:“就等你这句话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手指上的肉分叉了
(); 徐其容等人自然没有按照徐谨平说的顾自去玩耍,而是乖乖巧巧的跟在徐邓氏等人身后,朝花园里面走去。
太太夫人们虽然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却也不会在面上露出来,就好像郭老太太,明明是厌恶徐邓氏的,却笑着跟徐邓氏细数西京城各家女眷,哪些是出了名的好相处,哪些是出了名的有怪癖。
长辈们在前面言笑晏晏,姐儿们跟在后面也各自交谈。
因为瑶姐儿和锦姐儿已经出嫁,徐其筠成了西京城徐家这边最年长的小娘子。徐其瑜则是祖家未出嫁的小娘子里面在本家最年长的小娘子,两人又都是有亲事在身的,自然说到一块儿去了。
徐其瑜的祖父是五老太爷徐谨平,她的母亲徐周氏跟着徐邓氏一起主持祖家的中馈,对徐其筠来说,跟她交好,对自己并不是没有好处的。于是言语间格外逢迎,两人竟然越说越投机。
徐其玉在一旁看在眼里,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她只比徐其筠小几个月,也是已经订了亲的,可就因为她爹爹是庶出,她和徐其筠站在一起,人家首先要结交的就是徐其筠,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徐其筠自然注意到徐其玉眼里的恨意了,她们俩之间的恩怨不是说化解就能化解的,都恨不得这个世上没有对方的存在。虽然现在徐亭进不再护着徐其玉,可徐其玉跟世子夫人、太子良娣等人交好,甚至跟宫中的贵人说过话,也不是谁都能拿捏的。而徐其筠自己,自从五郡主出嫁之后,她便再也没有交好的小娘子了。
如今跟徐其瑜投机起来,她便故意在徐其玉面前恣意表现。弄得徐其玉更是恼怒。
徐其璇忽然对徐其瑜和徐其筠笑道:“听说十姐姐和礼部尚书段大人的嫡长孙订亲了?那可真真是极好的,我在灵州的时候就听说过,西京城的公子哥儿里面,没有纨绔子弟习性的,段家公子算一个。四姐姐。你可被比下去了!”徐其筠便在姐儿们里面排行第十。
徐其筠抿了抿嘴,到底是小娘子,在这方面脸皮还是薄的,当下就红了脸:“十二妹妹你怎么……”
后面就嗫嚅着不肯说了。却是扭头看向徐其瑜,有些担心她因为这个生自己的气。
徐其瑜却是个大方的,当即笑道:“都是徐家的女儿,这有什么好比的,以后出了嫁。咱们姐妹间自然还是要相互帮衬的。十妹妹嫁得好,咱们不也沾了光么!”
顿了顿,又道:“咱们徐家的女儿夫家家世如何不是顶重要的,只要没有上赶着给人当妾,就不算是丢了咱们徐家的脸。”
她如今已经十六岁了,早就跟着祖母徐邓氏学习如何主持中馈,耽搁到现在还没有出门子,却是因为男方那边还在重孝中。她说这话,下面几个小的是不敢笑她的。
众姐妹都嘻嘻哈哈的点了头,就连没怎么听明白的徐其莜。也跟着大家抿着嘴笑。徐其筠笑得花枝乱颤,似是无意的看了徐其玉一眼。
徐其玉脸色煞白。当初她抢了徐其筠的准未婚夫,却因为庶出的身份,是要以平妻进颜家门的。可后来徐亭进看重她,颜佑安就打算以正室之礼迎娶她了。可后来徐亭进跟太子殿下越走越远,她的身份就尴尬了起来,徐亭进不再护着她,她的正室之位,也因此落空了。
就好像如夫人不是夫人一样,在正经人家眼里。平妻也不是妻的。再说了,哪个正经人家会搞出平妻这么个东西来膈应正室?
徐其玉这才发现,这么多小娘子,只有她跟徐其蛾、徐其蝶是庶出的姑娘。可徐其蛾和徐其蝶的父亲徐亭瑞是没有儿子的,就这么两个女儿,养在了正妻名下。虽然名义上是庶出,可实质上跟嫡出没有多大的区别。别的且不说,就说徐其蛾和徐其蝶长大之后,徐亭瑞和她们的嫡母白氏是断不会把她们两姐妹送出去做妾的!
这么一想。心里恨意更甚。只觉得天地都不公平,她没有一处比别人差,却偏偏要受身份的连累。她甚至有些怨恨徐亭柏,徐家那么多男子,为什么就他要是姨娘生的!又有些怨恨她的母亲苏氏,好好的嫡女为什么偏偏要嫁给一个庶子!
除了徐其筠,并没有人注意到徐其玉神色的不对。
徐其璇却也是不理徐其玉的,打趣完了徐其筠,就转身跟徐其容说话。她们俩差不多大的年纪,说什么都能说到一块儿去。
至于徐其蛾和徐其蝶,则与比她们小三岁的徐其莜玩在了一起。
徐其玉素来能忍,就算是心里惊涛骇浪了,她还要强迫自己去跟别人交好。然而徐其筠跟她是天敌,自然是拉着徐其瑜不理她,徐其容又因为采月的事情,心里恨着徐其玉呢,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去帮徐其玉的。
徐其瑜有自己的傲气,徐其璇自己有个庶妹,和姨娘一起被留在了灵州。她心里是最讨厌庶女的,自然不肯搭理徐其玉。徐其玉在这两处插不进话,又不愿意去陪徐其蛾、徐其蝶和徐其莜三个小孩子玩,就只好僵着一张笑脸,心里既尴尬又怨恨。
众人说说笑笑,徐其莜一边听徐其蝶说西京城里面有什么好吃的,一边玩手指,忽然就带着哭腔“啊”了一声,眼泪唰的掉了下来。转身就往她身后的贴身大丫鬟身上扑:“九九,我疼。”
徐其蝶哎呀一声,指着徐其莜的手指:“出血了!”
前面的人听到声音,忙顿住脚步。
徐闻氏快步走到徐其莜面前,皱着眉头,一脸的心疼:“怎么就出血了?在哪里刮到了?”然后吩咐九九,“你快去把咱们带来的云南白药拿来。”
徐其莜听了这话,自动自发就转身往徐闻氏怀里扑:“娘亲,我疼。”
徐闻氏还没来得及安慰她,徐陈氏就走了过来,嘴里道:“别拿云南白药,那个撒在伤口上疼。”然后对自己身后的大丫鬟道:“丁香,你带九九去我的小木匣子里面去找那瓶千金阁拍来的金疮药。”
丁香忙答应着带着九九去了。
徐其莜就委委屈屈的转身往徐陈氏身上扑:“祖母,我疼!”
徐其容等人本来挺担心徐其莜的,看她这样,又不由得觉得好玩。
徐陈氏对徐其莜道:“没事,乖,撒上金疮药就不疼了。”
徐邓氏笑道:“你祖母也是疼你,那金疮药是千金阁的镇店宝,有去腐生肌的奇效,又能镇痛。你祖母拍那么一小瓶足足花了两百多两银子,倒舍得给你。”
徐其容眼睁睁的看着徐其莜,然后果然看到她转身寻了徐邓氏,往她身上扑,语气是越来越委屈:“叔祖母,我疼!”
徐邓氏一把搂住徐其莜,嘴里念叨:“哎呦,我的小宝贝,手指怎么就流血了呢!”一边说一边看向徐其莜的手指,众人也跟着徐邓氏的视线看去。
郭老太太等人嘴角一抽,这徐其莜金子银子做的吗?那手指上的小伤口都已经不流血了,徐邓氏还心疼成那副德行!
徐邓氏顿都没有顿一下,拿出条雪白的手绢,替徐其莜按着手指上的伤口,问道:“怎么弄伤的?”
徐其莜瞪大了眼睛,控诉道:“莜姐儿生病了,莜姐儿手指上的肉分叉了,就想自己撕掉,撕掉就流血了。”
众人琢磨这话琢磨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原来徐其莜是扯了个手指上倒嵌!
徐其容忙低了头掩住脸上的笑意,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倒嵌说成手指上的肉分叉了!
徐陈氏笑道,安慰徐其莜道:“那不是手指上的肉分叉了,是长了倒嵌了,再遇到这个,可不能自己撕了,让九九帮你剪掉。你平时多吃点蔬菜和水果就不会长倒嵌了。”
徐其玉抿了抿嘴,心里有点酸意,她小时候有一次摔了一跤,石头把额头磕出血来了,郭老太太却只让人抓了把香灰糊在她额头上的伤口上。
老话说得好,人比人,气死人。
徐其容心里却是想着,这徐其莜虽然有些娇气,却是十分可爱,难怪长辈们都这般的怜爱她。
丁香和九九取了金疮药来,还端了盆温水过来,徐邓氏亲自帮徐其莜洗了手,然后倒上一点点金疮药到已经结痂的伤口上,再细心的包扎了一个蝴蝶结。
徐其璇笑着小声对徐其容道:“十五妹妹,你且记着,以后要是闯了祸,就找二十一妹妹帮忙,她一撒娇,祖母绝对心软。”
徐其莜在徐家小娘子里面是最小的一个,排第二十一。
徐其容笑着点头:“那我可记着了,是十二姐姐教我的,以后的黑锅可都找二十一妹妹背了。”
徐其璇气得一边笑一边去拧徐其容的胳膊,下手却还记得分寸,并没有使多大力。
徐其玉因为跟她们离得近,把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沉,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心思。
徐其筠扭头看着徐其玉似笑非笑,想着,总有些人,上天赐予的东西是你拍马也得不到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烤白鹤
(); 见徐其莜这么受大家喜爱,西京城徐家的女眷们心里都有所动。只是忌惮郭老太太,并没有太明显的表现。
倒是乔大太太,仗着最近徐亭进官运亨通,在郭老太太面前腰板硬气了一些,当下就笑着对徐邓氏道:“莜姐儿真是天真烂漫,长得又好看,不愧是我们徐家的姑娘。”
徐邓氏眯了眯眼,对于乔大太太的上道很是高兴,扭头看了眼徐其筠,对乔大太太道:“你家的筠姐儿也是不错的。”
郭老太太本来心里就不高兴,乔大太太在徐邓氏面前这么一表现,自然就更不高兴了。当下以一副客气的语气,说道:“筠姐儿自然是好的。可咱们家的这些姑娘里面,最懂事最有孝心的还是瑶姐儿,可惜瑶姐儿出嫁早,我倒是真不想把她放出去。”
徐其容皱了皱眉,心里想着,郭老太太如今还是这么不会说话。她自己心里喜欢徐其瑶,自然是觉得徐其瑶千好万好。可徐其瑶那点儿本事,拿到别人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
全天下的小娘子多着呢!就她自己见过的小娘子里面,比徐其瑶出色的,也是占大多数的。
不过,长辈们说话,没有她们小娘子插嘴的余地,徐其容抿了抿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反正徐郭氏再怎么不上道,跟她也没有关系。
果然,徐郭氏这话一出来,徐邓氏等人就皱了皱眉。当着众多晚辈的面,徐邓氏倒不好说徐郭氏什么,只道:“我们徐家的姑娘,自然都是极好的。我看筠姐儿就很好。”
徐邓氏觉得郭老太太这人上不了大台面,哪有当着一屋子晚辈的面,非要驳了一个的面子,去夸一个不在场的晚辈?
乔大太太偷偷看了眼郭老太太,不再说别的。
徐其璇凑到徐其容耳边说悄悄话:“瑶姐儿是谁?听着怪不正经的。”
徐其容一噎,下意识就想到了那烟街柳巷里面的姑娘的称呼。当下小脸一红,嘴角微抽,解释道:“那是我们的大姐姐徐其瑶,听五叔祖父的排序。咱们现在应该叫她二姐姐。已经出嫁好几年了。”
徐其璇恍然大悟:“八叔祖母很喜欢二姐姐?”
徐其容点点头,当初徐其瑶在家的时候,郭老太太宠徐其瑶,不亚于这祖家的长辈们宠徐其莜。只是,徐其莜是祖家最小的一个小娘子。祖家长辈们宠溺她无可厚非。徐其瑶可是她们中最年长的一个!
徐其璇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能有多喜欢?要真喜欢,怎么娶这么一个容易让人叫错的名字!”
徐其容下意识的就觉得徐其璇这话说得不对,可仔细一思索,又找不到哪里不对,只好抿着嘴,由着徐其璇自己嘀嘀咕咕,并不接话。
然后便见一个丫鬟红着脸匆匆跑过来,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对徐邓氏道:“回五老夫人的话。厨娘们已经准备好了酒席,十七老爷特地把酒席安排在了松鹤堂,那边院子里养着两只白鹤,十七老爷说在那边吃酒席应当有趣。老爷们和老太爷们已经过去了。”
徐邓氏咦了一声,问道:“那白鹤哪里弄来的?现在虽然是春天,可还有些倒春寒,白鹤那么娇贵的东西,怎么受得住这冷?”
丫鬟笑道:“现在已经不算冷了,以前婢子在乡下家里的时候,深秋了还能在田垄里面看到觅食的白鹤呢!只是那些个野鹤。没有十七老爷弄来的那几只好看。而且十七老爷引了温泉进松鹤堂的池子里,比外面暖和着呢!”
徐周氏笑道:“五嫂,亭宴这孩子有心呢!”
松鹤堂是徐谨平和徐邓氏住的院落,知道自己儿子这么有孝心。徐邓氏自然也是极高兴的。当下便扭头对众人道:“我到现在还没看过是什么样子,走,一起过去看看,也正是用午膳的时辰了。”
众人便说笑着由小丫鬟引着往松鹤堂走。徐其瑜自持是年龄最大的一个小娘子,便笑着招呼大家跟上,去看白鹤。
徐其莜这个时候也忘记自己手上的“伤口”了。一只手拉着徐邓氏的衣袖,仰着头叽叽喳喳道:“伯祖母,十七叔把白鹤养在院子里的吗?白鹤自己不会飞走吗?在灵州的时候,十七叔带莜姐儿去打猎,十七叔打了只大雁,骗莜姐儿那是白鹤,爹爹还说十七叔瞎胡闹呢!伯祖母,你说十七叔会不会是在院子里面养了一院子的大雁?”
徐邓氏失笑:“养一院子大雁成什么体统?”
徐其莜一本正经道:“莜姐儿觉得养一院子大雁挺好,上次十七叔让厨房里面的人把大雁烤了,送给莜姐儿赔礼,莜姐儿吃了,觉得很香。十七叔若是养了一院子的大雁,莜姐儿就天天让十七叔给莜姐儿赔礼!”
众人一听这话,都乐了。
郭老太太之前被冷落了那么一遭,心里有些不甘,却也知道徐邓氏是不好惹的了。既然惹不起,还是打好关系比较重要。
当下便道:“莜姐儿真聪明!”
徐邓氏看了眼郭老太太,脸色还真的缓和了一些,笑着指着徐其莜的脑门道:“这孩子,成天光惦记吃了!也就亭宴喜欢纵着她。”
闻氏笑道:“咱们家最纵着莜姐儿的,可是你这个做伯祖母的了。五伯娘倒去说十七弟,十七弟要是听到了,可是不依的!”
徐其莜被大家笑得不好意思,便挣脱了徐邓氏的手,冲着她娘闻氏做了个鬼脸,然后又跑到徐其蛾和徐其蝶身边一起走了。
徐周氏向着徐邓氏摇摇头:“这孩子,当着刚认识的姐姐们的面,不好意思了呢!”
众人又是一阵笑。
快到松鹤堂的时候,徐其莜忽然跑到徐其容旁边来,徐其容以为她要说什么,便停下脚步,微微弯腰等着。
徐其莜附到徐其容耳边,压低了声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道:“十五姐姐,你陪我一起去把白鹤抓了给厨娘烤了,咱们一起吃好不好?”
徐其容整个人都惊呆了,为什么会找她一起去做这种事情?你该找的难道不应该是跟你年龄差距小一点的徐其蛾和徐其蝶吗?
徐其莜解释道:“十九姐姐说了,十五姐姐你以前连院子里没熟的葡萄都要吃,一定愿意跟我一起去逮白鹤的。”
十九指的是徐其蝶,徐其莜这么一说,徐其容立马就想了起来。她小的时候胃口好,吃东西没有个节制,平泰公主怕她身材走了样,便让桂嬷嬷注意控制她一日三餐。于是她那个时候总觉得吃不饱,后来兰芷院里面的葡萄长大了,还没熟,她就忍不住摘了来吃。
也不知怎么就被徐其蝶给知道了,还一记就记了这么多年!
徐其容扭头瞪向徐其蝶,徐其蝶朝着她做了个鬼脸,再摊了摊手。
徐其容哭笑不得,五婶娘自己没有孩子,所以把徐其蛾和徐其蝶两个庶女养在身边,对徐其蛾和徐其蝶姐妹自然是极好的。可苏氏又怕别人说她这个嫡母捧杀庶女,因此,在对她们俩好的同时,苏氏管教她们也管教得特别严格。
徐其蝶应该是怕自己答应或者拒绝了徐其莜被苏氏教育,所以一下子就把事情推到了徐其容身上。
徐其容心里倒是不怪她的,她还记得徐其蝶小的时候,拖着笨重的食盒,给她送苏氏做的小食。
徐其莜一年期盼的看着徐其容:“十五姐姐,好不好?你不想吃烤白鹤吗?”
徐其容想说自己还真不好吃,可又不想让小妹妹不高兴,便道:“那白鹤是十七叔养的,咱们吃了十七叔不会伤心吗?”
“啊?”徐其莜有些没明白。
徐其容解释道:“要是有谁把你心爱的东西弄坏了,你会伤心吗?”
徐其莜恍然大悟:“十五姐姐是说这白鹤是十七叔心爱的东西?”
徐其容不明白她怎么就得出这么个结论来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徐其莜仔细想了想,然后一脸的遗憾:“咱们不能吃白鹤了。”
徐其容见她这样,有些不忍心,而且徐其莜惦记着吃的这模样跟她被桂嬷嬷控制饮食时的模样特别像,便道:“十五姐姐知道有一家酒楼,里面的脆皮乳鸽做得特别好吃,哪天你跟十五姐姐一起出去玩,十五姐姐带你去吃啊。”
徐其莜听了眼睛一亮,当下就有些手舞足蹈了,她心里还记得自己的“同伙”,压低了声音问徐其容:“也带上十八姐姐和十九姐姐好不好?”排行十八的是徐其蛾。
徐其容故意道:“那要看你十一叔愿不愿意给我那么多零花钱了。”
徐亭远在亭字辈是排行十一的。
徐其莜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胸脯,道:“你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我要和十一叔谈谈!”
这话声音大了点,徐其璇听到了,凑了过来,奇道:“你要找十一叔谈什么?”
徐其莜正色道:“我要和十一叔谈一谈零花钱的问题。”
“什么时候轮到你去和十一叔谈零花钱的事情了?”徐其璇奇道,然后转身问徐其容,“你爹爹不给你零花钱吗?那你每个月月钱是多少?”(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再提家产
(); 徐其璇声音稍微大了一点,走在前面的徐其瑜听到了,转身压低声音,皱着眉头问徐其容:“十五妹妹月钱不够花吗?”
徐其容看到徐其筠站在徐其璇身后张了张嘴要说话,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还是闭了嘴。然后,徐其容便听到徐其玉在自己身后语气酸酸道:“十五妹妹身家丰厚,可不是咱们这些人能比的呢!怎么可能月钱不够花!”
徐其莜年纪小,听不出徐其玉话里的酸意,反而当了真,笑嘻嘻的问徐其容:“十五姐姐,你每个月月钱有多少?我们姐妹每个月月钱有五两银子呢!比顾家的小娘子每个月月钱还要多一两!”
然后又一本正经的解释:“顾家就是我在灵州的好姐妹顾明昭家里。”
徐其容抿了抿嘴,正打算随便说一句糊弄过去:“二十一妹妹放心就是,一个脆皮乳鸽……”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徐其玉道:“十五妹妹可是不需要月钱的人,十一叔把他们那一房的家产都变卖了,分给七姐姐和十五妹妹了呢!”徐其锦如今排序第七。
从来没有听说把家产分给小娘子的!众人咋舌!
徐其璇呐呐道:“那十五妹妹手里该多有钱啊!”
徐其容眼神冰冷的看向徐其玉,徐其玉似笑非笑的跟她对视,似乎是极为得意的。徐其容心里恨透了徐其玉,她这个堂姐,脑子是极聪明的,却总做些让人膈应的事情说些让人膈应的话,就像是屎棚子里面的苍蝇一样!
徐其瑜注意到徐其容神色不对,想着自己毕竟是姐姐,忙道:“十一妹妹跟大家开玩笑呢,璇姐儿你才莜姐儿那么大么?怎么就当真了!”
徐其玉冷笑,声音有些大:“我可没有跟大家开玩笑,若是不信,你们问问徐其筠!”
徐其筠脑子难得聪明了一回。闭紧嘴巴退到徐其瑜身后不肯做声。
徐其玉朝着徐其蛾和徐其蝶努了努嘴:“十八妹妹,十九妹妹,你们向来不爱撒谎的,你们说说。十一叔是不是把家产都分给七姐姐和十五妹妹了?”
徐其蛾拉了拉徐其蝶的衣袖,徐其蝶扭头去看徐其容,她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徐其玉这问话了。
众小娘子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徐其容冷笑了一声,看向徐其玉正要开口,走在前面的徐邓氏忽然顿住了脚步。扭头朝她们看来,还皱着眉头:“你们姐妹在后面叽叽喳喳的吵什么呢?这刚见面不到半天,可别因为什么小事拌嘴!”
徐其莜撅了撅嘴:“我们才没有拌嘴呢!”
徐邓氏有些不信:“真的没有拌嘴?”
徐其瑜正要点点头糊弄过去,徐其瑜却笑着对徐邓氏道:“五伯祖母,我们没有拌嘴呢,只是姐妹们对十五妹妹有多少身家感到好奇,所以就多问了几句。”
徐邓氏这才缓和了脸色,失笑道:“你们姐妹不拌嘴就是好的。一个大家闺秀,说的应该是诗书礼仪琴棋书画,怎么学着外面那些泥腿子说什么身家呢!小娘子再多的身家。还不是长辈们赏的。咱们家的长辈,偏心也看得见,你们身家自然是差不多的!”
徐邓氏一说这话,徐其容本能的就觉得要坏事。
然后果不其然,徐其莜一脸天真的开了口:“伯祖母,才不是这样呢!十五姐姐身家比我们多多了,听说十一叔把家产分给七姐姐和十五姐姐了。”
徐其容注意到,徐其璇伸手拉了徐其莜一下,应该是想要阻止她,可没来得及。再扭头。便见徐其玉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模样!
徐其容自然不会去恨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徐其莜,对于徐其玉这个人是越发的厌烦,只是脸上还是一脸平静,似是随意的开口:“十一姐姐跟她们说笑呢!”
徐邓氏那边却是已经变了脸色。扭头询问似的看向徐其玉,徐其玉却抿着嘴笑道:“我们自然是没有十五妹妹有福气。”
徐其玉这是要徐其容收不了场子!
她之前在徐其筠那边受了那么大的气,现在看徐其容脸色难看,才觉得自己心里畅快了一点。
徐邓氏脸上的表情立马就有山雨欲来之势,冷笑道:“我倒不知道我徐家的子孙已经胆大妄为到这个地步了,不过才三十几的年纪。嗣子之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全了,居然把家产分给两个小娘子,这像话吗?”
然后扭头看向郭老太太:“这就是你管的家?”
因为跟徐亭远翻了脸,郭老太太和乔氏都觉得徐亭远那一房的财产她们是摸不到边了,也插不进去手了。如今徐其玉来这么一出,倒让她们有些喜出望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她们管不了徐亭远,那便让祖家的人来管。就算到最后她们沾不到油水,也不能让徐亭远好过。
于是,郭老太太故意叹了口气,看了眼徐其容,一脸的哀伤:“亭远的母亲是什么身份!亭远做什么又岂是我能管的!”
这就是故意往平泰公主身上泼脏水了。
徐邓氏自然知道平泰公主是谁,今天见平泰公主没有来跟大家一起迎她们,心里本来就颇有微词。可人家身份毕竟特殊,又算是她嫂嫂,轮不到她来说什么。如今听郭老太太这么说,自然便认为平泰公主仗着自己那个前朝公主的身份,在西京城徐家作威作福了。
徐其容哪里还看得下去,要是祖家人对平泰公主起了恶感,只怕平泰公主以后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虽然平泰公主性子清冷,本身是不在意这些的,可她这个做孙女的却不能不在意。
于是抬头定定的看着郭老太太,开口道:“叔祖母这话是怎么说的,四伯父和我爹爹是叔祖母和叔祖父带大的,祖母在佛堂念经念了二十几年,在四伯父和爹爹心里,又怎么比得上叔祖母呢!就是在我们这些晚辈眼里,也是事事听叔祖母的安排的。”徐亭进如今是排行第四。
郭老太太听了这话,心里暗恨不已,她倒不知道以前沉默寡言不爱见人的容姐儿如今变得这般伶牙俐齿了。
正要反驳,就见徐其容已经转身去教训徐其玉了:“十一姐姐,虽然你是长我是幼,可是有些话,做妹妹的却是要跟你好好说说的。你是庶,我是嫡,我劝导你几句却也不算是坏了规矩。咱们徐家虽然不是什么钟鸣鼎食诗书礼仪传世之家,却也是正正经经的大家族。咱们家的小娘子,可不能像外面的那些二皮脸一样,到处说长道短挑事。毕竟,若是传出去了,连累的是一大堆姐姐妹妹。”
徐其玉听了这话脸色一白。
徐邓氏等人见徐其容这般,倒觉得这西京城徐家的小娘子里面,最出色的,还是要数徐其容了。这般说话,愣是让别人一个错处都抓不到。
这般想着,徐邓氏虽然不喜徐亭远擅自分家产给女儿的行为,却也没有先发作徐其容,反而淡淡的看了徐其玉一眼,道:“你十五妹妹这话说得极是。”
徐其玉脸色更白了。
郭老太太和徐乔氏见状,心里咯噔一跳,不由得对徐邓氏有些不满。郭老太太笑道:“虽然这般说,可那么大的家产,全部变卖成银票,让两个小娘子拿在手里,实在是有些不妥,我劝过亭远好几次,他都不允,就连给他说续娶、过继的事情,都不乐意,想来是指着锦姐儿和容姐儿养老呢!”
徐邓氏听到“那么大的家产”的时候,眼皮子一跳,然后故作随意,开玩笑般的道:“多大的家产?亭远这个人看着挺好的一个人,做事情总有分寸的。再说这件事知道的人应该不多,自然不会传出去给徐家带来麻烦。”然后扭头问徐其玉,“你知道你十五妹妹身价多少吗?”
徐其玉心里想着自己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再对比着徐其锦、徐其容姐妹的吃穿用度,觉得徐其锦和徐其容并不是经常做新衣服打新首饰的。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能有多高的眼界?上次去参加赏花会,邱二小姐提起世子夫人手里有六七万的私房钱,她就觉得已经很多了。
徐亭远一房就是再有钱,应该也比不过长公主府吧?
但是徐其玉又是想要给徐其容难看的,于是便自己做主把数字再往上面提了提,嗫嚅道:“大概有十来万吧!”
她觉得,徐其锦十万,徐其容十万,加起来二十万,已经是天大的数字了。
徐邓氏面上一紧,二十万确实不是什么小数目了,当下便有些意动。
郭老太太虽然不大会说话,看人还是蛮厉害的,一眼便看穿徐邓氏动了心。徐其容看在眼里,心里冷笑,她以为祖家会是一座靠山,没想到却也是想要吸血的水蛭!
徐邓氏扫了眼众人,开口道:“这亭远也是胡闹,这种事情怎么能瞎弄呢!两个小娘子不懂事,那么大一笔巨款拿在手里,日后便当成嫁妆带到别人家去了,他老了难不成还让女婿把他接到外姓人家里养老?不行,这件事我得跟太爷说说。”
徐其莜纵然年纪小,这会子也看出不对劲来了,觉察到自己似乎是闯了祸,徐其莜皱着一张脸望着徐其容,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刚刚十五姐姐还答应请她吃脆皮乳鸽呢,她却一下子就给十五姐姐和十一叔惹了祸。(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要护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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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其容安抚的拍了拍徐其莜的手,上前一步,心里皱着眉头,脸上却是带着笑的,开口也带了些不经事的天真烂漫:“五叔祖母可不能跟太爷说这件事。爹爹之前会变卖家产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把银票放在我和姐姐那里,也只是权宜之计,怎么可能不给未来的弟弟做打算?”
顿了顿,徐邓氏依然沉着一张脸,徐其容仰着头,一本正经的解释:“嗣子之事重要得很,之前爹爹也想过从四伯父名下过继十二哥哥,可是不知怎么的就闹到开祠堂了。爹爹因此寒了心,不再强求。如今我们这一房搬出来单过了,状元巷戚家的小姐聪慧敏善,祖母已经替爹爹去提了亲了。”
完了,徐其容带着些撒娇对徐邓氏道:“五叔祖母,不要拿这些小事去烦太爷好不好?容姐儿怕爹爹挨骂。”
徐其莜本来正愧疚着,一听,忙附和道:“伯祖母,咱们不要给太爷告状好不好?”
郭老太太和乔氏听了这话却是气得要死,徐其容那话,虽然没有明着说是她们逼迫徐亭远,可徐邓氏要是顺着她那话仔细一琢磨,焉有不怀疑她们的道理?偏偏徐其容没有点明,她们也不好站出来反驳。
徐邓氏心下一软。她公公早逝,她和丈夫徐谨平跟着五太爷徐长黎过活,自然知道其中的苦处。但好歹五太爷是个正统的人,对她们这一房还算好。听容姐儿这意思,她们这一房人在徐郭氏和徐谨行下面过活,这做叔叔婶婶的惦记着她们这一房的财产也就罢了!徐亭远没有子嗣。她们竟然想把偌大的哥儿过继到他名下,闹到开祠堂的地步!徐亭远的正妻死了七年了,直到搬出府单过了,才敢娶继室!
这徐郭氏未免也太作践她们徐家的子孙了!
徐邓氏虽然眼红那二十万银子,可也不是什么钱都要动手摸一摸的,更何况徐其容已经说了,徐亭远马上就要娶继室。银子也会留给以后的哥儿的。就是告到五太爷那里去,也不可能再把徐亭远一房的家产拿出来让她管!
当下便伸手把徐其容搂到自己怀里,柔声道:“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叔祖母是什么样的人,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你只要记住。叔祖母不是那眼皮子浅的,都是我徐家的人。该护的短,叔祖母一定护着,断不能让别人欺负了我徐家的子孙!”
然后抬头看了眼郭老太太和乔氏,也不点破。冷声道:“那些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的,咱们徐家娶了也就娶了,可要是连咱们家的子孙都要陷害了。别怪我徐邓氏翻脸不认人!”
郭老太太和乔氏都脸色一黑,却不好站出来跟她反驳。那样岂不是对号入座了?心里却是暗恨徐其玉,这四房的财产怎么可能才二十万!她若说是四十万五十万,这徐邓氏少不得就动心了。
钱帛动人心,端看钱帛的份量够不够大罢了!
徐邓氏还惦记着安慰徐其莜:“莜姐儿也别噘着嘴了,伯祖母难不成是坏人,专门为难你十五姐姐和十一叔?你们都是伯祖母的孙女,伯祖母自然是要帮着你们的。”
徐其莜这才转忧为喜,抱着徐邓氏的一只手笑得眉眼弯弯的:“莜姐儿就知道伯祖母最好了!”
徐其容抿着嘴儿笑:“多谢五叔祖母,到时候我叫爹爹亲自来给叔祖母道谢!”
这个道谢自然不是普通的道谢,是要有谢礼的。
到了这会儿,徐邓氏反而不在乎什么谢礼了,言语间就真跟她从来没有动过打那二十万两银子的主意一样。
徐其容一边附和夸赞徐邓氏贤明,一边扭头去看郭老太太和乔氏,果然见两人脸色黑云压城,再去看徐其玉,却又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了。
徐周氏笑了笑,开口道:“五嫂关心侄孙女是好事,可咱们在这里站了这许久,只怕那边亭宴他们也等急了。要五嫂到了,才好上菜呢!”
徐邓氏失笑:“什么叫我到了,难道他们不等你?”话是这么说,还是带着众人朝松鹤堂继续走去,手里一左一右的牵着徐其容和徐其莜。
等用完午膳,徐邓氏便推说舟车劳顿,要休息。郭老太太自然带着如意巷的女眷告辞。徐其莜来了玩性,愣是不许徐其蛾和徐其蝶走。苏氏虽然惧怕郭老太太,可也觉得徐其蛾和徐其蝶跟徐其莜交好没有坏处,便不顾郭老太太难看的脸色,做主让她们留下来陪徐其莜玩了。
徐其瑜倒是跟徐其筠聊得来,笑着对徐其筠道:“我从灵州带来了好几块花样子,应当是西京城这边没有的。待会儿我让丫鬟找出来,给你送到如意巷去。还有一些灵州的小食,都是我喜欢的,一并让丫鬟给你些去。”
徐其筠笑着应了,道:“那过两日我约你出去玩,和大家聚一聚,也多认识一些小娘子。”
徐其瑜看了眼徐邓氏,徐邓氏笑道:“你们姐妹关系好,正该这样。”然后又对徐其容道,“状元巷那边宅子就你们父女,未免太过冷清了。你一个花儿一样的小娘子,这样子未免苦了你。左右璇姐儿也是个没有事做的,你也留下来,跟她说说话也好,来陪我聊聊天也好,晚些时候我让人送你回去。”
徐其容乖乖巧巧的应了。
于是郭老太太带着其余人跟大家告辞离去,徐其玉心里咬碎一口银牙,西京城徐家的小娘子,也只有她,临走都没有人肯搭理,连以后常来玩这种客气话都没有。虽然她自己也并不想跟她们玩到一起去。
徐邓氏开口留徐其容,只不过是为了给郭老太太添点堵,让她知道在徐家是谁的话做得了主的,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给她藏起来!等人一走,她并没有留徐其容在身边说话,只吩咐道:“瑜姐儿、璇姐儿,你们带着容姐儿下去玩吧!”
反倒是留了徐其莜、徐其蛾和徐其蝶在身边吃果子。
徐其容也不在意,跟着徐其瑜和徐其璇去了徐其瑜的闺房。
徐其瑜仗着自己年纪最大,拿了一大堆的花样子出来让她和徐其璇选:“这些花样子,有些是往年用过的,有些是今年才有的,都是我比较喜欢的样子,慢慢攒下来了。我倒不觉得过时,也许今年过时了,明年又流行了呢?”
说着这话,她扭头问徐其容:“十五妹妹你觉得是不是这个理?”
徐其容自然不会跟她对着来,道:“这话没错。前些年不是流行一种折枝花的罗裙吗,我看今年好像又有些时兴的样子。”
徐其瑜见徐其容这么会说话,也有些高兴,点了点头,道:“你们帮我选一选,选些好看的,不单给筠姐儿,你们俩也拿一些去。咱们家的小娘子,除了我们几个,都还年纪小,给她们也是糟蹋,就不给了。”
这话里的意思,竟然是没有把徐其玉算在里面了。她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也是徐其容和徐其玉两者中,她站在徐其容这边的意思。
一来,徐其容言谈举止都是大家闺秀模样,比耍心机的徐其玉更好相处,二来,她自然不会自掉身价去跟一个庶女站在同一阵营。
徐其容自然不会替徐其玉笑道,嘴里道:“我那里也有些花样子,是姐姐从苏州带来的,跟咱们这边流行的,和灵州那边流行的,又有些不同。赶明儿我让人送过来,你们也挑一挑。”
徐其璇喜道:“那感情好!我院子里有个婆子,以前也是苏州人,听说苏州那边的人心灵手巧,苏绣也是天下闻名的,想来她们那边的花样子是极好看的。”
徐其璇又道:“也别叫下人送过来了,你明儿个再过来,咱们姐妹也多说说话,这多好。”
徐其容其实并不想明日再过来的,家里好多事情都没有准备好。
徐其瑜却是想事情比较周全,看了徐其璇一眼:“十一叔要娶继室,现在状元巷徐家就只有十一叔和十五妹妹在,只怕十五妹妹这些日子忙着呢!等忙过这段时间了,咱们再请十五妹妹相聚,岂不是更好!再者说了,你要是想十五妹妹了,咱们一起去状元巷看她便是。”
徐其容听了这话,松了口气。心里想着,徐其瑜虽然说话做事有着自己的小心眼在里面,可开口却不会教别人难堪,任谁应该都会喜欢跟这种人相处的。
嘴里笑道:“四姐姐说话算数,我可天天在家等着你和十二姐姐来看我呢!”
徐其璇觉得这个提议似乎很好,喜道:“那咱们以后就天天去状元巷串门子……也看看新十一婶是什么样子的!”
徐其瑜失笑:“咱们天天过去,还不是打扰了十五妹妹?”又道,“这还没有过门子,你去十一叔家看哪门子的新十一婶?”
祖家的人都还算好相处,徐其容在写给徐其锦的信里,把每个人的性子都描述了一遍,也好教姐姐放心。徐四老爷倒是很欣赏徐亭晏,可惜徐亭晏打理庶务忙得很,他自己也要准备迎娶戚氏,倒没有什么机会相交。(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娶妻纳妾
到四月八日的时候,戚氏过了门。四月九日,徐亭远带着戚氏先去状元巷徐家上茶。徐亭远不想戚氏以后难做,虽然已经跟郭老太太等人撕破了脸,从兰芷院出来之后,他还是带着戚氏去了一趟郭老太太的临安堂。
到的时候郭老太太正在用早膳,按照规矩,戚氏和徐亭远只能在旁边候着,等郭老太太慢悠悠的用完早膳,戚氏便规规矩矩的端着茶给郭老太太行礼。
郭老太太正扭头跟自己的丫鬟说话,装作没看到戚氏的举动,戚氏也不恼,规规矩矩的等着。
徐亭远到底还是心疼戚氏的,见戚氏的手开始发抖,正要开口,就见郭老太太扭头看了过来。
郭老太太淡淡的开口问道:“你母亲那边去过了?”
这话是问戚氏的,戚氏以为她问的是平泰公主,忙乖乖巧巧的点头:“妾身和老爷刚从兰芷院那边过来。”
郭老太太皱了皱眉,道:“我是问你乔老太太那边去过没有?”
什么乔老太太?戚氏下意识的就扭头去看徐亭远,她从来没听说这府里还有姓乔的老夫人啊!
徐亭远万没有想到郭老太太会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乔姨奶奶什么时候成了老太太了?这摆明了是要在新媳妇面前给< 平泰公主没脸!
徐亭远有些不耐烦,当下便对戚氏道:“婶婶刚用了早膳,这会子可能还不大渴。你把茶盏放在旁边,待会儿她口渴了自然会喝的。”
戚氏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徐亭远是她的夫。他说什么,她都是要照做的!
徐亭远见戚氏真的把那茶盏放在了郭老太太旁边高几上的托盘里面,不由得笑了,对戚氏笑着道:“按规矩,咱们还应该去祖家一趟。”然后转头对郭老太太道,“婶婶这边事多,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然后不等郭老太太说话。就拉着戚氏出了门。
出了临安堂之后,徐亭远叮嘱戚氏:“你以后就少跟临安堂这边来往,咱们只管与兰芷院和祖家那边来往。别人也挑不出错来。”
徐亭远这会子也想通了,既然怕戚氏在郭老太太那里吃亏,就叫戚氏不要往郭老太太那边去便是了。自己好端端娶回来的妻子,岂是给郭老太太之流作践的?
到了祖家。徐邓氏和徐周氏对戚氏态度还算好。因为上次徐亭远“谢礼”给得大方,她们赏赐给戚氏东西也没有吝啬。
与自持身份的郭老太太不同,徐邓氏倒没有看不起戚氏商人的身份,反而觉得女子能做到她这样,很了不起。只是,如今既然已经嫁进了徐家,就该相夫教子,以前的生活要彻底摒弃了。
好在戚氏心里早有此打算。回答应对得让徐邓氏等人颇为满意。
甚至还留了徐亭远和戚氏两口子在松鹤堂用了午膳,才把人放走。
徐亭远和戚氏走后。徐周氏忽然对徐邓氏道:“我刚刚问了问戚氏身边跟着的那个小丫鬟,那是个实在的,见我问话,就什么都说了……听说,八嫂那边,不仅没有给亭远媳妇礼物,连茶都没有喝。”
徐邓氏皱了皱眉头:“之前听十五丫头的话,我就觉得亭远这一房跟徐郭氏是有些矛盾的,现在看来,这徐郭氏未免也太上不得台面了,也难怪亭远要搬出去单过!”
徐周氏点点头,然后有些迟疑,似乎是拿不准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徐邓氏笑道:“这屋子里又没有别人,你这小心谨慎个什么劲呢?”
徐周氏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听说咱们大哥早年前抬了一门贵妾进门,也只是为了上一辈的情谊,并不是真心喜欢那贵妾的。如今那贵妾的侄女嫁给了亭进做正室,徐郭氏却非说那贵妾是平妻,今儿个早上还问戚氏有没有去给她敬茶。”
徐邓氏听了这话,皱了皱眉:“也是戚氏那丫鬟跟你说的?”
徐周氏点点头:“我看那丫鬟也是忠心为主的,这事儿咱们找人一打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断不会撒这个谎的。”
徐邓氏冷笑:“这戚氏看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
然后又道:“若是如此,只怕大嫂在如意巷徐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这徐郭氏的手,未免也太长了点!”
徐周氏点点头:“可要帮一帮大嫂?”她男人如今在道观炼仙丹,长年累月不回家,也不肯见她们,这么多年,她也就跟守寡一样。如今念起真正守寡了二十几年的平泰公主,难免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徐邓氏琢磨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这不好说,咱们明日先去兰芷院拜访一下大嫂,别的事情,后面再说吧!”
徐周氏是不会和她争这主持中馈的权力的,如今搬到西京城来了,如意巷徐家作为同脉连枝,她也要说得上话才好。再加上徐郭氏那个性子,想也不会跟她和平相处的。所以,上次见了郭老太太一面之后,徐邓氏就有心要拿捏郭老太太了。
只是苦于无从下手。
若是这个时候平泰公主和徐亭远等人向她求助,就万事俱备了。
徐亭远和戚氏回到状元巷的时候,徐其容正带着秋浓把几盆荷包牡丹往正房的院子里面搬。
那荷包牡丹是昨晚洞房花烛时,戚氏跟徐亭远说起的。今天早上,徐亭远就跟沈安家的提了一嘴。等徐亭远带着戚氏出门去了如意巷那边,沈安家的就把这话跟徐其容说了。徐其容想了想,让人去花市买了几盆好的,搬了回来。
如今戚氏已经成了她名义上的母亲,她稍微示好,也是应该的。
戚氏见状,有些感激的看了徐亭远一眼,然后一脸心疼的拉着徐其容的手,微微蹙眉:“这天儿已经这么热了,你怎么好亲自去弄这些,看这一头的汗!”
徐亭远见状,便道:“你们聊,我去书房看书。”
徐其容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就听见戚氏已经转头吩咐她身后的小丫鬟:“冰儿,快去厨房让她们炖点儿绿豆汤,往书房送一碗,再给十五小姐送一碗来。”
自从徐谨平给大家重新排序之后,为了不喊错,大家都按照新的排序来称呼人了。
徐其容本来要说的也是让厨房炖绿豆汤给书房送过去。见戚氏这么快就进入了角色,虽然觉得有些惆怅,徐其容还是很大方的放了手。
沈安家的在旁边忙道:“夫人,让冰儿姑娘歇着吧,老奴正要去厨房看早上炖的鸡汤水有没有烧干,正好吩咐下去。”
戚氏笑着对沈安家的点了点头,道:“那麻烦沈妈妈了。”
沈安家的是原夫人沈氏的人,戚氏作为继室,对沈安家的百般尊敬,这原也是应该的。因此,沈安家的倒不怎么惶恐,只说这是她一个奴婢应该做的,便下去了。
戚氏这才扭头,小声对徐其容语带劝导道:“你还是小娘子,这手是多金贵啊,这些花盆粗糙得很,要是手糙了,或是弄上伤口了可如何是好?这种事情,以后可不能亲力亲为了。你的心意,我都知道呢!”
徐其容笑了笑:“自然不是经常这么做的,偶尔为之罢了。”
戚氏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反而正色道:“本应该如此。”
只过了三日,戚氏便亲自前往打马街那边的宅子,把易水曼接来了状元巷。徐亭远因此对戚氏更是感激。
不单如此,戚氏甚至亲自替徐亭远和易水曼安排了“洞房花烛”,把一间空置的厢房布置了一番,取名“在水一方”,又给易水曼拨了伺候的丫鬟婆子。一连好几天,戚氏都劝着徐亭远宿在“在水一方”。
徐亭远是个没主见的,有心要留在戚氏这边,可戚氏这么一劝,他也只好去易姨娘那边了。和易姨娘在一起的时候,徐亭远就总对易姨娘说:“戚氏是个心地好的,你以后也要敬重她才是。你如今既然已经成了我的贵妾,也当以贵妾的身份去伺候主母。”
易水曼心里虽然有些不悦,可她也是感激戚氏的,就答应了下来。之后还当真以妾室的身份到戚氏面前晨昏定省。戚氏劝了几次,见她不听,便任由她这样子了。
也不知戚氏对沈安家的说了什么,沈安家的亲自跑去提醒徐亭远,不管怎样,不能让庶子比嫡子先出来。徐亭远也不是不懂事的,就吩咐了下去给易姨娘准备避子汤。
在这之后,也不知道是为着子嗣考虑,还是觉得对戚氏有所亏欠,徐亭远留在戚氏这里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易姨娘不但不生气闹腾,反而表示十分理解。戚氏一开始是隔一日劝徐亭远去一次易姨娘那里,后来就变成五六日劝一次了。徐亭远和易姨娘心里,反而觉得戚氏大度。
戚氏做这些的时候,徐其容都看在了眼里。或者说,戚氏似乎是刻意让徐其容知晓她这些手段,总让她知道的比别人透彻一点。徐其容琢磨了一下,并没有插手,也没有说什么,能够把男人套牢,让后宅安宁,这就是戚氏的本事。
更何况,戚氏对她一直不赖。
到后来徐其容出嫁前,戚氏到徐其容房间里跟她掏心掏肺的说了一大堆话,徐其容才知道,戚氏从这个时候就开始有意的言传身教的教导她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流水的媒人
戚氏刚把易水曼从打马街接过来不久,就有媒婆上门来了。
徐其容如今已经十三岁了,之前就有媒婆上门打探,只是听说徐亭远要娶继室,所以大家都暂时观望了一段时间,如今这继室也娶了,该行动的,自然也就行动了。
媒婆上门之后,戚氏以女主人的身份,亲自接待了媒婆,问清楚了情况之后,又好言好语好赏赐的把人给送出了门。等人走了之后,戚氏便把徐其容叫到自己身边来。
“虽然我是你父亲的妻子,可算起来到底不是你母亲。有些事情,我没有把握,怕办错了引得你怨恨,少不得只好叫你来说一说了。”戚氏软言细语道,“我虽然比一般的闺阁女子多一些见识,可我也是自小没有母亲教导的,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弄得明白的。婚姻是件大事,关系着你以后一辈子的幸福。我也不敢保证我能不能给你找着对的人家。”
徐其容听着这话,心里一沉。想起戚氏对待易姨娘的那些手段,心里一寒,难道戚氏这是打算把自己随便嫁出去了?
如今戚氏是她继母,小娘子对自己的婚姻大事是没有做主的权力的,戚氏要是在她爹爹面前说哪户人家好,她爹爹又是个不经事的,只怕只要戚氏婉转劝说,她爹爹也想不起来要反对。
如此想着,徐其容的脸色也慢慢沉了下来,嘴里道:“母亲,这事情不着急,我如今才十三岁,还想着在家多陪爹爹和母亲几年呢!”
戚氏却是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并不是要把你立刻嫁出去,我自然也是希望你多留在家里几年的,这样你爹爹也高兴。只是女儿家到底是要嫁人。”
这话说得徐其容心里更没有底了,又说不会把她立刻嫁出去,又说女儿家到底是要嫁人的。
徐其容有些想说,你自己还不是二十好几了才嫁给我爹爹。
可这话就有些太过伤人了。徐其容抿了抿嘴,对着戚氏,她到底还是说不出口这样的话。
戚氏接着道:“我叫你来是想跟你说,以后不管是谁上门提亲了。我都叫你过来,把情况给你说一说。你要是满意的话,我就让人去查查对方的底细,看配不配得上我们容姐儿。你要是不乐意,对方就是再好的家世。我也替你推掉。”
徐其容愣了一下。
戚氏笑了笑,稍稍压低了声音:“不过这事情你可别跟别人提,天底下,哪有小娘子的婚姻由自己做主的!我怕你爹爹知道了,到时候埋怨我,说我是怕担责任,故意把这么大的事情往小娘子身上压。”
徐其容听了这话,眼睛有些热。确实,戚氏这般做的话,要是传出去了。只怕大家都要说她是后娘心思捧杀嫡女呢!
只是,徐其容却是知道,戚氏这是真的在为她好了。如同戚氏自己所说,她是个早年没了娘亲的,在这些事情方面,并没有人专门教导她。若是她自己的事情,或者是她自己的女儿的事情,一不小心办砸了,那还能自认倒霉,可这关系到徐其容一生的幸福。戚氏这是既不想毁了自己作为继母的贤良名声,又不想毁了容姐儿。
当下,徐其容眼圈便红了红,道:“母亲。你自然是真心疼我的。”
戚氏笑了笑:“我连生孩子的经验都没有,就做了你的母亲,自然是要考虑周全一些。我能做到的事情我自然不会推辞,可我不能保证办好的事情,也不会大包大揽。既然你能够理解我,那就是极好的了。”
顿了顿。又道:“我也知道,遇到自己的终生大事,小娘子难免会害羞,可咱们说事情的时候,我都把人遣出去,你我二人,你也不必拘谨,有什么说什么,免得我会错了意。或者,若真有看好的人,你给锦姐儿去的信里面提一提,让你姐姐也帮忙拿拿主意,也是可以的。”
有戚氏的护短,又有自己和姐姐把关,这一世,她就算是嫁得再差,也不会差过前世去了!
徐其容心里有些高兴,点了点头,抿着嘴道谢:“以后就多谢母亲了。”
戚氏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说了句:“是我应该多谢你!”
徐其容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戚氏这句话的意思。这是在感谢她在平泰公主面前提起她了呢!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戚氏便起身把正房的窗户关上,叮嘱了站在外面的小丫鬟好好的看着,然后才笑着对徐其容道:“今儿个来的媒婆夫家姓秦,在冰人里面算是名声好的,一般给男女双方说媒的时候,对对方家里的描述不会太过夸张。秦冰人今儿个来说的是鸿胪寺卿李大人的嫡次子,不知道你平日里有没有听别的小娘子提起过这个人?”
徐其容想了想,道:“倒是没有听过,不过有幸见过李大人的夫人,几年前除夕节花果比斗,李夫人是当审的评委。”
戚氏点了点头:“既然李夫人做过花果比斗的评委,那一定是全福之人,性子方面,应该不会太难相处。嫡次子虽然继承家业占不了大头,可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你嫁过去了不用主持中馈,少了不少麻烦事。就是不知道那李家少爷是个什么性子!”
徐其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母亲,我听说李家大少爷娶的是光禄寺少卿许大人的胞妹。”
戚氏想了想,点头道:“他们小夫妻还来我铺子里买过东西,正好那日是结算账薄的日子,我当时见过他们一面。怎么,那许家姑娘不好相处?”
徐其容抿了抿嘴,不说话。
戚氏是聪明人,仔细一想便明白过来其中的关节。徐其瑶不就是嫁给了许家的庶子许慎么!许慎这个人有些本事,风头把许家的嫡子还盖过去了,又娶了徐其瑶,如今徐亭进官运亨通,许家断没有这个时候得罪徐家的道理。许家的大少夫人又是个病秧子,这主持中馈的权力便落在了徐其瑶身上。
又听说许家嫁给李家大少爷的那位姑奶奶跟徐其瑶是极为交好的。
徐其容若是嫁给了李家二少爷,少不得要跟徐其瑶打交道。若是徐其瑶有心整她,只怕徐其容就要受妯娌的磋磨了。
戚氏立马想到郭老太太等人对她们这一房的态度。
当下便道:“这不过是第一个来问咱们容姐儿的人家,哪里那么便宜就答应了!这后面的人家只有越来越好的,咱们容姐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家理事事事周到,可要慢条斯理的挑个好人家呢!”
听到这话,徐其容笑了笑:“这话母亲当着我说也就罢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定以为咱们家对稀罕自己家的姑娘呢!”
戚氏失笑道:“不稀罕自己家的姑娘,难不成去稀罕别人家的姑娘?别人家的姑娘又没有吃咱们家的米用咱们家的布,咱们干嘛要去稀罕她啊!”
这话逗得徐其容一乐。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戚氏说的那样,第一个来问徐其容亲事的人家是李家,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后面再来问的人家,只有更好的,真不会有比这个更差的就是了。
第二日再上门问徐其容亲事的,就换成林冰人了,林冰人是替太仆寺少卿关大人的第三子前来提亲的。
第三日上门,就换成了钱冰人,钱冰人受光禄寺卿陈大人的夫人所托,为陈家的五少爷求娶徐其容。
一时之间,状元巷徐家媒婆来来往往,门庭若市,就连这些日子忙着跟西京城的女眷们打好关系的徐邓氏等人,都惊动了。
其实,徐其容自己心里明白,会有这么多媒人上门,其实还是她沾了徐亭进的光。徐亭进如今官运亨通,又跟梁文璟段旭交好,陈乾帝因为夺的是自己姑父的江山,所以并不忌讳什么前朝遗老,再加上徐知调任到了大理寺,这个时候,众人自然是要趁着徐家还没有发达起来就拉拢讨好徐家的。
除了这个原因,她跟霜怜、佳仁以及十五公主等人交好,也算是一个原因。西京城里面,除了皇宫,就数裕王府和长公主府权势最大了,能够搭上这两层关系,好处想也少不了。
再加上,这辈子,她因为有段时间口不能言,长期不出门,众人见她深居简出,竟然给她传出一些好名声来了。毕竟真正的大家闺秀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既有好家世,又有好人脉,又有好名声,而且样貌长得也还不错,戚氏虽然嫁到徐家之前抛头露面做生意,可戚老爷毕竟是读书人,也算是诗礼之家出来的。提亲的人自然也就越来越多了。
正好,徐其璇跟徐其容差不多的年纪,还比徐其容大一岁,徐邓氏便让人把徐其容请到了松鹤堂,亲自对她说,请她带着徐其璇一起去参加圈子里面的一些宴会。这样徐其璇说起亲来就更好说一些。
徐邓氏提这个要求的时候态度好得很,徐其容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毕竟,她以后还是要和徐家这些姐妹们来往的,她们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徐其璇的性子也还算好,并不会给她惹来什么麻烦。(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看见好看的就抢回去
ps:看到评论里面有人问男主,小回先说一下,男主已经出现了,接下来小回就要写到一个大剧情,到时候男主跟女主之间的互动就不会少了。肯定不会让女主跟男主洞房的时候才见面啊……我家女主不可能那么容易嫁出去!
这日翰林院顾学士的夫人要举办诗会,早两日就把请帖派发出去了。
徐其容收到的请帖精致得很,内页还印着梅花,封面用的是撒金纸,仔细闻着,还有淡淡的兰花香,很是清幽。里面的字也是极娟秀的簪花小楷,应该是顾家小姐亲自写的。
若是所有的请帖都要这般的用心,顾家小姐还不得累死!
看到这请帖,戚氏和徐其容就明白了,这是有人要看徐其容了。
要么是顾夫人替自家的孩子相看的,要么是顾夫人故意办了这诗会,给她交好的夫人机会,来相看徐其容。
翰林院侍读虽然没有光禄寺卿的品级高,可能进翰林院这种地方的,那必定是诗礼传家。这样的人家大多清高得很,一般人他们是看不上的。更何况,顾夫人当年那也是做过七夕节花果比斗的评委的全福人,在西京城里面的名声是数一数二的好。
如今顾夫人请徐其容参加诗会,对徐其容来说,就算是最后()没有相看上,也是极好的。
于是戚氏便替徐其容把这个邀约应了下来。徐其容想起之前徐邓氏跟她说的话,便亲自去了一趟万俟街松鹤堂。跟徐邓氏说了这件事,然后表示愿意带璇姐儿一起去。
徐邓氏听了这话,自然是极高兴的。当下便让喜月去把她新做的两套头面拿了出来。一套是十二颗红宝石的,一套是十二颗紫水晶的。
把徐其容和徐其璇都叫到了跟前,笑着道:“我攒了一辈子的东西,到头来,也都是给你们这些小娘子的。这样好的东西,就是要戴在你们这花儿一样的年纪才好看。这两套头面是我前两天让人去打的,正好你们姐妹俩都在这里。赶紧一人挑一套。”
顿了顿,又道:“等会儿莜姐儿来了看到了,没有她的份儿。又该闹了。”
徐其璇见祖母心里高兴,便撒娇道:“我才不信祖母没有给二十一妹妹准备好东西呢!”
然后扭头对徐其容道:“十五妹妹比我小,十五妹妹先选。”她倒是记得徐其容特意来叫自己一起去参加诗会的情谊,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小气。
徐其容笑了笑。也不推辞。她扫了一眼托盘里面的两套头面,都是西京城里这会子最时兴的样式。徐其璇的外祖母是关外人,有异族血统,因此徐其璇的眼睛带着点儿微微的蓝色,跟紫水晶那套头面倒是相配。于是徐其容就选了那套红宝石的。
“十二姐姐既然让着其容,那其容就不客气了。就选这套红宝石的头面就好了。”然后转头对徐邓氏笑道,“五叔祖母真真会选,这种样式的头面。前两日我还想要求爹爹帮忙做一套呢,这下可好了。在五叔祖母这里讨着巧了。”
徐邓氏见徐其容得了这头面并不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反而是承她的情的姿态,心里自然更加高兴,嘴里夸道:“容姐儿肤色白里透红,这套红宝石的头面正相配呢!”
徐其璇笑嘻嘻的去拿那套紫水晶的头面:“我就喜欢这个,这个上面还有攒花儿呢!”
徐邓氏见此,更是高兴。然后又细心叮嘱了二人在诗会上要注意些什么,正说着,就听到喜月道:“二十一小姐过来了。”
徐邓氏面上更加柔和,忙道:“怎么这会子来了?她今儿个不午睡了?奶娘怎么由着她胡闹!”然后便见徐其莜穿着粉白色的杏花交领襦裙小跑着进来了,脸蛋红红的,额头上不知被谁用蔻丹点了一点红。
徐邓氏失笑,指着徐其莜对徐其容和徐其璇道:“你们看看,她这小模样,像不像观音菩萨座下的小龙女?”
徐其容和徐其璇自然是点头说像,粉妆玉琢的小娘子,哪有不好看的!更何况,徐其莜确实是长得好看。
徐其莜是个鬼机灵,直接扑到徐邓氏怀里,嘴里问道:“伯祖母,你说我这么像观音菩萨座下的小龙女,那我可不可以跟十五姐姐和十二姐姐一起去参加诗会?到时候人家一看我,发现我像观音菩萨身边的人,多给咱们徐家长脸啊!”
徐其璇笑道:“哎呦,你还知道长脸这个词了啊!那是诗会,你会作诗吗?”
徐其莜脖子一扬,觉得自己被十二姐姐轻视了,噘着嘴道:“我自然是会的,我跟着先生学了好久了呢!我现在就作一首给你听,你给我听好了。窗前好风光,就是满庭芳,抬头扶桑花,低头……低头……”
念着念着就卡了壳儿,徐其莜眼珠子在屋子里乱转打量,最后看到徐其容身边放着的托盘里面的红宝石头面,立马有了主意。
得意道:“低头想石榴!”
徐其容一下子没憋住,噗嗤就乐出了声儿。
徐其璇笑道:“你把前人的诗改得这么不成样子,拿出去念给别人听,要是让那些读书人知道了,岂不得气死!你去参加诗会,不开口也就罢了,要是开口,别说是给我们徐家长脸了,丢脸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徐邓氏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最后对一脸不高兴的瞪着徐其璇的徐其莜好言好语道:“莜姐儿别闹,你十二姐姐和十五姐姐去参加诗会是有正经事呢,小孩子不能去胡闹的!再说,你可是观音娘娘座下的小龙女,可不能给别人看到了。要是有人来抢怎么办?”
徐其莜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问道:“这西京城里,天子脚下。竟然是看谁生得好就可以随便抢回去的吗?”
徐其容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又被这番话给逗得破了功。徐其璇笑得捂着肚子,伸手指羞羞徐其莜:“你还知道什么叫天子脚下了呢,脸皮可真厚,自己夸自己生得好!”
徐其莜一脸怒意的瞪了徐其璇一眼,恼道:“十二姐姐你真讨厌!我哪里脸皮厚了?小龙女要是生得不好看,观音娘娘干嘛留她在自己身边当小龙女啊?”然后转头就把脸往徐邓氏怀里埋。声音瓮声瓮气的,“伯祖母,您说莜姐儿是不是没有说错啊?”
徐邓氏笑着瞪了徐其璇一眼。然后转头哄徐其莜:“我们家莜姐儿真聪明,说得真对!”
徐其莜还惦记着自己之前那个关于西京城治安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伯祖母,这西京城真的可以随便把别人家生得好的小娘子抢回去自己养着看吗?就没有人做主吗?”
徐邓氏有意逗徐其莜。便故意一本正经的问道:“给谁做主?”
徐其莜也正色道:“自然是给我们小娘子做主啊!”然后又指着徐其容道。“我听十九姐姐说,以前十五姐姐就不爱出门,想来也是因为生得太好看了,怕被人抢走,就不敢出门了。”
然后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看着徐其容,特真诚的对徐其容道:“十五姐姐,还好你小时候不经常出门,不然你生得这么好看。早就被别人抢走了,我就看不到你了!”
徐其容听了这话一下子有些哭笑不得。
徐邓氏却顺着徐其莜的话道:“可不是!要不是你十一叔生得人高马大。护着你十五姐姐,你十五姐姐生得这么好看,只怕好多人都要来抢的呢!”
徐其莜听了咋舌,扭头向徐其容求证,徐其容只好不置可否的冲着徐其莜眨了眨眼,徐其莜立马就转头对徐邓氏道:“伯祖母,我一定要跟十五姐姐和十二姐姐去参加那个诗会,你们要是嫌我做的诗不好,我这就回去再背两首!”
徐邓氏有些诧异,这怎么还不依不饶上了?
然后便听到徐其莜一本正经道:“我去诗会也不是没有正经事的。一来是,十五姐姐长得这么好看,我得看好了十五姐姐,免得被别人家抢走了。二来是,伯祖母,莜姐儿去替你看看别人家的小娘子长得好看不好看,要是有好看的,莜姐儿把人都记下来,回头告诉伯祖母带人去抢!”
徐邓氏哭笑不得,等到这个时候再跟徐其莜解释,她已经坚持认为西京城是一个危险的地方,非要跟着去诗会保护两个姐姐了。
于是到举办诗会这一日,徐家马车从万俟街那边过来到状元巷接徐其容时,徐其容就发现,徐其璇身边规规矩矩的坐着个神情异常严肃小脸微红的徐其莜。
徐其莜对着徐其容招手:“十五姐姐快来,我帮你带了早餐。”
徐其容哭笑不得:“可是我已经吃过了啊!”
徐其莜用一种“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眼神看了徐其容一眼,然后教育她:“吃过了也要再吃一点,咱们多吃点,别人想抢我们的时候,我们就能跑快一点,让他们追不上。”
徐其容说不过她,只好端了碗野鸡粥和徐其璇肩并肩的坐在一块儿,慢吞吞的喝。
徐其莜皱着眉头,一副操碎了心的模样,是不是的瞅一眼两人碗里基本上没怎么动的粥,叹一口气,然后再接着瞅一眼。
徐其容心里想着,她家堂妹怎么这么糟心啊!早知道早上就少吃点儿了。
等碗里的粥终于下去一小半的时候,马车终于在顾府门口停了下来。趁着徐其莜不注意,徐其璇附在徐其容耳边小声道:“二十一妹妹缠着我让我喝了三碗粥,要不是趁着她叫你是我倒掉半碗在车窗外面,这会儿都撑死了!”
徐其容惊讶:“她自己吃了多少?”
徐其璇苦着脸道:“她说她到时候跑不动了是要我们这些做姐姐的背着跑的,吃多了咱们就背不动了,所以她故意少吃点!”
徐其容嘴角一抽,然后便听到徐其莜肚子传来一阵清晰的咕噜声。忍不住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徐其莜见徐其容笑自己,跺了跺脚,结果肚子又是一阵响,当下就恼怒道:“十五姐姐好坏,干嘛笑莜姐儿,要不是为你们这些做姐姐的着想,我至于饿着自己看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孔雀东南飞
ps:楠竹真的已经出来过了,女主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嫁出去的,这本书真的没有到完结的时候傲娇的孔雀祝大家剁手节快乐啊小回已经哭晕在购物车面前了
徐其容扭头看到守在门边的顾家丫鬟走上前来,忙憋住了笑,扭头对顾家丫鬟道:“我们是万俟街徐家的姑娘,我是徐十五。”
顾家丫鬟笑着福了福,对三人道:“我们夫人特地交代婢子在这里等着姑娘呢前几日我家四少爷,从衡州那边弄回来几只孔雀,养在园子里,诗会就在那边举行,夫人正带着各家小姐们在那里喂食呢”
徐其容点点头,笑道:“这西京城倒是难得见到孔雀。”
心里却是明白了,只怕这次顾夫人给她发帖子,是想要替自己四儿子相看她了。不然丫鬟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跟她提顾家四少爷的事情。
徐其莜悄悄拉了一下徐其容的衣袖,小声道:“十五姐姐,孔雀是吃什么的”
徐其容也不知道,琢磨了一下,猜测道:“孔雀是鸟类,鸟类都是吃虫子的吧”
“咦,好恶心”徐其莜嫌弃了一下,然后问道,“十五姐姐见过孔雀”
徐其容摇头。
然后徐其莜奇道:“那十五姐姐怎么知道孔雀是鸟类”
徐其容笑道:“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能飞的,不是鸟是什么”
徐其莜恍然大悟,然后一脸崇拜的看着徐其容,正色道:“难怪伯祖母让我把十五姐姐看好了,十五姐姐念的诗好厉害。比先生教我的都要厉害,先生还没有教过我里面有鸟名的诗句呢十五姐姐长得好看,又会念诗,只怕大家都抢着要抢回去呢”
徐其容一噎,颇有些哭笑不得。
徐其璇在旁边听见,扭头就逗徐其莜:“先生怎么没有教过你含有鸟名的诗句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里面黄鹂白鹭。可不都是鸟名”
徐其莜撇撇嘴。看傻子一样看了眼徐其璇,冷哼道:“十二姐姐真笨,黄鹂和白鹭这样子寻常就能见的鸟儿。怎么能跟孔雀比呢”
徐其莜这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传来噗嗤一声笑,却是男子的声音,徐其容和徐其璇都吓了一跳。忙扭头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黄绿色长衫,外面照着翠色外衫的男子向她们拱手行礼。
徐其容和徐其璇忙拉着徐其莜福了福。算是回礼,然后一脸疑惑的看向带路的顾家丫鬟reads;军爷请自重。
顾家丫鬟忙解释道:“今天的诗会,我们家夫人不仅邀请了各家小姐,还邀请了各家少爷。徐小姐请放心。夫人在院子里摆了一溜的屏风当屏障,并不会唐突了各位小姐。”
徐其容这才松了口气,向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看来今日不仅是相看她。也是给京城里面的未婚男女提供一个接触了解的机会。
徐其莜却是还惦记着那孔雀:“丫鬟姐姐,那孔雀是在屏风这边还是屏风那边”
顾家丫鬟笑道:“孔雀就随意放在园子里。它想来屏风这边,就可以来屏风这边,它想来屏风那边,就可以去屏风那边。不过,小姐中有长得像小姐你这么好看的,孔雀肯定不会去屏风那边的。”
徐其莜一听,眼睛一亮,然后扬了扬头,得意道:“有我十五姐姐在,孔雀说不定最后还要吵着跟我们回家呢”
好在徐其莜年纪小,不然人家还以为她们徐家的姑娘有多自大呢
到了园子,徐其莜虽然惦记着去逗孔雀玩,可到底还算懂事,规规矩矩的跟着徐其容和徐其璇去给顾家夫人行礼。
顾家夫人是个很温和的人,徐其容看到她的时候,她正拉着一个小娘子的手说着什么。见到徐其容,一下子就笑了,三步两步迎了上来,笑道:“咱们许多年没见了,却没想到你如今长得这般出色。当初看到,我就想着,我要是有你这么乖巧一个女儿就好了,偏生我儿子女儿都是混世魔王。”
徐其容抿了抿嘴,顾夫人这是在提当年七夕节花果比斗的事情,那个时候顾夫人是评委,她是参赛的小娘子。听这话的意思,竟是那个时候就注意到她了。
徐其容笑道:“多谢夫人惦记,其容也想着什么时候能跟夫人请安呢顾小姐簪花小楷写得好极了,怎么可能是混世魔王,顾小姐都是混世魔王了,其容就更不用说了。”然后给顾夫人介绍徐其璇和徐其莜:“这位是我十二姐姐璇姐儿,她父亲是徐家十五老爷。这位是我二十一妹妹莜姐儿,她父亲是徐家九老爷。”
“都是好孩子”因为徐其璇和徐其莜都是刚到西京城不久,这还是第一次出来参加别人家的聚会,所以顾夫人夸了二人两句,就让丫鬟去取了两朵珠花赏给她们玩。
徐其璇今年都十四岁了,得到的还是跟徐其莜一样的珠花,很明显,顾夫人并不是特别喜欢她。
顾夫人笑着对徐其容道:“这会子人多,你们小娘子就爱结交个同龄人,我这个老婆子就不留你陪我聊天了,我让我们家明姐儿陪你去看孔雀。”说着就转头对丫鬟道,“大小姐呢让她过来带着徐家小姐们一起去玩。”
丫鬟笑道:“大小姐之前已经交到过婢子说,说是夫人要是问起她,就告诉夫人,她去闺房重新换身衣裳就过来。”
顾夫人诧异道:“她这个时候换什么衣裳”
丫鬟抿了抿嘴,一脸的为难,不肯说了。
顾夫人便对徐其容道:“我带你们去看孔雀,那孔雀是四郎专门弄回来的,让下人喂养得毛色油光发亮,可得瑟了。府里的人有事没事就爱逗它开屏。”
徐其容等人自是点头答应。
徐其莜一脸担忧的问顾夫人:“孔雀就这么放在院子里面,不会飞走吗”
顾夫人见她小脸紧皱。觉得有些好玩,问道:“谁跟你说孔雀会飞走”
徐其莜正色道:“十五姐姐告诉我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孔雀自然是会飞的reads;大时代1902”
顾夫人听了这话失笑,道:“咱们家的孔雀吃得胖,可飞不起来”然后又扭头对徐其容道,“人家都跟我说锦姐儿学识渊博能够做霜怜郡主的伴读。我几年前见过你一次。当时就觉得你也不错。现在看来,我看人还是很准的。”
徐其容抿了抿嘴:“爹爹喜欢往家里搜罗书,我和姐姐就跟着读一些。倒算不上什么学识渊博,只是人家说读万卷书尝人生百态,多看看,总能领会到一些道理。”
顾夫人点了点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也懂这个。”说话间就到了众多小娘子围着的地方。中间果然站了只昂着头迈步子的孔雀,一副很高傲的模样。
徐其莜哎呀一声:“果然很胖呢”
被众人围着欣赏。正得意的孔雀,忽然听到徐其莜这句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就摔一跤了。
徐其莜瞪大了眼睛:“胖得都走不了路了”
那孔雀一听。立马就怒了,当下就眨着小眼珠子往徐其莜的方向看,想要确定是谁在羞辱它。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明白那话是谁说的,忽然就朝着这边一阵小跑。然后伸着脖子就要去啄徐其容的脚。
徐其容怎么也没算明白那孔雀是怎么把事情算在她的头上的,这种情况下既不好动手去赶那孔雀,又不好落荒而逃,不管怎么做,都是失了体面。
秋浓眉头都不皱一下,自个儿往徐其容身前一站,把自家姑娘护在了身后。那孔雀见徐其容被挡住了,也不执着于她,又转头去啄徐其莜,徐其莜吓得脸色一白。九九却是聪明得很,忙学着秋浓的样子,往徐其莜面前一挡。
顾夫人刚刚跟徐其容交谈了几句,心里对徐其容还算满意,自然不会由着她们出丑,眼见着徐其璇的贴身丫鬟豆蔻也挺身而出挡在了自家姑娘面前,也顾不得这孔雀金贵了,忙对丫鬟道:“快让顾孝家的过来把这孔雀捉了关笼子里面去,可别伤了大家。”
丫鬟忙一阵小跑,然后就见一个妇人急匆匆的拎着笼子赶了过来,把有些懵了的孔雀关了进去。
刚把孔雀关好,就见一个身着孔雀绿衣裳的小姑娘花枝招展的赶了过来,嘟着嘴跑到顾夫人面前:“娘,为什么把孔雀关起来了啊”
“它啄人。”然后皱了皱眉,“你怎么换了这么一身衣裳啊”
这衣裳是去年顾老爷心血来潮给自己女儿做的,因为颜色太过老气,不适合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便一直没有穿过。顾夫人不明白自家女儿怎么在今天这种场合把它给翻出来穿上了。
顾小姐嘿嘿傻笑,不肯说话。
顾夫人神色严厉的看向顾小姐身后站着的那个圆脸的丫鬟。
圆脸丫鬟苦着脸解释道:“这孔雀这两日被大家逗烦了,刚刚怎么也不肯开屏,小姐便让我帮她把这身衣裙找了出来。”
顾夫人皱了皱眉,吩咐道:“这不是瞎胡闹么快去换回来。”又道,“换了来见徐家姐姐妹妹,看看人家多知书达理,你好好学着点。”
顾小姐吐了吐舌头,朝着徐其容等人笑了笑,然后才对顾夫人道:“反正孔雀被你们关起来了,换就换。”
然后就拉着那个圆脸丫鬟走了。
徐其容这才反应过来,这顾小姐穿着一身孔雀绿是想装成孔雀的同伴去逗它开屏啊
正想着,忽然感觉自己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徐其容以为是徐其莜恶作剧,扭头一看,却是一个熟人。不过是玉洁还是冰清就分不清了。未完待续
... 第二百五十章 恭房外面是非多
徐其容捏了捏,发现塞到自己手里的是一张纸条。
趁着没人注意,借着秋浓的遮挡,徐其容迅速打开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跟玉洁走。
莫名其妙!
徐其容脸一红,把纸条塞到了秋浓的手里,示意她藏起来,再抬头看玉洁,果然看到玉洁一脸同情的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显然,这纸条是曹怀瑜让玉洁带过来的了!
只是,这满园子都是小娘子公子哥儿,曹怀瑜居然叫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玉洁走,也不说清楚去哪里……她徐其容脑子是有多不好,要拿自己的名声开这种玩笑?
当下便也冲着玉洁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去!
然后转头笑眯眯的听顾夫人说话。
玉洁见徐其容不肯跟她走,松了口气,忙转身离开去汇报自家公子。
又过了一会儿,顾小姐已经换了身衣裳回来,顾夫人见顾小姐换了身粉白色的衣裙,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们小娘子一起去玩一玩,等会儿诗会开始了,到我身边来坐。”
几人忙答应了,顾明笑着对徐其容道:“容姐姐,我带你们去喂孔雀。”
徐其莜本来还怕那孔雀又啄她们,再; 一想,那孔雀现在被关在笼子里面,便欢天喜地的答应了,然后问顾明:“那孔雀真的是吃虫子吗?”
顾明明显是专门问过人的,当下便解释道:“孔雀虽然也吃虫子。可那个太恶心了,咱们不喂虫子的。你要是爱干净,咱们就喂绿色的草籽。你要是不怕脏,我们就拿小鱼喂它。”
徐其莜这会子早想明白了刚刚为什么那孔雀要啄她们,估计是自己那话伤害到人家了,心里难免有些愧疚,听顾明这么说,便问道:“那孔雀自己更喜欢吃什么?”
顾明微眯着眼睛琢磨了一下自己这些日子喂养孔雀时的反应,然后肯定道:“它是更喜欢吃小鱼干的。可是小鱼干有一股腥味。”
徐其莜想了想,正色道:“没关系,咱们喂了孔雀总要去洗手。既然它喜欢吃小鱼干,咱们总要喂给它吃它喜欢吃的东西。”
于是顾明便转身叫那圆脸丫鬟去拿一些小鱼干过来。
徐其莜怔怔的看着顾明,心里一动,转身拉了拉徐其容衣袖。等徐其容微微弯腰。就附在徐其容耳边小声道:“咱们回去告诉伯祖母抢顾明姐姐好不好?”
徐其容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徐其莜还记得抢人这件事,当下便有些哭笑不得。正打算好好跟徐其莜解释一下,徐其莜却没有等她回答,转身就继续跟顾明说话去了。
圆脸丫鬟拿了小鱼干来,徐其莜一本正经的看了一眼,发现那小鱼干色香味至少占了色这一点,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孔雀被关在笼子里面有些低落。看到徐其容等人过来,立马就伸着脖子又要啄人。然后看到丫鬟手里的食篮。立马就缩回脖子变得乖顺了。
徐其莜先观察了一下顾明是怎么喂孔雀的,然后才学着顾明的样子用银箸夹着一条小鱼干伸到孔雀的面前。
徐其容正看得有趣,忽然感到自己衣袖被拉了一下。扭头却看到徐其璇满脸通红。
当下吓了一跳:“怎么了?”
徐其璇皱了皱眉,苦着张脸:“早上被二十一妹妹逼着吃了太多东西,这会子肚子开始疼了。”
徐其容忙道:“我陪你去恭房。”然后转身附在顾明耳边小声说自己要离开一下,顾明也没有多想,她年纪不大,正是喜欢玩闹的年纪,现在跟莜姐儿玩得开心,自然把顾夫人的叮嘱忘在了脑后。
徐其容这才带着徐其璇离开,秋浓找顾府的丫鬟打听了一下恭房的方向,总算在出什么丑之前找到了恭房。豆蔻陪着徐其璇进了恭房,秋浓就和徐其容一起在外面等着。
徐其璇第一次参加诗会,出门前又被祖母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出了什么错。都已经急成那样了,进恭房之前还记得摆脱徐其容千万要等她出来。徐其容见她这样,只好答应了,有些哭笑不得。
谁知没站一会儿,就见曹怀瑜带着玉洁往这边来了,他身边还跟着个穿了黑色劲装的男子,却是上次在元宵节羊肉汤摊看到的那个宫九。
徐其容有心要避一避,曹怀瑜却已经看到她了,要躲也来不及了。想着恭房里面的徐其璇,若是她出来跟曹怀瑜等人碰上了,到底是不雅。徐其容只好抬脚迎了上去。
曹怀瑜今天穿着宽袍大袖,颇有魏晋名士风采。
见徐其容迎了上来,曹怀瑜手里的折扇一挥,笑道:“我就说徐五小姐,不对,现在是徐十五小姐不会避着我的。”然后皱了皱眉问徐其容,“你刚刚为什么不跟玉洁来找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呢!”
徐其容皱了皱眉头。
曹怀瑜见状,又指了指秋浓,问道:“你这丫鬟靠不靠得住?”
徐其容心里有些着恼,脸色就不好看起来,瞪着曹怀瑜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曹怀瑜见徐其容这样了,居然露出一股子委屈的神色来:“我听说有好多媒人上你家提亲了。”
徐其容听了这话,脸色一红,秋浓也是脸色一变,一把把徐其容拉到自己的身后,然后面色不善的瞪着曹怀瑜。这曹家公子好没道理,没头没脑的说这种话,要是让别人听到了,只怕还会以为她家姑娘跟他有什么首尾呢!
真是用心险恶!秋浓觉得自己有点想打曹家公子。
这时,宫九忽然冷冰冰的开口道:“二少爷既然这般有闲心,宫九就先退下了。”
“你别走!”曹怀瑜一把拉住宫九,然后才一本正经对躲在秋浓身后的徐其容道,“你别躲我,我找你是真的有正经事跟你说。最近不是有很多媒人上门提亲么,你赶紧选一家答应了,也别管及笄不及笄了,先把自己嫁了再说。”
徐其容脸色更加难看了,这说的还是人话吗?当下就拉着秋浓抬脚便走,也顾不得恭房里面的徐其璇了,只希望她自己能够机警一点,出来的时候避着点儿人。
宫九见徐其容要走,反而冷着脸来拦徐其容了,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对着徐其容道:“你最好是听他说完。”
徐其容大恼,也不知怎么想的,捏着拳头就往宫九面前凑,被宫九一把拦了下来,曹怀瑜怕他们打起来,忙过来拉架……拉着宫九让徐其容打。
徐其容自然是打不下去的,便冷着脸对曹怀瑜道:“你说,要是话太难听,我就让顾夫人过来做主。”
宫九见她不走了,才冷着脸把扒在自己身上的曹怀瑜扒拉下来,然后一脸不悦的站在旁边。
曹怀瑜忙对徐其容道:“话是有些难听,可我确实是为你好。昨天我大哥和我爹在书房议事,我去找宫九,正好听到他们说你们家的事情。好像是说大前天太子殿下在圣上面前参了徐亭进一本,圣上好像挺生气。我想着,你们徐家恐怕是大祸临头了,你还是抓紧嫁出去的好。”
顿了顿又道:“要是你实在是看不起那些跟你提亲的人家,我倒是可以找人上门去提亲,不过你要是嫁给我了,你这贴身丫鬟得换了……太壮!”
徐其容听着前半段话已经愣住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后面曹怀瑜又说了什么。陈晋鲲参了徐亭进一本,是参他造反的事情吗?可前世的时候,她爹爹并不是这个时候就起兵造反了呀,而且,前世的时候,她爹爹就是起兵造反,圣上一开始也没有大力镇压,宽宏大量得不像是一国之君。
如果不是徐亭进造反的事情,那么陈晋鲲在陈乾帝面前说了什么能让陈乾帝这么震怒?
徐亭进虽然心肝都烂透了,却是一个伪君子,在同僚面前最会装模作样,为官又常常清廉公正给别人看,如何会惹怒陈乾帝?
徐其容又想到老太子的平庸,念头一转,难不成惹怒陈乾帝的其实是太子殿下?
这个念头一出来,徐其容便越发觉得是这样了。
曹怀瑜见徐其容很快就镇定下来了,不由得有些诧异,但到底什么都没有问,只叮嘱道:“我说的事情,你回去之后记得好好考虑,考虑清楚了让人来告诉我一声。”
徐其容以为他说的是早点嫁人的事情,虽然这个提议有些诡异,到底是一番好意,便道:“我会好好考虑的。”
曹怀瑜这下高兴了,拉着宫九和玉洁走了。
徐其容见状,心下念头一闪而过,曹怀瑜刚刚把宫九留下来,难不成是怕她不听完就走了?
那边玉洁却是叹着气小声对曹怀瑜道:“徐家小姐那么温和的一个人,你干嘛总是作弄她?还说什么怕她打你,把宫九少爷给拉上……徐家小姐要知道了估计得笑话你。”
徐其容把目光从曹怀瑜身上收回来,转身打算跟秋浓换个能看到恭房出口又不显眼的地方等徐其璇主仆,却见华惟靖穿着一身云锦长衫,从假山后面转了出来,脸上神色有些不好看。
徐其容心里埋怨徐其璇出恭没有选好时辰。
她已经许久未见过华惟靖了,见他也在这里,不由得有些惊诧,到底还是笑着打了个招呼:“你也来参加诗会?”
华惟靖却道:“原来你心悦曹家二少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