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且莫让我做小人(2)
墨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被他合上的门,萧神医明明看着是一个极正经的人。
她到底是个姑娘家,这般不矜持,总觉得不妥。
萧归流说:“兰儿,人家的事,你不要管。”
完全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她以为萧神医要对她不轨。
“……什么事?”她莫名其妙,她管什么了?
这种事情萧归流也没办法朝她解释,霁月和自家七姑娘已定情,他可是见证人。
在京师的时候,就眼见的看得出来这徐姑娘对霁月有情,但霁月心有所属,她的有情无疑是成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刚墨兰过来通知霁月说,徐姑娘一直在唤霁月的名字,那无非就是在传达,徐姑娘想要他照顾。
墨兰不知道霁月与朝歌的事情,才会想着能帮就帮,但这种事情却是帮不得的,要是让朝歌知道了,难免要影响她们表姐妹之间的关系。
若非因为眼前的姑娘是他喜欢的人,他才懒得多管闲事,提醒她。
现在却不能不提醒她,免得她卷入了别人的感情里而不自知。
他伸手便轻刮了一下姑娘秀气的鼻梁,惹得她面上一红。
“霁月有自己喜欢的姑娘。”
墨兰一怔,不由问:“谁?”
“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反正你不要在一旁瞎撮合。”
“……那,那你告诉我是谁?”
谁都有个好奇心,墨兰也不例外。
萧归流说:“美人计也没用。”
“……”她什么时候美人计了。
不过,姑娘机智的领悟到公子可能是话中有话。
这是提醒她用美人计可能会告诉她?
她看着他,便朝他又走近一步,轻轻拽了他的衣袖,唤他:“萧郎,你偷偷告诉我,我绝不告诉任何人。”
“……”还真来这一套了。
他甩了袖,转身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并没有喝,只道:“这事不能说。”
墨兰轻轻咬了一下唇。
玉瑶喜欢沈将军,将军又有了喜欢的姑娘,那玉瑶怎么办?
她跟着来广陵,无非就是为了见沈将军。
若是让玉瑶知道沈将军有了心上人,一定要伤心死了。
姑娘现在又在病中,更不能让玉瑶知道这件事情,以免刺激到她。
虽不想让玉瑶知道,她却是想了解一下,想看看沈将军究竟看上了哪个府上的姑娘。
哪家的姑娘会比玉瑶更能配得上沈将军?
为了玉瑶,她厚着脸皮又来到萧归流面前,跪坐在他旁边轻扯他的衣袍,轻唤他:“萧郎。”
虽然并没有半点撒娇之气,可这一声萧郎唤出来,分明就带着撒娇了。
姑娘本就生得水灵,再配上这娇软的声音,在这样的晚上,莫名让人情动。
看她薄唇微张,欲言又止的,他忽然就把人揽在了怀里,吻住。
又甜又美,爱不释手。
姑娘羞臊,却没作挣扎。
他亲得尽了兴,却说:“若把这事说了出来,我便成了什么人了,兰儿且莫让我做小人。”
墨兰一怔,面红耳赤。
她万没有让他做小人之意,她就是想知道。
她立刻摇头,委屈:“我没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没这个意思。”所以也没怪她的意思,只是把事情解释给她听。
他有不能说的难处。
第258章恋恋不舍的走了(3)
抓了药过来,奴婢去厨房把药煎了,再给徐姑娘服下。
不知不觉,一夜的时间过去了大半。
徐姑娘热得厉害,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这边忙碌好,霁月让暮词也早点歇息,唤奴婢过来伺候,暮词知道他是要走,犹豫着道:“大哥,万一瑶瑶半夜醒来,想让你陪呢?”
“……”霁月淡淡的瞥她一眼。
扶辰忽然就道:“你放心走吧,我会在这里照看着徐姑娘。”
霁月颔首,道:“那就辛苦你了。”
转身,他是真走了。
暮词想要留他,想想又作罢。
总不能真的让大哥在这儿陪上一夜,他也需要休息的。
别到时徐姑娘的病好了,反而把大哥给折腾病了。
这可不是她的本意。
暮词姑娘也就由着他离开了,只是对自家二哥有几分的不放心,道:“二哥,你也不要在这儿陪着了,你一个公子陪在这儿像什么话。”
扶辰见徐姑娘病得厉害,不放心,只道:“怎么就我一个人了,这不都是奴婢吗?”
“……”
“走你走你。”扶辰把她往外推。
暮词也实在是累了,只好作罢。
长夜漫漫,各人离开,这边也就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送走了萧神医后,墨兰也没有立刻睡下。
她倚在榻上闭着眼想了一会。
想着想着,她就有些想不明白了。
沈将军喜欢上一个姑娘,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怎么就不好透露给她了?
她不由得坐起来。
难道沈将军喜欢上的这位姑娘,真的见不得人?
总该不会奇丑无比吧!
就算奇丑无比,沈将军喜欢上了,就不该有嫌弃的道理,藏着掖着不能让人知道。
姑娘百思不得其解。
想玉瑶现在还在病中,不知道这会热有没有退下去,便又起了身,去看她了。
那边的灯还亮着,奴婢在门口侍立。
她走进去一看,就见扶辰正坐一旁伺候着,不时的拿手帕放冷水里拧干,给玉瑶额头换上。
她微微愣了一下,不动声色的走过去,道:“二公子,您怎么还没休息?”
“徐姑娘病了,我在这儿照顾她一下。”
扶辰说得理所当然,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二公子,时候不早了,您先回去吧,瑶瑶这儿我来照顾便是。”
二公子扶辰有点不情愿。
墨兰又道:“男女有别,二公子一直待在这儿怕有不妥,您还是回避一下吧。”
他当然知道男女有别,可他就想照顾徐姑娘。
他见墨姑娘语气虽轻,态度却是坚决,想了想,总不好因为照顾个人和墨姑娘起争执,也就放下了帕子,站起来,道:“那我明天再来。”
他转身出去,吩咐外面的奴婢好好侍候姑娘,有什么事情要及时告诉他。
墨兰也就坐了下来,拿了帕子拧干,再给她换上。
玉瑶若是知道她喜欢的沈将军心里没有她,一定会更难过,也不利于她恢复健康。
墨兰想了想,又幽幽的叹口气。
玉瑶岂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有点风吹草动,病就会找上她,她往那么冷的水里跳,现在想来也是故意的吧。
兴许,玉瑶已觉察出来沈将军对她并没有喜欢之意,想要以此引起沈将军的注意。
可那人,到底是走了,并没有留下来陪她。
反而是二公子扶辰,恋恋不舍的走了。
第259章你想大哥怎么做(4)
浓郁的桂花香随风飘。
一夜过去,清早起来,朝歌手捧了用琉璃花瓶装着的桂花,前去探望还在病中的徐姑娘。
本以为霁月这时候应该是去了军营,不料他人还在此处。
一大早上,该来的人都来了。
暮词、扶辰兄妹,墨兰、墨启生兄妹都在。
霁月询问了奴婢几句徐姑娘夜里的症状。
奴婢回话说徐姑娘夜里有出过汗,约有半个时辰后,体温又上来了。
也就是说徐姑娘并没有好转的迹象,又反复了。
徐姑娘这会已转醒过来,因为发热脸蛋依旧是红通通的。
她有气无力的挣扎着要起来,奴婢前去服侍。
知道她醒了,大家也就都走了过来。
奴婢也把煎好的药又拿了过来说:“徐姑娘该吃药了。”
朝歌这时抱着一瓶插得漂漂亮亮的桂花过来了。
正是桂花的季节,她想着病人闻一闻桂花香,兴许心情会舒畅一些,病就好了。
她自然是真心盼望徐姑娘赶紧好起来,不然霁月得多操心。
一瞧大家都在,她走过来询问:“不知瑶姐姐可有好一些。”
玉瑶这时忽然就咳嗽起来,拿袖子掩了口和鼻,艰难的说:“妹妹把桂花拿走,我现在闻这个难受。”
“……哦。”朝歌转身出去,把带来的花交给了外面的奴婢。
等她再走回来,就听暮词说:“大哥,你看瑶瑶病得这般厉害,你今天能不能不要去军营了,就在这儿陪瑶瑶一会。”
霁月不置可否,道:“先把药吃了吧。”
暮词接了药,要喂徐姑娘。
她喝了一口,便咳嗽一声,一副喝不下的样子,把碗推开,把脸偏向别处闭了眼,无力的说:“喝不下了。”
暮词一脸无奈,唤:“大哥,你看她。”
意思是让他劝一劝了。
霁月也就道:“不吃药怎么好?”
她没言声。
霁月便说:“灌吧。”
“……”徐姑娘眼皮微微动了一下,委屈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
暮词微微蹙了眉,说:“大哥,人家是小姑娘,就不能用一点温柔的方式吗?”
已经回来的朝歌站在一旁淡淡的看着。
她忽然有点不认识暮词了。
霁月说:“你们想办法让她吃吧,有事再喊我。”
转身,他准备走了。
徐姑娘已止不住的哽咽出了声。
暮词小声抱怨:“大哥,你都把人家说哭了。”
朝歌忽然就问她:“三姐姐,你想让大哥怎么做才好?”
“……”暮词被噎了一下。
她若说想让大哥亲手喂徐姑娘吃,怕朝歌这个尖牙嘴利的会有旁的话说。
朝歌又道:“大哥,你的正事要紧,你去忙你的吧,这里我们几个轮流照顾着就好,若有什么事,我会派奴婢通知你的。”
霁月颔首,也就走了。
暮词气得瞪她一眼。
她就想当着朝歌的面,借着徐姑娘生病的机会,让大哥多关心一下徐姑娘,照顾她,气气朝歌。
让朝歌知道,大哥除了对她好,也会对旁人好的。
可是,大哥却被朝歌三言两语打发走了。
暮词心里气鼓鼓的。
第260章姑娘这是在伤害(5)
霁月离开。
朝歌便走到玉瑶榻前,一脸天真无害,真诚,道:“瑶姐姐,前些天我胳膊受伤的时候,大哥曾一勺一勺的喂我喝药,也我觉得挺苦,他怎么哄我都不乐意喝,实在是喝不下去,后来大哥说,一勺一勺的喝,会苦很多次,若是捧了碗一气喝下,也就苦一次,到时候吃颗蜜饯就好了,我一想也有道理,你想想看,你是愿意苦很多次,还是只苦一次?”
明明是劝她吃药的好话,听在徐姑娘的耳朵里,尤其的刺耳。
七姑娘你这是在伤害人。
有了对比才有伤害。
沈将军曾一勺一勺的喂她吃药。
曾怎么哄她,她都不乐意吃。
那个画面,莫名让徐姑娘眼睛都红了。
她都病成这般了,沈将军也不愿意坐在这儿哄她吃药。
刚才还说要灌她喝药。
哄她吃药,那都是她爹娘常做的事情。
为了让她把药吃了,说尽好话。
暮词姑娘心里也不好受。
本来想气一气朝歌的,现在听朝歌一席话,她自个又被气到了。
大哥竟这般的偏心,还一勺一勺的喂她吃药。
心想哪天她要是病了,不知道大哥会不会也这般一勺一勺的喂自己吃药。
朝歌声音温和的唤她:“三姐姐,来把药给瑶姐姐,让她一气喝完,就不那么苦了。”
暮词端着药过去。
朝歌体贴的把徐姑娘扶起来,又和她说:“大哥和我说了,吃药一定要坐起来吃的,免得洒出来弄身上了。”
暮词乖乖的把一碗药递过来,说:“瑶瑶,你喝了吧。”
她没接,只说:“我头昏。”
朝歌说:“你现在正病着,头昏是正常的,等你病好了,就不昏了。乖,把药喝了,病就好了。”
哄孩子似的,待她特别的温柔。
徐姑娘抿了唇,到底是接了药,喝了。
这身子一病了本就难好,她又岂会真的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见霁月真的走了,她就作罢了。
等喝过药,朝歌拿了靠具过来放她身后,说:“你先靠着休息一会,也不能老那样躺着,免得你躺久了,腰都要疼了。”
她处处关心体贴,连这个都想到了,徐姑娘勉强道:“妹妹有心了。”
朝歌便道:“我也曾病过,知道这个。”
“诶,你们别都站在这儿呀,瑶姐姐病了,需要休息,人都站在这儿空气都不流通了,我先照顾着她,你们都去外面坐着吧,半个时辰后,你们再进来换我便是了。”
朝歌把人都打发走了。
随着人都离去,这边也就沉默了一会,徐姑娘闭了眼。
朝歌说:“你现在病了,我想你一定很想家的吧,我大哥已派人去京师了,相信你家人很快就会派人过来接你回去,只是,总不能让你病着回去,所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哦。”
徐玉瑶不由睁开眼来,看她。
她才刚过来,还没怎么玩过呢,沈将军就派人通知她的家人,想送她回去了?
这让她有些伤心,道:“我舍不得朝歌妹妹呢。”
“瑶姐姐你放心,将来我一定会随大哥一块到京师看望你的,到时候你可要带我好生玩一玩。”
她一脸真诚。
徐姑娘颔首,道:“如果我们成了一家人,你长住在我家都没有问题的。”
朝歌疑惑:“我们不是已经义结金兰,现在不就是一家人了吗?”
徐姑娘被噎住。
过了一会,玉瑶说:“我是说,我和你大哥也成为一家人。”
朝歌疑惑,道:“和我是一家人,不就是和大哥也是一家人了吗?”
徐姑娘轻声和她解释,也确实有气无力,道:“朝歌,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她缓了口气,道:“在京师的时候,我爹就有意想要把我许给沈将军。”
朝歌一怔。
惋惜,道:“可是我大哥早就有意中人了哩。”
徐姑娘也是一愣,问:“意中人?谁?”
“大哥的意中人,这就得问大哥了。”
“不可能。”徐姑娘有些不相信。
朝歌安慰她:“瑶姐姐你别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大哥这个人其实也没什么好的,又无趣又沉闷,真和他在一块过一辈子,还不得把人给闷死。”
徐姑娘没料想她会这般评价霁月,不由咐和一句:“他确实如此。”
又无趣又沉闷,根本不懂如何哄姑娘家开心,可那又怎么样呢,她就是看上这个人了。
她淡淡的瞥了一眼朝歌,想从她脸上看出个真假。
其实她说的真真假假也不重要,霁月到底有没有意中人,她稍后问一问暮词,不就知道了。
她微微闭了一下眼睛,朝歌又拧了个帕子,给她换上。
徐姑娘不再说什么,朝歌也住了口。
照顾了她一会,朝歌见她确实无话,好像睡了过去,起身,徐姑娘却忽然开了口,道:“你不是说要照顾我半个时辰的吗?”
这才多大一会,就要走了。
朝歌便道:“这水已经不凉了,都温了,我去换盆凉些的水。”
徐姑娘无话,朝歌也就拿了铜盆出去,让奴婢再换些凉水,她继续在屋里伺候着。
正那时,沈老夫人、晚歌和五姑娘凤吟都过来了。
一块前来的还有花颂。
自打把花颂从府外寻回来后,她在沈老夫人面前痛哭一场,又是认错又是发誓的,到底是老夫人的亲外孙女,她心下一软,就不关着她了。
花颂也就和往常一样,常到老夫人面前伺候着,她再没有去找韩公子,这也就让老夫人放了心。
墨兰、墨启生、暮词以及扶辰正闲坐在外面的亭中说话,乍见沈老夫人过来了,便迎了去,
听说这徐姑娘还病着,沈老夫人就来关心一下。
一行人走进徐姑娘的屋来,就见朝歌坐在一旁伺候着,拧着帕子给徐姑娘额上一次又一次的换上。
沈老夫人微微蹙了眉,这么多的奴婢是干什么吃的,竟然朝歌来做这些事情。
朝歌几时干过这等伺候人的活。
这话她暂时压着没说,只是心里不大痛快。
朝歌见她过来,便起身走过来轻声道:“奶奶您怎么来了。”
“她怎么样了?”
朝歌便请她到外面说话,免得徐姑娘的病过人,墨兰也就留下来照顾这徐姑娘了。
朝歌带了自家祖外往外去,说徐姑娘这是染了风寒,这会已睡着了,她没什么大碍,让她老人家不用挂心。
一行人边说边走,也就走远了。
沈老夫人也就道:“既然只是受了风寒,你也不要太担心,让奴婢多照顾着点就是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
朝歌应是。
待送走了祖母,朝歌、晚歌、凤吟也就一块往回走了。
晚歌问她说:“刚听祖母说,你的婚事退掉了。”
一大早的,沈老夫人就派人把该送的东西都送还与韩家了,刚好姑娘们过来请安,她就把这事说了。
提到这事朝歌整个人就轻松下来,笑道:“对,从今以后我就是自由身了。”
凤吟说:“这样你就可以与我作个伴了。”
到了该定亲的年纪,凤吟的亲事还没有定下来,想一想,也有点难为情。
晚歌却微微蹙了眉,自由身,瞧把她高兴的,她心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只是朝歌这亲事才刚退,眼下也不好太着急,心里想着先缓一缓吧,免得落下话柄。
几个人一块往回去,朝歌吩咐红果,让她去看一看大哥是去了军营,还是在府上。
红果飞快的跑去看个究竟,姑娘们还没有走进院宇,她又飞快的跑回来说,公子人府上。
人在府上的霁月正在看一封镇北将军让属下送来的信。
信上镇北将军说,玉瑶在沈府,他放心得很,又说玉瑶是头一次出远门,就让她在广陵多远一段时间吧,也请他多照顾一下这孩子。
并不急着要接他闺女回京。
霁月轻轻抚额,过了一会,便拿了本书翻看。
朝歌那时走了进来,在他的注视下在霁月面前坐下。
两人相视,一时无语。
过了一会,朝歌问:“不用去军营了吗?”
是不是因为担心徐姑娘,所以军营都不去了。
霁月颔首。
朝歌瞥见他旁边摊开的信,不由拿起来,看了一眼,道:“镇北将军倒是够放心的。”
语气之中难免有了酸意。
霁月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唤她:“坐到哥哥旁边来。”
朝歌也就移了过去,与他并排坐着。
霁月便伸手揽了她的肩膀,只是没说话。
朝歌也目不斜视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书案,说:“玉瑶说在京师的时候镇北将军就有意想把她许给你。”
霁月便侧过颜,看她,说:“我不知道这事。”
她也侧过颜,问他:“你若知道,你会答应吗?”
“哥哥已和你定了情。”
两人的对话显得郑重其事。
“你那时若是没有与我结发定情,是不是就对旁的姑娘动心了?”
“哥哥只对你动心,眼里容不下旁的姑娘。”
谁道霁月这人无趣,和他在一起会沉闷。
和他在一起,她不要太开心。
霁月这个人,甜言蜜语不要太会说。
第261章霁月会给她名份(1)
听了甜言蜜语的朝歌嘴角微微上扬了些,又压住,说:“我告诉玉瑶说你有意中人了,她问是谁,我让问你。”
霁月颔首,道:“原谅我现在没办法公开你的身份。”
朝歌便忙道:“这事不能怪你的,你不用和我道谦。”
告诉他的本意,只是想通知她一声,可不是为了听他道谦的。
霁月想的是,如果他有足够的能力,又岂会这般遮遮掩掩的令小姑娘见不得光。
自然是怪他的。
他问:“如果一直都不能让你光明正大的以未婚妻的角色行在我身边……”
“……会有那一天的。”她对这个还是很自信的。
“如果没有那一天呢?”
她笑说:“那你就得一辈子不娶妻生子,我就一辈子不嫁。”
这个答应仿若是愉快了他,他便说:“好,我们就暗渡陈仓。”
“……”谁要与他暗渡陈仓,这什么鬼话。
这一世她会嫁给霁月的。
等扳倒了韩家,等他是太尉大人,手握三军,等他的身份从沈家祖谱里除掉,等……
等,那时候霁月要姓甚名谁?他的祖谱在哪里?
她忽然就问:“你原本姓什么?”
“……”他没回答。
朝歌疑惑:“姓都不能说吗?”
从姓氏来断定他的家族,并不是一件难事。
只是,时机未到。
他说:“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
好吧,她现在也不需要知道他的过去,她只要知道霁月是喜欢她的,这就足够了。
他伸手把人抱起,坐在了他腿上。
真当她才三岁吗?这般轻易就把她给抱过去了。
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他已把她结实的圈在怀里,看着她说:“朝歌,时候到了,我会给你名份的,会让你堂堂正正的做我的妻子,会三媒六聘风风光光的把你娶回来。”
这本是他前一世的执念,如今便成了他两世的执念。
也本是她两世的执念。
听着这番动人的情话,她不觉得鼻子一酸,眉眼蒙上一层薄薄的云雾。
他轻轻刮了一下她的秀气的鼻子,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势恢复得如何。”
“已经好了。”她别扭着不想让他看了。
她虽说好了,他还是要看的。
就算是被他看了很多次了,现在半个香肩敞在他眼前的时候,她也是面上一臊,尤其是他轻轻一吻落在上面。
上面有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徐姑娘留给她的剑伤。
她看他,见他眉眼没有丝毫的嫌弃,心里放心了些。
霁月又拿了药膏来给她涂抹,说是有祛疤淡疤的效果。
被他的手掌在上面轻轻触摸,她却微微的抖。
霁月便戏谑她说:“朝歌,都这么久了,连给你擦个药你都在抖,等以后做了我的妻子你要怎么办?”
这话说得让人羞红了脸。
做了他的妻子,就不只是看这一点了。
这人还是那么讨厌,好在他也没有在继续逗她,药膏擦好,又帮她把衣袍提上,继续把人往怀一搂,低首亲在她耳朵上。
她闭了眼,心里害羞。
她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前一世,霁月也喜欢她这个位置。
和唇间的蜻蜓点水大有不同,和在她眉间的一吻更不同。
第262章姑娘想见沈将军(2)
下午的时间,徐玉瑶再次清醒的时候,暮词在身边照顾她。
她勉强要起来,暮词便过来扶她,拿了靠具给她靠着,又拿来水服侍她,让她喝下。
她头晕的厉害,勉强眯着眼,有气无力的问她:“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吗?”
暮词颔首,说:“自然是只有我一个人的。”
所以,除了她谁会真的关心徐姑娘。
其实旁人该来的都来过了,这会又正是午休时间,她在这儿照顾着,旁人也就去休息了。
徐玉瑶想冷笑,笑不出来,只是开门见山的道:“之前朝歌和我说大哥有意中人?不知是谁家的姑娘?”
暮词便道:“你真傻,朝歌的话能信吗?”
“这么说来,大哥并没有意中人?”
“当然没有意中人,如果有,大哥现在是二品的上将军,早就派人去提亲了。”
姑娘还是很机智的。
徐姑娘问:“那她为何这般说?这不是坏了将军的名声吗?”
暮词冷笑,道:“因为她嫉妒啊!但凡和我大哥关系亲近的姑娘,她都嫉妒。”
“她嫉妒我?”徐姑娘疑惑。
暮词点头,道:“她以前本来也和我大哥关系不好的,处处欺凌我大哥,但我大哥根本不理她,就当她是只乱咬人的小狗,后来某一日,她忽然又心生一毒计,说非要我大哥有朝一日对她摇尾乞怜,言听计从不可,便又一改往日,故意待我大哥极好,处处讨好,我大哥果然被她哄骗住,心一软,便不再计较她的过往。”
徐姑娘追问一句:“这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这事都是有迹可寻的,就在不久之前,府里的姑娘都知道,她曾和花颂表小姐私下里这般说过,当时气得我大哥都好多天没回府,天天待在军营。”
暮词姑娘把这段往事又说给徐姑娘听了。
徐姑娘心下了然。
暮词说:“现在我大哥是二品上将军了,她巴结得比以往更甚了,连我亲近我大哥,她都要嫉妒呢,你说气人不气人。”
徐姑娘轻叹,道:“没想到朝歌是这样的人。”
“偏我大哥还看不穿她的真面目,被她的花言巧语哄得团团转。”
徐姑娘轻声道:“朝歌就是个被娇宠坏的姑娘,以为什么好的都是她的,什么人都该对她好。
暮词认同:“她就是这样的人。”
徐姑娘轻咳了几声,暮词忙又给她拿水,让她喝。
她喝了口水,询问:“将军可在府上?”
“在。”
“我想见见将军。”
“我这就去请。”
徐姑娘颔首,由她去了。
随着这姑娘离去,扶辰就走进来了。
“徐姑娘,你醒啦。”一看她靠在这儿,扶辰面上露出一些喜色。
他毫不避嫌的在徐姑娘旁边坐下,拿了水盆的帕子,拧了一下,要把她额上的帕子换了。
徐姑娘说:“二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这种事情还是唤个奴婢过来做吧。”
扶辰怔了一下,说:“那些个奴婢笨手笨脚的,我怕她们做不好。”
“那就唤墨兰过来吧。”
“墨兰姑娘已照顾你一上午了,这会累了,在休息。”
“朝歌呢?”
“朝歌也在休息。”所以只剩下他了。
徐姑娘微微闭了一下眼,道:“我想休息一会,二公子你先回去吧。”
二公子执着的坐着,不肯走。
她病成这般,他想照顾她。
看她脸因为发热被烧得通红,他打心里心疼她。
徐姑娘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轻咳声,这公子又忙要为她顺气,怕她咳坏了。
徐姑娘说:“二公子,我正病着,万一这病过气给你就不好了,你先回去吧,等我好了,你再来看我。”
扶辰执着的说:“我不怕的。”
徐姑娘满心不耐烦,面上也只能好言劝他,道:“真的会过人,我不是说笑。”
他还是那句话:“我真不怕。”
徐姑娘岂不知道他的想法,从他看她的眼神里就知道了,这公子喜欢她。
她又不喜欢他。
他执意坐在这儿,一会等沈将军过来,只会误会。
为了赶她离开,徐姑娘只能勉强再劝他:“二公子,如果把病气过给你,你就得像我这般躺着了,你愿意这般吗?”
扶辰说:“玉瑶,你真是小瞧我了,我身体没那么差。”
说话间,他又给她额上换了个帕子。
她无奈,想发脾气,又忍了。
过了一会,再给她换帕子的时候扶辰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皱眉说:“怎么还这般的烫,这萧大夫开的药是不是也不管用,要不咱们再换个大夫吧。”
徐姑娘只好解释,道:“萧神医的医术无需怀疑。”
她自个的情况,心里清楚得很,没几天这热是不会退下去的。
就算热最后退下去了,还是会低热上好一段时间,才会慢慢痊愈。
为了他,她不惜把自己弄成这般,只为得着他一些的怜爱,谁知他竟是不肯陪在她身边,睁开眼睛,陪着她的始终都是旁人。
该陪的不陪,不该陪的一直都在。
扶辰就坐在她旁边,痴痴的看着她。
姑娘心里气闷,闭着眼睛不理他。
就算是生病中的姑娘,一样好看得让他心动。
他喜欢这姑娘,不论她如何,便都觉得好看。
病着,那也是一种病态的美。
她嘴唇有些干裂,裂出的纹理也美美的,甚至让他生了邪念,想亲上去,把她的嘴唇给湿润了。
心里这么想着,鬼迷心窍的就亲了上去。
徐玉瑶一惊,顿时睁圆了眼睛,本想要挣扎,奈何她人在病中,头也实在昏得厉害,纵然平日里有些花拳绣腿,这会也派不上用场了。
头一次触碰到货真价实的姑娘,还是他自己喜欢的,扶辰顿时心跳如雷,心花怒放,姑娘那一点挣扎他几乎都没感觉到,抱了姑娘就使劲的亲了起来。
扶辰对于这些男欢女爱早就存有好奇,当初可是买了书在学院看过的,结果还被霁月发现,没收。
至今那书都没还给他。
他也不是没想过去青楼找个姑娘试一试,但看那些姑娘胭脂俗粉的,他又不喜欢了。
第263章我会对你负责的(3)
直到看见这徐玉瑶,一眼就喜欢上了。
他喜欢的就是徐姑娘这等水灵灵的名门闺秀,并不刁蛮无理。
徐姑娘的一颦一笑都让人心里欢喜,觉得软糯可口。
虽没有人教导过他这些,由于他早看过太多回,现在用的真人身上,也是相当老练了。
玉瑶气得几欲吐血,杀他的心都有了。
奈何她人在病中,力不能胜他,胳膊无力,脑袋一动就昏。
万想不到一个商户之子,竟敢这般轻薄她。
什么轻薄不轻薄,扶辰父母早亡,无人教导,读书又少,见识浅薄,他只知道喜欢的姑娘是可以提亲的,到时候娶回来就是了。
什么门当户对,这个概念于他并不强烈。
直到发觉玉瑶差点快没了气,他方才一惊,忙把人给松开了,愣怔的看着她。
不会亲一下就给亲死了的吧。
书上可没这么说。
好在玉瑶很快又有了气息,大口的喘气,扶辰又忙关切的询问:“你没事吧,没事吧。”
玉瑶拼尽全身的力气和他说:“你过来。”
扶辰忙过去。
啪……
几乎是用了她一身的力气,她狠狠的赏了他一个耳光。
手都震疼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来的乡巴佬,是没见过姑娘吗?
她可是镇北王的女儿。
她看上的人可是二品的上将军霁月,人若谪仙,前途不可限量。
千般算计,也没有算到自己的初吻会让这么个乡巴佬给夺了去,偏他还丝毫不知错,委屈的捂了一下被打疼的脸说:“玉瑶,你干嘛打我呀?你若是因为我亲你才打我,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闭嘴。”她头本来就昏,现在更昏了。
她强撑着厉声道:“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今天这事你若是敢朝外透露半个字,坏我名声,我非告诉我爹,说你轻薄了我,让我爹找人暗杀了你。”
堂堂镇北王的女儿被轻薄,也是不敢随便朝外透露半个字,让旁人知道的。
“……”扶辰一怔,暗杀了他。
他再不懂,现在也明白了。
玉瑶这是不喜欢他,不乐意让他亲。
她平日都是笑盈盈的,现在却一脸凶悍,可她到底是病着,凶狠也就没那么大的杀伤力了。
“你听见没有?”玉瑶咬牙切齿的质问。
真想杀了他算了,这个蠢货,哪有大公子霁月半点的风采。
到底是没有血缘关系,不一样也正常。
被狗咬一口的感觉,气得她闭了闭眼。
总不能再咬回去的。
“听见了。”扶辰声音低了下来,心情就别提有多失落了。
“出去。”玉瑶赶他。
这一次他是真的不敢不走了,哦了一声,灰溜溜的,非常不开心的离开了,只是没有走远,坐在外面的亭中发了一会呆,就见暮词和霁月一块过来了。
扶辰眼巴巴的看着两人一块进了玉瑶姑娘的屋,按耐不住的跑到门口偷听去了。
霁月人坐了下来,淡淡的询问:“怎么样了,感觉好些了吗?”
玉瑶说:“我无大碍,大哥无须挂虑。”
又说:“大哥,你是为了我才没有去军营的吗?”
第264章朝歌不想开撕的(4)
霁月不置可否。
暮词一旁说:“大哥,你在这儿照顾一会玉瑶,陪她说会话吧,记得给玉瑶把额上的帕子勤换着点,我都累死了,我要回去歇会了。”
没待霁月同意,她打着哈欠走了。
证明她为了照顾玉瑶真的很累。
玉瑶这时道:“大哥,你不用担心我,我……”话没说完,她轻咳了几声。
“……”
趴在窗棂的扶辰抓心挠肺,出来的暮词硬拽着他走了,忍不住说教他两句。
“二哥你这样趴在姑娘家的窗棂上偷看像什么样子,让人知道了会怎么笑话你。”
扶辰不服气:“……他都可以在里面坐着,我在外面看一会怎么就不行了。”
“人家光明正大的坐里面和你偷偷摸摸的趴在这儿偷看能一样吗?”
他也想光明正大的坐里面,但玉瑶不让他坐,他有什么办法。
暮词不再和他说什么,心情不错的走了。
不过,她并没有回去,而是找朝歌了。
她把霁月请了过来,朝歌却不知道,这是不行的。
她要让朝歌知道大哥现在正独自照顾镇北将军的女儿,哼。
她过去的时候午休了一会的朝歌也已起来,正坐在案前喝了杯茶,又翻了一会书。
本该去学院的日子,因为最近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情,去书院读书的事情就给拖了下来。
奴婢说三姑娘过来了,她也就请了,只是坐着未动。
三姑娘暮词也就走了进来,嘲讽她道:“哟,你义结金兰的瑶姐姐都病成那般了,你还有心情看书呢。”
朝歌便把目光转向她,问:“三姐姐,你何必对我这般大的敌意。”
暮词心里呸了一声,她对她这般大的敌意是为了什么,她没个数吗?
她在朝歌面前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杯茶,押了一口,道:“玉瑶正病着,你还故意要刺激她,告诉她说大哥有意中人了,你可真是她的好妹妹。”
朝歌好言解释:“是玉瑶告诉我说,镇北将军有意想要把她许配给大哥,我怕她空欢喜一场,才如实相告的,总比让她抱着幻想,最后知道了真相又绝望的好吧。”
“那你倒是告诉我,大哥的意中人是谁?”
“这得问大哥了。”
暮词冷呵:“我问过大哥了,大哥没有意中人。”
骗人,如果真问了,霁月一定不会说没有意中人,一定会说确有意中人,她若追问是谁,霁月多半会说,暂时不能告诉她。
暮词一副看透她的表情,道:“沈朝歌,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嫉妒,从前你嫉妒我和大哥关系比你亲,现在玉瑶来了,你又嫉妒大哥曾在她府上住过,被镇北将军府上关照过。”
朝歌笑了一声,有点无奈,道:“三姐姐,你摆出一副早就看透一切的姿态,可你从未了解过我,我从未嫉妒过你,我真心的希望你和其她姑娘一样,都有一个幸福的人生。”
“不愧是读过几天书了,你现在好话倒是张口就来。”
“三姐姐,我们是一家人。”
“你和夕歌承恩还是一个爹生的呢,也没见你对他们仁慈。”
朝歌淡淡的看着她,道:“外室所生的贱种,和同宗姐妹能相比吗?你要自贱,把自己与外室相比,我也无话可说。”
暮词被噎了一下,心有不甘,再反击,道:“你和表小姐从前也要好得情同姐妹呢,结果呢,说翻脸就翻脸。”
“三姐姐,今天上午祖母已派了人去韩家为我退亲,韩公子并非良人,表小姐都让那个人教唆坏了。”
暮词愣了一下。
这事她还不曾听说,她今个一直在徐姑娘那边,休息的时候便回自己院了。
“退亲?为什么?”那可是韩太守之家。
朝歌冷淡的道:“当时茶会之时,你不是都看见了吗?还没有成正,便背着我与表小姐苟合,是你,你能容忍?”
暮词连大哥都要与她争一争,她能容忍个屁。
暮词又被噎了一下,道:“退了这个亲,你就难找得到更好的了。”
“那倒也不至于,三姐姐你眼界太小了,多出去走一走你就会知道,天下并非只有一个广陵郡,我们的大哥现在是二品的上将军,以后还会更好,我们沈家现在是有权又有财,方圆百里的公子,就算是京师的公子,还不得由着我们随便挑。”
“……”可真有脸说,真敢说。
她都没敢这般想。
不过,朝歌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慢条斯理的说:“当然,这也要看你自身的条件够不够硬,虽有上将军这样的大哥,自己不够好也是没有办法的,前段时间给你说了个县令之子,那个朱公子不就把你给拒了。”
“……”暮词面上一阵青白,气得。
虽然她压根不想要这场婚事,但让人拒婚还是很没面子的,偏朝歌还又把这事重提。
朝歌又说:“其实你也见过那个朱公子的,就是中秋的时候,你和五姐姐站在路上对骂,那位公子过来帮着五姐姐骂你。”
“……”经她这么一说,暮词想起来了。
这个人,她记忆不要太深了。
她气得倒吸一口气,质问:“你认识这个人?”
朝歌颔首:“常找二伯谈生意,见过几回,想必人家一早也就知道你了。”
说来说去,不就是在打击她,说她不够好,所以人家公子拒婚。
最气人的是,拒婚之后,为了五姑娘当街骂她。
重提这事,暮词气得微微闭了一下眼。
感情她们一个个都认识这个人,就她不认识了。
冷静,冷静。
暮词勉强自己冷静下来,千万不能被朝歌激怒了,她本是有正事的。
冷静下来,暮词也就假装不在意的道:“不过是一个县令之子,我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她慢慢押口茶,压下自己的怒意,又道:“我来就是告诉你,一会你去换一换大哥,大哥这会正在照顾玉瑶,我也去歇息了。”言罢,她站了起来,走了。
大哥正在照顾玉瑶。
朝歌怔了一会,也站了起来,朝外走。
第265章想嫁你这样的人(5)
有些事情不弄个清楚,是会让人彻底难眠,如心里扎了个刺,一动就痛的。
徐玉瑶勉强自己坐了起来,坐在床榻边沿,她说:“也许这话问得有点唐秃,但我还是想问一问,听朝歌说你有意中人了,不知是不是真的?”
霁月颔首:“是真的。”
“容我再多问一句,是哪家的姑娘?”
霁月说:“暂时不能透露。”
玉瑶便道:“为什么不能透露,难道这姑娘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吗?”
“……”
“如果大哥不能透露,我便当这是大哥的搪塞之词了。”
她勉强忍下那股头昏,道:“我也喜欢大哥,还请大哥考虑一下我。”
“我看你病得不轻,你还是躺着好好歇息吧,我叫个奴婢过来伺候你。”
他站起来要走,她却忽然就扑上来,一把抱住他的腰,脸深深的埋在他怀里说:“大哥你不要走,我喜欢你,我想你就这样陪着我。”
“……”霁月无声,只是伸手要把她推开。
她实在没什么力气,要推开她并没是什么难的事情,却不曾想用力稍微过重一些,她便承受不住,直接扑倒在地,她本就在高热之中,那种头昏目眩的感觉立刻令她栽在地上起不来。
霁月看了一眼,见她并没有起来的意思,上前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勉强忍着那种晕眩,喃喃的道:“大哥不要怕,我死不掉的。”
“……”
他并没有怕,但……
他伸手把人扶起,她却软得像一团棉花,软棉棉的靠在他怀里低喃:“大哥我头昏得厉害,你把我抱到床上躺着吧。”
霁月没言声,见她气息不稳,额上实在烫得厉害,也就把人抱了起来,往榻上放,她却双臂勾了他的颈项,死死抱着不肯撒手,低喃说:“大哥,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这样的人。”
他微微起身,想挣开她的手,却连同她的人一块给抬了起来。
“……放手吧。”他语气淡淡。
“大哥,你不要离开我,不要拒绝我,我难受,我头昏,我头疼。”
“我唤个奴婢过来照顾你。”他反手把她紧紧扣在颈上的手一点点扳开,她便满眼绝望,泪一下子滚了出来,随着手被扳开,她眼球上翻,双臂无力垂下,惊厥过去。
霁月怔了一下,转身出去,准备叫人传萧归流过来看看,却见朝歌正站在门口看着。
“她昏过去了。”霁月解释一句,抬腿朝外去了,吩咐人去传萧归流过来。
朝歌便走了进来,看了看惊厥过去的玉瑶,轻轻抚了一下她的脸,让她上翻的眼皮垂了下来。
惊厥这本是在小儿身上常见的病,她都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会这般,这身体素质看起来也没那么好。
高热的人,身上都是酸疼的,这些常识她是懂的。
她默默的坐下来,轻轻给她揉了一下手臂,让她可以舒服一些。
过了一会,霁月就进来了。
朝歌看他一眼,说:“她高热不退,多半是惊厥过去了。”
霁月便坐在她面前,看着她,不说话。
朝歌给玉瑶把腿上又捏了捏,一边对霁月说:“我来照顾她就好,你可以回去歇息一会,有什么事情我会派人告诉你的。”
第266章时过境迁还记得(6)
打发走了霁月,朝歌又让奴婢换了些凉水,亲自给玉瑶用凉水擦了一下身。
这事还没做完,徐姑娘自个便悠悠转醒了。
乍见朝歌正给她擦身,她顿时又惊又怒,质问:“你在干什么?”
奈何人在病中,连大声斥责都没有力气。
朝歌说:“你刚才昏过去了,我给你降降温,你不用这般大惊小怪的瞪着我。”
“大哥呢?”她本能的四下寻去,已不见霁月的身影。
朝歌温声说:“大哥照顾了你半天,累了,我打发他走了,换我来照顾你。”
被她打发走了?
玉瑶有点心梗了。
朝歌又温声询问她:“你说你这身子怎么回事?该不会小时候就是个药罐子才会这般高热不退吧,我从小到大都没生过病,身子骨不知道有多结实呢。”
药罐子?
徐姑娘怒,她最恨人家这般说她了,虽然这是事实。
从小到大,她就是用药养着的。
“瑶姐姐,你这么娇弱的身子,以后可不太好生养的,要赶紧调理调理才好。”
“……”徐姑娘满心恼怒的看着她,质问:“你胡说什么。”
朝歌轻声细语,道:“瑶姐姐你别生气,我这也都是为你好,才这般和你说的,趁着你还小,一定要及时调理的,一会萧神医就来了,你要管他问一些调理身体的药才好。”
她话虽有道理,徐姑娘还是被气得不轻,凉凉的道:“我谢谢妹妹你的好意了。”
朝歌说:“你我不分彼此,你千万不要和我客气,太见外了。”
客气,见外?
明明都是好话,听在她耳朵里却能气得她闭眼。
朝歌又拿来水,喂她服下。
她处处温柔体贴,挑不出半个错来,偏就惹得玉瑶心情不畅。
徐姑娘躺在那里闭了一下眼睛没说话,朝歌又说:“我去把兰姐姐叫过来,一块陪着你。”
徐姑娘没言声,由她去了。
过了一会,墨兰就过来了。
把墨兰请了过来,朝歌也就退出去。
主要是刚才出去的时候她看见霁月了,他人坐在外面的亭下,并没有走开。
朝歌迎着他走了过去,来到他面前询问:“你怎么坐在这儿了?是不放心徐姑娘吗?”
霁月说:“我在等你。”
朝歌诧异,之后心里欢喜,道:“兰姐姐过去陪着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坐会?”
霁月也就站了起来,两人一块走了。
朝歌跟着来到霁月的院宇,霁月在案几前坐了下来,朝歌来他旁边坐下,却是伸手便抱了他,脸贴在他胸口蹭了蹭。
刚刚,她都看见了,满心不痛快的。
她的霁月,被玉瑶给抱了。
霁月便伸手搂了她,问:“怎么了?”
她摇头,脸贴在他怀里,低声说:“抱抱我。”
他一愣,立时把人紧紧的抱住了。
这还是朝歌第一次主动抱他,又要求他也抱她的。
过了一会,她慢慢爬起了些身,攀爬上他。
去亲他的下巴。
“……”
他的小娇娘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她这般的亲法,会让人邪念横生的。
她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学他前一世曾对她所做的动作。
本以为自己根本不会记得这些的,都羞于想起的,转身便忘记了。
时过境迁,没想到需要的时候那些技巧竟全都浮现在眼前了。
第267章霁月说他不忍心(1)
霁月震惊不已。
朝歌的一举一动都不算生涩,可以说是比较成熟老练的了。
他并未曾与她这般亲近过,她如何晓得这么个撩法?
震惊过后,霁月就把朝歌给推开了。
质问:“你在哪学的?谁教你的?”
小姑娘家不学好,居然会这些个东西。
是背着他看许多不该看的书了?
热情被打断,他一脸严肃,问得过于突然,朝歌本能反应:“梦,梦里。”
她有点慌了。
霁月怎么看着一点不喜欢的样子,还在责怪她?
又是梦里?
“梦里和谁?”他胸口压着一团怒意,小姑娘家居然连这样的梦都做。
他都没做过的。
“……”除了他,还会有谁。
“你这么生气,是什么意思?”
她答非所问,身子一扭,离开他,坐一边去了。
他刚才抱了人家姑娘,她还气呢。
“……”霁月默了一会,冷静下来。
朝歌的梦他是知道一些的,一个很长的梦,一个梦里的事情会发生在生活中,梦里也曾有他。
冷静下来,他便戏谑,道:“朝歌,你该不是在梦里与哥哥这般亲热过的吧?”
“……”被他猜中了,朝歌便脸红了。
但不是她,明明是他,每次都是他主动的。
霁月人已朝她移坐过来,问她:“在梦里,我们有没有洞房花烛?你有没有为我生很多的孩子?”
说什么呢,还真会做梦呢,连生孩子都想出来了。
朝歌提醒他:“……梦里你把我嫁给锦言了。”
“……”霁月如被当头一棒,这事他知道一些,本来早就过去了,不想了,现在又被她这般说,心里一点不好受,依旧好像真实发生过的一般,让他心口生疼。
他勉强压下那股痛意,问:“嫁给锦言后呢,有和他洞房花烛吗?”
她摇头:“他没有碰过我,我因思念你成疾,便死了。”
“……”霁月无声,把小姑娘又紧紧抱在怀中,亲吻她额头。
因思念成疾。
虽是一个梦,他却知道有些梦,也是充满了玄机的。
这件事情,他该请教一下子越,看他怎么说。
看小娇娘又有些难过了,他便又轻轻刮了一下她秀气的鼻子说:“我明白了,在你的梦里,我常与你亲热,刚刚这些都是跟我学的?”
虽是如此,她偏不说。
推开他,扭过身去,她不想理他了。
霁月便又扑过来把她环抱在怀中,狠狠的吻下去,并留下一道属于自己的红印,惹得她震惊的捂住自己的白皙的颈项道:“你别这样,会留下印子的。”
他问:“是不是在你的梦里,我也常这般留下这些印痕?”
讨厌死了。
朝歌再推他,没推开,又被他一路狠亲。
他不知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小姑娘梦里一定是喜欢这般的,那他便不能输给她梦里的自己。
朝歌浑身打颤,不该提梦的,这个人,从来都是会蹬鼻子上脸的,真的太不相话了。
霁月却又忽然问她:“朝歌,梦里的你也这么小吗?”
这话听起来一语双关,很容易让她误会。
“……”
“朝歌太小了,我不忍心。”
又是一语双关的话。
讨厌的混蛋。
朝歌一把推开人,心里气愤愤的,撒腿跑了。
实在是羞煞她了。
回去的时候她和奴婢吩咐说:“以后每顿饭给我做一碗木瓜。”
她想快点长大了。
那时,霁月也把锦语唤了进来说:“去请世子过来一趟。”
他想请教一下那些玄学的问题。
第268章一看见他心欢喜(2)
由于徐姑娘之前惊厥过去了,萧神医在不久之后便又过来了。
来的时候就墨兰在跟前伺候着。
他给做了个检查,其实也没有大的问题,她这热想要退下去可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这需要一个周期,继续让照方子抓药,给她煎药,让她喝。
待他诊断完,徐姑娘说:“萧神医,有个问题想要咨询你。”
萧归流示意她说。
“你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可以调理身体的药材吗?”
在京师的时候,为了调理她的身体,各样的药材能用的也都是用过了,平日里只要保养着,倒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一旦稍有不慎,身体就立刻发出信号,说病就病了。
大病倒也没有,就是这般烧着。
萧归流说:“姑娘天生金贵,需慢慢调理,急不来。”
大补特补,她这身子骨也会受不住的。
说金贵是好听的,就是天生身体病弱,需要精贵细致的小心的慢慢的养着。
徐姑娘颔首,道:“我知道的,你这里若有什么金贵的药材提供给我,改日我一定会重谢的。”
就是现在重谢不了。
萧归流也就应了声。
诊断完事,他本该走了,看墨兰还坐着未动,他说:“因为高热,徐姑娘关节上会疼,叫个奴婢过来拿捏,给舒缓一下。”
正说着这话,就见朝歌进来了。
徐姑娘说:“我朝歌妹妹来得正是时候,就由朝歌过来陪我一会吧。”
朝歌颔首,问萧归流:“萧大夫,瑶瑶这身体怎么回事,为何这热一直不退?”
“七姑娘无需担忧,过两天会退下去的。”
朝歌也就不多问什么了,萧大夫说会退下去,那就一定会退下去。
她还是信得过他的医术的。
墨兰也就站了起来道:“朝歌,你在这儿陪一陪瑶瑶。”
朝歌应了声,在玉瑶床榻边坐下道:“我帮你按一按。”
一双小手倒也是真有几分力道的,不轻不重的按在她的关节上,还是可以缓解一些关节上的疼痛。
萧归流与墨兰也就一块出去了。
萧归流并没有立刻回去,跟着墨兰进了她的屋,奴婢在外面侍立。
墨兰坐下来,给他倒了茶,让他喝。
萧归流也就喝了杯茶,她默默无声的坐了一会。
徐姑娘忽然生病,确实让她提不起多大的神。
两人一块出的府,若是在外面有个好歹,她也不好交待的。
过了一会,她轻声问:“一直这般发热,会不会把人给烧坏了?”
萧归流说:“放心吧,烧不坏她。”
她的身体只有一套免疫系统。
萧归流又解释一句:“她自幼便这般病着,早就习惯了。”
墨兰怔了怔,问:“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她自幼便这般病着的?即使在京师,知道这事的人也并不多。
“……我是大夫。”
墨兰汗颜,亏她祖上也有学医的,甚至有在宫中为医的,她认真的说:“以后我要朝萧神医多讨教一下这方面的问题,还望神医不吝赐教。”
萧归流说:“我不收徒弟的。”
“……”他们都这般的关系了,他还拒绝了?
看似有情,实无情。
姑娘心里有怨言,却又听他说:“如果是未来的萧夫人求教,倒是可以的。”
墨兰面红耳赤,不言声,拿了水自己押了一口。
萧归流便移身坐到她旁边来,侧了颜,低了首,去亲她的脸颊。
她不由低声道:“都没有人告诉过你,公子对姑娘这般实属越礼了吗?”
都亲过几回了,现在说这个不是太晚了。
公子说:“情难自禁。”
一吻又落在她的唇边,轻轻扳过她脸蛋,细细品尝。
墨兰便闭了眼。
情难自禁。
她亦然如此。
公子拥她在怀中。
耳鬓厮磨。
温香软玉。
姑娘双颊绯红,被喜欢的公子这般温柔对待,却也是满心欢喜,喜不自胜。
“姑娘。”外面忽然传来奴婢的唤声,她一个激灵而起,迅速把人推开,拢了一下有几分凌乱的衣袍。
萧归流也就直了身,移开一些。
外面的奴婢传话说:“沈将军派人传话,请萧神医过去一趟。”
墨兰也就应了声。
萧归流这才又移到她旁边来,指尖上带着爱恋,轻触她绯红的脸颊,他说:“我晚会再过来陪你。”
墨兰微微垂眸,却是连正眼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忙道句:“时间太晚你就不要过来了,你快点去吧。”
免得到时候让人看见,惹人闲话。
虽不是在她府上,可她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在这与人私自定了情,还是提心吊胆的。
萧归流临去前在她额上又深深的亲了一下,显明了他的恋恋不舍,这才不得不离开。
她捂了发烫的脸,闭了眼。
她可是世家小姐,怎会如此不知检点,一再的受他引诱。
他一个眼神,一句温柔的声音,都让她怦然心动。
他一个吻,或温柔或激烈,便让她不知身在何处了。
她怎会这般的不矜持。
她不是这样的人。
在没有认识萧神医前,她的确不是这样的人。
认识他之后,所有的矜持不知不觉都被瓦解。
从她打定了主意要来广陵郡,要见一见他开始,矜持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矜持的姑娘是不会偷偷摸摸的来寻一位公子的。
她面红耳赤的拿了镜子,悄悄的看了看自己,有欢喜,有害羞,越看便越心慌。
她不纯洁了。
~
随着萧归流离开,前去找霁月的路上,遇着了从那边回来的五姑娘凤吟。
闲着无事的五姑娘本是去寻朝歌的,奴婢又说她不在,她也就又回来了。
就算知道萧大夫的心不在自个的身上,看不上她,可看见这个人的时候五姑娘还是难掩对他的喜欢。
公子眉眼生得风雅,看起来温温柔柔,实则拒人千里,并不好相处。
五姑娘不是一个太会察言观色的人,什么拒人千里,不好相处,她没感觉出来。
她仅知道萧神医没看上她。
“萧大夫。”她还是高兴的迎着他行了一礼,先前拒绝的难堪也不太记得了。
只知道一看见这公子她就心欢喜。
萧公子生得真好看,对着这张脸看一辈子也不会厌烦的。
虽然朝歌也曾带她去军营看过不少旁的男子,实在是没有人能比得上萧公子这张脸的。
萧归流颔首,准备越过她,并没打算说什么的。
“萧大夫,你是不是喜欢墨兰姑娘?”
第269章姑娘要收银子的(3)
开门见山的问话,五姑娘就是这般的直肠子。
萧归流身影微住,想了想,他就回身道:“正如五姑娘所言。”
五姑娘说:“原来萧大夫也和我一样庸俗,都喜欢长得好看的。”
“……”
“萧大夫,你看看我,我这脸上还有哪块不好看,你有没有办法给我整得好看一些?只要你能给我整得好看些,要多少银子都成的。”
“……无需再整。”
“如果真的无需再整,为什么你看上了墨兰姑娘,就看不上我?那还不是说明了我不如墨兰姑娘好看吗?”
“……人各有所长,五姑娘倒也不必自卑。”
自卑?五姑娘气愤,道:“萧大夫一面说不让我自卑,一面又以貌取人,你选择了长得更好看的墨兰姑娘,不就是在说我长得不如她好看吗?不就是在打击我吗?”
“……”这也能怪他身上。
五姑娘财大气粗的说:“墨兰姑娘能给你的东西,有什么是我不能给的,他们墨家有我们沈家的银子多吗?”
“……”萧归流无言以对,拔腿要走。
五姑娘冲他喊:“他们墨家是不会同意你娶墨家的姑娘为妻的,当年我三婶就是墨家的姑娘,你知道她忤逆墨家老太太嫁给我三叔的后果是什么吗?墨家老太太这辈子都没许她再回墨家,直到临死都没有见她一面,我们沈家这样的财富,墨家都看不上,你一个江湖郎中,墨家才不会看得上你,不信我和你打个赌,将来墨兰一定不会嫁给你。”
那墨兰姑娘看着可比三婶冷静理智多了。
亲眼目睹过三婶这一生不曾归过墨家,墨兰姑娘是傻了还是疯了,才会选择走三婶这条不归路。
“五姑娘您歇歇吧。”萧归流被他说得头皮发麻。
五姑娘的一番话还是在他心里起了波澜的,不受打击是不能的。
凤吟看他离去,嘴巴一噘。
等着瞧吧,她就不信墨家老太太会同意把墨兰嫁给一个江湖郎中。
打击完萧归流,五姑娘心情勉强舒爽一些。
这些天憋在心里的浊气总于可以吐出来一点了。
若是将来墨家老太太不同意他们的亲事,墨兰最后与他断了情,她会更高兴。
谁让他以貌取人,看不中她。
五姑娘一边气鼓鼓,一边阴恻恻的想着将来萧归流凄惨的那一天。
到时候她可能会大发慈悲,可能会当着他的说风凉话,拿好言安慰他一句说:“我当初说的没错吧,你当时若是听信了我的话,也不至于赔了夫人又折兵。”
萧大夫一脸追悔莫及。
简直不要太快乐了。
行在抄手回廊中,想到阴险处,五姑娘心里过于开心,也没看见已有人挡在了她面前,硬是一头撞了上去,自己被弹得蹭蹭往后直退,若非让那人一把给拦腰搂住了,她非摔在地上。
正想骂哪个不长眼的挡了她的路,抬头一看,想骂人的话立刻生生的吞咽下去,就见那人蹙眉,不悦,道:“走路不长眼睛的吗?脑子里整天想什么呢?”
这本是她想骂人的话诶。
“朱,朱公子。”她微微结巴。
对于朱公子,她是有几分惧意的。
这惧意一是来源于他的身份,县令之子。
二是他源于他的气质,他的眼神过于冷冽,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
三是这公子见她从不说好话,总取笑她。
被他一通斥责,凤吟一句反驳的话不敢说,忙挣扎着从他手里出来,再规矩的行了一礼,说:“朱公子,您,您找我爹啊!”
这是毫无疑问的,他过来通常就是找她爹。
“找你。”他转了个弯,凤吟忙跟了上去。
“朱公子,您找我作甚啊?”她也不会看石头啊?
“做菜给我吃。”
“啊?”
“你有意见?”
凤吟赶紧摇头:“没意见,只是……”只是为什么要找她做菜给他吃呀?
朱公子解释了她的疑惑:“听你父亲说,你有一样拿手的绝活,让我有时间常来试吃。”
“哦,那你想吃什么啊?……”
“我不挑食,你看着做。”
凤吟也就只好答应了。
他旁若无人的进了她的院宇,行在她前头。
他坐在了她的客厅,凤吟只好让奴婢招呼着,她去小厨房忙碌。
姑娘喜欢做菜,她这边本是有一个小厨房的,有段时间为了她减肥,给封了。
现在她能管住自己的嘴了,这方面看管的也就没那么严实了,依旧可以正常使用。
凤吟进了厨房,忙忙碌碌,赶紧备鱼
朱公子便坐在客厅的品了一会茶,也就品了一会茶的功夫,五姑娘过来了。
燃文
她做了一道松子鱼,端到他面前。
颜色金灿灿的,看着便可口。
虽未入口,鲜美的味道已溢了出来。
五姑娘请他品尝。
朱公子也就拿了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尝。
凤吟怕他故意刁难,小心翼翼的问:“朱公子,可还合您的胃口?”
朱公子难得的没有说难听话,道:“味道鲜美,当属我吃过最可口的鱼了,五姑娘,我会常来的。”
五姑娘小声又不失恭敬的说:“第一次可以免费试吃,第二次就要收费的。”
“……”收费?他没听错吧?
五姑娘又小声解释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大夫给人看病都要收银子,客人要吃我做的菜,自然也是要收银子的,就算是府里的姑娘要跟着我学,也是要收银子的,还望朱公子能够理解。”
不仅要收朱公子的银子,还要多多的收,收更多的银子。
朱公子想了想,颔首,道:“当初你父亲和我说的时候,倒也没说吃你做的菜要收银子,去,喊你父亲过来,我来问一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凤吟可不敢喊。
收银子,那是她自个的私心,和她爹没关系。
朱公子又吃了口鱼,见她站着未动,问:“腿怎么了?粘地上了?”
“……”你腿才粘地上了。
她心中微有怒气,却也不敢朝他发作,轻声解释:“我就是有点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人家大夫可以靠医术赚银子,也不会有人说个不字,我靠自己的厨艺赚银子就要让人说三道四。”
第270章各花入各眼九分(4)
朱公子便询问:“谁说三道四了?”
当然是你了,你不给银子,你还有理了。
五姑娘微微咬唇,没敢太直接。
好在朱公子是个聪明人,他问:“你是在说我吗?”
五姑娘可怜巴巴的瞅着他,轻微点头,不敢用力。
本来就是你,府里的姑娘都不会有二话,到他这儿怎这般多的废话。
一个大男人,一点不痛快。
朱公子说:“外人当然是要给银子的,自家人若收银子,像什么话。”
朝歌晚歌和她的关系不更亲?她照收不误。
“……”等等,自家人?
朱公子是在说他是自家人吗?
这也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
他几时变成了自家人了,她竟不知道。
说话之间,朱公子把一份松子鱼给吃完了。
他又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喝,道:“沈凤吟,你最近跟谁学的这般胭脂俗粉?”
“脂粉味远远都能闻到了。”
凤吟气得轻轻喘气。
刚吃完她的东西,嘴巴一抹,就要损她了。
“是朱公子不懂欣赏。”
他冷呵,道:“我见过的姑娘比你府上的人还要多。”
五姑娘小声嘀咕:“别自以为风流倜傥。”
“我耳背,你站过来说话。”
凤吟没敢站过去,不说了。
朱公子又说:“我带你去怡红院看看那里的姑娘。”
“……我,我为什么要去哪里啊?”她可是一个正经的姑娘,朱公子这般个说法,是什么意思呀,当她不正经吗?气死她了。
朱公子说:“和你身上脂粉的味道是一样的。”
“……”五姑娘被欺负得眼睛都红了。
居然把她和怡红院的姑娘相比,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姑娘委屈,忍不住可怜兮兮的指责:“你这人怎么这样子啊,吃干抹净便翻脸不认人了。”
“……”吃干抹净翻脸不认人,不是这般比喻的吧?
知道姑娘并非是一语双关,他也就不往多了想了。
品了一口茶,毫无愧意的道:“为你好才骂你,正经人家的姑娘,哪个像你这般花枝招展。”
啥?骂了她,还说是为了她好?
世上哪有这般不讲理的人。
等等,她花枝招展?
她怎么觉得这句话是夸赞人的好话?
姑娘不委屈了,轻声问他:“朱公子,你的意思是说,我长得好看?”
“……花枝招展,是形容你打扮得艳丽。”
“……”所以和她长得好看没关系?失望之情顿时毫不掩饰的显于面上。
她真的是太难过了。
行了一礼,她还是轻声道:“朱公子既然吃过了,那就请回吧。”
朱公子瞧她一眼,小姑娘今个患得患失的,与往日大有不同。
他便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问:“哪个欺负你了?”
她鼻子一酸,真是太混帐了。
明明是他在欺负人,还有脸问她哪个欺负她了。
她微微抬眸直视他,问:“若说了,朱公子就能帮我报仇血恨吗?”
“……”他轻轻颔首。
“欺负我的人就是朱公子。”
“……我几时欺负你了?”他还一脸疑惑,无辜。
她便大了胆子直问:“你说我长得不好,这还不算欺负人吗?”
她若敢说朱公子长得难看,只怕要被他骂到头都抬不起来。
“……我有说过吗?”他想了想,确实没有。
“你就有。”其实也不算朱公子说的,只是被萧大夫拒绝了,心比较敏感,旁人说个什么,都会在觉得人家在影射她长得不好。
朱公子便伸手捏了她脸蛋,她想挣,却没有挣开,就听他说:“仔细一看,倒也不难看,五官端正,眉眼精细,皮肤光滑。”脸蛋微圆,粉嫩嫩的,可爱。
他松了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粘了她擦的胭脂水粉,他嫌弃的说:“你自己看看,我手上粘了你多少胭脂水粉?你这是把面粉都涂脸上了吗?”
五姑娘气得想捶人。
“刚才评价不作数,去洗了再看看能打个几分。”
“……”
朱公子便招呼奴婢去打水过来,给姑娘洗脸。
不管五姑娘愿意不愿意洗脸,奴婢却听话的赶紧把水打来了。
五姑娘满心不高兴的把脸洗干净了,又后知后觉的想到,她为什么要这般听话?
让把脸洗了,她便洗了?
她又不是朱公子的奴婢。
他要给她的脸打分,那分就是标准的了?
他当他是王法吗?都以他的眼光为标准吗?
心里还没有嘀咕完,就听朱公子评价她说:“白里透红,晶莹剔透,比刚才好看多了,打个九分也是可以的。”
一听自己的脸竟然有九分,姑娘立刻把所有的不忿抛之一旁,问:“那总分是多少?”
“十分吧。”
十分,她居然得了九分?
五姑娘的气消了一大半,觉得就该以朱公子的标准为标准,嘴上还是不太自信的道:“你可不要骗我。”
“骗你值多少的银子?”
五姑娘微微一噎。
自从被萧归流拒绝后,又见他跟墨兰姑娘好上了,她的心就如刀割,深深的为自己的模样自卑。
现在有人说她这张脸是可以得九分的,那些委屈莫名就散去一些。
也许朝歌说得对,各花入各眼,她没必要太妄自菲薄,萧大夫即使看不上她,也不代表她长得难看,只是她刚好不是萧大夫喜欢的那类姑娘。
因为朱公子这种近似于赞美的话,让她心情好了一些,连带着看朱公子也顺眼多了,便道:“看在你还挺会说话的份上,下次倒是可以免费请你再吃一回,如果下次你说得更好听,下下次再免费请你吃一回。”
否则,屁都不给他吃。
就因为他说可以给她打九分吗?
他淡淡的呵了一声,道:“那这顿我就留着下次过来吃了。”
又说:“我找七姑娘有点事情,你带我过去。”
他一个外男,总归不太好单独去找人的。
五姑娘莫名又受了些打击,问:“……所以,你今天过来是为了找朝歌?”
他颔首:“你父亲不在府上。”
那他刚才还扬言要把她父亲叫过来,她都被唬得一愣一愣,脑子都不会转了。
为什么不来道雷劈死这朱公子?
公子到府上来都是为了找旁的姑娘,就没有一位公子到府上来是为了寻她五姑娘的。
嘤嘤嘤……
第271章我脸皮厚顶得住(5)
虽是百般的不情愿,五姑娘还是带了朱千度前去见朝歌了。
朝歌这会正照顾着病了的徐姑娘,不停的给她推拿着关节处。
本想换奴婢过来替她一会的,徐姑娘说:“朝歌,那些个奴婢我用不惯,朝歌你不要离开我,你就坐在我旁边,我怕。”
就是让她继续推拿呗。
朝歌几时做过这等推拿的活,一双手酸得不是自个的了。
两人到底是金兰姐妹,姐姐生病,她万没有扔下不管的道理。
五姑娘那时带了朱千度过来,还没见着朝歌,倒是先遇着了过来的三姑娘暮词。
一看这朱公子进府了,还是跟着五姑娘一块来的,那简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想到朝歌不久之前刚和她说的一番话,三姑娘所有积在心底的怒气在这一刻都被激发了出来。
退了她的亲,还敢在她们府上招摇,是当她好欺负吗?
事到如今,她早已知道了这朱公子的身份,连带着看凤吟姑娘都不顺眼了。
她站在回廊中间,挡住了两个人的道,冷冷的道声:“凤吟,你带个野男人到这儿干什么?”
“……”野男人?凤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朱公子。
解释:“三姐姐你误会了,朱公子是来找朝歌有点事情的。”
“那你也不该领一个外男进女眷的住处。”
“……”不是吧,大哥,墨公子,扶辰,不也常往这里来的吗?
怎么到她这儿就不行了。
凤吟小声嘀咕:“三姐姐,你干嘛这么凶。”
能不对他们凶吗?
想当初这朱公子当着众人的面是怎么骂她来着?
今个逮着了机会,这仇能不报吗?
仇视的盯了一眼朱公子,尖酸刻薄,道:“朱公子瞧起来也是个有学问的人,堂而皇之的入女眷之处,这不是登徒子作为吗?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让狗吃了吗?”
拒了她的婚,还骂过她。
她才不会对他客气。
县令之子又如何?她哥还是二品上将军呢,她骄傲了吗?
仗势欺人了吗?
说什么了吗?
朱公子面无波澜,五姑娘面上一阵青白,怒:“沈暮词,是我带他过来的,你要骂,骂我便是,与朱公子没有关系。”
这事也确实是她考虑不周,她应该派人去通知一下朝歌的,或者请朝歌到她这边来。
她本就不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
现在朱公子因为她被骂得狗血淋头,她心里便过意不去了。
又想朱公子嘴巴是损了些,可也是曾帮过她的人,一码归一码,这次她是必须要向着朱公子说话的。
朱公子却把她朝身后拽了一下,说:“没关系,让她骂,我是个男人,脸皮厚,顶得住。”
“……”
朱公子问:“骂完了吗?还要继续骂吗?”
暮词被噎了一下,她倒是想继续骂,但她平日里也不是一个很会骂人的,也骂不出那等一百句不重样的招式来,只是狠狠的瞪向凤吟,道:“你跟我过来。”
凤吟忙让朱公子先等一会,自个乖乖的跟了过去,一块去徐姑娘那儿。
过去的时候暮词问:“你和这个人很熟悉吗?”
“不,不熟悉。”
“不熟悉的外男领进府里来,你倒是能耐。”
“朱公子和我爹比较熟悉。”
“……”把她爹搬了出来,暮词被噎了一下。
凤吟最大的靠山当然就是有一个好爹好娘,而她,一无所有。
本有一个二品上将军的大哥,现在疼朝歌却远远多过于疼她。
~
暮词过去了,这才算把朝歌换了下来。
既然有人找她,朝歌也就和玉瑶打了声招呼,去了。
朝歌与凤吟一块离开,朱公子人在回廊那边等着。
两人相见,朝歌与他互行一礼,都是分外的客气。
朝歌的客气源于他是这广陵郡未来的太守大人。
朱公子说:“有一批从极远处运来的原石,并非出于本土,是在我们这边没有见过的,不知道七姑娘可否有兴趣前去一看。”
“什么时候?”
“明天。”
两人边走边说,五姑娘支着耳朵仔细的听着,朝歌答应了。
说成了这事,朱公子也就没有再久留,五姑娘也不肯再送一送他了,只是行了一礼说:“朱公子慢走不送。”
待这公子离开,五姑娘拽了朝歌央求道:“明个也带我一个吧。”
“嗯,那得乔装一下了,你跟我来,我送你些东西。”
其实就是送她一套男装。
要去那些地方,还是乔装一下的好。
五姑娘高高兴兴的从她这里挑了一身适合她的男装,朝歌在她身上比划了一下说:“明个你早点过来,给你乔装好了。”
凤吟没有穿过男装,怕她不会乔装反而露了馅。
姑娘便高高兴兴的答应下来,朝歌也就坐了下来,靠了一会。
奴婢过来茶水伺候,红菱说:“小姐,我给你捏一捏吧。”
朝歌颔首,由着自家的丫头帮她到处捏一捏。
自家小姐在徐姑娘那边伺候了好一会,就没有闲下来过,身为她的奴婢,红菱又岂会不知道。
那徐姑娘怪得很,也不肯要旁人伺候,非要自家小姐陪坐在一旁。
自家的小姐,自家人心疼。
凤吟留下来和她说了一会话,讲了刚才暮词凶巴巴骂她和朱公子的事情。
朝歌便笑着说:“朱公子退了她的亲,上次还当众骂过她,她正愁着没法子报仇呢,见着了你们,自然是要寻个法子骂回去。”
五姑娘气哼哼的骂:这件事情我早就忘记了,她小气鬼,喝凉水要塞牙。
朝歌笑说:“这朱公子一表人才,能嫁给朱公子,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凤吟正喝茶,惊掉下巴,道:“朝歌,你该不会看上朱公子了吧?”
“……”这究竟是什么脑回路?
凤吟放了茶盏,急得不行,道:“朝歌,看人不能看外表的,你不要瞧这朱公子一表人才,其实这个人特别的无趣,特别的肤浅,特别的贱,特别的毒,真要和他成了亲,一辈子就得被他欺负得死死的,他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一点都不懂欣赏姑娘家的美,我涂个胭脂水粉在脸上,都差点没被他骂成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