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会有人非你不可(1)
朝歌淡淡的笑,想像了一下这朱公子如何把凤吟骂成狗法。
竟是想不出来。
又听她气呼呼的说:“今个过来让我给他做菜,一两的银子都不肯出,还想下次过来继续白吃白喝,你说说看,凭什么萧大夫给人看个病要收那般多的银子,我辛辛苦苦的给人做菜,一文的银子都不能收?收了他的银子,他就要找我爹告状,这般的小器,将来也是不舍得把银子花你身上的。”
朝歌抚额,她哪句话说错了?会令凤吟误以为她看上了朱公子?
是退亲了没错,但不代表她急着再定亲啊!
凤吟叭啦叭啦说了一堆,等说过,朝歌叹口气,道:“你误会了,我对朱公子没有存任何不该有的想法,我与他之间,就如二伯与他之间。”
因为有着一个共同的喜好,也就接触得多了一点。
凤吟讪讪的道:“没有就好,我还不是怕你吃了亏。”
“嗯,我知道五姐姐最疼我了。”
话锋一转,又道:“你这小嘴若敢在朱公子面前这般能言善辩,也不至于被他欺负成狗了。”
被欺负惯了的人,很难反抗的。
凤吟立刻霜打的茄子,噘了嘴说:“人家不是县令之子嘛。”
这意思就是,他若不是县令之子,她就敢欺负回去了。
若将来人家成为太守怎么办?
岂不是更不敢反抗了?
朝歌便笑道:“咱们现在也有二品上将军护体,不怕的。”
“可明明大哥最疼的是你了。”
她可没感受出来大哥对她的偏爱。
朝歌便笑道:“五姐姐也要吃醋吗?”
“我呸,这有什么好醋的。”
她之前本就与大哥不熟,现在人家是二品上将军了,想再熟悉一下,培养一下感情,让人家偏爱她,哪有这般容易的事情。
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并不强求。
朝歌便笑着喂她吃块草莓,道:“五姐姐这般的好姑娘,将来一定有一位公子天天把你放在心上,护你一生,为你日思夜想,茶饭不思,辗转难眠,非你不可的。”
五姑娘被她说得面红耳赤,倒也不别扭,只道:“那我借你吉言了。”
若真有那么一个人,他倒是快点出来,闪到她面前来,让她看一看高兴一下吧。
五姑娘想定亲了。
开始知道想男人了。
姐俩说笑了一会,待五姑娘离开后,朝歌也就翻阅了一会书,不知不觉,已近黄昏,她唤了红果进来,让她去看一下,霁月现在干什么,只是不要惊动。
等了一会,红果过来禀报说:沈将军正和吴世子以及萧神医一块用晚膳。
朝歌也就作罢了,让奴婢摆了晚膳,她独自用膳。
用膳之时,霁月把朝歌素来的梦说了。
世子对玄学有几分研究的,听他说完后沉吟道:“冥冥之中,有太多玄学的东西是解释不清楚的,七姑娘若真有这样的梦境,那恐怕是上天的启示,上天若给予她什么启示,那说明七姑娘来日定非等闲之人了。”
萧归流押了一口茶,问:“七姑娘一介女流之辈,如何个等闲法?难不成将来还能为后?”
“萧二哥,七姑娘没准就有此运势,我瞧着她一脸福相,把她送往皇宫,说不准她还真能争个皇后之位,霁月你看呢。”
如今的皇宫,后宫虽妃嫔众多,皇后之位却是一直空着的。
若真争了个皇后之位,对霁月的未来必然也是一种很大的帮助。
霁月说:“……跑题了。”
萧归流便笑而不语。
把七姑娘送皇宫,亏他想得出来。
这姑娘可是霁月压在心头的心肝宝,他岂会舍得。
正被议论着要被送进皇宫争个皇后之位的七姑娘这边刚用过膳,徐姑娘那边就有奴婢来传话了,说是徐姑娘想请她过去陪陪。
可怜她也只是一个孩子的身子骨,小小年纪,这般折腾也好累的。
朝歌过去的时候暮词在跟前陪着,现在她来了,也就换暮词去休息了。
朝歌说:“我把兰姐姐唤来吧,我们姐妹坐一块聊聊天。”
徐姑娘说:“别唤她,她也累了好久了,让她休息一会吧,这里由你陪着我就够了。”
朝歌也就作罢了,继续拧帕子,给她额上来回替换。
徐姑娘说:“我关节还疼,你继续帮我推拿一下。”
朝歌也就继续帮着推拿了,她昏昏沉沉的睡着,不说什么。
过了一会,墨兰就进来了,看了一眼朝歌忙碌的身影,便唤了自己的奴婢采薇过来说:“推拿是采薇的拿手好活,让采薇来吧。”
朝歌看了一眼,躺着的徐姑娘没反应,采薇也就过去了。
墨兰以为徐姑娘睡着了,便示意朝歌出来,到外面说话。
墨兰说:“这边有我照顾着呢,你大可放心。”
不必事事亲为。
朝歌便道:“瑶瑶说用不惯旁的奴婢,喜欢我陪着,说我推拿得比奴婢好。”
墨兰微微皱了一下眉,这话听起来没毛病,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
用不惯旁的奴婢,说朝歌推拿得好,那不就得一直由朝歌照顾了?
“她会习惯的,你也不要处处顺着她。”
朝歌便笑说:“自家姐妹,不顺着她还能顺着谁呢。”
两人一块往外走,坐在了不远处的亭下。
晚霞满天,形成一道极美的风景。
墨兰问:“听说你的亲事给退了?”
朝歌颔首:“退了。”
墨兰问她:“朝歌有没有想过,你若能嫁到京师来,也可以离祖母近一些。”
“我这边才刚退亲,这些事情暂时还没有想,兰姐姐你放心,等得了时间,我定会去京师看望外祖母的。”也代母亲看一看吧。
说话之间,墨公子行了过来,在两人面前自然坐下。
朝歌看他一眼,道:“表哥,我大哥人在府上呢,你没事也去大哥那边坐一坐。”
墨公子嗯了声。
忽来的一阵风,带来了一丝凉意,朝歌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墨公子说:“莫不是照顾了徐姑娘,反把病气过给了你,你莫再多往她跟前去了。”
朝歌拿了帕子,觉得有鼻涕要流出来了。
她不太好意思的转了身擦了一下。
墨兰说:“哥哥说得极是,朝歌你且莫太往玉瑶跟前去了。”
又说:“萧神医还在府上,一会让他给你抓些药。”
说话之间,朝歌又打了个喷嚏。
墨兰已站了起来说:“天有些凉了,起风了,朝歌你回去歇息,今晚就不要过来了。”
好吧,朝歌也就告了辞,先回去了。
墨公子想了想,抬步离去,去了厨房那边。
他想小姑娘年幼,怕是不知道提前预防,他便亲自弄了碗葱姜糖水,准备一会让小姑娘喝上一碗。
做好了这一切,他便派了奴婢送过去。
不久之后,朝歌面前就放了墨公子送来的葱姜糖水。
她纠结了一会,红菱一旁劝她:“小姐您就喝吧,预防一下总是好的,总比吃药强的吧?”
想想也是,她是真的不想碰药了。
端了碗,她一饮而尽。
喝过,浑身都热气腾腾的。
也实在是累了些,她便不想再做别的,宽衣,休息。
第273章大哥给个军官当(2)
一夜过去,徐姑娘的热总算有所下降,但想要完全退热,还是要时间的。
清早起来,朝歌便先过来探望她,坐在她旁边询问了几句,奴婢送来药让她喝。
她人在病中,依旧精神不振。
等喝过药,又吃了个蜜饯,去一去口里的苦味后,这才缓慢说话。
“我正想着你呢,你就来了。”
朝歌接口:“瑶姐姐病不好,我是一刻也睡不踏实。”所以一早起来就过来看她了。
玉瑶说:“你不在身边陪着我,我也睡不踏实。”
“……”那是要她睡觉的时候,也由她陪着了?
正说着话,墨兰进来了,接口道:“由我陪着你不一样吗?”
事实上徐姑娘多数在昏睡中,墨兰在的时候她很安静的,哪里需要人一直在旁边陪着。
燃文
徐姑娘说:“要是你们两个能一起陪我就更好了,但我也怕累着了你们,还是算了吧。”
墨兰在她床榻边坐下,轻轻给她推拿腿部,问:“关节还疼吗?”
“本来是疼的,兰兰一摸,便不疼了。”
墨兰便轻笑了一声,说:“瑶瑶你要快点好起来,你好起来,我们姐妹才好一块弹琴吟唱,朝歌舞跳得可好了,到时候朝歌就给我们跳舞。”
玉瑶颔首,问:“真的吗?朝歌舞跳得有多好?”
能被墨兰夸一句跳得可好了,想必是真的好吧。
墨兰这个人,向来也是心高气傲的,从不轻易夸赞一个人。
对朝歌,总是赞不绝口。
朝歌也就道:“等瑶姐姐病好了,我就跳给你看。”
“那我可就等着了,朝歌你欠我一个舞。”
三个人正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暮词扶辰也一块过来了。
一看来的人多了,墨兰也就起了身,把地让给他们,示意朝歌跟着一块出来了。
暮词又虚寒问暧了几分,徐姑娘心里略有几分的失望。
旁人都早早的来探望她了,怎么霁月还没来?
她不由询问暮词:“大哥今日在府上吗?”
暮词说不知,说她这就去看看。
实事上霁月已经不在府上了,一早就去了军营。
也并非是他故意不关心徐姑娘,萧归流都说了,这姑娘是个药罐子,一两天好不了。
放旁的姑娘身上,一两天就可以退热,放她身上就得六七天才会慢慢退下去,最后低热,再循环一个周期,才有完全康复的可能。
她自幼便是这般挺过来的,身体已经习惯了,不会有大碍。
既然这般,他也就去军营了。
再则,又不是他的小娇娘,有些事情何劳他亲力亲为。
暮词前去寻人,自然是扑了个空。
那时候屋里就又留下扶辰和玉瑶单独相对,一看见这个人玉瑶身上本能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人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如狼似虎。
她现在人在病中,一动就头昏,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若是无病无痛,凭她那些三脚猫的功夫,还是能收拾一下他的。
“你出去吧。”她冷淡的别过脸,不想看他,也不想和他说话。
扶辰没出去,反而又朝她走得更近一些,看着她说:“瑶瑶,你现在哪不舒服?”
就算告诉他哪不舒服,他能代替她受这罪?
玉瑶懒得搭理他,怕这人蹬鼻子上脸就麻烦了。
“瑶瑶,我给你捏一捏吧。”他坐了下来,动手。
他听说她因为发热造成关节疼痛,现在没人在旁边伺候,他就想给她舒缓一下关节上的不舒服。
玉瑶一惊。
隔着一层薄禂,他手就探进来了。
大胆。
该死。
不过,确实给她带来了一些舒缓,让她的关节不那么难受了。
这种小事,本就是个人都能做得好的。
“二公子请你自重。”她挣扎着坐起来。
扶辰就忙扶她,还给她拿个靠具要让她靠着,玉瑶便气得趁机又甩了他一个耳光,道:“男女授受不亲,二公子自重。”
扶辰是不太能理解这一次为什么又挨打了。
头一次打他,是因为他亲了她,那他就受着了。
这一次是他好心好意的想要照顾她,也没有再亲她了。
他有些气鼓鼓的盯了一眼其实没多少力气的玉瑶,说了句:“你打我一个巴掌,我就要亲你一口。”这样才算公平,抵消了她这一个耳光。
“……”玉瑶震惊不已,被他抱着脑袋亲开了。
哪里是亲一口,分明是很多口。
为什么病气不过给这个蠢货,让他也病得下不了榻,等她身子骨好了,再去好好折磨他。
她虽是在病中,扶辰丝毫也没有嫌弃的意思。
亲得有滋有味。
玉瑶气得扬手打他,实在也是不痛不痒的。
因为她挣扎得过于厉害,扶辰只好先放开了她,意犹味尽,说:“等你病好了,让我祖母去你家提亲,我娶你。”
玉瑶惊吓,勉强忍着头昏目眩,怒:“我爹看上的是有权有势的权贵之弟。”
他一个商户之子,不过是沾了二品上将军霁月的光,身份勉强高了一些,怎么就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以为能配得上她堂堂镇北大将军之女?
扶辰目光沉了沉,这话他自然是听明白了。
姑娘嫌弃他没权没势。
“既然你爹喜欢权贵,那我就去争一争,总能让你爹看得上我的。”他转走了出去,吩咐奴婢进去伺候。
争一争,这等狂妄的话说得容易,可他凭什么争?
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霁月。
只有霁月能帮他,帮他快点升官。
他想当军官了,但是霁月不在府上,他琢磨着,霁月不在府上,他可以去军营找霁月的吧。
找霁月,和他摊牌,让他帮个忙。
霁月这条命是用他爹的命换来的,沈家又养育他这么多年,这点忙霁月没有不帮的道理。
打定了主意,扶辰一刻也不想耽搁,只要霁月给他个军官当当,还怕镇北将军看不上他吗?
玉瑶就再没有拒绝他的道理了。
那时,朝歌也回自己的院宇了。
昨个和朱公子约好的,今个要出门一趟,顺便带上了五姑娘。
五姑娘凤吟按时过来,两位姑娘乔装一下,穿了男装,在奴婢们一路遮遮掩掩下,两位姑娘戴着帷帽,顺顺利利的出门了。
第274章霁月不假公济私(3)
晴空万里,不染尘埃。
二公子扶辰要去军营见霁月,倒让他顺顺利利的见着了。
长这么大,这也是二公子扶辰第一次进这样的场合,和往日里街头那些巡视的官兵又不同。
走进这里,莫名就生出一股子的敬畏,让人大气不敢喘。
他一路被领到霁月营下,锦言侍立在外,请他进去了。
待他进去,门在身后又被关上了。
二公子扶辰目光看向坐在案前的霁月身上,他戎装加身,瞧起来和在府里大不一样,看起来更冷冽了些,莫名让人心里就生出畏惧。
看他更觉得陌生了。
“坐。”霁月示意,声音淡淡。
二公子扶辰在他面前慢慢坐下说:“你坐在这里倒是挺威风的。”
霁月问:“有事?”
若没事,扶辰是不会主动找他的,更不可能找到军营。
他能找到这儿,不但有事,怕这事还不小。
扶辰目光又落在他身上,说:“你现在是二品上将军,给我也穿一身这样的戎装不难的吧。”
“想参军?”
参军倒是容易,报个名,只要合格了就可以,但参军之后想要升官,当将军,可就不容易了。
他如实道:“我还想当将军。”
霁月倒没笑他异想天开,只道:“有想法总是好的。”又问他:“为什么忽然想参军了?”
扶辰想了想,觉得这事告诉他也没有关系,告诉他实情,他还能尽快的帮他一把,就说了:“玉瑶说他爹看上的是权贵子弟,看不上我这样子的,我想如果我参了军,将来也当了将军,他爹就能看得上我了。”
“……”信息含量过多。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扶辰与人家发生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情。
霁月询问:“你看上徐姑娘了?”
扶辰点头,说:“所以,这事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你要是帮我当了军官,我让祖母去他们家提亲,就容易多了。”
“你才十六岁,儿女情长,何必急于一时。”
这要说教的姿态,扶辰不想听,问他:“那你到底帮不帮我?”
“我自然是乐意帮你的,但想当军官,也需要你有真能耐,先从小卒做起来吧。”
“喂,你是我大哥,你一个堂堂的二品上将军,让自己弟弟在军营做小卒,你不觉得脸上没光吗?”
这会他又是大哥了。
霁月说:“假公济私,难以服众,到时候才真的丢人现眼,让我脸上无光。”
他唤了一声:锦言。
锦言快步走进来,恭敬,道:“将军。”
“扶辰要参军,带他下去做个登记,安排他去训练。”
“是。”锦言过来请人。
扶辰一时之间找不出话来怼他,只能先站起来去登记。
登记过后,扶辰就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自己选择的路,跪着哭着也要走完。
安排他去和一些新入营的兵一块接受最基本的体能训练,他一个娇贵的公子哥,平日里养尊处优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几时吃过这等苦。
仅仅是让绕场跑个五圈,他都累得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放眼望去,新来的小卒中,就他体能最差,处处落后。
第275章霁月又不高兴了(4)
天色蔚蓝。
马车哒哒而行,经过繁华的闹市。
霁月今个从军营离开的时间是早一些的,想着给小姑娘带些个吃的回去,便让人把马车停在了聚仙斋。
上次小姑娘把这里包场子了,说明小姑娘喜欢这里做的菜式。
霁月走下马车,准备亲自去点两样小菜的,就见几位小公子迎面走了出来。
正是女装男扮的朝歌与凤吟,陪在一旁的还有朱公子。
做过该做的事情后,朝歌想着眼前这人是未来的太守大人,关系还是要搞的,便提议来这儿吃一顿,她请客的。
今个并没有包场。
三人相处融洽,凤吟姑娘今个也心情不错,今个聚仙斋有几道上新的菜,她回去可以好好研究一下,琢磨一下了。
霁月已微微蹙了眉,不待他招呼,这几个人已瞅见了他,毕竟他站在这儿是那般的醒目,想不发现都难。
“大哥。”朝歌惊诧,立刻跑了过去,高兴的问:“大哥,你怎么来这儿了,你是想进去吃饭的吗?”虽然她已经吃饱了,如果霁月要进去吃,她还是可以再陪着吃一次的。
霁月盯她一眼,却是斥责道:“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朝歌一愣,没想到会被他责备。
朱公子已走了过来,行了一礼,道:“沈将军,这事是我考虑不周,是我想请七姑娘帮个忙的。”
霁月也就不再盯着朝歌责备了,反问:“朝歌能帮你什么?”
“七姑娘天赋异禀,独具慧眼,沈二爷又不在府上,便请她帮忙鉴定了一批从外面运来的原石。”
霁月额首,问:“鉴定好了?”
“嗯,都鉴定好了。”
霁月也就不再询问其它,问朝歌:“还有旁的事吗?”
朝歌摇头。
“那就回府吧。”
朝歌上了马车,等上了马车又后知后觉的发现,上错车了,这是霁月的,她只好忙退出来说:“我上错车了。”
“……”霁月盯着她,没说话。
她莫名觉得霁月看她的眼神有点阴恻恻的。
上错车了,所以她这是打算从他的马车上跳下来,再换车。
霁月便抬步上了马车,朝歌只好后退,又退回马车里了。
“……”观望的五姑娘凤吟莫名其妙,怎么感觉大哥不高兴似的?
自然,她也不会去多想人家的心情,吃饱喝足,玩到现在,她都累了。
马车过来,朱公子注视着她上了马车,直等她的马车哒哒离去,才算转了身。
随着马车哒哒往回而返,霁月微微沉着脸,一时无话。
朝歌轻声问他:“你该不是因为我女装男扮,就生气了吧?”
她女装男扮本没什么可气的,可气的是她跟着人家公子到处玩,还一块吃上了饭。
上次女装男扮的时候干什么事来着,逛怡红院去了。
她轻声解释:“我是想着出门在外,女装男扮比较方便,你要是觉得这样不好,那我以后便不这样了。”
“……”根本就是避重就轻。
这个解释他显然并不满意。
他语气淡淡的问:“你和朱公子很熟悉吗?”
第276章就不要气朝歌了(5)
朝歌摇头:“不熟悉。”
几面之缘确实算不上熟悉,但二伯熟悉啊!
广陵郡未来的太守大人,她也想熟悉一下。
没准哪天他和凤吟就成一家人了也不一定哩。
霁月目光盯着她,有几分的阴恻,语气微凉:“不熟悉还出来跟人家吃吃喝喝?”
“这,这不是刚好肚子饿了吗?”
“肚子饿了不能等回家再吃吗?”还急于这一时了。
朝歌被怼得无话可说,心里抓耳挠腮,弱弱的问他:“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你吃过了吗?”
“饱了。”给气的。
“你,你到底在气什么呀?该不是吃人家的醋了吧?”
“……”他目光扫在她脸上,不置可否。
朝歌默。
她要做的事情可多了,她还想要把沈家的生意有朝一日发扬到全国各处,难免要接触一些外人的。
霁月若这般就打翻了醋坛子,那以后可如何是好,还不得天天泡在酝缸里了。
她还挺舍不得把霁月泡醋缸里,太酸了。
她忽然一个激灵。
霁月这个臭脾气的,真把他泡在醋缸里,他岂会老实待着,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举动来着。
他若一生气,直接把她许给旁人了,她岂不是没地哭了?
她可不想重蹈覆辙。
马车这一路回去,朝歌脑子里也已转了个十八弯,直到马车停了下来,霁月站了起来,她忙拉上帷帽,跟着一块回去了。
今个去的场合比较特殊,出去的时候她身边也就带了一个奴婢红果,院里的奴婢一瞧自家主子回来了,赶紧迎了过来。
朝歌进了屋,换衣裳,让备水,她沐浴。
由于手臂上刺了个月牙,她现在沐浴便不肯让奴婢在跟前伺候了,只待奴婢把水放好,退了下去,她才进来沐浴。
待她衣裳穿好,奴婢便过来伺候她梳洗。
梳洗之时询问了几句徐姑娘那边的情况,红菱说萧大夫过来看过一次了,徐姑娘的热还没有退。
朝歌颔首,又让红菱去准备一碗燕窝过来。
她一会要送给霁月喝的。
厨房那边可以说常年温着燕窝,供府里的公子小姐夫人随时取用。
不多时,红菱便把她要的燕窝端了过来。
这一会的功夫,朝歌也又采了一把菊花,插在好看的琉璃瓶里,抱着给霁月送过去。
朝歌过去的时候霁月也已沐浴好,穿着锦袍坐在案几前喝了杯茶。
乍见朝歌捧了花过来,他瞥了一眼,目光便收回来了。
朝歌却若无其事,仿若不知他在生气,把花放下,又把燕窝取出来,笑盈盈的说:“大哥,请您品尝。”
他语气淡淡:“不尝。”
她好言想哄:“我都端过来了,你就尝一口吧,就一口。”
她拿了勺子,要喂他。
“……”尝一品后,她是会蹬鼻子上脸的。
霁月没理她,拿了本书翻看。
朝歌便说:“你书都拿倒了。”
“……”他仔细定睛看一眼,书并没有倒,再瞅朝歌,她一脸笑嘻,差点被这小丫头骗子给耍了。
朝歌便放下碗,移坐到他旁边,双臂一伸,把他整个人都抱住了。
“……”
“霁月哥哥,你就不要气朝歌了好吗?”她仰着小脸恳求。
哪里是恳求的。
分明是撒娇。
无端就撩得他怦然心动,就像一片平静的湖面忽然被人投了一个又一个的小石子。
第277章自然大哥最重要(6)
霁月无话,无奈,便轻轻在她脸蛋上捏了一下。
纵然有再多的不满意,也就罢了。
至于原石这样的事情,霁月没有询问。
沈家是做生意的,沈为臣就搞这个,没什么好稀奇的。
朝歌现在对这些感兴趣也没什么好疑惑的,她最近对什么都上心,都有兴趣。
朝歌见他面色有所松动,想着大概是不气了,便又拿了碗,哄他:“张嘴。”
霁月也就由着她喂了几口后便不肯再喝,反手拿了碗过来,要喂她喝。
朝歌也就张了小嘴,跟个猫似的由他一口一口的喂着。
虽然还没说什么,她已感觉到霁月心情的起伏,他开心了,她也就开心了,眼里都亮得像星辰。
霁月便注视着她。
两人互不作声,却要以眉目传情,直直的望进对方的心窝里。
正投喂的功夫,也是过于专注了,冷不防的让暮词给闯了进来。
暮词来这边习惯了,平日里也是无需通报的,毕竟是她哥,一块生活了那么多年。
她在外面一看见朝歌的奴婢在此,就知道朝歌人也在了,正满心不悦,不料就看见霁月满面温柔的投喂朝歌。
朝歌目光忽然瞥到进来的暮词,一惊之间,呛得她连连咳嗽。
霁月放了手中的碗,轻轻拍她的背,又忙拿了水说:“喝口水。”
朝歌忙喝了水,这才算缓过来。
暮词一脸捉奸的表情,指了两个人,怒:“你们两个人,在干什么?”
霁月反问:“你有事吗?”
她当然有事。
暮词勉强压下怒气,缓声道:“玉瑶一直掂记着朝歌,却没想到朝歌一天不在府上,现在好不容易回府,不是第一时间去看和你义结金兰的玉瑶,而是来看大哥,这要是让玉瑶知道了,恐怕该伤心了。”
霁月询问:“你是说我这个当大哥的没有她义结金兰的姐妹重要?”
暮词一愣,忙摇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霁月再问:“那你说是我这个当大哥的重要,还是义结金兰的姐妹重要?”
暮词忙道:“自然是大哥重要。”
“既然我更重要一些,朝歌来看我有何不对吗?”
“……”说来说去,都是在为朝歌狡辩。
气死她了。
朝歌这时也就起了身,朝霁月行了万福礼后,没说二话,退下了。
暮词咬唇,还有话要说。
鼓足勇气,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刚才,你刚才为什么要喂她吃东西,她有手有脚的,大哥不觉得待她过分亲昵了吗?”
“哥哥疼爱妹妹,有问题吗?”他神色淡淡,没有丝毫被抓包的心虚。
暮词姑娘还是觉得委屈,问:“怎不见你这般疼爱过我?”
“将来自然有旁人疼爱你。”
将来自有旁人疼爱她?谁?
这话太不对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法。
霁月说的已经够明白了,奈何在这种事情姑娘的脑子愣是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暮词看他一眼,见他坐着未动,又道:“玉瑶一直在念着你,你去看看她吧。”
交待完这话,她快步转身跑了出去。
第278章真心假意分不清(1)
朝歌过去的时候玉瑶已睡了过去,两个奴婢在门口侍立。
朝歌也就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轻声道:“玉瑶,你好些了吗?”
即使是睡梦之中,隐隐也能感觉到她过来了,她忽然就大力的挣扎了一下,眼皮睁开了。
“朝歌?”她有一瞬间的疑惑,不知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朝歌望着她温柔的笑。
笑得像仙女。
之后,她彻底清醒了。
“朝歌,你这一天去哪了?”她作势要起来,朝歌便拿了靠具给她靠着。
“生意上事情,我去看看。”
“……生意上的事情,你也懂?”玉瑶是有些惊讶的。
之后又觉得她懂也没什么稀奇的。
朝歌是商户之女,从小受这些熏陶,不懂才奇怪。
朝歌便笑笑的说:“稍微懂一些。”
“我给你带了一个金步摇,你看看喜欢吗?”
她从自己的荷包里把礼物拿了出来。
与霁月送她的金步摇有几分的相似之处。
徐姑娘隐隐觉得眼睛有些疼,但这确实是金步摇,值不少银子,也就收下了,说:“那我就谢谢妹妹了。”
“你我姐妹,无须客气。”
徐姑娘勉强一笑,忽然微微抽气,朝歌便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关节疼。”
朝歌意会,也就伸手帮她拿捏了。
说话之间,暮词霁月一块过来了。
徐姑娘作势想要起来行礼,朝歌正帮她拿捏腿,顺便摁了她的腿说:“玉瑶你身体正弱,即使这个时候不行礼,大哥也不会怪你的,是吧大哥。”
霁月颔首。
朝歌便继续隔着薄禂为她拿捏小腿,玉瑶便道:“朝歌你休息一会吧。”
朝歌笑说:“我不累的,这两日天天为你推拿,我感觉我本事又涨了不少呢。”
徐姑娘微微皱了眉,说:“你这般亲力亲为的照顾我,我心里过意不去的。”
她便一脸天真无邪,道:“瑶姐姐你不是说旁的奴婢做得不如我好嘛?那肯定得我照顾你了。”
徐姑娘被噎了一下,缓声道:“我那是在夸你呢。”
朝歌嫣然一笑,体贴懂事,道:“大哥,由我在这儿照顾瑶姐姐便可,你在军营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去歇着吧。”
霁月也就颔首,转身走了。
玉瑶慢慢把眼睛闭上,放在薄禂下的手慢慢握成拳。
她好不容易看见霁月,又被她三言两语的打发走了。
“朝歌,你也外面累了一天了,你也去歇着吧。”她心里烦得要死,现在病着,也实在没什么力气再多说话,索性把人打发走了吧。
朝歌却说:“瑶姐姐我不累,你之前不是说那些个奴婢用不惯,你一个人躺的时候会怕,让我陪着你的吗?我就多陪你一会吧。”
暮词一旁阴恻恻的盯了朝歌一眼。
一时之间,竟也分不出她的真心假意。
徐姑娘便说:“有暮词在这儿陪我便可,朝歌你累了一天,还要在这儿陪我,我心里甚是过意不去。”
见徐姑娘确实不想让朝歌陪了,暮词也就不客气的道:“朝歌你可以了,听不见玉瑶说让你回去吗?”
朝歌住了手,站起来,看她一眼,忽然莞尔一笑,说:“那就辛苦三姐姐一些了。”
她转身往外走了,暮词气得眼睛一翻。
第279章背着她有秘密了(2)
待朝歌离去,暮词闷闷的坐了下来。
玉瑶便问她:“怎么又不高兴了?”
暮词咬咬唇,有些事情实在难以明白,但窝在心里又扎得慌,她也不知道找谁诉说。
最近跟玉瑶关系比较近,有些话也就说给她听了。
就是把之前撞见霁月投喂朝歌一事,以及后面说的话讲了。
和徐姑娘略略的说了一遍后,问她:“你说大哥那话是什么意思?”
徐姑娘听她讲完这些事情后头更昏了。
她说:“将来自然有旁人疼你,那个旁人,自然是指你未来的夫君。”
玉瑶是这般个理解法,可暮词却在这件事情上想不通,想问一些事情,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口。
徐姑娘便劝慰她道:“你也别想太多了,朝歌聪明可爱嘴又甜,沈将军疼爱朝歌多一些也正常,十个手指头伸出来还不一样长呢。”
暮词气呼呼:“什么嘴又甜,我看是骗人的嘴。”
徐姑娘便闭了眼,缓声道:“不管是哪种嘴,讨人喜欢的就是好嘴。”
暮词坐了一会,见徐姑娘又睡下,她一个人也坐着无趣,站起来走了,只是吩咐奴婢多注意着点里面的情况,有事报。
晚风轻吹,带来凉意。
朝歌从徐姑娘那边离开后去了祖母那边,陪她聊天。
花颂这会正在跟前伺候,朝歌权当没看见。
沈老夫人询问了徐姑娘的病情,朝歌说了一下,让她不要担心,会好的。
花颂这时也就退了下去。
祖孙两在一起总是会说一些话,不能让外人听的,她这次学聪明了一回,主动离开。
说过徐姑娘的事情,话就又转到府里赈灾的事情上了,粮食已运过去了。
不仅如此,就是在广陵郡这一带,沈家也是常常打开粮仓,周济穷人的。
沈老夫人说:“你说这皇上会不会念了咱们沈家的好,给咱们个赏封什么的?”
朝歌说:“这第一步得朝皇上上报才行的吧。”不然国中那么多的事情,皇上怎么可能会知道她们沈家干了些什么善事。
沈老夫人颔首,道:“倒是可以问一问你大哥,这事能不能上报给皇上知道。”
让皇上念一下他们沈家人的好。
沈老夫人要这般说,朝歌倒是被提醒了,她说:“如果能给我们封个什么大善之家也好吧?”
这般,沈家美名在外,就不怕谁来找岔了。
沈老夫人摇头,说:“目光短浅了吧。”
“哦,奶奶您有何高见?”
“……”老太太琢磨了一下,这想法还不能让朝歌知道,万一不成,岂不是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空欢喜一场吗?
“那个,这个事吧,我得和你大哥好好商量商量。”
“沈将军回来了吗?”老太太询问自己婢女。
朝歌代答:“大哥回来了。”
老太太再说:“那就请他过来一趟。”顺便打发走了朝歌。
“……”奶奶和大哥说话,有什么秘密是她不能听的吗?
什么时候开始的,奶奶和大哥背着她有了共同的秘密?
虽然如此,朝歌也只能先走一步了。
第280章朝歌别胡思乱想(3)
朝歌从沈老太太这边回去的路上,手拿了一朵小花,稍微磨蹭了一会。
过了一会,就遇着了霁月。
她姿态矫揉造作的,款款深情的行了个万福礼。
霁月住步,拿了她手里的小花看着她,然后别在了她的耳边,也不管有没有奴婢在场,他说:“难怪我刚刚一出来,就觉得今个的天气特别的神清气爽。”
“……”朝歌看他,他心情好像不错哩。
他眼含了笑意,说:“朝歌今日特别的美。”
说罢这话,轻轻在她鼻梁刮了一下,扬长而去了。
“……”
讨厌。
朝歌轻轻跺了一下脚,这人倒是越发的大胆,居然当众调戏起她来了。
不,他一直都是这般的大胆。
旁边的奴婢不知旧情,只道沈将军好宠爱自家小姐哩。
朝歌则单手捧了小脸,满眼羞臊的走了。
被当众调戏,虽觉不妥,事后还是让她心花怒放起来。
那时,霁月来到沈老夫人面前,坐下。
沈老夫人和他开门见山的说:“今个叫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想询问你。”
霁月颔首:“请说。”
“咱们沈家这次赈灾之事,有没有办法上报给皇上?”
“自然是可以的。”
沈老夫人便说:“我们沈家倒也不求什么美名,我就是琢磨着吧,咱们有没有办法给朝歌求个封赏?将来也好配得上你这身份不是。”
毕竟他现在是二品上将军,万一日再高升,一个商户之女的身份配他实在是会落下话柄,让人嘲笑朝歌身份低贱。
既然这小子非朝歌不可,她就想借着这小子的手,来为朝歌谋一个好的名头,也不至于为朝歌招来太多闲话,让人小瞧了去。
沈老夫人这话霁月听着喜欢。
他说:“奶奶考虑周全,这事我会禀报皇上。”
沈老夫人又道:“但愿你真能把这些都处理妥当了,不要招来非议才是。”
还有他自个身份的问题,一直藏在沈老夫人的心里头,一旦脱离了沈家,他又是谁。
当年他是以那样的方式来到沈家,日后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了吗?
不会给朝歌带来麻烦吗?
霁月说:“自会处理妥当,奶奶静等消息便是。”
这事之后,他又说了扶辰的事情,就是这小子自个跑去了军营。
这军营可是进得来,想出去就难了。
已经安排他和新招入营的士兵待在一起,每天一起接受训练。
吃苦是肯定的,扶辰向来没吃过苦,已经想打退堂鼓了,早知他会这般,霁月也就特意交待下去,不放行,就让他待在军营里磨练磨练。
他人在军营里一时半会出不来,这事也是要朝沈老夫人说一声的。
沈老夫人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道:“你是他兄长,长兄如父,你看着办吧。”
她还是有一些信得过霁月的,相信霁月不会害了扶辰。
不过,老太太灵光一闪,道:“不如这样,把添香那小子也送到军营去磨练磨练吧,一来免得这小子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二来他们兄弟两个也可以作个伴。”
三来,没准哪天两小子也成器了,为他们沈家长脸。
沈霁月到底不是沈家的人,这小子狼子野心,怕他早晚会脱离沈家。
还是指望自己的孙子比较踏实可靠。
霁月说:“随你定夺。”
如此,沈老夫人不久后把二房的陈溪唤了过来,和她商量起这事。
四公子添香,一直是一个让她头疼的存在。
两个人当即是一拍即合。
陈溪同意了,决定明个就送儿子去军营磨练磨练。
这小子或许不乐意,但想要骗他进去还是有办法的。
~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从沈老夫人那边出来后,霁月拐进了朝歌的院宇。
小姑娘面前摆了一道木瓜粥,正小口的吃着。
吃了一会,她微微皱着小脸,低眉一看,叹气。
莫名盼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偏偏醒来后还是那个样,好像不见长。
本来她是不急的。
霁月这时挑了帘进来了,她一愣,面前的木瓜粥顿时无所可藏。
霁月已瞥见她吃的木瓜粥,眼含了笑说:“好吃吗?”
朝歌假装若无其事,不知这木瓜的另一层含义,说:“还是比较可口的,你尝一尝。”
霁月摇头,自己不尝,拿了勺子喂她:“可口就多吃点。”
她窘窘的张了小口,吃了一口。
霁月伸手捏捏她的小脸,戏谑她说:“你倒也不用太着急。”
她着急什么了?
她急得脸上一红,辩解:“……我才没有着急。”
霁月问她:“朝歌你听得懂我的话。”
她怎么会听不懂,但他这样问,让她很尴尬的。
“不懂。”她摇头,她不能懂。
霁月说:“朝歌,张嘴。”
他又喂她吃了一口。
当着他的面吃木瓜,太不好意思了。
她真心不想吃了。
朝歌问他:“你要吃些什么?”
他说随便。
朝歌就唤了奴婢过来,让奴婢随便给他弄些膳食。
“……”奴婢应下,哪敢真随便。
霁月便又喂了她一口,她因为自己吃的是木瓜,又被霁月给看见了,心里别扭得要死,便不肯再多吃了,谎称自己饱了。
霁月却哄孩子似的哄她说:“乖,再吃一口。”
朝歌只好又吃了一口。
他继续这般哄,直到她把木瓜都给吃完了。
朝歌双颊发烫,她默默的喝了一些茶。
尴尬无处掩饰。
霁月问她:“朝歌你究竟在脸红什么?”
沈霁月他还是不是个人?
撞见人家那般尴尬的事情,他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如果他正在服用壮阳的药,被她撞见,他会不尴尬?
咦,为什么朝歌现在不纯洁了。
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霁月便移坐到她旁边,在她的注视下,去亲她的脸颊,说:“朝歌脸红的样子,会让我忍不住想要多亲几回的。”
她被撩得血糟空。
不由得闭了一下眼,他却没有过多的亲吻,离开她一些。
他克制的又不无戏谑的说:“朝歌你还小,别胡思乱想。”
朝歌脸红到耳根,真是岂有此理。
她哪里小了。
谁胡思乱想了,她才没有想。
气得她一拳拍在他身上。
太欠了啊!
第281章进得来出不去的(4)
晨光熹微。
四公子沈添香迷迷糊糊的就被奴才从榻上拽了起来,给他穿衣,梳洗。
哈欠连连,洗漱出来,他的母亲陈溪正在厅里等着他,一边带他往外走一边说:“你小子到了军营那边,凡事机灵着点,有什么事找你大哥商量,嘴巴甜着点,多说人话,懂。”
“懂。”
但这般早起床,真的很困呢。
昨个陈溪与沈老太太一合计后,陈溪回去后便把这事给自家二爷说了,沈二爷自是没二话,让她作主便是了。
到了沈添香这儿,当然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陈溪说得一阵天花乱坠,最后的总结就是,他是为了沈家的荣耀而去的。
四公子沈添香无二话,当场答应了。
母子俩一路往外走。
府外,两辆马车已停在那儿。
一辆是霁月的,一辆是为沈添香准备的。
知道霁月人还没出来,便在外面等了一下,稍顷,霁月身着戎装出来了。
陈溪忙迎了过去,行了万福礼,道:“大公子,这小子就交给你了。”
“还不快见过大哥。”陈溪使了个眼色,这小子才赶忙走过来行了一礼:“大哥。”
霁月说:“二婶可否有告诉过他,去军营不是去享福的,是要吃苦的。”
毕竟是二房家的儿子,与大房家的扶辰还是有区别的。
扶辰不听话,他可以修理。
修理旁人家的孩子,就得掂量了。
陈溪心里一怔,她当然没告诉儿子去军营是要吃苦头的。
四公子已接口道:“大哥你放心,我不比二哥差的。”
霁月颔首,上了马车。
沈添香也高高兴兴的,本来是准备想上自己的马车的,他忽又折了回去说:“大哥,我能和你坐一辆马车吗?”
他想和霁月谈一谈。
马车里传来霁月的声音:可以。
沈添香立刻上了他的马车,掀了帘子钻进去,在他面前坐下,笑呵呵的看着霁月说:“大哥你这戎装一穿,特别威风。”
他也特别想这般的威风。
马车哒哒而行。
霁月目光淡淡的扫过他的脸。
沈府的公子也都和姑娘一样,个个养得精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细皮嫩肉。
“大哥,我去了军营做什么事情?”
“做新兵该做的事情,接受训练。”
“大哥,我也想当军官,你说有没有捷径……”
“没有捷径。”
四公子说:“我们家有银子。”
霁月说:“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四公子鼓了腮帮子:“我不回去。”
至此,四公子沈添香被带去了军营,报了个名,直接被扔进新兵团了,跟新兵一块接受体能训练开始,之后就是学习各种射击技巧。
霁月会过来视察,新来的教头姓林,是他的人。
知道是二品上将军来了,正在扎马步的新兵大气不敢喘。
沈添香几时受过这等罪,一见他来了,腾的就站了起来说:“大哥我……”
他话还没说完,霁月已接口,冷冷的道:“在这里请叫我沈将军。”
又踢了沈扶辰一脚,声音不算严厉但也不客气,说:“下盘要稳。”
沈扶辰一个屁没敢放。
昨个在军营里待了一天,他已经听这些新兵说了许多关于霁月的事情,如何的了得,如何的威风,说起这个人的时候无不崇拜。
再看连凶巴巴的林教头都对他恭恭敬敬,旁人更是大气不敢喘的,他无端就起了敬畏这之心,被踢了一下,身子晃了一下,也没敢嚷回去,只是老老实实的稳了下盘。
沈霁月就这样一路走了过去,前方还有一些老兵在练习射击,他闲来无事,会去指教几下。
钟都尉知道他人在军营,从府里赶过来后,立刻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一脸巴结,一路讨好:“沈将军还真是日里万机,每天这般早起贪黑,要注意身体呀。”
你说他一个将军,每天这么早来军营干啥呀,多睡一会懒觉它不香吗?
害得他也要跟着起早。
沈将军回他一句:“我还没老。”
钟都尉被噎了一下,连忙胡乱拍了一通马屁,说:“是是,沈将军年少有为,堪称当代少年公子学习的典范,楷模。”
沈霁月那时忽然问:“都尉大人今年多大了?”
钟都尉一愣,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还是忙回道:“四十九了。”
沈霁月颔首,道:“我才17。”
钟大人心里默默的算了一下两人的差距,这一算不得了,发现与沈将军相差了32岁。
再过三十二年,沈将军指不定会升到什么高位上去,他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明明也不热,钟大人无端觉得额头冒汗。
两人身影越走越远,身后还传来士兵练剑时的刀剑声。
自从这位沈将军进了军营之后,就强势的把先前的教头全都撤了,理由是这些教头无能。
无能之人不配站在这个位置上。
教了那么多年,百发百中就不要求他们了,至少要十发八中吧。
先前的教头撤了后,直接安排上他的人了。
这分明就是变相的夺权。
钟大人心里这样以为,却不敢发声。
韩太守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制衡沈霁月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的任由他把教头换成他的人。
好在也只是教头换了,旁的都维持原样,没有变动。
钟大人一路点头哈腰的跟着他,沈霁月问他:“钟大人你无事可做了吗?”
“有,有事。”钟大人赶紧溜了。
巴结也不对,不巴结也不对,这人到底要人哪样才好?
沈霁月转了一圈后就回去了,沈行这时拿了一个册子进来,呈在他面前说:“沈将军,您要的都在这儿了。”
他也就把册子打开看了看,记录的都是军营里那些占据着重要官位之人的身份,以及祖宗三四代。
他翻看了一眼,合上,道:“把与韩太守密切接触过的人,都严密监控起来,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每天都干了些什么。”
待吩咐完要做的事情,沈行应声,退下。
这事之后,到了午时,霁月去了士兵们吃饭的食堂,择一位而坐。
他一坐下来,旁边三米之内无人敢坐,倒是沈添香端着碗在他面前坐了下来,沈扶辰随后也在一旁坐下了。
沈添香扒拉着碗中的菜和饭,嚷嚷着:“这是人吃的东西吗?我们家的猪吃的都比这个好。”
声音过大,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这说的是人话吗?难不成他们这些士兵吃的全是猪食吗?
霁月也看了他一眼,目光有着沈添香未曾见过的冷冽,就听他道:“一粒米不许剩,否则,军法处置。”
沈扶辰默然无声的不说话,吃饭。
他到底是年长沈添香一些,人还是比较识时务且机智的。
他第一顿饭就有新兵告诉他了,沈将军的新规矩,吃多少盛多少,剩饭剩菜的人一律军规处置。
这话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沈添香,哪知他就嚷嚷开了。
缺心眼的。
一听说军规处置,这不是要罚他吗?沈添香又不干了,嚷嚷着:“那我回府了,我不在这儿待着了还不成吗?”
沈霁月直接端了自己的饭走了,大概是不想听他说话。
沈扶辰认命的说:“吃吧,吃饱了下午你才有力气继续扎马步,出去这事就别想了,进得来,出不去的。”
他昨个已经试过了,连大门都走不出去。
报沈霁月的名都没有用,因为就是沈霁月下的命。
随着沈霁月离开,一块训练的新兵就坐了过来,搭话,套话。
瞧他们这意思,分明是认识沈将军的。
嗯,沈添香什么都说了,他说霁月是沈家的养子,爹娘早死了,从小寄养在沈家。
所以,不久之后,许多刚来的新兵都知道他们那个厉害无比的沈将军是布衣出身。
大家离成为下一个沈将军这条路又更近一步,更有希望了。
也有人揶揄说:“好好的大少爷不当,来这里受这罪干啥。”
真是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看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没吃过苦头,被娇养大的小公子。
许多人选择入营为兵,也并不一定是有什么远大的理想抱负,有的是为了谋生,为了那两小钱。
沈添香说:“我娘想磨练我,让我体验体验民间疾苦。”
他机智的给自己把场子找回来了。
旁人哂笑。
体验民间疾苦,那不是应该去民间吗?怎么就跑到军营里来了,比喻不是这般用的吧?
娇养长大的公子,绣花枕头一个,话都说不好。
沈扶辰嫌他丢人,吼他一句:“快吃你的,哪这么多废话,磨磨叽叽,娘们似的。”
这话是他刚学来的,这些新入营的兵,开口都是荤话。
居然骂他娘们,沈添香不愿意了,和他又嚷嚷开了。
“你骂谁娘们呢,你才娘们。”
沈扶辰脸就黑了下来,这小子欠揍是吧。
出门在外,到底是一家人,真欠揍,他也真不会揍的,黑着脸吓唬他:“刚沈将军说了,剩一粒米,就要军法处置,你想被处置?”
沈添香不想,艰难的把米粒咽下。
其实也没他说的那样难吃,沈将军吃得下,他吃不下?
惯的。
沈扶辰莫名有一些成就感,能管住一个人的成就感。
在府里,沈添香可不会听他的,他这个二哥是摆设,毕竟人家是二房的公子,有爹娘惯着。
就如同在府里,他也不乐意听沈霁月的,大哥是摆设,谁让他是养子呢。
到了军营后,看霁月一举一动,都让他莫名就生出了敬畏之意。
他莫名意识到,他这个当弟弟的若不服管教,不听霁月的,旁人不是更难管教,更不和霁月一条心了。
在该维护的时候,他还是要维护霁月的尊严和面子的。
第282章姑娘们话里藏刀(5)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七姑娘衣袂飘飘,宛若出尘的仙子,行走在院中铺石小路上。
奴婢前呼后拥,一路相随,行至徐姑娘所住的客房之外。
奴婢止步,姑娘进。
昨夜过去,到了今个早上,徐姑娘体温不再升高,开始下降。
一直躺靠在榻,她也觉得累,这会就勉强自己坐了起来。
墨兰陪在她旁边,与她说了会话。
她其实也不太想说话,勉强的一句没一句的应着。
朝歌走进来询问:“瑶姐姐今天可精神些了?”
玉瑶颔首。
墨兰说:“热已在退了。”
朝歌说:“怕瑶姐姐闷得慌,我今个就带了琴过来,兰姐姐,你抚琴为瑶姐姐解闷吧。”
墨兰便询问玉瑶:“可好?”
玉瑶说:“好。”她作势要起来,准备到外面坐一会,朝歌过来扶她。
玉瑶起身,就觉得头昏,勉强一块来到外面厅堂坐下。
朝歌吩咐奴婢把琴抱进来,又让奴婢把门掩上,免得有风透进来,令徐姑娘再着了凉。
墨兰抚琴,朝歌品茶,玉瑶勉强坐着,听着,一块喝茶。
一曲过后,玉瑶说:“朝歌你不是长袖善舞吗?你去跳个舞给我瞧瞧。”
朝歌便放下茶盏,道:“那朝歌就在两位姐姐面前献丑啦。”
姑娘身段柔软,天生的舞架子。
提了裙摆,翩翩起舞,衣袂翻飞。
墨兰频频颔首,面带笑容。
一舞结束,朝歌作了一礼,说:“还请两位姐姐多多指教。”
墨兰说:“就是京城那些个小姐,都不一定有朝歌跳得好。”
玉瑶意兴阑珊的说:“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京师那些个小姐学习这些,无非是想着哪天入宫,魅惑皇子。”
墨兰说:“朝歌生性纯良,是京师那些小姐比不得的。”
玉瑶颔首,道:“一旦踏入了京师,再纯良的人都会变的。”
“……”朝歌一脸莫名其妙。
夸她一句跳得好有这般的难吗?扯这些有的没的,怎么听着都像是在影射什么。
墨兰笑说:“你这般说会吓着朝歌的。”
朝歌便笑说:“兰姐姐你放心,我可不是吃素长大的,什么妖魔鬼怪牛鬼蛇神我都不怕的。”
玉瑶接口道:“瞧这话说得,满口的匪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朝歌……”
话说了一半,她不说了,拿了茶盏,品茶。
朝歌面上微苦,委屈,道:“瑶姐姐今个怎么左右都看我不顺眼了,处处都在批评我。”
墨兰也有同感,只是不便说什么。
玉瑶也正喝茶,这会便被呛住了似的,咳嗽起来。
墨兰也就起身道:“瑶瑶身体不适,不宜久坐,暂且回去歇息吧。”
她过去扶人,玉瑶也就站起来,道:“朝歌你莫要误会我了,是我比喻不当了,我喜欢你还嫌少呢,怎么会看你不顺眼,我病了这几日,你一直在跟前照顾我,也是辛苦你了。”
朝歌便一块挽着她回去,和她说:“你既是我姐姐,照顾你也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我们可全都盼望着瑶姐姐快点好起来呢,瑶姐姐若能痊愈,我大哥也就放心了不是。”
提到霁月,玉瑶面色微微一暗。
大哥放心?
她都病成这般了,他还往军营里去,他的心到底有没有在她身上,都这个时候了,她又岂会不明白。
第283章合伙诈骗没证据(1)
把玉瑶送回屋歇息后,墨兰就把朝歌打发走了,说是由她陪着就够了。
出了这边的院宇,朝歌心情不错的拐去找五姑娘了。
她想跟五姑娘学做点东西,等霁月从军营回来后,就可以送给他吃了。
难得吃到她亲手做的食物,霁月自然是会很开心啦。
朝歌过去的时候,五姑娘凤吟正站在厅堂里,看那位朱公子品尝她的美食。
昨个朱公子说给她打九分,她一高兴,就答应免费给人家白吃一次,结果这人今天就来兑现了。
她今个做的是一份炸鸡腿,黄澄澄金灿灿,外焦里嫩,还带点甜。
看朱公子慢慢品味,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她心里没个底,小心求证:“朱公子,您觉得味道如何?”
“……”这丫头是不是傻?如果味道不可,那一半的鸡腿都让谁吃了?
“意犹未尽。”他还是给了一个好的评价。
凤吟心里欢喜,便小声说:“下次若要再吃,一份就要收这么多银子的。”她伸出二个小指头,比划了一下。
“二两?”
二两?你堂堂县令之子,怎说得出口。
她纠正:“二十两。”
朱公子戏谑:“你上面抹黄金了?”
两人正讨论着银子的问题,朝歌就进来了,见朱公子人在,她倒也没有诧异,行了一礼,又对风吟道:“五姐姐,我想跟你学做一道菜,就朱公子这个鸡腿就挺好的,就学做这个。”
五姑娘伸了五指:“一百两。”
毕竟学会了就是她自个的了,一定要多收点。
朝歌也不和讨价还价,直接把自己手里的荷包往她手里一塞。
凤吟打开一看,里面两个金元宝。
得了金元宝,她立刻满心委屈的看了一眼朱公子,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欲言又止。
朱公子是个聪明人,自己会看得懂的。
她同宗的妹妹找她学做菜,都要收费的,凭啥朱公子非要白吃白喝?
不服。
朱公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个人一眼,有点怀疑她们两个合伙诈骗,但他没有证据。
五姑娘也就先带朝歌去了她的小厨房,朱公子闲着无事,就过去了。
他就是想看一看,这个笨姑娘怎么有本事把一个鸡腿做得那般的美味。
吃了还想吃。
五姑娘见他跟了进来,小声说:“朱公子,你要是也想学,也要交一百两银子的。”
这里不许人参观。
万一偷师了呢?
朱公子一时磨牙,说:“身上没带,先记着。”
五姑娘也就不好逼太紧,由着他了。
这边刚好还有些材料,她便把鸡腿拿了出来,一边讲一边实际操作,朝歌一旁动手帮忙,花了一小会的功夫,一盘新鲜甜美可口的鸡腿又出来了。
朱公子本还想尝一尝的,五姑娘忽然轻声提醒,说:“朱公子,还是少吃点的好,这些吃多了也是会长胖的。”何况他之前已经吃过许多了。
她之前胖过,知道胖了不好。
朱公子还未定亲,姑娘心底善良,自然也不想看着朱公子因为贪吃而走形,好端端的一个英俊公子,最后变成一个胖子,光是想一想那个场面,她都觉得冷。
人变得不好看了,会自卑的。
姑娘善良,不乐意看朱公子有一天也自卑。
朱公子却不领情,道:“……你当我是你呢。”然后他又吃了块鸡腿。
五姑娘气得想捶死他。
刚刚的善良,她要收回来。
最好把朱公子变成一个大胖子,比现在胖三圈,让他好好感受一下自卑。
朝歌也咬了一口,暗暗点了个头,味道赞呢。
由于五姑娘没吃,朱公子问她:“胖五,你还真忍得住,真不吃一块?”
五姑娘别过脸不理他。
朝歌这时把鸡腿端走了,打算给奶奶尝一尝。
回头她准备也弄个小厨房,方便她偶尔下厨做些个美味给霁月尝。
小姑娘带了刚出锅的鸡腿过来,说是刚从五姑娘那儿学来的手艺。
沈老夫人一边品尝,一边点评,道:“五姑娘在这上面倒是心灵手巧,她若是把这功夫用在了读书上一半就好喽。”
朝歌笑说:“各人有各人的优点,没准将来我五姐姐就成了御厨呢。”
御厨,沈老夫人被这话逗乐了,道:“那敢情好。”
花颂这时就低眉顺眼的进来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她比以往更加谨慎了些。
她行了一礼,唤了声:外祖母,七姑娘。
朝歌颔首。
花颂说:“有几句话想和七姑娘说,不说不快。”
朝歌也就淡淡的道:“说吧。”
“这些日子我也有仔细的反省过了,确实是我贪心不足蛇吞象,令七姑娘失望了,还请七姑娘原谅我。”
卑微到尘埃,小心翼翼的看着各人的脸色。
朝歌淡淡的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姐妹之间,还有隔夜仇不成。”
她一句话说得大度,漂亮,花颂垂眸,轻声说:“但愿我们还能一如从前那般。”
朝歌便淡淡的微笑,说:“说了没有隔夜仇,便是没有,除非表姐心里还觉得别扭。”
沈老夫人一边品茶,一边静静的看两人说话。
朝歌说话滴水不漏,看起来胸怀大度,花颂这段时间的表现也让她稍微满意了些。
两个人都是她疼爱的,如果可以,她当然愿意两个人冰释前嫌。
冰释前嫌吗?她又觉得不可能。
如果可以冰释前嫌,她就不会与墨家老太太一生不相往来了。
有些话,也只是场面话,她心里明白,也不揭穿。
两个姑娘在她面前会说场面话了,也说明两个人都长大了。
孩子长大了,就会有自己的想法了。
朝歌坐在那里与花颂说了几句,花颂一直站着,不曾坐下。
一个优雅如斯,尽显风采。
一个处处卑微,尽显小心。
沈老夫人默默叹口气,对于花颂,她是怜的。
对于朝歌,她是疼的。
闲聊几句,朝歌也就告退了,花颂留下服侍沈老夫人,给她轻轻拿捏着肩膀。
年纪大了,身上各样的毛病就出来了,老太太这几天肩膀疼着呢,她只要过来就会服侍在跟前,拿捏得她左右都是舒服的。
沈老夫人和她说:“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你也不要再多想什么了,韩家不适合我们,我会再给你择一门好的亲事的。”
“花颂现在不想别的,只想服侍在外祖母身边,为母亲尽孝。”
提到她母亲,老太太微不可察的叹口气。
本想留花颂在广陵,可以常陪在她身边,现在她和韩公子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广陵郡内的好男儿又岂会愿意要她。
第284章你若能非我不娶(2)
说干就干,朝歌这几天把便小厨房整起来了,然后捋了袖子进去做从五姑娘那边学会的炸鸡腿。
奴婢打下手,把她要的材料都准备上,最后由她操刀上锅。
其实,也不太难嘛。
这一百两银子花得,真冤。
由于时间尚早,她多做了一些,带给墨兰兄妹品尝了。
暮词正从玉瑶屋里出来,乍见她带着这些过来了,小脸一皱,道:“玉瑶正病着,吃不得这些油腻的东西。”
朝歌仅是应了声:我知道。
径直进了屋,唤墨兰说:“兰姐姐,我带了吃的给你,我亲手做的。”
又和玉瑶解释道:“瑶姐姐你现在正病着,不能吃,等你病好了,我再做给你吃。”
玉瑶给她个眼神:“知道我吃不了,还要做来吃,这不是馋我吗。”
墨兰便笑着出去了。
玉瑶的状况已在改善,墨兰也就放心了。
心放下来,人也就轻松了。
没理会她的抱怨,拽着朝歌一块出去了。
暮词眼睁睁的看她们离开,玉瑶不能吃,她可以吃呀?
朝歌却丝毫没唤她一块吃的意思。
气人。
出去的时候朝歌又让奴婢去请墨公子过来一块品尝。
稍顷,三个围着一盘的鸡腿坐了下来。
墨兰说:“哥,这可都是朝歌亲手做的,你得负责把它吃完了。”
她是姑娘家,即使再好吃,也是不能可着胃乱吃的。
贪吃会胖。
墨公子有些诧异,问:“朝歌竟还有这等厨艺?”
那他可要好好品尝了。
朝歌笑说和自己的五姐姐学习的。
墨兰跟着吃了一块鸡腿,使劲的夸:“还有什么是朝歌不会的?还真是心灵手巧诶,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了哪家的公子,想一想我都舍不得哩。”
朝歌也不害羞,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墨公子瞧了两人一眼,他显然早就习惯姑娘们在一起的谈话,也不觉得别扭了。
墨公子接口一句:“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就差点直接说,找他就挺好。
墨兰懂了,问他:“你觉得咱们府上哪位公子合适?”
朝歌也懂了,忙道:“我的哥哥姐姐耶,你们快不要打趣我了。”
她可是有主的人,能随便找吗?
要是让霁月知道了,一准要打翻醋坛子了。
墨公子却没理朝歌这话,问了墨兰一句:“你看我行吗?”
墨兰便笑说:“我看行没用,得朝歌看行不行。”
朝歌没想到这事就绕到她的婚姻大事上了,问她行不行?
当然不行。
话不能太直接,会伤了墨公子面子的。
正骑虎难下,就见救星萧归流来了,她立刻唤了声:“萧大夫来了。”
七姑娘从没这般喜欢过萧归流,好人啊!
萧归流来了,人前,墨兰姑娘就不如那般自在了,有几分别扭的站起来,恭敬的唤了声萧神医。
人后羞羞答答唤萧郎,人前恭恭敬敬萧神医。
这生疏劲,恐怕旁人知道他们两个好上了似的。
朝歌已笑着说还有事,借机溜了。
墨公子看了看面前还没吃完的鸡腿,整盘拿了起来,端走了。
自家妹子那一点心思,他是知道的。
随各人离开,墨兰这才说话:“你怎么过来了?”
通常都是徐姑娘病情有变,派人去请他,他才过来的。
这几天徐姑娘的病情稳定下来,便没再派人请他了。
没人请他,他也就没来了。
萧归流说:“想你。”
话说得直接,墨兰面皮上一红,到底是姑娘家,在公子面前都是矜持着的,公子却丝毫不矜持的近前来,低首吻她的唇瓣。
墨兰微微一怔,这才见面,一句话还没说上呢。
来不及诧异,她本能的迎合。
不同于以往那般温柔的亲吻。
带了一丝的占有,牢牢缠住,不能解脱。
稍顷,她反应过来,伸手用力掐在他腰上,这才令他住了。
“萧郎。”她轻轻把人推了推,双颊一片绯红,问他:“你怎么了?”
看她一脸茫然,他忽然就把人放开,淡淡的笑了一下,转身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茶,押了一口,说:“过来坐会。”
墨兰便在他面前坐了下来,萧归流不满意,让她再靠近一些,便于揽她入怀。
他爱这姑娘,每与她缠缠绵绵亲热一回,便越发的爱她一回。
萧归流拥着她说:“我在想,我得出多少的聘礼,才能把你娶进门。”
墨兰面上羞红,打趣他道:“萧郎最起码要准备个十里红妆。”
他颔首,问:“十里红妆就够了吗?”
墨兰眨了眨眼,说:“够了。”
这已经是丰厚得不能再丰厚了。
萧归流也就道:“嗯,那我可得好好准备准备了。”
墨兰眉眼便染了些羞涩的笑意。
再来广陵,竟与公子到了谈婚论嫁这一步,这也是出乎她意料的。
见公子极为认真,她不能不再退一步。
墨兰说:“容我回去探一探祖母和母亲她们的口风,先看看她们怎么说,到时候我再给你答复。”
萧归流问:“若是她们看不上我这个一穷二白的江湖郎中,要棒打鸳鸯呢?”
她微微皱了眉,这也正是她所担心的。
她说:“天上人间,我心里,以后都只有萧郎一个人。”
他戏谑,问道:“非我不嫁吗?”
她眉眼羞涩,道:“萧郎若非我不娶,我便非萧郎不嫁。”
他便把姑娘抱得更紧一些,说:“我自然是非兰儿不娶的。”
吻她,深深吻他心爱的姑娘。
落叶纷纷落入尘埃。
朝歌踩着轻快的步伐回了院宇,不料晚歌人过来了。
知道她这几天整了个小庖厨,又从五姑娘那边了厨艺,她便想过来看看朝歌弄得如何了。
爱好中文网
然后,就看到她做好的一份黄金鸡腿还摆在那儿。
姑娘询问了一下朝歌的奴婢,知道是她亲手作的,也就拿了根鸡腿尝了尝。
一口过后,她惊诧不已。
朝歌居然能做出这般美味的鸡腿,一根鸡腿吃完后,还觉得口有余香,意犹未尽,回味无穷。
晚歌便端了这份鸡腿去了朝歌那边的小厅堂里坐着了,一边等人一边吃鸡腿。
第285章姑娘就是故意的(3)
朝歌回来的时候,就见鸡腿已被她吃得就余下三只了。
“姐姐,六姐姐。”她脆生生的唤。
就在晚歌准备再拿鸡腿时,她飞快的冲了过来,忙把她已拿到手的鸡腿抢了过来,放下,笑嘻嘻的说:“六姐姐,这东西偶尔吃吃当个消遣就好,一次也不能吃太多,吃多了会胖呢,五姐姐以往就是吃油腻的太多,才变胖的。”
晚歌说:“我又不常这般个吃法,听说是你做的,我尝着还挺好吃的,不知不觉,没忍住,就多吃了一些。”
因为是自己妹妹做的,吃她这么多,也是为了鼓励她,给她捧个场。
朝歌便笑说:“如此说来,六姐姐是真觉得我做的好吃了?”
她颔首,道:“确实好吃,再给我一只鸡腿吧。”
朝歌把一盘仅有的三根鸡腿推到桌角去了,摇头:“不行,为了六姐姐的好,也要凡事节制的,不能贪食。”
霁月还没有吃上呢。
她也仅仅才吃了一只鸡腿。
这可是她忙碌了一下午的成果,一下子就没了。
真不是她对六姐姐小器。
晚歌却忽然话锋一转,说:“我刚都听说了,你做好了鸡腿,第一个就拿去给了墨兰玉瑶品尝了,你现在新交了姐妹,就不要我这个姐姐了。”
都没想着拿给她,让她也品尝一下。
若非是她忽然过来,都不知道这事呢。
朝歌一愣,晚歌这是吃醋了吗?
前世也曾这般过,她与花颂夕歌要好,常忽略她这个姐姐,六姐姐也曾这般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她是不以为然的。
她孩子心性,做事全凭喜好。
这会她忙坐到晚歌旁边,搂了她的肩膀说:“交再多的姐妹,都比不过六姐姐亲的,何况她们在府里能住上几日,六姐姐却是要与我常住一辈子的。”
这话说得稍微让晚歌满意了些,便询问她:“那玉瑶姑娘的病情如何了?”
“还没痊愈,但一定会好的,六姐姐莫要挂虑。”
晚歌说:“镇北将军的女儿,身子骨娇贵,她既然在府上住不长,就好生呵护着吧。”
免得闹出什么乱子出来,到时候便不好朝人家交代了。
朝歌应下,又忙为她添了茶,说:“六姐姐,喝茶。”
晚歌也就喝了些茶。
吃饱喝足,晚歌与她聊了几句,也就没有再久留了。
送走了晚歌,朝歌盯着仅剩的三只鸡腿发了一会呆,然后唤奴婢装入食盒,她高高兴兴的送给霁月了。
只是没让奴婢跟随,想给霁月一个意外,一个惊喜。
去了霁月那边,又特别交待了锦语,等霁月回来,不要说她在里面。
然后,她进去坐着,等人。
眼盯着面前的三只鸡腿。
留三只也好,总强过一只没有的吧。
她一会托腮,一会给自己倒了杯茶,押了一口。
过了一会,就听外面传来锦语的声音,唤了声沈将军。
这是霁月回来了。
她微微含了一丝的笑,霁月一会进来,一眼看见她坐在这儿,一准是要吓一跳的吧。
果然,霁月掀帘进来一眼瞥见她时,便是一怔。
小姑娘笑盈盈的看着他说:“将军哥哥回来了,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霁月过来看了看,三只鸡腿。
朝歌特别为他解释说:“这鸡腿是我亲自下厨做出来的,人人都说吃过之后回味无穷。”
霁月了然,知道她这些天所做的事情。
他坐下来询问:“旁人都已经尝过了?”
“嗯。”
“我是最后一个吃的?”
他总是能精准的找到人话语中的亮点。
“嗯。”朝歌莫名觉得这话问得古怪。
霁月便嘲了她一句:“还真是难为你处处想着我,凡事把我放在第一位。”
明明是倒数第一位。
朝歌愣了一下,这下子她算是听明白了。
不会连这个也要醋吧?
她只能好言相哄:“下次第一个让你先吃,你先尝尝这个味道。”
这还差不多,这次就不和她计较了。
霁月也就拿了鸡腿,咬了一口,细细品味。
“怎么样?”她看着他满怀期待,就等他夸赞一句。
旁人夸得天花乱坠,都不如他随口一言。
“朝歌做的,自然是上等的美味,回味无穷,哥哥爱吃。”就是想到他是最后一个品尝的,心里不甚痛快。
哥哥爱吃,她就心满意足了。
朝歌一边望他吃,一边给他添了茶。
公子浑身上下无一精致,军营的生活也没把他养糙。
沈家的铜臭味,也没沾染着他。
他皮相天生极致的好,明明身在尘埃,又仿若不染尘埃。
人神之间,有太多的事情是人无法参透的。
霁月说不定就是哪位神明转世,特意来到这人间与她相爱一场,这个可真说不准了。
嗯,一定是这样子的。
朝歌满心喜悦看着自个的情郎,直等到他吃完,喝过茶,拿了帕子仔细的把手擦干净了,这才起了身,说:“哥哥去沐浴,一会过来陪你用晚膳。”
朝歌点头:“那我就在这儿等你。”
霁月也就进了里屋,换下身上的戎装。
想想小姑娘刚才的眼神,他心情也是极为愉快的。
其实甚想抱她亲热一下,但刚从军营回来,还不曾沐浴,便不想让自己这般沾着她。
娇娇嫩嫩,干干净净的小姑娘,他怕弄脏了她。
等人的功夫,她也不觉得无聊,坐到霁月的书案前,拿了他的书翻着看。
不知不觉,沐浴过后的霁月便走了出来。
一看见他,朝歌就觉如沐春风。
霁月最近的衣裳都是她帮着买的,从头到脚都是她在打理。
自己喜欢的公子从头到脚的穿戴都是她的,她眨眼看着,眼里放光。
霁月迎着她的目光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很自然的就把她给圈在怀里了,一吻轻轻落在她唇角。
最好的时光大概便是这般了,外出回府就能看到她,她也变着花样的来讨他的欢喜。
太多的遗憾,因她就得到了弥补。
两人正欲耳鬓厮磨,下面的人来禀报。
是陈溪来了。
霁月也出去来到厅堂那边见她,朝歌跟着一块去了。
见着了霁月,陈溪客气的行了一礼。
人家虽是晚辈,但又是二品的上将军,何况她以往与霁月不熟,礼要到位。
思路客
霁月也就请她坐了下来。
陈溪开门见山道:“我就是来问一问,添香在军营有没有给你惹麻烦。”
霁月说:还好。
陈溪又说:“这小子若是不听话,你只管揍他。”
话虽如此,想一想儿子真被揍个鼻青脸肿,还是挺舍不得的。
霁月说:好。
陈溪又说:“他头一次离家,也不知道能不能习惯,吃不吃得惯,睡不睡得好。”
想放手由他出去历练,真放手了,又担心不已。
儿行千里母担忧,大概就是这般了吧。
朝歌含了笑,道:“二哥能习惯,四哥也就能习惯,二伯母您就放心吧。”
确实如此,陈溪知道自己有些妇人之仁了。
说到这四公子,那可是一个令玉瑶姑娘咬牙切齿的存在。
本想着等她身体恢复好了,非要好好修理他一番不可,哪曾料到,他竟去了军营。
这人在军营,想修理他就难了。
暗暗咽下了那个哑巴亏,一切都被她默默记在心里呢。
天色渐晚。
暮词在这儿陪了她一会。
闲来无事暮词正绣一方丝帕,因为心里有些烦乱,莫名就扎到了手。
有血从指腹冒了出来,她惊了一下。
霁月和朝歌这时就一块来了。
无须特别去请,只要他人回了府,差不多这时间总会过来的,只是他来的时候一准是会由朝歌陪着的。
两人一块走进来,霁月依旧询问一下玉瑶的情况,虽然他已经知道了。
朝歌目光则落在了坐着未动的暮词身上,她一脸委屈的盯着霁月,可霁月没注意到她一样。
“三姐姐,你手指流血了。”朝歌拿了一块帕子,递给她,想让她擦一下。
暮词看她一眼,这才伸手去接她递来的帕子,偏又没接住,掉在地上了。
朝歌弯腰捡了起来再递给她,说:“三姐姐,你擦一擦。”
暮词却不能领这份情,手一扬,作势要把她的手推开,朝歌却觉得手背上一疼,一道口子便被划开了。
是暮词手里的针,在推她之时,就那么划到她的手背上。
朝歌一惊,疼得抽气。
血从手背上冒了出来,就听霁月已厉声冲暮词道:“你干什么。”
暮词被他忽来的戾气吓一跳,就见霁月已拿了朝歌的手,被那一针划的长印子可不短呢。
这是多深的仇多大的恨,要如此用力。
霁月再无二话,抱起朝歌就朝外去了。
速度之快,玉瑶和暮词都愣怔了一会。
过了一会,暮词委屈得眼泪掉下来。
大哥刚看她的那个眼神,近乎残忍,是她从未不曾见过的霁月。
眼神和声音一样,都是戾气。
就因为朝歌手背伤着了,他就这般待她?
她手指也受伤了呢,也没见他有半分着急。
玉瑶却说:“你该去和大哥认错的,告诉他你不是有意的。”
暮词固执的含着泪说:“我就是故意的。”
第286章姑娘个个好心计(1)
这个笨蛋。
玉瑶好言相劝:“你明知道大哥最疼爱的就是朝歌了,你还当着大哥的面故意这般伤她,不怪大哥要责备你。”
责备,霁霁已经不是责备了。
那眼神,那声音,都带着暴戾。
两次亲眼目睹小姑娘在自己面前被伤,一次伤胳膊,一次伤手背。
两次他都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她被伤。
隐藏于内心的戾气一下子就被勾了出来。
他一路抱了朝歌回去,朝歌见他神情冷冽,一边拿手帕捂了自己的手,疼是真疼。
她一边和他说:“我没事的,我不要紧的,真的。”
“你刚才那么大声,你吓着三姐姐了。”
三姐姐自幼与大哥相依,她其实也是能体会到暮词的一点心情的。
能为霁月受三姐姐这点伤害,她其实也不在乎的。
现在想来,想要得着霁月这个人,也不是一件能轻易便宜得了她的事情。
至少三姐姐就不会便宜了她。
霁月问她:“疼吧。”
“不疼,真的。”必须得骗骗他,免得他太担心。
“你放我下来走吧。”虽然天已昏暗,府里也没有什么奴婢在外走动了,他这样抱着她,还是觉得就像走在光天化日下,大庭广众下,让她觉得不妥。
“哥哥抱着你走。”
“万一让人看见了……”还以为她又怎么了,结果发现只是伤了手背,又不是断了腿。
霁月说:“不要理别人。”
言谈之间,他风一样的抱着她又回来了。
锦语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赶紧迎过来问:“七姑娘怎么了?”
霁月说:受伤了。
朝歌说:不重的。
“……”
霁月安置她坐好,朝歌把手上的帕子拿开,血已止了。
锦语看一眼,默默的退了出去。
他还当七姑娘又受了极重的伤。
霁月拿来了药膏,在朝歌手背上涂抹。
姑娘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
朝歌眉眼染蜜,轻轻伸手摸他的眉心,说:“瞧把你紧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断了手呢。”
这话才落,他便严严的盯着她道句:“不得胡说这等不吉利的话。”
好吧,不说就不说。
她立刻作了个封口的动作。
霁月看她一眼,明明最怕疼了,现在又装着说不疼,他会不知道她在装吗?
看她一脸娇俏,他心里就更不忍,更心疼她了。
等给手上了药,他又拿手帕系上。
“我想吃葡萄。”她以下额示意,霁月便把一旁摆着的葡萄拿了来,剥给她吃。
又把核桃也拿了来。
两人正坐厅堂吃着,那边就有人过来了。
墨兰兄妹以及玉瑶和暮词全都来了。
就在霁月抱了朝歌离开后,玉瑶就坚持要起来去看一看朝歌的手伤得如何了,她带着病还要去看人,明明朝歌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可暮词拧不过她,只能由她来了。
墨兰兄妹只听她们说朝歌受伤了,也不知道伤在哪了,有多重,忙跟着一块来了。
锦语通报了一声,几个人就进了厅堂,朝歌那时也站了起来。
霁月坐着未动。
看玉瑶也过来了,她也快步迎来道:“瑶姐姐,你病痊愈了吗?你怎么过来了?”
玉瑶说:“我不放心你,你的手伤成什么样了?给我看看。”
朝歌把手上的帕子一解,手一伸,道:“你们该不会是为了我的手来看我的吧?我没事的,你们看,血都凝固了,你们要是再晚来一会,伤口都要长一块了。”
她语气轻松,暮词却是气得闭了一下眼。
就这点小伤,还值当的大哥那么大声吼她。
又不是把她胳膊弄断了。
玉瑶表情也微微凝固,道:“这般我就放心了。”
墨兰却轻轻捧了朝歌的手说:“这几天手背不要见水,免得发炎。”
又拿手帕帮她把伤口给包住了。
朝歌便欢喜的说:“还是兰姐姐最知道疼人了,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玉瑶一噎。
暮词黑着脸说:“小题大做,这点小伤发不了炎。”
搞得不知旧情的还以为她受了天大的伤一般。
可不论轻伤重伤,都是她伤的呀。
正在这时,玉瑶身体轻轻一歪,墨兰正在她旁边,伸手扶住了她,询问:“怎么了?”
“头昏。”
她病并未痊愈,热并未完全退下去。
暮词抱怨,说:“不让你来,你非要来,先坐下歇会吧。”
两人又忙着把玉瑶扶着而坐。
她这会当真是弱不禁风。
玉瑶姑娘在病中,气色不如从前,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这般一病,稍微苍白一些唇色反倒给她增了几分的楚楚可怜,就是姑娘看她都会忍不住生出保护的欲望,偏那沈霁月不为所动的说:“朝歌,去让人拿个轿辇过来,一会方便送她回去歇息。”
朝歌应了声,便走出去吩咐锦语去办这事。
就这会功夫,外面已起了风,并且越来越大。
朝歌微微皱了眉,黑暗已笼罩全地,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厅堂一时寂静无声,没人说话。
玉瑶抚额,头昏得厉害。
暮词便忙前忙后的要为她按一下两边的太阳穴,稍顷,朝歌进来了,说:“外面起风了,要下雨了。”
看墨兰兄妹还站着,她便招呼了一声,让他们都坐了下来,又招来奴婢上茶。
吃茶的功夫,雨点滚滚落下,人在屋里都听见了。
玉瑶坐在那有些抖,暮词看在眼底,询问她是不是觉得冷,玉瑶点头。
暮词也就对霁月说:“大哥,玉瑶又冷又昏,能让她在你这儿躺会吗?”
霁月颔首:“随便你们。”
暮词也就对玉瑶道:“那边有个软榻,可以过去靠一靠。”
那是霁月躺过的地方,他有时候会靠要厅堂的软榻上小憩。
暮词直接把她扶到那边休息了,又拿禂被给她盖好了。
等把她安顿妥当了,暮词便又过去了。
玉瑶微微闭了眼。
倒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以这样的方式躺在霁月躺过的地方,那感觉好像被他拥抱住一整,他的气息一下子便充满她的全身,令她更加的颤抖了。
可是,一想到霁月对她的关心比起朝歌来,不值一提,她也难过得颤抖。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只会为一个人而动容,她不过是手背被划针划破,他便紧张又心疼得不肯让她走一步。
哔嘀阁
至于她,她病了这么久,今个徒步过来,还是因为关心朝歌,他却坐在那儿未动分毫,只是嘴巴一动,吩咐旁人做事便可。
屋外的雨伴随着狂风呼呼作响,她希望这场雨不要停,她就可以一直躺在这儿了。
霁月总不至于让她冒着这般大的狂风暴雨回去吧。
有这样想法的不是她一个人。
暮词再次回去的时候看向朝歌,见她面无波澜的在喝茶,便开口道:“看这雨势,莫不是要下个一夜?那我们今个就得都留宿在大哥这儿了。”
她是甚想气一气沈朝歌的。
想着霁月待她的好,明明是她的大哥,却被朝歌抢了去。
想着朝歌曾经和她说,她将来是可以嫁给大哥的,尔后大哥就让老夫人为她提亲。
最后还被拒了婚。
试问这个事情有哪个姑娘比她更丢人,更凄惨。
有些话当时听着是觉得荒唐,简直一派胡言。
后来大哥为朝歌退了韩家的婚事,她慢慢就琢磨出来不对劲了。
她再不聪明,渐渐也醒悟过来了。
她曾数落大哥百般的偏心,给朝歌夹菜夹鱼吃,待她没那等好兴致好耐心,大哥也两次告诉她,将来也会有人这般待她的。
说什么将来出嫁后,自有人喝你送的汤,帮你夹菜,手把手教你抚琴,带你一块练剑。
有些话她当时没反应过来,现在慢慢都明白了。
敢情两个人不仅仅是兄妹关系这般的简单了?
大哥明明已经暗示得很明白了,是她太笨太蠢,愣是听不明白。
现在明白了,再看朝歌就更不爽了。
如果能借着玉瑶姑娘让朝歌也不爽,她也解气了。
她这一招果然也是用得极妙,朝歌面上毫无波澜,心里已经很不舒服了。
自家情郎的床榻,她都没往上躺过呢,就让旁的姑娘先睡了。
姑娘心里不舒服,但面上不显。
朝歌若无其事的扫了一眼暮词,她有种小人得逞的愉快,眼神都不一样了,偶尔看朝歌一眼,带着一些挑衅。
朝歌微微歪了一下脑袋,听了一会雨。
雨势极大,想把人送走,一时半会是不能的了。
就这般干坐着,大眼瞪小眼的。
锦语这时过来,说轿辇已准备好了。
朝歌让先放着,要等雨势小一些,又让奴婢送些瓜果进来,免得干坐着尴尬。
暮词见她在这儿跟个女主人似的在招呼,心里的火直往上窜,等她吩咐完,便唤她说:“朝歌,玉瑶不是你义结金兰的姐姐吗?你不去照顾她一下吗?看看她要不要喝些水?”
病人是需要多饮水的,但她这个好妹妹一点照顾病人的自觉都没有
朝歌便道:“三姐姐提醒得是,我这就去。”
她立刻倒了茶,送到玉瑶旁边,见她闭了眼,但睫毛还在动,想必是没有睡着,便轻声唤了她:瑶瑶姐,喝杯茶吧。
玉瑶便睁了眼,看她一眼,点头,欲起身。
朝歌伸手扶了她一把,一手把茶送到她唇边,哪知她刚尝一口便惊了一下,这一惊便连同朝歌手里的茶盏直接打翻过来,水全撒到玉瑶衣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