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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全文阅读

作者:潇湘非倾城     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txt下载     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12章霁月给错帕子了(2)

    扑了个空,花颂一怔。

    韩公子声音冷淡的说:“我已发过誓,不会再见你。”

    字字诛心。

    说不见就真不见吗?明明以前很喜欢她的。

    她不信。

    “公子,不要让我回去,只要跟着你,哪怕是让我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我也愿意。”

    楚楚可怜。

    忍辱负重也是可以的,只要有一天也生下韩公子的孩子,早晚她会骑到沈朝歌的头上。

    韩公子却蹙眉,不再怜惜:“胡言乱语。”

    事情都闹成这般了,现在把她养在外面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美色虽可以令人一时快活,但他又不傻。

    花颂只觉得心都碎了,韩公子明显待她极为冷淡。

    “不要再来找我。”他转身离去。

    沈家出了个二品上将军,现在风光得很,再不同以往,如果他真的收留了花颂,只怕很快会被霁月查出来,到时候反而给了朝歌退亲的借口。

    他们现在千方百计的想退亲,他又岂会称了他们的意。

    退亲,想都不要想。

    他一定会娶朝歌娶回府,好好折磨她。

    想想都是气。

    他早被朝歌的事情搅扰得满心愤怒,再见花颂,心里再喜欢不起来。

    她自个蠢,上了朝歌的当,怪谁。

    花颂绝望的愣在那里,想再上前一步,他的人已拦了过来。

    她眼睁睁的看着韩公子进府,刚唤了一声韩公子,他的护卫便警告了她。

    “姑娘休要在太守府前大呼小叫,走吧。”

    走,她现在要往哪里走?

    回沈府吗?等她的是死路一条,这辈子不会再有出路。

    她慢慢后退,绝望的转身。

    她不要要回沈府,不要随便找个人嫁了。

    一时之间,竟无她落脚之处了。

    想哭,她默默流泪,恨恨的转身。

    都是朝歌害她这般的。

    ~

    明月当空,把酒言欢。

    回府之后,朝歌与霁月原本是准备这般的。

    两人一块入了霁月所住的院宇,锦语匆匆迎了过来说:“公子,三姑娘喝多了,已在这儿等候多时了。”

    霁月与朝歌一块走了进去。

    三姑娘暮词已把一坛的酒一杯又一杯的给喝光了。

    三姑娘心里苦,是真苦。

    今天这样的日子,旁人都高高兴兴的去玩耍,她出去一趟,却让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她一个姑娘家,她找谁说理去?

    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霁月。

    霁月是她大哥,又是上将军,现在是位高权重。

    她索性在这儿等了起来,左右等不回来他,便让人递了酒,她喝着喝着,就喝多了。

    霁月这时带着朝歌一块进来了,她定睛看了看,说:“大哥,你回来了。”

    霁月问她:“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歇息。”

    刚回来就让她走,也是酒壮熊胆,平日里不敢有的抱怨,现在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她打了个酒嗝,说:“都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这儿喝酒吗?”

    “都不问问我今天有没有出去玩吗?”

    “都不问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

    “多问我一句有这么难吗?”

    连质问他几句,她自个又先被气哭了。

    霁月便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我让人欺负了,就因为我爹娘去世得早,谁都可以随便欺负我吗?”

    霁月便又问她:“谁欺负你了。”

    “凤吟,凤吟带着一个公子欺负我,当街辱骂我,周围全是看我热闹的。”

    这事确实伤她的心,她抽噎。

    “……”姐妹之间闹矛盾,都是小姑娘,难道让他去打一顿凤吟?

    朝歌观注点是:“五姐姐,凤吟带了哪位公子骂你?”

    “谁知道她在哪儿认识的野男人。”

    朝歌皱眉,野男人?这说的是人话吗?

    权当她酒多了,发酒疯了。

    “……我把五姐姐唤来,问一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朝歌转身,去吩咐人唤凤吟来。

    这种事情,不能光听一面之词。

    等吩咐过这事,朝歌又唤人把她的酒收走,她手里还抱着自己的酒,不肯给,委屈的叫:“凭什么你们可以喝酒,却不让我喝酒。”

    她虽是醉了,也看得见霁月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酒。

    两人这是在外面没玩够,回来还要继续喝。

    不让她喝,她偏要喝,她赌气的又要给自己倒酒。

    酒没倒出来,这坛酒已让她喝完了。

    酒给了她天胆,她生气的把手里的酒坛给扔了。

    连酒也敢欺负她不成。

    酒坛碎一地,朝歌便打了个手势,让奴婢收拾了一下。

    五姑娘暮词也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到霁月跟前,见他一直抱着那坛酒,想也是要和朝歌一起喝的,她伸手就去夺,没夺下来。

    霁月转身把酒放在高台处,她拿不到的地方。

    暮词便气得道:“你也太小气了,一壶酒都不肯让给我。”

    朝歌见她实在是醉了,双眸泛红,说话舌头打结,便又吩咐奴婢去弄碗醒酒汤过来。

    等吩咐完,就见暮词坐在地上又嘤嘤的哭开了,肩膀还一抖一抖的,至于霁月,他坐一边待着了。

    朝歌悄悄走到他旁边,弯腰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去哄一哄三姐姐。”

    三姐姐父母双亡,霁月是她大哥。

    她现在抢了她大哥,心里确实有些亏欠。

    霁月看她一眼。

    他只知道如何哄他喜欢的姑娘,这也是无师自通。

    哄过旁的姑娘,就算是妹妹,他也不会。

    “去啊!”朝歌轻轻拿手指戳他一下的肩膀。

    “怎么哄?”他低声问句。

    “……”她怎么知道如何个哄法。

    他才是暮词大哥。

    猛然,暮词直勾勾的盯了过来。

    她这么的伤心,这两人居然丝毫不关心她,也不知道在那儿嘀咕些什么。

    霁月这时就站起来了,朝她走了过来。

    她实在哭得可怜,一双眼睛都红了。

    他想了想,从身上拿了帕子,递给她,说:“别哭了,擦一下吧。”

    暮词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帕子上,心里得了一些安慰似的,只是,再定睛一看,那帕子上的一对鸳鸯她太熟悉。

    朝歌的绣活是她教的,尤其是这对鸳鸯,她当初没少指教,一针一线她都认得。

    她伸手接了手帕,展开看了看,是朝歌绣的没错。

    她后来又在手帕的一角绣了一个霁月的月字。

    这手帕还是新的,从来没用过。

    霁月忽然就意识到什么,忙从她手里把帕子夺了回来,又从身上拿了一块递给她说:“拿错了。”

    “……”

第213章他说疼她还嫌少(3)

    这帕子确实是朝歌送他的,他一次没舍得用。

    小姑娘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他怕用脏了用旧了。

    暮词怔怔的看他一眼,没再接他递来的帕子,目光又落在沈朝歌的身上,她站在一旁看着,并没近前,因为知道暮词不喜欢她,朝歌也聪明的不在这个时候去讨她的嫌。

    和一个酒多的人可没什么道理好说的。

    “沈——朝——歌——”暮词忽然冲她大吼起来。

    沈朝歌吓一跳,干嘛又冲她来了。

    暮词站了起来,朝她走几步,因为生气,走得有些跌跌撞撞。

    “沈朝歌,你把那个鸳鸯帕子送大哥了?”她不敢置信的问。

    朝歌诧异:“什么帕子?”

    机智如她,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暮词气得胸口隐隐作痛,吼她都没力气了,再开口,有几分的力不从心,道:“我都看见了。”

    “大哥手里那个鸳鸯帕子,是你送的。那上面的一针一线,都是我教你的,你休想要唬弄我。”

    她虽酒多了,可也不糊涂啊!

    朝歌见不好隐瞒,轻描淡写道:“哦,兄妹之间,送个手帕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语调,倒是学霁月学了个七八层像。

    送大哥鸳鸯手帕,上面还有一个月字,这是兄妹之间能送的吗?

    三姑娘有心想要争辩几句,五姑娘凤吟就匆匆过来了。

    一看救场的人来了,朝歌赶紧迎过去唤她一声五姐姐。

    凤吟瞥了一眼暮词,大概知道为何唤她来了。

    看来是和大哥告了她一状,想让大哥帮她出气。

    她微微挺了一下胸脯,很快把朱公子给出卖了,说:“不管我的事,我与那朱公子也是不熟悉的,是他路见不平拨刀相助,又不是我让他骂你的。”

    再说了,她能指示得动朱公子吗?

    暮词看她一眼,她现在忽然就没了与凤吟争吵的力气。

    比起被人骂几句,此时更让她震惊,生气的是朝歌的鸳鸯帕在大哥身上。

    朝歌诧异,不由多问一句:“你说的朱公子,是朱千度?”

    凤吟点头:“就是他,骂起人来还挺有学问的,肚子里有墨水的人就是不一样。”

    还有一点仰慕之情。

    骂人从来都是一件有辱斯文之事,和学问有啥关系?

    朝歌疑惑:“如何个学问法?”

    想到朱公子骂人时的优雅姿态,凤吟觉得有趣极了,不由学了一嗓子,学着那公子的姿态,稍微变了一下音,说:“姑娘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学过朱公子的模样,问朝歌:“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朝歌想了想,她机智的知道这一定是骂人的,可究竟怎么个骂法,恕她不是个有学问的人,还真不能解其意。

    她虚心的请教起来:“……还请五姐姐指教。”

    五姑娘非常乐意做她的老师,指教她。

    暮词脸色铁青。

    本不想与这凤吟再理伦,她一颗心全放在了鸳鸯帕上,没想到她一过来,又把之前的事情活龙活现的演绎了一遍。

    暮词姑娘怎么能不气?

    欺人太甚了啊!

    朝歌听在耳里,最后还评价一句:“这就是读书和不读书的区别,读书多,见识多,眼界宽,思路广,墨水多,文采好,骂人你都不知道,以后多学着点。”

    暮词这时就抓起桌上的茶盏一股脑的朝两人砸了过去。

    凤吟姑娘一个冷不防,还真被她飞来的茶盏砸到身上了,好在里面的茶不烫了,朝歌也赶紧躲,怕暮词在气头上没个轻重,砸中了谁,谁受罪。

    霁月见形势不好,上前拽了暮词就往外送,唤了下面的人:“把她送回去,喂上醒酒汤。”

    外面传来暮词嘤嘤嘤的哭声,人被送走了。

    凤吟疑惑,这就完事了?

    她又和进来的霁月解释:“大哥,真的不管我的事,我没欺负她。”

    霁月颔首,说:“没事了,你也回去吧。”

    “哦。”凤吟行了一礼,忙退了下去。

    大哥今时不同往日,在他面前不觉然就恭敬起来。

    人散,又安静下来。

    朝歌默默叹口气,说:“那我也走了。”

    霁月问:“桂花酒不喝了吗?”

    她这不是怕他的好心情被破坏掉了吗。

    “那你还想喝吗?”

    他转身又去把酒拿了出来,拽了她的手往外走。

    “去哪儿呀?”

    “没人打扰的地方。”

    然后,他带她上了屋顶。

    坐在屋顶的时候他问:“怕吗?”

    “不怕。”树都能上,这有啥好怕的。

    可是,她又说:“就是太硬了,硌得慌。”

    自然是没有屋里的软椅坐着舒服。

    “……”他微微压抑了一下心里的臊动。

    小姑娘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忍不住想多了。

    “等我一下。”他站了起来,从屋顶下去了。

    “……”朝歌疑惑,他这是要干嘛呀?

    留她一个人在屋顶,这乌漆麻黑的,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啥也没有,她难道不会害怕吗?

    她想唤他,又怕自己声音太大,惊动了旁人。

    她胆再大,她也是一娇滴滴的姑娘呀。

    微风一吹,还觉得有点凉,她不由缩了一下小身板。

    大哥,您不带这样子的。

    把她放在这么高的地方坐着,她一动不敢动,甚怕自己一脚踏空,滚下去惨死就真没地哭了。

    怨念还没发完,霁月抱着一床厚重的衾被过来了。

    “……”他跑下去一趟,就是为了拿这个的?

    他把衾被铺好,招呼还呆坐着的小姑娘。

    “过来坐这儿。”

    小姑娘站了起来,摸索着走过去。

    这又不是平路,在屋顶上走还真是头一回。

    好在他很快发现小心翼翼的小姑娘,忙道:“你站着别动。”

    “……”然后他过来了,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身子一轻,她还来不及羞涩,霁月便把她放在厚厚的衾被上坐下,问:“这样还行吗?”

    “嗯。”

    这等于直接在屋顶上打了个地铺。

    霁月可真细心,体贴。

    她满眼羞涩,移到里面一些,给霁月也让一些地,好让他坐。

    霁月便拿过酒,依着她坐下来,一手揽了她的肩膀,一手开了酒葫芦。

    “喝一口。”他先喂她。

    朝歌脸上发烫。

    这等于整个人都被他抱在了怀里。

    有种同床共枕的感觉。

    霁月又过于一本正经,仿若也没有想要干什么坏事。

    她到底是个姑娘家,还是矜持的先嗅了一下,还没喝呢,便闻到桂花的酒香。

    她浅尝了一口,听他又问:“好喝吗?”

    她微微闭了一下眼,品味,再睁眼时,脸上发烫,说:“余香长久,回味无穷,你尝尝。”

    他也跟着先闻了一下,说:“真香。”

    又尝了一口,在她耳边低喃一句:“口感温和,沁人心脾,和朝歌一样,软糯可口。”

    这都能夸上她一番。

    她被夸得满心欢喜,问他:“今天你高兴吗?”

    他又喝了一口酒,笑说:“高兴。”

    小姑娘好像挺在意他今天玩的开不开心,高兴不高兴。

    进沈府十年了,今个也确实是让他开怀的一天了。

    又喂她也喝了一小口,她跟个猫似的浅尝。

    过了一会,她又小声问:“那你满足吗?”

    他揽她的肩膀的手臂微微紧了些。

    有谁是真正满足的。

    何况是他。

    他却拿起她的纤纤玉手扣在手中,说:“佳人相伴,红袖添香,夫复何求。”

    又怕朝歌听不太懂,毕竟姑娘读书少,便又补充一句:“有朝歌相伴,哥哥满足极了。”

    姑娘的手,他轻轻磨砂在自己的面上。

    光滑如玉,不似他的手,有生过茧。

    彼此相贴,呼吸都在起伏,他紧紧只用了一条手臂,便把她圈了起来,还勒得她透不过气。

    朝歌轻声说:“这里是不是有点冷。”

    她想离开他一些,霁月就是个大火炉。

    她觉得有点危险。

    “那哥哥抱着你,就不冷了。”他索性双臂一块圈了过来,把她搂了个结实。

    霁月真是一点不嫌害臊。

    只能说无论人兽,雄性生物大多都是主动进攻型的。

    霁月待她过于亲昵,许多时候朝歌也不知是该由他这样抱着,还是该与他再保持一点安全的距离。

    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呢。

    她的想法还没想完,就听他问:“还冷吗?”

    哪里会冷,你就是一个会行走的火盆,她说:“我热。”

    推了推他。

    他也就笑着把人放开。

    抱着她,他也热。

    完全放开了她,他人朝后仰去,翘了二郎腿,支在那儿。

    慵懒,竟然还能不失风雅。

    朝歌坐在原地,看了看他。

    这里太空,只有他们两人。

    这里太静,只有他们两人。

    情窦初开的小孩子是不该来太安静又无人的地方的。

    霁月喝了口手里的酒,再看她时,她还呆坐着未动。

    明明人在外面的时候还欢乐得跟个猫似的,这就又害羞了。

    “过来靠着哥哥。”他一边饮酒,一边逗她。

    朝歌说:“你太热。”

    他笑着把酒饮下,闭了眼。

    他的感觉也是一样的,嫌她太热太软,又想抱她。

    她瞧着他,他脑袋枕于单臂,一手又拿着酒壶而饮,道不尽的风流肆意。

    强忍下爬到他旁边一块躺下的冲动。

    她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一定要矜持。

    过了一会,他问:“还有一口了,你还要喝吗?”

    “……”她回过神来。

    桂花酒,都让他给喝光了?

    “说好的两人一块喝的。”她小声抱怨一句,朝他移了过去。

    就算一口,也是不能让霁月再喝的。

    霁月喝多了也是会醉的。

    他又不是没醉过。

    她接了霁月递的酒,仰头要喝,结果却是连一滴都没有倒出来。

    哪来的一口,全被他喝完了。

    “……说好的一块喝的。”她又抱怨。

    微风拂面,他笑说:“怕喝多了影响你脑子发育。”

    小姑娘全身上下都处在成长的阶段,他莫名担心她长歪了,尤其是脑子这块。

    “……你骂人。”

    因为谨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虽有不服,也不好回嘴骂他。

    这不就是在骂她会没脑子吗?

    “哥哥疼你还来不及。”

    甜言蜜语果然管用,她不抗议了。

第214章朝歌是个狐狸精(1)

    秋叶扫落叶,落叶伴秋风。

    清晨,院中处处可见奴婢忙碌的身影。

    三姑娘暮词行至听雨阁,朝歌的院宇。

    昨个喝多了,在大哥那闹了一番,醒来后有些事情越想越清晰。

    鸳鸯帕,依旧刺得她眼睛疼。

    奴婢前去通报了一声,片时,也就请她进去了。

    虽然昨个睡得晚了点,今个的朝歌依旧朝气蓬勃,充满灵气。

    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加身,雍容华贵,她把自己打扮得像天仙公主下凡。

    她素来会打扮。

    旁的姑娘往她面前一站,不仅被她的美貌生生比了下去,连衣着搭配都输给她。

    “三姐姐早安。”朝歌笑盈盈,行了一礼。

    端庄,乖巧。

    暮词看着她,第一次觉得朝歌的模样也实在是让人讨厌。

    长得越来越像个小狐狸精。

    她笑盈盈,暮词显然没她的好心情,道:“朝歌,我问你一句话,也望你如实回我。”

    “三姐姐您坐下说。”

    她也就坐了下来,沉吟,道:“你曾经和我说过,大哥有心仪的人,那个人就是你吧。”

    开门见山,也无须拐弯抹角。

    “……你怎么会这样想?”

    朝歌看着她,这件事情是不能承认的,她与韩公子的婚事还没有退。

    “大哥收了你的鸳鸯帕。”

    “如果你拿年幼当借口,说你不懂,大哥一个读书人,会不懂吗?实事上你们都懂,还是这么做了,那真相只有一个,就是你们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好上了,所以,为了大哥,你想要与韩公子退亲。”

    朝歌呵笑,道:“暮词,我昨个已经解释过完了,兄妹之间送个帕子而已,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要说的是,你所言的这件事情有关大哥的声誉,他是二品上将军,且莫因为你的胡乱猜测,阻碍了大哥日后高升的机会。”

    她又岂会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朝歌没退亲,大哥若与她偷偷摸摸的好上,就是夺人所爱,总会落下话柄的。

    再则,他们是堂兄妹,上过祖谱的,有违伦理。

    哪一样传扬出去,都不会让大哥的声誉太好过。

    “既然你知道对大哥的声誉不好,那就去把你送给大哥的手帕收回来。”

    朝歌为自己倒了杯茶,押了一口,笑道:“三姐姐你强人所难了,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这会让大哥觉得面上难堪的。”

    暮词瞪着她。

    她心如刀割,她却还在和她嬉皮笑脸。

    “你如果不去要,我就去和大哥说,让他把东西还给你,若他执意不肯还,我就去和奶奶说,请奶奶定夺。”

    “……”这是要执意把事情往大的闹了。

    朝歌放下手中的茶盏,正色道:“三姐姐,你本事大了哦,都管到二品上将军的头上来了,谁给你这样的权利有胆量?”

    暮词一噎。

    片刻,她又道:“我是没有权利管二品上将军的事情,但他是我大哥,身为妹妹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犯错而不规劝。”

    倒是义正词言。

    暮词站了起来,又道:“中秋佳节,你可以花点时间陪自个的未婚夫,而不是整天缠着大哥,如果大哥在这种事情上犯错,也是你主动勾引他造成的,你自个照镜子看一看,整天把自己打扮得跟个狐狸精似的,哪有半点端庄贤淑。”

    “……”她把自个打扮得跟个狐狸精似的?

    她不端庄贤淑?

    朝歌到底是被这话气得磨牙。

    暮词转身走了,不再与她啰嗦。

    既然她不愿意朝大哥把帕子要回来,她打算再去找大哥谈一谈。

    虽然她没有资格管二品上将军的闲事,可抛去二品上将军的身份,他还是自个的大哥。

    若他是大哥,她这个当妹妹的就有资格说话了。

    搁在平日里,她也是没有勇气指责他什么的。

    大哥那个人,总是冷冷淡淡的,他们兄妹之间从来也都是以礼相待,规规矩矩。

    现在因为想要拆散这两个人,就生出了一股巨大的勇气。

    朝歌轻轻揉了一下脑门。

    脑门疼。

    暮词这个人有时候是一根筋,认死理。

    这件事情若没个了结,怕她不会死心,真闹到奶奶那边去。

    到时候会让更多的人知道。

    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真的要从霁月那里要回来?

    诶,朝歌站了起来,往外走。

    “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伺候在外面的奴婢迎了过来询问。

    朝歌说:“去看看大哥,都不用跟了,一会还要去观潮,先准备一下马车吧。”

    观潮是中秋之时的活动之一。

    昨个晚上带霁月逛过夜市了,趁着他中秋闲在家,她已规划好了这几日要带他做的事情。

    朝歌赶过去的时候暮词也已经到了。

    面对自家大哥,又是二品的上将军,她先行了一礼,说:“大哥万福。”

    霁月颔首,问她:“酒醒了吗?”

    “醒了,所以特来和大哥说几句话,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大哥不要生气。”

    “……”霁月坐了下来,随她。

    暮词稳了一下心神,一鼓作气:“为了大哥的声誉好,那块鸳鸯帕子,大哥还是还给朝歌的好,她毕竟是韩公子的未婚妻,如果让韩公子知道自家妹妹送了哥哥鸳鸯帕,会让人作何想法?免不了让人背后说闲话,就算大哥不在意那些闲言碎语,朝歌一个小姑娘家,日后是要嫁到太守府的,却是不能不在意的,为了朝歌好,还请大哥三思。”

    霁月看着她,一时无言。

    一番话她倒也算说得滴水不漏,实在是想了又想,打了无数的腹稿了。

    说完这些话,她微微屏了一些呼吸。

    身为妹妹,和大哥,和二品上将军说这样的事情,又岂会不紧张。

    若他心里真的在意朝歌,为了朝歌好,也该收敛。

    瞧瞧他们现在都干的什么事,拿着兄妹的身份作掩护,眉来眼去,当旁人都是瞎的吗?

    她这般笨拙的人都看得出来,旁人会看不懂?

    过了一会,霁月说:“一个帕子罢了,你不说旁人怎会知道?”

    暮词一噎。

    他这是什么意思?承认他与朝歌之间?

    “大哥。”朝歌却忽然唤着他进来了。

第215章果然是红颜害人(2)

    “大哥。”朝歌直奔他走了过来,说:“我想了想,我觉得三姐姐说得也有几分的道理,你把那个帕子还给我吧,改天我再给你绣一个新的帕子,绣朵带梅花的,或牡丹花的,你喜欢什么样的花,你告诉我,我给你绣上去。”

    反正鸳鸯是不行的了。

    霁月说:“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朝歌疑惑。

    他说:“鸳鸯帕不见了,找不到了。”

    “……”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假的,他又说:“那就照你说的,再重新绣吧,梅花的,牡丹的,玫瑰的,你能绣的都绣上,多绣几块,免得丢了便没了。”

    “……那好吧。”

    朝歌这才转向暮词说:“三姐姐,大哥把帕子弄丢了,你看这事就过去了吧?”

    弄丢了,拿这话来唬弄她,当她傻子不成?

    可是,他说丢了,她不信又如何?

    难不成还能搜他身。

    一时无语,暮词朝歌大眼瞪小眼。

    霁月也不说什么,自个押了口茶,说:“时辰到了吧。”

    这话是问的朝歌,她忙说:“已让人备上马车了。”

    霁月也就站了起来,道:“那就走吧。”

    暮词一怔,他们这是又要出去玩吗?

    不何不告诉她,不带她?

    赶紧唤住,问他:“大哥,你这又是要去哪儿?”

    “观潮。”

    “我,我陪你一块去吧。”

    这一句话说出来有些艰难,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那感觉就是人家不肯带她,她非厚着脸皮要一块去。

    可她就是要一旁看着他们,免得他们做出不合适的举止来。

    霁月说:“随便。”

    他答应了,暮词微微松了口气,立刻转身快步跑了出去,她要吩咐自己的人准备马车。

    待她离开,朝歌这才悄声问句:“真把帕子弄丢了吗?”

    他伸手揽她腰,拥入怀中,亲昵的刮她秀气的鼻梁,戏谑,说:“丢了什么也不能丢了你送的定情信物。”

    讨厌。

    她几乎以为是真的,扭身就从他手里像条小鱼一样滑了出去。

    为了霁月好,也是该与他保持一些距离的,不能搂搂抱抱没有距离。

    尤其是今天,一会暮词要跟着一块去观潮,两人再不能有任何不轨的举止。

    她又想起一件事来,笑着抬了自个的双臂跟个蝴蝶似的转了一圈,问:“你看我今天好看吗?”

    他喉结微动,说:“好看。”

    小姑娘花容月貌,一颦一笑勾人魂,她又这样撩他,若非他定力好,早就耐不住想把人搂过来亲热一番了。

    她继续笑问:“如果用一个小动物来形容一个人,你觉得我更像哪种动物?”

    之前暮词骂她不端庄,骂她是狐狸精,她心里还是很不服气的,这才故意变着法的问一问他的看法。

    霁月打量着她,说:二叔那个波斯猫。

    雍容华贵,又骄傲又傲慢,但也有趣可爱。

    朝歌了然,她知道这波斯猫。

    二叔那边倒是养了一只不会逮老鼠的波斯猫,但她会逮老鼠。

    不管怎么样,比狐狸这个称呼让她舒服多了。

    狐狸通常都是骂人的话,骂非良家女人勾引别人家的男人。

    她明明很端庄,很温柔贤淑,也没有勾引旁人家的男子。

    她眉眼一弯,道:“二叔那只猫养废了,都不会抓老鼠,我是会抓老鼠的猫。”

    扭身,她欢喜的跑了出去,却迎上沈老夫人院子里的奴婢匆匆前来。

    那时,咏春院的沈老夫人沉着脸坐着。

    之前奴婢来报,说表小姐不见了。

    已经在府上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

    沈老夫人心知肚明,大概是昨个趁大家都高兴,奴婢也松懈下来,她逮着机会,逃出去了吧。

    逃出去后她能去哪儿?

    自然是找韩公子。

    若真找了韩公子,这人又岂会真的把她安排在明处,肯定是要藏起来的。

    若有心把人藏起来,她又如何找得出来?

    糊涂。

    失望。

    痛心。

    韩家那是什么人,沈家现在就急着想要撇清这层关系呢,花颂竟然作死的往上扑。

    将来韩家若出了事,她要如何?

    随着霁月前去沈老夫人那边,朝歌朝前院的方向而来。

    让奴婢准备的马车已静静的等在府外,只等主人前来。

    “朝歌,朝歌。”

    五姑娘远远的看见她,气喘吁吁的追了来。

    她之前已去找过朝歌了,奴婢说她刚刚出去,这便立刻拼了命的追了过来。

    朝歌等她跑近,询问:“何事这样匆忙?”

    五姑娘抱怨:“我听说你要出去玩,你怎么就不叫上我呢。”

    朝歌笑,道:“我还当你不乐意出去哩,既然你也愿意出去,那就一块去吧。”

    “我这就立刻让奴婢去准备马车。”

    “无需准备,你我同一马车便可。”朝歌亲热的挽了她的胳膊。

    本意是想带霁月单独玩的,哪曾想中间出了差错,暮词也要跟着去。

    暮词若跟着一块去,怕中间少不了一些尴尬。

    五姐姐来得还真是时候,她的及时雨哩。

    两人一块往外走,五姑娘忙问她今个要去哪儿玩。

    她笑说去观潮。

    出了府,就见另一辆马车在他们家府前停了下来。

    朝歌与凤吟便盯着那辆马车看,心里猜测着马车里会是谁,片时,就见一身风华的吴子越走出来了。

    乍见是此人,两位姑娘忙行了一礼:“世子。”

    吴世子扫了两姑娘一眼,说:“我等晚歌。”

    他的奴才已前去门口,让通报六姑娘世子来了。

    朝歌了然,多问一句:“不知今日世子和姐姐是想去哪儿游玩?”

    “去观潮。”

    五姑娘惊讶:“……这么巧,我们也去观潮。”

    “……”他想临时改变一下行程。

    或者,莫非是晚歌告知了朝歌行程,刻意让她们跟着一块前去?

    朝歌也笑说:“真的好巧诶。”

    吴世子心中正暗自猜测着,晚歌已快步走了出来。

    见世子已等候在此,她忙行了一礼,又见朝歌凤吟都站在此处,朝歌马车也停在外面,不由问道:“朝歌,你这是要去哪儿?”

    朝歌笑说:“观潮。”

    吴世子脸色明显不如之前了。

    朝歌心想世子该不会以为她们是故意要跟着晚歌同行的吧?

    这实在是太委屈了。

    晚歌确实不知朝歌还有外出游玩的计划,这几日她也忙得顾不上朝歌。

    一是忙府里的事情,二是忙与世子见面的事情。

    她见只有五姑娘凤吟同行,担心两个姑娘家玩野了不知道回家,或者不安全,便道:“既然都是去观潮,就随我同行吧。”

    朝歌笑说:“姐姐你们先行一步,我们随后就跟上。”

    世子也就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行一步了,晚歌。”

    他拽了一下姑娘,晚歌脸上臊红。

    早知道自家妹妹也出来游玩,她就该准备一辆马车。

    往日里她总是教导朝歌男女之防,连自家大哥都不可太亲近的,现在她却要当着两位姑娘的面上世子的马车,就算是她未婚夫,毕竟还未过门,这般还是显得过于亲昵了。

    若是它日再有退亲之事,让人怎么想她。

    不只在自家妹妹面前威严扫地,在外人面前也没好名声。

    她艰难的拂开世子拽她的胳膊,轻声说:“我与朝歌同行,世子您先行一步,我们随后到。”

    这样拒绝的话说出来,天知道她费了多大的力气,甚至不敢去看世子失望的眼神。

    吴世子微微一怔,看了朝歌一眼,目光中明显不悦。

    他与自个的未婚妻约会,为什么她们要搅进来?

    朝歌无辜,这也怪她?

    不过,她好像能理解世子的心情的。

    她与霁月约会,被暮词搅进来,她是很无语又无奈的。

    朝歌便笑说:“六姐姐,我这马车恐怕坐不下那么多人,一会大哥也要过来,还有暮词,再加上凤吟,这便要坐上四个人了。”

    她已经尽力了,她能说的便是这些了,总不能把六姐姐往他马车上抬吧。

    其实暮词不坐她的马车,暮词的奴婢这时已在准备马车了。

    晚歌闻言心里更是一惊一颤的。

    家里的姐妹都出来游玩,还同乘一辆马车,只有她一个人单独坐在世子的马车里。

    心里早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都怪子越,非劝她说,今个会来接她,无需准备马车,他会送她回来。

    是她心意不坚,被他柔情蜜意盅惑,头脑发热,就听他了。

    她正在两难之间,世子已又伸手拽了她的手腕说:“确实够挤的了,晚歌我们先行一步吧。”

    晚歌偏固执得很,又拂开他的手说:“你一会和大哥同一马车,我与几位姑娘同行。”

    “……”吴世子无话可说。

    他连拽她两回,她都拒绝了。

    “那随便你吧。”他假装不在意,一张脸却还是臭得不行,晚歌心里顿时无措,面上又想强撑。

    朝歌轻轻揉了一下脑门,世子你至于吗?

    她的计划还被打乱了,她有说什么吗?她有给谁摆过臭脸吗?

    都不如她一个姑娘家大方,哼。

    “能和六姐姐同行,那真是太好了。”朝歌一把揽过晚歌,笑得那是一个舒畅。

    世子可以不高兴,但不能坏了六姐姐的好心情。

    世子不语,陪着在外面左右站了一会,目光时时落在晚歌的身上,掠过她微抿的唇上。

    世子这个人平日里待这些姑娘就过于傲气,说话从不留余地,却惟独到了六姑娘这儿态度温和,嘴巴抹了蜜。

    他对六姑娘一见倾心,便处处觉得她好,六姑娘性情柔和,端庄贤淑,也确实让他满意,但今个说好的事情,她竟因为家里的姐妹要与他分开同行,他心里实在是不舒服的。

    满脑子的计划都让这些人给打乱了。

    他目光过于热忱,她却连看都不敢看他了,轻声和朝歌说:“要不咱们先去马车里等着。”

    朝歌也就同意了,三位姑娘先去马车里等着。

    世子目光再看不见六姑娘,心里气得猛翻了一个白眼,他不能把人从马车里抢出来,只能气闷的站在那等着霁月出来。

    霁月还没等到,先等了三姑娘暮词出来。

    乍见世子在这儿,诧异过后,她还是忙行了一礼。

    她的马车已到,她瞅了一眼外面停的几辆马车,径直上了自己的马车里。

    世子继续等。

    过了一会,霁月也就从沈老夫人那出来了。

    沈老夫人就是和她说花颂的事情,他答应会让人把花颂找回来。

    看见世子等在这儿,他也只当是等六姑娘的。

    世子看着他,行了一礼,不说话。

    霁月说:“有事。”

    他有事,所以他也没住步。

    径直去了朝歌的马车,世子也不提醒他里面早就坐了几位姑娘了。

    一脸看好戏的心态。

    好在里面的朝歌已出了声,没等他前去挑开珠帘便开口提醒了他。

    “大哥,今个我与五姐姐六姐姐同行,你暂且与世子同乘一辆马车吧。”

    “……”霁月看了一眼站在那儿想要看笑话的世子,微微蹙了眉,应了声:好。

    二话没说,他转身去上了世子的马车。

    看看这气度,可比世子好太多。

    人家姑娘也不能一块同行,人家说什么了吗?

    甩脸子了吗?

    马车缓缓而起,一辆一辆跟着行。

    世子偏了一下脑袋,说:“你我之间这都是什么该死的缘份,观潮也能撞一起。”

    霁月扫了他一眼,好好的一句话被他说得激情四射。

    世子说:“把萧二哥也叫上吧,人多热闹。”

    其实两人同岁,据说有一次说起年纪的时候,两人发现竟真的是有着该死的缘份。

    俩人还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生,不分大小。

    戏谑的时候互唤对方为二哥。

    霁月便应了好。

    反正计划已经被打乱,今个是抱不到他心爱的姑娘了,索性一起玩了。

    从昨个晚上,世子甜蜜的计划都在脑子里翻滚。

    想着与自己的姑娘同乘一辆马车的时候,抱着自家发姑娘亲热一番,看她满脸娇羞,欲拒还迎,他连脚趾头都是快活的。

    计划中的事有多快活,被打乱后就有多不痛快。

    好在有霁月同行,让他不痛快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他手撑着脑袋走了个神,一脸春心荡漾,说:“倒也没想到,咱们两个的关系也会沾亲带故,越来越亲。”

    “等哪天七姑娘退了亲,把她许配给我那二弟,这又是一桩亲上加亲的美事,也免得晚歌日日挂心。”

    “……”霁月扫了他一眼,他还来劲了,谁要和他亲上加亲。

    说到这事,吴世子还真来了精神,道:“这就差人去通报他一声吧,让他一会也前来观潮。”

    顺便和七姑娘认识认识。

    虽然七姑娘的亲事还没退,那不是早晚的事吗?

    能说出这话,说明世子是知道韩家的事的。

    霁月冷呵一声,道:“朝歌的婚事就不劳吴二哥您费心了。”

    “……”这是拒绝了与他家再结亲了。

    世子也不在意,脸上依旧挂着惬意,道:“行吧,你说什么都好,我都听你的。”

    霁月觉得他现在有点恶心,说的话全是哄姑娘的那一套。

    果然,红颜祸水,害人不浅。

第216章霁月说瞎想什么(3)

    苍茫天地,悠悠无限。

    萧归流因为顺路,便捎带着一块去了。

    他本以为就三人一块游玩的,直到马车到了汉江,下了马车,才知道沈家的几位姑娘都来了。

    他无语望天,心里不痛快,问:“你们既然都携带了家眷,何必非要带上我。”

    世子说:“萧二哥别见外,你也是家眷之一。”

    “……”去你的家眷。

    正是观潮的时节,前来的人并不少,多是携带家眷成群结伴而来。

    或朋友同行。

    几位姑娘下了马车自然的结伴而行,朝歌便让自家的奴婢随便去玩耍。

    奴婢们也是初次来观潮,得了姑娘的令,便都高兴的跑开了。

    只是三姑娘暮词昨个刚与五姑娘吵过架,又与朝歌也心有千千结,一下马车,她便尴尬起来。

    晚歌朝歌本是同母姐妹,行走一处太自然不过了。

    五姑娘又是跟着朝歌一块来的,与她同行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她昨晚刚与暮词吵过架,才不愿意搭理她呢。

    朝歌说:“六姐姐,你看暮词一个人不肯就过来哩,你去唤唤她吧。”

    六姑娘知道暮词性格不是那么合群,也就走了过去,唤她:“三姐姐,一块走吧。”

    三姑娘看她一眼,没说话。

    因为烦上朝歌,便连晚歌也一块烦上了。

    公子们行在汉江的边上,一边护花,一边赏花。

    五姑娘凤吟已经不如之前那般自在了。

    她没想到萧大夫也过来了。

    她心悦萧大夫,在人家面前就越发想要处处矜持,走路都要小脚迈步,故作姿态一番。

    奈何人家看不上她,这让她心碎不已。

    本来也勉强自己不要再去想他的,可他今个偏又出现了,害得她小鹿乱撞,不知如何表现才能够入了萧大夫的眼。

    “朝歌,你帮我个忙呗。”五姑娘凤吟绞尽脑汁,和她低语。

    她觉得老天爷让她和萧大夫在此见面,就代表他们是有缘份的,就是在给他们机会,那她就得找一个单独与萧大夫说话的机会。

    朝歌不知她心所想,颔首,让她说。

    她与萧大夫的事情朝歌也知道,她也不介意再让她多知道了些,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朝歌答应了,先去唤了晚歌,和她低声说了几句话后,只说请她帮忙把世子支开。

    晚歌颔首,本想问一问原因,朝歌说一会和她解释。

    其实无需解释,她一会看见就明白了。

    晚歌便去做这事了。

    她朝世子的方向走了几步,之后站定,唤了一声:“子越,你过来一下。”

    姑娘声音娇软动人,一句子越,声音不大,却撩得他心花怒放,立刻二话不说奔了过来。

    “晚歌。”他满眼欢喜。

    忍到现在,一句话没和她说上,晚歌主动唤他,若不是顾及人太多,怕她害羞,他非要把人抱起来转个圈圈亲上几口,再让她多唤几声自己的名字。

    他太喜爱这姑娘了,喜爱到一刻不想和她分开,就想一直看着她。

    “你过来一下。”晚歌扭身走了,没好意思看他热忱的目光。

    世子二话不说的跟着她一块去了,难掩他的欢喜,和她说:“晚歌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他不知道掩饰一下自己的喜欢,姑娘矜持,害羞。

    心下自是欢喜的。

    “晚歌等回去的时候让我送你吧。”

    “晚歌,你今天真好看。”

    世子嘴如蜜,也是真情实感了。

    他喜欢这姑娘,就处处觉得她好。

    “……你小声点。”人来人往的,他说这么大声,是怕别人听不见吗?

    知道晚歌在害羞。

    可他就喜欢说得她娇羞,然后佯装不理他,他再把人抱过来在她的欲拒还迎下与她亲昵。

    随着这两人渐走渐远,朝歌也迎了霁月唤他:“大哥,你过来一下。”

    “……”在萧归流的注视下,霁月一声招呼都没和他打,就冲朝歌去了。

    然后,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

    说好的他也是家眷呢,这就全都找机会把他一个人扔在这儿了。

    当然不是他一个人,随着霁月走过去的时候,五姑娘就过来了。

    萧归流盯她一眼,好像明白了什么。

    五姑娘含羞带怯的行了一礼,说:“没想到在这儿能遇着萧大夫,你我缘分不浅呢。”

    “……”姑娘说话过于直接,一眼就让人明白了她的目的。

    萧归流冷呵,道:“若这也叫缘分,那我和这里每个人都缘分不浅了。”

    “……”五姑娘一噎。

    萧归流说:“你把人都支开,就想和我说这话?”

    他本已拒绝了这姑娘,也以为这姑娘已死了心,谁知今个又搞出这一出,既然如此,他索性也把话说直接点。

    他怕说得太婉转,她听不懂。

    费事。

    他不是一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尤其在这种事情上,更应该明明白白。

    她一个小姑娘家也是要脸面的,萧大夫说话这样直接,她顿时脸上一涨,红了。

    “我想来想去,我还是喜欢你。”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心意,脱口而出就是直接告白。

    她一看见萧大夫这张绝世的容颜就觉得好生欢喜,可一想到他不喜欢自己,她又难过得不行。

    她想这大概就是喜欢了。

    已走远的朝歌,不放心的又望过来。

    凤吟不死心,还想找萧大夫说话,也不知道说得如何了。

    她朝这边望,霁月也跟着望一眼,暮词也跟着一块过来望。

    过了一会,就见五姑娘拨腿跑了。

    朝歌心说:失败了。

    她有点担心风吟,说:“大哥,我去看看她。”

    怕她一个人伤心,没人安慰。

    霁月颔首,跟着她返回。

    几个人便又折了回去,萧归流还站在原处没动,等他们一行过来,朝歌去追五姑娘了,霁月停下,对暮词说:“你也过去看看凤吟。”

    暮词不情愿,她为什么要看昨个刚和她吵过架的凤吟?

    昨个她还领一公子骂她个狗血淋头。

    不情愿,她还是走了,她机智的觉得大哥可能与萧大夫有话要说。

    那她就不打扰他们说话了好吧。

    做为一个旁观者,她多少也看明白了。

    凤吟喜欢人家萧大夫,被拒绝了。

    她莫名有点想笑,又觉得气人。

    她哪来的熊胆去主动表白人家公子,还被拒绝了。

    沈家的脸都让她丢光了。

    连她这个姐姐都觉得没脸见人了。

    萧归流那时正和霁月说:“我也甚想和你做亲戚,要不等你生个女儿,许给我。”

    霁月嫌弃的说:“……太老了。”

    “……”萧归流被噎了一下。

    等到那个时候,他确实是老了些。

    霁月也便不再说什么,这种事情是没办法强求的。

    两人并肩继续而行,霁月又说:“弄点那种二刻钟便能让人发情的药给我。”

    “我多问一句,是您用还是……”

    “……别人用。”他用这干啥。

    横了他一眼:“脑子里瞎想什么?”

    如此污秽,他的小娇娘还小呢,就算要同房,须用药吗。

    用他足够。

第217章沈朝歌被抓走了(1)

    汉江大潮,是天下雄伟的景象,尤其在这两天,是最盛的时候。

    潮水渐近,声音大得像雷霆万钧,震撼天地,激扬喷薄,气吞山河,吞没天空,冲荡太阳。

    来势雄伟豪壮。

    有那么一瞬间朝歌觉得自己要被卷入浪潮之中。

    她为寻找跑开的五姑娘,不知不觉就走近了汉江的边缘,却不知潮水已大涨。

    “你干什么?”

    她还没回过神来,就听霁月的声音传来,带着严厉。

    若非他及时赶到,抓着她疾步而退,她可能已被卷进去了。

    朝歌回过神来,看了看他,猛然一头扎在他怀里,抱住,嘤嘤嘤:“霁月,我以为我又要死了。”

    哔嘀阁

    她本已刻意避开,还是没有避过。

    这一幕,与前世如此的相似。

    前一世,她也曾被父亲以及刘姨娘带着一块前来观潮,还邀请了韩公子。

    她因为贪玩,便唤了夕歌跟她在汉江的边缘玩水,却不知潮水已涨,等发现之时,已经晚了,夕歌也不在身边了。

    浪潮以气吞山河之势袭来,她吓得连求救都忘记了。

    也是这般,霁月忽然就出现了,抓着她逃离可以夺命的浪潮。

    那时候,霁月也是这般严厉的吼她:你干什么?

    回过神来,她也是吓得抱着他便哇哇哇哭开了,哭着说:“我以为我要死了。”

    那时霁月是什么样的一种反应。

    有些事情太过久远,久远到有些细节都已经忘记了,那些本该忘记的细节却在这一刻又被唤醒。

    那时,霁月也是这般,把她抱住了,抱得很紧,勒得她有点疼,然后她就清醒了。

    那时,韩公子走了过来,质问他说:“你们在干什么?”

    霁月说:“你自己看不见吗?”

    她便忙用力推开霁月,满脸羞赧的解释:“是霁月救了我,不然,不然我就被卷进去了。”

    霁月确实救了她,再不讲理,也不好骂他是个登徒子,趁机抱了她,又占她便宜。

    她却不知道有些便宜占多了,也会成为习惯,也会上瘾的。

    这一世,朝歌正埋首在霁月的怀里嘤嘤嘤,霁月依旧把她抱得紧紧的,不再凶她,安抚说:“没事了,没事了。”

    “你们在干什么?”这一世,没有韩公子,却换成了暮词跑过来大声质问。

    一看两人竟然这般紧紧的抱在一块,她气得一个倒仰,恨不得立刻把两个人给拉开了。

    朝歌这一次没从他怀里立刻退出来,依旧嘤嘤嘤。

    她也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她也会怕的嘛。

    霁月也没有推开她,只是对暮词解释一句:“你不要吵,朝歌被吓住了。”

    暮词气得发抖,她会被吓住?

    霁月便拿了帕子,要给朝歌擦眼泪。

    暮词一旁愣怔的看着,一时之间满腹酸意。

    大哥对朝歌太温柔了,从来没这般待过她。

    大哥偏心。

    不过,当留意到那个帕子不是朝歌送的,她又放心了些许。

    被暮词一旁盯着,朝歌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也就不依在霁月怀里了,她羞赧抬首,看着他说:“大哥,谢谢你又救了我。”

    上一世她都没有说过谢谢。

    这一次,想连同上一世的相救一块说了。

    他便揽着她往回走,问他:“上次救你是在什么时候?”

    他是一个敏锐的人,她一个又字就足以说明,这并非他第一次相救了,可他却像得了离魂症一般,完全记不起来。

    朝歌便望着他嫣然一笑,说:“上一次的相救是在我梦里。”

    “……”

    她小脸一苦,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做的梦都在现实中发生了,好可怕。”

    暮词磨牙。

    怎会如此撒娇?她完全做不出来。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暮词完全被当成了不存在。

    “……回头把你做过的梦都告诉哥哥,哥哥会保护你。”

    她颔首。

    怕刺激到一旁的暮词,朝歌再没敢说旁的。

    忽然又想起一事,忙问:“凤吟去哪了?不会也让它给吞了吧。”

    她小脸顿时一白。

    前一世凤吟就没活好,难不成这一世还是要死?

    霁月说:“她没事,她回马车里了。”

    “那我去看看她吧。”

    恐怕她一个人在马车里躲着伤心了。

    霁月便送她过去了。

    由于观潮的人比较多,各家的马车都整齐的停在汉江不远处的边上。

    待朝歌上了马车,暮词这才有机会和他说话。

    “大哥,我知道我不该说,也没资格管你,但你既然是我大哥,我就必须和你说。”

    她一脸的义正词严,霁月便走开了,免得她说一堆不好听的话被马车里的朝歌听见。

    “前段时间朝歌和我说,你有心仪的姑娘了,那个姑娘就是她自个吧。”

    本来不想直接挑明的,可就在刚才,他们两个都旁若无人的抱一块了。

    气死她了。

    这事必须挑明了说。

    霁月道:“她既然都告诉你了,何必来问我。”

    “……”这是承认了吗?

    可朝歌并没有告诉她霁月中意的姑娘是哪位,她纯属胡说,试探。

    暮词绞尽脑汁,想要找一些合适的说辞来说服他,让他不要做糊涂事。

    “你一生饱读圣贤书……”

    “就算你没读过圣贤书,也该知道长兄如父,谁给你的胆子来教训我如何行如何做?”

    暮词被噎住。

    他微微侧身,看向不远处的马车,微微拧眉。

    朝歌的马车,不在了。

    她总不会不打一声招呼,就先走的吧。

    隐隐觉得不对。

    他快步往回走了,没有了马车,朝歌的马车不知去向。

    他直接牵了一匹属下的马,暮词一路奔跑着追过来问:“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转告萧大夫,出事了。”言尽,策马奔腾而去。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劫人,不知死活。

    与此同时,朝歌与凤吟一块缩在马车里,一动不敢动。

    就在朝歌上马车的时候,马车里的人确实是凤吟,姑娘也真坐在那里伤心。

    随着她上了马车,霁月前脚离开,便有三个粗壮的男人过来了,一人策马,另外两个人进了马车,拿刀挟持了两位姑娘,之后马车离开。

    一切不过是转瞬之间,大家都被高涨的潮水所吸引,谁也没有注意这边所发生的事情。

    此时,两位拿刀的中年男子瞧起来凶神恶煞,其中一个脸上还带了刀疤,一个瘦小精悍。

    他们一手挟持了一个,刀就搁在姑娘们的脖子上,谁也不敢叫唤一声。

    马车哒哒的往回去。

    瘦小精悍的说:“这有个两个姑娘怎么办?”

    上头交待,只要一个七姑娘的。

    脸上有刀疤的说:“把她扔了。”

    多带一个也是累赘。

    所以,凤吟姑娘被直接扔出马车了。

    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忽然被从马车里扔出来,顿时疼得她惨叫一声。

    ~

    一时之间,马车里只剩下朝歌一个人了。

    来不及恐惧,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很多的信息。

    上一世她也有被劫,那是跟夕歌祈福回来的路上。

    因为她这一世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许多的事情也都发生了变数。

    她到底不在是前一世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娇滴滴的姑娘,拉回自己的心神,她说:“两位大哥,人家给了你们多少银子取我的命,我出十倍的价钱。”

    两人相视一眼,脸带刀疤的人手中的刀架在她的白皙的颈上,说:“小姑娘,我们做土匪的也是讲究信誉的,你就是出一百倍的价钱,也是没用的。”

    瘦小精悍的说:“小姑娘你放心,人家也没要你的命,就是让我们借你的身体玩一玩。”

    “……”这和要一个小姑娘的命有啥区别?

    身子若被这些土匪糟蹋了去,没有多少姑娘能活下去的。

    朝歌强自镇定,道:“让我猜一猜是谁花了大钱价钱来对付我,秦公子?”

    两位面色不变,毕竟都是老江湖了。

    小姑娘面色也不变,道:“想必两位也已知道我是哪家的姑娘,也知道我大哥是二品上将军,连太守大人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人,如果你们放了我,我不仅可以出十倍的价钱,还能保你们性命无忧,如果你们不放我,玷辱了我,我大哥不但会取你们性命,也定会坐连九族,上天入地,绝无人可以逃开他的追杀。”

    姑娘没有丝毫的惧色,反而威逼利诱。

    两位却笑了起来,瘦小精悍的说:“小姑娘,实不相瞒,我们没有九族,我们连自己爹娘是谁都不知道,我们就是亡命之徒。”

    谁给银子,就杀谁,根本不会畏惧皇权。

    像他们这等人,也有一套自己的规则,也是讲究信誉的。

    这就是所谓的行有行规。

    刀疤脸说:“我还从未见过比你更好看的姑娘,即使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又和对方打了声招呼:“兄弟,我先上了。”

    瘦小精悍的同意,同时掀了珠帘往外看一眼。

    他说:“大哥,好像有人追上来了。”

    刀疤脸说:“几个人?”

    “一个。”

    那他就不放在心上了,只道:“若真是冲我们而来,弄死。”

    言尽,她就要去亲朝歌。

第218章别这样看着哥哥(2)

    朝歌脸偏向了一旁,没让这人亲到,她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呢,我大哥已追上来了,你信不信他一个人可以毫不费力的杀了你们三个。”

    刀疤脸不由笑了,只觉得这小姑娘是有几分有趣的。

    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竟丝毫不惧,还敢威胁他。

    倒是有几分真胆识。

    但小姑娘说一个人可以杀他们三个,他是一点不信的。

    此时,瘦小精悍的人站在马车之外。

    等那人再近一些,他就知道真是冲他们来的了。

    那是霁月,他之前有留意过。

    霁月今天穿的是蓝衣素装,他倒也不知道此人正是二品的上将军。

    二品上将军自回京后,多半是在军营,出入坐的是马车,也并非是谁都认识的。

    既然人追来了,他也做好了杀人的准备,手持长刀,迎风而立在马车之上,只等那人近前,他就一刀取了他颈上人头,哪料还不待他有取此人颈上人头的机会,一把飞刀无声无息的飞了过来,风驰电掣,急如星火,势如破竹。

    瘦小精悍的想躲避之时,已来不及,那飞刀直直的刺入他喉中,瞬间,他从马车上栽了下来,赶车的人一惊,用力甩鞭,马车几乎要翻飞而起,心知追来之人非同一般,他脸色微变,冲里面大喝一声:“大哥。”

    大哥两个字才刚出口,他整个人也紧跟着从马车上翻飞出去,一声嘶声,马儿受惊,无须人驾,沿着不平的山道奔得更快,马车颠得里面的人都要坐立不稳,只听里面传出一声喝:“搞什么鬼?”

    刀疤脸心道定然是有人追了上来,暂时放了朝歌,提刀就出来了,却不曾想刚掀了珠帘走出,一把短刀就狠狠的刺入他的胸口,随之,他被推出马车,滚出去之时痛得他惨叫一声。

    霁月抬手掀了珠帘,就见朝歌人缩在最里面一动不动。

    里面再无旁人,他微微松了口气,转身勒了受惊的马,马车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等他再次走进马车,朝歌已站了起来,一声不响的扑在他怀里抱了他。

    她其实也不知道这一世会有什么样的发展,霁月能不能及时赶过来救她。

    那人作势要亲她的时候她也是害怕的,只能威胁吓唬。

    那人油盐不进,一边拿刀逼在她颈上,一边要撕她衣裳的时候,她也是不知所措的。

    霁月便抱紧了她,说:“不怕,都过去了。”

    她说:“我差点就不干净了。”

    话出,她也语带了哽咽。

    他手掌摁在她背上,微微又紧了些,说:“朝歌永远都是干净的。”

    她脸埋在他怀里没出来,轻轻吸了一下鼻子。

    过了一会,霁月说:“你先坐一会。”

    他听见有马蹄声传来,想必是自己的人也追来了。

    朝歌也就又坐了下来,霁月走了出去。

    是锦言锦语以及沈思沈行策马追来了。

    今个观潮,大家都撒开了腿在玩,谁会料到七姑娘让人挟持。

    被从马车上扔下来的五姑娘凤吟跌得不轻,脚都崴到了,好在也不重,萧归流不得不停下来医治她。

    霁月交代了几句,让他们查看一下这几个人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等交待完事,霁月这才又掀了珠帘,伸手道:“来。”

    朝歌已整理好自己有几分凌乱的衣裳,站了起来,被他牵了手下了马车。

    就这么一会功夫的时间,他们的马车已远离汉江,驶去了一个相反的方向,进了一个山道。

    山道之中,少有人往,路也不好行,坐在马车里,更是巅得人头昏。

    霁月便带她上了一匹马,令她侧身坐好,免得磨到她腿。

    他策马离去,留下一路尘埃。

    朝歌脑袋依在他胸前,微微闭了一会眼,也没再言声。

    就这么一会功夫,两次的有惊无险,到底是让她心有余悸,快乐不起来了。

    有点像霜打的茄子。

    过了一会,她猛然惊醒,问:“凤吟呢,凤吟没事吧?”

    他说:“没事。”

    她便又重新闭了眼,倚着他。

    他双臂把她圈在其中,给她最安全的依靠。

    即使是策马,这一路返回也花了小半个时辰,朝歌一路倚着他都半响都没说话,等马驶向平坦的大道,霁月用手臂轻轻碰了她一下,问:“朝歌你没事吧?”

    她说没事,就是倚着他没动。

    霁月便又唤她说:“朝歌,你看着我。”

    朝歌诧异,不知为何要看着他,便仰了脸看他。

    一吻就轻轻落在她的额上,本提不起劲的她就像被重新注入了新的生命一样,有了生机,便仰面望着他说:“霁月,为什么每次我有危险的时候,你总是能及时救我,你是神仙吗。”

    掐指一算,便知道她遇难了。

    他低下眉眼看她,小姑娘又像有了灵魂一样,有了活力。

    他说:“是哥哥不好,不该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若一直看着她,也就不会让她接连遇这样的危险。

    危险过后,他内心更多的是后怕。

    朝歌一怔。

    “你干嘛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抬手,她轻轻触碰他的眉眼。

    她开心了,他怎么反不高兴了,她便说:“你要开心点。”

    他便在她手上亲了一下,明明只是亲一下手指,却让她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偶尔有路人赶了马车迎面而来,她立刻垂了眸,倚着他不再说话,等路人过后,她便又仰了脸,注视着他的眉眼。

    光彩照人,贵气逼人的少年,是她的英雄。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总是面容冷峻着,触碰到她的视线时,他面部的线条便柔和些许。

    看她注视的黑眸,目光中有压不住的眷恋,他便抬手轻轻触碰一下她的脸蛋,说:“别这样看着哥哥。”

    她诧异:“为什么?”

    “会让我想多多的亲你。”

    她立刻别过脸,羞赧。

    他则把她拥入怀中,抱紧了些。

    这一来一回的折腾,等回府之时,已过了晌午。

    随着两人入府,其她三位姑娘已经回了府,各回各院,只是并没有声张。

    姑娘家的声誉过于重要,朝歌没有回来之前,晚歌这边也已严严的嘱咐过,谁都不许朝外透露一个字。

    随着朝歌回府,把她安排妥当,霁月也回了自己院宇。

    萧归流与世子也都已经在这儿等着他了。

    被二品上将军视为珍宝的七姑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让人劫了去,这事要彻查。

第219章我就在这守着你(3)

    霁月让人摆了膳食,几个人先填了一下胃。

    吃个差不多的时候,锦言和锦语便回来了。

    锦言来禀报说:“那刀疤脸嘴硬得很,一个字不肯吐。”

    三个人,其中两个被当场杀死,留下一个刀疤脸为活口。

    刀疤脸虽被霁月手中的短刀刺中胸口,并没刺到要他的要害。

    因为刀疤脸已受了重伤,也不敢再对此用重刑,只怕他承受不住反而死掉。

    霁月说:“审人,归流最为拿手,你去审。”

    他是大夫,最了解人的身体,知道如何用刑既能让人痛到求死,却又死不掉。

    萧归流便应道:“必给你带回有用的消息。”又对锦言道:“把人送到医馆。”

    锦言应下,一口饭没吃上,揣了块干粮便去了。

    等这边交待完事情,萧归流与世子便一块出去了。

    世子说:“我跟你过去看看如何个审法。”

    萧归流颔首,也就站了起来,从霁月这告辞了,世子便跟着一块去了。

    等两人离开,霁月这边也出去了,想去看看朝歌现在如何了。

    过去的时候几位姑娘都在她那儿待着,朝歌也刚刚吃过饭,现在正一块坐着吃茶。

    五姑娘凤吟脸上手上都擦破了些皮,好在萧大夫在,给她处理了一下伤口,又给她上了些药,最后还给她留下一瓶药,让她早晚涂抹,说是不会留下疤,她也就放心了。

    霁月没来前五姑娘把自己在马车里的惊险说了一遍,但她被扔下马车之后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这会正由朝歌来说当时的情况。

    姑娘们几时遇见过这等事情,五姑娘凤吟是兴致不错的听她说。

    朝歌也就夸张的和她们讲了起来。

    讲自己如何机智的用自己家的银子收买他们,循循善诱,从一万两喊到十万两,眼看自己就要成功,大哥就来了,赤手空拳,打得这些人哭爹喊娘,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五姑娘一脸遗憾,道:“让他们跑了啊!”

    朝歌颔首:“跑了。”

    不然呢,难道说大哥把这些个人都杀了?

    三姑娘暮词不由道句:“恐怕是你在外面得罪什么人了吧,不然,人家为什么只抓你,不抓凤吟?”

    “……”三姑娘心思细腻,朝歌虽说得天花乱坠,她却一下子就发现了疑点。

    朝歌挠头,忽然瞥见霁月已进来,正站在一旁看着,只是没言声。

    “……大哥。”她立刻站了起来,霁月这才走来问:“都说完了吗?”

    朝歌回话:“……说完了。”

    “说完了,都先回去吧。”

    他这是在赶旁的姑娘走吗?

    他现在不仅是大哥,他还是沈将军。

    沈将军说话,得听。

    也确实都说完了,该问的都问了。

    五姑娘乖巧,先起身行了一礼,告退了。

    晚歌也就跟着站起来,满心莫名其妙,告退。

    出来的时候她也没太想通,为什么她不能在朝歌这儿多待一会?

    为什么她被请出来了?

    大哥可能是觉得朝歌受了惊吓,现在需要休息吧?

    她为沈将军找了个不错的理由,肯定是这样子的。

    三姑娘就没那么痛快了。

    她不想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免得他们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霁月便说:“暮词,你也回去。”

    暮词说:“我在这儿陪陪朝歌。”

    她们姐妹的感情什么时候这般好了?

    霁月说:“朝歌现在需要休息。”又唤了人:“红果,请暮词回去歇息。”

    这是强请了。

    红果走进来,恭敬的道:“三姑娘,您请。”

    暮词脸色顿时铁青,再看霁月脸色冷着,不给她好脸,她只能气得一跺脚,走了。

    朝歌挠头,轻声说:“多坐一会也没什么的。”

    看暮词满肚子火气的离开,她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霁月这才走到她身边说:“哥哥嫂嫂要说话,总是没点眼力架。”

    一句嫂嫂,羞得她满脸通红。

    “……别胡说。”她怎么就成了嫂嫂了,她还小得很。

    话虽如此,心尖上都泛起一片片蜜意,耳朵都可耻的红了起来。

    猛然,泛红的耳朵被什么咬住。

    是霁月出其不意的咬了她。

    她反手就要把人推开,整个人却被他揽入怀,紧紧圈住,一吻又落在她白皙的颈上。

    不顾她心跳如雷,全身都像猫一样蜷缩一起,他与她面贴着面,逗她,说:“耳朵都红了。”

    真是个敏感的小东西。

    “……”这人有时候真的很讨厌,为什么非要说?

    她会不知道自己羞得耳朵都热起来了吗?

    都是他太讨厌了。

    他勉强压下所有的爱和欲,小姑娘都在抖,他便把人轻轻松开,问她:“你不累吗?要不要去休息一会?”

    “那你呢?”

    “我就在这儿守着你。”

    她涨红着脸扭身而去,掀了珠帘,去了闺房,拉开禂被,钻了进去。

    折腾了一上午,她确实也是累极了的。

    他说会在这儿守着,她的英雄无微不至的守护在她旁边,她一颗心便化作水,再不能成形。

    她在床榻上翻了个身,脸埋在裯被中,从脚趾到头顶都在蜷缩。

    霁月刚刚爱欲太明显了。

    对于他的这些举止,她是一点不陌生的,有一些记忆排山倒海便灌了进来。

    前一世,他也常这般,只是那时候的霁月并不温柔。

    她的耳朵会被他咬得发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毛病,总要咬人耳朵。

    他是属狗的不成,骂他一句野狗也是没有骂错他的。

    当他有这些举动的时候,伴随着他的是不可言说的羞耻的。

    爱和欲。

    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起这些羞耻的往事,还想得整个人都麻了。

    姑娘忙闭上眼睛,不能胡思乱想。

    这些事情,前一世的时候她基本上不会去想的。

    因为觉得太过羞耻,丢人。

    霁月书案前坐了下来,顺手拿了她案前的一些东西翻开来看,有她练过的字,她的字有了很大的进步,一段时间下来练习下来,她终于也能写得一手好字了。

    她在作画上确实没有什么天赋,练习了这么久,一幅水墨画还是被她整得像惨不忍睹。

    他顺手抽了一本书,翻开看了一眼,微微诧异。

    这本书讲的都是关于赌石的事情。

    小姑娘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沈为臣对这些有兴趣他是知道的,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带人去山里一趟,回来的时候总是会带一些石头回来,沈家商铺那些玉器都是自家打磨出来的,因为做得私密,这件事情却是极少有人知道。

    沈家的财富,远非外人看到的那般。

    过了一会,他站了起来,来看朝歌。

    朝歌已睡了过去,他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看着她。

    小姑娘到底是年幼,一天经历了两起危及性命的事情,还能安然入睡。

    他也喜欢看她这般,无忧无虑,挺好。

    他轻轻触碰她的眉眼,小姑娘以为欺负她的坏人已经被杀死了,这事便算完了。

    这事怎么能算完了。

    非要揪出源头,斩草除根,再不会危及到她的性命,才算完事。

    回春堂。

    微凉的风儿从窗棂飘进来,舒适。

    世子坐在舒适的扶手椅里,一边慢慢品着茶,一边看萧二哥对一位躺在床上的伤者用刑。

    正是之前挟持朝歌的那位,脸上有刀疤的男人。

    萧大夫医治了他胸口的伤,免得他失血过多而死掉。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真以为这个人是要救自己的。

    后来,他的嘴里被塞了一块布,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所有的声音被堵住,手脚被绑住。

    萧归流手里的针便一根一根的扎在他的骨头上,隔着衣裳,无须去仔细分辨,他便可以准确无误的扎到令他痛不欲生的地方,和活生生撬断人的骨头有什么区别。

    让人难过的是,嘴巴被塞住,他连叫唤一声都不能。

    禁止他发声,连求饶都没机会了。

    疼痛使他想要就此昏过去,偏又清醒得很。

    身为大夫的优点之一,他知道如何救人,也知道如何折磨得人生不如死。

    刀疤脸全身发颤,脸色惨白,汗珠从脸上流了下来。

    这样的折磨他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只知道久到让他只想痛快的死去。

    每一根骨头都是疼的,钻心的疼,因为骨头上确实扎着针。

    等他手里的针施完了,他也就在世子面前坐了下来,世子为他倒了一杯茶,说:“辛苦了。”

    他便押了一口茶,说:“再等一刻钟,你去把针都拨了。”

    世子同意。

    他哪有什么拨针的手法,和拨草一样。

    针拨出去的时候又疼得刀疤脸像死过一回,偏又死不掉。

    萧归流一手拿茶,慢慢品了一口,慢条斯理的说:“你现在可以交代了,你来自哪里,巢穴在哪,是谁指示你去劫持七姑娘,一次全部交代清楚,我耐性不好,不要让我说废话,一次交代完整了,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交代不完整,你可以继续感受刚才的施针疗法。”

    他瞪圆了眼睛,呜呜的叫。

    萧归流便拽了他嘴里被塞的布,他这才得以痛快的喘口气,连喘气都是疼的,他大口的呼气,又怕萧归流再对他用刑,急喘,道:“我说,我都说。”

    萧归流颔首,由他说。

    他是一个温柔的人,连对人用刑的手法都是这般的温柔,却又残酷至极。

第220章他说是哥哥不好(1)

    傍晚的风,带来一些温柔。

    审讯完那个刀疤脸后,回春堂又冷清了些。

    萧归流倚在窗棂前,慢慢的品了一盏茶。

    不知道是哪家的人,两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回春堂外。

    来回春堂的人,无非是看病。

    片时,前头一辆马车上有奴婢先一步下了马车,放下马扎,马车之中有位姑娘走了出来,扶了奴婢的手,落地。

    一举一动皆是风景。

    那身段柔软,轻盈,阿娜多姿。

    仪态万千,落落大方,光彩照人,贵气逼人。

    一等的绝美。

    猛然,她抬首朝上而望,萧归流手中的茶盏微微一晃,晃出水来。

    她怎么来了。

    这个想法冒出时,他人已从窗棂前隐了去。

    她应该在京师的。

    他与她其实也说不上熟悉,不过是有几面的缘份,帮她的祖母看过病。

    楼下的姑娘已抬步走进了回春堂。

    闲着无事的白奕坐在那里托腮发呆。

    “请问萧大夫在吗?”

    姑娘开口询问,声音柔和的美。

    “不在。”白奕头也不动的回了一句后,目光才慢慢的飘到她脸上。

    姑娘行了一礼,道:“还请小哥转告一声,墨兰求见。”

    正是京师而来的墨家姑娘墨兰。

    “我都说不在了,想要看病,排号吧,不过最近十天的号都排满了。”白奕公事公办,这向来都是医馆的规矩,天皇老子来了都一样。

    不过,刚说完这番话,脸就被打了。

    萧归流从楼上走了下来,声音柔和,问:“墨姑娘怎么来了。”

    白奕微怔。

    墨兰便朝他行了一礼,道:“奉了祖母之命前来探望表妹,路过此地,看到回春堂敞开着,心想萧神医兴许在此,便过来叨扰一句。”

    她点头朝身后的奴婢示意,奴婢奉上一个精致的盒子,她接了过来,双手奉上,甚是恭敬,道:“上次在京师多亏了萧神医施针,祖母的腿疼病再无复发,因为萧神医分文没收,祖母常把这事记挂在心,时常念着萧神医,来时祖母一再交代,这根千年人参一定要送到萧神医的手中,还望神医一定要收下。”

    萧归流目光落在姑娘的身上。

    姑娘举手投足都是教养,不愧是名门闺秀。

    “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

    伸了双手,他从姑娘的手中接过礼盒。

    指尖与指尖无意识的触碰到一起,姑娘微微垂下眸,又行一礼,道:“那我就不叨扰萧神医了。”

    萧归流目送她离去。

    待姑娘离开,他这才转身吩咐白奕:“下次墨姑娘若再来,好生招待。”

    白奕诧异,很快又自作聪明的道:“……哦,看病不收钱,还真是让人稀奇呐,莫不是我们的萧神医看上了人家漂亮的姑娘,刻意投其所好。”

    萧归流便横了他一眼,再无刚才的温柔。

    白奕闭嘴。

    他拿着人参上了楼,又站在了窗棂处朝外而看。

    姑娘踩着马扎上了马车,在进去之时忽又抬首望了过来,透过敞开着的窗棂,直直的望到他的眼底深处,使得他还拿着人参盒子的手微微一抖。

    早知她又会朝上望一眼,他便不会站在这儿看了。

    好似他在偷窥一般。

    心里正暗恼着,那姑娘却忽然冲他嫣然一笑,这才低了首,进了马车。

    他愣怔了一会,呼吸紧了起来。

    墨姑娘本就是一位极美的姑娘,如瑶台的仙女,笑起来更美。

    看着马车缓缓而行,他站了好一会,直到看不见她的马车,这才猛然转身,坐了下来,打开手里的盒子。

    确实是一根极为难得的千年人参。

    这样的宝贝就是皇宫里也是屈指可数的。

    他静静的坐了一会,慢慢的闭了眼,压下那股想起身去沈府的冲动。

    墨姑娘才刚到,他就跑到沈府去,像什么样子。

    再则,他一个外男,跑到沈府又如何,难不成可以直言说他要找墨姑娘吗?

    他轻轻揉了一下眉心,只觉得自个一准是疯了。

    他与她不过是因为给墨家老太太看病,有数面之缘。

    从京师回来后,本也没想过一时半会能再见的。

    现在忽然又看见了,莫名就抓心挠肺,坐立不安。这才知道,原来他一直都在盼着有一天能再见着她的。

    单单的是看她一眼,都让他觉得无比舒服。

    她就是那样一个让人舒服的姑娘,嫣然一笑,能让春风化思雨。

    ~

    马车继续前行,前往沈府。

    到了这会功夫,该要的消息霁月也已经收到了。

    锦言前来回禀说:“是秦煜花了五万两的银子要买七姑娘的人。”

    “据刀疤脸交待,他是凌宵阁的人,凌宵阁的人做的都是杀人的买卖,这刀疤脸在阁里也是头号厉害的杀手,这块令牌是凌宵阁的,有了这块令牌就可以出入凌宵阁。这些杀手只要给足银子,什么人都敢杀,总共有多少人下面的人并不清楚,有些杀手和杀手之间平常不会见面,也互不认识。”

    霁月拿着那块令牌在手中看了看,声音冷冽,道:“把这个刀疤脸吊在秦府的大门上。”

    又说:“凌宵阁,皇室权贵都忌惮的地方,为了银子什么都敢做,既然如此,端了。”

    “再去探。”

    既然要端了这凌宵阁,就要先探清楚这凌宵阁的一些路线。

    锦言应是,退下。

    霁月倚在面前的书案上微微闭了会眼。

    “大哥。”朝歌的声音忽然传来,人已匆匆跑来了。

    姑娘声音里带了些抱怨。

    “你不是说我睡觉你守着吗,你怎么就趁我睡着了就跑了,你骗人。”

    虽是抱怨,听起来却更像在撒娇,没什么杀伤力,还意外的蛊惑人心。

    他便伸了手,说:“到哥哥这儿来。”

    她轻哼着到他面前,本想坐下,却被他搂在了怀里,低首,在她额上就印了一吻,还嫌不够,又亲了她的耳朵,轻轻咬了一下,还嫌不够,又亲了她白皙的颈,还是觉得不够,又亲了她的脸颊。

    “……”

    都怪她太会撩人。

    这样的抱怨,让他所有的爱和欲都无法克制的展现出来。

    虽然都是蜻蜓点水的招式,还是撩得她脚趾头都要蜷起来了。

    等到亲足了,这才说:“是哥哥不好,临时有点事情要处理,就先回来了,下次一定等到你醒来。”

    他一本正经的道谦,她还没有从他一路的亲吻中回过味来,面上羞赧。

    其实也并没有真的怪他的意思。

    她就是想问问,他为什么走了。

    现在被他一通亲,她什么话也问不出来了,手脚发麻。

    他瞧着她好看的眉眼,忍得极为辛苦,又必须克制,问:“你睡好了吗?”

    她颔首。

    睡得极好,一个梦都没有。

    霁月便伸手摸她好看的眉眼,对她的喜欢不加掩饰,爱不释手的搂她在怀中,拿自己的额轻轻触碰她的额,她愣怔着不知如何招架。

    他这般亲昵的触碰,莫名引起极度的舒适。

    他直挺的鼻子轻轻碰到她的秀气的鼻子。

    两个人的呼吸都沉重起来,心口起伏。

    “公子。”锦言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他禀报:“沈老夫人那边来人传话说徐姑娘来了,请您过去。”

    霁月微微抬首,问:“哪个徐姑娘。”

    “说是从京师来的,镇北将军家的徐姑娘。”

    “……知道了。”

    朝歌微微愣怔,他听锦言说是从京师来的,镇北将军的女儿,那来头便不小了。

    霁月之前从未和她提过镇北将军这件事情,她前一世也从未去过京师,也不认得什么镇北将军的女儿。

    她下意识的问:“你在京师也有认识过别的姑娘了啊?”

    而且,人家找上门来了。

    霁月扶着她一块起了身,道:“别瞎想,一块过去吧。”

    朝歌也就不吭声了,跟他一块往外走。

    这镇北将军的女儿,不知道生得是一个什么样的模样。

    前一世她过早的便去世了,她去世之后,霁月最后在京师是不是娶妻生子了。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之前求过一个姻缘签。

    那是一个下下签。

    霁月见她面上已没了先前的快活,便伸手轻轻在她脸蛋上捏了一下,说:“朝歌,快活点。”

    他见不得她苦着脸。

    朝歌便冲他盈盈一笑。

    说话之间,两人出了院宇。

    沈府前院。

    这次来沈府的时候,除了墨兰兄妹之外,还多了一个人。

    这人正是镇北将军的女儿徐玉瑶,与墨兰同岁,14了。

    两人是手帕之交。

    小姑娘都处在最美的年纪,一切都刚刚好。

    水灵灵的姑娘,天真活泼,一张小嘴也是能说会道的,虽是将军之女,一点架子没有,丝毫也没有轻视商人之色,瞧起来就讨喜。

    知道沈家老夫人是霁月的祖母,她也跟着一口一个祖母的唤,叫得老太太心花怒放。

    了解到这姑娘的身份,也知道霁月当初在镇北将军家住过,沈老夫人对小姑娘也就存了好感,就觉得和她的朝歌一样可爱有趣。

    沈老夫人心里对比了一下韩家的人,那韩家的人,一个个眼睛都快要长在头顶上了。

    墨兰话就不多了。

    她本不是徐玉瑶这等天真活泼的姑娘,去任何地方都能够很快自来熟的人。

    姑娘矜贵着呢,也不轻易与人打闹。

第221章互相吹捧之朝歌(2)

    派奴婢去请霁月的时候,沈老夫人也派人去请了晚歌朝歌这姐俩。

    墨家兄妹这次来府,主要还是为她们姐俩来的。

    若不然,墨家人这一生也不会踏进沈府的。

    一边聊天的功夫,就等到了霁月携晚歌和朝歌姐俩一块来了。

    人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热闹的气氛了。

    欢声笑语。

    徐玉瑶正笑盈盈的说:“这一会功夫,净是我一个人在说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主家呢,兰儿,你倒是说句话呀。”

    她向来能言,她小姐又是镇北将军掌上的明珠,她一说话,哪有旁人插话的余地,当然把场子让给她,由她表演了。

    墨兰押了口茶,笑着说:“我在想,我祖母要是身体健健康康的,一准也是要过来的,她老人家实在想念两个外孙女想得很。”

    沈老夫人也就笑说:“等过了年,让她们姐俩一块去拜见外祖母便是。”

    如果她们愿意去,她自然是不会拦着的。

    为了这姐俩,人家已经是二次登门了。

    只是听墨兰说她身体不好,她不由多问一句:“你祖母,身体如何个不好法?”

    “往年是有腿疼的毛病,阴天下雨都要疼上好多天,现在已好了许多。”

    说话之间,奴婢已匆匆过来通报,说是沈将军和两位姑娘已到了。

    原本坐着的墨家兄妹以及徐玉瑶都站了起来。

    身为沈家人尚且不会有太大的感触,毕竟是自家从小养大的,他先前又是养子,对沈将军的敬畏是难以从骨子里而发的。

    旁人就不一样了,都是在皇权之下长大的孩子,对皇权的敬畏是刻在骨子里的。

    人还未到,光是听见沈将军的名字各人面上的神态就不一样了,都收敛了先前说笑的表情,人也跟着站起来了。

    这前来的二品上将军,岂能不敬。

    沈家奴仆见状,也都规规矩矩的站立。

    只等那人走进来,墨家兄妹与徐玉瑶已恭敬行了礼,唤一声:“沈将军。”

    沈老夫人一瞧他们这般庄重,心中莫名与有荣焉。

    霁月目光扫了一眼前来的几人,落座,举手投足,也并非端着,矜贵之息是从骨子里自然散发出来的。

    他道:“坐吧。”

    客气中难免夹杂了几分疏离。

    他向来如此。

    徐玉瑶虽是镇北将军之女,并没有加封,除了听起来身份上尊贵些,说起来和大家都是平等的,无须朝她行礼。

    朝歌自然的走到墨兰面前,笑笑的说:“都说女大十八变,这话果然不假,一段时间不见,兰姐姐又漂亮了,我差点就要认不出你来了。”

    墨兰现在十五不到,近半年不见,不论是面上还是身段上,变化都是大的。

    其实她也是一样的。

    墨兰便也嫣然笑说:“你不也一样吗?若是再一年不见,我一准是要认不出你来了,我还道这是谁家的小仙女偷溜下凡了呢。”

    两人互相吹捧,旁人笑而不语。

    朝歌也就又朝另一公子打趣道:“生哥哥也变得越发的英俊了,我瞧着个子又往上窜了。”

    看他都要仰脸。

    霁月微微蹙眉。

    生哥哥?何必唤得这样亲热。

    她都没有唤过他霁月哥哥。

    墨启生被她一个小姑娘当众夸赞,脸皮上有几分不好意思,道:“妹妹谬赞了。”

    朝歌笑,晚歌也过来见过两位表兄妹。

    她便没有朝歌这般多废话了,打声招呼,她也就落座下来。

    一人一几一茶,全都落座下来。

    沈老太太见她们其乐融融,心里也高兴,押了口茶。

    墨兰这时轻声道:“晚歌,朝歌,这位是镇北将军的女儿,姓徐,名玉瑶。”

    墨兰的意思是让她们认识一下。

    徐玉瑶也是她的手帕交,免得两位姑娘忙着照顾她,冷落了另一位姑娘。

    朝歌心道:京师镇北将军之女,也不知道霁月与人家究竟有着多深的交情,人家竟跑到她们府上来寻他了。

    徐玉瑶是与她对而坐的,朝歌也就起了身,并没有走过去,远远的朝她行一礼,道:“徐姑娘。”

    徐姑娘笑着说:“无须客气,坐下说话吧。”

    “在京师的时候就常听兰儿提到你们,今日一见果然不假,真真是一对极美的姐妹花。”

    都是嘴甜的,朝歌笑着看了一眼自家六姐姐,就是让她接话的意思。

    晚歌也就嫣然一笑,起身客气道:“徐姑娘谬赞了。”

    又说:“今生虽无缘见到镇北大将军,能得见大将军之女,也实属我三生有幸了,还望徐姑娘能多在府上留个几日,让我好生尽一下地主之谊。”

    朝歌心里暗想,只怕人家本就没有着急走。

    徐玉瑶见她礼数周全,处处客气,也就站起来,道:“有姑娘这话,那我就可以安心在此叨扰几日了。”

    说完话,晚歌这才坐了下来。

    徐玉瑶又朝对面相对而坐的霁月行了一礼,道:“自从沈将军离开后,父亲一直念着你的,甚想与你再见一面,畅饮一杯。”

    霁月语气淡淡,道:“待你回京后,告诉他我一切安好。”

    奴婢们陆续端上水果茶,点心伺候。

    玉瑶默默的处处打量,心里早就惊诧不已。

    一个商户之家,连下面的奴婢衣着都是极为光华漂亮的,那是许多权贵之府的奴婢都比不上的华丽。

    还有这里所有的摆设,小到从喝茶的茶盏到随身所坐之处,无一不精贵。

    摆上来的点心,许多都是宫廷才能吃到的。

    这等的奢侈,不愧是商户世家。

    由于是三房这边的客人,大房那边除了霁月,便没通知人过来了。

    二房那边也就没有通知他们过来了。

    沈老夫人陪着,一块用了些晚膳,用膳前奴婢近身来伺候各位小主洗手,洗手的水都是特制的香汤,端的盆是银制的。

    也正是处处用得精贵,沈老夫人即使是花甲之处了,一双手依旧保养得极为好看。

    玉瑶压下心中的惊奇。

    等用过膳,人散之时,月光已挂在天空上。

    几位贵客给安排住在了沈家的客房里歇息,再无旁事,朝歌也回了自己的院宇,只是并没有立刻休息,先让奴婢准备了水,她要沐浴。

    下午的时候她已经睡过一个时辰了,这会也没有困意。

    她又唤来了红果。

    “把那个马管事给我找过来。”

    等马管事的过来,她也沐浴好了,换了一身清爽的衣裳坐在厅里。

    马管事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唤她来是为何事,忙行了礼,道:“七姑娘。”

    朝歌开门见山,问:“秦煜那个畜牲,最近没有什么动静了吗?”

    “七姑娘,据我自己所知,是没有再做出对沈家不利的行动。”

    朝歌冷呵一声,道:“我看是你消息不灵了吧,要么就是你故意隐瞒不报。”

    隐瞒不瞒,他吓得扑通一声跪下,道:“七姑娘明鉴,奴才绝无隐瞒,绝不敢对姑娘存有二心。”

    他一家老小的命都捏在她手里,就是借他个天胆,他也不敢欺瞒的。

    朝歌冷道:“秦煜没有去买通什么土匪杀手的对付我?”

    她有此一问,这马管事的也不傻,脑子里一琢磨就明白了,难道是秦公子对沈姑娘干了他不知道的坏事?转念之间他忙道:“七姑娘,这事奴才不知啊!”

    “若真有买凶杀人这样的事情,秦公子岂会交给奴才来做。”

    现在也就是秦公子身边的一条狗,有时候会带一些人去收帐。

    朝歌沉吟,道:“秦家的帐本呢,查得怎么样了?”

    “七姑娘明鉴,奴才现在还接触不到帐房的事情,求姑娘再给奴才一些时间,奴才一定会另想它法。”

    朝歌盘问了一会,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打发他走了。

    等这人走后,红果过来问她:“姑娘你怀疑今天的事情是秦煜所为?”

    “不然呢,哪个与我有这般大的仇与恨。”

    甚至想毁了她的清白。

    韩公子就算气她,恨她,也不会做出这等事情。

    “姑娘这想法有告诉沈将军吗?”

    看她亲自出面做这事,怕是没有朝沈将军提及。

    朝歌说:“这点小事我能处理,不用去烦他。”

    霁月也没有问她,想必霁月也以为只是普通的劫匪。

    她不想劳烦霁月,仅仅是想证明一下,家里的这些烂事,她可以处理好。

    将来她若嫁了他,也必不会让他因为家里的烂事而烦心。

    她却不知霁月已把这事查了个一清二楚,就在今天晚上,夜半,那刀疤脸的尸体已被悬挂在了秦家的大门上了,等到天色一亮,奴才开门,就会发现家门前悬挂的尸体。

    不管秦公子认不认识这刀疤脸,当他看见那尸体上面写了凌宵阁三个字时,对他都是一种震慑,他就会明白这尸体为何会挂在他家门口。

    翌日。

    天还未亮,秦府的奴才先把大门大开了。

    一头撞上那悬挂的东西,当看清那是一个人,一个尸体时,奴才一边惨叫着一边往回跑。

    没过多久,秦府的人都被惊动了。

    那尸体被取了下来,放在秦府的院中。

    那尸体的脸上用红色的墨水写了凌宵阁三个字。

    秦煜看着这三个字,就觉得腿上一软。

    凌宵阁的人。

    此用意再明显不过,凌宵阁的人被抓了,被审了,并且说出了买主,然后尸体被挂在了秦府,是警告,也可能是不久之后对他的报复,追杀。

    能干出这样事情的人,他心里再明白不过,定然是沈家的人。

    沈霁月,他现在是二品的上将军。

    他的母亲到底是个妇人,一看这情况顿时又怒又惧的叫:“这是谁干的,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父亲是个有见识的,沉着脸说:“是凌宵阁的杀手。”

    猛然,秦煜狠狠的盯了一眼夕歌,都是这个贱人出的主意。

    每次出的主意看似好用,一用就废。

第222章想把她抱在怀里(3)

    凌宵阁的杀手被杀了,且悬在了秦府的门上。

    秦煜自知这事无法再朝父母隐瞒,也不能隐瞒了。

    让人先处理了刀疤脸的尸体,一家人先进了堂屋说话。

    他母亲秦王氏质问:“你在外面又惹了谁?”

    这段时间秦家和沈家对着干,一次又一次吃了败仗,已经够让秦家焦头烂额了。

    现在又弄了个死人在门口悬着,这秦家到底只是商户之家,是生意人,手里无权无势,真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只怕银子也无法兜着。

    秦煜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是他联络了凌宵阁的杀手,出了五万两的银子劫持沈朝歌。

    他本满心期待的等着沈朝歌被玷辱的好消息,让她从此身败名裂,太守家和她退亲,她这辈子就算有二品将军护着,恐怕也嫁不出去了。

    一旦太守家和她退了亲,到时候找个机会,没准秦家可以和韩家结亲,把他妹妹秦絮嫁过去。

    哪想到好消息没等到,凌宵阁的杀手就被杀了,尸体先送到他家里来了。

    秦王氏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素来又是娇惯儿子的,这会只能求助的问她丈夫:“你倒是说句话,想想办法,这事要怎么办?”

    秦父听完这来龙去脉,拧了眉,气道:“沈将军现在也是你们能惹的。”

    秦煜不由分辨:“我没要惹他,我要弄的是沈朝歌。”

    秦父瞪着他怒道:“不都一样吗?”

    沈将军也是沈家的人,自然是护着沈朝歌的。

    这个蠢货。

    再争辩这些个没用了。

    沉吟片刻,秦父拿了个主意,道:“只有请你奶奶出面了,但愿沈老太太看在两家几十年交情的份上,能原谅你这一次。”

    然后说服霁月,不要对他儿子动手。

    两家握手言和最好。

    即使是不能言和,以后也互不干犯了。

    沈府现在出了个二品的上将军,据说这次回广陵郡还是皇上直接派遣的,他们秦家左右都是斗不过人家的。

    事实上这几个月生意场上一直在斗,一直在输,被一个小丫头耍得团团转。

    今年的生意被抢了不少,连田粮都一把火让人烧了。

    秦家的名誉一落千丈,这几个月来的整体收益比往年下跌一半还要多。

    输得灰头土脸,一败涂地。

    合计到最后,秦王氏也无它法,只有一块去给老太太请安,劳烦老太太再厚着脸皮往沈家跑一趟。

    秦煜这个时候也只能垂着脑袋,任由责备的份了。

    好在老太太还是疼他的,气归气,还是答应了。

    等从老太太这边出来,秦煜心不快乐的又横了一眼跟随左右的夕歌。

    虽然暗地里也会供他暧床,明面上就是他的身边的婢女。

    这段日子她被夕歌哄得心情忽高忽低,一会在可以整死朝歌的幻想中快乐,一会又回到现实,发现沈朝歌活得依旧有滋有味。

    想秦家最近因为沈朝歌破了不少的财,都是因为他听信了夕歌的计策。

    听了夕歌的计策,自然也给了她不少好处。

    比如她这张脸上的疤痕,他也是派人多方求药,为她医治,脸上的疤痕淡了许多,多擦一些胭脂水粉,也就遮过去了。

    本来他也去求过萧神医的,只是那人实在太难求,有钱都求不到,一直排不上号。

    猛然,他抬脚就踹了夕歌一脚。

    夕歌冷不防,摔在地上,可怜又委屈的唤:“公子。”

    她也知道是因为自己计策又失败了,秦公子把气撒向她了。

    他气得指了指她,道:“你,你真是个扫把星,自从你跟了小爷,小爷我就没有一处顺利过,我要你何用?”

    “公子,公子息怒,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会扳回的。”

    “你给我闭嘴。”秦煜咬牙,气得又踹了她一脚。

    他心里琢磨着,要不把这个贱人送给沈朝歌,让她拿夕歌出出气,消消气。

    他得让朝歌知道,不是他想和她作对,一切都是夕歌出的主意,他也是鬼迷心窍,才会犯糊涂。

    走投无路,什么招式都能想得出来。

    甭管高不高大上,管用就好。

    ~

    金秋的气温,舒适恬静。

    蓝天白云,飘逸悠然,秋风和煦轻柔。

    “给沈将军请安。”

    一大早上的,徐玉瑶就过来了。

    霁月静坐在厅堂,语气淡淡:“倒也不必刻意过来请安。”

    她笑说:“给将军请安是应该的。”

    目光扫视了一圈,昨个进府时就发现了,这沈府当真气派非凡。

    前院那两个圆顶柱子都是用金边包的。

    霁月这里的吃穿用度,也都非她将军府能相比的,处处透着奢华。

    再看霁月桌前随意放着的几个杯子,都是上好的白玉打造。

    霁月手拿面前的茶盏,押了一口茶,语气依然淡淡,道:“在府的日子,请安免了。”

    她便一笑,道:“听将军的。”

    心道她哪里是为了请安,不过是想借机多看他一眼。

    偏偏将军木得很,完全不知道人家的心思。

    霁月问她:“你有事吗?”

    “……啊?”她一时之间没明白过来。

    “到广陵郡来有事吗?”

    这下子是听懂了他那话之意了,徐姑娘羞怯一笑,道:“我的事情就是将军。”

    “……”

    “那日一别,甚是挂念,如今亲眼来看一眼,知道将军也甚好,我也就放心了。”

    “……”

    “只是不知将军几时再回京师。”

    “……徐姑娘。”

    她立刻娇嗔:“将军总是这么见外,都说了唤我玉瑶便可。”

    他再次道:“徐姑娘,你打算待到几时回京师?”

    隐隐觉得他有驱赶之意,一定不是这样子的,她想多了。

    “……我想等着将军办完事后,便与将军一起回京。”

    两人正聊着,三姑娘暮词匆匆走了过来,并且带来了一份燕窝。

    她特意让厨房为他做的,还热着呢。

    她并不知道京师来了人。

    随着她走进来,目光落在了站着的徐姑娘身上一眼后,她捧着燕窝道:“大哥,我特意让厨房为你做的燕窝粥,你尝一尝可还好。”

    她双手把燕窝捧到他面前,霁月也就接过来了,本想先放着的。

    “大哥,热度正好,你先尝一尝嘛。”

    她一脸期待的盯着,他也就尝了一口,颔首,道:“不错。”

    “大哥若是喜欢,我以后日日让厨房为大哥做。”

    “倒也不必。”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不用去书院了吗?”

    “这几天不是给了假期吗?”连大哥自己都在休息中。

    “这位是?”被冷落的徐姑娘询问。

    她还不曾见过三姑娘,府中的姑娘又多,她便不知道谁是谁了。

    霁月便道:“三妹。”

    暮词这才看了一眼这位徐姑娘,霁月又为她介绍一句:“徐姑娘。”

    他没特别解释说是镇北将军的女儿。

    暮词也不认识她,只道:“她在这儿做甚么?”

    徐姑娘不得不再为自己介绍一次,道:“三姑娘,我与将军是旧友,将军在京师的时候,曾在我府上住过一段时间。”

    暮词心里稍微了解一二,这才又客气的说:“那多谢徐姑娘的拂照了。”

    “都是自家人,也是应该的,三姑娘无需客气。”

    暮词疑惑的看了一眼霁月。

    自家人?若真这么的亲,怎么从未听霁月提过。

    霁月没说什么,把她送来的燕窝喝了几口后便放了下来。

    暮词也就继续询问开了。

    “徐姑娘,你在京师是做什么的?”

    徐姑娘便温婉把自己的家门报上了。

    “我爹是一品镇北大将军。”

    在普通的商女面前,她倒没有露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

    三姑娘没想到眼前的徐姑娘竟大有来头。

    她向来也不会巴结人,何况与她本不熟悉,怔了一下后,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徐姑娘却是一个能说会道,且不会冷场的,她立刻笑着说:“它日沈将军回京师之时,三姑娘也跟着一块去吧,去我府上好好玩一玩,我陪你逛遍全京师。”

    暮词也就顺着她的话说好。

    大哥还要回京师吗?她不由得看向霁月。

    内心有一些向往。

    这边两人正交谈着,手捧桂花的姑娘就来了。

    人还未到,就闻到了桂花香的味道。

    朝歌一早便剪了些桂花,插在好看琉璃瓶里,亲自抱过来了。

    步步生莲,流光异彩。

    她手抱着琉璃打造的花瓶进来,先盈盈一礼,声音娇娇:“朝歌给将军哥哥请安,将军哥哥万福。”

    霁月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被她娇嫩的声音撩得心里一荡。

    若是无人在场,他一准是要把姑娘搂在怀里亲昵的。

    面上的神态已自然的柔和下来,说:“桂花真香。”

    “送给将军哥哥的。”她盈盈一笑,把琉璃花瓶送到他面前,霁月也就接了,轻轻嗅了一下。

    花香扑鼻。

    小姑娘亦是满身的桂花香。

    暮词脸黑。

    看见朝歌便高兴不起来了,就她整天会讨好。

    朝歌这才转了个身,瞧了一眼两位姑娘,状似关切的问:“徐姑娘,府上住得可还习惯?”

    徐姑娘便说:“处处周到,仿若住在自家里一般,改天七姑娘到京师时,我也定要请姑娘到我府上一坐,让我也尽一下地主之谊。”

    朝歌笑说:“会有这一天的。”

    将来霁月班师回巢,她肯定会去的。

    想到这个,灵机一动,她是不是应该先在京师为自己置办一套房子?

    万一哪天和霁月闹了别扭,也不至于无处可去。

    比如前一世,霁月和她闹了别扭,把她一个人扔在沈府,自己回了京师。

第223章给个机会沈将军(1)

    在沈将军面前,姑娘个个客气,举手投足皆有礼。

    朝歌询问:“徐姑娘难得来广陵,不知这几日可有旁的打算?”

    徐姑娘便说:“打算是有一些,就是不知道沈将军有没有空。”

    想请沈将军带她四处玩一玩。

    霁月这才接口说:“暮词,这几日你负责照顾一下徐姑娘,看她想去什么地方玩,你好好陪着。”

    为什么是她呀?

    转念一想,大哥当初是在徐姑娘的府上住过的,就算是为了谢她吧。

    “我听大哥的吩咐,不知徐姑娘意下如何?”

    徐姑娘无法拒绝,只道:“甚好。”

    不急,她不急。

    人都已经在府上了,还怕见不着沈将军吗?

    朝歌便笑道:“都站着干嘛,坐。”

    她随意落座,拿了面前的茶盏,为自己倒茶。

    徐姑娘也就在她旁边落座,问:“七姑娘,兰儿特意为你而来,你不多陪陪她吗?”

    朝歌笑说:“我倒是想多陪一陪她,兰姐姐今日有事要办,无需我作陪。”

    来霁月这边时便派奴婢去请问过墨兰了,看看她今个要不要出去游玩,奴婢回来说墨兰说今个有点事要出去办一下,无需人陪。

    既然如此,她也就作罢了。

    徐姑娘微有诧异,显然并不知道墨兰姑娘来广陵能有什么事好办,且不要人陪。

    霁月这时说:“暮词,你陪徐姑娘院子里走一走。”

    暮词便道:“朝歌,你陪我们一块去吧。”

    不想单独留下她。

    朝歌心里默默给她个白眼,霁月又没让她陪,为何非要拉上她。

    正待答应,锦语那边过来道:“将军,老夫人那边来人了。”

    前来的奴婢行礼,传话,道:“七姑娘也在,奴婢刚好把话一块传了,秦府那边来人了,请将军和七姑娘一块过去。”

    秦家这个时候来她府上作甚?

    朝歌满心疑惑,霁月也就站了起来,心知肚明,道:“走吧。”

    几个姑娘都站了起来,跟着一块往外走。

    又没有传她们过去,偏三姑娘和徐姑娘都没眼力架,或者是故意的,一声不响的跟着去了。

    霁月看了一眼,淡淡的道:“暮词,你们就不要跟了。”

    这是有事不愿意她们在跟前听着了。

    暮词心里不高兴,明明都是一家人,大哥还与她更亲些,怎么感觉她就像个外人似的。

    就算不高兴,当着徐姑娘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便答应了。

    眼睁睁的看两人并肩行,朝歌还伸手拽了一下霁月的袖袍。

    暮词气得想上前打开她的手。

    走路就走路,为什么还要拉拉扯扯的。

    霁月由她拽着,回眸看了她,小姑娘也冲他回眸一笑,撩得他心立刻化成水。

    忍了几忍,勉强忍着没去抱她。

    毕竟身后还有婢女跟着。

    前院,厅堂,秦家老太太领着秦煜以及他的父母前来赔罪,并且把夕歌一块带来了。

    秦家老太太并没有立刻坐下来,她先和沈老夫人说:“煜儿最近受这个贱婢盅惑,才会一再的与沈家过意不去,犯下诸多的错事,还请沈老太太原谅一次。”

    秦王氏斥责夕歌,让她赶紧跪下认罪。

    夕歌也就跪了下来。

    事情搞到这一步,她也万没有想到会被秦煜又送回来,并且把一切的罪都推她身上了。

    不错,也确实是他盅惑秦公子的。

    借着秦公子对沈朝歌的恨,一再的挑唆。

    只是没有想到,她使尽一切手段,都被朝歌化解了。

    她现在又落入这等难堪的局面,退无可退了。

    沈老夫人目光冷淡的看了一眼夕歌,像不认识她一般。

    老太太并不知道朝歌观潮时又出事。

    她问:“你都盅惑秦公子做了哪些对不起沈家和朝歌的事情了?”

    夕歌垂眸,道:“奶奶,孙女知错了,求您网开一面,饶了孙女一次。”

    “闭嘴。”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唤她奶奶。

    她叫得出来,她听着都恶心。

    当下便让奴婢去传话,唤朝歌和大公子过来一趟。

    由于夕歌不愿意说她的罪状,这秦公子为了把一切都推到夕歌身上,就开口了。

    过往的事情不必提,主要是买凶杀人这事要解决。

    他说:“老夫人,您要相信我,我绝无害朝歌之心,都是夕歌,她与七姑娘有仇,非让我找杀手把七姑娘杀了,我现在已经后悔了。”

    买杀手杀朝歌?

    沈老夫人倒没想到竟有这事,气得想打死这个孽障。

    关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竟一点不知道。

    她虽不知,面上也不动声色,只等朝歌和霁月过来再说。

    想必霁月定然是知道了,并且对秦家做了什么事情,才会吓得秦家主动过来认罪。

    沈老夫人压着心里的气,坐了下来,并不招呼秦家人,随他们难堪的站着。

    过了一会,朝歌霁月也就进来了。

    一进来就看见地上跪着一个人,朝歌却一眼认出那是夕歌。

    秦家的人一看霁月过来了,立时恭敬的行了一礼,声音参差不齐的唤了一声:“沈将军。”

    霁月随意撩袍而坐,看都没看这些个人一眼。

    他明明也没做什么,可举手投足之间,就给人一股巨大的压迫感,无端就让人大气不敢喘。

    朝歌挨着他依次坐下。

    沈老夫人冷淡的说:“有什么事情,你们和沈将军说吧。”

    这是让他来拿主意了。

    秦老太太面上难堪,活了这一把年纪,因为这个孽子,什么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燃文

    秦王氏便忙走到霁月面前,又行一礼,道:“沈将军,请您听我说,买凶杀人这事都是夕歌干的,是她和七姑娘有仇,是她一再盅惑我儿,煜儿现在已经知道错了,特来请罪,且把这夕歌带来了,还望沈将军看在煜儿请罪的份上,把罪人夕歌也带来的份上,大人有大量,原谅他这一回,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霁月冷淡的扫了一眼秦王氏,她心里微微一凉,不由后退一步。

    这少年年纪不大,偏气势非同寻常。

    一个眼神,足以让人生畏。

    霁月说:“那就请秦公子来说一说,是如何个买凶杀人法。”

    秦煜看着他,霁月也看着他。

    那眼神,莫名让他背上发凉。

    明明他什么还没有做,就觉得已被沈霁月的眼神万箭穿心。

    沈霁月可以杀了凌宵阁的杀手,要杀他一个普通人就跟鸡没两样了。

    一咬牙,秦公子怂,在他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沈将军,是我受了这贱人的盅惑,花了五万的银子去凌宵阁买了七姑娘的命。”

    他并没敢说他买的不是命,是七姑娘的身。

第224章将军开恩之赔偿(2)

    “沈将军,我已知错了,您给我一次机会,往后我再不会与七姑娘作对,沈家的生意,我秦府再不去抢。”

    朝歌心笑,生意,你抢得过吗?

    作对?姑娘怕你吗?

    沈将军骨节分明的手放在桌案前,轻轻的敲打了一下,发出来的声音明明极轻,却像一把铁锤敲打在秦家人的心上。

    都在等着沈将军表态。

    “真知道错了?”敲过三下,他询问。

    语气明明并不重,他也没有发脾气,可听在人的耳朵里无端就让人觉得有千斤重。

    秦煜立刻说:“真知道错了。”

    “那就让我看见秦家人的诚意。”

    这是松口了,愿意不再追究,只要秦家拿出诚意。

    秦王氏夫妇看了一眼自家母亲,请她老人家开口。

    秦老太太也就道:“需要多少的诚意,请沈将军指教。”

    “看在两家几十年交情的份上,我就要他一条腿吧,胳膊也成。”

    秦王氏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脸色惨白,惊慌:“沈将军开恩。”

    “老夫人开恩。”

    这可是她儿呀,要他一条腿,这辈子就废了。

    秦家老太太也觉得脑袋发昏,她厚着老脸往沈家老太太面前一跪,道:“如果非要这样,就让我老太太代煜儿受罚吧,反正我年纪也大了,还能活多少年,煜儿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还请老姐妹网开一面,给煜儿一条生路。”

    话虽如此,她觉得沈家老太太是不会真的拿她开刀的。

    这就让沈老太太很为难了。

    你家孙儿要杀她的宝贝孙女,要如何网开一面?

    一直没说话的朝歌忽然道:“网开一面也不是不行。”

    有转机。

    秦家老太太忙道:“姑娘请说。”

    “如何个赔偿法,下午我会派人把我的方案送到你们府上,你们若同意,就照我的方案来办,若不同意,你们也知道的,要秦公子一条腿并不是难事,你们暂且回去,等我的信。”

    别说一条腿,要他的命都不是难事。

    秦家老太太心里一怔,还有方案?

    到时候这姑娘不会狮子大开口吧?

    既然朝歌另有方案,霁月也就道:“送客吧。”

    秦家人只得暂且回去,等朝歌的方案出来再作计较。

    夕歌本想悄悄跟着一块走的,沈老夫人沉声道:“把夕歌给的拿下,先关押柴房。”

    焦嬷嬷便带了人进来,直接把人带走了。

    待秦家人离开。

    沈老夫人这便询问朝歌:“你有什么想法?”

    朝歌沉吟,道:“奶奶,我想要以低价收购秦家名下所有的田庄和银庄,并且从今以后他们秦家不得在广陵以内有田庄银庄。”

    燃文

    沈老夫人颔首,道:“就怕他们不肯。”

    霁月说:“他们会肯的,就照朝歌的意思去办。”

    既然霁月话说得笃定,沈老夫人又道:“需要多少银子,你去帐房支。”

    朝歌说:“我想用动用我娘留给我银子去换。”

    她娘给她留下许多的产业中除了不动产外,还有一些商铺,都是由长辈代管,流入的银子也都不在她手里,全在沈家的金库里。

    她现在想把属于自己名下的产业慢慢都拿回来,自己来管理。

    这些产业多数都是母亲在成亲后自己置办的。

    母亲虽为大家闺秀,经商是有一套的,眼光毒辣,她看中了哪块商号,或投资或买下,交给合适的人管理,一准能大赚。

    十几年下来,母亲名下除了不动产,光是商铺大大小小都有好几十个,遍布在各郡各县。

    墨云去世前,这些产业都移交给在了沈老夫人的手里,流入的资金由她暂时保管。

    由此可见,她对沈老夫人是极为信任的。

    现在朝歌说这话,沈老夫人心下了然,她是想收购回来的产业就属于她自个的名下,所以要动用自个的银子。

    朝歌一天天长大,身上的一些强项也渐渐被放大出来。

    比如她也有遗传她母亲的头脑,对生意开始产生极大的兴趣。

    她开始知道如何以最低的价值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这些年来,委屈了墨云。

    那样一个重情重义又极为聪明的女子,竟落下一个红颜薄命,也因此令墨家老夫人更恼她恨她了。

    是她没有照顾好墨云,也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儿子。

    所以,她想照顾好墨云留下的一双女儿。

    ~

    金秋,碧空如洗,凉爽舒适。

    墨家姑娘墨兰闲适的行走广陵郡的街头,一件白色的披风帽拉了上去,稍微遮挡了她娇俏的脸。

    姑娘人比花娇,即使稍挡了一下脸,还是引得路人步步侧目。

    两位奴婢左右相随,一个采薇,一个叫采蝶。

    身边的奴婢都是落落大方,仪态万千。

    采薇忽然和她说:“小姐,那不是回春堂吗?”

    是啊!那就是回春堂。

    她借口从京师出来,打着再代祖母来看望表妹的名号。

    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切都是为了他。

    京师一别,就开始牵肠挂肚。

    不知道他现在做些什么,在给人看诊吗?

    墨家姑娘并不知道萧归流在广陵郡的名声,也不知道他是一位极难说话的神医,并不常出诊。

    早上排队的人虽多,也只限于半个时辰。

    能排上号的一天最多也就三人,而且也不一定都是他出诊,白奕有时候会代诊。

    再没有比回春堂规矩更多的医馆了。

    非疑难杂症不治。

    非人命关天不治。

    再次走进这回春堂,门口那个牌子写的这两行字极为醒目。

    此时,早过了排队的点,门前冷清。

    墨兰走到回春堂的门口,手心微微出了些汗。

    一会要怎么和他说?

    出来买些东西,刚好路过?

    这是个不错的理由。

    她抬脚走进去,就听有人在说话。

    “萧大夫,你给的药真管用,你看我脸上的伤已消下去好多了。”

    “萧大夫你真是太神了。”

    “萧大夫,你帮了我好多次,我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这是百年小人参,我送给你了。”

    说话的是三姑娘凤吟。

    这还是从她娘的仓库里翻出来的,只为借机再讨好他一回。

    她不知道人家已收过一千年人参了。

第225章姑娘你心脏不好(3)

    昨个跟着去观潮,她被人从马车上扔了下去,关节还脱节了,幸亏萧大夫刚好过来,给她节上了。

    脸上手上都擦破了皮,萧大夫给了她药,她往脸上一涂,一夜过去,消下去一大半。

    她也不觉得有多影响美观,看这情况再过两天一准痊愈的,便高高兴兴的来了。

    萧大夫虽然拒绝了她,可萧大夫还是关心她,帮了她。

    她觉得应该感恩,应该谢谢他。

    萧归流就站在药柜前,目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姑娘憨厚可爱,跟个傻子似的。

    “放下吧。”

    她便高兴的放了下来,并没有走的意思,趴在他的药柜前和他说话。

    “萧大夫,你拿的这都是什么药呀?”

    “萧大夫,我府上也有些草药,明个我拿来送给你吧。”

    她觉得自家又不是医馆,草药留着也没用,不如送人。

    萧大夫没理她,他目光看向外面,手里的药草已放了下来,拨腿便从药柜里走了出来,唤:“墨姑娘。”

    五姑娘扭身一看,微微怔了一下:“墨姑娘?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还不知道墨兰到了府上。

    墨兰没有认出她,数月不见,五姑娘已变得她认不出来了。

    瘦了许多,一点过去的影子都没有了。

    对方能问出她什么时候来的,说明是认识她的。

    墨兰和萧归流打了声招呼,行了一礼,便问:“这位姑娘是?”

    疑惑,对这姑娘竟没印象。

    五姑娘委屈:“你不认识我啦?我是凤吟呀,朝歌的五姐姐。”

    墨兰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五姑娘,变得这般的漂亮,我一下子都没认出来。”

    五姑娘被她夸赞,害羞,道:“真的吗?你觉得我变得漂亮了?”

    墨兰颔首:“五姑娘确实很漂亮,很可爱。”

    她生来就有一张苹果一般的脸蛋,一颦一笑尽显可爱,再配上一双明亮的黑眸,单纯又无害。

    毫无心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开了,五姑娘很开心,墨姑娘则神色如常。

    “墨姑娘,你有到我们府上吗?朝歌知道你来吗?”

    她连问了几个问题。

    和她的欢脱相比,墨兰沉稳跟个大人一般。

    她也不过比五姑娘大一岁,性情上却是老练深沉。

    她说话的语调慢条斯理,语速不快不慢,声音柔和。

    “昨天晚上刚到的沈府。”一句话,把她两个问题一块回答了。

    既然到了沈府,朝歌自然是见过她的了。

    五姑娘了然,又问她:“你来这儿做甚么?”问过,恍然又明白过来,关心:“你身体不舒服,要看病?”

    “嗯。”姑娘颔首。

    “你哪里不舒服了?”萧归流没忍住,插了话。

    这若是放到旁人身上,不求到他面前来,他是不会因为旁人一句不舒服就多管闲事的。

    “……”她没有不舒服,她就是随便答应了一句。

    “墨姑娘你坐这儿。”

    萧归流已过来请她坐到一旁的案几前。

    墨兰也就坐下了。

    “把手给我。”

    墨兰也就伸了手,萧归流给她请脉。

    五姑娘一旁看着,关心的问:“墨姑娘没什么大病吧?”

    萧归流脸色有几分难看,问她:“脉博跳动怎么这么快?你心脏不好?”

    墨兰微微垂眸,他手放在她手腕上,她心能不跳得快吗?

    虽然只是食指压在她的脉博上,她浑身还是仿若被什么击中一般,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脸也慢慢红了。

    萧归流抬眼观察她的气色,见她脸蛋红得异常,不由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额上体温正常。

    他疑惑的盯着她,墨姑娘轻轻收回自己的手,道:“萧大夫,请你把手腕伸出来,我也给你请个脉。”

    他微微怔一下,还是照做了。

    墨家的祖上是懂医术的,其中祖父还是宫中御医,只是一代代相传下来,到了后辈这里,一代便不如一代了。

    墨姑娘常年耳濡目染,也是懂一些的,就是不精。

    她伸了自己的食中双指,轻轻摁在萧归流的脉博上没动,能感觉到他脉博在跳动,一下又一下。

    萧归流疑惑,看着她,不知她要作何。

    墨姑娘也抬眸,看着他。

    四目相遇,空中一股闪电火花无声就炸开。

    墨姑娘说:“萧大夫,你的脉博也跳得很快呢。”

    他忽然就懂了。

    姑娘葱白的双指摁在他的脉博上,由一个姑娘这般的肌肤相亲,于他来说是头一回。

    从来,都是他给别人请脉。

    几时由一个姑娘来为他请脉了。

    而且,这不是请脉。

    是变相的肌肤相亲。

    两人目光交错,旁若无人。

    五姑娘看得一脸懵,问:“墨姑娘,你也会请脉啊?”

    “萧大夫也有病吗?”

    萧归流仿若没听见她的话,只是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姑娘,她羞赧一笑,公子眼神过于温柔,又过于热忱,旁边还有五姑娘看着呢。

    她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说:“公子也病得不轻。”

    公子却盯着墨兰姑娘说: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五姑娘不爱看书,依旧是听得一脸懵。

    她不解其意。

    墨姑娘便因这话更娇更羞了,垂眸。

    萧归流看了看被她抚过的脉博之位,抬手,他拿了面前的壶,把茶水倒上。

    “姑娘喝茶。”

    五姑娘终于觉察出不对劲了。

    萧大夫几时待她这般客气温柔过了?

    他待她向来是冷淡的疏离的。

    再看墨姑娘一脸娇羞,她又不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萧大夫从未答应与她好,她就算明白又能如何?

    只能气得一跺脚,指责:“你们过分了。”

    五姑娘委屈的跑了。

    墨兰微微回过神来,朝外看了去,轻声道:“五姑娘对你……”

    五姑娘也喜欢他?

    萧归流说:“她是我的病人。”

    墨姑娘心思敏锐,还是觉察出来了,道:“公子风度翩翩,必想这广陵有许多佳人芳心暗许。”

    “……”

    顿之,又说:“我还有些事情,先不叨扰了。”

    起身,她站了起来。

    心里有点难受。

    倒不怕有佳人与他芳心暗许,就怕公子三心二意。

    当年姑姑就是识人不清,才会落个黯然伤神,红颜薄命。

    人家外室养了多年,枉她聪明一世,竟一无所察。

    等到发现,也只能打落了牙往下吞。

    墨姑娘来去匆匆,萧归流一怔,快步跟上两步,唤了句:“墨姑娘。”

    “公子请留步。”墨姑娘依旧客气,却已带了疏离,快步离去,没再逗留。

第226章你出家为尼可好(4)

    “……”萧归流微微怔了怔,完全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却明显的感觉到姑娘忽然的一丝冷淡。

    明明前一刻,为她请脉时,她的心也跳得很快。

    就在那一刻,她也为他也请脉,两人相视时,他也有感觉到,她娇羞中藏着的喜欢。

    难道是他的错觉?

    萧归流轻轻揉了一下额,看着她消失在人群中。

    本想多留她一会的,本想邀请她一块出去走一走的。

    本想,如果她愿意,他也可以带她去观潮,去赏各处的美景。

    就在昨个,在她走后,他已设想了许多,甚至设想过要如何找个借口去府上见她,邀请她。

    就在刚刚,忽然看见她过来了,他心里惊讶过后也是欢喜万分。

    外面阳光明媚,街头人来人往,他忽然觉得眼睛有点疼。

    沈府。

    燕过留声,叽叽喳喳,好不欢快,似乎在迎接小主人的回来。

    朝歌和霁月一块从沈老太太那边回来了。

    花了一些时间,把自己想要的银庄田庄的地段都划分出来,她并不要秦家所有的钱庄和田庄,只要广陵范围以内的。

    她要收购的银庄田庄,地段都是比较好的。

    霁月不在府上的这段时间,她常出去视察,了解秦家哪块的田庄出产好,哪块银庄生意好。

    要给的底价也都标注出来后,让霁月过目了一下,问他:“我就要这些,你看如何?”

    霁月颔首。

    “秦家会答应的吧?”

    霁月温声道:“不答应也得答应,这是他们应该做的赔偿。”

    便唤了锦语过来,让他下午去秦家传话。

    并不急于一时,先让秦家人七上八下,难受一会。

    那时,沈老夫人也让人把夕歌从柴房提了过来。

    再次跪在沈老夫人的面前,她磕了个头,楚楚可怜的唤了声:奶奶。

    沈老夫人怒骂:“孽障,既然你还唤我一声奶奶,我就网开一面,留你不死,改天你送姑子庵,你可愿意?”

    真想杀了这个孽障,可到底是沈家的骨肉,她即使错得再离谱,也没有亲手杀了自家骨血的道理。

    沈老夫人权衡之后,还是觉得把她送到姑子庵最合适不过了。

    这是让她出家为尼了。

    夕歌脸色微微苍白,听起来是发了慈悲,结果却是想要断送她一生的幸福。

    送尼姑庵,她这辈子就真毁了。

    心里不情愿,面上还是顺从的道:“谢奶奶开恩,夕歌过去后一定一心向善,吃斋念佛,为沈家祈福。”

    她本以为,老太太和朝歌一定会找个法子弄死她,她也准备好了各种认罪,发誓一定会改过自新的,没想到老太太却要她出家当尼姑。

    难不成是想在外面弄死她?

    她手上沾了几条人命,到了这个时候内心有点如惊弓之鸟了,总觉得沈老夫人和朝歌知道真相后,一定也会想法子弄死她。

    沈老夫人也没想到她会这般痛快的答应了,闭了一下眼,她也是真不想再看见这孽障,便和焦嬷嬷吩咐:“派人去打点一下,打点好了就把她送到姑子庵。”

    焦嬷嬷应下。

    这般,夕歌又暂且被关押到柴房去了,只待姑子庵那边打点好了,送她过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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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介绍:
前一世的朝歌敌我不分,引狼入室。
姻缘被夺,亲人被杀,万贯家产散尽。
当朝歌又重新回到过去,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时。
她不但要整死害她家破人亡的渣男贱女,也要好好爱护家里那位有来头大公子。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