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霁月给错帕子了(2)
扑了个空,花颂一怔。
韩公子声音冷淡的说:“我已发过誓,不会再见你。”
字字诛心。
说不见就真不见吗?明明以前很喜欢她的。
她不信。
“公子,不要让我回去,只要跟着你,哪怕是让我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我也愿意。”
楚楚可怜。
忍辱负重也是可以的,只要有一天也生下韩公子的孩子,早晚她会骑到沈朝歌的头上。
韩公子却蹙眉,不再怜惜:“胡言乱语。”
事情都闹成这般了,现在把她养在外面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美色虽可以令人一时快活,但他又不傻。
花颂只觉得心都碎了,韩公子明显待她极为冷淡。
“不要再来找我。”他转身离去。
沈家出了个二品上将军,现在风光得很,再不同以往,如果他真的收留了花颂,只怕很快会被霁月查出来,到时候反而给了朝歌退亲的借口。
他们现在千方百计的想退亲,他又岂会称了他们的意。
退亲,想都不要想。
他一定会娶朝歌娶回府,好好折磨她。
想想都是气。
他早被朝歌的事情搅扰得满心愤怒,再见花颂,心里再喜欢不起来。
她自个蠢,上了朝歌的当,怪谁。
花颂绝望的愣在那里,想再上前一步,他的人已拦了过来。
她眼睁睁的看着韩公子进府,刚唤了一声韩公子,他的护卫便警告了她。
“姑娘休要在太守府前大呼小叫,走吧。”
走,她现在要往哪里走?
回沈府吗?等她的是死路一条,这辈子不会再有出路。
她慢慢后退,绝望的转身。
她不要要回沈府,不要随便找个人嫁了。
一时之间,竟无她落脚之处了。
想哭,她默默流泪,恨恨的转身。
都是朝歌害她这般的。
~
明月当空,把酒言欢。
回府之后,朝歌与霁月原本是准备这般的。
两人一块入了霁月所住的院宇,锦语匆匆迎了过来说:“公子,三姑娘喝多了,已在这儿等候多时了。”
霁月与朝歌一块走了进去。
三姑娘暮词已把一坛的酒一杯又一杯的给喝光了。
三姑娘心里苦,是真苦。
今天这样的日子,旁人都高高兴兴的去玩耍,她出去一趟,却让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她一个姑娘家,她找谁说理去?
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霁月。
霁月是她大哥,又是上将军,现在是位高权重。
她索性在这儿等了起来,左右等不回来他,便让人递了酒,她喝着喝着,就喝多了。
霁月这时带着朝歌一块进来了,她定睛看了看,说:“大哥,你回来了。”
霁月问她:“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歇息。”
刚回来就让她走,也是酒壮熊胆,平日里不敢有的抱怨,现在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她打了个酒嗝,说:“都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这儿喝酒吗?”
“都不问问我今天有没有出去玩吗?”
“都不问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
“多问我一句有这么难吗?”
连质问他几句,她自个又先被气哭了。
霁月便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我让人欺负了,就因为我爹娘去世得早,谁都可以随便欺负我吗?”
霁月便又问她:“谁欺负你了。”
“凤吟,凤吟带着一个公子欺负我,当街辱骂我,周围全是看我热闹的。”
这事确实伤她的心,她抽噎。
“……”姐妹之间闹矛盾,都是小姑娘,难道让他去打一顿凤吟?
朝歌观注点是:“五姐姐,凤吟带了哪位公子骂你?”
“谁知道她在哪儿认识的野男人。”
朝歌皱眉,野男人?这说的是人话吗?
权当她酒多了,发酒疯了。
“……我把五姐姐唤来,问一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朝歌转身,去吩咐人唤凤吟来。
这种事情,不能光听一面之词。
等吩咐过这事,朝歌又唤人把她的酒收走,她手里还抱着自己的酒,不肯给,委屈的叫:“凭什么你们可以喝酒,却不让我喝酒。”
她虽是醉了,也看得见霁月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酒。
两人这是在外面没玩够,回来还要继续喝。
不让她喝,她偏要喝,她赌气的又要给自己倒酒。
酒没倒出来,这坛酒已让她喝完了。
酒给了她天胆,她生气的把手里的酒坛给扔了。
连酒也敢欺负她不成。
酒坛碎一地,朝歌便打了个手势,让奴婢收拾了一下。
五姑娘暮词也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到霁月跟前,见他一直抱着那坛酒,想也是要和朝歌一起喝的,她伸手就去夺,没夺下来。
霁月转身把酒放在高台处,她拿不到的地方。
暮词便气得道:“你也太小气了,一壶酒都不肯让给我。”
朝歌见她实在是醉了,双眸泛红,说话舌头打结,便又吩咐奴婢去弄碗醒酒汤过来。
等吩咐完,就见暮词坐在地上又嘤嘤的哭开了,肩膀还一抖一抖的,至于霁月,他坐一边待着了。
朝歌悄悄走到他旁边,弯腰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去哄一哄三姐姐。”
三姐姐父母双亡,霁月是她大哥。
她现在抢了她大哥,心里确实有些亏欠。
霁月看她一眼。
他只知道如何哄他喜欢的姑娘,这也是无师自通。
哄过旁的姑娘,就算是妹妹,他也不会。
“去啊!”朝歌轻轻拿手指戳他一下的肩膀。
“怎么哄?”他低声问句。
“……”她怎么知道如何个哄法。
他才是暮词大哥。
猛然,暮词直勾勾的盯了过来。
她这么的伤心,这两人居然丝毫不关心她,也不知道在那儿嘀咕些什么。
霁月这时就站起来了,朝她走了过来。
她实在哭得可怜,一双眼睛都红了。
他想了想,从身上拿了帕子,递给她,说:“别哭了,擦一下吧。”
暮词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帕子上,心里得了一些安慰似的,只是,再定睛一看,那帕子上的一对鸳鸯她太熟悉。
朝歌的绣活是她教的,尤其是这对鸳鸯,她当初没少指教,一针一线她都认得。
她伸手接了手帕,展开看了看,是朝歌绣的没错。
她后来又在手帕的一角绣了一个霁月的月字。
这手帕还是新的,从来没用过。
霁月忽然就意识到什么,忙从她手里把帕子夺了回来,又从身上拿了一块递给她说:“拿错了。”
“……”
第213章他说疼她还嫌少(3)
这帕子确实是朝歌送他的,他一次没舍得用。
小姑娘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他怕用脏了用旧了。
暮词怔怔的看他一眼,没再接他递来的帕子,目光又落在沈朝歌的身上,她站在一旁看着,并没近前,因为知道暮词不喜欢她,朝歌也聪明的不在这个时候去讨她的嫌。
和一个酒多的人可没什么道理好说的。
“沈——朝——歌——”暮词忽然冲她大吼起来。
沈朝歌吓一跳,干嘛又冲她来了。
暮词站了起来,朝她走几步,因为生气,走得有些跌跌撞撞。
“沈朝歌,你把那个鸳鸯帕子送大哥了?”她不敢置信的问。
朝歌诧异:“什么帕子?”
机智如她,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暮词气得胸口隐隐作痛,吼她都没力气了,再开口,有几分的力不从心,道:“我都看见了。”
“大哥手里那个鸳鸯帕子,是你送的。那上面的一针一线,都是我教你的,你休想要唬弄我。”
她虽酒多了,可也不糊涂啊!
朝歌见不好隐瞒,轻描淡写道:“哦,兄妹之间,送个手帕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语调,倒是学霁月学了个七八层像。
送大哥鸳鸯手帕,上面还有一个月字,这是兄妹之间能送的吗?
三姑娘有心想要争辩几句,五姑娘凤吟就匆匆过来了。
一看救场的人来了,朝歌赶紧迎过去唤她一声五姐姐。
凤吟瞥了一眼暮词,大概知道为何唤她来了。
看来是和大哥告了她一状,想让大哥帮她出气。
她微微挺了一下胸脯,很快把朱公子给出卖了,说:“不管我的事,我与那朱公子也是不熟悉的,是他路见不平拨刀相助,又不是我让他骂你的。”
再说了,她能指示得动朱公子吗?
暮词看她一眼,她现在忽然就没了与凤吟争吵的力气。
比起被人骂几句,此时更让她震惊,生气的是朝歌的鸳鸯帕在大哥身上。
朝歌诧异,不由多问一句:“你说的朱公子,是朱千度?”
凤吟点头:“就是他,骂起人来还挺有学问的,肚子里有墨水的人就是不一样。”
还有一点仰慕之情。
骂人从来都是一件有辱斯文之事,和学问有啥关系?
朝歌疑惑:“如何个学问法?”
想到朱公子骂人时的优雅姿态,凤吟觉得有趣极了,不由学了一嗓子,学着那公子的姿态,稍微变了一下音,说:“姑娘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学过朱公子的模样,问朝歌:“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朝歌想了想,她机智的知道这一定是骂人的,可究竟怎么个骂法,恕她不是个有学问的人,还真不能解其意。
她虚心的请教起来:“……还请五姐姐指教。”
五姑娘非常乐意做她的老师,指教她。
暮词脸色铁青。
本不想与这凤吟再理伦,她一颗心全放在了鸳鸯帕上,没想到她一过来,又把之前的事情活龙活现的演绎了一遍。
暮词姑娘怎么能不气?
欺人太甚了啊!
朝歌听在耳里,最后还评价一句:“这就是读书和不读书的区别,读书多,见识多,眼界宽,思路广,墨水多,文采好,骂人你都不知道,以后多学着点。”
暮词这时就抓起桌上的茶盏一股脑的朝两人砸了过去。
凤吟姑娘一个冷不防,还真被她飞来的茶盏砸到身上了,好在里面的茶不烫了,朝歌也赶紧躲,怕暮词在气头上没个轻重,砸中了谁,谁受罪。
霁月见形势不好,上前拽了暮词就往外送,唤了下面的人:“把她送回去,喂上醒酒汤。”
外面传来暮词嘤嘤嘤的哭声,人被送走了。
凤吟疑惑,这就完事了?
她又和进来的霁月解释:“大哥,真的不管我的事,我没欺负她。”
霁月颔首,说:“没事了,你也回去吧。”
“哦。”凤吟行了一礼,忙退了下去。
大哥今时不同往日,在他面前不觉然就恭敬起来。
人散,又安静下来。
朝歌默默叹口气,说:“那我也走了。”
霁月问:“桂花酒不喝了吗?”
她这不是怕他的好心情被破坏掉了吗。
“那你还想喝吗?”
他转身又去把酒拿了出来,拽了她的手往外走。
“去哪儿呀?”
“没人打扰的地方。”
然后,他带她上了屋顶。
坐在屋顶的时候他问:“怕吗?”
“不怕。”树都能上,这有啥好怕的。
可是,她又说:“就是太硬了,硌得慌。”
自然是没有屋里的软椅坐着舒服。
“……”他微微压抑了一下心里的臊动。
小姑娘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忍不住想多了。
“等我一下。”他站了起来,从屋顶下去了。
“……”朝歌疑惑,他这是要干嘛呀?
留她一个人在屋顶,这乌漆麻黑的,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啥也没有,她难道不会害怕吗?
她想唤他,又怕自己声音太大,惊动了旁人。
她胆再大,她也是一娇滴滴的姑娘呀。
微风一吹,还觉得有点凉,她不由缩了一下小身板。
大哥,您不带这样子的。
把她放在这么高的地方坐着,她一动不敢动,甚怕自己一脚踏空,滚下去惨死就真没地哭了。
怨念还没发完,霁月抱着一床厚重的衾被过来了。
“……”他跑下去一趟,就是为了拿这个的?
他把衾被铺好,招呼还呆坐着的小姑娘。
“过来坐这儿。”
小姑娘站了起来,摸索着走过去。
这又不是平路,在屋顶上走还真是头一回。
好在他很快发现小心翼翼的小姑娘,忙道:“你站着别动。”
“……”然后他过来了,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身子一轻,她还来不及羞涩,霁月便把她放在厚厚的衾被上坐下,问:“这样还行吗?”
“嗯。”
这等于直接在屋顶上打了个地铺。
霁月可真细心,体贴。
她满眼羞涩,移到里面一些,给霁月也让一些地,好让他坐。
霁月便拿过酒,依着她坐下来,一手揽了她的肩膀,一手开了酒葫芦。
“喝一口。”他先喂她。
朝歌脸上发烫。
这等于整个人都被他抱在了怀里。
有种同床共枕的感觉。
霁月又过于一本正经,仿若也没有想要干什么坏事。
她到底是个姑娘家,还是矜持的先嗅了一下,还没喝呢,便闻到桂花的酒香。
她浅尝了一口,听他又问:“好喝吗?”
她微微闭了一下眼,品味,再睁眼时,脸上发烫,说:“余香长久,回味无穷,你尝尝。”
他也跟着先闻了一下,说:“真香。”
又尝了一口,在她耳边低喃一句:“口感温和,沁人心脾,和朝歌一样,软糯可口。”
这都能夸上她一番。
她被夸得满心欢喜,问他:“今天你高兴吗?”
他又喝了一口酒,笑说:“高兴。”
小姑娘好像挺在意他今天玩的开不开心,高兴不高兴。
进沈府十年了,今个也确实是让他开怀的一天了。
又喂她也喝了一小口,她跟个猫似的浅尝。
过了一会,她又小声问:“那你满足吗?”
他揽她的肩膀的手臂微微紧了些。
有谁是真正满足的。
何况是他。
他却拿起她的纤纤玉手扣在手中,说:“佳人相伴,红袖添香,夫复何求。”
又怕朝歌听不太懂,毕竟姑娘读书少,便又补充一句:“有朝歌相伴,哥哥满足极了。”
姑娘的手,他轻轻磨砂在自己的面上。
光滑如玉,不似他的手,有生过茧。
彼此相贴,呼吸都在起伏,他紧紧只用了一条手臂,便把她圈了起来,还勒得她透不过气。
朝歌轻声说:“这里是不是有点冷。”
她想离开他一些,霁月就是个大火炉。
她觉得有点危险。
“那哥哥抱着你,就不冷了。”他索性双臂一块圈了过来,把她搂了个结实。
霁月真是一点不嫌害臊。
只能说无论人兽,雄性生物大多都是主动进攻型的。
霁月待她过于亲昵,许多时候朝歌也不知是该由他这样抱着,还是该与他再保持一点安全的距离。
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呢。
她的想法还没想完,就听他问:“还冷吗?”
哪里会冷,你就是一个会行走的火盆,她说:“我热。”
推了推他。
他也就笑着把人放开。
抱着她,他也热。
完全放开了她,他人朝后仰去,翘了二郎腿,支在那儿。
慵懒,竟然还能不失风雅。
朝歌坐在原地,看了看他。
这里太空,只有他们两人。
这里太静,只有他们两人。
情窦初开的小孩子是不该来太安静又无人的地方的。
霁月喝了口手里的酒,再看她时,她还呆坐着未动。
明明人在外面的时候还欢乐得跟个猫似的,这就又害羞了。
“过来靠着哥哥。”他一边饮酒,一边逗她。
朝歌说:“你太热。”
他笑着把酒饮下,闭了眼。
他的感觉也是一样的,嫌她太热太软,又想抱她。
她瞧着他,他脑袋枕于单臂,一手又拿着酒壶而饮,道不尽的风流肆意。
强忍下爬到他旁边一块躺下的冲动。
她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一定要矜持。
过了一会,他问:“还有一口了,你还要喝吗?”
“……”她回过神来。
桂花酒,都让他给喝光了?
“说好的两人一块喝的。”她小声抱怨一句,朝他移了过去。
就算一口,也是不能让霁月再喝的。
霁月喝多了也是会醉的。
他又不是没醉过。
她接了霁月递的酒,仰头要喝,结果却是连一滴都没有倒出来。
哪来的一口,全被他喝完了。
“……说好的一块喝的。”她又抱怨。
微风拂面,他笑说:“怕喝多了影响你脑子发育。”
小姑娘全身上下都处在成长的阶段,他莫名担心她长歪了,尤其是脑子这块。
“……你骂人。”
因为谨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虽有不服,也不好回嘴骂他。
这不就是在骂她会没脑子吗?
“哥哥疼你还来不及。”
甜言蜜语果然管用,她不抗议了。
第214章朝歌是个狐狸精(1)
秋叶扫落叶,落叶伴秋风。
清晨,院中处处可见奴婢忙碌的身影。
三姑娘暮词行至听雨阁,朝歌的院宇。
昨个喝多了,在大哥那闹了一番,醒来后有些事情越想越清晰。
鸳鸯帕,依旧刺得她眼睛疼。
奴婢前去通报了一声,片时,也就请她进去了。
虽然昨个睡得晚了点,今个的朝歌依旧朝气蓬勃,充满灵气。
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加身,雍容华贵,她把自己打扮得像天仙公主下凡。
她素来会打扮。
旁的姑娘往她面前一站,不仅被她的美貌生生比了下去,连衣着搭配都输给她。
“三姐姐早安。”朝歌笑盈盈,行了一礼。
端庄,乖巧。
暮词看着她,第一次觉得朝歌的模样也实在是让人讨厌。
长得越来越像个小狐狸精。
她笑盈盈,暮词显然没她的好心情,道:“朝歌,我问你一句话,也望你如实回我。”
“三姐姐您坐下说。”
她也就坐了下来,沉吟,道:“你曾经和我说过,大哥有心仪的人,那个人就是你吧。”
开门见山,也无须拐弯抹角。
“……你怎么会这样想?”
朝歌看着她,这件事情是不能承认的,她与韩公子的婚事还没有退。
“大哥收了你的鸳鸯帕。”
“如果你拿年幼当借口,说你不懂,大哥一个读书人,会不懂吗?实事上你们都懂,还是这么做了,那真相只有一个,就是你们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好上了,所以,为了大哥,你想要与韩公子退亲。”
朝歌呵笑,道:“暮词,我昨个已经解释过完了,兄妹之间送个帕子而已,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要说的是,你所言的这件事情有关大哥的声誉,他是二品上将军,且莫因为你的胡乱猜测,阻碍了大哥日后高升的机会。”
她又岂会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朝歌没退亲,大哥若与她偷偷摸摸的好上,就是夺人所爱,总会落下话柄的。
再则,他们是堂兄妹,上过祖谱的,有违伦理。
哪一样传扬出去,都不会让大哥的声誉太好过。
“既然你知道对大哥的声誉不好,那就去把你送给大哥的手帕收回来。”
朝歌为自己倒了杯茶,押了一口,笑道:“三姐姐你强人所难了,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这会让大哥觉得面上难堪的。”
暮词瞪着她。
她心如刀割,她却还在和她嬉皮笑脸。
“你如果不去要,我就去和大哥说,让他把东西还给你,若他执意不肯还,我就去和奶奶说,请奶奶定夺。”
“……”这是要执意把事情往大的闹了。
朝歌放下手中的茶盏,正色道:“三姐姐,你本事大了哦,都管到二品上将军的头上来了,谁给你这样的权利有胆量?”
暮词一噎。
片刻,她又道:“我是没有权利管二品上将军的事情,但他是我大哥,身为妹妹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犯错而不规劝。”
倒是义正词言。
暮词站了起来,又道:“中秋佳节,你可以花点时间陪自个的未婚夫,而不是整天缠着大哥,如果大哥在这种事情上犯错,也是你主动勾引他造成的,你自个照镜子看一看,整天把自己打扮得跟个狐狸精似的,哪有半点端庄贤淑。”
“……”她把自个打扮得跟个狐狸精似的?
她不端庄贤淑?
朝歌到底是被这话气得磨牙。
暮词转身走了,不再与她啰嗦。
既然她不愿意朝大哥把帕子要回来,她打算再去找大哥谈一谈。
虽然她没有资格管二品上将军的闲事,可抛去二品上将军的身份,他还是自个的大哥。
若他是大哥,她这个当妹妹的就有资格说话了。
搁在平日里,她也是没有勇气指责他什么的。
大哥那个人,总是冷冷淡淡的,他们兄妹之间从来也都是以礼相待,规规矩矩。
现在因为想要拆散这两个人,就生出了一股巨大的勇气。
朝歌轻轻揉了一下脑门。
脑门疼。
暮词这个人有时候是一根筋,认死理。
这件事情若没个了结,怕她不会死心,真闹到奶奶那边去。
到时候会让更多的人知道。
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真的要从霁月那里要回来?
诶,朝歌站了起来,往外走。
“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伺候在外面的奴婢迎了过来询问。
朝歌说:“去看看大哥,都不用跟了,一会还要去观潮,先准备一下马车吧。”
观潮是中秋之时的活动之一。
昨个晚上带霁月逛过夜市了,趁着他中秋闲在家,她已规划好了这几日要带他做的事情。
朝歌赶过去的时候暮词也已经到了。
面对自家大哥,又是二品的上将军,她先行了一礼,说:“大哥万福。”
霁月颔首,问她:“酒醒了吗?”
“醒了,所以特来和大哥说几句话,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大哥不要生气。”
“……”霁月坐了下来,随她。
暮词稳了一下心神,一鼓作气:“为了大哥的声誉好,那块鸳鸯帕子,大哥还是还给朝歌的好,她毕竟是韩公子的未婚妻,如果让韩公子知道自家妹妹送了哥哥鸳鸯帕,会让人作何想法?免不了让人背后说闲话,就算大哥不在意那些闲言碎语,朝歌一个小姑娘家,日后是要嫁到太守府的,却是不能不在意的,为了朝歌好,还请大哥三思。”
霁月看着她,一时无言。
一番话她倒也算说得滴水不漏,实在是想了又想,打了无数的腹稿了。
说完这些话,她微微屏了一些呼吸。
身为妹妹,和大哥,和二品上将军说这样的事情,又岂会不紧张。
若他心里真的在意朝歌,为了朝歌好,也该收敛。
瞧瞧他们现在都干的什么事,拿着兄妹的身份作掩护,眉来眼去,当旁人都是瞎的吗?
她这般笨拙的人都看得出来,旁人会看不懂?
过了一会,霁月说:“一个帕子罢了,你不说旁人怎会知道?”
暮词一噎。
他这是什么意思?承认他与朝歌之间?
“大哥。”朝歌却忽然唤着他进来了。
第215章果然是红颜害人(2)
“大哥。”朝歌直奔他走了过来,说:“我想了想,我觉得三姐姐说得也有几分的道理,你把那个帕子还给我吧,改天我再给你绣一个新的帕子,绣朵带梅花的,或牡丹花的,你喜欢什么样的花,你告诉我,我给你绣上去。”
反正鸳鸯是不行的了。
霁月说:“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朝歌疑惑。
他说:“鸳鸯帕不见了,找不到了。”
“……”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假的,他又说:“那就照你说的,再重新绣吧,梅花的,牡丹的,玫瑰的,你能绣的都绣上,多绣几块,免得丢了便没了。”
“……那好吧。”
朝歌这才转向暮词说:“三姐姐,大哥把帕子弄丢了,你看这事就过去了吧?”
弄丢了,拿这话来唬弄她,当她傻子不成?
可是,他说丢了,她不信又如何?
难不成还能搜他身。
一时无语,暮词朝歌大眼瞪小眼。
霁月也不说什么,自个押了口茶,说:“时辰到了吧。”
这话是问的朝歌,她忙说:“已让人备上马车了。”
霁月也就站了起来,道:“那就走吧。”
暮词一怔,他们这是又要出去玩吗?
不何不告诉她,不带她?
赶紧唤住,问他:“大哥,你这又是要去哪儿?”
“观潮。”
“我,我陪你一块去吧。”
这一句话说出来有些艰难,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那感觉就是人家不肯带她,她非厚着脸皮要一块去。
可她就是要一旁看着他们,免得他们做出不合适的举止来。
霁月说:“随便。”
他答应了,暮词微微松了口气,立刻转身快步跑了出去,她要吩咐自己的人准备马车。
待她离开,朝歌这才悄声问句:“真把帕子弄丢了吗?”
他伸手揽她腰,拥入怀中,亲昵的刮她秀气的鼻梁,戏谑,说:“丢了什么也不能丢了你送的定情信物。”
讨厌。
她几乎以为是真的,扭身就从他手里像条小鱼一样滑了出去。
为了霁月好,也是该与他保持一些距离的,不能搂搂抱抱没有距离。
尤其是今天,一会暮词要跟着一块去观潮,两人再不能有任何不轨的举止。
她又想起一件事来,笑着抬了自个的双臂跟个蝴蝶似的转了一圈,问:“你看我今天好看吗?”
他喉结微动,说:“好看。”
小姑娘花容月貌,一颦一笑勾人魂,她又这样撩他,若非他定力好,早就耐不住想把人搂过来亲热一番了。
她继续笑问:“如果用一个小动物来形容一个人,你觉得我更像哪种动物?”
之前暮词骂她不端庄,骂她是狐狸精,她心里还是很不服气的,这才故意变着法的问一问他的看法。
霁月打量着她,说:二叔那个波斯猫。
雍容华贵,又骄傲又傲慢,但也有趣可爱。
朝歌了然,她知道这波斯猫。
二叔那边倒是养了一只不会逮老鼠的波斯猫,但她会逮老鼠。
不管怎么样,比狐狸这个称呼让她舒服多了。
狐狸通常都是骂人的话,骂非良家女人勾引别人家的男人。
她明明很端庄,很温柔贤淑,也没有勾引旁人家的男子。
她眉眼一弯,道:“二叔那只猫养废了,都不会抓老鼠,我是会抓老鼠的猫。”
扭身,她欢喜的跑了出去,却迎上沈老夫人院子里的奴婢匆匆前来。
那时,咏春院的沈老夫人沉着脸坐着。
之前奴婢来报,说表小姐不见了。
已经在府上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
沈老夫人心知肚明,大概是昨个趁大家都高兴,奴婢也松懈下来,她逮着机会,逃出去了吧。
逃出去后她能去哪儿?
自然是找韩公子。
若真找了韩公子,这人又岂会真的把她安排在明处,肯定是要藏起来的。
若有心把人藏起来,她又如何找得出来?
糊涂。
失望。
痛心。
韩家那是什么人,沈家现在就急着想要撇清这层关系呢,花颂竟然作死的往上扑。
将来韩家若出了事,她要如何?
随着霁月前去沈老夫人那边,朝歌朝前院的方向而来。
让奴婢准备的马车已静静的等在府外,只等主人前来。
“朝歌,朝歌。”
五姑娘远远的看见她,气喘吁吁的追了来。
她之前已去找过朝歌了,奴婢说她刚刚出去,这便立刻拼了命的追了过来。
朝歌等她跑近,询问:“何事这样匆忙?”
五姑娘抱怨:“我听说你要出去玩,你怎么就不叫上我呢。”
朝歌笑,道:“我还当你不乐意出去哩,既然你也愿意出去,那就一块去吧。”
“我这就立刻让奴婢去准备马车。”
“无需准备,你我同一马车便可。”朝歌亲热的挽了她的胳膊。
本意是想带霁月单独玩的,哪曾想中间出了差错,暮词也要跟着去。
暮词若跟着一块去,怕中间少不了一些尴尬。
五姐姐来得还真是时候,她的及时雨哩。
两人一块往外走,五姑娘忙问她今个要去哪儿玩。
她笑说去观潮。
出了府,就见另一辆马车在他们家府前停了下来。
朝歌与凤吟便盯着那辆马车看,心里猜测着马车里会是谁,片时,就见一身风华的吴子越走出来了。
乍见是此人,两位姑娘忙行了一礼:“世子。”
吴世子扫了两姑娘一眼,说:“我等晚歌。”
他的奴才已前去门口,让通报六姑娘世子来了。
朝歌了然,多问一句:“不知今日世子和姐姐是想去哪儿游玩?”
“去观潮。”
五姑娘惊讶:“……这么巧,我们也去观潮。”
“……”他想临时改变一下行程。
或者,莫非是晚歌告知了朝歌行程,刻意让她们跟着一块前去?
朝歌也笑说:“真的好巧诶。”
吴世子心中正暗自猜测着,晚歌已快步走了出来。
见世子已等候在此,她忙行了一礼,又见朝歌凤吟都站在此处,朝歌马车也停在外面,不由问道:“朝歌,你这是要去哪儿?”
朝歌笑说:“观潮。”
吴世子脸色明显不如之前了。
朝歌心想世子该不会以为她们是故意要跟着晚歌同行的吧?
这实在是太委屈了。
晚歌确实不知朝歌还有外出游玩的计划,这几日她也忙得顾不上朝歌。
一是忙府里的事情,二是忙与世子见面的事情。
她见只有五姑娘凤吟同行,担心两个姑娘家玩野了不知道回家,或者不安全,便道:“既然都是去观潮,就随我同行吧。”
朝歌笑说:“姐姐你们先行一步,我们随后就跟上。”
世子也就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行一步了,晚歌。”
他拽了一下姑娘,晚歌脸上臊红。
早知道自家妹妹也出来游玩,她就该准备一辆马车。
往日里她总是教导朝歌男女之防,连自家大哥都不可太亲近的,现在她却要当着两位姑娘的面上世子的马车,就算是她未婚夫,毕竟还未过门,这般还是显得过于亲昵了。
若是它日再有退亲之事,让人怎么想她。
不只在自家妹妹面前威严扫地,在外人面前也没好名声。
她艰难的拂开世子拽她的胳膊,轻声说:“我与朝歌同行,世子您先行一步,我们随后到。”
这样拒绝的话说出来,天知道她费了多大的力气,甚至不敢去看世子失望的眼神。
吴世子微微一怔,看了朝歌一眼,目光中明显不悦。
他与自个的未婚妻约会,为什么她们要搅进来?
朝歌无辜,这也怪她?
不过,她好像能理解世子的心情的。
她与霁月约会,被暮词搅进来,她是很无语又无奈的。
朝歌便笑说:“六姐姐,我这马车恐怕坐不下那么多人,一会大哥也要过来,还有暮词,再加上凤吟,这便要坐上四个人了。”
她已经尽力了,她能说的便是这些了,总不能把六姐姐往他马车上抬吧。
其实暮词不坐她的马车,暮词的奴婢这时已在准备马车了。
晚歌闻言心里更是一惊一颤的。
家里的姐妹都出来游玩,还同乘一辆马车,只有她一个人单独坐在世子的马车里。
心里早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都怪子越,非劝她说,今个会来接她,无需准备马车,他会送她回来。
是她心意不坚,被他柔情蜜意盅惑,头脑发热,就听他了。
她正在两难之间,世子已又伸手拽了她的手腕说:“确实够挤的了,晚歌我们先行一步吧。”
晚歌偏固执得很,又拂开他的手说:“你一会和大哥同一马车,我与几位姑娘同行。”
“……”吴世子无话可说。
他连拽她两回,她都拒绝了。
“那随便你吧。”他假装不在意,一张脸却还是臭得不行,晚歌心里顿时无措,面上又想强撑。
朝歌轻轻揉了一下脑门,世子你至于吗?
她的计划还被打乱了,她有说什么吗?她有给谁摆过臭脸吗?
都不如她一个姑娘家大方,哼。
“能和六姐姐同行,那真是太好了。”朝歌一把揽过晚歌,笑得那是一个舒畅。
世子可以不高兴,但不能坏了六姐姐的好心情。
世子不语,陪着在外面左右站了一会,目光时时落在晚歌的身上,掠过她微抿的唇上。
世子这个人平日里待这些姑娘就过于傲气,说话从不留余地,却惟独到了六姑娘这儿态度温和,嘴巴抹了蜜。
他对六姑娘一见倾心,便处处觉得她好,六姑娘性情柔和,端庄贤淑,也确实让他满意,但今个说好的事情,她竟因为家里的姐妹要与他分开同行,他心里实在是不舒服的。
满脑子的计划都让这些人给打乱了。
他目光过于热忱,她却连看都不敢看他了,轻声和朝歌说:“要不咱们先去马车里等着。”
朝歌也就同意了,三位姑娘先去马车里等着。
世子目光再看不见六姑娘,心里气得猛翻了一个白眼,他不能把人从马车里抢出来,只能气闷的站在那等着霁月出来。
霁月还没等到,先等了三姑娘暮词出来。
乍见世子在这儿,诧异过后,她还是忙行了一礼。
她的马车已到,她瞅了一眼外面停的几辆马车,径直上了自己的马车里。
世子继续等。
过了一会,霁月也就从沈老夫人那出来了。
沈老夫人就是和她说花颂的事情,他答应会让人把花颂找回来。
看见世子等在这儿,他也只当是等六姑娘的。
世子看着他,行了一礼,不说话。
霁月说:“有事。”
他有事,所以他也没住步。
径直去了朝歌的马车,世子也不提醒他里面早就坐了几位姑娘了。
一脸看好戏的心态。
好在里面的朝歌已出了声,没等他前去挑开珠帘便开口提醒了他。
“大哥,今个我与五姐姐六姐姐同行,你暂且与世子同乘一辆马车吧。”
“……”霁月看了一眼站在那儿想要看笑话的世子,微微蹙了眉,应了声:好。
二话没说,他转身去上了世子的马车。
看看这气度,可比世子好太多。
人家姑娘也不能一块同行,人家说什么了吗?
甩脸子了吗?
马车缓缓而起,一辆一辆跟着行。
世子偏了一下脑袋,说:“你我之间这都是什么该死的缘份,观潮也能撞一起。”
霁月扫了他一眼,好好的一句话被他说得激情四射。
世子说:“把萧二哥也叫上吧,人多热闹。”
其实两人同岁,据说有一次说起年纪的时候,两人发现竟真的是有着该死的缘份。
俩人还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生,不分大小。
戏谑的时候互唤对方为二哥。
霁月便应了好。
反正计划已经被打乱,今个是抱不到他心爱的姑娘了,索性一起玩了。
从昨个晚上,世子甜蜜的计划都在脑子里翻滚。
想着与自己的姑娘同乘一辆马车的时候,抱着自家发姑娘亲热一番,看她满脸娇羞,欲拒还迎,他连脚趾头都是快活的。
计划中的事有多快活,被打乱后就有多不痛快。
好在有霁月同行,让他不痛快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他手撑着脑袋走了个神,一脸春心荡漾,说:“倒也没想到,咱们两个的关系也会沾亲带故,越来越亲。”
“等哪天七姑娘退了亲,把她许配给我那二弟,这又是一桩亲上加亲的美事,也免得晚歌日日挂心。”
“……”霁月扫了他一眼,他还来劲了,谁要和他亲上加亲。
说到这事,吴世子还真来了精神,道:“这就差人去通报他一声吧,让他一会也前来观潮。”
顺便和七姑娘认识认识。
虽然七姑娘的亲事还没退,那不是早晚的事吗?
能说出这话,说明世子是知道韩家的事的。
霁月冷呵一声,道:“朝歌的婚事就不劳吴二哥您费心了。”
“……”这是拒绝了与他家再结亲了。
世子也不在意,脸上依旧挂着惬意,道:“行吧,你说什么都好,我都听你的。”
霁月觉得他现在有点恶心,说的话全是哄姑娘的那一套。
果然,红颜祸水,害人不浅。
第216章霁月说瞎想什么(3)
苍茫天地,悠悠无限。
萧归流因为顺路,便捎带着一块去了。
他本以为就三人一块游玩的,直到马车到了汉江,下了马车,才知道沈家的几位姑娘都来了。
他无语望天,心里不痛快,问:“你们既然都携带了家眷,何必非要带上我。”
世子说:“萧二哥别见外,你也是家眷之一。”
“……”去你的家眷。
正是观潮的时节,前来的人并不少,多是携带家眷成群结伴而来。
或朋友同行。
几位姑娘下了马车自然的结伴而行,朝歌便让自家的奴婢随便去玩耍。
奴婢们也是初次来观潮,得了姑娘的令,便都高兴的跑开了。
只是三姑娘暮词昨个刚与五姑娘吵过架,又与朝歌也心有千千结,一下马车,她便尴尬起来。
晚歌朝歌本是同母姐妹,行走一处太自然不过了。
五姑娘又是跟着朝歌一块来的,与她同行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昨晚刚与暮词吵过架,才不愿意搭理她呢。
朝歌说:“六姐姐,你看暮词一个人不肯就过来哩,你去唤唤她吧。”
六姑娘知道暮词性格不是那么合群,也就走了过去,唤她:“三姐姐,一块走吧。”
三姑娘看她一眼,没说话。
因为烦上朝歌,便连晚歌也一块烦上了。
公子们行在汉江的边上,一边护花,一边赏花。
五姑娘凤吟已经不如之前那般自在了。
她没想到萧大夫也过来了。
她心悦萧大夫,在人家面前就越发想要处处矜持,走路都要小脚迈步,故作姿态一番。
奈何人家看不上她,这让她心碎不已。
本来也勉强自己不要再去想他的,可他今个偏又出现了,害得她小鹿乱撞,不知如何表现才能够入了萧大夫的眼。
“朝歌,你帮我个忙呗。”五姑娘凤吟绞尽脑汁,和她低语。
她觉得老天爷让她和萧大夫在此见面,就代表他们是有缘份的,就是在给他们机会,那她就得找一个单独与萧大夫说话的机会。
朝歌不知她心所想,颔首,让她说。
她与萧大夫的事情朝歌也知道,她也不介意再让她多知道了些,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朝歌答应了,先去唤了晚歌,和她低声说了几句话后,只说请她帮忙把世子支开。
晚歌颔首,本想问一问原因,朝歌说一会和她解释。
其实无需解释,她一会看见就明白了。
晚歌便去做这事了。
她朝世子的方向走了几步,之后站定,唤了一声:“子越,你过来一下。”
姑娘声音娇软动人,一句子越,声音不大,却撩得他心花怒放,立刻二话不说奔了过来。
“晚歌。”他满眼欢喜。
忍到现在,一句话没和她说上,晚歌主动唤他,若不是顾及人太多,怕她害羞,他非要把人抱起来转个圈圈亲上几口,再让她多唤几声自己的名字。
他太喜爱这姑娘了,喜爱到一刻不想和她分开,就想一直看着她。
“你过来一下。”晚歌扭身走了,没好意思看他热忱的目光。
世子二话不说的跟着她一块去了,难掩他的欢喜,和她说:“晚歌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他不知道掩饰一下自己的喜欢,姑娘矜持,害羞。
心下自是欢喜的。
“晚歌等回去的时候让我送你吧。”
“晚歌,你今天真好看。”
世子嘴如蜜,也是真情实感了。
他喜欢这姑娘,就处处觉得她好。
“……你小声点。”人来人往的,他说这么大声,是怕别人听不见吗?
知道晚歌在害羞。
可他就喜欢说得她娇羞,然后佯装不理他,他再把人抱过来在她的欲拒还迎下与她亲昵。
随着这两人渐走渐远,朝歌也迎了霁月唤他:“大哥,你过来一下。”
“……”在萧归流的注视下,霁月一声招呼都没和他打,就冲朝歌去了。
然后,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
说好的他也是家眷呢,这就全都找机会把他一个人扔在这儿了。
当然不是他一个人,随着霁月走过去的时候,五姑娘就过来了。
萧归流盯她一眼,好像明白了什么。
五姑娘含羞带怯的行了一礼,说:“没想到在这儿能遇着萧大夫,你我缘分不浅呢。”
“……”姑娘说话过于直接,一眼就让人明白了她的目的。
萧归流冷呵,道:“若这也叫缘分,那我和这里每个人都缘分不浅了。”
“……”五姑娘一噎。
萧归流说:“你把人都支开,就想和我说这话?”
他本已拒绝了这姑娘,也以为这姑娘已死了心,谁知今个又搞出这一出,既然如此,他索性也把话说直接点。
他怕说得太婉转,她听不懂。
费事。
他不是一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尤其在这种事情上,更应该明明白白。
她一个小姑娘家也是要脸面的,萧大夫说话这样直接,她顿时脸上一涨,红了。
“我想来想去,我还是喜欢你。”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心意,脱口而出就是直接告白。
她一看见萧大夫这张绝世的容颜就觉得好生欢喜,可一想到他不喜欢自己,她又难过得不行。
她想这大概就是喜欢了。
已走远的朝歌,不放心的又望过来。
凤吟不死心,还想找萧大夫说话,也不知道说得如何了。
她朝这边望,霁月也跟着望一眼,暮词也跟着一块过来望。
过了一会,就见五姑娘拨腿跑了。
朝歌心说:失败了。
她有点担心风吟,说:“大哥,我去看看她。”
怕她一个人伤心,没人安慰。
霁月颔首,跟着她返回。
几个人便又折了回去,萧归流还站在原处没动,等他们一行过来,朝歌去追五姑娘了,霁月停下,对暮词说:“你也过去看看凤吟。”
暮词不情愿,她为什么要看昨个刚和她吵过架的凤吟?
昨个她还领一公子骂她个狗血淋头。
不情愿,她还是走了,她机智的觉得大哥可能与萧大夫有话要说。
那她就不打扰他们说话了好吧。
做为一个旁观者,她多少也看明白了。
凤吟喜欢人家萧大夫,被拒绝了。
她莫名有点想笑,又觉得气人。
她哪来的熊胆去主动表白人家公子,还被拒绝了。
沈家的脸都让她丢光了。
连她这个姐姐都觉得没脸见人了。
萧归流那时正和霁月说:“我也甚想和你做亲戚,要不等你生个女儿,许给我。”
霁月嫌弃的说:“……太老了。”
“……”萧归流被噎了一下。
等到那个时候,他确实是老了些。
霁月也便不再说什么,这种事情是没办法强求的。
两人并肩继续而行,霁月又说:“弄点那种二刻钟便能让人发情的药给我。”
“我多问一句,是您用还是……”
“……别人用。”他用这干啥。
横了他一眼:“脑子里瞎想什么?”
如此污秽,他的小娇娘还小呢,就算要同房,须用药吗。
用他足够。
第217章沈朝歌被抓走了(1)
汉江大潮,是天下雄伟的景象,尤其在这两天,是最盛的时候。
潮水渐近,声音大得像雷霆万钧,震撼天地,激扬喷薄,气吞山河,吞没天空,冲荡太阳。
来势雄伟豪壮。
有那么一瞬间朝歌觉得自己要被卷入浪潮之中。
她为寻找跑开的五姑娘,不知不觉就走近了汉江的边缘,却不知潮水已大涨。
“你干什么?”
她还没回过神来,就听霁月的声音传来,带着严厉。
若非他及时赶到,抓着她疾步而退,她可能已被卷进去了。
朝歌回过神来,看了看他,猛然一头扎在他怀里,抱住,嘤嘤嘤:“霁月,我以为我又要死了。”
哔嘀阁
她本已刻意避开,还是没有避过。
这一幕,与前世如此的相似。
前一世,她也曾被父亲以及刘姨娘带着一块前来观潮,还邀请了韩公子。
她因为贪玩,便唤了夕歌跟她在汉江的边缘玩水,却不知潮水已涨,等发现之时,已经晚了,夕歌也不在身边了。
浪潮以气吞山河之势袭来,她吓得连求救都忘记了。
也是这般,霁月忽然就出现了,抓着她逃离可以夺命的浪潮。
那时候,霁月也是这般严厉的吼她:你干什么?
回过神来,她也是吓得抱着他便哇哇哇哭开了,哭着说:“我以为我要死了。”
那时霁月是什么样的一种反应。
有些事情太过久远,久远到有些细节都已经忘记了,那些本该忘记的细节却在这一刻又被唤醒。
那时,霁月也是这般,把她抱住了,抱得很紧,勒得她有点疼,然后她就清醒了。
那时,韩公子走了过来,质问他说:“你们在干什么?”
霁月说:“你自己看不见吗?”
她便忙用力推开霁月,满脸羞赧的解释:“是霁月救了我,不然,不然我就被卷进去了。”
霁月确实救了她,再不讲理,也不好骂他是个登徒子,趁机抱了她,又占她便宜。
她却不知道有些便宜占多了,也会成为习惯,也会上瘾的。
这一世,朝歌正埋首在霁月的怀里嘤嘤嘤,霁月依旧把她抱得紧紧的,不再凶她,安抚说:“没事了,没事了。”
“你们在干什么?”这一世,没有韩公子,却换成了暮词跑过来大声质问。
一看两人竟然这般紧紧的抱在一块,她气得一个倒仰,恨不得立刻把两个人给拉开了。
朝歌这一次没从他怀里立刻退出来,依旧嘤嘤嘤。
她也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她也会怕的嘛。
霁月也没有推开她,只是对暮词解释一句:“你不要吵,朝歌被吓住了。”
暮词气得发抖,她会被吓住?
霁月便拿了帕子,要给朝歌擦眼泪。
暮词一旁愣怔的看着,一时之间满腹酸意。
大哥对朝歌太温柔了,从来没这般待过她。
大哥偏心。
不过,当留意到那个帕子不是朝歌送的,她又放心了些许。
被暮词一旁盯着,朝歌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也就不依在霁月怀里了,她羞赧抬首,看着他说:“大哥,谢谢你又救了我。”
上一世她都没有说过谢谢。
这一次,想连同上一世的相救一块说了。
他便揽着她往回走,问他:“上次救你是在什么时候?”
他是一个敏锐的人,她一个又字就足以说明,这并非他第一次相救了,可他却像得了离魂症一般,完全记不起来。
朝歌便望着他嫣然一笑,说:“上一次的相救是在我梦里。”
“……”
她小脸一苦,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做的梦都在现实中发生了,好可怕。”
暮词磨牙。
怎会如此撒娇?她完全做不出来。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暮词完全被当成了不存在。
“……回头把你做过的梦都告诉哥哥,哥哥会保护你。”
她颔首。
怕刺激到一旁的暮词,朝歌再没敢说旁的。
忽然又想起一事,忙问:“凤吟去哪了?不会也让它给吞了吧。”
她小脸顿时一白。
前一世凤吟就没活好,难不成这一世还是要死?
霁月说:“她没事,她回马车里了。”
“那我去看看她吧。”
恐怕她一个人在马车里躲着伤心了。
霁月便送她过去了。
由于观潮的人比较多,各家的马车都整齐的停在汉江不远处的边上。
待朝歌上了马车,暮词这才有机会和他说话。
“大哥,我知道我不该说,也没资格管你,但你既然是我大哥,我就必须和你说。”
她一脸的义正词严,霁月便走开了,免得她说一堆不好听的话被马车里的朝歌听见。
“前段时间朝歌和我说,你有心仪的姑娘了,那个姑娘就是她自个吧。”
本来不想直接挑明的,可就在刚才,他们两个都旁若无人的抱一块了。
气死她了。
这事必须挑明了说。
霁月道:“她既然都告诉你了,何必来问我。”
“……”这是承认了吗?
可朝歌并没有告诉她霁月中意的姑娘是哪位,她纯属胡说,试探。
暮词绞尽脑汁,想要找一些合适的说辞来说服他,让他不要做糊涂事。
“你一生饱读圣贤书……”
“就算你没读过圣贤书,也该知道长兄如父,谁给你的胆子来教训我如何行如何做?”
暮词被噎住。
他微微侧身,看向不远处的马车,微微拧眉。
朝歌的马车,不在了。
她总不会不打一声招呼,就先走的吧。
隐隐觉得不对。
他快步往回走了,没有了马车,朝歌的马车不知去向。
他直接牵了一匹属下的马,暮词一路奔跑着追过来问:“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转告萧大夫,出事了。”言尽,策马奔腾而去。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劫人,不知死活。
与此同时,朝歌与凤吟一块缩在马车里,一动不敢动。
就在朝歌上马车的时候,马车里的人确实是凤吟,姑娘也真坐在那里伤心。
随着她上了马车,霁月前脚离开,便有三个粗壮的男人过来了,一人策马,另外两个人进了马车,拿刀挟持了两位姑娘,之后马车离开。
一切不过是转瞬之间,大家都被高涨的潮水所吸引,谁也没有注意这边所发生的事情。
此时,两位拿刀的中年男子瞧起来凶神恶煞,其中一个脸上还带了刀疤,一个瘦小精悍。
他们一手挟持了一个,刀就搁在姑娘们的脖子上,谁也不敢叫唤一声。
马车哒哒的往回去。
瘦小精悍的说:“这有个两个姑娘怎么办?”
上头交待,只要一个七姑娘的。
脸上有刀疤的说:“把她扔了。”
多带一个也是累赘。
所以,凤吟姑娘被直接扔出马车了。
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忽然被从马车里扔出来,顿时疼得她惨叫一声。
~
一时之间,马车里只剩下朝歌一个人了。
来不及恐惧,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很多的信息。
上一世她也有被劫,那是跟夕歌祈福回来的路上。
因为她这一世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许多的事情也都发生了变数。
她到底不在是前一世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娇滴滴的姑娘,拉回自己的心神,她说:“两位大哥,人家给了你们多少银子取我的命,我出十倍的价钱。”
两人相视一眼,脸带刀疤的人手中的刀架在她的白皙的颈上,说:“小姑娘,我们做土匪的也是讲究信誉的,你就是出一百倍的价钱,也是没用的。”
瘦小精悍的说:“小姑娘你放心,人家也没要你的命,就是让我们借你的身体玩一玩。”
“……”这和要一个小姑娘的命有啥区别?
身子若被这些土匪糟蹋了去,没有多少姑娘能活下去的。
朝歌强自镇定,道:“让我猜一猜是谁花了大钱价钱来对付我,秦公子?”
两位面色不变,毕竟都是老江湖了。
小姑娘面色也不变,道:“想必两位也已知道我是哪家的姑娘,也知道我大哥是二品上将军,连太守大人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人,如果你们放了我,我不仅可以出十倍的价钱,还能保你们性命无忧,如果你们不放我,玷辱了我,我大哥不但会取你们性命,也定会坐连九族,上天入地,绝无人可以逃开他的追杀。”
姑娘没有丝毫的惧色,反而威逼利诱。
两位却笑了起来,瘦小精悍的说:“小姑娘,实不相瞒,我们没有九族,我们连自己爹娘是谁都不知道,我们就是亡命之徒。”
谁给银子,就杀谁,根本不会畏惧皇权。
像他们这等人,也有一套自己的规则,也是讲究信誉的。
这就是所谓的行有行规。
刀疤脸说:“我还从未见过比你更好看的姑娘,即使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又和对方打了声招呼:“兄弟,我先上了。”
瘦小精悍的同意,同时掀了珠帘往外看一眼。
他说:“大哥,好像有人追上来了。”
刀疤脸说:“几个人?”
“一个。”
那他就不放在心上了,只道:“若真是冲我们而来,弄死。”
言尽,她就要去亲朝歌。
第218章别这样看着哥哥(2)
朝歌脸偏向了一旁,没让这人亲到,她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呢,我大哥已追上来了,你信不信他一个人可以毫不费力的杀了你们三个。”
刀疤脸不由笑了,只觉得这小姑娘是有几分有趣的。
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竟丝毫不惧,还敢威胁他。
倒是有几分真胆识。
但小姑娘说一个人可以杀他们三个,他是一点不信的。
此时,瘦小精悍的人站在马车之外。
等那人再近一些,他就知道真是冲他们来的了。
那是霁月,他之前有留意过。
霁月今天穿的是蓝衣素装,他倒也不知道此人正是二品的上将军。
二品上将军自回京后,多半是在军营,出入坐的是马车,也并非是谁都认识的。
既然人追来了,他也做好了杀人的准备,手持长刀,迎风而立在马车之上,只等那人近前,他就一刀取了他颈上人头,哪料还不待他有取此人颈上人头的机会,一把飞刀无声无息的飞了过来,风驰电掣,急如星火,势如破竹。
瘦小精悍的想躲避之时,已来不及,那飞刀直直的刺入他喉中,瞬间,他从马车上栽了下来,赶车的人一惊,用力甩鞭,马车几乎要翻飞而起,心知追来之人非同一般,他脸色微变,冲里面大喝一声:“大哥。”
大哥两个字才刚出口,他整个人也紧跟着从马车上翻飞出去,一声嘶声,马儿受惊,无须人驾,沿着不平的山道奔得更快,马车颠得里面的人都要坐立不稳,只听里面传出一声喝:“搞什么鬼?”
刀疤脸心道定然是有人追了上来,暂时放了朝歌,提刀就出来了,却不曾想刚掀了珠帘走出,一把短刀就狠狠的刺入他的胸口,随之,他被推出马车,滚出去之时痛得他惨叫一声。
霁月抬手掀了珠帘,就见朝歌人缩在最里面一动不动。
里面再无旁人,他微微松了口气,转身勒了受惊的马,马车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等他再次走进马车,朝歌已站了起来,一声不响的扑在他怀里抱了他。
她其实也不知道这一世会有什么样的发展,霁月能不能及时赶过来救她。
那人作势要亲她的时候她也是害怕的,只能威胁吓唬。
那人油盐不进,一边拿刀逼在她颈上,一边要撕她衣裳的时候,她也是不知所措的。
霁月便抱紧了她,说:“不怕,都过去了。”
她说:“我差点就不干净了。”
话出,她也语带了哽咽。
他手掌摁在她背上,微微又紧了些,说:“朝歌永远都是干净的。”
她脸埋在他怀里没出来,轻轻吸了一下鼻子。
过了一会,霁月说:“你先坐一会。”
他听见有马蹄声传来,想必是自己的人也追来了。
朝歌也就又坐了下来,霁月走了出去。
是锦言锦语以及沈思沈行策马追来了。
今个观潮,大家都撒开了腿在玩,谁会料到七姑娘让人挟持。
被从马车上扔下来的五姑娘凤吟跌得不轻,脚都崴到了,好在也不重,萧归流不得不停下来医治她。
霁月交代了几句,让他们查看一下这几个人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等交待完事,霁月这才又掀了珠帘,伸手道:“来。”
朝歌已整理好自己有几分凌乱的衣裳,站了起来,被他牵了手下了马车。
就这么一会功夫的时间,他们的马车已远离汉江,驶去了一个相反的方向,进了一个山道。
山道之中,少有人往,路也不好行,坐在马车里,更是巅得人头昏。
霁月便带她上了一匹马,令她侧身坐好,免得磨到她腿。
他策马离去,留下一路尘埃。
朝歌脑袋依在他胸前,微微闭了一会眼,也没再言声。
就这么一会功夫,两次的有惊无险,到底是让她心有余悸,快乐不起来了。
有点像霜打的茄子。
过了一会,她猛然惊醒,问:“凤吟呢,凤吟没事吧?”
他说:“没事。”
她便又重新闭了眼,倚着他。
他双臂把她圈在其中,给她最安全的依靠。
即使是策马,这一路返回也花了小半个时辰,朝歌一路倚着他都半响都没说话,等马驶向平坦的大道,霁月用手臂轻轻碰了她一下,问:“朝歌你没事吧?”
她说没事,就是倚着他没动。
霁月便又唤她说:“朝歌,你看着我。”
朝歌诧异,不知为何要看着他,便仰了脸看他。
一吻就轻轻落在她的额上,本提不起劲的她就像被重新注入了新的生命一样,有了生机,便仰面望着他说:“霁月,为什么每次我有危险的时候,你总是能及时救我,你是神仙吗。”
掐指一算,便知道她遇难了。
他低下眉眼看她,小姑娘又像有了灵魂一样,有了活力。
他说:“是哥哥不好,不该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若一直看着她,也就不会让她接连遇这样的危险。
危险过后,他内心更多的是后怕。
朝歌一怔。
“你干嘛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抬手,她轻轻触碰他的眉眼。
她开心了,他怎么反不高兴了,她便说:“你要开心点。”
他便在她手上亲了一下,明明只是亲一下手指,却让她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偶尔有路人赶了马车迎面而来,她立刻垂了眸,倚着他不再说话,等路人过后,她便又仰了脸,注视着他的眉眼。
光彩照人,贵气逼人的少年,是她的英雄。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总是面容冷峻着,触碰到她的视线时,他面部的线条便柔和些许。
看她注视的黑眸,目光中有压不住的眷恋,他便抬手轻轻触碰一下她的脸蛋,说:“别这样看着哥哥。”
她诧异:“为什么?”
“会让我想多多的亲你。”
她立刻别过脸,羞赧。
他则把她拥入怀中,抱紧了些。
这一来一回的折腾,等回府之时,已过了晌午。
随着两人入府,其她三位姑娘已经回了府,各回各院,只是并没有声张。
姑娘家的声誉过于重要,朝歌没有回来之前,晚歌这边也已严严的嘱咐过,谁都不许朝外透露一个字。
随着朝歌回府,把她安排妥当,霁月也回了自己院宇。
萧归流与世子也都已经在这儿等着他了。
被二品上将军视为珍宝的七姑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让人劫了去,这事要彻查。
第219章我就在这守着你(3)
霁月让人摆了膳食,几个人先填了一下胃。
吃个差不多的时候,锦言和锦语便回来了。
锦言来禀报说:“那刀疤脸嘴硬得很,一个字不肯吐。”
三个人,其中两个被当场杀死,留下一个刀疤脸为活口。
刀疤脸虽被霁月手中的短刀刺中胸口,并没刺到要他的要害。
因为刀疤脸已受了重伤,也不敢再对此用重刑,只怕他承受不住反而死掉。
霁月说:“审人,归流最为拿手,你去审。”
他是大夫,最了解人的身体,知道如何用刑既能让人痛到求死,却又死不掉。
萧归流便应道:“必给你带回有用的消息。”又对锦言道:“把人送到医馆。”
锦言应下,一口饭没吃上,揣了块干粮便去了。
等这边交待完事情,萧归流与世子便一块出去了。
世子说:“我跟你过去看看如何个审法。”
萧归流颔首,也就站了起来,从霁月这告辞了,世子便跟着一块去了。
等两人离开,霁月这边也出去了,想去看看朝歌现在如何了。
过去的时候几位姑娘都在她那儿待着,朝歌也刚刚吃过饭,现在正一块坐着吃茶。
五姑娘凤吟脸上手上都擦破了些皮,好在萧大夫在,给她处理了一下伤口,又给她上了些药,最后还给她留下一瓶药,让她早晚涂抹,说是不会留下疤,她也就放心了。
霁月没来前五姑娘把自己在马车里的惊险说了一遍,但她被扔下马车之后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这会正由朝歌来说当时的情况。
姑娘们几时遇见过这等事情,五姑娘凤吟是兴致不错的听她说。
朝歌也就夸张的和她们讲了起来。
讲自己如何机智的用自己家的银子收买他们,循循善诱,从一万两喊到十万两,眼看自己就要成功,大哥就来了,赤手空拳,打得这些人哭爹喊娘,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五姑娘一脸遗憾,道:“让他们跑了啊!”
朝歌颔首:“跑了。”
不然呢,难道说大哥把这些个人都杀了?
三姑娘暮词不由道句:“恐怕是你在外面得罪什么人了吧,不然,人家为什么只抓你,不抓凤吟?”
“……”三姑娘心思细腻,朝歌虽说得天花乱坠,她却一下子就发现了疑点。
朝歌挠头,忽然瞥见霁月已进来,正站在一旁看着,只是没言声。
“……大哥。”她立刻站了起来,霁月这才走来问:“都说完了吗?”
朝歌回话:“……说完了。”
“说完了,都先回去吧。”
他这是在赶旁的姑娘走吗?
他现在不仅是大哥,他还是沈将军。
沈将军说话,得听。
也确实都说完了,该问的都问了。
五姑娘乖巧,先起身行了一礼,告退了。
晚歌也就跟着站起来,满心莫名其妙,告退。
出来的时候她也没太想通,为什么她不能在朝歌这儿多待一会?
为什么她被请出来了?
大哥可能是觉得朝歌受了惊吓,现在需要休息吧?
她为沈将军找了个不错的理由,肯定是这样子的。
三姑娘就没那么痛快了。
她不想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免得他们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霁月便说:“暮词,你也回去。”
暮词说:“我在这儿陪陪朝歌。”
她们姐妹的感情什么时候这般好了?
霁月说:“朝歌现在需要休息。”又唤了人:“红果,请暮词回去歇息。”
这是强请了。
红果走进来,恭敬的道:“三姑娘,您请。”
暮词脸色顿时铁青,再看霁月脸色冷着,不给她好脸,她只能气得一跺脚,走了。
朝歌挠头,轻声说:“多坐一会也没什么的。”
看暮词满肚子火气的离开,她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霁月这才走到她身边说:“哥哥嫂嫂要说话,总是没点眼力架。”
一句嫂嫂,羞得她满脸通红。
“……别胡说。”她怎么就成了嫂嫂了,她还小得很。
话虽如此,心尖上都泛起一片片蜜意,耳朵都可耻的红了起来。
猛然,泛红的耳朵被什么咬住。
是霁月出其不意的咬了她。
她反手就要把人推开,整个人却被他揽入怀,紧紧圈住,一吻又落在她白皙的颈上。
不顾她心跳如雷,全身都像猫一样蜷缩一起,他与她面贴着面,逗她,说:“耳朵都红了。”
真是个敏感的小东西。
“……”这人有时候真的很讨厌,为什么非要说?
她会不知道自己羞得耳朵都热起来了吗?
都是他太讨厌了。
他勉强压下所有的爱和欲,小姑娘都在抖,他便把人轻轻松开,问她:“你不累吗?要不要去休息一会?”
“那你呢?”
“我就在这儿守着你。”
她涨红着脸扭身而去,掀了珠帘,去了闺房,拉开禂被,钻了进去。
折腾了一上午,她确实也是累极了的。
他说会在这儿守着,她的英雄无微不至的守护在她旁边,她一颗心便化作水,再不能成形。
她在床榻上翻了个身,脸埋在裯被中,从脚趾到头顶都在蜷缩。
霁月刚刚爱欲太明显了。
对于他的这些举止,她是一点不陌生的,有一些记忆排山倒海便灌了进来。
前一世,他也常这般,只是那时候的霁月并不温柔。
她的耳朵会被他咬得发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毛病,总要咬人耳朵。
他是属狗的不成,骂他一句野狗也是没有骂错他的。
当他有这些举动的时候,伴随着他的是不可言说的羞耻的。
爱和欲。
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起这些羞耻的往事,还想得整个人都麻了。
姑娘忙闭上眼睛,不能胡思乱想。
这些事情,前一世的时候她基本上不会去想的。
因为觉得太过羞耻,丢人。
霁月书案前坐了下来,顺手拿了她案前的一些东西翻开来看,有她练过的字,她的字有了很大的进步,一段时间下来练习下来,她终于也能写得一手好字了。
她在作画上确实没有什么天赋,练习了这么久,一幅水墨画还是被她整得像惨不忍睹。
他顺手抽了一本书,翻开看了一眼,微微诧异。
这本书讲的都是关于赌石的事情。
小姑娘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沈为臣对这些有兴趣他是知道的,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带人去山里一趟,回来的时候总是会带一些石头回来,沈家商铺那些玉器都是自家打磨出来的,因为做得私密,这件事情却是极少有人知道。
沈家的财富,远非外人看到的那般。
过了一会,他站了起来,来看朝歌。
朝歌已睡了过去,他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看着她。
小姑娘到底是年幼,一天经历了两起危及性命的事情,还能安然入睡。
他也喜欢看她这般,无忧无虑,挺好。
他轻轻触碰她的眉眼,小姑娘以为欺负她的坏人已经被杀死了,这事便算完了。
这事怎么能算完了。
非要揪出源头,斩草除根,再不会危及到她的性命,才算完事。
回春堂。
微凉的风儿从窗棂飘进来,舒适。
世子坐在舒适的扶手椅里,一边慢慢品着茶,一边看萧二哥对一位躺在床上的伤者用刑。
正是之前挟持朝歌的那位,脸上有刀疤的男人。
萧大夫医治了他胸口的伤,免得他失血过多而死掉。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真以为这个人是要救自己的。
后来,他的嘴里被塞了一块布,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所有的声音被堵住,手脚被绑住。
萧归流手里的针便一根一根的扎在他的骨头上,隔着衣裳,无须去仔细分辨,他便可以准确无误的扎到令他痛不欲生的地方,和活生生撬断人的骨头有什么区别。
让人难过的是,嘴巴被塞住,他连叫唤一声都不能。
禁止他发声,连求饶都没机会了。
疼痛使他想要就此昏过去,偏又清醒得很。
身为大夫的优点之一,他知道如何救人,也知道如何折磨得人生不如死。
刀疤脸全身发颤,脸色惨白,汗珠从脸上流了下来。
这样的折磨他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只知道久到让他只想痛快的死去。
每一根骨头都是疼的,钻心的疼,因为骨头上确实扎着针。
等他手里的针施完了,他也就在世子面前坐了下来,世子为他倒了一杯茶,说:“辛苦了。”
他便押了一口茶,说:“再等一刻钟,你去把针都拨了。”
世子同意。
他哪有什么拨针的手法,和拨草一样。
针拨出去的时候又疼得刀疤脸像死过一回,偏又死不掉。
萧归流一手拿茶,慢慢品了一口,慢条斯理的说:“你现在可以交代了,你来自哪里,巢穴在哪,是谁指示你去劫持七姑娘,一次全部交代清楚,我耐性不好,不要让我说废话,一次交代完整了,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交代不完整,你可以继续感受刚才的施针疗法。”
他瞪圆了眼睛,呜呜的叫。
萧归流便拽了他嘴里被塞的布,他这才得以痛快的喘口气,连喘气都是疼的,他大口的呼气,又怕萧归流再对他用刑,急喘,道:“我说,我都说。”
萧归流颔首,由他说。
他是一个温柔的人,连对人用刑的手法都是这般的温柔,却又残酷至极。
第220章他说是哥哥不好(1)
傍晚的风,带来一些温柔。
审讯完那个刀疤脸后,回春堂又冷清了些。
萧归流倚在窗棂前,慢慢的品了一盏茶。
不知道是哪家的人,两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回春堂外。
来回春堂的人,无非是看病。
片时,前头一辆马车上有奴婢先一步下了马车,放下马扎,马车之中有位姑娘走了出来,扶了奴婢的手,落地。
一举一动皆是风景。
那身段柔软,轻盈,阿娜多姿。
仪态万千,落落大方,光彩照人,贵气逼人。
一等的绝美。
猛然,她抬首朝上而望,萧归流手中的茶盏微微一晃,晃出水来。
她怎么来了。
这个想法冒出时,他人已从窗棂前隐了去。
她应该在京师的。
他与她其实也说不上熟悉,不过是有几面的缘份,帮她的祖母看过病。
楼下的姑娘已抬步走进了回春堂。
闲着无事的白奕坐在那里托腮发呆。
“请问萧大夫在吗?”
姑娘开口询问,声音柔和的美。
“不在。”白奕头也不动的回了一句后,目光才慢慢的飘到她脸上。
姑娘行了一礼,道:“还请小哥转告一声,墨兰求见。”
正是京师而来的墨家姑娘墨兰。
“我都说不在了,想要看病,排号吧,不过最近十天的号都排满了。”白奕公事公办,这向来都是医馆的规矩,天皇老子来了都一样。
不过,刚说完这番话,脸就被打了。
萧归流从楼上走了下来,声音柔和,问:“墨姑娘怎么来了。”
白奕微怔。
墨兰便朝他行了一礼,道:“奉了祖母之命前来探望表妹,路过此地,看到回春堂敞开着,心想萧神医兴许在此,便过来叨扰一句。”
她点头朝身后的奴婢示意,奴婢奉上一个精致的盒子,她接了过来,双手奉上,甚是恭敬,道:“上次在京师多亏了萧神医施针,祖母的腿疼病再无复发,因为萧神医分文没收,祖母常把这事记挂在心,时常念着萧神医,来时祖母一再交代,这根千年人参一定要送到萧神医的手中,还望神医一定要收下。”
萧归流目光落在姑娘的身上。
姑娘举手投足都是教养,不愧是名门闺秀。
“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
伸了双手,他从姑娘的手中接过礼盒。
指尖与指尖无意识的触碰到一起,姑娘微微垂下眸,又行一礼,道:“那我就不叨扰萧神医了。”
萧归流目送她离去。
待姑娘离开,他这才转身吩咐白奕:“下次墨姑娘若再来,好生招待。”
白奕诧异,很快又自作聪明的道:“……哦,看病不收钱,还真是让人稀奇呐,莫不是我们的萧神医看上了人家漂亮的姑娘,刻意投其所好。”
萧归流便横了他一眼,再无刚才的温柔。
白奕闭嘴。
他拿着人参上了楼,又站在了窗棂处朝外而看。
姑娘踩着马扎上了马车,在进去之时忽又抬首望了过来,透过敞开着的窗棂,直直的望到他的眼底深处,使得他还拿着人参盒子的手微微一抖。
早知她又会朝上望一眼,他便不会站在这儿看了。
好似他在偷窥一般。
心里正暗恼着,那姑娘却忽然冲他嫣然一笑,这才低了首,进了马车。
他愣怔了一会,呼吸紧了起来。
墨姑娘本就是一位极美的姑娘,如瑶台的仙女,笑起来更美。
看着马车缓缓而行,他站了好一会,直到看不见她的马车,这才猛然转身,坐了下来,打开手里的盒子。
确实是一根极为难得的千年人参。
这样的宝贝就是皇宫里也是屈指可数的。
他静静的坐了一会,慢慢的闭了眼,压下那股想起身去沈府的冲动。
墨姑娘才刚到,他就跑到沈府去,像什么样子。
再则,他一个外男,跑到沈府又如何,难不成可以直言说他要找墨姑娘吗?
他轻轻揉了一下眉心,只觉得自个一准是疯了。
他与她不过是因为给墨家老太太看病,有数面之缘。
从京师回来后,本也没想过一时半会能再见的。
现在忽然又看见了,莫名就抓心挠肺,坐立不安。这才知道,原来他一直都在盼着有一天能再见着她的。
单单的是看她一眼,都让他觉得无比舒服。
她就是那样一个让人舒服的姑娘,嫣然一笑,能让春风化思雨。
~
马车继续前行,前往沈府。
到了这会功夫,该要的消息霁月也已经收到了。
锦言前来回禀说:“是秦煜花了五万两的银子要买七姑娘的人。”
“据刀疤脸交待,他是凌宵阁的人,凌宵阁的人做的都是杀人的买卖,这刀疤脸在阁里也是头号厉害的杀手,这块令牌是凌宵阁的,有了这块令牌就可以出入凌宵阁。这些杀手只要给足银子,什么人都敢杀,总共有多少人下面的人并不清楚,有些杀手和杀手之间平常不会见面,也互不认识。”
霁月拿着那块令牌在手中看了看,声音冷冽,道:“把这个刀疤脸吊在秦府的大门上。”
又说:“凌宵阁,皇室权贵都忌惮的地方,为了银子什么都敢做,既然如此,端了。”
“再去探。”
既然要端了这凌宵阁,就要先探清楚这凌宵阁的一些路线。
锦言应是,退下。
霁月倚在面前的书案上微微闭了会眼。
“大哥。”朝歌的声音忽然传来,人已匆匆跑来了。
姑娘声音里带了些抱怨。
“你不是说我睡觉你守着吗,你怎么就趁我睡着了就跑了,你骗人。”
虽是抱怨,听起来却更像在撒娇,没什么杀伤力,还意外的蛊惑人心。
他便伸了手,说:“到哥哥这儿来。”
她轻哼着到他面前,本想坐下,却被他搂在了怀里,低首,在她额上就印了一吻,还嫌不够,又亲了她的耳朵,轻轻咬了一下,还嫌不够,又亲了她白皙的颈,还是觉得不够,又亲了她的脸颊。
“……”
都怪她太会撩人。
这样的抱怨,让他所有的爱和欲都无法克制的展现出来。
虽然都是蜻蜓点水的招式,还是撩得她脚趾头都要蜷起来了。
等到亲足了,这才说:“是哥哥不好,临时有点事情要处理,就先回来了,下次一定等到你醒来。”
他一本正经的道谦,她还没有从他一路的亲吻中回过味来,面上羞赧。
其实也并没有真的怪他的意思。
她就是想问问,他为什么走了。
现在被他一通亲,她什么话也问不出来了,手脚发麻。
他瞧着她好看的眉眼,忍得极为辛苦,又必须克制,问:“你睡好了吗?”
她颔首。
睡得极好,一个梦都没有。
霁月便伸手摸她好看的眉眼,对她的喜欢不加掩饰,爱不释手的搂她在怀中,拿自己的额轻轻触碰她的额,她愣怔着不知如何招架。
他这般亲昵的触碰,莫名引起极度的舒适。
他直挺的鼻子轻轻碰到她的秀气的鼻子。
两个人的呼吸都沉重起来,心口起伏。
“公子。”锦言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他禀报:“沈老夫人那边来人传话说徐姑娘来了,请您过去。”
霁月微微抬首,问:“哪个徐姑娘。”
“说是从京师来的,镇北将军家的徐姑娘。”
“……知道了。”
朝歌微微愣怔,他听锦言说是从京师来的,镇北将军的女儿,那来头便不小了。
霁月之前从未和她提过镇北将军这件事情,她前一世也从未去过京师,也不认得什么镇北将军的女儿。
她下意识的问:“你在京师也有认识过别的姑娘了啊?”
而且,人家找上门来了。
霁月扶着她一块起了身,道:“别瞎想,一块过去吧。”
朝歌也就不吭声了,跟他一块往外走。
这镇北将军的女儿,不知道生得是一个什么样的模样。
前一世她过早的便去世了,她去世之后,霁月最后在京师是不是娶妻生子了。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之前求过一个姻缘签。
那是一个下下签。
霁月见她面上已没了先前的快活,便伸手轻轻在她脸蛋上捏了一下,说:“朝歌,快活点。”
他见不得她苦着脸。
朝歌便冲他盈盈一笑。
说话之间,两人出了院宇。
沈府前院。
这次来沈府的时候,除了墨兰兄妹之外,还多了一个人。
这人正是镇北将军的女儿徐玉瑶,与墨兰同岁,14了。
两人是手帕之交。
小姑娘都处在最美的年纪,一切都刚刚好。
水灵灵的姑娘,天真活泼,一张小嘴也是能说会道的,虽是将军之女,一点架子没有,丝毫也没有轻视商人之色,瞧起来就讨喜。
知道沈家老夫人是霁月的祖母,她也跟着一口一个祖母的唤,叫得老太太心花怒放。
了解到这姑娘的身份,也知道霁月当初在镇北将军家住过,沈老夫人对小姑娘也就存了好感,就觉得和她的朝歌一样可爱有趣。
沈老夫人心里对比了一下韩家的人,那韩家的人,一个个眼睛都快要长在头顶上了。
墨兰话就不多了。
她本不是徐玉瑶这等天真活泼的姑娘,去任何地方都能够很快自来熟的人。
姑娘矜贵着呢,也不轻易与人打闹。
第221章互相吹捧之朝歌(2)
派奴婢去请霁月的时候,沈老夫人也派人去请了晚歌朝歌这姐俩。
墨家兄妹这次来府,主要还是为她们姐俩来的。
若不然,墨家人这一生也不会踏进沈府的。
一边聊天的功夫,就等到了霁月携晚歌和朝歌姐俩一块来了。
人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热闹的气氛了。
欢声笑语。
徐玉瑶正笑盈盈的说:“这一会功夫,净是我一个人在说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主家呢,兰儿,你倒是说句话呀。”
她向来能言,她小姐又是镇北将军掌上的明珠,她一说话,哪有旁人插话的余地,当然把场子让给她,由她表演了。
墨兰押了口茶,笑着说:“我在想,我祖母要是身体健健康康的,一准也是要过来的,她老人家实在想念两个外孙女想得很。”
沈老夫人也就笑说:“等过了年,让她们姐俩一块去拜见外祖母便是。”
如果她们愿意去,她自然是不会拦着的。
为了这姐俩,人家已经是二次登门了。
只是听墨兰说她身体不好,她不由多问一句:“你祖母,身体如何个不好法?”
“往年是有腿疼的毛病,阴天下雨都要疼上好多天,现在已好了许多。”
说话之间,奴婢已匆匆过来通报,说是沈将军和两位姑娘已到了。
原本坐着的墨家兄妹以及徐玉瑶都站了起来。
身为沈家人尚且不会有太大的感触,毕竟是自家从小养大的,他先前又是养子,对沈将军的敬畏是难以从骨子里而发的。
旁人就不一样了,都是在皇权之下长大的孩子,对皇权的敬畏是刻在骨子里的。
人还未到,光是听见沈将军的名字各人面上的神态就不一样了,都收敛了先前说笑的表情,人也跟着站起来了。
这前来的二品上将军,岂能不敬。
沈家奴仆见状,也都规规矩矩的站立。
只等那人走进来,墨家兄妹与徐玉瑶已恭敬行了礼,唤一声:“沈将军。”
沈老夫人一瞧他们这般庄重,心中莫名与有荣焉。
霁月目光扫了一眼前来的几人,落座,举手投足,也并非端着,矜贵之息是从骨子里自然散发出来的。
他道:“坐吧。”
客气中难免夹杂了几分疏离。
他向来如此。
徐玉瑶虽是镇北将军之女,并没有加封,除了听起来身份上尊贵些,说起来和大家都是平等的,无须朝她行礼。
朝歌自然的走到墨兰面前,笑笑的说:“都说女大十八变,这话果然不假,一段时间不见,兰姐姐又漂亮了,我差点就要认不出你来了。”
墨兰现在十五不到,近半年不见,不论是面上还是身段上,变化都是大的。
其实她也是一样的。
墨兰便也嫣然笑说:“你不也一样吗?若是再一年不见,我一准是要认不出你来了,我还道这是谁家的小仙女偷溜下凡了呢。”
两人互相吹捧,旁人笑而不语。
朝歌也就又朝另一公子打趣道:“生哥哥也变得越发的英俊了,我瞧着个子又往上窜了。”
看他都要仰脸。
霁月微微蹙眉。
生哥哥?何必唤得这样亲热。
她都没有唤过他霁月哥哥。
墨启生被她一个小姑娘当众夸赞,脸皮上有几分不好意思,道:“妹妹谬赞了。”
朝歌笑,晚歌也过来见过两位表兄妹。
她便没有朝歌这般多废话了,打声招呼,她也就落座下来。
一人一几一茶,全都落座下来。
沈老太太见她们其乐融融,心里也高兴,押了口茶。
墨兰这时轻声道:“晚歌,朝歌,这位是镇北将军的女儿,姓徐,名玉瑶。”
墨兰的意思是让她们认识一下。
徐玉瑶也是她的手帕交,免得两位姑娘忙着照顾她,冷落了另一位姑娘。
朝歌心道:京师镇北将军之女,也不知道霁月与人家究竟有着多深的交情,人家竟跑到她们府上来寻他了。
徐玉瑶是与她对而坐的,朝歌也就起了身,并没有走过去,远远的朝她行一礼,道:“徐姑娘。”
徐姑娘笑着说:“无须客气,坐下说话吧。”
“在京师的时候就常听兰儿提到你们,今日一见果然不假,真真是一对极美的姐妹花。”
都是嘴甜的,朝歌笑着看了一眼自家六姐姐,就是让她接话的意思。
晚歌也就嫣然一笑,起身客气道:“徐姑娘谬赞了。”
又说:“今生虽无缘见到镇北大将军,能得见大将军之女,也实属我三生有幸了,还望徐姑娘能多在府上留个几日,让我好生尽一下地主之谊。”
朝歌心里暗想,只怕人家本就没有着急走。
徐玉瑶见她礼数周全,处处客气,也就站起来,道:“有姑娘这话,那我就可以安心在此叨扰几日了。”
说完话,晚歌这才坐了下来。
徐玉瑶又朝对面相对而坐的霁月行了一礼,道:“自从沈将军离开后,父亲一直念着你的,甚想与你再见一面,畅饮一杯。”
霁月语气淡淡,道:“待你回京后,告诉他我一切安好。”
奴婢们陆续端上水果茶,点心伺候。
玉瑶默默的处处打量,心里早就惊诧不已。
一个商户之家,连下面的奴婢衣着都是极为光华漂亮的,那是许多权贵之府的奴婢都比不上的华丽。
还有这里所有的摆设,小到从喝茶的茶盏到随身所坐之处,无一不精贵。
摆上来的点心,许多都是宫廷才能吃到的。
这等的奢侈,不愧是商户世家。
由于是三房这边的客人,大房那边除了霁月,便没通知人过来了。
二房那边也就没有通知他们过来了。
沈老夫人陪着,一块用了些晚膳,用膳前奴婢近身来伺候各位小主洗手,洗手的水都是特制的香汤,端的盆是银制的。
也正是处处用得精贵,沈老夫人即使是花甲之处了,一双手依旧保养得极为好看。
玉瑶压下心中的惊奇。
等用过膳,人散之时,月光已挂在天空上。
几位贵客给安排住在了沈家的客房里歇息,再无旁事,朝歌也回了自己的院宇,只是并没有立刻休息,先让奴婢准备了水,她要沐浴。
下午的时候她已经睡过一个时辰了,这会也没有困意。
她又唤来了红果。
“把那个马管事给我找过来。”
等马管事的过来,她也沐浴好了,换了一身清爽的衣裳坐在厅里。
马管事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唤她来是为何事,忙行了礼,道:“七姑娘。”
朝歌开门见山,问:“秦煜那个畜牲,最近没有什么动静了吗?”
“七姑娘,据我自己所知,是没有再做出对沈家不利的行动。”
朝歌冷呵一声,道:“我看是你消息不灵了吧,要么就是你故意隐瞒不报。”
隐瞒不瞒,他吓得扑通一声跪下,道:“七姑娘明鉴,奴才绝无隐瞒,绝不敢对姑娘存有二心。”
他一家老小的命都捏在她手里,就是借他个天胆,他也不敢欺瞒的。
朝歌冷道:“秦煜没有去买通什么土匪杀手的对付我?”
她有此一问,这马管事的也不傻,脑子里一琢磨就明白了,难道是秦公子对沈姑娘干了他不知道的坏事?转念之间他忙道:“七姑娘,这事奴才不知啊!”
“若真有买凶杀人这样的事情,秦公子岂会交给奴才来做。”
现在也就是秦公子身边的一条狗,有时候会带一些人去收帐。
朝歌沉吟,道:“秦家的帐本呢,查得怎么样了?”
“七姑娘明鉴,奴才现在还接触不到帐房的事情,求姑娘再给奴才一些时间,奴才一定会另想它法。”
朝歌盘问了一会,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打发他走了。
等这人走后,红果过来问她:“姑娘你怀疑今天的事情是秦煜所为?”
“不然呢,哪个与我有这般大的仇与恨。”
甚至想毁了她的清白。
韩公子就算气她,恨她,也不会做出这等事情。
“姑娘这想法有告诉沈将军吗?”
看她亲自出面做这事,怕是没有朝沈将军提及。
朝歌说:“这点小事我能处理,不用去烦他。”
霁月也没有问她,想必霁月也以为只是普通的劫匪。
她不想劳烦霁月,仅仅是想证明一下,家里的这些烂事,她可以处理好。
将来她若嫁了他,也必不会让他因为家里的烂事而烦心。
她却不知霁月已把这事查了个一清二楚,就在今天晚上,夜半,那刀疤脸的尸体已被悬挂在了秦家的大门上了,等到天色一亮,奴才开门,就会发现家门前悬挂的尸体。
不管秦公子认不认识这刀疤脸,当他看见那尸体上面写了凌宵阁三个字时,对他都是一种震慑,他就会明白这尸体为何会挂在他家门口。
翌日。
天还未亮,秦府的奴才先把大门大开了。
一头撞上那悬挂的东西,当看清那是一个人,一个尸体时,奴才一边惨叫着一边往回跑。
没过多久,秦府的人都被惊动了。
那尸体被取了下来,放在秦府的院中。
那尸体的脸上用红色的墨水写了凌宵阁三个字。
秦煜看着这三个字,就觉得腿上一软。
凌宵阁的人。
此用意再明显不过,凌宵阁的人被抓了,被审了,并且说出了买主,然后尸体被挂在了秦府,是警告,也可能是不久之后对他的报复,追杀。
能干出这样事情的人,他心里再明白不过,定然是沈家的人。
沈霁月,他现在是二品的上将军。
他的母亲到底是个妇人,一看这情况顿时又怒又惧的叫:“这是谁干的,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父亲是个有见识的,沉着脸说:“是凌宵阁的杀手。”
猛然,秦煜狠狠的盯了一眼夕歌,都是这个贱人出的主意。
每次出的主意看似好用,一用就废。
第222章想把她抱在怀里(3)
凌宵阁的杀手被杀了,且悬在了秦府的门上。
秦煜自知这事无法再朝父母隐瞒,也不能隐瞒了。
让人先处理了刀疤脸的尸体,一家人先进了堂屋说话。
他母亲秦王氏质问:“你在外面又惹了谁?”
这段时间秦家和沈家对着干,一次又一次吃了败仗,已经够让秦家焦头烂额了。
现在又弄了个死人在门口悬着,这秦家到底只是商户之家,是生意人,手里无权无势,真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只怕银子也无法兜着。
秦煜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是他联络了凌宵阁的杀手,出了五万两的银子劫持沈朝歌。
他本满心期待的等着沈朝歌被玷辱的好消息,让她从此身败名裂,太守家和她退亲,她这辈子就算有二品将军护着,恐怕也嫁不出去了。
一旦太守家和她退了亲,到时候找个机会,没准秦家可以和韩家结亲,把他妹妹秦絮嫁过去。
哪想到好消息没等到,凌宵阁的杀手就被杀了,尸体先送到他家里来了。
秦王氏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素来又是娇惯儿子的,这会只能求助的问她丈夫:“你倒是说句话,想想办法,这事要怎么办?”
秦父听完这来龙去脉,拧了眉,气道:“沈将军现在也是你们能惹的。”
秦煜不由分辨:“我没要惹他,我要弄的是沈朝歌。”
秦父瞪着他怒道:“不都一样吗?”
沈将军也是沈家的人,自然是护着沈朝歌的。
这个蠢货。
再争辩这些个没用了。
沉吟片刻,秦父拿了个主意,道:“只有请你奶奶出面了,但愿沈老太太看在两家几十年交情的份上,能原谅你这一次。”
然后说服霁月,不要对他儿子动手。
两家握手言和最好。
即使是不能言和,以后也互不干犯了。
沈府现在出了个二品的上将军,据说这次回广陵郡还是皇上直接派遣的,他们秦家左右都是斗不过人家的。
事实上这几个月生意场上一直在斗,一直在输,被一个小丫头耍得团团转。
今年的生意被抢了不少,连田粮都一把火让人烧了。
秦家的名誉一落千丈,这几个月来的整体收益比往年下跌一半还要多。
输得灰头土脸,一败涂地。
合计到最后,秦王氏也无它法,只有一块去给老太太请安,劳烦老太太再厚着脸皮往沈家跑一趟。
秦煜这个时候也只能垂着脑袋,任由责备的份了。
好在老太太还是疼他的,气归气,还是答应了。
等从老太太这边出来,秦煜心不快乐的又横了一眼跟随左右的夕歌。
虽然暗地里也会供他暧床,明面上就是他的身边的婢女。
这段日子她被夕歌哄得心情忽高忽低,一会在可以整死朝歌的幻想中快乐,一会又回到现实,发现沈朝歌活得依旧有滋有味。
想秦家最近因为沈朝歌破了不少的财,都是因为他听信了夕歌的计策。
听了夕歌的计策,自然也给了她不少好处。
比如她这张脸上的疤痕,他也是派人多方求药,为她医治,脸上的疤痕淡了许多,多擦一些胭脂水粉,也就遮过去了。
本来他也去求过萧神医的,只是那人实在太难求,有钱都求不到,一直排不上号。
猛然,他抬脚就踹了夕歌一脚。
夕歌冷不防,摔在地上,可怜又委屈的唤:“公子。”
她也知道是因为自己计策又失败了,秦公子把气撒向她了。
他气得指了指她,道:“你,你真是个扫把星,自从你跟了小爷,小爷我就没有一处顺利过,我要你何用?”
“公子,公子息怒,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会扳回的。”
“你给我闭嘴。”秦煜咬牙,气得又踹了她一脚。
他心里琢磨着,要不把这个贱人送给沈朝歌,让她拿夕歌出出气,消消气。
他得让朝歌知道,不是他想和她作对,一切都是夕歌出的主意,他也是鬼迷心窍,才会犯糊涂。
走投无路,什么招式都能想得出来。
甭管高不高大上,管用就好。
~
金秋的气温,舒适恬静。
蓝天白云,飘逸悠然,秋风和煦轻柔。
“给沈将军请安。”
一大早上的,徐玉瑶就过来了。
霁月静坐在厅堂,语气淡淡:“倒也不必刻意过来请安。”
她笑说:“给将军请安是应该的。”
目光扫视了一圈,昨个进府时就发现了,这沈府当真气派非凡。
前院那两个圆顶柱子都是用金边包的。
霁月这里的吃穿用度,也都非她将军府能相比的,处处透着奢华。
再看霁月桌前随意放着的几个杯子,都是上好的白玉打造。
霁月手拿面前的茶盏,押了一口茶,语气依然淡淡,道:“在府的日子,请安免了。”
她便一笑,道:“听将军的。”
心道她哪里是为了请安,不过是想借机多看他一眼。
偏偏将军木得很,完全不知道人家的心思。
霁月问她:“你有事吗?”
“……啊?”她一时之间没明白过来。
“到广陵郡来有事吗?”
这下子是听懂了他那话之意了,徐姑娘羞怯一笑,道:“我的事情就是将军。”
“……”
“那日一别,甚是挂念,如今亲眼来看一眼,知道将军也甚好,我也就放心了。”
“……”
“只是不知将军几时再回京师。”
“……徐姑娘。”
她立刻娇嗔:“将军总是这么见外,都说了唤我玉瑶便可。”
他再次道:“徐姑娘,你打算待到几时回京师?”
隐隐觉得他有驱赶之意,一定不是这样子的,她想多了。
“……我想等着将军办完事后,便与将军一起回京。”
两人正聊着,三姑娘暮词匆匆走了过来,并且带来了一份燕窝。
她特意让厨房为他做的,还热着呢。
她并不知道京师来了人。
随着她走进来,目光落在了站着的徐姑娘身上一眼后,她捧着燕窝道:“大哥,我特意让厨房为你做的燕窝粥,你尝一尝可还好。”
她双手把燕窝捧到他面前,霁月也就接过来了,本想先放着的。
“大哥,热度正好,你先尝一尝嘛。”
她一脸期待的盯着,他也就尝了一口,颔首,道:“不错。”
“大哥若是喜欢,我以后日日让厨房为大哥做。”
“倒也不必。”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不用去书院了吗?”
“这几天不是给了假期吗?”连大哥自己都在休息中。
“这位是?”被冷落的徐姑娘询问。
她还不曾见过三姑娘,府中的姑娘又多,她便不知道谁是谁了。
霁月便道:“三妹。”
暮词这才看了一眼这位徐姑娘,霁月又为她介绍一句:“徐姑娘。”
他没特别解释说是镇北将军的女儿。
暮词也不认识她,只道:“她在这儿做甚么?”
徐姑娘不得不再为自己介绍一次,道:“三姑娘,我与将军是旧友,将军在京师的时候,曾在我府上住过一段时间。”
暮词心里稍微了解一二,这才又客气的说:“那多谢徐姑娘的拂照了。”
“都是自家人,也是应该的,三姑娘无需客气。”
暮词疑惑的看了一眼霁月。
自家人?若真这么的亲,怎么从未听霁月提过。
霁月没说什么,把她送来的燕窝喝了几口后便放了下来。
暮词也就继续询问开了。
“徐姑娘,你在京师是做什么的?”
徐姑娘便温婉把自己的家门报上了。
“我爹是一品镇北大将军。”
在普通的商女面前,她倒没有露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
三姑娘没想到眼前的徐姑娘竟大有来头。
她向来也不会巴结人,何况与她本不熟悉,怔了一下后,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徐姑娘却是一个能说会道,且不会冷场的,她立刻笑着说:“它日沈将军回京师之时,三姑娘也跟着一块去吧,去我府上好好玩一玩,我陪你逛遍全京师。”
暮词也就顺着她的话说好。
大哥还要回京师吗?她不由得看向霁月。
内心有一些向往。
这边两人正交谈着,手捧桂花的姑娘就来了。
人还未到,就闻到了桂花香的味道。
朝歌一早便剪了些桂花,插在好看琉璃瓶里,亲自抱过来了。
步步生莲,流光异彩。
她手抱着琉璃打造的花瓶进来,先盈盈一礼,声音娇娇:“朝歌给将军哥哥请安,将军哥哥万福。”
霁月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被她娇嫩的声音撩得心里一荡。
若是无人在场,他一准是要把姑娘搂在怀里亲昵的。
面上的神态已自然的柔和下来,说:“桂花真香。”
“送给将军哥哥的。”她盈盈一笑,把琉璃花瓶送到他面前,霁月也就接了,轻轻嗅了一下。
花香扑鼻。
小姑娘亦是满身的桂花香。
暮词脸黑。
看见朝歌便高兴不起来了,就她整天会讨好。
朝歌这才转了个身,瞧了一眼两位姑娘,状似关切的问:“徐姑娘,府上住得可还习惯?”
徐姑娘便说:“处处周到,仿若住在自家里一般,改天七姑娘到京师时,我也定要请姑娘到我府上一坐,让我也尽一下地主之谊。”
朝歌笑说:“会有这一天的。”
将来霁月班师回巢,她肯定会去的。
想到这个,灵机一动,她是不是应该先在京师为自己置办一套房子?
万一哪天和霁月闹了别扭,也不至于无处可去。
比如前一世,霁月和她闹了别扭,把她一个人扔在沈府,自己回了京师。
第223章给个机会沈将军(1)
在沈将军面前,姑娘个个客气,举手投足皆有礼。
朝歌询问:“徐姑娘难得来广陵,不知这几日可有旁的打算?”
徐姑娘便说:“打算是有一些,就是不知道沈将军有没有空。”
想请沈将军带她四处玩一玩。
霁月这才接口说:“暮词,这几日你负责照顾一下徐姑娘,看她想去什么地方玩,你好好陪着。”
为什么是她呀?
转念一想,大哥当初是在徐姑娘的府上住过的,就算是为了谢她吧。
“我听大哥的吩咐,不知徐姑娘意下如何?”
徐姑娘无法拒绝,只道:“甚好。”
不急,她不急。
人都已经在府上了,还怕见不着沈将军吗?
朝歌便笑道:“都站着干嘛,坐。”
她随意落座,拿了面前的茶盏,为自己倒茶。
徐姑娘也就在她旁边落座,问:“七姑娘,兰儿特意为你而来,你不多陪陪她吗?”
朝歌笑说:“我倒是想多陪一陪她,兰姐姐今日有事要办,无需我作陪。”
来霁月这边时便派奴婢去请问过墨兰了,看看她今个要不要出去游玩,奴婢回来说墨兰说今个有点事要出去办一下,无需人陪。
既然如此,她也就作罢了。
徐姑娘微有诧异,显然并不知道墨兰姑娘来广陵能有什么事好办,且不要人陪。
霁月这时说:“暮词,你陪徐姑娘院子里走一走。”
暮词便道:“朝歌,你陪我们一块去吧。”
不想单独留下她。
朝歌心里默默给她个白眼,霁月又没让她陪,为何非要拉上她。
正待答应,锦语那边过来道:“将军,老夫人那边来人了。”
前来的奴婢行礼,传话,道:“七姑娘也在,奴婢刚好把话一块传了,秦府那边来人了,请将军和七姑娘一块过去。”
秦家这个时候来她府上作甚?
朝歌满心疑惑,霁月也就站了起来,心知肚明,道:“走吧。”
几个姑娘都站了起来,跟着一块往外走。
又没有传她们过去,偏三姑娘和徐姑娘都没眼力架,或者是故意的,一声不响的跟着去了。
霁月看了一眼,淡淡的道:“暮词,你们就不要跟了。”
这是有事不愿意她们在跟前听着了。
暮词心里不高兴,明明都是一家人,大哥还与她更亲些,怎么感觉她就像个外人似的。
就算不高兴,当着徐姑娘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便答应了。
眼睁睁的看两人并肩行,朝歌还伸手拽了一下霁月的袖袍。
暮词气得想上前打开她的手。
走路就走路,为什么还要拉拉扯扯的。
霁月由她拽着,回眸看了她,小姑娘也冲他回眸一笑,撩得他心立刻化成水。
忍了几忍,勉强忍着没去抱她。
毕竟身后还有婢女跟着。
前院,厅堂,秦家老太太领着秦煜以及他的父母前来赔罪,并且把夕歌一块带来了。
秦家老太太并没有立刻坐下来,她先和沈老夫人说:“煜儿最近受这个贱婢盅惑,才会一再的与沈家过意不去,犯下诸多的错事,还请沈老太太原谅一次。”
秦王氏斥责夕歌,让她赶紧跪下认罪。
夕歌也就跪了下来。
事情搞到这一步,她也万没有想到会被秦煜又送回来,并且把一切的罪都推她身上了。
不错,也确实是他盅惑秦公子的。
借着秦公子对沈朝歌的恨,一再的挑唆。
只是没有想到,她使尽一切手段,都被朝歌化解了。
她现在又落入这等难堪的局面,退无可退了。
沈老夫人目光冷淡的看了一眼夕歌,像不认识她一般。
老太太并不知道朝歌观潮时又出事。
她问:“你都盅惑秦公子做了哪些对不起沈家和朝歌的事情了?”
夕歌垂眸,道:“奶奶,孙女知错了,求您网开一面,饶了孙女一次。”
“闭嘴。”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唤她奶奶。
她叫得出来,她听着都恶心。
当下便让奴婢去传话,唤朝歌和大公子过来一趟。
由于夕歌不愿意说她的罪状,这秦公子为了把一切都推到夕歌身上,就开口了。
过往的事情不必提,主要是买凶杀人这事要解决。
他说:“老夫人,您要相信我,我绝无害朝歌之心,都是夕歌,她与七姑娘有仇,非让我找杀手把七姑娘杀了,我现在已经后悔了。”
买杀手杀朝歌?
沈老夫人倒没想到竟有这事,气得想打死这个孽障。
关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竟一点不知道。
她虽不知,面上也不动声色,只等朝歌和霁月过来再说。
想必霁月定然是知道了,并且对秦家做了什么事情,才会吓得秦家主动过来认罪。
沈老夫人压着心里的气,坐了下来,并不招呼秦家人,随他们难堪的站着。
过了一会,朝歌霁月也就进来了。
一进来就看见地上跪着一个人,朝歌却一眼认出那是夕歌。
秦家的人一看霁月过来了,立时恭敬的行了一礼,声音参差不齐的唤了一声:“沈将军。”
霁月随意撩袍而坐,看都没看这些个人一眼。
他明明也没做什么,可举手投足之间,就给人一股巨大的压迫感,无端就让人大气不敢喘。
朝歌挨着他依次坐下。
沈老夫人冷淡的说:“有什么事情,你们和沈将军说吧。”
这是让他来拿主意了。
秦老太太面上难堪,活了这一把年纪,因为这个孽子,什么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燃文
秦王氏便忙走到霁月面前,又行一礼,道:“沈将军,请您听我说,买凶杀人这事都是夕歌干的,是她和七姑娘有仇,是她一再盅惑我儿,煜儿现在已经知道错了,特来请罪,且把这夕歌带来了,还望沈将军看在煜儿请罪的份上,把罪人夕歌也带来的份上,大人有大量,原谅他这一回,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霁月冷淡的扫了一眼秦王氏,她心里微微一凉,不由后退一步。
这少年年纪不大,偏气势非同寻常。
一个眼神,足以让人生畏。
霁月说:“那就请秦公子来说一说,是如何个买凶杀人法。”
秦煜看着他,霁月也看着他。
那眼神,莫名让他背上发凉。
明明他什么还没有做,就觉得已被沈霁月的眼神万箭穿心。
沈霁月可以杀了凌宵阁的杀手,要杀他一个普通人就跟鸡没两样了。
一咬牙,秦公子怂,在他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沈将军,是我受了这贱人的盅惑,花了五万的银子去凌宵阁买了七姑娘的命。”
他并没敢说他买的不是命,是七姑娘的身。
第224章将军开恩之赔偿(2)
“沈将军,我已知错了,您给我一次机会,往后我再不会与七姑娘作对,沈家的生意,我秦府再不去抢。”
朝歌心笑,生意,你抢得过吗?
作对?姑娘怕你吗?
沈将军骨节分明的手放在桌案前,轻轻的敲打了一下,发出来的声音明明极轻,却像一把铁锤敲打在秦家人的心上。
都在等着沈将军表态。
“真知道错了?”敲过三下,他询问。
语气明明并不重,他也没有发脾气,可听在人的耳朵里无端就让人觉得有千斤重。
秦煜立刻说:“真知道错了。”
“那就让我看见秦家人的诚意。”
这是松口了,愿意不再追究,只要秦家拿出诚意。
秦王氏夫妇看了一眼自家母亲,请她老人家开口。
秦老太太也就道:“需要多少的诚意,请沈将军指教。”
“看在两家几十年交情的份上,我就要他一条腿吧,胳膊也成。”
秦王氏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脸色惨白,惊慌:“沈将军开恩。”
“老夫人开恩。”
这可是她儿呀,要他一条腿,这辈子就废了。
秦家老太太也觉得脑袋发昏,她厚着老脸往沈家老太太面前一跪,道:“如果非要这样,就让我老太太代煜儿受罚吧,反正我年纪也大了,还能活多少年,煜儿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还请老姐妹网开一面,给煜儿一条生路。”
话虽如此,她觉得沈家老太太是不会真的拿她开刀的。
这就让沈老太太很为难了。
你家孙儿要杀她的宝贝孙女,要如何网开一面?
一直没说话的朝歌忽然道:“网开一面也不是不行。”
有转机。
秦家老太太忙道:“姑娘请说。”
“如何个赔偿法,下午我会派人把我的方案送到你们府上,你们若同意,就照我的方案来办,若不同意,你们也知道的,要秦公子一条腿并不是难事,你们暂且回去,等我的信。”
别说一条腿,要他的命都不是难事。
秦家老太太心里一怔,还有方案?
到时候这姑娘不会狮子大开口吧?
既然朝歌另有方案,霁月也就道:“送客吧。”
秦家人只得暂且回去,等朝歌的方案出来再作计较。
夕歌本想悄悄跟着一块走的,沈老夫人沉声道:“把夕歌给的拿下,先关押柴房。”
焦嬷嬷便带了人进来,直接把人带走了。
待秦家人离开。
沈老夫人这便询问朝歌:“你有什么想法?”
朝歌沉吟,道:“奶奶,我想要以低价收购秦家名下所有的田庄和银庄,并且从今以后他们秦家不得在广陵以内有田庄银庄。”
燃文
沈老夫人颔首,道:“就怕他们不肯。”
霁月说:“他们会肯的,就照朝歌的意思去办。”
既然霁月话说得笃定,沈老夫人又道:“需要多少银子,你去帐房支。”
朝歌说:“我想用动用我娘留给我银子去换。”
她娘给她留下许多的产业中除了不动产外,还有一些商铺,都是由长辈代管,流入的银子也都不在她手里,全在沈家的金库里。
她现在想把属于自己名下的产业慢慢都拿回来,自己来管理。
这些产业多数都是母亲在成亲后自己置办的。
母亲虽为大家闺秀,经商是有一套的,眼光毒辣,她看中了哪块商号,或投资或买下,交给合适的人管理,一准能大赚。
十几年下来,母亲名下除了不动产,光是商铺大大小小都有好几十个,遍布在各郡各县。
墨云去世前,这些产业都移交给在了沈老夫人的手里,流入的资金由她暂时保管。
由此可见,她对沈老夫人是极为信任的。
现在朝歌说这话,沈老夫人心下了然,她是想收购回来的产业就属于她自个的名下,所以要动用自个的银子。
朝歌一天天长大,身上的一些强项也渐渐被放大出来。
比如她也有遗传她母亲的头脑,对生意开始产生极大的兴趣。
她开始知道如何以最低的价值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这些年来,委屈了墨云。
那样一个重情重义又极为聪明的女子,竟落下一个红颜薄命,也因此令墨家老夫人更恼她恨她了。
是她没有照顾好墨云,也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儿子。
所以,她想照顾好墨云留下的一双女儿。
~
金秋,碧空如洗,凉爽舒适。
墨家姑娘墨兰闲适的行走广陵郡的街头,一件白色的披风帽拉了上去,稍微遮挡了她娇俏的脸。
姑娘人比花娇,即使稍挡了一下脸,还是引得路人步步侧目。
两位奴婢左右相随,一个采薇,一个叫采蝶。
身边的奴婢都是落落大方,仪态万千。
采薇忽然和她说:“小姐,那不是回春堂吗?”
是啊!那就是回春堂。
她借口从京师出来,打着再代祖母来看望表妹的名号。
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切都是为了他。
京师一别,就开始牵肠挂肚。
不知道他现在做些什么,在给人看诊吗?
墨家姑娘并不知道萧归流在广陵郡的名声,也不知道他是一位极难说话的神医,并不常出诊。
早上排队的人虽多,也只限于半个时辰。
能排上号的一天最多也就三人,而且也不一定都是他出诊,白奕有时候会代诊。
再没有比回春堂规矩更多的医馆了。
非疑难杂症不治。
非人命关天不治。
再次走进这回春堂,门口那个牌子写的这两行字极为醒目。
此时,早过了排队的点,门前冷清。
墨兰走到回春堂的门口,手心微微出了些汗。
一会要怎么和他说?
出来买些东西,刚好路过?
这是个不错的理由。
她抬脚走进去,就听有人在说话。
“萧大夫,你给的药真管用,你看我脸上的伤已消下去好多了。”
“萧大夫你真是太神了。”
“萧大夫,你帮了我好多次,我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这是百年小人参,我送给你了。”
说话的是三姑娘凤吟。
这还是从她娘的仓库里翻出来的,只为借机再讨好他一回。
她不知道人家已收过一千年人参了。
第225章姑娘你心脏不好(3)
昨个跟着去观潮,她被人从马车上扔了下去,关节还脱节了,幸亏萧大夫刚好过来,给她节上了。
脸上手上都擦破了皮,萧大夫给了她药,她往脸上一涂,一夜过去,消下去一大半。
她也不觉得有多影响美观,看这情况再过两天一准痊愈的,便高高兴兴的来了。
萧大夫虽然拒绝了她,可萧大夫还是关心她,帮了她。
她觉得应该感恩,应该谢谢他。
萧归流就站在药柜前,目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姑娘憨厚可爱,跟个傻子似的。
“放下吧。”
她便高兴的放了下来,并没有走的意思,趴在他的药柜前和他说话。
“萧大夫,你拿的这都是什么药呀?”
“萧大夫,我府上也有些草药,明个我拿来送给你吧。”
她觉得自家又不是医馆,草药留着也没用,不如送人。
萧大夫没理她,他目光看向外面,手里的药草已放了下来,拨腿便从药柜里走了出来,唤:“墨姑娘。”
五姑娘扭身一看,微微怔了一下:“墨姑娘?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还不知道墨兰到了府上。
墨兰没有认出她,数月不见,五姑娘已变得她认不出来了。
瘦了许多,一点过去的影子都没有了。
对方能问出她什么时候来的,说明是认识她的。
墨兰和萧归流打了声招呼,行了一礼,便问:“这位姑娘是?”
疑惑,对这姑娘竟没印象。
五姑娘委屈:“你不认识我啦?我是凤吟呀,朝歌的五姐姐。”
墨兰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五姑娘,变得这般的漂亮,我一下子都没认出来。”
五姑娘被她夸赞,害羞,道:“真的吗?你觉得我变得漂亮了?”
墨兰颔首:“五姑娘确实很漂亮,很可爱。”
她生来就有一张苹果一般的脸蛋,一颦一笑尽显可爱,再配上一双明亮的黑眸,单纯又无害。
毫无心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开了,五姑娘很开心,墨姑娘则神色如常。
“墨姑娘,你有到我们府上吗?朝歌知道你来吗?”
她连问了几个问题。
和她的欢脱相比,墨兰沉稳跟个大人一般。
她也不过比五姑娘大一岁,性情上却是老练深沉。
她说话的语调慢条斯理,语速不快不慢,声音柔和。
“昨天晚上刚到的沈府。”一句话,把她两个问题一块回答了。
既然到了沈府,朝歌自然是见过她的了。
五姑娘了然,又问她:“你来这儿做甚么?”问过,恍然又明白过来,关心:“你身体不舒服,要看病?”
“嗯。”姑娘颔首。
“你哪里不舒服了?”萧归流没忍住,插了话。
这若是放到旁人身上,不求到他面前来,他是不会因为旁人一句不舒服就多管闲事的。
“……”她没有不舒服,她就是随便答应了一句。
“墨姑娘你坐这儿。”
萧归流已过来请她坐到一旁的案几前。
墨兰也就坐下了。
“把手给我。”
墨兰也就伸了手,萧归流给她请脉。
五姑娘一旁看着,关心的问:“墨姑娘没什么大病吧?”
萧归流脸色有几分难看,问她:“脉博跳动怎么这么快?你心脏不好?”
墨兰微微垂眸,他手放在她手腕上,她心能不跳得快吗?
虽然只是食指压在她的脉博上,她浑身还是仿若被什么击中一般,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脸也慢慢红了。
萧归流抬眼观察她的气色,见她脸蛋红得异常,不由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额上体温正常。
他疑惑的盯着她,墨姑娘轻轻收回自己的手,道:“萧大夫,请你把手腕伸出来,我也给你请个脉。”
他微微怔一下,还是照做了。
墨家的祖上是懂医术的,其中祖父还是宫中御医,只是一代代相传下来,到了后辈这里,一代便不如一代了。
墨姑娘常年耳濡目染,也是懂一些的,就是不精。
她伸了自己的食中双指,轻轻摁在萧归流的脉博上没动,能感觉到他脉博在跳动,一下又一下。
萧归流疑惑,看着她,不知她要作何。
墨姑娘也抬眸,看着他。
四目相遇,空中一股闪电火花无声就炸开。
墨姑娘说:“萧大夫,你的脉博也跳得很快呢。”
他忽然就懂了。
姑娘葱白的双指摁在他的脉博上,由一个姑娘这般的肌肤相亲,于他来说是头一回。
从来,都是他给别人请脉。
几时由一个姑娘来为他请脉了。
而且,这不是请脉。
是变相的肌肤相亲。
两人目光交错,旁若无人。
五姑娘看得一脸懵,问:“墨姑娘,你也会请脉啊?”
“萧大夫也有病吗?”
萧归流仿若没听见她的话,只是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姑娘,她羞赧一笑,公子眼神过于温柔,又过于热忱,旁边还有五姑娘看着呢。
她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说:“公子也病得不轻。”
公子却盯着墨兰姑娘说: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五姑娘不爱看书,依旧是听得一脸懵。
她不解其意。
墨姑娘便因这话更娇更羞了,垂眸。
萧归流看了看被她抚过的脉博之位,抬手,他拿了面前的壶,把茶水倒上。
“姑娘喝茶。”
五姑娘终于觉察出不对劲了。
萧大夫几时待她这般客气温柔过了?
他待她向来是冷淡的疏离的。
再看墨姑娘一脸娇羞,她又不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萧大夫从未答应与她好,她就算明白又能如何?
只能气得一跺脚,指责:“你们过分了。”
五姑娘委屈的跑了。
墨兰微微回过神来,朝外看了去,轻声道:“五姑娘对你……”
五姑娘也喜欢他?
萧归流说:“她是我的病人。”
墨姑娘心思敏锐,还是觉察出来了,道:“公子风度翩翩,必想这广陵有许多佳人芳心暗许。”
“……”
顿之,又说:“我还有些事情,先不叨扰了。”
起身,她站了起来。
心里有点难受。
倒不怕有佳人与他芳心暗许,就怕公子三心二意。
当年姑姑就是识人不清,才会落个黯然伤神,红颜薄命。
人家外室养了多年,枉她聪明一世,竟一无所察。
等到发现,也只能打落了牙往下吞。
墨姑娘来去匆匆,萧归流一怔,快步跟上两步,唤了句:“墨姑娘。”
“公子请留步。”墨姑娘依旧客气,却已带了疏离,快步离去,没再逗留。
第226章你出家为尼可好(4)
“……”萧归流微微怔了怔,完全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却明显的感觉到姑娘忽然的一丝冷淡。
明明前一刻,为她请脉时,她的心也跳得很快。
就在那一刻,她也为他也请脉,两人相视时,他也有感觉到,她娇羞中藏着的喜欢。
难道是他的错觉?
萧归流轻轻揉了一下额,看着她消失在人群中。
本想多留她一会的,本想邀请她一块出去走一走的。
本想,如果她愿意,他也可以带她去观潮,去赏各处的美景。
就在昨个,在她走后,他已设想了许多,甚至设想过要如何找个借口去府上见她,邀请她。
就在刚刚,忽然看见她过来了,他心里惊讶过后也是欢喜万分。
外面阳光明媚,街头人来人往,他忽然觉得眼睛有点疼。
沈府。
燕过留声,叽叽喳喳,好不欢快,似乎在迎接小主人的回来。
朝歌和霁月一块从沈老太太那边回来了。
花了一些时间,把自己想要的银庄田庄的地段都划分出来,她并不要秦家所有的钱庄和田庄,只要广陵范围以内的。
她要收购的银庄田庄,地段都是比较好的。
霁月不在府上的这段时间,她常出去视察,了解秦家哪块的田庄出产好,哪块银庄生意好。
要给的底价也都标注出来后,让霁月过目了一下,问他:“我就要这些,你看如何?”
霁月颔首。
“秦家会答应的吧?”
霁月温声道:“不答应也得答应,这是他们应该做的赔偿。”
便唤了锦语过来,让他下午去秦家传话。
并不急于一时,先让秦家人七上八下,难受一会。
那时,沈老夫人也让人把夕歌从柴房提了过来。
再次跪在沈老夫人的面前,她磕了个头,楚楚可怜的唤了声:奶奶。
沈老夫人怒骂:“孽障,既然你还唤我一声奶奶,我就网开一面,留你不死,改天你送姑子庵,你可愿意?”
真想杀了这个孽障,可到底是沈家的骨肉,她即使错得再离谱,也没有亲手杀了自家骨血的道理。
沈老夫人权衡之后,还是觉得把她送到姑子庵最合适不过了。
这是让她出家为尼了。
夕歌脸色微微苍白,听起来是发了慈悲,结果却是想要断送她一生的幸福。
送尼姑庵,她这辈子就真毁了。
心里不情愿,面上还是顺从的道:“谢奶奶开恩,夕歌过去后一定一心向善,吃斋念佛,为沈家祈福。”
她本以为,老太太和朝歌一定会找个法子弄死她,她也准备好了各种认罪,发誓一定会改过自新的,没想到老太太却要她出家当尼姑。
难不成是想在外面弄死她?
她手上沾了几条人命,到了这个时候内心有点如惊弓之鸟了,总觉得沈老夫人和朝歌知道真相后,一定也会想法子弄死她。
沈老夫人也没想到她会这般痛快的答应了,闭了一下眼,她也是真不想再看见这孽障,便和焦嬷嬷吩咐:“派人去打点一下,打点好了就把她送到姑子庵。”
焦嬷嬷应下。
这般,夕歌又暂且被关押到柴房去了,只待姑子庵那边打点好了,送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