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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全文阅读

作者:潇湘非倾城     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txt下载     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2章他的人生她来控(2)

    不出朝歌所料,刘彤有了身孕。

    照着朝歌的话,这事她先悄悄的告诉了她的爹娘。

    她爹娘听了她这事,一下子犯难了。

    谁不知道刘香玲心比天高,她怎么可能会让沈承恩娶她家女儿?

    可事到如今,如果不嫁给沈承恩,她女儿这辈子就毁了。

    再则,人都是贪心的。

    如果这两个孩子没这等事也就罢了,现在有这等关系,这到手可得的富贵,谁会愿意就此罢手?

    最后一合计,这事只能和刘香玲摊牌,先看看她的反应。

    刘姨娘的反应当然不会好,一闻听这刘彤竟然有了身子,还是她儿的,这于她来说就是晴天霹雳,愣了好一会。

    等她回过神来后,气得胸口都痛了起来,当场便了飙,站起来就给她嫂子一个耳刮子,冲她破口大骂开了。

    “好你个张翠翠,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你竟给我来这一套。”

    让她女儿勾引他儿子,这不能忍。

    张翠翠向来是个泼辣的,被她甩了一个耳光,这哪受得了,顿时和她吵开了。

    “刘香玲,你这什么意思?现在是你儿子把我女儿的肚子搞大的,是你儿子毁了我女儿的清白,你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要做人还不容易?刘香玲狠狠的道:“把孩子流掉,我一定会为彤彤找一个好的婆家。”

    “你咋这么狠的心呢?这个孩子可是你的孙子,是沈家的血脉,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这事你必须负责。”

    刘姨娘浑身颤抖,怒骂:“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滚,现在就给我滚。”

    她自个的娘家人,她让她们跟着在沈府好吃好喝,她们本该感恩,本该护着她,一块对付朝歌和晚歌这俩姐妹,结果这两姐妹还没收拾,她们却先坑了她儿子。

    这事刘姨娘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忍的。

    张翠翠这个泼辣的又怎么会是好打发的,刘姨娘拽着让她滚,但力气没她大,一下子还没拽住,两人便撕扯起来。

    张翠翠撒泼大叫:“没天理了,你儿子把我闺女肚子搞大,你还不想负责了。”

    刘彤和她爹一旁看着,她有身孕,不敢上前,怕动了胎气。

    刘大平也不敢上前,一个是自家媳妇,一个是自家妹子,这让他很为难。

    拉扯之中,夕歌就过来了。

    看这吵吵闹闹的架式,她微有诧异。

    张翠翠向来是巴结她们家的,几时敢在她娘面前这般撒泼。

    她听了一下,很快从两个人的喊叫声里听明白了几分,便上前使劲去拉扯张翠翠,直喊着:“舅母,舅母您别闹了,先回去,先让我娘冷静一下。”

    在她拉扯之下刘香玲气得也放开了她,站在一旁大口喘气。

    拉扯一番也是累得够呛。

    夕歌赶紧把舅舅一家人劝了回去,说是让她娘冷静一下,这事晚点再商议,张翠翠这才算走了。

    待张翠翠翠一家人离开后,她赶紧过来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刘香玲咬牙切齿的把沈承恩与刘彤的事情说了一下后痛心疾首的道:“我真是看错他们了,他们这是想要毁了你哥哥的前程。”

    夕歌心里发寒,沈承恩才多大,现在就把人的肚子搞大,这事若传出去,是明摆着给沈朝歌姐俩递刀,沈承恩毁了,想让她娘被扶正,会越来越难。

    她沉吟片刻后道:“这事应该还没有旁人知道,不然早就传开了,眼下惟一的办法便是封住他们的嘴,让他们这辈子也发不了声音。”

    封住他们的嘴,她眸中划过狠戾。

    刘香玲气道:“你舅母现在一心就想把彤彤嫁进沈府了,如何封得住?”

    “如果银子都不能封住他们的口,为了哥的未来,娘你必须狠下心来,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只要没了彤彤,舅母也就没法威胁你了。”

    刘香玲怔了一会,没说话。

    彤彤那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到底是她刘家的血脉,真要她的命,她还有几分的不忍,可这份不忍比起她儿子的未来便不值一提了。

    她本想着自己有了荣华富贵也让娘家人跟着享福的,结果她们却暗中算计了她儿子。

    这个死丫头,是她自找的,是她非要把人头送上来的,别怪她这个当姑姑的心狠了。

    打定了主意,刘香玲便派了个奴婢去把沈承恩叫过来。

    沈承恩这段时间跟刘彤夜夜欢好,就算他年轻,可到底也是个半大的孩子,夜晚折腾狠了,到了白天便没什么精神气,奴婢去唤他的时候他还在睡觉。

    好不容易等到他过来,刘姨娘也是气得上前就捶了他,怒骂:“你这个小兔崽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都不告诉我一声,你这是想把你的前途都毁了吗?”

    沈承恩本是精神不振,现在被她一骂一打,人稍微精神了些,不耐烦的问:“我怎么了?”

    “你和刘彤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她娘已经闹到我这儿来了,现在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怎么做,你咬死了不能承认你与刘彤的事情。”

    沈承恩却不甚在意的道:“都是一家人,你何必这样生气,将来让她做个小妾不就是了。”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事情的轻重,他这话一说刘香玲便气得甩了他一个耳光,打得沈承恩也是懵了。

    他长这么大,刘香玲向来是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几时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打过之后她也又心疼又难受,又不得不严厉的警告他:“如果她肯老老实实的,几年后做个小妾也不是不可以,但她现在已经怀了身子,他们想要的是你现在就娶她,你一旦娶了她,你这辈子的前途也就完了,你爹你祖母都会对你非常失望,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姑娘愿意再与你结亲。”

    沈承恩对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不如她们懂,只好问:“那怎么办呀?”

    “和刘彤这件事情你这辈子只能烂死在肚子里,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他们那边我会想办法解决,免得他们把事情闹大了。”

    沈承恩听她一席话便没了主意,只好答应了。

    这事之后,刘彤在午时便来找沈朝歌了。

    把事情都和她说了。

    朝歌押了口茶,道:“下一步她们要做的恐怕是想要杀了你灭口,来个死无对证,到时候若查出你有身孕,还会说是你自己与人苟且,发现有了身孕后心里害怕才自尽的。”

    这都是大院里面常用的勾当,她见多了也听说的多了。

    刘彤一吓,脸色苍白。

    她只是想嫁给沈承恩,可没想过自己会死。

    再则,她到底是乡下的姑娘,还真没见过这等的手段,朝歌这样说,她惊吓过后喃道:“我可是她侄女,她可是看着我长大的。”

    朝歌哂笑,真是又蠢又贪心。

    惊吓过后,她便有些六神无主,问:“七姑娘,那我现在怎么办?”

    “这样吧,你去找我祖母,让我祖母为你做主。”来个先发制人,提前把这事抖出来,刘姨娘想藏都藏不住。

    得了朝歌的指点,刘彤一刻也没有耽误,直接去见沈老夫人了。

    这事闹到了沈老夫人跟前后,她老人家当时也是气得一个倒仰,想那沈承恩现在也不过是15岁不到的年纪,竟干出搞大人姑娘的丑事来。

    外室所生的庶子,终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就算她看不起这外室,看不上沈承恩,可刘彤肚子里怀上的到底是沈家的人,沈家的血脉。

    她琢磨了一会,觉得沈承恩也只能配他这个表妹了,这样也好,看沈为民还有什么脸和他提扶正刘姨娘之事,这刘姨娘教导出这样的儿子,她就不配被扶正,这辈子只能是做妾的命。

    想必这会功夫沈为民也已经在府上了,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人把沈为民和刘姨娘沈承恩,以及刘彤的父母都请了过来,打算把这事给说死了。

    刘姨娘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惊动了老太太,又怒又恨又气。

    沈为民也没想到自己得意的儿子会与刘彤弄出这等丑事,震惊之后气得头疼,狠狠的瞪着沈承恩。

    沈承恩心里一吓,没敢吭声。

    刘姨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老夫人,承恩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承恩,你快和你奶奶说,你没做这样的事情,你是被陷害的。”

    早就被教导过的沈承恩心知这事对自己是不利的。

    再则,他也领教过的沈老夫人的严厉了,这会哪敢造次,便也忙跟着跪了下来说:“奶奶,这不管我的事,我和她什么关系也没有的。”

    刘彤一愣。

    平日里沈承恩和她各种甜言蜜语,还说一定会娶她的。

    他现在居然说和她没有关系,刘彤便不能忍了,顿感又伤心又难过,冲到他面前愤怒的叫:“你答应过要娶我的,我现在已经怀了你的骨肉,你不能这样待我。”

    沈承恩现在是真知道这事并不光彩,被她这样喊叫,怒火便窜了上来,蹭的就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先甩了她一个大耳刮子,打得这刘彤顿感耳鸣,沈承恩还不解气的吼她:“你别做梦了,我怎么可能会娶你这种人。”

    刘彤这段时间与他夜夜欢好,床笫之间的话都当成了真,他现在忽然反悔不认了,刘彤哪里甘心,被他打了一个巴掌后,心便被伤得肝肠寸断,转身也跪了下来哭着说:“老夫人,我怀的真是表哥的孩子,这事七姑娘可以为我作证。”

    怎么把七姑娘牵扯出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七姑娘来了。

    朝歌也是料准了这刘彤就算状告到奶奶这儿也不一定搞得定,还是决定出面给加把劲。

    果然,她这才进来,就听见这刘彤提了自己的名字,她便福身,道:“奶奶,这事我的确可以做证,刘姑娘怀上的就是承恩的孩子。”

    刘姨娘和夕歌顿时明白了什么。

    难怪刘彤打起了承恩的主意,怕是朝歌在后面搞的鬼吧。

    如果不是她一旁出坏主意,刘彤是不会对承恩有这样的想法的,来沈府之前本就许了她,到时候给她一个好姻缘,就从沈府的公子里面挑。

    看着走进来的沈朝歌,明明也只是一个小女娃,偏就老练与单纯并存,她脆声声的说:“奶奶,刚刚刘姑娘还跑来找我和我说这事呢,我想着这么大的事恐怕我也做不了主,就让她找奶奶来了。”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听在刘姨娘与夕歌的耳朵里,都觉得是恶魔才能发出来的声音。

    她早就知道了,她知道这一切,因为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呀,居然有这等的心思,刘姨娘就感觉像被人踩到心脏的地方,痛得她几乎快透不过气。

    怎么会有这般歹毒的孩子,沈朝歌她太恶毒了。

    她这是想要毁了承恩啊!

    沈朝歌人已来到沈老夫人旁边,跪坐在她面前嫣然一笑,说:“刘姑娘与承恩小哥已经好上有一段时间了,我想着表兄妹那也是亲上加亲的事情,也是十分赞成的,既然现在又怀上了承恩小哥的孩子,那可是咱们沈家的血脉,万不能亏待了刘姑娘,奶奶,您就给刘姑娘做个主,让她们两个把亲成了吧。”

    沈老夫人看了看自家孙女,忽然就眉开了眼笑,说:“朝歌说得极是,这是一桩好事,沈家的血脉一定不能亏待了,那就择日完婚吧。”

    刘姨娘心都凉透了,沈老夫人完全不听他们说什么,朝歌一句话就把沈承恩的人生给了定局。

    与刘彤成亲,绝无可能。

    虽绝无可能,沈老夫人的话刘姨娘并不敢顶撞,只是扑在地上说:“老夫人,承恩都说和她没有关系了,求求您了。”

    沈老夫人眸中有了几分的不耐烦,道:“你们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你刘姨娘的出身也不高贵,休要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何况这刘姑娘是你的亲侄女,亲上加亲的事情挺好,我看刘姑娘配承恩也正好,这事你也不许再多说,免得伤了刘姑娘的心,择个良日,给他们完婚。”

第123章 一锤定音奈若何(3)

    一锤定音。

    刘姨娘几乎是瘫在地上无法动弹,脸色苍白。

    她寄予了全部希望的儿子,怎么能在这般年幼的时候娶妻生子。

    这是要毁了他儿的节奏啊!

    她所依靠的沈为民在这个时候竟一句话也没有。

    实在也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实都摆在眼前,这刘彤又是她的侄女,现在把人家肚子搞大了,除了娶还能怎么办?

    夕歌前来扶了几乎是失魂落魄的刘姨娘,把她扶了出去。

    刘彤和她的父亲母亲则是忙对老夫人谢了恩,高高兴兴的走了。

    随着这些人离开,沈老夫人叹了口气,说了句:“造孽。”

    想到自家孙女也正处在这个对男女之事朦胧的年纪,恐她日后也让谁骗了去,嘱咐道:“女孩子一定要洁身自好,若是在未成亲前便让自己失了身,将来嫁入婆家也是会被人小瞧了去。”

    朝歌便乖巧的点了头。

    由于下午她还要去读书,在祖母这边也没有久留。

    ~

    由于霁月不在府上了,现在想要学琴,就要另请夫子了。

    晚歌这边只能再想办法招收有才艺的夫子前来教学。

    这天,张翠翠也特意赶在了沈为民在府的时候过来了,主要是和刘姨娘讨论起两个孩子的婚事来了。

    刘姨娘铁青着脸不说话,她自个算着黄道吉日,最后选定了半个月后。

    张翠翠怕夜长梦多,就想尽快让两个人完婚。

    刘姨娘也就冷笑道:“你急个什么劲?就算你再急于彤彤出嫁,也要准备妥当一些,你自个看一看,承恩现在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等他们成亲之后,就让他们继续住那个破院子吗?”

    张翠翠当然想给他们住得好一些,可眼下更重要的还是要先把女儿嫁给承恩才是上策,免得她刘姨娘哪日得了势,更看不上她女儿了。

    “那你说怎么办?”她摊了手。

    刘姨娘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沈为民,恨他该说话的时候就不知道说句话。

    “三爷,承恩成亲不是小事,总得有个像样的新房吧,你看看这事怎么弄?”

    这确实是个事,他只好道:“等回头我找老太太商量一下。”

    刘姨娘也就应了,就说等承恩的新房定下来后,再商议成亲一事。

    她要这么说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张翠翠也不好继续勉强,只能盼着这承恩这新房赶紧给弄好了。

    因为要嫁给沈承恩这事,张翠翠一家子是高兴了,刘姨娘面上答应了,心里又烦又气。

    待打发走了张翠翠,她问默不作声的沈为民道:“承恩这件事情,你就没有话要说吗?”

    沈为民如实的道:“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

    刘姨娘气得头疼,但凡他强势一点,也不至于让她们母子处于这般被动的位置。

    她冷笑一声,道:“承恩若娶了她,这辈子算是毁了。”

    “不管怎么样他确实把人家肚子弄大了,彤彤又是你侄女。”

    他觉得也是应该负责的。

    刘姨娘恨他不知变通,在这事上便和他无话可说了。

    沈为民是指望不上了,她得自己想办法。

    沈为民心里也不太理解她,这是她自己的亲侄女,把人家肚子弄大了,怎么就不想娶呢。

    承恩若不娶,彤彤这辈子就毁了。

    这事过后,刘彤姑娘因为要和沈承恩能成亲了,心情也格外不错,除此以外,也有一件让她不高兴的事情,就是沈承恩待她不如从前了,看见她也是黑着脸,她有去找过他,他却避而不见了。

    这事让她很难办,她不能不去求助于朝歌。

    朝歌坐在茶几前,一边吃着瓜果,一边听她说这些事情。

    等她说完,她冷笑一声,道:“你倒是个大胆的,还敢去找他,我劝你这段时间不要见他,直等到成亲再见不迟。”

    “为什么?”

    “你真以为刘姨娘答应你们的婚事了?这不过是她的缓兵之计,我猜她现在已恨得想杀了你,你现在惟一筹码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只有保住了这个孩子,你才能嫁到沈家来。”

    刘彤心里发凉且惊。

    朝歌又说:“说不定沈承恩都起了杀你的心思,在没有成亲之前,你最好离他远点,注意着自己的安全。”

    朝歌要这么说,她就急了,顿时红了眼,怒道:“他敢。”

    “他当初答应要娶我的。”

    朝歌哂笑,笑她天真又贪心。

    该做的她做了,该说的她也说了,往后要如何发展,便看她的造化了。

    因为朝歌说沈承恩都起了想杀她的心思,这令刘彤心里甚是不舒服,坐了一会也就告辞了。

    想沈承恩当初也是对她许下过各种诺言的,现在她怀了孕,便耍赖不认帐,若非沈老夫人做主,她恐怕还嫁不了他。

    她左右想了想,还是决定非要找沈承恩问个清楚。

    明明当初和她睡的时候许了她很多诺言,怎么她怀孕了,他反不认帐了。

    沈承恩这几天因为她的事情被自家母亲骂了个狗血淋头,心情糟糕透了,便一直待在屋里哪也没去了。

    夕歌也因为这事又前来责骂了他一通。

    虽然说是她的哥哥,现在他犯了这样的大错,甚至会连累到她未来的命运,这让她分外的恼火,骂到最后直接和沈承恩说:“现在只有她死,这一切才能结束,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她和她的家人了,她们全家会像个赖皮狗一样缠着我们不放。”

    沈承恩被她骂得红了眼。

    想一想也是觉得气愤,都是这刘彤天天来勾引他造成的。

    她若不天天来,他会把她弄大肚子吗?

    两人正说着这些事情,那刘彤就气呼呼的来了。

    院里有几个奴婢一见她来便跑过来拦住了。

    沈承恩之间有交待过,不许她再来的,她便在门口大声喊了起来。

    一听见她的声音,屋里的两个人相视一眼,夕歌说:她来送死了。

    过了一会,沈承恩便出来了。

    刘彤便大呼小叫的问他:“沈承恩,你这些天面都不肯和我见,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承恩拨腿就往外走,也不说话,刘彤立刻一路追着他去了。

    盛夏,天空没有云彩。

    火热的太阳炙烤大地,河里的水都是温热的。

    那一片片碧绿的荷叶与艳丽的荷花,绘成一道极美的风景。

第124章少年有为之霁月(1)

    盛夏的午后,连阳光都像蘸了辣椒水。

    沈府之中的奴婢也都躲到阴凉之处待着了,各房小主自然也不会出来。

    朝歌慢慢的翻阅着手中的书藉来看。

    许多的字她基本上都已认识了,现在翻阅的书藉也并非弟子规了,而是一本论语

    “小姐。”

    红果匆匆走了进来,和她禀报说:“承恩少爷夕歌姑娘把刘彤姑娘推到荷塘里了。”

    她慢慢放下手中的书,问:“有人看见吗?”

    “这个时候奴婢各在各院,没有旁人看见。”除她以外。

    她在刘彤离开后便被朝歌派了出去,让悄悄的跟着就行,不用管她做什么,有事再过来禀报。

    朝歌淡淡的道:“她要去送人头,有什么办法呢。”

    都提醒她了,让她最近离沈承恩远一点。

    因为这件事情,她们都在怒头上,杀机重重,恨不能剥了她,她倒好,非要往人刀上送。

    “红果,我问你一件事情。”

    红果忙道:小姐您问。

    “你会把我身边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大哥吗?”

    红果本就是大哥给她找的人,没准还就是大哥身边的人也不一定。

    虽然说大哥这个人她是绝对信任,但红果若是把她身边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汇报过去,她就觉得有点不好了。

    那等于她在霁月面前完全敞开,她的心思,他都知道了。

    她应该有一些不能被霁月知道的秘密。

    或者说,她想霁月看到的是她美好的一面。

    红果忙道:“小姐,奴婢是您的奴婢,不是大公子的奴婢。”

    “但你是大哥送给我的。”

    红果低声道:“小姐如果信不过奴婢,何必留奴婢在身边伺候呢?”

    朝歌颔首,道:“每个女孩子都有一些秘密是不能让男人知道的,再亲也不行,若是哪天我知道你把我的事情都告诉了大哥,我便不会要你了,明白吗?”

    “奴婢明白。”

    她其实不明白,但也必须这么说。

    “下去吧。”朝歌摆摆手,她自己也有些倦了,单手支了脑袋,微微合上了眼。

    刘姨娘这些个人,不堪一击,并不是难对付的,她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闭上眼睛,她还是会想念那个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一切秘密的人。

    霁月现在应该在做些什么呢?

    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她写封信,报个平安。

    前一世,他自然是不会给她写信的,但这一世不是不一样了吗?

    都定情了。

    ~

    青砖绿瓦,朱门紫殿,何等威严。

    那人一句话,掌天下杀生大权。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金为柱。

    大耀国能有今天,也是趟着一片血海走过来的,牺牲了无数的人,忆往事,他至今依旧会被许多人恨之入骨,但成王败寇,一切已成定局。

    此时,霁月便站在那天下之主姬闵的面前。

    40来岁的年纪,操心太多,头发过早的白了许多,却不削弱他半分的威严霸气。

    到底是一国之主,比起同龄人,由于保养得当,就肤色来说,还是显年轻的。

    是镇北将军引荐他来的。

    那日,镇北将军进宫面圣,皇上感叹道:“你终算回来了,朕想你是回不来了。”

    镇北将军说:“本来是回不来了,偶遇一少年,一路相护,方才平安归来。”

    “什么样的少年。”竟能把他安全送回京师来。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霸气外露,锋芒尽显,无人能挡。

    评价竟如此之高。

    想这镇北王年轻之时,那也是皇上身边得力的猛将,宫变之时朝前救过驾,朝局稳定时,为解外患,出征沙场,这一生立下不少军功。

    “朕倒想瞧一瞧,是什么样的少年能得你如此赞赏。”

    镇北将军说好。

    隔天,便把人带进了宫。

    那掌天下杀生大权的姬闵坐在龙案前,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霁月便弯腰行了一礼。

    皇上看了他一会,他也就站着微微垂了几分的眉目,不惊不慌,由他看着。

    没有人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却从对方的沉默里瞧出了一种非同寻常。

    能护送镇北将军一路回来的人,又得他的赞赏,本就非同寻常。

    过了一会,姬闵问:“你叫什么名字?”

    “霁月。”

    “什么地方的人。”

    “广陵人。”

    一问一答,皇上把他祖宗都问了一遍。

    等问过,他说:“少年有为,镇北将军,你看给他安排个什么差事比较合适。”

    这等事情皇上本无须过问,既然问了,那说明皇上是真有此用意,也真想给他安排个差事,镇北将军说:“不如就让他暂且到臣麾下做个副将,若是做得好,皇上您再亲自提拔。”

    也免得落下闲话。

    在他麾下做副将,那便是仅次于镇北将军了。

    皇上颔首道:“你的救命恩人,你看着安排吧。”

    镇北将军便谢过皇恩,霁月也一并谢过。

    再无旁事,两人一块退下,出了皇宫。

    说到这大耀国君主姬闵,不能不提他几件事情。

    姬闵的江山本就是从他兄弟手里夺过来的,一场宫变,他杀了兄弟,成就了现在的他。

    在那场宫变中,那时的镇北将军还不是将军,功不可没。

    天道轮回,现在宫里的情形,和他年少时极其相似。

    为了夺嫡,各方势力暗中风涌云动,形成三派势力,其中以二皇子一派的势力最为强大,一不小心站错了队,就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镇北将军这一路所遇到的刺杀,没那么简单。

    随着这两人退下,姬闵唤来了身边的人,吩咐下去:“去广陵郡好好查一查霁月这个人。”

    广陵郡,沈府,荷塘边。

    早上的时间便又闹得一个鸡飞狗跳。

    一夜不见的刘彤尸体从水面上浮出,被奴婢发现后打捞上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张翠翠的女儿,便忙把这事禀报给她了。

    张翠翠当然不认为女儿是自杀身亡的,在得知女儿溺水的消后,她抱着女儿的尸体先是哭得一个肝肠寸断,身为父亲的刘大平也甚是难过,即使是一个男人,也忍不住红了眼,落了泪。

    闻讯的刘姨娘也过来了,看人已去,也是一脸的悲痛,便安慰自家嫂子几句,就是让她节哀顺变。

    她忽然就如猛兽似的扑了过去,把刘姨娘摁在地上一边撕打一边骂她。

    “是你是你,一定是你害死我的女儿,你还我女儿的命来。”

    她狠狠的掐住刘姨娘的脖子,差点把她掐得背过气去。

第125章 姑娘一言定终生

    朝歌主仆一行赶过来的时候,刘姨娘一家子和张翠翠一家子都撕打在一起。

    难舍难分。

    刘彤的尸体躺在一旁。

    由于死去多时,又是在水里泡了一夜的,脸色苍白浮肿。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她冷淡的质问一句,那边正撕打的人忽然就安静下来了。

    张翠翠忽然就朝她跪了下来哭着喊:“七姑娘,您要为彤彤做主啊,是他们杀了我的女儿,是他们杀的。”

    朝歌颔首,道:“眼下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

    “还请七姑娘指路。”

    张翠翠已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听了朝歌的话便抹了把眼泪。

    “第一路,报官,由官府来判定这件事情,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我想青天大老爷一定会主持这个公道的,只是,如果查出来这杀人凶手是承恩的话,承恩这辈子的前程是真的断送了。”

    “好,报官,报官。”现在心张翠翠正因痛失爱女而愤恨,脑子里乱作一团,也早没了主意,只想要刘姨娘偿命。

    什么亲戚,什么情份,早没了。

    刘姨娘面色微有苍白,但凡让七姑娘插上手的事情,准是不会有好事的。

    她居然一口咬定了承恩是杀人凶手,难道她看见了什么?

    报官,这是万万不能的。

    夕歌心中也是这般想的,不由问她:“第二条路是什么?”

    朝歌说:“刘姑娘死了,便不能与承恩成亲了,这也是一尸两命的事情,恐怕两家的仇也就此结下了,为了不致两家生出仇冤来,刘姨娘就把夕歌嫁与刘畅吧,这样一来,两家还继续是亲戚,亲上加亲的亲戚,嫌隙也就除去了。”

    夕歌只觉得通体发寒。

    刘姨娘怕七姑娘真的惊动了官府,到时候一口咬定她儿子是凶手,官老爷是不管那么多的,到时候一上刑,儿子禁不住刑便什么都招了。为了保住儿子,便觉得这个主意甚好,和张翠翠说:“嫂子,我知道你因为彤彤的事情伤心难过,但你要相信我,彤彤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比谁都希望她好,我愿意把夕歌嫁与畅儿,以弥补彤彤的遗憾。”

    这样,便保全了她的儿子。

    刘彤一死,什么身孕,什么成亲,这些麻烦都会随之消失。

    牺牲夕歌保承恩,也划算。

    本来想报官的张翠翠脑子也转过弯来,心里动摇了。

    女儿已死,这事已成定局,一命换一命,她什么好处也捞不到了。

    若真的把夕歌娶回家,这等于家里放了个聚宝盆。

    沈家有的是用不完的银子,沈为民将来一定不会亏待这个姑娘的。

    伤心归伤心,现实是现实,张翠翠就朝现实低头了。

    她说:“这主意甚好,只要把夕歌嫁与畅儿,咱们两家还是亲戚。”

    夕歌恨意蔓延,朝歌这一言就定了她的终生了。

    但是,她不会如他们所愿的,绝不会乖乖就范。

    等过些日子,刘彤尸体腐烂了,还如何报官,如何查。

    她只要再忍耐一段时间便好。

    由于两方达成了一致的协议,报官一事就这样过去了,究竟这刘彤是不是自杀的也不再提,权当她自个溺水死亡处置了,但这刘彤生前已许配给了承恩,且有身孕,张翠翠便要求要把女儿葬在沈家的祖坟里,本来刘姨娘不同意这事,但朝歌同意了。

    朝歌说:“刘姑娘待承恩一片痴心,生前不能给她一个名份,死后一定要给她一个名份,让姑娘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你们也不想姑娘死不瞑目,半夜来找你们要名份吧。”

    被她这么一说,还真是让人有几分的忌惮,刘姨娘只好从了。

    给个名份就给个名份吧,过些年,牌位给她扔了坟头给她平了,谁会知道。

    经过朝歌的协调,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由于夕歌年幼,她又没有怀孕,不可能现在便嫁与刘畅,张翠翠又怕夜长梦多,便给儿子出了个主意。

    既然他们敢让自家的女儿未出嫁便怀了身孕,她也可以让儿子把她的女儿弄怀孕。

    只要夕歌有了孕,还不是得任由她拿捏?

    头脑清醒了,主意也就全来了。

    待到夜深之时,张翠翠就带了儿子悄悄去找夕歌了。

    她住的院子和旁的姑娘还不同,旁的姑娘都是高门院墙,她门前什么也没有,睡觉的时候门栓从里面插起来便是了。

    再加上她门前夜晚也没有奴婢伺候,干起这事就利索多了。

    两人在外面费了一小会功夫,把门栓给弄掉了。

    夕歌这个年纪的姑娘,也正是长身子的时候,睡觉也是沉的,压根不知道有人潜了进来。

    等她发现之时,就觉得有人在她身上摸索着,过了一会,她便惊醒过来。

    等到完全惊醒,她早就被压得不能动弹。

    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人给侵占了。

    疼得她直抽气。

    夕歌这个人在没有进沈府前,那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姑娘,平日里穿的也是极好的,在乡下人的眼里,她和城里姑娘没多大区别。

    对于这样的姑娘,刘畅也是只有看着的份。

    他倒是没想过会和她发生点什么,他太清楚这夕歌了,夕歌看不上他。

    不过,夕歌和过去不太一样了。

    她脸上的疤没消下去,导致好的容貌有了瑕疵,不是过去那样好看了。

    虽然不如往日好看,能占有到她,还是让他有一份成就感。

    再则,真的把她娶到手,家里就会有花不完的银子,沈为民一定会给她准备一笔丰富的嫁妆的。

    母亲与他一合计,他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这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吃亏的事情,怎么看都是他占便宜。

    十六岁的少年,血气方刚。

    他显然也是头次行这事,经验不足,也不温柔。

    夕歌又惊又惧又不敢大声喊叫。

    她已经知道这是谁了。

    表哥刘畅,这个蠢货,敢碰她。

    他去死吧!

    她一定会杀死他的。

    知道里面的好事已成,张翠翠便悄悄的走了。

    一夜。

    被迫的夕歌已不知身在何处。

    这刘畅精力过于旺盛是一,二是为了让她成功的怀上自己的孩子,一夜都没睡。

    他娘说了,今天晚上必须一次让她怀上。

    再看夕歌,面如死灰。

    她不是没有求过,她说了多少好话,他都不听,他又一身蛮力,女孩子在体力上到底是不如男人的。

    等到天将亮,刘畅才起了身,穿了衣裳,自个走了。

    夕歌闭着眼,由着泪默默的流下来。

    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自己这一生会毁在自家表哥的手里。

    不,是朝歌的手里。

    若非朝歌说让她嫁给表哥,她母亲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刘畅这牲畜也不会趁机来毁了她的清白。

    朝歌,她恨她。

    为什么要这般待她?

    从进府以来,她处处讨好,这朝歌却始终百般为难,不肯给她好日子过。

    她还没有见着韩公子,她的清白便被毁了。

    她宁愿给韩公子为奴为婢,都不会嫁给刘畅这个粗人。

    七月。

    怎一个热字形容。

    云彩好像被太阳融化了般,消失得无影踪。

    这么热的天还要去读书,吃不消。

    所以,读书的时间就安排到上午了。

    下午太过炙热,就各人在家温习夫子所教导的便是。

    这天下午,吴子越来了,是专门找了六姑娘来的。

    他是来告别的。

    六姑娘请他坐了下来,拿了凉些的瓜果招待他

    解署。

    世子一看见她这张脸心里就欢喜,小姑娘模样纯良,毫无攻击性可言,跟个小白兔似的,任谁都想呵护。

    一想到自己就要离开,又欢喜不起来了。

    他如实的说明了来意:“要离开广陵一段时间。”

    所以,她得另请夫子来教她们作画了。

    六姑娘不由得问:“这是要去哪儿呢?”

    他默了一会,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便如实相告:“京师。”

    六姑娘了然,京师,天之脚下,最繁华的城市,那是一个权贵集中地。

    京师的姑娘,一定都很美。

    什么样貌美的姑娘没有,看墨兰便知了。

    明明是差不多大的年纪,那墨姑娘的气质谈吐都与旁人不同。

    一看就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一颦一笑皆是风景。

    她不由道:“京师与广陵的距离也不算远,快马夹鞭,一天的时间差不多可以到了吧。”

    他应了声嗯。

    虽然如此,他却知道这一去却不是一天两能赶回来的。

    六姑娘忽然感叹道:“大哥不在,你这再一走,我这一下子就要去寻两位夫子了。”

    吴子越看着她,跟个大人似的。

    若是府里的姑娘和公子个个如她这般,也便无须她太操劳了。

    小小年纪,却要由她来操劳这许多的事情。

    有些话到嘴边,终究是咽了下去。

    他一时无语,六姑娘为了不冷场,很努力的找话题。

    “你这一去要多久才能回来?”

    “一年半载也有可能。”

    他并不确定。

    竟要那么的久。

    一年半载,可以改变太多的事情。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一下子便尴尬起来。

    她看了眼面前坐着的公子,公子微微垂了一下眼眸。

    翩若惊鸿的脸,双眸中隐藏的深意让你抓不住,也无法窥探。

    他微微抬头,俊秀非凡。

    晚歌下意识的拿了水来喝,却莫名的就抖了手,令茶盏的水晃了出来,她忙拿了帕子去擦桌面上的水,却又碰倒了一旁的茶壶。

    水是温的,不烫。

    场面莫名就变得兵荒马乱。

    她向来是一位冷静的姑娘,面上顿时红了起来。

    他看着她手忙脚乱。

    安静的时候,她可以静得像一幅画。

    动起来,像一幅画赋予了生命。

    等她迅速把桌面擦了干净,尴尬的道:“让世子见笑了。”

    他却说:“我没有笑。”

    他比任何时候都正经,看着她娇好的面容,他注视了好一会,没移开。

    要好一段时间看不见这张脸,莫名就生出不舍,留恋。

    过了一会,他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这话问得有点莫名其妙,六姑娘轻轻摇头。

    女孩子是不能随便收男人的礼物的,收了就说不清楚了。

    他默默叹口气。

    不过是出趟门,怎就变得婆婆妈妈,他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他向来无拘无束,来去自如,没有羁绊。

    他本无须登门亲自说的,一封书信或一句口信便可以解决的事情。

    偏偏他就来了,想和她亲自告别。

    忽然,他站了起来。

    “走了。”他莫名有几分的烦燥。

    莫名的牵肠挂肚,让他有几分的不适。

    晚歌静坐着未动,也没送他,只是目送他离开后,挠了一下脑袋。

    有一些惆怅。

    过了一会,她也起了身,出去了。

    她想和朝歌说一说,这吴世子也要走了。

    她过去的时候朝歌正安静的一边吃瓜果,一边翻阅着书。

    乍见她挑了珠帘进来,唤了她一声六姐姐。

    晚歌在她面前坐了下来,直言:“刚刚世子来过,说他要去京师,或许一年半载不会回来。”

    朝歌心下了然,这多半是去找霁月的了。

    他本是霁月座前军师。

    但看晚歌这模样,不开心明显的写在了脸上。

    她便调笑道:“人家这还没走呢,你就这般闷闷不乐的舍不得了,这一年半年不能相见,你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晚歌脸上一臊:“你胡说什么呢。”

    她笑,忽然压低声,问道:“六姐姐,世子临走前就没送你个什么信物?”

    想霁月和她告别的时候,可是与她结了同心结的。

    他瞧着这吴世子待她六姐姐是很不同的,对别的姑娘说话毫不客气,也不怕伤了姑娘们的面子,待六姐姐说话便客气温柔极了。

    这大概就是喜欢吧。

    “他干嘛要送我信物。”

    晚歌甚是无语,暗恼。

    他又不是她的谁。

    但是,她又想到世子确实说过要送她礼物,她却拒绝了。

    现在经朝歌一提,莫名又觉得懊恼不已,心纠结得难受。

    朝歌便望她笑,晚歌这患得患失的样子,怕不是喜欢上人家世子了。

    只是六姐姐脸皮薄,就算是喜欢,也不可能表达出来。

    纠结的晚歌忽然就说了句:“他倒是问我想要什么礼物,我想着我与他也没有什么关系,怎能随便要他什么礼物。”

    朝歌便立刻义正词严道:“怎么就没关系呢,他是我们的夫子,我们是他的学生,你收他个礼物再正常不过,倒是你这一拒绝,白白浪费了夫子一番的好意,没准还让他觉得你太见外了。”

    “……”倒成了她的错了?

    朝歌心里已默默叹口气,这世子平日里瞧着也不是个不痛快的人呀,想送六姐姐礼物就直接送呗,他这样玩捉迷藏六姐姐哪里会猜得到。

    晚歌表情一时之间变幻莫测。

    朝歌的话让她越发纠结到心痛,有种白白错过夫子一份大礼的遗憾就涌上了心头,并且蔓延开了。

    “六姐姐,不如这样,我们现在就去追上他,你问他,是不是不论你要什么,他都会答应你,顺便也帮我要一份礼物。”

    晚歌大臊,人家已经走了,现在追着和人家要礼物,这像什么话。

    不体面。

    “你休要怂恿我做这等没羞没臊的事情。”

    朝歌理直气壮:“这哪里是没羞没臊了,他是我们的夫子我们是他的学生。”

    这可真是一个好借口,任谁也不能非议的。

    不再争取晚歌的意见,要问她意见,她可能会想到天黑也下不了决定,朝歌直接吩咐奴婢备了马车。

第126章只想和她说情话

    一上马车晚歌就后悔了。

    “朝歌,我们还是回去吧。”她艰难的说出自己的这一句话,内心纠结得肝肠寸断。

    虽然朝歌说得理直气壮,她左思右想,都觉得追着和人家要礼物,是一件很不要脸的事情,虽然是他之前答应想给的,可当时她不是拒绝了吗?

    “来都来了,万没有就此回去的道理,六姐姐你莫慌,要礼物的又不是你一个人,而且,我也有话让他帮我带一句给大哥。”

    晚歌满心疑惑:“大哥?”

    “世子这一去,多半是去找哥的。”

    前一世的事情晚歌并不知道,有些话她便没办法解释太多说太多。

    晚歌疑惑:“大哥人在京师?”

    “世子既然要去京师,大哥也就是在京师了。”

    总觉得朝歌的话有些怪,又说不出来的哪里怪。

    “六姐姐,一会见了世子,你多问他一句,是不是不论你要什么礼物,他都会送给你。”

    “……”朝歌就是满腹的鬼心眼,她也不是个笨的,隐隐好像明白朝歌的意思了。

    荣国府。

    荣国府就是荣国府,占据着整整一条街道。

    工艺精良,楼阁交错,充分体现了荣国府的辉煌富贵。

    紧赶慢赶,还是没赶在吴世子回府前追上他,朝歌只能让自己的奴婢前去通报,就说沈府的六姑娘,世子的学生,请他出来一下。

    世子人还没来,晚歌已面红耳赤了。

    朝歌明明比她小,在这等事情上却跟个过来人一样。

    她一点不觉得害臊,她现在却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红果便去了荣国府的门口,照朝歌的话来说,让门口的仆人通报。

    说是世子的学生,即使有什么话传出去,旁人也只当是吴世子的学生。

    吴世子跑去沈家教学,私下里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

    不论是妇人的嘴还是男人的嘴,大多都是长的。

    传着传着也就都知道了。

    那时的吴子越人也才刚回府,这一路上他的心也纠结得不行。

    究竟在纠结个什么,自个也是不懂的。

    喝杯茶的功夫,就有奴才进来传话了,说是他的学生,沈府的六姑娘过来了,请他出去一趟。

    吴子越微微一怔,放下茶盏就快步出去了,一边询问:“人在哪儿?”

    “马车就停在府外的东边。”

    不知道六姑娘过来作甚么,怕人家久等了,他一刻也没敢耽误,快步奔了出去。

    这么来回折腾,已是日渐落。

    一辆马车静静的停在了东边的树下。

    朝歌时尔掀开珠帘朝外看,倒是晚歌坐着一动不动。

    “六姐姐,他来了。”

    晚歌拿帕子轻轻试了一下鼻尖的汗。

    坐着不动,汗都出来了。

    朝歌又朝外看了看,说:“他来了他来了,六姐姐你看世子意气强不羁,虎胁插翼白日飞,实乃为个中翘楚。”

    “……”晚歌窘得脸上越发的臊。

    这句话分明是她初见世子之时对他的评价,那日世子非要问朝歌他如何威名在外法,她怕朝歌说不好,便说了这话,哪料到朝歌记到现在,今个竟说出来了。

    到了今天,朝歌自然是解了其中之意。

    这话用来形容吴世子再恰当不过了,那少年就是这般的一个人。

    意态强胜不受约束,如老虎添出翅膀一样,在白日里勇敢无畏的飞翔。

    这样的少年配她家六姐姐不是刚刚的好吗?

    世子刚,六姐姐柔,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天造地设啊!

    趁着世子还没有走过来,朝歌跳下马车,在外面等着了。

    待到世子走近,她则过来行了一礼,道:“夫子,您进去说话吧。”

    马车里可以遮掩一下人的眼目。

    他没有异议,上了马车。

    朝歌让奴婢都退远了些。

    掀开珠帘,晚歌端坐在那里,看他进来的时候面上便有几分的不自然,想要行礼,他则示意她不必拘礼。

    他看着眼前的姑娘,不知道是不是热的,双颊绯红,像染了一朵花。

    娇美,如天边的红霞。

    既然把人家喊出来了,她也不能不说话。

    晚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轻声问他:“夫子,你之前问我想要什么礼物,这话还算数吗?”

    “……算数。”他目光落在她面上,她有些紧张,双手交错在一起,紧紧相握。

    她小心求证:“不论我要什么,你都会答应吗?”

    “答应。”

    “要多少都可以吗?”

    “可以。”

    都没有犹豫的,她就不怕自己有过分的要求吗?

    她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羊脂玉佩上,上好的羊脂玉佩透亮的美,中间雕刻出一块心型,便问他:“要你的心也给吗?”

    这是一语双关了。

    “……”他倒是没想到六姑娘会这般直接,又大胆又害羞。

    微微愣了一下后,心情莫名就大悦,先前的抑郁一扫而光。

    她都表白了,那他便伸手握了她的手。

    猝不及防的握手,晚歌吓了一跳。

    她还没来得及推开他的手,她的手已被贴在了他胸口上,听他说:“我的心就在这儿,你若要,便拿去。”

    她的脸顿时通透的红,被握住的双手也不知为何竟麻麻的,像被人施了药,她小声解释:“我,我说的是你腰间的玉佩。”

    “……”玉佩,他想起来了,他玉佩上有个心。

    小姑娘倒是机智,说出一语双关的话,让他误会。

    这个误会,他不想明白。

    他说:“玉佩给你,心也给你。”

    四目相视,令狭小的空间更显小。

    他单手取了腰间的玉佩,放在她另一只手里。

    真拿到这玉佩,晚歌又惊得不知所措。

    她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要私定终身了吗?

    她微微垂眸,有一瞬间是茫然的。

    他伸手从她的头发上取了一根发簪说:“这个便送我了。”

    这般的做法,分明就是在交换定情信物。

    姑娘樱花般的小嘴微微张开,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竟说不出旁的话来。

    他嘴角压住那一丝愉快。

    他能感觉到她手心的颤抖,她在紧张。

    他说:“若等我回来再去提亲便要好一段时间了,若不然我和母亲交待一声,让她先去你家把这亲事提了。”

    “万一你母亲不同意呢?”

    她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

    提亲,她都还没有想过。

    她才刚退亲不久。

    “有人肯嫁她的儿子,她高兴还来不及,哪有阻拦的道理。”

    这话他说得笃定。

    晚歌便想起一件事情来,外面传言他不举。

    她自然已经知道这只是传言,他是一个正常人,并没有病。

    这想法一出来,她便再不能直视他的眼。

    当着人家的面,她走了神,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污了,不干净了。

    她自个臊得没法抬头,冷不防额上传来温热的触碰。

    他用唇轻轻亲了她的光洁的额头。

    她愣得不知该作何反应,他说:“跟我回去见见我母亲。”

    一时之间她不知是该拒绝还是点头。

    “那个,朝歌一会有话要和你说。”

    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现在想和你多说几句话。”

    明天,他会离开的。

    现在还没有离开,便生出了牵肠挂肚的惆怅。

    一听她过来了,他便恨不能插了翅膀立刻出现在她面前。

    不知什么时候,她就闯进了他心里。

    初次相见,她说世子意气强不羁,虎胁插翼白日飞,实乃为个中翘楚。

    药铺相遇,他拽下她头发上的发带,识破了她的女儿身。

    那日在马背上,他的目光追随了她一路。

    她像误落凡尘的天仙,一颦一笑皆撩人,就那么撩了他的心。

    或是更早一些,她披麻戴孝的为她的母亲送终,小小的人儿脸上尽是泪痕,我见犹怜。

    那日他刚好路过,看见她满脸的悲伤忧愁,肝肠寸断,泪珠儿静静的滑落。

    比起七姑娘朝歌一边走一边摸着眼泪哇哇大哭,他觉得静静流泪的小姑娘更惹人怜爱。

    她微微垂了眸,轻轻挣了一下自己还被世子握的手。

    她手都是湿的了,也不知道是她在出汗,还是他在出汗。

    世子也觉得手湿湿的不舒服了,便松开了,然后拿了帕子给她。

    她看了看眼他递来的帕子,轻轻伸了手,他却并没把帕子放她手里。

    他拿着帕子在她手心里轻轻擦了擦,两人都有一瞬间的尴尬,他忽然笑说:“都湿了。”

    他说完,她脸更红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又道:“走吧,去见见我母亲。”

    “朝歌还有话和你说。”

    “那就让她说完先回去,晚点我会送你回府。”

    她轻轻咬了唇,下了极大的决心,终是点了头。

    两人一块下了马车。

    朝歌回身过来看。

    吴子越便问她:“你要说什么?”

    她其实也没话和他说,之前和晚歌那样说不过是个托词,为的是稳住晚歌。

    现在他问了,她也就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你若见到大哥就告诉他,让他常给家里写封信。”

    “你怎么知道我去见你大哥?”

    这话他没和任何人说过。

    朝歌暗暗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他会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但现在没时间和你细说。”

    她一脸高深得好似某方神仙。

    他确实也有事情要办,便道:“你先回府吧,晚点我会护送晚歌回府。”

    这就晚歌晚歌的叫上了呀。

    朝歌没有异议,利落的上了自己的马车,道:“六姐姐,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世子这是想临走前把晚歌介绍给家人认识一下吗?

    她还是信得过世子的,把六姐姐交给他,她放心。

    随着她的马车哒哒而去,她掀开珠帘朝后看,两人已并肩朝荣国府走了去。

第127章恨她不用再掩饰(1)

    吴子越带了晚歌来到自己的院里,同时吩咐奴才去请了他的母亲。

    吴子越的母亲侯爷夫人薛飞燕,那还真不是寻常的妇人,就走路带风这一点许多人都做不到。

    侯爷夫人会点绣花拳脚的功夫,行事是一个雷厉风行。

    奴才过来请她的时候她询问了一句什么事,奴才说不知道,说世子带了个好看的姑娘回府。

    她二话不说,恨不得长了一双翅膀立刻飞过来看个究竟。

    她儿子近二十岁的人了,至今尚未说亲。

    她儿身有隐疾,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她也痛心疾首啊!

    那可是她的长子啊!

    儿子能带姑娘回府,那比带什么贵重的宝贝都让她欢喜。

    等进了儿子的院子,来到屋内,果真见一个极为端正标志的姑娘坐在那儿。

    静态的样子,跟个画似的。

    她一时之间都看直了眼,暗道儿子好眼光。

    晚歌这时也已跟着世子站了起来,知道是他母亲来了,她福了身。

    吴子越介绍说:“娘,这是晚歌,沈府的六姑娘,我以后就娶她了,我走以后,你去沈府给我把这亲事提了。”

    这话说得过于直接,晚歌便又因这话面红。

    沈府的六姑娘?

    这姑娘看着也不傻呀?

    沈家的姑娘不至于沦落到要嫁给她儿这身有瘾疾之人呀?

    她好困惑呢。

    赶紧拽了儿子朝外走,拉着他小声的问:“人家知道你有瘾疾一事吧?”

    别不会不知道吧?

    那日后若是知道,又要闹着退亲什么的也很难堪呢。

    他儿说知道。

    侯爷夫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困惑,道:“那她跟你好是图个啥?”

    “……”被冷落在那的晚歌怔了一会。

    也不知道他母亲是几个意思,是不满意她吗?

    一时之间,她站在那心神不宁,竟难受得胸口发疼。

    暗恼自己行得过于鲁莽,她不应该直接登门的。

    应该等他先探过家人的口风再定夺,也不至于让她这般难堪。

    她正暗自懊恼,痛悔不已,那对母子又重新过来了。

    侯爷夫人一过来便爽朗的眉笑颜开了,喊着她说:“晚歌,好姑娘,等我找好了媒人,立刻就去你家提亲。”

    本是暗恼的晚歌愣了一下,释然。

    “子越明个就走了,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你们年轻人多聊一聊,子越,留姑娘吃个晚饭再走。”

    她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满面春风,她已经许久没这般高兴过了。

    两年前儿子身有隐疾的事情传出来后,她又气又恨,以为是旁人造谣,恨不得撕了造谣之人的嘴,当亲自找儿子证实的时候,他说是真的,那当真是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两年来,她这日子过得都是极为不痛快的。

    侯门的世子呀,怎么可以有这病,只当是造孽了。

    她近两年为了这个儿子,她也是吃斋念佛,尽量多做善事少杀生。

    刚刚儿子对她说:“本来是有病的,自从见了晚歌,病就好了,姑娘治好了他的瘾疾。”

    侯夫人还有啥话可说,当然是答应了。

    两年过去了,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侯府那些个小妾往后休想在她面前得意了。

    待到侯夫人离开,世子便让奴才摆了晚膳,要留晚歌用膳。

    见侯夫人满意她,晚歌本来吊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她安静的坐在矮几前,世子则坐在她面前,为她倒了茶让她喝。

    她喝茶,他便看她。

    十指纤纤,肤如凝脂,白中透红,似要滴出水来。

    蓝宝石耳坠摇摇曳生光,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气质上又雍容沉静。

    小小年纪的姑娘,便这般容易激发人体内的野兽,让人想撕碎她的这份从容淡雅。

    却不知看似从容淡定的姑娘,内心早就被掀起波涛汹涌,天翻地覆。

    世子看似淡定的眼神,充满了炙热。

    许是名份定下,那分热烈他便毫不掩饰了,看她的眼神越发的明目张胆。

    我心悦你,你是我的。

    他就是这个意思。

    好在奴才过来把晚膳摆上,两个人便默默的用了膳。

    待到用过晚膳,晚歌便没再留,她要走,世子就备了马车,亲自送她回府。

    夜幕已落下,一路无话,马车越发的狭小得可怕。

    过了一会,晚歌放在膝上的双手被轻轻握住,她微微一怔,想想他就要离开,到底是由了他,心中的烟花开满天。

    他握着她的手一路到沈府门口,站在月光下看着她提了裙摆轻快的跑回大门口。

    他微微含了笑仰望星空,满园春色,那些杂念再无法抛开。

    所有的念想,想了一路,全都压住了。

    他盯着那颗明亮的彗星,那星已远离了沈府的上空,在另一个方向闪烁。

    那代表煞气的星,还在原来的上空飘荡。

    他微微眯了眼,眯眼的样子无端就染上危险。

    一丝微风,又带来几分的燥热。

    再离去时,马车渐渐远离沈府。

    昼夜交替,在寂静的一角一落,夕歌是万万没有想到,刘畅又来了。

    这一次不是趁她睡着之时,而是在她清醒之际。

    姑娘的体力到底是不如男人,她几下子便被制服了。

    这个畜牲,她恨得想杀人。

    杀了刘畅,杀了张翠翠,杀了刘大平,杀了沈朝歌,杀了这些个毁了她清白的人。

    恍惚之间,她想起朝歌曾说过的话。

    那是她们决裂之时,沈朝歌说的话。

    她哂笑,道:“你刚才说的都是事实,不管你怎么讨好我,我都不会善待你,这都是你上辈子欠我的,你可能想不通,但也无须去想通,我能提醒你的是,你可以趁事情还没朝最坏的地方发展时,逃离沈家,逃得远远的,不要让我看见你。”

    逃,逃得远远的。

    这里就是她的家,她往哪里逃?

    她的家,她被人这般欺负,却找不到可以帮她的人。

    不会有人给她出头。

    母亲已把她许给了刘畅,让大家知道两个人已发生了这样羞耻的事情后,只会更迅速的把她嫁了。

    如果不逃,难道要一直承受这畜牲的羞辱。

    逃,哪里有她藏身之处,谁会愿意来护她。

    韩公子吗?

    她不是没想过那个人,她的脸还没有恢复,她哪有脸去见她。

    本想等着萧大夫回来,让父亲去求他过来帮她把脸看好的,可这人到现在也不见踪影,不知去了哪里。

    想到这一切,她的心被笼罩上一层巨大的恐惧。

    她不能这样,不能就这样完蛋了。

    她要报复,报复所有的人。

    这个世界,实在太不公平了。

    就因为她是庶女,就要受到嫡女这等的羞辱与迫害。

    无论她如何讨好,都不肯放过她。

    她害了承恩还嫌不够,还要来害她。

    那个粗鲁的男人离开的时候还气愤的骂了她:“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也知道你心比天高,可那又如何呢,你现在是我的了,除了我还有谁肯要你,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也只有我不会嫌弃你。”

    她跟个泥人一样任由宰割,除了会蹙眉喊痛,别的便不表达了。

    欺侮过她的人,却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又羞辱她一番,好像她应该感激他这般对待。

    然后他走了。

    这个畜牲,等着瞧吧。

    早晚有一天,她要他死。

    胆敢染指她,她会让他们一个个付出生命的代价。

    她要让他们后悔生而为人。

    天色渐渐亮起,各院的奴婢也都起来干活了。

    她再没和往常一样去给刘姨娘请安。

    她这个母亲,眼里只有利益。

    她这个女儿有利用价值了,她还疼她。

    现在知道她没有价值了,她满眼只有儿子,没她这个闺女了。

    若非她这个母亲答应把她许给刘畅,她会被那个畜牲夺了清白吗?

    她恨,恨生过她的那个女人,生了她,却不爱她。

    到底是青楼出身的姑娘,心果然是凉薄的,待自己的亲闺女也不过如此。

    无情。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她为自己梳了妆。

    这个地方,她不能再待了,她要出去躲两天。

    她要想办法让这个畜牲赶紧滚出沈府。

    只等到舅母这一家都离开,她再回来不迟。

    在离去前,她还要去找父亲,她需要银子。

    出门在外,总是需要银子的。

    那个无能的父亲,惟一的价值竟然是提供她一些银子的作用。

    她默默的从自己的屋里离开,却不曾想到路上便遇着了府里的六姑娘晚歌和七姑娘朝歌。

    姑娘们身披纱衣,手拿好看的油纸伞遮阳,美若天仙,而她却落魄得无容身之所。

    本想悄悄避开,朝歌偏不放过她,唤了她道:“夕歌,恭喜你呀。”

    她笑如花,美不可言。

    上天过分偏爱这两个姑娘,竟给她们这般好的皮相。

    恭喜她什么呢。

    一切都是拜她所赐,她还嫌不够,还要来说风凉话。

    夕歌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毫不掩饰眼里的恨意。

    她就要离开了,终于如了朝歌所愿。

    当然,她再也不用讨好她了。

    她恨她,也无须掩饰。

    漂亮的油纸伞下的人本该是温柔善良的仙女,她却用充满恶意的口气道:“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想讨打吗?”

    在离开沈府之前,她连看她的眼神该是什么样子的,都没有自由了。

    她知道沈朝歌说得出,便做得到。

第128章是她情郎没错了(2)

    夕歌不想被她当众甩个耳刮子,所以还是要拼尽全身的力量让自己忍耐,所有的恨意都化成木呆,她福身,行了一礼。

    早晚有一天,她会把沈朝歌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双倍的还给她。

    她以为她是仙女?

    早晚有一天,她会让她变成妓女。

    好在朝歌没有在故意为难她,她冷笑着走了。

    她很满意夕歌这般有怒发不出,有恨报不了的压抑。

    就凭她还想翻身,不是小瞧她夕歌,她只会越走越远,为自己挖一条死路。

    姑娘们依旧去府里的学院读书,夕歌则去找父亲。

    时间尚早,沈为民尚未出门。

    这几天一双儿女发生了太多的变故,令他心情甚不好。

    承恩失手杀了刘彤一事,对外可以隐瞒得住,对内是隐瞒不了的。

    拿夕歌的姻缘来补偿,这事也让他觉得心痛。

    打内心来说,他当然不想夕歌嫁那么个粗人,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看见夕歌过来,再看她脸上一些清晰可见的疤痕还没有消下去,这就更让他难受了。

    她本来也是一个极好看的姑娘。

    如果萧大夫在就好了,到现在萧大夫也没有回来,不知去向,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夕歌过来给他请了安。

    他默默的叹口气,让夕歌坐下来。

    夕歌没有坐,只是和他说:“爹,我需要一些银子,你能给我一些银子吗?”

    “能,当然能,你要多少?”他心里对夕歌有一些亏欠,在银子的事情上从来都是痛快的。

    “先给我二千两吧。”太多她也不敢要,沈为民虽然不亏待她,也绝不会一下子给她一个女孩子这么多的银子,能一次给几十两都是算多的了。

    沈为民有些惊讶,问她:“要这么多银子,是想要买什么吗?”

    “我想买些个文房四宝,我之前听七姑娘说,一个老坑洮砚价格都在一千两左右。”

    这般的名砚她是从来未用过的,但府里的嫡出姑娘,哪个没有。

    父亲纵然疼她,给她的银子也远远不及朝歌。

    沈为民不由道:“这些个东西买那么贵干啥。”

    夕歌望着他没有言语,眼睛泛红,几乎要滴出泪来。

    旁的姑娘都可以拥有的东西,她要买就嫌贵。

    就算再疼她又有什么用,她想要许多银子的时候,他根本做不到二话不问,随便给。

    沈为民见她委屈得要哭,顿时心软了,便让她等一下,他去拿银子。

    其实他的银子也不是可以无限次使用的,自从三年前老太太知道他有外室后,在银子上就对他分外苛刻了,他若支取过百两的银子都要三审,一审在老太太那儿,让她松个口还要被她十八般盘问轰炸。

    二审在二房陈溪那儿,三审在大哥那。

    三审完全过了,确定他用在正途上了,才会给他支取银子。

    这些年他用的银子都是自己的私房钱,为了供养外室,这些银子也都差不多用完了。

    他取了二千两的银子过来,给了夕歌。

    她手拿了银票看了一眼,道了声谢,收入了自己的荷包后站了起来,本想就此离去,她忽然又道:“爹,舅母他们在府里已经住的够久了,为这事奶奶已经很不高兴了,不如早点打发他们回去吧。”

    现在想来,一切不过都是朝歌的恶意。

    如果早点把这些人打发走,后面的一切便不会发生了。

    沈为民倒也想早点打发他们走,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哪是说打发就能打发走的。

    不过,眼下应该也是时候了。

    他便应了下来。

    想想张翠翠那些人,他现在有点厌烦了。

    当初就不该让他们住着不走的,这事都怪香玲。

    夕歌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揣了两千的银票,她想着先也去找个客栈住下来也好。

    顶着炎炎烈日,她又有种想哭的无助。

    她举步艰难的往外走,她想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只要那畜牲离开沈府,她就可以回来了。

    她站在街头,人来人往,有人撞了她一下,她茫然不觉,只是盯着前面那一处。

    韩公子基本上每隔一两天都会在这一块巡视。

    她去选择了一个看起来还算上好的客栈,说要一间,会住上几天,她拿了荷包,准备掏银子,才惊觉身上的荷包不见了,哪里还有银子,一个子都没有。

    她又惊又吓,慌忙全身摸了起来,也是没有的。

    “姑娘你到底有没有银子呀?”

    小二不太高兴的问她。

    “你等一下。”她转身跑了出去。

    一定是不小心掉在什么地方了,她跑出寻找她的荷包。

    哪有她的荷包,没有,根本找不到。

    好不容易从父亲那儿要了二千两银子,现在忽然没了,她要怎么办?

    难道要露宿街头吗?

    若回去,那个畜牲若是没有被赶出府,等着她还是那些事情。

    还有朝歌。

    想到沈朝歌,她恨她恨到心口发疼,却又无端的生了惧意。

    她怎么会有那般歹毒的心思,怎么会这般对她,不留一丝余地。

    无助令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离开了沈府,她什么也没有。

    她到底也只是一位尚未成人的小姑娘,和朝歌同龄。

    炎炎烈日热情的拥抱大地,偏它又高高在上,俯瞰着你。

    高门大院内,七姑娘坐在矮几前,手里的荷包被她打开,里面的银子都被她倒了出来。

    有一些碎银,还有两张银票,共两千银票。

    这是夕歌的荷包,是红果从她身上取下来的。

    他爹可真大方真有钱。

    这些年来,她这个当女儿的都没有找他要过一分的银子。

    自然也无须找他要银子,毕竟奶奶平日逢年过节里给的就花不完,还有母亲生前也常给她银钱,二伯父二伯母那边也会给她些银子。

    她自己的小金库里到现在还存了不少。

    她把两千的银票锁在自己的小金库里,一些闲散的碎银就打赏给了奴婢。

    等做完这件事情,她又让奴婢去请三姑娘暮词过来一趟。

    暮词拉着脸过来了。

    朝歌请她坐了下来,又拿了瓜果招待她。

    “你找我干什么?”

    两人关系比之前缓和多了,但暮词有一张苦瓜脸,尤其是面对沈朝歌的时候更苦了。

    “我想请你教我刺绣。”

    这样的事情她若想学,请个绣娘进府教便是了,但她不想这样子。

    暮词就绣得很好了,现成的绣娘。

    一来可以用用她,二来她也是想打心底多与她亲近一些。

    霁月不在府上,她应该多照顾一下暮词,免得她没人玩,太孤单了。

    暮词一听说是请她教绣活,顿时来劲了,甚是不悦,大声嚷嚷道:“沈朝歌,你好大的架式呀,你要求我学刺绣,你不去找我,这么大热的天,你却非让我跑你过来找你,你怕热,我就不怕热了吗?”

    为这个也能生这般大的气,她若真不想来,刚才就直接让奴婢回掉了,让她过来便是。

    沈朝歌只好笑道:“行行,我不该拿架子,那现在我们去你那儿学?”

    暮词被气笑了,反问她:“这样来回折腾,我不累吗?”

    才多大年纪,一天到晚就她最累。

    沈朝歌也就把自己要做绣活的那套玩意都拿了出来,有针有线还有绣绷。

    她说:“你教我绣一对鸳鸯。”

    等绣好了,等它日见到霁月,她可以送给霁月的。

    姑娘家都喜欢绣个什么送给情郎,她也想这般。

    暮词看了她一眼,她有与韩家定下亲事,也不疑有它,绣鸳鸯,定然是想送给韩公子了。

    那就教她了。

    认真起来的三姑娘甚是有着严师的味道,见朝歌针都拿不好,她一脸嫌弃道:“针不是那样拿的,针都拿不好,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她拿不好针,和她长这么大有什么关系吗?

    好在针线活她也不是无药可救,摸索了一会,她觉得自个也上手了,三姑娘一旁看了看,又一脸嫌弃的道:“我看你没这天赋,你还是别浪费时间了,不如去买个吧。”

    没天赋,这几个字她倒是说得挺顺溜。

    朝歌也不与她计较,一边仔细做自己手里的绣活,一边问她道:“三姐姐,你想你的绣活有一天也能卖个好价钱吗?”

    暮词无语,道:“这个不值钱的。”

    许多普通人家都靠绣活为生,是真卖不几个钱。

    朝歌笑了笑,道:“普通的买卖当然值不了几个钱,如果能卖给皇子皇妃,那可就值钱了,到时候你不仅赚了银子,你连名气也一块赚了。”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把绣活做到宫里的,但朝歌竟然觉得她的绣活能穿到皇子皇妃皇上身上,这便让她很得意了,得意过后又道:“你说什么疯话呢,做宫里的生意,这个渠道怎么来?”

    “只要你有成为天下第一绣的志向,渠道算什么,那都是人挖出来的。”

    “你好大的口气啊!”

    暮词莫名心情大好。

    天下第一绣,她的绣活可以穿到那些尊贵的皇子身上,穿到京城那些王公贵族的身上。

    她稍微幻想了一下,到时候她还能赚许多的钱子,白花花的银,都是靠她自个赚来的。

    朝歌看她一眼,笑道:“以咱沈府的能力,想一想办法还是会有的,想当年大伯不就是想做皇商的生意吗?只是后来出了事情,这皇商的生意后面就没有做了,我想这也是大伯的一个遗愿吧。”

    忽然提到她爹,三姑娘怔了一会。

    她爹娘去世的时候她还小,其实也没有印象了。

    十年过去,对于父母的想念最多也就是,我要是也有父母就好了。

    如果有父母,她也会有人疼有人爱的。

    “我倒是想帮爹爹完成这样的遗愿。”她微微犯了愁,但她没这本事呀。

    “只要有决心,一切都有可能。”

    “你这话我也稍微认同一点。”

    “既然你也稍微认同,那等我们家联系上了这份生意后,你可得有拿得出手的绣活,别让旁人抢了这天下第一绣的名头了。”

    “那是当然了。”

    真真假假,两个姑娘聊了一阵子,她又指点了朝歌几句。

    她虽然把线绣上去了,绣得实在难看,不能不批评她:“我就没见过像你这般笨手笨脚的姑娘,你看我。”

    朝歌心里给她翻了个白眼。

    若是霁月在,一定会鼓励她说:谁说你没天赋的?胡说八道,别听她的,多练练,熟能生巧。

    想到霁月,心便像让人抹了一层蜜,暮词说什么大实话她也不在乎。

    她狗嘴里几时吐出过人话来。

    “三姐姐,你知道大哥去哪了吗?”

    她忽然有此一问,是想着霁月会不会在临走时给暮词留了什么口信?

    暮词说:“去游历了。”

    朝歌了然,原来暮词也不知道呀。

    霁月没告诉她去京师这件事情,她也就不那么计较了。

    等醒悟过来,方才发觉自己竟然默默的吃了暮词的醋,这想法真是要不得。

    即使是霁月告诉暮词他去了京师也没什么,照理说,他们的关系更亲近。

    “三姐姐,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大哥会飞黄腾达,青云直上,皇权富贵都在手?到时候你摇身一变,成为权臣大人的妹妹,全京城优秀的公子任你挑。”

    这话令暮词笑了一下,她说:“大哥那么有学问,那么聪明的人,飞黄腾达还不是早晚的事情吗,没准这次出门游历,遇着了个什么高人,就提拔了他也不一定。”

    朝歌莫名就被噎住。

    她一直觉得暮词是个笨蛋,死脑子,不转弯。

    死脑子,不转弯的其实一直是她朝歌。

    对于霁月的前程,暮词看得比她高比她远。

    她对霁月竟然怀有这般的期望。

    “沈朝歌,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大哥先是我大哥,才后是你大哥,你休要整天和我抢大哥,凡事要讲先来后到的懂吗?”

    “我没有和你抢大哥。”

    大哥是暮词的大哥,但是她朝歌的情郎呀。

    这种没羞臊的想法一冒出来,她心底就像鱼儿吐泡在翻腾。

    事情本来就是这般,大哥临走前与她结了同心结,还亲了小嘴嘴,是她情郎没错了。

    暮词也没与她在大哥这事情上争辩,反正大哥现在也不在府上了。

第129章 姑娘她可以作证(3)

    在夕歌躲出去的这一天,张翠翠一家三口总算是被打发走了。

    为了让他们尽快离开沈府,刘姨娘也不得不咬着牙再给他们塞五十两的银子。

    听闻了这家人被打发走的事情,夕歌到了晚上也就回来了。

    身无分文,连吃个包子都没有银钱付,她只能回来了。

    这事后又过了两天,荣国府的侯夫人亲自带了媒人登门了,要为自己的儿子吴子越提亲。

    这事就让沈老夫人很纠结了,面有难色。

    世子是不错,但他有病啊!

    她晚歌怎么能嫁一个有病的男人?这不是毁人幸福吗?

    侯夫人一脸高兴的来提亲,她也不想伸手打笑脸人,可还是不得不委婉的表示拒绝:“侯夫人,世子确实挺好,但我们晚歌是退过亲的人,怕配不上你家世子。”

    侯夫人隐隐听出了拒绝之意,没想到儿子让她来提亲,竟是连人家的家人都没有搞定。

    她正色道:“老夫人,您这么说就不对了,退过亲又怎么了?就算被休了又如何?那种面无羞耻的人根本就配不上咱家晚歌,晚歌值得更好的男子疼她,你看我家子越和晚歌,现在也是两情相悦,咱们可不要棒打鸳鸯。”

    说来说去,就是她儿子更好呗。

    等等,两情相悦,这又是怎么回事?

    沈老夫人心里微微一怔,莫非在世子教学的这段时间,晚歌与人家产生了感情?

    难道这孩子没听过世子在外面的那些传言?

    和世子两情相悦,她的幸福怎么办?

    如何生儿育女?

    晚歌向来懂事,人又聪明,绝不可能犯这种不聪明的错误。

    她一定是不知道世子有病之事。

    沈老夫人只能隐晦的表示:“侯夫人,说句得罪您的话,除了世子,您府上的那位公子来提亲都可以。”

    侯夫人一怔。

    过了一会,聪明的她又明白了些什么。

    难道沈老夫人还以为她有病没好?

    她儿现在病好了,因为这事她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扬眉吐气了。

    这种难为情的话,不太好直接说出口,她也隐晦的道:“老夫人,我知道您的顾虑,以往吧,外面确实有流传出一些不利于子越的传言,但传言总归是传言,那不是真的,我儿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可能会有那等的事,您若不信,把晚歌姑娘唤来一问便知。”

    沈老夫人脸色便甚是难看了,侯夫人这话说得不好听。

    她儿有没有那等病,干嘛要唤来晚歌一问?

    她应该唤的是大夫。

    说得好像晚歌已经与他儿有发生过那样的关系,这太败坏姑娘家的名声了。

    侯夫人看她脸色不好,也不知道又哪句话说错了,她本来是高高兴兴的来提亲,现在见她拒绝,她心里已急得汗都要冒出来了。

    她儿临走前交给她的事情,务必要办成的。

    若是这亲事办不成,若是沈老夫人到时候把晚歌许配给了别人家的公子,她怎么和儿子交待呀?

    她心里正急得不行,晚歌和朝歌就一块过来请安了。

    今个姑娘们休息。

    一看晚歌进来,侯夫人立刻站了起来,有几分着急的唤她:“晚歌,好姑娘,你快来和你奶奶说一说,子越他身体好好的,他没病的。”

    晚歌隐隐猜测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了,本能的要为此事作证,说:“奶奶,侯夫人说得极是。”

    “……”沈老夫人气得一个倒仰。

    晚歌怎么会如此糊涂啊?

    她还只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姑娘,怎能就与世子干出这等事情来。

    她脸色铁青,气得一时无言。

    一准是世子各种花言巧语勾搭了晚歌。

    姑娘家还没有成亲就偷食了禁果,万一再弄大了肚子,到时候就不值钱了,会被婆家小瞧的。

    朝歌这时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看来是侯夫人登门提亲了。

    可见奶奶脸色铁青,好像气得不轻,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便跑过去坐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胳膊道:“奶奶,姐姐与世子真心相爱,您就成全他们吧。”

    真心相爱?

    老夫人还是很气,气得骂道:“他有病。”

    朝歌忙说:“世子没病,这个我可作证。”

    “……你作什么证?”沈老夫人又被这话气住了,这一个个的想要气死她。

    人家公子举不举的,她一个姑娘家作什么证,她知不知道这话说出来会被人如何的解读?

    这旁边还坐着个媒婆呢。

    朝歌意识到自己那话说得不妥,便忙解释道:“我之前问过大哥关于世子的病情,大哥总不会骗我们的,大哥说世子身体无恙,萧大夫也说无病,大抵是什么人想要陷害世子,便弄出这等风言风语的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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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解释清楚了她为何知道世子无病了吧。

    也顺带把这事推到一些别有用心的小人身上了。

    朝歌这么一解释下来,老太太脸色总算好看了不少。

    想想刚才自己的态度有一点不太好,她也就重新邀请侯夫人坐了下来。

    既然两个孩子是真心相爱,她当然不会捧打鸳鸯啦。

    这般,长辈们一合计,也就把两个人的亲事给定了下来。

    这亲事定下后,侯夫人走路腰杆也直了。

    不久之后,整个广陵郡上层的圈子也就都知道吴世子定下一门亲事,是沈府的六姑娘,也就是先前与秦家退了亲事的那位姑娘。

    晚歌姑娘与秦家退了亲事没几个月,便又攀上了侯府。

    这口气秦家怎么也没有办法咽下去。

    自从沈府退了秦家的婚事后,两家关系就不如从前了。

    明面上互不往来,生意场上你死我活。

    为了打击沈家,秦家也是什么阴招都使得出来。

    除了秦家这个对头外,还有一件麻烦的事情,便是太守家这边了。

    韩公子派人去了沈家的马场那边,准备要些上好的马,但却让马场那边的人拒绝了,说是马场的马,一匹也不卖。

    这马场现在归在朝歌的名下,她特意严严的去嘱咐过了,现在这些马一律不得朝外出售。

    因为没有拿到马,不久之后韩孝郡就找来了,是去找沈老夫人。

    她倒是想要问一问,现在的沈家是什么个意思。

    他连个马都不能用了?

第130章尚未婚嫁何必见(1)

    韩孝郡找过去的时候,朝歌、晚歌正坐在沈老夫人面前,和沈老夫人说一些施粥布善的事情。

    广陵郡的穷人有得是,乞丐也到处是,许多的家庭有的也是不够吃,最近还涌入了许多的流民。

    帮助一下这些困难户,对于沈府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样的善行一来可以得人心,二来沈家也可以得一些好名声。

    沈家要做生意,往长远来看,人心和名声,都是必不可少的。

    沈老夫人听了两人的提议,也就同意了。

    真心觉得两个孙女是有主意的人,这令她欣慰。

    正那时,奴婢过来说韩公子过来了,沈老夫人也就请了。

    他向来高高在上惯了,和往常一样,都是旁人朝他行礼。

    沈老夫人行礼,道:“韩公子,您请坐。”

    朝歌和晚歌也跟着一声不响的福身,然后瞧这位公子一脸不悦的坐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看出他面色不悦,沈老夫人不能不开口先说话。

    “韩公子,这么大热的天,您怎么出来了,有什么要紧的事,让下面的人传个话便可。”

    韩孝郡的眼睛在朝歌的身上盯了一会,她漫不经心的吃茶,没看他。

    韩孝郡盯着朝歌问:“马场的马不出售,是怎么一回事?”

    他人的来回话说,七姑娘下了死命,马场的马一律不售。

    七姑娘下了死命,那就是朝歌所为了。

    既然她也在,那就刚好问一问她了。

    朝歌放下茶盏。

    原来是为这事而来,为这事生气。

    她便笑了一下,道:“是这样的,现在马场都是我名下的产业了,这些马我打算养两年,养强壮了结实了,也都驯服了,再以高价卖出,所以目前一律不外售,韩公子,您有什么意见吗?”

    她的东西,她想怎么样卖便怎么样,他有意见也得给忍着。

    韩孝郡倒是没想到她竟然插手了马场一事。

    当初做马场生意,还是韩家提议的,答应给他们一些门路,也就有了后来的马场。

    没想到的是,这短短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这马场就转到朝歌的名下。

    她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马场之事。

    见韩孝郡一时无话,朝歌也就起了身,道:“奶奶,我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便走,甚至不与韩孝郡打声招呼,这令他甚是气闷,偏又不能一把抓住她,只能也跟着站起来,二话不说的跟她一块出去了。

    他非要问一问她,究竟是什么个意思。

    他是她未婚夫,她却待他如此冷淡。

    她真不想要这姻缘吗?

    她真不想嫁入韩家吗?

    这是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事情。

    他到底哪里不好?她居然讨厌他。

    是的,她讨厌他,他感觉得出来。

    这样的感觉在一开始还能自我欺骗,后来却不能不正视。

    ~

    外面的炎热,姑娘一路举着好看的油纸伞离开。

    红果悄悄和她说:“小姐,韩公子一直跟着呢。”

    朝歌便在游廓处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跟过来的韩孝郡,问他:“韩公子,你这是干嘛?”

    韩孝郡停在她的面前,看着她。

    她好看的眉眼。

    无论哪一处,都好看得挑不出毛病。

    他可不是一个俗人,不会被美色所惑。

    “对你的未婚夫这样般冷淡,你觉得合适吗?”

    朝歌哂笑。

    真想抽醒他娘的,别整天觉得自己天下最帅最尊贵,哪个姑娘都该对他笑脸相迎,可她连应付他都觉得厌烦。

    他在她眼里就是一坨屎。

    他们之间完全没必要见面,直等你死我活再相见不迟。

    “韩公子,你我尚未婚嫁,这样相见让人看见了反而是要说闲话的,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您还是请回吧。”

    开口,她话语温婉,又有着说不出来的冷淡。

    总之就是疏远他,拒绝他。

    韩孝郡冷笑一声,嘲讽道:“怕人看见说闲话?那日你写信约我出来的时候,怎么就不怕人看见说闲话?”

    所以她不是没有去吗?

    不是派了花颂过去与他相见了吗?

    “韩公子,过去的事情你何必一再提起,你是知道我事出有因。再则,你我成亲最多不过是再等三年,你又何必这般着急。”

    她轻声细语的解释,却是气得他脸色铁青。

    他着急?他一点都不着急,他一点都不想娶她。

    就算娶她,也是为了想要欺负她,羞辱她,决不是因为喜欢她。

    但她的话里,字里,都在暗示,他有多喜欢她,有多着急想见她。

    因为上次的失约,他到现在还念念不忘,斤斤计较,虽然这是事实。

    “韩公子,天热,您早点回去吧,别中署了。”听起来关心又体贴,实则冷漠得很。

    她宛如一个大家闺秀,优雅转身,毫不留恋。

    想那花颂哪次分开之时,不是恋恋不舍。

    那眼神盯在他身上,一刻也不想离开。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朝歌不爱他,她爱的是那个哥哥。

    面上装得规矩,实则面无羞耻。

    为了她哥哥,她失了他的约。

    他想起一些朝歌与霁月在一起的画面,她会对着他笑,笑得很甜很美。

    她会从他手心里拿吃的,一点不避嫌,做的理所当然。

    他会抚琴,她会跳舞,与他搭配得完美。

    想到霁月这个人,他满心恼恨。

    如果他还在广陵郡,他还有办法为难他,甚至杀了他。

    偏偏他无影踪,不知去了哪里。

    听说去游历了。

    天下之大,他若去游历,便不好寻人了。

    也不值当他花费那般大的人力财力去寻他。

    他想着,这霁月总有回府的时候。

    他若再回来,他一定会弄死他,这个沈家的养子,活着就是多余的。

    他想到霁月曾挑衅看他的眼神,令他全身都是不舒服的。

    一个养子,凭什么挑衅他?

    他却不知道,等那养子再次归来,要手掌广陵的军队,连他的父亲太守大人都要行礼。

    那个养子,霁月,这段时间身处在镇北王的麾下,被命为副将,旁人也要称他一声沈将军的。

    说是副将,他现在却是直接全权处理了镇北王所管辖的军中一切事务,至于那个镇北王,在他出现后落了个一身轻闲,在这个酷暑的季节,除了去上个朝外,他索性待在府上哪也不去了。

    难得偷了个浮生半日闲,陪陪妻女也是一件快事。

第131章仙女临世七姑娘(2)

    这两天沈府不仅施粥,还在户外开放粮仓,周济起广陵郡一带的穷人和流民,活动时间有半月。

    在这半月期间,每人都可以过来领取二十斤米面,限三次。

    包子馒头和粥,早晚可以过来免费吃喝,次数不限。

    有管事的在一旁登记下每个人的名字和住址。

    尽管太阳像个大火球,也是阻止不了穷人前来吃喝领米面。

    这天下午,朝歌戴了个白色的帷帽遮面出来视察,挡住渐渐西落的太阳亲吻她的脸,也挡住了旁人的视线。

    若隐若现。

    沈家姑娘的真容,普通之人多少是想窥探一二的。

    “七姑娘好,七姑娘好。”

    随着朝歌过来,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也知道这是七姑娘来了。

    看见七姑娘,大家显然还是很高兴的,和她打招呼。

    都是穷人,有男的有女的,有小孩,有乞丐。

    因为长久吃不饱饭,多半都是营养不良。

    瘦弱。

    天热,她身边带的奴婢也不多,不想热坏了自家的宝贝奴婢,就带了红果和锦语。

    虽然天热,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

    能免费吃喝,还能领米面,这点热便算不得什么。

    沈家这一慈善活动搞下来后,立刻是一传十,十传百,就算家里有米面的普通人也都会跑来参与其中,领取米面。

    搞这样的活动,无疑是为沈家取得了一个好的名声,先得了民心。

    就这几天时间,沈家各商铺的生意比以往卖得更好了,订单接的更多了。

    秦家看在眼里,嫉妒,索性也在沈家对面搞了一个同样的慈善活动。

    沈家送二十斤米面,那他们就送二十五斤米面,竞争意味非常明显。

    对于秦家的作为,朝歌内心非常鄙视。

    竞争可以,但吃相和手段都很难看。

    她也笑笑的和周围的人打了声招呼,都是穷苦的老百姓,能得着沈家姑娘的问候还是很高兴的。

    正在这时,刚吃过一些包子和粥的人忽然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直喊疼,脸色那是一个惨白,让大家都很懵。

    有人站起来大声叫:“怎么回事啊?该不会是包子粥里面下毒了吧?”

    “七姑娘,你们为什么要下毒害我们呀。”

    有人嚷嚷了起来,这一嚷就令大家很慌了,谁也不敢再吃沈家的包子和粥了,全都嚷嚷着质问开了,朝歌一下子就被包围了起来,谁还记得之前白吃白喝白拿的好处,只知道现在吃她家东西,有人生病了,在地上疼得打滚。

    朝歌心里发寒,让锦语去回春堂请个大夫过来。

    萧大夫不在,回春堂还有旁的伙计,请回春堂的人,她放心。

    不容易被收买。

    这会功夫,大家一个嚷嚷这个,一个嚷嚷那个。

    沈朝歌让大家稍安勿躁,说是马上请大夫过来检查一下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情是她亲自操办的,这些做包子做粥的,也都是她沈府的人,都是在沈府干了许多年的老人了,还有家生子,她自认为这些人是没有问题的。

    正在那时,秦煜走了过来扬声说:“我道你沈家真有善心呢,怕是这些包子粥做得不干净吧,听说现在有些人丧心病狂,拿老鼠肉充当猪肉做到包子里给人吃呢,看看,把人吃出毛病来了吧。”

    晚歌已与他退了亲,并与荣国府的吴子越定下了亲事,两家再没有结亲的可能了。

    与他退亲没多久,就攀上了荣国府的世子,这口气秦煜无法咽下。

    这段时间秦沈两家暗地里也发生了不少事情,秦煜这个时候过来,趁机落井下石,也是摆明了撕破脸了。

    朝歌扫了他一眼,言词犀利,道:“我道是怎么一回事,原来秦公子等在这儿呢,这些装病的人都是你秦家派来捣乱的吧?”

    秦煜一听她要把这事甩到自己身上来,顿时大怒,道:“沈朝歌,你休要一派胡言。”

    朝歌哂笑,掷地有声,振振有词,字字诛心,伶牙俐齿,胡编乱造,合理怀疑。

    “秦公子,你干的什么勾当,旁人不知道,我会不知道吗?你几次三番抢我沈家的生意不成,便又使出这种下三滥的勾当,我家不做慈善的时候你不做,我家做慈善,你家也做,还偏偏做在我家对面,为了毁谤我沈家,你故意派了人来我家吃喝,然后让他们生病,我合理怀疑这一切都是你为了报复我沈家而使出来的诡计,大家稍安勿躁,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不但要给大家一个交代,也要还我沈家一个清白,同时也揭穿秦公子的卑鄙残忍手段。”

    泼脏水,这是什么难事吗?

    秦公子怒不可言。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信谁了。

    七姑娘这几天每到晚上都会来这儿和大家说上几句话,虽然看不真切模样,但声音甜美可人,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

    朝歌又说:“你们看一看,病的就这几位,旁人不都无恙吗?这事一定另有蹊跷,如果让我查出来是秦公子干的,你就完蛋了。”

    口口声声他干的,秦煜气得破口大骂:“沈朝歌,你她娘的休要血口喷人。”

    就血口喷你又如何?

    何况,她喷的没准还是对的呢。

    “秦公子,事情的真假如何稍后会有定夺,这种事情不是谁嗓门大谁会骂几句脏话谁就有理的,恰恰证明了你这个人粗俗不堪没文化。”

    比如霁月,从来不骂脏话。

    谈吐举止都可以看得出来,霁月就是一个有墨水的人。

    秦公子气得脸成猪肝色。

    周围的人已越聚越多,本是来领吃的,知道这边出事了,便围了个人山人海,互相打听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朝歌见人太多,比任何时间都多,甚至有一些并非领吃喝的都过来看热闹了,索性就踩了一张桌子站了上去。

    这事今天务必要解释清楚,明明是善举,反而成了恶行,她沈家就太冤枉了。

    “大家都静一静,听我说。”她声音不算特别高,但也不低,她再开口,大家立刻安静如鸡了。

    她现在忽然站那么高,也是让人惊诧了。

    名门闺秀是不会当众踩在桌子上的,不雅,可这姑娘踩上去,不雅没有,偏就就生出一种仙女临世的美感。

第132章家里有矿之朝歌(3)

    “我沈家开放粮仓的目的很简单,让大家都吃饱饭,但这也仅是一时的,我还有更长远的打算,为了让大家一辈子不愁吃喝,我接下来会从你们中间再招些长工去沈家的各大商铺或田里做事,可沈家这一善举却被一些心怀不轨的对头所嫉妒,便想法设法的要破坏沈家的名声,我请大家给我一点时间,不要吵不要闹,我会给大家一个交待,也是给我沈家一个交待。”

    不要吵不要闹,她这么说,大家当真便不吵不闹了。

    主要是她刚才说,想从他们中间招些长工,去他们沈家做事。

    这是多大的诱惑啊!

    这其中有许多流民居无定所,太多人需要做点事情来谋生。

    锦语这时已领了大夫进来。

    朝歌知道他,她一直以为是个药童。

    萧大夫不在的时候白奕会坐诊回春堂,其实回春堂平时生意不多。

    他名声虽不如萧大夫,看起来比萧大夫还要小,可到底是回春堂的人,还是甚得旁人的信任的。

    他一过来就瞧见那高高在上的姑娘,直觉是位大胆又任性的姑娘。

    再看地上那几位躺着哼唧的病人,他便过去蹲下诊断。

    这些人的表现症状都是呕吐,呼吸困难,急促,伴随全身虚弱,有的人体温已经升高。

    他给十多个人全检查了一遍,又开了方子,让人去抓药。

    朝歌人也已从桌上跳了下来,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白奕说:“龙葵碱所致。”

    就是马铃薯毒素,吃了发芽的土豆会严重的就会这般。

    不排除有些穷人舍不得扔掉发芽的土豆,吃多了中毒。

    朝歌了然,道:“一个人中了龙葵碱的毒还可以说是巧合,这十多个人都中了龙葵碱的毒,就说不过去了,等一会病好了,全都给我扭送官府问审。”

    再来后,煎好的药给各人服下,这些人也就舒缓过来。

    待他们舒缓过来,朝歌吩咐锦语道:“把他们全押送官府。”

    锦语招呼一下府里的长工,准备把这些人都带走的,哪料这些人立刻一个个跪了下来求饶道:“七姑娘饶命,七姑娘饶命啊,我真的不是坏人,我不是坏人啊!”

    “是不是坏人由官府来定夺。”她

    在她沈家施善之地聚众中毒,她当好欺吗?

    锦语立刻把这些个人都抓了起来,扭送官府。

    事实上是,这些人在官府也就是受了些皮肉之苦,被关押了几天,教育过后,也就放出来了,毕竟也没有祸及他人生命,人家一口咬定自己是吃了发芽的土豆,他们就是普通的老百姓,万没有什么害人之心。

    一场闹剧,待这些人被扭送离开,朝歌这边继续排队吃喝,许多人前来询问她,什么时候招他们做长工,朝歌说等这次慈善结束,这便让大家更高兴了,人生一下子就有了盼头。

    再看秦家那边,虽然也准备了善粥,前去的人寥寥无几,都坐在沈家这边吃喝不走。

    秦煜气得脸色铁青。

    招长工,他家也可以的。

    等着瞧吧。

    正在那时,有几个人走了过来,来到沈家施粥之地。

    其中一位少年,手上戴了个玉扳指,成色极好,那是帝王玉,价值不菲。

    美好而不俗气。

    剑眉星目,公子清秀中又带着一些凌厉。

    明明看起来是个温和的人,眉宇间的凌厉之气又会让你发现,他并不好惹。

    他径直走了过来,没有人会以为他是想吃包子喝粥的,可他却说:“给我一个包子。”

    他得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味道不错,香嫩可口。

    是真用心了,并非作个样子,为博个善名随便唬弄一下。

    朝歌看了过来,隔着帷帽打量了一眼那些人。

    似乎注意到朝歌的目光,他忽然就看了过来,并且朝她走了过来,说:“沈家乐善好施,姑娘心怀天下,在下钦佩。”

    朝歌汗颜。

    广陵郡未来的太守大人夸赞她乐善好施,她实在算不上。

    心怀天下,她更没有。

    她只是想为沈家谋些利,为日后作打算。

    “过奖过奖。”她客套应对一句,也没再多言,恭敬的施礼,告辞。

    广陵郡未来的太守,她曾见过几次,是在霁月带着她再次回到这广陵郡时,眼前的这位朱公子曾亲自带着人马前去迎接。

    这个时候,朱公子还只是东阳县令之子,一个喜好玩赌石的少年。

    因为赌石结识她家二伯。

    朱公子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姑娘的面容都被帷帽挡住,若隐若现。

    姑娘上了自家马车,准备打道回府。

    等她再下马车之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她后面,从马车上走出来的正是之前那位朱公子。

    朝歌假装疑惑,走过去询问:“公子您这是?”

    “来见沈二爷。”

    朝歌懂,多半是为了赌石。

    她还是故意多问一句:“不知公子找二伯有何要事?”

    “请二爷给鉴别一块石头。”

    朝歌知道一些,二伯是个能人,火眼金睛。

    一块破石头,一刀切开,里面或许藏着价值不菲的顶级翡翠,比如公子扳指上这等的帝王玉,又或许只是一文不值的普通石头。

    前一世她对这些个是不感兴趣的,这一世,她对许多的事情都有了兴致,现在她想看看二伯如何个鉴别法,便热情的把人请了进去,并且亲自引路。

    沈为臣刚好在府上。

    他的夫人陈溪和女儿五姑娘凤吟也都在,一家人正坐着说话。

    沈为臣迎来,毫不生疏的唤他一声千度来了。

    陈溪和五姑娘凤吟福身行礼。

    这朱公子目光落在凤吟的身上,惊诧,道:“五姑娘这是生了什么病?竟这么的消瘦?”

    简直变了个人。

    人一瘦下来,脸蛋便像苹果一样可爱起来。

    公子目光诧异不已,凤吟脸红,陈溪忙笑着解释说:“哪有生病,身量高了,人也就瘦了。”

    身量高了吗?倒没看出来有见长。

    知道他前来是有事情的,沈为臣便笑着请他进去了,朝歌也忙跟着一块去了。

    几个人进了另一间屋。

    朱公子直接把那块被布包着的石头打开了,不失尊敬的道:“二爷,您看看这块石头,有没有价值。”

    一块破石头,朝歌盯着看了几眼,也想从上面看出个门道来。

    当她专注于那块石头上时,微呆。

    她看见了,清清楚楚的看见里面的翡翠。

    竟不知道自己也懂赌石,这大概就是天赋吧,为了得着二伯的认同,她立刻先声夺人,稀奇道:“看起来平淡无奇的一块破石头,里面竟暗藏玄机,好大一块翡翠,纯净无瑕疵,明亮,浓郁,均匀,翡翠中的极品。”

    “……”沈为臣还没看呢,她倒啥都看明白了?还说得有鼻子有眼。

    沈为臣疑惑,问她:“你懂赌石?”

    朝歌摇头:“我不懂,但我能看见,这里有翡翠。”她伸手把自己看到的拿指头画出来。

    葱白的小手在上面画了一圈。

    “……”沈为臣便拿出了自己的火齐过来看,具有放大功能,能把石头表层看个明明白白。

    他看了一会,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朝歌。

    没有任何鉴别基础的朝歌,竟然说得都对。

    他下了结论:“朝歌说的都对。”

    顺便以自己的专业理论解说了一番,让她跟着涨涨见识。

    等他解说完,便亲自把石头拿了过去,他这里工具齐全,石头放在刀下,刀削铁如泥,一刀切开,露出一片翠绿。

    朱公子惊诧不已,抱拳,道:“不知这位姑娘如何尊称?”

    他只晓得这是沈家的姑娘,究竟是哪一位,并不知道。

    朝歌也不拘束,道:“大家都唤我七姑娘。”

    “七姑娘天赋异禀。”

    沈为臣却笑说:“哪有什么天赋异禀,纯属巧合罢了。”

    沈二爷若否认,他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半个时辰后,朝歌从二伯那里离开,回了自己院宇。

    奴婢一个拿茶让她喝,一个问姑娘现在要沐浴吗。

    自是要先沐浴的。

    沐浴的时候她微微闭了一下眼。

    送走了朱公子后,二伯和她说了一些话。

    二伯又拿出一些他屋里藏的石头让她鉴别,她全都能一眼看出里面藏着的翡翠,可事实上她又没有丝毫专业的理论可以支撑。

    二伯说:“朝歌,不仅这些石头里藏有玄机,你的眼睛里也藏有玄机,你这一双眼睛是这里所有的石头都换不来的,外面的世界很险恶,你不能让人知道你有一双天眼,你要为你的眼睛死守这个秘密。”

    他暂且称之为天眼了。

    二伯又问她知道不知道自己有一双天眼。

    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两人交谈了一番,沈为臣甚是欣慰。

    那种欣慰比找到一个矿还要令人兴奋。

    她虽然年幼,沈为臣却是信任她的。

    这段时间朝歌变化很多,他是有留意观察的。

    沈家有能耐的公子不多,姑娘一样愚笨,就连他自己所出的孩子,都没有一个机智的。

    本以为沈家要后继无人,沈家的财富将来不知要何去何从。

    或者不出三代,就要被挥霍一空。

    后来沈为臣心里高兴,就多说了一句:“外人只道咱家就是做些丝绸田庄银庄玉器的生意,今天我要告诉你,咱还有个玉矿,日后我带你去看看。”

    玉矿。

    人在浴桶里,朝歌还在慢慢品味这话。

    拥有玉矿,她那家真的是拥有泼天的富贵了。

    等她沐浴出来,坐在矮几前,还在想玉矿的事。

    想了一会,又想到秦家的事,便把锦语唤了过来说话。

    “这秦家欺人太甚,我们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家不能在我们对面惹我厌烦,这事要做得利索。”

    这种小事是难不住锦语的,他便应了是,去办这事。

    第二天早上,秦沈两家人一早便又在老地方发放粮食,凭着那句不拿白不拿,不吃白不吃的心理,除了一些真富贵之人拉不下那脸,基本上见者有份。

    过了一会,秦家那边忽然闹了起来。

    有好几个人闹起了肚子,捂着肚子去上茅房,来来回回好几趟后,便有人在秦家那边闹开了,说他们给人吃的粥和包子都是馊的,吃了拉肚子,让大家不要吃了。

    刚好过来的秦公子听了这事大怒,和人理论一番。

    他们家好心好意周济他们这些穷人,自己拉了肚子居然还怪上他们了。

    再后来,朝歌就过来了,听着大家的嚷嚷,一个说这个,一个说那个,她便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她说:“这包子粥究竟有没有馊掉,秦公子你亲口尝一尝不就知道了?”

    秦公子气得不轻,尝就尝,拿了包子咬一口,脸色顿时变得极为别扭。

    是真馊了,但为了证明不馊,打碎了牙也得咽下去。

    他面如菜色的把那一口馊了的包子咽下去,说:“不馊。”

    朝歌冷笑,道:“秦公子,馊不馊大家心知肚明,你这馊了的包子害得大家闹肚子事小,如果害了人命,那就是一个家庭的悲痛了,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上有老下有小,他们也与你秦家无怨无仇,你何必这样害人呢。”

    七姑娘这话一下子便引起了大家的同理心,大家直言这包子粥真馊了,吃了真会拉肚子,有人说着又捂了肚子,要再去拉。

    有一些人甚至一怒之下,直接把秦家的包子给推翻了。

    一时之间,秦家这里乱作一团,朝歌避免被血溅,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他和锦语说:“干得不错,再散布一个消息出去,就说秦家把馊了的粥和包子给穷人吃,轻的吃了拉肚子,重的都吃死了。”

    锦语说好,又解释说:“七小姐,这事不是我干的,是他们的包子和粥确实是馊的。”

    他昨晚刚去了秦府一趟,看了一下地形,今天正打算下手的,哪想今个秦家这里就出事了。

    朝歌一怔,琢磨一下便明白了。

    秦家这是把吃不完的包子和粥又拿来了。

    现在正是三伏天,吃的若不放冰库里,在外面搁一夜定然会馊。

    她忽然就笑了一下,道:“这正是应了那句什么话来着,恶人自有天收,天会收。”

    她呵呵一笑,心情大好。

    笑过,朝歌让他走,去办之前的事情。

    好好传播一下,秦家把馊了的食物分给穷人,闹出人命。

    秦家那边围观的人已越来越多,指指点点,拥挤之中那一大锅粥都被推翻在地,就这大家还不甘心,一个骂这个,一个骂那个的。

    善名没捞到,最后还让人指到鼻子上来骂,秦家的人也是被气得不轻,与人扭作一团。

第133章大哥原有心仪人(1)

    盛夏的夜晚,闷热不堪。

    朝歌手拿针线,绣了又拆,拆了又绣。

    花了一段的时间,那一对鸳鸯终究是有点模样出来了,她便拿了自己的刺绣去找三姑娘暮词请教。

    她来的时候三姑娘暮词也正一针一线的忙自己的绣活,她手里所绣的是孔雀开屏的图案,现在正在收尾。

    朝歌进来一看她这绣活,自己手里的东西顿时不好意思拿出来见人了。

    三姑娘针法活泼,绣工细致,色彩清雅,风格独特,构思巧妙,标准的苏绣。

    “你的鸳鸯绣好了?”她头也不抬的问。

    朝歌在她面前坐了下来道:“还没有。”

    “笨死了。”能打击她,显然很高兴。

    “……”她不笨,她有天眼,一辈子的宝藏。

    还拥有三姑娘学不会的技能,过目不忘,插花,跳舞,闻香识茶。

    “不过你也不用太自卑。”

    她没有自卑,内心相当骄傲,几乎膨胀,但她不说。

    三姑娘又说:“人各有所长。”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长处。

    朝歌默默的听她像个老妈子似的念叨。

    “我听说你最近搞了一个什么施粥布善的活动,搞了半个月,你可真会浪费粮食。”

    朝歌默叹,三姐姐啥也不懂。

    “但也听说生意也比以往更好了,这个月又多接了不少的订单,你倒是挺有做生意头脑的。”

    总算说句人话了。

    朝歌微笑:“三姐过奖了。”

    她搁了手里的针线,道:“把你的鸳鸯拿出来,我看看你绣成什么样了。”

    若拿出来给她瞧,免不了又要被她各种嫌弃。

    她也不是接受不了批评的人,但三姐批评她有瘾。

    不过,既然来了,她还是勉强拿出来给她看看吧,由她指点几下。

    送给霁月的东西,当然要最好看的。

    这是她第一次送霁月礼物,力求完美。

    三姑娘暮词拿了她的绣帕看了看,点头:“不算难看。”

    那言外之意就是不错了。

    她又说:“既然是送给心上人的,当然应该更好,还是有很大提升空间的。”

    朝歌拿回自己的绣帕,莞尔,道:“都是三姐教的好。”

    功归于她,三姑娘还是很受用的。

    两人起身来到外面的矮几前坐了下来,朝歌却无意间瞅三姑娘的矮几上放了一盆花,那分明就是她今个刚让奴婢放到霁月桌上的花。

    虽然霁月人不在府上了,她还是会每天放一盆新鲜的插花到霁月的书案上。

    也会命奴婢把霁月那边每天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不能因为他不在府上便偷懒。

    她送给霁月的花忽然出现在三姑娘的桌前,让她心里产生不小的震惊。

    奴婢拿来水果伺候,两位姑娘小吃了一会后,朝歌漫不经心的问:“这插花好像是大哥那边的。”

    “嗯,反正大哥也不在,我看着好看便拿来了。”

    朝歌的心有几分堵得慌。

    “三姐姐,你有心仪之人吗?”

    她假装随意一问,三姑娘面上一臊。

    “你管我。”

    这种小女儿家的心思,是不会有人愿意让旁人知道的。

    朝歌呵笑,道:“姐妹之间说说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告诉别人,若真有心仪之人,还是要提前下手,让奶奶找个媒人去提亲。”

    惟恐她真的到奶奶面前说了什么,三姑娘急急的道:“你休要胡说,我才没有,两位哥哥都没有定亲,我一个当妹妹的才不着急。”

    朝歌呵呵一笑,道:“谁说两位哥哥没有,大哥早就有心仪之人了。”

    暮词一惊,直问:“谁?”

    她竟丝毫没有听说过。

    朝歌押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道:“大哥不让说,不能告诉你。”

    暮词却是有几分的急眼,道:“你胡说,你不要看大哥不在府上,就胡说八道,大哥若有心仪之人,我怎会不知道。”

    她便低声笑了一下,道:“公子家的心思怎么可能会处处让你一个做妹妹的知道,你管的也太宽了吧,你只管安心等着嫂子进门便是了。”

    这话说完,暗叹自己厚脸皮的功力又上升一层了。

    暮词脸色甚不好看,听她忽然又笑道:“对了,这插花是我每天让人送给大哥的,你若喜欢这插花,以后每天我也让奴婢给你送一盆吧。”

    所以你就别从大哥那边去拿了。

    暮词便蹙了眉,道:“大哥又不在府上,你何必劳这神。”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况且大哥很喜欢我的插花哩,我想他一回来,就能闻到花的香味,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笑笑的站起来,抖了一下裙摆,走了。

    身后还传来暮词的声音,带着懊恼:“你不用给我送插花,我不喜欢。”

    回答她的是一阵笑声。

    她笑自己太过卑劣无耻,怎么把对付旁人的手段用到自家三姐姐身上了。

    三姐姐不过是拿了盆她送给霁月的花,也许是她思念兄长也不一定,毕竟他们兄妹也从未分开过,她便拿了花睹物思人罢了。

    三姐姐和六姐姐晚歌一般样,向来都是循规蹈矩之人。

    反而是她,处处越礼了。

    路过观云阁的时候见里面还亮着灯,她便拐了进去。

    晚歌还在书案前翻看一些帐本。

    看朝歌进来,她也就放了手中的活,抬了微微发酸的脑袋,问她:“还没睡呀?”

    “刚从三姐姐那边回来,看你这儿亮着灯,就过来看看你,你这是在看帐吗?”

    “最近订单多了不少,我帮着对一下帐。”

    朝歌知道,也是奶奶有意想要培养她的。

    晚歌有这样的智慧,多少的帐本到了她手里,她都会对个明明白白。

    “姑娘家也不要太熬夜了,熬夜多了就不美了。”

    晚歌微微一愣,看她跟个长者似的,一板一眼的,反过来说教她,她还不能习惯。

    她便笑着说知道了,把帐本收到一旁,暂时不看了。

    朝歌便又在她这儿吃了小块西瓜,一边继续漫不经心的问她:“六姐姐,世子有没有给你写信呀。”

    晚歌是个容易害羞的,被她这样一问,面上一臊,回她:“没有。”

    这些个人出门在外都不知道写封家书报个平安的吗?

    虽然知道他们一定是平安的。

    “朝歌,我有个想法。”

    朝歌洗耳恭听,让她说。

    “我记得大伯生前是想要做皇商生意的,只是后来出了些事情,没有做成,我现在也有这样的想法。”

    朝歌笑,道:“好想法,我是赞成的。”

    “可我们家又不认识什么有权势的达官贵人。”这需要有人达个线,达到宫里去。

    “找世子家牵个线看看。”

    晚歌摇头:“据我所知,世子家不理朝事十几年了。”

    又说:“韩家倒是可以牵这个线的。”

    朝歌的脸便拉了下来,道:“不要提这家人了,若是让他们给牵线成功,他们只会更加的压迫我们家,剥削我们家。”

    她知道朝歌与韩公子有过一点不愉快,心里想着也仅是小女儿家的闹腾吧,朝歌本就任性,那韩公子又是个高傲的,但听她这口气,好像对韩家意见很大哩。

    思及这些,她不能不仔细询问一下:“你和韩公子是怎么一回事?闹别扭了吗?”

    朝歌默默叹口气,若仅是闹几句别扭的事就好办了。

    还是和六姐姐说句实话吧,免得她以为韩家可以帮沈家什么忙。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逼真些,她也正了颜色,一本正经道:“韩家志不在我,而是我们整个沈家的产业,他们就是吃人的豺狼,只要找到时机,就会把我们沈家给撕了,如果让他们搭这个线,那刚好又给了他们敲诈我们沈家的机会,指不定要给他们家塞多少的银子,最后还不一定能成事。”

    晚歌脸色微白。

    韩家是她未来的婆家,若真这般,朝歌不等于在往火坑里跳吗?

    见晚歌脸色难看,怕是这消息对于她来说过于沉重,隐隐有些后悔不该和她说的。

    她只想晚歌无忧无虑的生活,闲时帮家里看看帐本,出嫁后相夫教子,一世无忧。

    怕她劳神,为自己的事情睡不着觉,只好又解释道:“六姐姐你也莫担心,大哥那边正在收集韩家的罪证,只要找到他们家的罪证,扳倒韩家是轻而易举之事,我就可以和他们退亲了。”

    晚歌见她也并没有因为韩家的事情而有什么难过之色,想必她是想开了?

    便轻轻握了她的手道:“你能想得开最好,我一定会给你谋一个好亲事。”

    朝歌便笑着说她还小,还想多陪奶奶几年,她一点不急。

    晚歌见她真的毫不在意,稍微放心了些。

    和晚歌说了会话,朝歌也就从她这儿告辞回去了。

    夜晚依然与午时一样闷热,花丛中不时有虫鸣传来。

    黑夜过后白昼又来,交错不息。

    白天的时候,一大早上,沈府这边又闹开了。

    本是回老家的张翠翠和她丈夫刘大平一块过来了,在刘姨娘那边闹个不休。

    沈为民在一旁听了一会,甚是头疼。

    那时,红果也站在朝歌面前把发生的事情和她讲了一遍说:“刘畅的尸体是昨个从河里漂上来的,捞上来后张翠翠发现他手里紧握着一根发簪,现在张翠翠过来说那发簪是夕歌姑娘的,嚷嚷着是夕歌姑娘杀了刘畅,要刘姨娘给个说法,不然就要报官了。”

    刘姨娘当然不承认那是夕歌的发簪。

    这张翠翠已经痛失一女,现在又痛失一儿,整个人已经接近崩溃。

    朝歌面无波澜,该来的终会来的,夕歌果然是没让她失望,心够狠。

第134章兵不血刃之朝歌(2)

    “杀人啦,杀人啦,老天爷啊……”

    朝歌主仆过来的时候这张翠翠正躺在院子里的地上撒泼打滚,又喊又叫。

    奴婢们站在院中面面相觑,主子不发话,也没人敢上前来。

    这张翠翠是刘姨娘的娘家人,大家也都清楚。

    刘香玲被气得一个倒仰,甚想让人把她们拖走扔出去算了,但这是自己的娘家人,在人前她也不能做得太绝了,只怕会落下一个无情无义的名声。

    可眼下她这个嫂子几乎要嚷得全院的人都知道了,沈为民老脸沉着,俨然也不知道该拿这会撒泼的村妇如何是好。

    就这会功夫,朝歌过来了。

    她声音拖得微长,喊道:“哟,什么事这样热闹呀。”

    七姑娘的声音还是比较有和特色的,一听见这是七姑娘的声音,本躺在地上的张翠翠忽然就爬了起来,跟条狗一样爬过来直叫:“七姑娘,七姑娘您可要给我做主呀。”

    朝歌淡淡的扫了一眼跪在她面前的人,声音忽然就温柔下来,扶她起来道:“有什么话好好说。”

    刘香玲只觉得眼皮突突直跳。

    朝歌插手进来,再好的事情也会变得不好,何况这本就不是一件好事。

    张翠翠立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事情说了,她拿着手中的发簪给朝歌看,道:“七姑娘,你看看,刘畅临死之前手里还紧紧抓着夕歌的发簪啊,夕歌杀了刘畅,这个狠毒的姑娘你千万不能放过她,她这次杀了刘畅,下次杀的就是七姑娘你了。”

    夕歌冷冷的站在一旁听着,眼中藏着狠戾。

    朝歌便拿了她手中的发簪看了看,道:“这样的发簪,到处都有得卖哩,倒也不能证明便是夕歌的。”

    夕歌微怔,没想到她会为自己说话。

    张翠翠目眦欲裂,狠声道:“这就是夕歌的,她自幼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是不会认错的。”

    朝歌冷笑一声,道:“我们府的姑娘岂是你拿一根发簪就可以污蔑的,来人啊,把这个撒泼打滚的给我扔出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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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果立刻过来,要提她出去。

    张翠翠立刻发疯的大叫:“七姑娘,刘香玲她一开始就打了想要除掉你和六姑娘的主意,她要的是这府里主母的位置,她不会容你和六姑娘活着的。”

    她忽然说这话,刘香玲再不能忍了,冲上去就往她脸上抽,张翠翠一个冷不防,被抽得一个趄趔,她不解气的把人给摔倒了,抡了巴掌往她脸上一边抽一边骂:“我忍你这泼妇已许久了,自问我这么多年来从未亏待过你。”

    她正准备继续抽自家嫂子的脸,忽然就被刘大平冲过来,一把抓过她,抡了巴掌往她脸上使劲的抽了好几个巴掌,她顿时被打得一阵头晕目眩。

    刘大平接连痛失一双儿女,现在他的好妹妹这般没有尊卑的抽她媳妇,无法忍受。

    今天如果不给他儿讨一个说法,他这个当父亲的,当男人的,未免太过窝囊。

    常年干粗活的男人,巴掌的力度绝不是刘香玲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妇人能够承受的,几个巴掌下去,她就觉得嘴里一口腥甜,脸肿了起来,耳朵嗡嗡响。

    沈为民简直惊呆了,这帮粗人也太过分了,竟跑到他沈府打起人来了。

    “来人,把他们拉开,拉开。”沈为民见刘香玲被打得脸都肿了,立刻冲院里的人吼。

    院里的小厮赶紧冲了过去,强行把人拉开。

    沈为民气得直吼:“赶出去,都赶出去。”

    刘大平和张翠翠被小厮架了出去,扔出了沈府之外。

    沈为民这会赶紧去扶被打懵了的刘香玲,刘香玲扑在他怀里大哭起来。

    朝歌看了一眼,他这个便宜爹听话听一半,他大概完全没有把张翠翠说刘香玲想要杀她与晚歌的话放在心上。

    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朝歌转身离去。

    “七姑娘。”夕歌从后面追了出来,喊住她。

    她不明白她刚才的用意,刚才她明明是想帮她的。

    朝歌看她,莞尔,道:“你一会过来找我。”

    “……”夕歌微怔,看她头也不回的离去。

    有一瞬间又觉得,朝歌不是为了帮她。

    朝歌恨她,害她至此,不可能会帮她的。

    朝歌当然不会帮她。

    张翠翠一家过于贪婪,发生这样的事情第一时间来沈家闹,而不是报官,最终的目的无非是想要多赔些银子。

    现在这个簪子就握在她的手中,这张翠翠连惟一的证据也没有了。

    这个簪子她也是认识的,确实是夕歌的。

    她一路回了自己院里,来到屋里坐下,把那只发簪放在桌上。

    夕歌倒是来得很快,又低眉顺眼的出现在她面前,行了万福。

    自从上次从她这儿离开后,夕歌便极少出现在她面前了。

    朝歌扫她一眼,拿了面前的发簪,道:“认一认,是你的发簪吗?”

    夕歌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道:“刚才七姑娘也说了,一模一样的发簪到处是,这不是我的发簪。”

    朝歌便哂笑,道:“夕歌,在我面前没演戏的必要,刘畅是你杀的,刘彤是你们兄妹杀的,这一切我都知道,但我并不想拆穿你,也不想送你去蹲班房。”

    兵不血刃的便把自己想杀的人都借他人之手杀了,她今个觉得甚是痛快。

    从此以后,夕歌就是一个杀表兄表姐的凶手,一辈子洗不掉的污点。

    也许最后,会连同自个的舅舅舅母一块杀掉。

    夕歌心惊的盯着她。

    她从她的身上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见鬼一样的危险。

    感觉自己好似沈朝歌手中的猎物,被她慢慢的耍弄,她声音发沉,带了些恨意,问她道:“那你想干什么?”

    朝歌笑,莫名就笑得邪气,她说:“什么都告诉你了,就没意思了,你慢慢会知道的。”

    “你的发簪,拿去吧,去当了还能值几个银子。”

    她说得没错,这发簪当了还能值几个银子。

    夕歌猛然抓向桌上自己的发簪,握在了手中,沉声道:“那就谢谢七姑娘了。”

    七姑娘笑,道:“夕歌,你也可以去检查一下自己的肚子,没准里面有刘畅的骨肉呢。”

    夕歌便瞪圆了眼,盯着她。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朝歌轻轻拿了面前的茶,押了一口,嘲笑道:“我早说过,没了我的庇护,你不堪一击。”

    当她的对手,都不配。

    可笑的是,前一世,她却被这个不堪一击的人玩于股掌之中。

    想一想,都怒。

第135章朝歌已经长大了(3)

    夕歌从朝歌的面前又退了出去。

    朝歌没有为难她。

    但她眼里的轻视是毫不掩饰的。

    她说,没有了她的庇护,她竟是不堪一击。

    不堪一击?

    她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嘲笑她,好像她注定要失败,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朝歌什么都知道,知道她的一切。

    夕歌几乎要怀疑这一切都是朝歌设的局,可明明她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做。

    她不知道的是,朝歌太了解他们,了解他们的贪婪,了解他们的软弱。

    撮合了刘彤与承恩后,以着刘姨娘他们的贪婪和无情,又怎么会容得下刘彤。

    杀了刘彤,以夕歌为代价嫁给刘畅,为防止日后再节外生枝,张翠翠当然要儿子先生米煮成熟饭,一旦侵犯了夕歌,夕歌又怎么会放过刘畅。

    刘畅的死在情理之中,也在朝歌的预料之中。

    她算计的不过是人心,他们的心。

    被赶出府的张翠翠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回村之后一定会再想法子,许是会招集一些村民来沈府再闹腾一番,目的不仅仅是为她儿子讨回公道了。

    若为儿子讨回公道,直接报官便可,她要的无非是银子。

    这么大的事情,到时候难免会惊动祖母,惹得祖母不痛快。

    她还是先去安慰一下祖母,让祖母莫气吧。

    气大伤身,祖母要长命百岁,好好安享晚年哩。

    八月的风,不再温柔,有点烦燥,还夹杂着丝丝忧伤的雨。

    再出门时,朝歌撑了把油纸伞。

    她过去的时候沈老夫人已知道府上所发生的事情,这事惹得她甚是不愉快,沈为民也被叫了过来,被她一番好教训道:“自从这个外室进府后,就没有好过的时候,现在接连闹出两条人命,你说别人怎么看咱们沈府?”

    沈为民只能不断的说好话,保证这事很快会过去,会解决,只是需要一些银子,还请老夫人给支500两的银子。

    沈老夫人不愿意给,沉着脸道:“那边惹出来的事情,凭什么要我出银子来摆平?这种女人一开始就不该进门。”

    沈为民听她老说这话便有些气闷,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摆不平,到时候丢的还不是咱沈家的脸面。”

    “爹爹说得极是呀。”

    随着音落,就见沈朝歌进来了。

    一看见自家闺女,沈为民直觉是帮她来了,便忙唤了她。

    “朝歌,你快来和你奶奶说一说,这事真不怪你刘姨娘。”

    朝歌心里给了他一个呸,面上还是温婉的道:“爹,这事既然和刘姨娘他们无关,这银子咱更是不能给,若给了银子,这不等于做贼心虚了,直接承认张翠翠所言,人就是夕歌杀的了。”

    沈为民急道:“夕歌没杀人,夕歌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怎么能杀得了他一个粗壮的男子。”

    朝歌安抚他:“爹,你听我把话说完。”

    她跑到沈老夫人跟前坐了下来,拽了沈老夫人的衣角道:“奶奶,夕歌若是没有杀人,这银子更不能给他们,一旦给了他们银子,这等于就是一个无底洞,他们日后免不了要常借此事前来我们府上骚扰要银子,如果这一次坚持不给他们银子,他们闹两天见捞不到好处,也就过去了。”

    沈老夫人深以为然。

    让她拿银子去为刘姨娘收拾烂摊子,她不干。

    朝歌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沈为民一时没了主意。

    本是刘姨娘让他这样做的,说是给他们一些银子打发完事。

    朝歌又跑到他爹面前,拽了她爹的衣袖说:“不过是一些刁民罢了,这点小事我相信刘姨娘也是能处理得好的,若是她娘家里的这等小事都处理不好,将来怎么在我们沈府做当家主母管理这么大的一个沈府,爹您就安心去忙商铺的事情吧,这等小事何必还劳您烦神呢,您看看您自从成了亲之后,人越发的憔悴了,本来以前还挺儒雅风流的。”

    沈为民一怔。

    朝歌这一番话的信息量太多了。

    话语之间,她竟是想要刘姨娘被扶正,但刘姨娘娘家人到府里一趟,接连闹出这许多的事情,如果这点小事她都处理不好,说明她没有当家主母的能力。

    让沈为民跟着操这么多的心,害得他跟着劳神,说明她这个姨娘做的真不好。

    怔过,沈为民不由道:“朝歌说得极是,那就这样办吧。”

    莫名又觉得,朝歌真的是太懂事了,处处都是为他着想。

    他娶姨娘进门是朝歌求情,姨娘这边出了事情,还是她帮着说好话的。

    既然搞定了沈为民,朝歌便把他送走了,送出去的时候又和他说了句:“爹您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要管理商铺的事情,要想赚钱的事情,后院这等乱七八糟的小事情都是归女人管的,您无须烦神。”

    朝歌说得好有道理,嗯,不烦神。

    沈为民被哄走了。

    等哄走了人,朝歌又回来了,往祖母跟前一坐,和她说:“奶奶,没事了,爹不会再来烦您了。”

    沈老夫人便看着她笑了一下,无不满意的说:“朝歌倒是越来越聪明了,你若能一直这样聪明下去,百年之后奶奶也放心了。”

    朝歌便拽着她的衣袖道:“奶奶,朝歌已经长大了。”

    沈老夫人便笑道:“嗯,朝歌长大了。”

    这事之后,没有拿到银子的刘姨娘心里是对沈为民失望透顶。

    她跟的这个男人,看起来无限风光,却在她需要的时候什么忙也帮不上,而她还不能有一点怨言,只能抹了眼泪说:“可怜我那命苦的大哥和大嫂,连丧一双儿女,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虽然内心也是气极了自家的大哥和嫂子,该装的时候还是要装的。

    沈为民沉着脸不说话。

    他们连丧一双儿女人,他也觉得惋惜,心疼,但他有什么办法?

    一下子五百两银子确实多了点,看在过去的交情上,拿个几十两还差不多。

    刘姨娘这时拿了帕子抹了一把眼泪,道:“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我大哥大嫂,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总不能不管他们的。”便去拿自己的首饰过来,要让奴婢出去当了,兑换一些银钱出来。

    她这样做让沈为民面子上有些难堪了,他们家还没穷到要当首饰的地步法,但让他一下子拿出五百两银子给刘姨娘,他现在真没有。

    之前刚给过夕歌两千两银子呢。

第136章一根头发的赔偿(4)

    在父亲面前为夕歌说话,说这样的发簪到处都有得卖呀,说来人啊,把这个撒泼打滚的给我扔了府,这不是朝歌的本心。

    她要一步步瓦解刘姨娘他们一家三口在父亲心里的地位,让她有丈夫依不得。

    她要让父亲对这一家三口失望,直到有一天再不想提及。

    她要在父亲的心里树立自己的形象,让他晓得,谁是最棒的。

    嫡出的永远是嫡出的,外室所生的庶出永远上不了台面。

    这事之后,到了第二天一大早上,张翠翠夫妇果然又来了,带了一帮村民来沈府门前叫嚣。

    回家之后张翠翠就把平日里比较泼辣一些村妇聚集在一起,说了这段时间她在沈府刘姨娘那里发生的事情。

    自己的一双儿女让她害死了,她非但不承认,一分的银子不给,还把他们轰了出来,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一帮泼妇一合计,主意便有了。

    刘姨娘平日里虽然住在镇上,也是常来他们村的,她常来常往,大家也都有瞅见这刘姨娘打扮得花枝招展,心里别提有多嫉妒恼恨了。

    现在知道刘姨娘进了大户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哪个不嫉妒不眼红?

    人就是这样子,刘姨娘一摊上事,大家伙当然是一块闹。

    最终的目的,一是不想刘姨娘好过,二是为了银子。

    一大早上的,一帮村民在沈府门前嚷嚷开了,这事怎能不惊动沈老夫人,知道是刘姨娘家那边来人闹了,气得她脑门疼,好在朝歌晚歌一早过来给她请安了,看见两位姑娘,她心情便又好了点。

    等请过安,她叹着气把府前有村民来闹之事说给朝歌听,想听听这丫头又如何个说法。

    朝歌便宽慰她道:“奶奶,这都是刘姨娘的家务事,这等小事,她自个会解决的,奶奶无需为此烦神。”

    晚歌也一旁称是。

    话虽如此,但总归是有损沈府的颜面的,她又不想为其善后,只能任其发展,静观其变。

    那时,刘姨娘在闻听外面的情况后便带了两个奴婢匆匆出去了。

    本来沈为民也想去的,只是想起朝歌那日的话,他又没去了。

    朝歌说:爹您您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要管理商铺的事情,要想赚钱的事情,后院这等乱七八糟的小事情都是归女人管的,您无须烦神。

    他仔细想一想,真觉得很有道理。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刘姨娘家这些个破事,他还真管不了,断不了。

    再则,刘姨娘昨个已命奴婢去当了些首饰了,那些首饰也都是他平日里银子买的,除此以外,他又给刘姨娘塞了20两的银子,是为了让她塞给她娘家人,虽然不多,就农村来说,省着点花,够他们花个好多年了。

    刘姨娘带了两个奴婢憋了一肚子的气来到沈府门口,就见她那泼辣的大嫂和几个妇女嚷得许多附近住的人都来看热闹了。

    一看刘香玲出来了,张翠翠立刻指着她喊:“刘香玲,你个杀千刀的,你还我女儿性命来,还我儿子性命来。”

    刘香玲气得想杀了她。

    这么嚷嚷,好像她一双儿女真是她杀了似的。

    就算是如此,这个时候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她只能选择保自己的孩子。

    刘香玲不想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太有损她一双儿女的名声,关键是惊动了官府就麻烦了。

    其实这样的事多半也是民不告官不究的。

    她赶紧上前说:“嫂子,有话进来说。”

    张翠翠倒也不怕她,嚷嚷道:“乡亲们,我要是进去后半个时辰没出来,你们就报官。”

    儿女死的事情已不可逆转,她现在必须借机要刘香玲赔钱。

    沈家有的是银子,赔她个一万都不过分。

    刘香玲把人请到自己屋里,沈为民这时已走了。

    一大早上又听见这些个闹心事,他平日里清闲潇洒惯了,是真心觉得烦。

    刘香玲知道他已不在了,气得火往上翻。

    他若在,不论要多少银子,都有沈为民兜着,可他走了。

    刘香玲只能耐着性子请张翠翠坐下来,再次和她说着一些场面话。

    “嫂子,刘畅发生这样的意外我也很难过,这些银子你先拿着,我总不会不管你们的,我日后在沈府的日子如何,你们的日子也一样如何。”

    她只能拿出50两的银子塞过去。

    先把人稳住为上策。

    张翠翠才不相信她现在的屁话。

    她一双儿女都死了。

    看了一眼银子,比她想要的数目差太远了,但这银子她也收了,收了银子还是大声嚷嚷道:“刘香玲,你想用五十两银子就打发了我吗?我一双儿女的命就值五十两的银子吗?我告诉你,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必须给我准备出一万两的银子来,一个子不能少,否则我便天天来这沈府闹。”

    回村里的时候大家也都合计过了。

    这种事情闹到官府也讨不到多少的好处,这种大户人家,给官府塞点银子,可能也就过去了。

    但是,这种大户人家多半是看重自家的名声的,只要去他们府上闹,这么多的村民一块去,他们也是没办法的,为了自己的名声,只能给银子打发了。

    沈府那么富有,一万两银子也不过是他们的一根头发。

    最后一合计,他们决定要沈府的一根头发为赔偿。

    刘香玲顿时惊呆了。

    一万两,亏她说得出口。

    张翠翠拨腿就走,刘香玲忙拦了她说好话:“嫂子,你知道一万两有多少吗?我现在一百两都拿不出来。”

    张翠翠横眉倒竖:“刘香玲,你当然拿不出来,但沈府拿得出来呀,一万两,三天后我会带人来取。”

    刘香玲气得甚想就此掐死她算了。

    沈府拿得出来,关键她现在沈府里当不了家,做不了主,拿不到银子。

    刘香玲只能继续拽着她,不让她走,好话说尽:“嫂子,这事咱们得慢慢商量,你要这么多就是杀了我也拿不出来的。”

    张翠翠态度是很坚决的,她见过沈府的富有奢华,那前厅的两个大圆柱子都能用金子包,抠片金叶子下来够她花一辈子了。

    那真是他们小老百姓拼死累活一辈子都弄不来的。

    眼红,嫉妒,恼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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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介绍:
前一世的朝歌敌我不分,引狼入室。
姻缘被夺,亲人被杀,万贯家产散尽。
当朝歌又重新回到过去,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时。
她不但要整死害她家破人亡的渣男贱女,也要好好爱护家里那位有来头大公子。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