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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潇湘非倾城     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txt下载     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7章 七姑娘觉得有趣(1)

    自那日夕歌与朝歌撕破了脸,她便又重新回到自己最初的那个院子,休养了个六七日后,脑袋上的伤差不多好了,脸上的疤也都结了痂,慢慢的脱落,却不曾想这痂落脱后竟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浅浅的疤。

    以往的她虽非倾国倾城,脸蛋还算精致,也没有什么难看的瑕疵。

    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脸,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耳朵也轰轰作响。

    过了好一会,她满怀忿怒和心痛的跑了出去。

    “哟,这不是夕歌吗?”

    没想到竟在这儿遇着了刘彤,她明显是刚从承恩那个院子里出来的。

    夕歌心里狐疑的看她一眼,这大早上的,她来承恩这边干什么?

    她自然是不知道,这刘彤最近夜夜都在承恩这里待着。

    偷吃了禁果后,一发不可收拾。

    沈承恩住的地方偏,平日里也无人看管,尤其到了晚上,刘姨娘都在伺候沈为民了,白天的时候又要陪自家嫂子哥哥玩一玩,这倒是方便了两人往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夕歌询问一句。

    刘彤不答反问,惊奇道:“夕歌,你这脸怎么回事呀,不会好不了吧?”

    她当然知道夕歌受伤的事情,现在看见她恢复后的真容,还是意外。

    夕歌的前程算是全毁了。

    权贵公子是不可能愿意娶她的。

    夕歌下意识的伸手捂了一下自己的脸,恨恨的道:“我的脸怎么会搞成这样,你不知道吗?全都是拜朝歌所赐。”

    刘彤不由蹙眉,道:“夕歌,我知道你嫉妒朝歌,但你现在还不是嫡女,你娘还没有被扶正,你就不要陷害朝歌了,这对你没有好处的。”

    再则,她觉得七姑娘人还是不错的。

    七姑娘常送她银子给她花,这是夕歌所不能给的。

    她和夕歌一同长大,也从未见夕歌给过她一两银子花。

    她自己各样的首饰都有,也没见夕歌送她一个首饰。

    夕歌便跟见鬼似的看着她,忽然发现她衣着和以往不一样了,这身上都穿起了丝绸做所的衣裳了,头上还戴了银钗,还有这脸上的荣光,人一打扮起来,瞧起来越发的娇美可人了。

    夕歌惊诧不已,质问她:“彤彤,你哪来的银子买这些个衣裳和首饰的?”

    她说这话刘彤便不爱听了,再看夕歌这张脸的时候忽然就有了轻视之心。

    想她以往的小气劲,穿了漂亮衣裳总爱在她面前炫耀,便冷呵道:“我偷的好吧。”

    不想和她再多说。

    等着瞧吧,等日后她做了夕歌的嫂子后,看她还敢和自己这般没大没小。

    夕歌一把扯住她,质问她:“偷哪个的银子?”

    刘彤一把推开她,气愤:“你还真当我是贼了,我的事你甭管,还是先管好你自己这张脸吧。”

    夕歌一下子被刺到痛处,气得拨腿便走。

    刘彤心里冷哼一声,又摆弄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后,慢吞吞的跟着她一块过去了。

    夕歌一路飞奔跑去,路上遇着人的时候便下意识的想掩一下自己的脸。

    不曾想却在路上遇着了晚歌朝歌俩姐妹。

    今个姑娘们休息,不用去学院读书了,这俩人是结伴而行,打算一块过去给沈老夫人请安的。

    一看眼这俩姐妹,夕歌满眼充血的恨意便又涌了上来。

    她们美得像花一样,而她呢?

    本就不如她美,现在更不美了。

    夕歌本不想搭话,想让她们过去自己再走的,但朝歌偏就看见了她,还让奴婢过来请她过去,夕歌不能不硬着头皮过去了。

    内心虽是有万般的恨意,这时候也压下了,福了身。

    朝歌挑着下巴,语气上也说不出的居高临下:“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

    夕歌不太想让她看,可想一想躲也是躲不过的,索性就大胆的抬了头,直视她道:“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的拜七姑娘所赐,你把我弄成这般,你良心还安吗?”

    朝歌冷道:“夕歌,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夕歌便不说了。

    朝歌抬步走向她,夕歌便后退一步,她再近一步,她又后退一步。

    朝歌便站着不动了,冷笑一声,道:“你怕什么?拿出诬陷我的勇气站着,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只会在父亲面前造谣生事的嘴。”

    她在父亲面前造谣生事?

    她被甩下马,难道不是她所为吗?

    朝歌说:“满眼生恨的样子,实在是很有趣了,啧啧啧。”

    她轻轻摇着头,云淡风轻的从她身边而过。

    夕歌一双手在袖中握成了拳头,极力压住才没有冲上去也把她的脸弄花了。

    她要敢这么做,非但不能得手,还会立刻被沈老夫人赶出沈家了。

    一行人从她旁边过去,奴婢嬉笑。

    主仆一行,前呼后拥,那是何等的风光。

    刘彤不知何时走近她的旁边,羡慕的说:“这才是沈家正真嫡出小姐的生活,夕歌,你也让你娘加把劲,赶紧把她扶正了。”

    她被扶正了,以后她也就是嫡子的夫人了。

    会和这些小姐一样风光。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枝,温柔闲散的洒满一路。

    不再猛烈,不再任性。

    朝歌与晚歌一同过去的时候,意外发现霁月竟也在了。

    不仅霁月在,二伯沈为臣和他夫人陈溪也在。

    姐俩一块给各位长辈行请安行礼后,沈老夫人说:“既然晚歌朝歌也来了,就坐下来一块听听吧。”

    如果她们乐意,生意上的事情,让她们知道一下,接触一下也是有益处的。

    奈何多数的公子和姑娘都不成器。

    晚歌和朝歌也就分别坐了下来。

    朝歌问:“奶奶,咱们家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沈老夫人心道这丫头现在会察言观色了,便道:“咱们家的生意最近确实是遇着了些麻烦,前些天,那些定制咱家丝绸的常客忽然就不愿意与咱们家合作了,一打探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和咱们抢生意来了。”

    沈老夫人便把这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当然,丝绸生意被抢一事已经完美解决了。

    丝绸解决的经过是这样的,霁月派了些个人出去,去那些要改签了秦家老客户那边散布了一些消息出去。

    ——我发现这秦家的布做的真不行,跑色不说,穿身上还痒,有的还跑线,难怪这布卖得这般的贱。

    ——天上是不会白掉馅饼的。

    ——这秦家的布,我劝你不要买了,跑色严重,穿身上还痒。

    ——秦家做生意向来不厚道,贱布当好布卖。

    ——这秦家的人就没几个好东西,尤其是秦家那个叫秦煜的小子,听说在沈老夫人寿宴上就与人苟合,被抓了个当场,这种人品不正之家,能出做什么好的布,分明就是造假之家。

    一些关于秦家的风言风语,在整个广陵郡到处传扬着,很便快传到了秦家的耳中,先前答应要与秦家合作的那些客源又反悔了,甚至秦家原有的一些老客源也莫名其妙的不愿意与继续合作。

    因为这事,秦家气得不轻。

    谣言满天飞,有人传谣,就有人信谣,没有人想要去求证真假。

    虽然没有抓到最先传谣的那些个人,秦家人也一口咬定了这事一定是沈家干的,要与他们秦家抢生意来着。

    霁月完美的把丝绸之事给解决了,先前跑掉的客源又回来了不说,还增加了一些新的客源,都是从秦家那边跑过来的。

    沈老夫人对此深表满意,不是她想撕破脸,她沈家也不能任人揉捏呀。

    沈家出了损招,秦家也不能任人揉捏呀。

    今个便有了马场的马生病一事。

    就在今个早上,管事的匆匆来禀报,马场的那些马一夜之间都生病了,拉稀不止,虽然请了兽医去看,但还是没有止住,有的马已经死亡了。

    这马生病之事一报上来,她便派人把霁月请了过来,想请他再帮着想一想办法。

    马生病这事可大可小,大家也都有听闻过,如果是普通的病还好,如果是染上了不该染的病,那就损失重了。

    沈老夫人把马场的马生病一事说了一下,问霁月道:“这事你看要怎么办呢?”

    其实她心里已有了主意,那就是请萧大夫去给看一下。

    沈家的人怕是请不动,就算请得动,不知道要花多少银钱哩,还要花上好一番时间和功夫,要提前约的。

    若是由霁月出面,就不一样了。

    萧大夫虽不是兽医,可医还讲人兽吗?

    左右权衡之下,沈老夫人还是觉得这事只有霁月能办成。

    霁月果然也就顺着她的话说:“若旁的大夫还是看不好,只能麻烦萧大夫去看一下了。”

    沈老夫人说:“那样甚好,价钱方面好商量。”

    霁月便站了起来,打算去办这事的。

    如果为她做几件事情,能让她开心,他也是乐意的。

    毕竟,他也有求于她。

    霁月走了,朝歌也忙站起来道:“奶奶,我也去看看了。”言罢,也不待她答应,撒腿跑了出去。

    沈老夫人甚想唤住她,见她跑得贼快,想了想又作罢了。

    让她去见识见识也是有益处的,但又不放心她单独跟霁月一块,怕她懵懂无知的时候被霁月给骗了去,便对六姑娘说:“晚歌,你跟着朝歌一块过去。”

    思路客

    有晚歌看着他们,沈老夫人就放心了。

    晚歌向来知书达理,循规蹈矩,万不会让他们做出格之事。

    晚歌也就应下了。

第108章 七姑娘说让他死(2)

    卷起的一阵风,吹得她裙角飞扬。

    “大哥。”

    又脆又甜的嗓音传来,朝歌已高兴的追了过来,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衣袖说:“我和你一块去吧,我已和奶奶说过了。”

    霁月瞧着她娇娇的俏模样,道:“我让人去准备马车,你可以到前面稍等一会。”

    朝歌也就应了下来,吩咐自个的奴婢都先回去了,只让红果和红蓉跟着。

    霁月去准备马车,她也就去了前面,来到府外左右站了一会。

    从东到西,一眼望去,她沈府几乎要把这一路的面积都给占完了。

    高墙铁门,普通人也只能远远望一眼,想跳进去也是难的。

    哒哒哒……

    有马车从远而到,最后在这沈府前停了下来。

    朝歌诧异的看了看,恍惚觉得这马车有些个眼熟,还没等想起是谁家的马车,就见韩孝郡从这马车上下来了。

    在门口遇着朝歌,也令他微微一怔。

    小姑娘美目狡黠的盯着他,他却恍惚了那么一瞬间。

    上次她带着霁月前去探望,那一番话他并没有忘记。

    她说她也不喜欢他。

    这话直到今天想起来都让他的心里特别不舒服。

    “朝歌,你站在这儿作甚么吗?”他走过来,直唤了她的名字。

    朝歌蹙眉,并不喜欢听他直唤自己的名字,便冷冷的看着他,反问:“你来干什么?”

    他露出一个讽刺的笑,道:“我来看自己的未婚妻,需要理由吗?”

    脑子没问题吧?

    朝歌便看傻子似的看他一眼。

    他忽然话锋一转,道:“听说沈家的马场出了些问题,从昨晚到现在,死了不少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她知道他话里有话,并不搭话,让他自个放。

    “这意味着,如果是马瘟的话,为了防止扩散,所有的马都得处死。”

    朝歌哂笑,道:“就因为你是韩太守之子,便可以口无遮拦的说出这般不用负责的狠毒话?全部处死?你怎么不把自己处死?”

    狗娘养的贱人。

    倒是没想到她反应这般激烈,胆敢这么和他回话。

    他也不恼,像是吃定了她一般,道:“如果你求我,或许,我会网开一面。”

    毫不掩饰他的卑劣。

    在她面前也无须掩饰,毕竟,她已说不喜欢他了。

    不喜欢他,后果很严重的。

    朝歌讽刺的笑:“你还真当人畜的生杀大权都在你手里?”

    马究竟是什么病,还没有一个说法,还没请萧大夫去看过,他却想以此来要挟,卑鄙小人,果然不论哪一世都是这样的卑劣。

    她不信他有这样的权利吗?

    在这个广陵郡,他确实有这样的生杀大权。

    他父亲是太守,他可以说服父亲动用这一切的权利。

    他说:“朝歌,这些马本是沈府喂养来卖给军营来用的,如果卖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些马染上了病,你说上面若问责下来,沈家会如何?被抄家都是有可能的。”

    如果没有韩家来兜着,随便一个罪名,沈家都担不起。

    他必须让她知道,沈家需要有韩家的呵护,才能平安无恙。

    朝歌冷冷的看着他,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样的后果呢。

    上一世也是这般,韩家找了个理由,便把沈家的家给抄了。

    这些事情应该是发生在三年后的,因为马而引起了了一系列的问题,这件事情不应该这么快的,一定不会这么快的。

    韩孝郡很满意她面上的变化,有一瞬间的恐惧,他想当然的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话吓住了,伸手便拽了她,要带她进府。

    朝歌却忽然激烈的推了他一把,他一个冷不防,还真被她推得退了几步,差点没跌倒,顿时气得他脸色一变,怒:“沈朝歌。”

    不想活了是不是,居然敢这般无礼。

    沈朝歌凶恨的瞪他一眼,谁允这个下贱的东西碰她的。

    “朝歌。”霁月的声音忽然就传了过来。

    清凉的声音,第一次觉得霁月的声音会给这个夏日都变得凉爽。

    他从沈府内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晚歌。

    晚歌对韩公子行了一礼,也不知道两人为何为吵。

    看两人怒目相对,心里莫名其妙。

    霁月则径直来到朝歌旁边,伸手揽了她的瘦弱的肩,带她走了。

    在朝歌与韩公子争吵的功夫,他们派的马车已停了过来,朝歌也就跟着上了马车,韩孝郡眼睛都瞪圆了,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居然当着他的面,与别的男人走了。

    虽然这个男人是她的长兄,但两人的关系明显不同寻常。

    看来沈老夫人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若是当回事,就应该阻止他们见面,或者把霁月关起来,禁他的足,不许他出门,不许他见朝歌。

    晚歌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依礼和韩公子告了辞,上了自己的马车,只是心里犯嘀咕,朝歌怎么没有派辆自己的马车出来,或者她应该唤朝歌与自己同一辆马车的,可霁月的马车已行在了前头。

    本来也没什么的,霁月是兄长,她若唤了朝歌下马车过来与自己坐,反显得不好了。

    她想事总是过于复杂了些,连兄妹之间太过亲近些也会想得不堪,她只能暗自摇头,笑自己怎会这般疑神疑鬼。

    马车在韩孝郡的注视下已经绝尘而去,他一双睁圆的眸子染满了愤怒。

    转身,他朝沈府内走去。

    那马车之中的沈朝歌也已被他的一席话打乱了心情。

    她一路无语。

    霁月见她脸色不好,便伸手点了她的脑袋,迫使她不得不仰了头,看着他,听他说:“你究竟在气什么?”

    朝歌心里叹口气,她实在不该被那种卑贱小人破坏自己的好心情。

    “他威胁我,让我求他。”

    他知道,他听见了。

    她闷闷的说:“不然,他就把我们的马全当成马瘟病来处死,他这会去找奶奶,多半就是拿这事来吓唬奶奶的,也不知道奶奶会不会被他给气着。”

    他也知道。

    “霁月,你说这这马怎么忽然就生病了,会不会也是秦家的人故意打击报复?”

    霁月,这两个字从她口里毫无意识的脱口而出,却一下子便撩在他的心上。

    他喜欢听她唤这个名字。

    他说:“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这话给了她巨大的安慰,她忽然就嫣然一笑,道:“我知道,没有什么能难着大哥,天下你最厉害了。”

    他便被这话取悦了。

    “嗯,有眼光。”

    这个人,夸他一句,他立刻就孔雀开屏了。

    “那奶奶所说的丝绸的生意被抢之事,你解决了?”

    在奶奶那边她只听了个前半场,结局却还不知道,但见奶奶因为马生病一事也请了他过去,转念之间也便明白了,奶奶这是觉得霁月中用了?便唤了他一块过来商议。

    “嗯,完美解决了,不仅被抢的生意都回来了,连秦家原本的一些老客源也过来了。”

    不失时机的给自己脸上贴金,炫耀了一下自己的战果。

    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当然,她甚欣慰。

    “那你快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做成这事的?”

    他却不肯说了,只道:“就算关系好,也不是什么事都能让人知道的。”

    朝歌一怔,这话怎么听着耳熟呢?

    隐隐记了起来,之前她设计了沈承恩后,她曾和霁月所过一番那样的话。

    当时她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不雅的比喻。

    这么久的事情了,霁月还念着呢。

    她闷闷的看着他,说:“大哥小气。”

    看她气闷,委屈,他便笑了。

    这事说来话长,他又是一个喜欢长话短说之人,便三言两语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就是找了些人,散布些消息出去,说秦家的布跑色跑线,穿上还痒,以次充好。”

    谣言四起,拦都拦不住,自然也就有人信谣。

    再则,秦家的名声本就不好,同样价钱的布确实不如沈家。

    这谣言一传出去,秦家信誉不保,口碑下滑。

    做生意的,要的就是一个信誉,一个好的口碑。

    缺一不可。

    听他三言两语说完,朝歌了然,道:“所以,这次马忽然生病,有没有可能是这些秦家的人打击报复,去我们马场做的手脚?”

    “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朝歌便不由得骂句:“这条蛆。”

    罪该万死。

    前世时与秦家有没有生意上这些暗地里的你死我活她不知道,毕竟那个时候她又不会去过问生意上的事情。

    这一世,她想过问了。

    只是,她还年幼,奶奶显然也没有把她当回事,觉得她不懂生意上这些阴暗,有事情也不告诉她,反会第一时间告诉霁月,看来在奶奶的心里,还是霁月更能为她办事。

    “大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呀。”她忽然就拽了他的衣袖,一脸讨好。

    他也就点了头。

    不论她求什么,她这般一脸的讨好,都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以后奶奶若是找你说了生意的难处,你能不能也告诉我一声呀,就算我不能为奶奶分忧,到时候至少也是可以去宽尉一下奶奶的心。”

    他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也就应了。

    而此时的沈老夫人,也正被韩公子为难着。

    当然,她老太婆活了这一把年纪,什么事没见过,韩公子今天的威胁,她便没太大压力了。

    韩公子黑着脸和她说,他刚看见朝歌与霁月一起出去了。

    两人之前就霁月的事情有过一番的谈话,沈老夫人也心知肚明他这话中的意思,便不痛不痒的回了他说:嗯,他们兄妹三人一块出去办事了,是我吩咐的。

    是三人,不是只有朝歌和霁月。

第109章他要霁月去祈福(3)

    想当初在沈老夫人寿宴之时,韩孝郡与沈老夫人针对朝歌与霁月的事情是有一番直白的对话的。

    那日,他明明白白的说:你们家的这个养子,他喜欢朝歌,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那日他说:我不能让这样一个虎视眈眈的人留在朝歌的身边,这不仅会带你们沈家带来羞辱,也会给朝歌带来危险,我们韩家的媳妇,必须清清白白的。

    他说了那么多,全白说了。

    沈老夫人并没放在心里。

    她若有放在心上,那日沈朝歌就不会带了霁月去韩家了。

    她若有放在心上,今个就不会派了霁月和朝歌一同外出了。

    一个商户之家,居然丝毫不把他韩家放在眼底?

    韩孝郡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道:“沈老夫人是不是觉得,即使没有了我韩家的庇护,沈家也可以在这广陵郡高枕无忧,世代荣华?”

    这话便带了威胁之意。

    两家结亲,本就是为了利益,沈老夫人心知肚明,大家都明白的。

    若不然,以着他韩家的高贵血统,又怎么可能会娶一个商户之女为妻。

    沈家看来还不太明白他韩家人的手段。

    沈老夫人心里便打了个冷颤,可这韩孝郡到底是个小辈,她老太婆可以敬他尊他,却没必要在他面前露怯,便道:“韩公子您这是哪里话,正因为我沈家世代荣华,才需要韩公子这样的人来庇护。”

    “沈老夫人,既然早晚都是一家人,你我之间便没有掖着藏着的话不能说,我给你出个主意,霁月那个养子,你若觉对他过于严厉会比较为难,那就让他去佛光寺为沈家祈福一月,沈家最近生意上不是多有不顺吗?让他以此报答沈家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我想他是不会有意见的。”

    佛光寺,那是广陵郡最大的寺院,香火钱高得离谱,但整个广陵郡的富户若要祈福,都会前去这里,据说比较灵。

    沈老夫人默默叹口气,她若不依,韩公子这是要与她撕破脸了。

    她若依,只怕霁月这一去会有凶多吉少。

    可转念之间,她便答应下来了。

    “那就照韩公子的提议吧。”

    霁月若有能耐,自有办法从韩公子手里逃脱,他若连韩公子都应付不了,又如何应付后面更大的难事?

    韩孝郡也就站了起来,道:“我就等老夫人的好消息了。”

    ~

    被打算派去祈福的霁月已叫上了萧流归,去了马场。

    过去的时候,已经死了20来匹马了。

    萧归流这辈子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自个竟然成了兽医。

    这是他第一次为兽医病,却绝不是最后一次。

    朝歌是知道他有这样的本事的。

    前一世,也有战马生过病,都是他医好的。

    萧归流给一些发病的或死的马诊断,朝歌则四处看了一下这些发病的马。

    有的马前肢刨地,或急促的站立,或躺卧,有的甚至在打滚,但过一会,有的马便会呆呆的不动了,然后,朝歌觉得马是死了。

    亲眼看着这些马在眼前死去,还是让她心里一阵阵发凉。

    萧归流在诊断过后,和霁月就着马的问题交谈。

    他说,这些马是因为饥饿后又在短时间内吃过量的食物,其中不泛大量的易膨胀发酵的饲料,这些饲料吃下去就会引起急发性胃扩张,严重的会腹痛,甚至会死亡,现在这些马的症状,就是这般。

    换而言之,是有人故意让这些马产生饥饿后,又给马吃了大量的易膨胀发酵的饲料。

    不然,这些马为什么饥饿?

    霁月转眸,看了一旁脸有异变的管事。

    沈家的马交给他管理,是对他的信任,他却是这般回报的。

    那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脖子上一紧,脚尖几乎都离了地,原来是霁月捏着他的脖子,便把他整个人提起来了。

    他就算是一个瘦弱的男人,全身重量加起来也有一百二十斤的,被他提起来却像提了小鸡。

    “吴管事的,你最好解释清楚这些马为什么饥饿,又为什么会食过量的食物而引起发病死亡,不然,你全家老小就一块为这些马陪命。”

    谁能想到这人看起来俊若谪仙,说话却瘆人。

    他声音冰冷,丝毫不会让你觉得他只是吓唬你而已。

    他顿时一慌,因为脖子被捏住,他几乎要断了气。

    当霁月松手之时,他整个人便瘫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朝歌已快步走了过来,再盯这个吴管事的时候突然指着他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为秦家办事的,你可以不承认,但我一定会要你全家偿命。”

    冲上来的人都是要他全家一块偿命的。

    气得她上前又踹了他一脚。

    他确实是为秦家办事的,当年沈家马场出事,他功不可没。

    沈家落没后,她有见过这此出入秦家的商铺,为秦家做事。

    上一次来马场便见过这管事的,当时他一脸奉承的点头哈腰,她还觉得像个哈巴狗,可一时之间她又记不起他是谁,后来和夕歌比赛马术,再后来,便把这人给忘记了。

    懊恼。

    如果她当时能记起这人是谁,就不会白白损失这么多马了。

    这些马的死相一点不好受,她看着心里可怜得很。

    这吴管事自然是没有想到很快就会被人给识破了,再一听说要他全家偿命,当时便吓得脸色一白,跪下直嗑头:“七姑娘饶命,七姑娘您不能不讲理呀。”

    都这个时候了还敢说她不讲理?

    朝歌找了马鞭就抽了过来,直抽得这人一声惨叫,就听朝歌说:“你敢不承认,我马上送你到官府办你,到了官府,可不是抽你一鞭子就能完事的,到时候这事闹得满城风云,你仔细给我想清楚了,是你去蹲几年牢划算,还是你全家因着你从此再抬不起头来生活划算。”

    全家跟着他从此抬不起头来事小,只怕到时候还会被沈家刁难。

    刁难事小,只怕会有更大的为难。

    听听这些公子小姐说的话,动不动就要杀人,这都是狠人呐。

    想到一些后果,他顿时吓得浑身都没了力气,喊道:“七姑娘,奴才不想的,奴才也是受人指使啊!”

    “受谁指使,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奴才受了秦煜公子的指使。”

    秦公子给他一笔几辈子也赚不来的银子,为了这笔银子,他只能昧着良心干坏事了。

    他本打算此事一结束,就不干了,哪料到事情就这样败露了。

    他一家老小禁不起这样的风雨,索性把人抖了出来,就算他受罚,也不至于太重。

第110章 姑娘也是有福人(4)

    竟是秦煜所为。

    晚歌心里发寒,没想到因为自己的退婚,会给沈家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一匹匹马,痛苦的死去。

    好在还有一些马在吃了萧大夫开的药后,病情得到了控制。

    处理完马场的事情,一行人便打道回府了把这事禀报了沈老夫人。

    知道又是秦家的诡计,沈老夫人被气得那是一个胸闷气短,万想不到这秦家为了对付她沈家,连这等腌臜手段都使了出来。

    朝歌便问她:“奶奶,那吴管事怎么处理?”

    回来的时候这人被一块带了回来,现在就外面候着,等着沈家发落。

    沈老夫人说:“交给官府。”

    一旦交给官府查办,就会把秦家牵连进来,可最终的结果不过是赔沈家的损失,秦家有的是银子,不怕这点赔偿,这么一来,秦家一计不成,必施二计,不会就此罢休的。

    “奶奶,我倒是有个主意。”

    “哦?”沈老夫人疑惑,在这种事情上,她小姑娘家还有别的看法?

    “派人把这吴管事的家人控制起来,这吴管事先放他一马,让他去投靠秦公子,明着是让他去为秦公子效力,暗地要他搜集秦家所有做假或偷税漏税的证据,只要证据到手,时机一到,公布于世,非打得这秦家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再无翻身之日。”

    做生意的,谁的手上也不是干净的。

    至于沈家干不干净她也不知道,但前一世,也曾被说不干净,这里面少不了秦家的功劳,且因为这些事情被查被办被抄家。

    后来,是霁月给平反了,她才得以在三年后又重回了这个家。

    沈老夫人一愣。

    她倒是没有这般狠辣的想法,两家毕竟是世交了,虽然秦家两次为难,她也仅是气在心头,只是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打回去便是了。

    这般致于人死地的事情,她没想过。

    朝歌看出她的犹豫,又道:“也不一定非要公布于世,只要手里有了秦家的一些罪证,总是可以挟持一二,让他们不要太欺人太甚了。”

    让奶奶一下子对秦家赶尽杀绝,她怕是做不到。

    不管怎么样,先把证据掌握了,才不至于老处于被动。

    沈老夫人却问:“霁月,这事你怎么看?”

    霁月说:“朝歌深谋远虑,这主意甚好。”

    “那行,这事你去办。”

    经过上一次处理丝绸之事后,沈老夫人就已经觉得霁月事办得漂亮了。

    霁月就应了。

    “……”朝歌莫名觉得自己被奶奶伤害了。

    她想出来的主意,奶奶明显更倾向于信任霁月的话,是觉得她年幼,靠不住?

    罢了罢了,霁月能得奶奶的信任,她替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没有被伤害。

    沈老夫人答应让霁月去办这事后,又觉得不妥,他已经答应让霁月明个去佛光寺祈福了,便又说:“等你办完这事,立刻起身去佛光寺,为咱们沈家祈福一个月。”

    霁月不问原由,说好。

    朝歌一怔,问:“奶奶,干嘛要大哥去祈福。”

    沈老夫人早有了自己的说辞,她说沈家最近是多事之秋,霁月一看便是有福之人,由霁月为沈家祈福,再合适不过。

    朝歌便说:“我也是有福之人,我陪大哥一块前往。”

    沈老夫人心里甚是头疼,这朝歌最近怎么和霁月关系这般的好了呢。

    “佛门清静之地,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晚歌呀,你带朝歌先下去吧,我这还有些话要和霁月说。”

    晚歌便去拉朝歌:走吧走吧。

    朝歌也便只好默默的转身退了出去。

    待人都退下,沈老夫人说:“这件事情瞒着朝歌,却是没必要瞒着你的,要你去祈福是韩公子的意思,他拿沈家为要挟,我们沈家世代从商,没出过权能之人,有些决定也是身不由己的。”

    她这是三言两语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了韩孝郡了。

    沈老夫人又慢条斯理的说:“你对朝歌存的什么心思你是清楚的,韩公子也是清楚的,他要你去祈福的目的,若仅仅是要你离开沈府一段时间也好,就怕他会另有想法,你去的时候身边多带些个人,需要多少银子,你只管去帐房支取,出门在外,自个凡事小心谨慎。”

    照这么说起来,她还是关心他的安全的。

    只不过,他的安全与沈家的利益相比,当然是沈家的利益重要了。

    霁月说了好。

    沈老夫人也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让他下去了。

    一切都要等他回来再作打算。

    午时的阳光正浓,娇滴滴火辣辣的拥抱大地。

    朝歌独自站在游廊之间等着,宽大的水袖衬出她娉婷的身姿。

    突然让霁月祈福,这本就是一件反常之事。

    前一世,霁月祈福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这一世,因为她的改变,许多事情也跟着改变了。

    她默默的叹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想到让霁月去祈福了,她还想着马上过端阳节的时候,要包许多的粽子,和霁月一块吃呢。

    左顾右盼之际,瞧见霁月过来了,她便快步迎了过来。

    “哥,大哥。”

    袅袅青烟,潺潺流水。

    这一颦一笑,牵动人心。

    “奶奶和你说什么呀?”

    她眉眼带笑的问他。

    他说:“祈福。”

    目光落在她身上,娇嫩的唇瓣难免让人心生恶念。

    他微微含了笑望天,笑自己邪念太多,六根不净。

    去佛门清静之地,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朝歌便拽了他的衣袖说:“那我也跟你一块去,虽然奶奶不同意,但我可以偷偷的去哩。”

    他低首看她,她满眼狡黠,像只灵狐。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可是她莫名就觉得度日如年呢,一个月看不到霁月,想想都犯愁。

    她苦着小脸说:“我本来还想着和你一块过端阳节呢,到时候我包许多好吃的粽子给你吃哩。”

    “你会包粽子吗?”

    “我可以学。”这是什么难事嘛。

    “粽子可以留着,等我回来再吃。”

    “到时候都放坏了,再说已经过了端阳的节日。”节日已过,还有什么意思呢。

    他却说:“来日方长。”

    她想尽一切办法要陪他去,他却拒绝。

    拒绝得云淡风轻。

第111章七姑娘你傲慢了(1)

    既然沈老夫人要把吴管事的交给霁月来处理,他便接手了,先是和吴管事警告了几句,便打发他回去了,之后又派了自己身边的人去吴管事的家里安排了一下。

    是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惟一的儿子才八岁,又活泼又可爱。

    说起来,他是年老得子,都四十岁了,才生了这么个儿子。

    如果他肯正经过日子,在沈府赚的银子也是够他养活一家人了,偏他想要走捷径,想要发大财,现在财是发了,家里可以衣食无忧了,全家的命却是长在了刀尖上。

    秦公子那边之前给过他一笔银子,现在沈府也给他一笔银子,但这银子再拿的时候已经不是高兴,而是烫手了。

    拿了沈家的银子,他就必须要去为沈家卖命,他必须去投靠秦公子,想办法让秦公子收留他。

    他若不能给沈家提供应有的信息,他一家老小也走到头了。

    这些富贵之人向来是不把人的命当回事的,何况他确实是加害了沈家在先。

    这些后话暂且不提,且说霁月在办了这件事情后,准备了一下,第二天一早便坐了马车出发了,甚至没等着朝歌前来相送一程。

    由她相送,他几乎可以预见,她会依依不舍,可怜巴巴的跟他一路,缠着他说:要不我跟你一块去几天吧。

    还不是时候,他只能狠下心来把她丢在这沈府。

    也一如他所想的那般,沈朝歌在早上去找他的时候,便听院里的奴婢说公子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

    朝歌心里一阵难受。

    干嘛走得一声不响,也不让她送一送。

    虽然说一个月后就回来了,可这也是霁月第一次出门呀,她想送一送的。

    忍下心里的不舒服,她只能闷闷的回去了。

    她前脚刚回去,这后脚就听奴婢来禀报,说是她爹来了。

    这一大早上,她爹来找她干什么。

    朝歌也就去了厅堂,眼=面无波澜的扫了一眼坐着的她爹,唤了一声。

    “朝歌,你坐下来。”沈为民待她客气了些。

    朝歌也就坐了下来,只是不说话。

    他来找她,一准是有事相求。

    她就静静的等他开口。

    她不问,沈为民在沉默了一会后不能不开口,说:“朝歌,你和那个萧大夫打声招呼,让她过来给夕歌看一看她脸上的疤,能不能恢复。”

    朝歌哂笑。

    果然是有事求她。

    沈为民却又说:“夕歌的脸弄成这样子,你也是有一份责任的。”

    她有个屁责任,朝歌被这话气得想连他一块骂了。

    昨天下午从马场回来后,沈为民就去请过萧大夫了,但人家连面都不给他见,后来他又去求过霁月,霁月说,他又不是萧大夫,怎么能左右得了萧大夫的自由。

    沈为民恨得牙痒痒,五姑娘凤吟减肥都是萧大夫来做的针灸不是吗?

    既然能请得动一次,请二次有什么关系?

    再则,老太太六十宴席萧大夫也过来了,他也猜测着霁月与萧大夫关系应该不错的吧。

    可霁月不卖帐,他也没有办法,现在不得不求到朝歌这边来。

    朝歌自嘲的道:“爹,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何德何能,能请动萧大夫?”

    沈为民沉着脸道:“你今天跟我去试一趟,若真请不动,爹也不怪你。”

    “好吧,我就跟你去一趟,看看人家给不给咱这个面子。”

    沈为民心里一喜,忍不住夸了女儿一句:“爹就知道,还是亲生的好,那个养子,咱沈家算是白养他那么多年了。”

    朝歌纳闷,问他:“好好的怎么就扯到大哥身上来了?大哥得罪你了?”

    沈为民也不把这事藏着,直接把霁月不肯帮忙的事讲给她听了。

    朝歌心里一乐,霁月干得好哩,甚得她心。

    两人一拍即合,朝歌带上两个奴婢,这便跟他一块出了府,去回春堂了。

    回春堂的药童见过一回女装男扮的朝歌,今个她又过来,是一身女装。

    药童一时之间也没认出她是谁,倒是她身边的沈为民,他认得,昨个下午刚来过,被他打发走了,他今个又来,倒也不稀奇,许多人为了求得萧大夫的医治,不知道要跑上多少回,最后也不定能请得动萧大夫。

    朝歌走进来,客气的行了一礼:“请问萧大夫在吗?”

    “不在。”

    真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他说话的语气比起上一回不知道动听多少,柔和多少。

    他说:“姑娘,萧大夫一早便出了门,恐怕十天半月之内回不来呢。”

    朝歌看了看他爹,表示无能为力了,沈为民忙问:“那得多久才能回来?”

    再看沈为民,估摸着这是父女俩,他语气依旧比昨个委婉多了。

    “这可没个准,萧大夫有时候为了采一些奇药,多则三两月也是有可能的。”

    人家这样说沈为民便没有办法了,只好闷闷的转身要走。

    早知道昨个带朝歌来找人了,看来只能再等等了。

    药童目送姑娘离去,觉得眼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过了一会,他忽然就想起来了,喃道一句:是沈姑娘?

    他知道这沈为民,也就猜着这姑娘是沈家的了。

    一个月之前,沈家有两位姑娘男装女扮来过这药铺,当时他还被一个姑娘推了一把,这件事情他记忆犹新。

    机智的他一下子就想起来这看着眼熟的姑娘是谁了,只能在心里默想一句小姑娘真美。

    真美的小姑娘压着内心的愉悦,走出了药铺,见她爹闷闷不乐,她便拿话安慰道:“爹,您就别不开心了,人家萧大夫又不是不回来,等他回来之日,我们再来请他不就是了。”

    话虽如此,可这段时间夕歌的脸怎么办?

    她这样子都不好出门了。

    她已经长大了,要说婆家的,这脸有瑕疵,想进高门也难呀。

    “爹,您看看您,这一皱眉,人都不英俊了,皱纹都要出来了呢。”

    沈为民便不敢皱眉了,他可是很爱惜自己的脸呢。

    “爹,人家都说咱们两个比较像。”

    “你是我闺女,不像我像谁?”

    “可人家都说我又笨又蠢,是非不分,是话就信,打个耳光给个糖,一哄立刻好,爹你也是这般吗?”

    沈为民竟一下子被噎住了。

    他才不是这样子的人,他不蠢也不笨,他能分辨出来好歹。

    若承认朝歌是这样的人,就等于承认他也是这样的人,沈为民在被噎过后很快机智的说:“哪个混帐说的?等回去看我不揍死他。”

    朝歌哂笑,想让她爹醒悟,恐怕得他死过一回。

    朝歌的心情正处于绝妙的忽高忽低的境界,这沈为民已大叫着迎过去了。

    “韩公子,韩公子。”

    韩孝郡和一帮带刀的护卫刚从街的那一头巡视过来,那威风的样子令老百姓生怯,若有哪个上前顺手牵羊拿个商贩的什么物件,不但不敢要银钱,还要笑着说官爷您好,下次再来。

    沈为民一看见自家未来的女婿,登时觉得脸上生辉不少,一脸荣光的迎了过去,面上完全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如意。

    朝歌微微别开目光,她真一眼都不想看这贱人,多看一眼都觉得自己的眼睛脏了,回去得洗。

    韩孝郡在沈为民迎来时打了个手势,让旁人先走了。

    那时候钟玄明从朝歌旁边过去的时候,看她的眼神馋得不行。

    他馋她的容貌,馋她将来长开后的身,偏又得不着。

    这是韩孝郡的未婚妻。

    “朝歌,过来见过韩公子呀。”他爹在和韩孝郡打过招呼后,又忙唤了她。

    朝歌站着没动,原地福了身。

    她爹赶紧朝她招手,这孩子怎么没点眼力架?

    朝歌却仿若没看见他的手势,眼神飘别处去了。

    韩孝郡一瞧她这模样,顿时气得不行。

    她这般满不在乎,丝毫不把他放在眼底的样子,未免太过傲慢了些。

    她一个商户之女,傲慢个什么劲?

    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她将来都是要嫁到韩家的。

    既然她不肯过来,韩孝郡也就亲自走过来了,来到她面前。

    朝歌见她离自己太近,便朝后退了两步,她退,这人又近。

    “你想干嘛?”朝歌便不退了,再退就显得自己太弱势了,怕他似的,索性质问了句。

    他干嘛?他倒想问问她想干嘛,身为他的未婚妻,却对他没有丝毫的尊重。

    那日她说:那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你。

    这话像针一样,一直扎在他心上,怎么都拨不去,让他辗转,难受。

    他的未婚妻,却不喜欢他。

    “出来有什么事吗?”本该质问的话,到了嘴边又变了,竟有几分的柔和。

    她眉眼一笑,道:“有事呀,夕歌那天被从马背上甩下来,脸上留下许多小瑕疵,想找个大夫给她看一看。”

    沈为民心里一愣,这事怎么好告诉韩公子。

    她偏就要告诉韩公子,前一世,那可是他的枕边人。

    看着他面无波澜的样子,她哂笑。

    怎么这一世不和夕歌好了,你倒是去追她呀。

    他盯着她,微微蹙了眉。

    她笑得一脸讽刺,这样的笑太过刺眼,他一点不喜欢。

第112章 又被姑娘你骂了(2)

    夕歌,那个庶女,她掉下马毁了容,他自然是不会在意的。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小姑娘。

    一颦一笑勾人魂,一双眼眸如水波荡漾,就那样撩入人的心怀。

    沈老夫人寿宴那天,她也是那般,勾了多少人的心思。

    让多少人因此生了邪念。

    有那么一刻也让他觉得她是极为赏心悦目,可那一舞一笑,还指不定是跳给谁笑给谁的。

    想到霁月那个人,他便皮笑肉不笑的道:“听说大公子今个去佛光寺祈福了。”

    朝歌心里微微一怔,昨个午时他们回府,奶奶才决定的事情,他这就知道了?

    昨个,昨个他到过府上。

    转念之间,无数的想法在心头掠过,她不由寒了脸,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莫非是霁月离开之前,他看见霁月了?

    他却说:“是我给老夫人的提议。”

    傲慢写在他的脸上,表明他有着可以改变他们命运的力量。

    所以,霁月的生死都在她的手里。

    朝歌忍着想给他一个耳光的冲动,又因为有身高和体力上的悬殊,她还是算了。

    打不过他,到时候反被他甩一个巴掌就得不偿失了。

    沈朝歌忽然就哂笑,道:“敢问韩公子,你可知道什么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韩孝郡脸上一沉,质问:“你骂我?”

    一旁的沈为民隐隐觉得这谈话不太对劲,但又想着不可能呀。

    朝歌已笑颜如花的道:“韩公子你可莫对号入座呀,你是人,每天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且莫非把自己当作吃屎的狗。”

    “朝歌,你在说什么呀?”沈为民忽然就额上冒汗,赶紧拽了一下自家闺女,她这话他怎么越听越不懂了?

    她是在骂韩公子吗?

    沈朝歌则笑道:“爹,我在夸韩公子呢。”

    “韩公子,你公务在身,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拽了她爹,她一脸若无其事,笑笑的离开。

    看韩子郡那猪肝脸,她心里稍微有那么一分的舒坦。

    韩孝郡强忍着一把拽回她抽她一个巴掌的冲动,莫名又胆心自己会抽坏了她的脸。

    但她胆敢不把他放在眼底,真的是恨不能捏断她的脖子。

    也不是第一次不被她放在眼底,除了生气,一时之间竟拿她没有办法。

    他只能深深吸口气,恨恨的想,等着吧。

    等娶她回府之日,非让她天天跪在地上求饶。

    阴恻恻的想着某一天跪地求饶,泪流满面的样子的沈朝歌,心里稍微舒坦了些。

    沈朝歌这会已带着她爹打道回府。

    萧大夫得一段时间不在,这段时间她爹也不用来为夕歌的事情烦她了。

    当然,就算烦她,这个忙她也不会帮的。

    ~

    六月的天,骄阳似火。

    不知所踪的萧大夫此时就坐在霁月的马车之中,轻轻摇着手中的扇子驱着热。

    他这是打算随他一块前往佛光寺了。

    马车前后相随的人并不多,加上车夫,仅有四位。

    从广陵郡前往佛光寺,要经过一些崎岖的山道,荒林。

    靠马车而行,至少也需要一个时辰才能到达佛光寺的山脚下。

    随着马车一路奔腾,忽然有人迎面而来,跌跌撞撞的,还没行至马车前便停了下来,仆倒在地。

    那人挡在了路中央这条小道上,马车便不能不停下来。

    锦言前去检查后回来禀报霁月,说是有人受伤了,还没有死。

    霁月和萧大夫便一块下了马车,前去查看。

    那人衣着不俗,非富即贵。

    那是一位中年男人,四十出头,或者不到。

    霁月端详了他一会。

    十年过去了,这个人也没多少的变化。

    就是沧桑了些。

    “先抬上马车,救人。”

    萧归流说道:“我这一趟是来对了。”

    此人身上多处刀伤,只有一口气吊在那儿,勉强逃到此处,再支撑不住。

    下面的人便将此人抬上了马车。

    马车继续往前行,萧归流在马车里施行医治,给他喂了救命的药丸,又小心清理了伤口,包扎一番后,那人生命力极为顽强的苏醒过来。

    他本是躺着的,入眼看见上方左右坐着的两位年轻公子,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喉咙里又没发出声音。

    萧归流便取了水,喂他喝下。

    这人便闭了眼,又过了一会,好像得了些力气,他再次睁开眼,嗓音里有几分嘶哑,道:“多谢救命之恩。”

    霁月却道:“镇北将军无须客气,不过是刚好路过,举手之劳。”

    这人便不由一愣,随之勉强一笑。

    看来身份是没有藏住了。

    没错,他就是镇北大将军徐道光,大耀国一品大将军。

    霁月便询问了他:“我们现在要前往佛光寺,会住上一段时间,将军可愿一块前往那里养伤?”

    眼前的两位公子,瞧起来也是非富即贵。

    只是不知是善是恶,但既然已落到人家的手里,又被人家识破了身份,便要等他恢复了元气再作计较。

    何况,以他现在的情况,再无法往前走一步了。

    转念之间,他道:“我正在被人追杀,两位公子若执意要救我,恐怕会给你们带来杀身之祸。”

    霁月便道:“能追杀镇北将军之人,恐怕也非普通人,我倒也想会一会这样的人。”

    知道他是镇北将军,知道他被人追杀,也知道追杀他的人是他们这些少年惹不起的人,他不但没有丝毫的惧色,反把话说得那是一个云淡风轻。

    说是云淡风轻,不如说是嚣张。

    镇北将军不能不打量一眼这位少年人。

    十几岁的年纪,生得倒是一等的好尊容,一双眉眼深邃,如满天星海,不会让你觉得他太过冷淡难以亲近,但也不会让你觉得他好亲近。

    这模样倒是让他想起一位故人。

    他便询问:“不知道两位是哪家的公子?”

    萧归流说沈家。

    他便问是广陵郡那个有钱的沈家吗,萧归流又说是。

    说了几句话后,这镇北大将军便不再多言了,实在是身上的伤口疼得厉害,他需要休息。

    等到了佛光寺下,以他的体力根本很难爬上去了,下面的人找来木棍,做成担架,直接把他抬了上去,直到渐近,这才把担架扔了,扶了镇北将军勉强一块上去了。

第113章姑娘要见大公子(3)

    沈府的姑娘又到了每个月中旬领银钱的日子了,就是这一次和往日领银钱的方式不同了。

    这一次都要到六姑娘这边来领各自的月银,是照着上一个月来学习的成绩来领。

    因为大家在学习上不过关,银钱自然是扣半的。

    表小姐花颂不算在此,她不是沈家的姑娘。

    夕歌一位庶出的姑娘不算在此,虽然之前一块去学习了。

    朝歌这个月被克扣了一百两银子,她虽然书读得不错,算盘玩得溜,棋也下得好,字也越写越优,但抚琴上、作画上、都是一塌糊涂的。

    这个月暂且给克扣了一半银钱。

    三姑娘暮词也过来领了自己的银钱,也是克扣了一半,只能领取一百两。

    她除了拿手的绣活外,读书不行,一遍文章几天背不下来,琴棋书画也全都马马虎虎,没一样能过关。

    看到手的银子少了一半,她难免有几分的怨言,道:“是不是只有我的银子被克扣了。”

    晚歌看着她温婉的道:“三姐姐,你稍坐一会,等姑娘都来了,咱们再说。”

    三姑娘暮词也就闷闷闷的坐了下来,问一旁的朝歌:“你拿了多少银子?”

    朝歌便笑着说:“虽然银子拿的和你一样,但我功课做得比你好多了,多大的数字我用算盘都能算得清,夫子让背的书,我也全都能会背……”

    她还没数完自己的优点,三姑娘暮词便打断她的话了。

    “行了行了,一天不吹能死。”

    朝歌摊手,她没有吹,她说的是实话。

    实话比较伤人。

    后面五姑娘凤吟也过来了,在看到自己只拿到一百两银子时,便哭丧了脸抱怨开了。

    “晚歌,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吗?我最近天天饭都吃不饿,每天饿得前胸贴后背,我哪有精力读书呀?”

    晚歌便笑了一下,说:“还别说,五姐姐这一瘦下来,还真是分外窈窕了。”

    她就算瘦下来还有一百二十斤,减肥尚未成功,仍需继续努力。

    不管怎么样,被晚歌这么一夸,五姑娘便高兴了,也不再追究克扣一百两银子的事情了。

    姑娘们虽然就领一百两银子,实际平日里是不会缺少银子花的。

    逢年过个节,长辈们都会给红包,从小到大这么多年过去了,姑娘们的私房钱也是攒了不少。

    朝歌这等喜欢挥霍的都存了好几万两银子的私房钱,何况是旁的姑娘。

    克扣一百两银子,对于姑娘们来说是不痛不痒的,但突然被克扣了银一百两,心里还是觉得舍不得,这一次克扣她们一百两,下一次呢?

    果然,晚歌说了。

    “这一次只是克扣一百两,下一次如果还和上个月这般,到时候大家只能领取五十两银子。”

    一直减半,直到银子克扣完,看看她们慌不慌。

    五姑娘便哇哇叫开了:“这太欺负人了,晚歌你欺人太甚了哦。”

    晚歌面无波澜的道:“是二伯母让这么做的。”

    五姑娘不服:“但主意是你出的。”

    别想赖到她娘头上。

    六姑娘晚歌便笑道:“如果大家肯再下点功夫,下个月一定会有进步,只要有一点进步,会再涨二十五两银子,进步越大,奖励越大。”

    这是把这个月克扣的一半的银子涨一半。

    五姑娘哼道:“晚歌我告诉你,你这是得罪人,你一下子把我们几个都得罪了。”

    朝歌说道:“我倒是挺赞成六姐姐这话。”

    五姑娘嚷嚷:“你这是把人往死里逼,我不要活了。”

    银子可以克扣,但天天逼着读书,真要命。

    朝歌说:“五姐姐,你总得选两样下功夫,只要有两样学得精,其它的马马虎虎也是可以考虑过关的。”

    “我有选呀,我选择做菜。”但这段时间又不让她做。

    朝歌循循善诱:“除了做菜,再选一样,只要下功夫,就和你做菜一样,也不是特别难的,比如算帐,你要是把帐算对了,你名下那么多的产业,你都会掌管得清清楚楚,将来会不会有人偷偷摸摸的贪你的银子,你查一查帐,问一问去向,也是可以知道一些的。”

    三姑娘暮词便接口说:“那我选择算帐吧。”

    想来想去,这个最有利。

    她名下是有不少产业的,她父母去世后,这些产业也会有一部分划在她名下。

    那些产业现在都是府里的仆人在帮着打理,由二伯父那边监管,日后一旦她长大了,出嫁了,这些东西就会跟随她走,她把这些个知识学会了,总是有好处的。

    见三姑娘开了口,晚歌说:“下面这一个月的时间,三姐姐就专心学习算帐吧。”

    明明她还小自己一些,现在却跟个大人似的掌管着她们的读书情况。

    三姑娘暮词莫名有几分臊得慌。

    几位姑娘中,她最大的,现在莫名又觉得自己是最差的。

    五姑娘凤吟却不愿意选择算帐,那一堆的数字,看得她头晕眼花,她想来想去,读书也难呀,天天背书,她头都要炸了。

    最后,她艰难的说:“我还是选择写字吧。”

    只有这个不用费脑子,就是费手,要天天练,手都要断了。

    晚歌也就允了她,说:“那接下来这一个月的时间,五姐姐你就要把字练好了,至少要练得和朝歌这般差不多。”她把朝歌的字拿给五姑娘看,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后,朝歌的字不说有多好,但却是工工整整,字迹娟秀。

    五姑娘看了看朝歌的字,嘴巴一噘,视死如归,道:“好,我练。”

    说过各自要选修的课后,五姑娘问朝歌要选修的是什么。

    在她心里,朝歌也不咋样的,不过是半斤八两。

    朝歌便有意拿话刺激她,道:“艺多不压身,我样样都会,才能让别人羡慕我不是。”

    五姑娘不服气,嘲讽道:“吴夫子说了,你没有作画天赋。”

    她还觉得她没有抚琴天赋。

    朝歌便也冷哼道:“吴夫子说了不算,没听过笨鸟先飞勤能补拙吗?艺多不压身,我可是一个求上进的好姑娘,姑娘有才有艺有能力,将来才能寻个好郎君,五姐姐,你说像萧大夫那样英俊潇洒的公子,是喜欢姑娘多才多艺呢,还是字都不识几个的姑娘更入他心呢?”

    忽然提到这萧大夫,五姑娘莫名觉得脸上一臊,声音立刻弱了下来:“我哪知道。”

    萧大夫那样的公子,当然得有着惊世才艺和美貌的姑娘,才能与他相匹配。

    一个月下来,萧大夫也为她施针数次了,那萧大夫待她一直冷冷淡淡,话不多说,施过针便走。

    想也知道是不喜欢她的了,为她施针不过是因为大公子的原由。

    她也知道以着自己的模样和才艺是配不上人家的,被冷待过几回后也就不想了。

    她可做不出来那等死缠烂打的事情,她太清楚自己的斤两了。

    现在朝歌问这样的话,她的心莫名就让人扎了一下,刺得她有些疼。

    她就是努力也不行的呀,她没天赋,又是个好吃又懒的笨蛋。

    她还是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想到这些,她便伤感起来,再提不起什么精神了。

    朝歌便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她到底是重活过一世的人了,经历了太多也看过太多,岂会猜不到五姑娘的心思。

    五姑娘年幼,也不是一个能藏住事的人,高兴不高兴很快就会写到脸上来。

    她岂会不知道五姑娘早就对着人家的容貌猛吞口水了。

    她顺毛似的去摸五姑娘的脑袋,忽然又被她伸手拍开,冲她嚷:“别整天没大没小的,姐的脑袋不是你随便摸的。”

    朝歌便不摸她脑袋了,一脸真诚的道:“五姐姐,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哟,这就求上我来了。”

    一听她有事情相求,五姑娘也便傲娇上了。

    “我想跟你学包粽子,你教教我吧。”

    “那可不能白教你,夫子们教学都是给工钱的,你得给我算工钱我才教你。”

    朝歌当即答应了:“你包教包会,我便给你五十两银子。”

    其实她大可以找厨娘来学,还是免费的。

    但姐妹在一块包包粽子,不是有利于感情增长嘛。

    “五十太少了,就给一百两银子吧。”刚好把她损失的那一百两补上了。

    晚歌便说:“另外五十我来出,我也跟五姐姐一块学包粽子,三姐你也来吧?”

    暮词有点犹豫,不太想去。

    她好像也没什么话与她们说。

    朝歌便道:“三姐你也过来吧,会不会包粽子不重要,重要的还不是为了自家姐妹在一起处处,好培养一下感情嘛。”

    谁要给你们培养感情。

    暮词心里不屑,口上还是答应了。

    “你们三个,那,那得一百五十两了。”

    一下子赚她们一百五十两银子,五姑娘好高兴。

    没想到吧,包粽子还能赚钱哩。

    朝歌便拿手戳她脑门,道:“狮子大开口,过分了哦。”

    “好吧好吧,看在自家姐妹的份上,就算你们一百两银子。”

    说定了这事,过了两日,四位姑娘就在厨房这边跟着五姑娘凤吟一块学起了包粽子。

    有蛋黄馅的、有红枣馅的、有豆沙馅的、有肉馅的。

    各样的馅应有尽有。

    在五姑娘凤吟耐心的教导下,几位姑娘跟着她学,把粽子都包成三角的形状,全部包好后,上了蒸锅,等出了锅后便可以尝到鲜美的粽子了。

    由于都是头一次包粽子,刚开始还不适应,包不好还容易散开,但包了几回后,一是熟能生巧,二是姑娘们心灵手巧,渐渐也都包得有模有样了,姑娘们对于自己的成果还是蛮期待的。

    现在就等着粽子出锅,大家便可以尝一尝了。

    姑娘们包过粽子也不离开,就坐在厨房外的亭子里待着,闲聊几句,喝口茶,吃点冰凉的水果。

    天热,左右伺候的奴婢各自帮着自家小主扇着风。

    左右等了一会的功夫,等奴婢把热乎的粽子端过来后,各人都挑了粽子来尝,朝歌也挨个尝了两口自己包的粽子,她觉得还是可以的,打算过几天再包一次,到时候就可以去佛光寺,送给霁月吃。

    姑娘们各自尝了自己的粽子,就见五姑娘坐在那里慢慢的喝着水,粽子一个不碰。

    朝歌便笑道:“五姐姐这毅力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

    现在也不用人管她控制她了,她自个都不吃了。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五姑娘就气鼓鼓的道:“你们故意这样馋我,应该再赔我一百两银子。”

    这是钻钱眼里了。

    晚歌便说:“一会把这些粽子拿去给奶奶,给二伯母还有父亲尝一尝吧。”

    朝歌便应下说好,算着一个人给分几个粽子。

    五姑娘要银子的话大家自动忽略。

    这般,奴婢端上粽子,照着姑娘们的吩咐,给各位长辈都送一些过去,还有余下的,朝歌又和三姑娘暮词道:“你一会回去,也带些给二哥尝一尝吧。”

    “我才不要给他带。”

    虽然是兄妹,关系也没那么好,这个哥哥总是爱吼她。

    她与霁月的关系倒更亲一些。

    既然她不愿意送,朝歌就打发了自己的婢女拿些粽子,送去给二公子扶辰,就说是几位姑娘一块包的粽子,让他尝一尝。

    二公子扶辰是跟着姑娘们听学了一月了,至于究竟都听了个啥,就他那不求上进的德性,不说各位也都心知肚明,课上不是睡觉就是发呆,就算啥都不会,他也不觉得害臊。

    但公子学习的课业不归姑娘们管,他们仅是过去听一听的,只要不捣乱,姑娘们也拿他没办法的。

    这事之后,又过了几日,在端午节来临的前一日,朝歌又包了一回粽子。

    因为怕自个包的粽子不够漂亮,特意又请来了五姑娘来指教,结果又被她给敲诈了二十两的银子。

    只是今个的五姑娘有点闷闷不乐,包粽子的时候话也不多了。

    朝歌时尔瞅她一眼,五姑娘这段时间瘦了不少,人一瘦下来,就显得亭亭玉立了,可由于她的脸蛋就是属于圆型的,即使是瘦到120斤了,还是像个小肉包子似的。

    这肉包子脸和以往大饼脸是大不同的,这小肉包子脸显得她整个人越发的可爱稚嫩,令人瞧了都会忍不住想要捏一把她这粉嫩嫩的脸。

    过了一会,五姑娘自个憋不住了,悄声和朝歌说:“这萧大夫说好了七天来针灸一次,这一次都过去半月了,他也没有来针灸,派人去药铺看,药铺的人又说出去采药去了,几时回来也不知道,你说他这做事就给人做一半嘛?”

    被她这么一说,朝歌倒也想起来这么一回事了。

    上次药童是说萧大夫出去采药了。

    该不是人家一段时间没来,五姐姐便想人家了吧?

    别怪她想法多,毕竟是两世为人了,男男女女这点事,她也渐渐琢磨明白了。

    见凤吟闷闷不乐,也只好拿好话安慰她说:“兴许是真有事缠身,一时半会回不来,也来不及打招呼,你再耐心等几天,兴许就回来了。”

    不过,她明个是真的能见着霁月了。

    五姑娘便说:“说得是。”又问她:“你明个要出去玩吗?”

    若是出去,就可以结伴一块了。

    朝歌却说:“明个我不玩,我有点事要办。”

    五姑娘便问她什么事,朝歌不说,说现在不能告诉她。

    姑娘不满,给她一个白眼说:“你现在太没意思了。”

    她明个要去佛光寺看看霁月,这事不能让人知道,尤其不能让奶奶知道。

    等两个人再次把粽子包好,上了锅,朝歌人便没在这儿等着了,只是让自己的奴婢红芙留了下来,等粽子出了锅,送到她这儿便是。

    回去之后,她又去沐浴,等沐浴过后,红芙过来说粽子已经拿来了,朝歌让留下一个粽子,她尝了尝,其余的拿冰库冷藏着,她怕天热,放一夜会不好吃。

    等她吃过粽子,奴婢又来说表小姐过来了,她也就把人请了进来。

    表小姐花颂来到她面前坐下,温婉的笑道:“明个就是端阳节,不知道七姑娘明个可有准备什么好玩的。”

    朝歌便笑着说:“你不来我也正要请你过来说这事,只是我临时又有事情,恐怕要失了韩公子的约,只能麻烦你明个代我跑一趟了。”

    表小姐花颂心里一下子就激动起来。

    明个她可以见到韩公子了?

    明个韩歌不会去,只有她可以单独与韩公子见面?

    感觉像是在做梦,那样真实的梦。

    这样的好事,自然是不能错过。

    “明个韩公子会在广陵湖东那个亭子里等我,你见了他只说我临时有事耽搁了,让他不要生气,别的话便不要多说。”

    花颂连忙应下,说:“你这话我会如实带到。”

    生气,怎么可能会不生气?

    人家韩公子出来赴约,你就应该早早把所有的事情都推辞了。

    当然,巴不得她有事去不了。

    朝歌押了口茶,瞧这表小姐嘴角都快压不出的笑,暗暗的摇头,到底是年幼啊!

    不够成熟稳重啊!

    她要上着赶子往上仆,自己作死,当然得成全她。

    遗憾的是,不能亲眼看见韩孝郡那张生气后的黑锅脸。

    他以为天下的姑娘都对她趋之若鹜,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偏要好好耍耍他。

第114章 看到你便不累了(1)

    重活两世的人,再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姑娘了。

    她本多次想要避开韩孝郡,无奈这人总往上赶。

    后来朝歌也就琢磨明白了,有一种东西叫越得不到越想要。

    前一世欺她、辱她、轻她、贱她、嫌弃她、从不拿正眼看她。

    这一世……

    心里的猜测究竟对或不对,试探一次便知,就写了书信派红果送给了韩公子,邀请他端阳节见上一面。他竟还真回了信,话不多,鬼画符似的点了好几个点。

    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但她知道这人一定会答应的。

    若不答应,以着他的脾气,连个回信都不会给的。

    人就是贱呐,你越对他不理不睬,他还越往上贴。

    可惜她压根就没想过去赴约。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朝歌这边就带了红果和红柚两个奴婢出了门,其她人留在府中看家护院。

    清晨的风轻吻人的脸,带来一丝的舒适。

    今个就能见着霁月了,朝歌的心情便如这清晨的风。

    远离了沈府,她也悄悄掀了珠帘,朝外张望。

    清早的街道人往稀少,还不是做生意的时候。

    广陵湖六月的风光,与别时都不同。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若是霁月在,她便可以邀请霁月一块同游。

    虽然有点遗憾,想想来日方长,也就不算太遗憾了。

    ~

    马车哒哒而行,赶往佛光寺。

    佛光寺的路是难走的,藏于山中的寺院,有着长长的台阶,居高临下,高不可攀。

    光那个台阶就有一千零四级台阶。

    要进寺登殿,如步天梯,给人以森严崇高的官感享受。

    上一世她前来做过祈福,爬过一回后这天梯后,便再不想来了。

    这一世,再登这台阶,竟不觉得难了。

    走起路来竟然也步伐轻盈,只是后面略显累了些,倒也没让她生出下次再不来的懊恼。

    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不是泛前来登山上香祈福之人。

    当然,能来这等地方的也多是富贵之人,毕竟香火钱实在太贵,普通人连香都买不起。

    寺院的小僧门口接待,引领了朝歌进了寺的大院。

    由于这寺院是造在山上的,寺院与自然风景结合,有着独特的美感境界。

    一进这寺院,便见烟云缭绕,香气袭人,金光耀眼,钟磐声声,置身其间,宛如进了西天佛国。

    这寺院自古就是诵经拜佛的宝地,信佛之人说人生就是苦海,只有断绝一切人世的感情和欲念,才能断绝苦根,进而达到凡身死,灵魂升到天国的境界,所以许多修行之人会选择远离尘世,超凡脱俗的去修行。

    朝歌看着这些个和尚,却觉得他们一准是痴了傻了。

    远离尘世,超凡脱俗,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尚且可行。

    若上有高堂下有妻房,便是陷自己的家人为他一生悲哀泪流了。

    为人子,不在双亲跟前尽孝,没有尽到儿子的责任。

    为人夫,娶了又弃,便是让他的妻子做寡妇了,没有尽到为夫当尽的责任。

    为人父,生而不养不育,没有尽到为父的责任。

    这等人怎么看都是自私自利之人。

    朝歌依着礼买了香,上了香火。

    她心里急着想见霁月,便没有心思打坐诵经,悄悄给领她来的小僧塞了银两,要询问他霁月的住处,哪知这小僧竟是个极为认真的,不但不肯收她的银钱,还义正辞言的和她说:这位女施主,恕小僧不能透露其他施主的事情。

    朝歌只好直言道:“小师傅,这人是我大哥,麻烦你给引个路吧。”

    看来女施主上香火是假,找人是真,寺院有寺院的规矩,小僧不从,双十合掌。

    “这位女施主您还是请回吧。”

    红果不是个好脾气的,上前一把就拽住了那夺路要走的小僧道:“你这个和尚怎能如此不知变通?我家小姐不过是打探一下自己兄长的住处,说一下能少你块肉不成?”

    男女授受不亲,她这般忽然就拽了人家的胳膊,实在吓人。

    也许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丫头。

    那小僧一怔一慌,忙极要挣开衣袖,她却抓着不放,直问道:“你到底说不说?”

    好像他若不说,她便会打人一顿。

    朝歌就觉得眉头突突直跳,这样会吓坏人家小僧的。

    “果果,果果……”朝歌赶紧上前去拽一下红果,示意她赶紧松手。

    红果这才松了手,那小僧立时面红耳赤的拨腿就走。

    这就跑了,红果只好道:“小姐你在这儿稍等一会,我这就去打探公子住哪儿。”

    朝歌便忙交待:“打探可以,且莫与人动手,有话好好说。”

    这里是佛光寺,容不得她们放肆。

    红果应下,拨腿欲要走的时候忽就听朝歌唤了一声:回来。

    霁月来了。

    那着了一身素白衣裳行在游廊之中的人,不是霁月吗?

    那个干干净净的少年。

    霁月光风。

    霁月的旁边还有位高僧,她知道,前一世有见过。

    她立时拨腿迎了去,唤他:“大哥,大哥。”

    她像蝴蝶一样飞了过来,好似下一刻就能飞入他的怀中。

    霁月微微一怔。

    他是没有想到她会来这儿的。

    “我妹妹。”和身边的高僧道了一句,他便信步迎了过来。

    “大哥。”

    本有千言万语,真见着一时之间又不知从何说起,等开口时,询问的便是:“你在这儿吃得好不好?睡得还习惯吗?我听说寺院里是不可以吃肉的,你看你好像都清瘦了,等再过些日子回去,我得给你好好补一补。”

    她无施粉黛,实在是怕天一热,脱了妆。

    不施粉黛的模样是天然的娇美,双颊红晕不知是害羞所致还是热的,明目皓齿,顾盼生辉,浅浅一笑吸引万千,怎一个撩人心怀了得。

    淡淡的悠香扑鼻,等她说完,他道:“我很好。”便请她继续往前走,问她:“累吗?”

    那天阶可不是好爬的,看她这般早便到了寺院,想必是也起了个大早。

    “不累。”本来是有一些,看到他便不觉得累了。

    “我带了一些粽子,是我昨个亲自包的,你到时候也尝一尝吧。”

    “好。”

    既然她带了粽子过来,霁月便带她先回自己住的院子了。

    来的时候粽子又被她热过一次了,现在从食盒里取出来,还是热着的。

第115章求姻缘签之朝歌(2)

    不过是十日不见,恍惚间竟觉得是好久不见,如隔三秋。

    如隔三年。

    “好吃吗?”她目光烔烔的盯着他的眉眼,鼻子,嘴巴,他的脸。

    这样的眼光盯在人的身上,难免让人灼热,她却浑然不知。

    “好吃。”

    她悄悄的问:“还有肉粽子,你要吃肉的吗?”

    虽然也不可能会有人听见了去,但寺院是吃素不吃肉之地,若真吃,还是隐秘些的吧。

    还是要尊重一下人家的规矩的。

    “嗯。”

    她高高兴兴的带了自己亲手包的粽子来,他自然是要给个面子,能吃不能吃,都吃一些。

    这边正吃着,就见萧归流过来了,朝歌有些惊讶道:“原来萧大夫不是采药去了。”

    她显些也信以为真了,不料竟是跟霁月来到这佛光寺了。

    萧流归显然也有几分的意外她会在此,只是没答她这话。

    见两人正在吃粽子,便不客气的坐了下来道:“我可是好一段时间没吃肉了。”

    从这切开了粽子来看,是有肉的。

    他拿了筷子,自己夹了一口带肉的吃了。

    朝歌又说:“萧大夫,我五姐这几日正在念叨你呢,已经到了针灸的时候了,你也没有去。”

    “忘了。”他答得漫不经心,不以为然。

    朝歌便知萧归流怕是真的没把五姐放在心上过,可怜她五姐芳心刚动,她便皮笑肉不笑的道:“也是,萧大夫贵人多忘事也正常。”

    这话听起来有几分的阴阳怪气,萧归流瞧她一眼,霁月慢慢的押了口茶,没说什么。

    朝歌也跟着喝了口茶,过了一会,霁月问她:“你几时走?”

    朝歌顿时鼻子一酸,问他:“我才刚来,你就要我走?”

    “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呀?”

    哪有人刚到,就问人几时离开的道理。

    她眼里顿时就布满了一层雾气,好似他若不解释清楚,她就立刻哭出来。

    “……”

    可他真没别的意思。

    他就是随口打断她的话,随便说一句话。

    女孩子的心思太敏锐。

    娇气。

    他只好解释道:“意思就是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可以晚点回去,一会我带你到处看看。”

    这还差不多,她便不会不高兴了。

    萧归流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了两人一眼。

    两人一块走了,留下他和还没吃完的粽子。

    片时,锦语忽然就进来了,收了桌上的食盒,里面还有一些包装完好的粽子。

    “放下。”萧归流伸手摁住了食盒,想看看还有哪种口味的粽子。

    锦语好言道:“萧大夫,这是七姑娘亲手做给大公子吃的,大公子还没吃上几口。”

    所以您差不多就行了。

    萧归流冷呵一声:“这话是霁月让你说的还是你自己说的?”

    “公子说怕您吃多了会撑着,都是为您好。”

    事实上霁月只吩咐他把食盒的粽子收了,旁的也没说,但身为属下,头脑一定要灵活,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要有的。

    “滚滚滚。”

    锦语赶紧拿了食盒滚了。

    他才不相信霁月会关心他吃不吃得撑这样的问题,但究竟是什么问题?

    ~

    到了这个时辰,寺院的人已渐多了一些,有人虔诚的跪拜,诵经,也有人四处游玩,观赏一下寺院的风光。

    霁月带朝歌观赏风光时忽听她说:“我们去求个签吧。”

    “你想求什么签?”

    她想看一看这一世她与霁月有没有那样的缘份,但这话她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求姻缘签。”她还是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好。”

    得了他的同意,她便轻门熟路直奔到求签处了,是刚刚与霁月一块出来的那位老和尚坐在此为人解签。

    一千一签两,上面有明码标签。

    前一世她没求过姻缘签,她以为韩公子便是自己的姻缘。

    这一世,她盯了一眼上面的价钱,虽然觉得这些个和尚就是抢钱的,但这里万没有讨价还价的道理,便狠了一下心,从自己的荷包里拿了两千两银票出来,一个是为她求,一个是为霁月求。

    她想看看他们两的签合不合。

    “大师,我们求个姻缘签。”

    有钱就好办,她先拿了签筒闭了眼虔诚的摇一摇,摇出来一支签后,上面签词是:花开结子一半枯,可惜今年汝虚度;渐渐日落西山去,劝君婚姻不用急。

    朝歌一看这签词难解其中深意,便让大师解签,大师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缘聚缘散,施主还是看得平常些吧,一切随缘便好。

    这是什么屁话?心中顿时难受得紧,强压下那份不适,便让霁月也求一签。

    霁月也就抽了一签,摇出来的签上写的是:心中若问神仙路,劝你且退望高楼,宽怀且得宽心坐,必然遇得贵人扶。

    朝歌问大师这签又是何意,大师说:施主用虔诚的心问姻缘之事,但面对姻缘也应该随缘,不必刻意追求,只要内心纯净安然,时到必有贵人相助。

    这都什么破签?

    朝歌闷闷不乐的走了。

    霁月便来问她说:“要求姻缘签的是你,求到了怎么反不高兴了?”

    “那求的是一个下下签,如何高兴得了。”

    他便哂笑,道:“这前些日子还闹着要退亲,这转眼之间又不想退了?”

    “你瞎说,我从未改变过退亲的想法。”

    “既然想法从未改变过,那签就该正合你意。”

    “……”可她求的是与霁月的姻缘签,不是与韩孝郡的签,这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哑巴吃黄连的感觉,还真是苦。

    她闷闷不乐,霁月说:“事在人为,那些签也不可全信。”

    若知是抽了这么个签,便不会和她过来了。

    何止她觉得隔应,他一样腻味得很。

    朝歌仿若因他这一句话受到了鼓舞,立刻时又像朵花一样绽放开了,她嫣然一笑,道:“你说得对,事在人为。”

    苍天有情,不然,何来她重生。

    这一世,他们一定都会好好的。

    不会有伤害,不会有误会,不会有不幸。

    他静静的望她从闷闷不乐转眼成笑,他抬手挡在她的脑袋之上,避免强烈的日光晒在她脸上,怕会灼伤她粉嫩的脸。

第116章 哥哥带你去歇息(3)

    “沈公子,沈姑娘。”

    一道冷冽的女声传了过来。

    是韩落雁和她的母亲年小蝶在仆人的前呼后拥下来了。

    今天是祈福的好日子,有些权贵人家的妇人小姐也会选择在这一天早早来寺院祈福。

    倒是没想到一进这寺院便先遇着了霁月和朝歌,两人正站在寺院的一处清池前,水里面被人投放了许多的碎银,这是一种许愿池,只要投下银子,便可以在此许下自己的心愿,财大气粗的甚至会投块金元宝银元宝金叶子进去。

    朝歌觉得来都来了,便也想许个愿,倒是没有多投,投了一块碎银进去。

    阳光灼热,两人也没撑个油纸伞,霁月便拿手为她遮着阴凉,这一幕就落在了前来的太守夫人和韩落雁眼里了。

    即使是兄长,这举动也不太妥。

    谁家兄妹之间到了这个年纪还这般亲近的?

    因为觉得不妥,韩落雁唤他们的声音便带有警告的味道。

    朝歌看了一眼来人,也就福了身,并没有言声。

    她也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和她们说什么,她们来这无非是祈福,进去便是了。

    太守夫人冷冷的盯了她一眼,一个商户之女,看起来恭恭敬敬,实则一点不怕她。

    那次她上门都送的什么破东西她并没有忘记,好在后来沈老夫人识趣,又派人送了些人参燕窝和银子过去。

    “就你一个人来的吗?”太守夫人问了她一句。

    朝歌这才说:“就我一个。”

    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来这祈福的,贵得要命。

    韩家能过来,不过是仗着自己的权势。

    二伯母陈溪要祈福多半会选择去别的寺院,既然去哪里都可以祈福为什么要选择这么贵的寺院呢,光上个台阶就能把人给累死,体弱的根本承受不起。

    太守夫人也便不再与她说什么,先去了里面,祈福的事要紧。

    韩落雁没有急着走,目光在霁月的身上留恋了一圈,道:“沈公子,也许走的时候我们可以结伴同行。”

    她还不知道霁月要在这祈福一个月,不能下山。

    朝歌便和她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大哥一时半会不会离开这儿。”

    所以你还是一个人滚吧,贱人。

    韩落雁微微有惊讶,问:“今天不会离开吗?”

    朝歌忽然有些后悔所说的那句话,这贱人该不会在知道霁月不会离开后,也留下吧?便不答反做了个请的手势:“韩姑娘,你该进去了。”

    韩落雁忽然就笑了一声,拨腿走了。

    朝歌心里几分的不痛快,自己的人被狼盯上的感觉又出来了。

    再看霁月,他面无波澜,只是见她苦了脸,锁了眉,有些疑惑,问她:“怎么了?”

    醋坛子打翻,自己都快薰死了,霁月却不知道。

    上次霁月已表态不会看上这韩落雁了,她若再说什么,就显得她太无理取闹了。

    她可不是这么无理取闹之人。

    可万一霁月被缠上了会很麻烦的。

    内心毫无波澜的霁月完全不知道这一会功夫,她脑子里已上演了一出他被某个女人死缠烂打追着不放的戏码。他见太阳灼热,总担心她会被伤到,便拽着她的肩膀把她往旁边提了提说:“往这边走。”

    两人行至一处菩提树下。

    朝歌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

    “思维树,这些修行之人又叫它菩提树,尊为圣树。”

    朝歌也懂一点的,既然霁月说出来了,她只好不显摆了。

    她拿了帕子,铺在地上,本想自己坐在这树下,见霁月是站着的,便唤了他坐。

    霁月没有坐,只是也拿了帕子出来,与她的铺在一块,这才坐了下来。

    摒除各种贪欲杂念倒也不必,乘会凉倒是可以的。

    两人并排坐了一会,朝歌和他说:“等再过几天休息的时候,我可以再来看你,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带过来。”

    她读六天书就会休息一天,这一天刚好可以来看霁月。

    霁月便说:“路远,你还是不要来了。”

    小姑娘家出门在外,万一个有什么闪失,他又不在身边。

    比起她的安全,这一面不见也罢。

    朝歌看向他,感觉自己的一腔热忱都被浇灭了。

    自己这么高兴来看他,还想着以后还来呢,他居然就这么拒绝了。

    之后,她忽然就别过脸,不理他了。

    她真有点生气了。

    霁月默了默,有树叶落下,刚好落在她头上,便伸手接过那片叶子,轻轻去撩她的脸蛋,她便伸手捧了自己的脸,不让他碰。

    霁月便去戳她捧着脸的小手,道:“你要来便来,只是路上注意安全,注意天气变化,等回头我让锦言护送你回府,下次若来,也带上他一块便是。”

    她回了头,本能的拒绝:“不行,我不要锦言。”

    怎么对锦言这么大意见?锦言几时得罪她了?

    “那就换锦语。”

    朝歌也就应了,只要不是锦言便可。

    霁月打算晚会再好好问问锦言,怎么就把朝歌给得罪了。

    她眼见的不气了,他不由得要揶揄她一句:“不气了?”

    小姑娘的心思并不是很难猜,他变个法试探一二便知了。

    她便反问一句:“我气什么了?”

    她还不承认了,他便笑而不语了。

    笑得跟个狐狸似的,她一时反看痴了。

    霁月不是一个爱笑的人,尤其是前一世,她几乎没见他笑过。

    这一世,每次看到霁月真心的笑,她心里便有无限的感动。

    被她盯久了,他也就笑不出来了。

    小姑娘的眼神过于清澈,偏偏盯在人的身上又过于灼热,他便静静的看着她,压下内心一万种搂她入怀的想法,这里是寺院,佛门清静之地。

    她还年幼,他可以等的。

    当被他反盯过来,忽然闯入他的眼中,她顿时又臊红了脸。

    两个人看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她纯粹的喜欢,欣赏,不会给人带来压迫感,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他的目光则充满了狼性,会让你压抑,甚至有几分的惧怕。

    前一世,他看她的眼神就常常是这般,让她感觉他可能随时都会把她怎么样。

    朝歌便站起来,下意识的说:我们回去吧。

    朝歌不怕霁月,前一世是因为不知天高地厚,便一直没有怕过。

    这一世,也是不会怕的,因为知道他会护着自己。

    朝歌跟霁月回去的时候,镇北王在霁月那坐着,一块坐等的还有萧归流。

    养了十日的伤,他的情况已好转了许多。

    乍见霁月领着一位小姑娘进来,镇北王有几分的意外。

    霁月唤锦语过来领朝歌去他房间稍作歇息了。

    待安排妥了朝歌,霁月人也就过来询问道:“今天气色瞧起来不错。”

    镇北王点头道:“再过几日,就可以回京师了,到时候还要劳你们随我走一趟。”

    他这回京师的路上,不知道遭遇了多少的凶险,九死一生。

    现在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来,再回京师,他会更加谨慎。

    一个人只身回京师,怕这一路上又遇着什么埋伏,暂时他又不能联络自己的人,但霁月和萧归流却是最佳的护送人选。

    霁月便道:“定会护送大人安全回京。”

    镇北王便微微一笑,忽然问道:“刚刚那位姑娘是?”

    “是令妹。”

    镇北王心中了然,道:“既然是令妹前来探望,我就不叨扰了。”

    霁月也就送他出了门,并打发走了萧归流后,又吩咐人一会把午膳送过来。

    等吩咐完这些事情,他也就回了屋。

    到底是个小姑娘,一路奔波过来,又爬了那么多层台阶后,她现在也是真累了。

    霁月让她在这儿等着,她略有疲惫的靠在一块软榻上,稍微合了一下眼,便昏昏欲睡了。

    霁月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看了她一会。

    过了一会,锦语过来了,拿来的都是斋饭。

    寺中只能吃这些,人家的规矩,不能不守。

    等锦语把斋饭都放下后,霁月便去轻轻刮了一下朝歌秀气的鼻梁,朝歌便睁开了眼,看着她。

    忽然被人弄醒,她也有一瞬间的迷糊。

    她迷迷登登的盯着他,听他说:“若是倦了,等吃过再休息。”

    朝歌也就醒悟过来,她这是在寺院,在霁月的房间。

    她便起了身,有点不好意思。

    就是合了一下眼,怎么就睡着了。

    她不累的,她也没想睡觉。

    她是来陪霁月说说话的。

    两人便一块去吃了斋饭,朝歌想他段时间吃的都是这般清淡的菜,心里便心疼得很,和他说:“我今个来时应该给你带只烤鸭的。”

    再带些鱼肉,给他换一个口味。

    他便笑而不语。

    想着她若是带个烤鸭进来,那烤鸭的香味恐怕在门口就能让人味到,便给她截了下来,到最后还不知道落到哪个酒肉和尚的手里了。

    “你现在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一定不能亏待了自个,你多吃点菜。”

    她一旁絮叨着,这话说得宛如长母。

    她不是长身子的年纪?

    霁月说:“你倒不必担心我的身子,我的身子已经长得很好了。”

    他的身量比成年人都拨高。

    朝歌却不知他说得意有所指,他这个年纪的人,有些方面真的已经很成熟了。

    “倒是你要多补一补,不要太追求瘦了,免得造成发育不良。”

    他给她夹了些菜。

    她身上没有二两肉,还敢说他身体没长好。

    朝歌愣了一下。

    明明是关心的话,她却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她也没有刻意追求瘦,她就是吃不胖的人。

    至于发育不良,更不会有,她现在还没到发育的时间。

    不过,她也确实饿了,虽是斋饭,两人也吃得很香,没剩下什么。

    等到吃喝过后,她不急于走,便在矮几前一块坐了下来,又喝了些酸梅汤,有一些水果、坚果。

    吃了一会小零食,霁月问她:要不要午休一会?

    她便反问:“我午休,你干嘛?”

    “我就坐这儿。”

    她嫣然一笑,似玩笑似认真的问:“不会趁我午休偷偷离开?”

    “不会。”

    “那我就休息一会吧,你要是无聊,你倒是可以给我念本书,没准我会更快睡着。”

    霁月不想念,没理她这话。

    朝歌也就去软榻那边斜倚下来,霁月见她这姿势不好,怕她这样倚得久了身体会有不适,便起身过来和她说:“你可以进去床榻休息。”

    床上?

    那是霁月睡过的床,她下意识的想拒绝,她一个姑娘家哪好意思往男人床上躺。

    “就这样挺好,你若是累,你可以进去歇息。”她脑袋往自己胳膊上一趴。

    像只人形小狐狸。

    霁月忽然就弯下腰,一下子便把她给抱了起来。

    “霁月……”她又惊又臊。

    “乖,哥哥抱你过去歇息。”

    朝歌无言,脸上发烫。

    他以为她抱的是三岁小孩子吗?

    明明个子不小了,但跟他相比,还是跟个孩子一样娇小。

    朝歌满脸通红的被放在他躺过的那张床榻,听他极为正经的说:“怎么这般脸红?不舒服?”他伸手在她额上试了一下温度。

    “我没有不舒服,就是觉得我躺在这儿不太合适吧?”

    她想起来,可他就俯身在她跟前,便是连动也不能动。

    “睡哥哥的床有什么不合适的,哥哥又不是外人。”

    理所当然的语气,再正经不过的一个人。

    说得好像又是那么一回事。

    霁月便没有在多说什么,轻轻在她秀气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转身出去了。

    朝歌一颗心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心如涟漪。

    被撩得大气都没敢喘一下,那人却还一脸正经,若无其事的样子。

    霁月一走,她躺在这床上,便感觉好像躺在霁月的怀里一样,脚趾头都跟卷起来了。

    她这辈子还没躺过男人睡觉的地方呢。

    带着一些蜜意,又如怀里揣了个兔子她合了眼。

    霁月人静静的坐在外面的矮几前,书摆在面前,他倒也没有翻上一页。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锦言走过来轻声唤:“公子。”

    霁月便起了身,走了出去。

    “太守府的韩姑娘来拜访。”

    他语气冷淡:“不见。”

    锦言也就转身去回话,和韩落雁委婉的说:“公子这会正在诵经,不便见客。”

    韩姑娘便询问了大概要多久才能诵完经,锦言心想她一会定会下山离开,便说大概还需要两个时辰。

    这般,这韩姑娘等不及,自然会走的。

    韩姑娘果然也没再说什么,走了。

第117章 会娶我吗之朝歌(4)

    朝歌睡觉的那会功夫,广陵湖的亭上,在这个下午的时光,花颂也在精心打扮过后前来赴约了。

    在这样热闹的日子里,广陵湖的周围热闹非凡,三五成群。

    她四下寻了一圈,却也没有找到韩公子的身影,又左右等了一刻钟,还是不见其人。

    莫非韩公子看不上七姑娘,所以不肯过来?

    看不上七姑娘当然好,这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可他若不来,她今个不是白来了?

    心里正琢磨着这事,忽然就听韩公子的声音传来:“你在这儿干什么?”

    韩孝郡已经过来好一会了,他也看见花颂过来了。

    府里的小姐出门,哪个不是结伴同游,她却一个人前来,连个婢女也没有。

    心里本就疑惑,直到左右等不到沈朝歌后,那种疑惑就更浓了,便走过来想问个究竟。

    一看见韩孝郡果然出现了,她便掩不住的欢喜,福身,道:“大人,是七姑娘让我在这儿等您的。”

    他微微眯了眼,隐隐有着不详的预感,问:“她人呢?”

    “七姑娘今个去佛光寺看望大公子。”

    七姑娘去了哪里,这本不是什么难打听的事情,她出门就带了两个奴婢,连旁的姑娘都没有带,她心里一琢磨,也就想明白了。

    除了去佛光寺看大公子,她还能去哪儿?

    为了证实自己心里的猜测,她也特意去了七姑娘的院子里询问红蓉说:“朝歌已经出发去佛光寺了吗?”

    红蓉本就是个笨的,没反应过来,只当她知道朝歌的去向,便直言说已经走了。

    肯定了朝歌的去向,她自然是要把她的去向抖出来,也好让韩公子瞧一瞧,这朝歌有多不在乎他,明明与他有约,又临时要去找大公子,这不是把韩公子当猴耍吗?

    韩公子果然气得不轻,脸色当场就变了。

    沈朝歌,敢耍他,她这是找死。

    她这是明白着要让霁月为她送命。

    他铁青了脸甩袖就要走,花颂已伸手拽了他的衣袖可怜巴巴的说:“大人您千万不要生朝歌的气,朝歌年幼无知,是有点不知轻重了,等再大一些,她会体会到大人您的良苦用心的。”

    这话一出,和朝歌一对比,她可真的是极为懂事了。

    韩孝郡低首看了一眼被他拽住的衣袖。

    一般来说,是没有女子敢大庭广众去拽一个男子的衣袖的,毕竟没有任何关系。

    这么一拽,倒显得两个人好像有什么不清楚的关系一般。

    花颂脸颊也是一片绯红,再怎么厚脸皮她也是个姑娘家,拽过之后也就忙松了手。

    韩公子心里堵得很,却也没有心情与她说什么,朝歌这事做得太过分,令他连个笑脸都笑不出来,只是道了句:“她确实不如你懂事。”

    他转身走,花颂却一路紧紧跟上,轻声说道:“她不懂得珍惜大人,那是她的损失,将来必有她后悔的时候,像韩大人这等贵人,爱慕者也不差她一个的,大人且莫为她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为她坏了自己的好心情,确实不值当的。

    但他以为她会过来,还特意让人准备了船,打算下午的时间带她划划船,看看这里的好风光。

    白白糟蹋了他的一番心血,怎能不气。

    不过,这位姑娘的话倒也提醒了他,便道:“今个就由你来代替她吧。”

    他又拐去了船上,花颂压下心里的欢喜,一路跟了进去。

    这么好的相处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了。

    万一讨得了韩公子的欢喜,成为韩公子的嫡妻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连刘姨娘这么个卑贱的外室都可以进沈家,没准哪天被扶正也是可能的。

    此时的朝歌,是睡到自然醒,足足睡了有一个时辰之久。

    倒也没想到自己这一觉竟睡得这般的久,她午时从来不这般的。

    都是因为睡了霁月的地才这般。

    有霁月的地方都会让她觉得舒心,安全。

    从床上起了身,来到外面,霁月果然没有离开。

    他盘膝坐在外面的矮几上静静的翻着书,仿若没有觉察到她走过来。

    她顿时生了顽劣的心思,悄悄走到他背后,猛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俯身对着他的耳朵啊了一声,打算就此吓他一跳,谁知非但没有吓到他,反把自己吓得不轻。

    手臂被他翻手握住,她整个人就被从后面拽了过来,像过肩摔那般,把她摔到他怀里去了。

    她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却听他说:“睡精神了?”

    这个人有时候还是这么讨厌。

    “我心脏差点没蹦出来。”

    她抱怨。

    心有余悸的揉揉自己心脏的位置,姑娘心房那块是扁平的,明明什么也没有,他莫名又像被人点了一把火。

    她挣扎着从他怀里坐起来想离开,他双臂却自然的环过来控制住了她的离开,说:“这段时间在府里都学了些什么?”

    忽然被他这么若无其事的搂着,她脸上烫得厉害,胡言乱语,不答反道:“这样也太过亲近了些,让人看见多不好。”

    他却分外正经又淡定道:“兄妹之间理当亲近些。”

    再说,没他的允许,哪个不长眼的会跑到他屋里来。

    都是强词夺理。

    他男性气息全都扑面而来,把她包围。

    她臊得不行,她几时与人这般亲昵过,即使前一世与霁月之间有过不可言说的秘事,那多半也是在又骂又闹之间发生的,毫无美感可言。

    心跳是个玩意她也不知道,现在她的心就像一片湖,被人投了一块又一个块小石子,湖面上激起了片又一片的涟漪。

    他仿若不知她的心尖都在颤。

    “你还没和我说,这段时间在府里都学了些什么?”他下巴轻轻抵在她肩膀上,使两人之间毫无距离。

    声音充满了她所没见过的盅惑,她动也不敢动一下。

    懵懂无知的时候,她也有对他动手动脚,还帮他涂护手膏。

    因为懵懂,便不知何为心动。

    隐秘的爱渐渐明朗,心动便一发不可收拾。

    “就是夫子往常教的那些。”她轻声回了他一句,甚想从他怀里跳出去,偏就像被人点了穴,动弹不得。

    “都会吗?”他继续询问,一本正经,却又丝毫没有打算就此放开她的意思。

    粉嫩的姑娘搂在怀,就生出爱不释手的情愫。

    他爱不释手,若无其事的欣赏她满面通红的害羞。

    “除了绘画,别的还可以的。”

    小姑娘声音轻柔,每一句话都像羽毛撩在人的心尖上。

    “抚琴呢?”

    她惭愧。

    “我没有这些才艺上的天赋。”

    真的尽力了,但还会再尽力。

    “你有天赋,哥哥说你有你便有。”他给她调整了个姿势,与她面对面。

    小姑娘满脸疑惑,为什么自己在他手里像只鸡?

    男女力量的悬殊让她无言以对。

    “往后天气会越来越热,这段时间能不出门便不要出门,这般细皮嫩肉的,要是不小心被太阳灼伤了,哥哥会心疼的。”

    霁月这说的话可真好听,一下子便让她如掉进蜜罐里一样。

    这般与他面对面说话,心跳得更厉害了。

    “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他说:“时间一到,我便会回去。”

    “你是不想我来看你吗?”

    明明前一刻还在蜜罐里,现在又让她觉得像掉在苦胆里了。

    小姑娘心思太过敏感。

    他便又轻轻刮了她秀气的鼻尖,说:“三伏天到了,是怕会热着你。”

    她又不怕热。

    这话她没说出口,好像她上赶着非要来看他,而他又拒绝了。

    虽然说是关心她,总归是拒绝她来的。

    肉眼可见的委屈与不高兴都挂在脸上,他双臂轻轻环抱她在怀里,惊得她本能的挣扎。

    他却说:“让哥哥抱一下。”

    这话像便施了魔力一样,她便不动了。

    脸蹭在他胸前,她一颗心顿时无处安心。

    她这一走,他可能会有很久一段时间看不见她的。

    借着达个机会,他要回京师一趟。

    小姑娘玩心重,毕竟才十二三岁的年纪。

    也不知道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她会不会把他给忘记了。

    会不会待他陌生起来。

    会不会结交一些别的小朋友。

    他怕小孩子是善忘的,尤其是眼前的小姑娘。

    过了一会,朝歌忽然就觉得自己脸颊上被亲了一下,她震惊得不知该说什么。

    霁月是不是太心急了?

    见她没反应,他又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我还小呢。”她小声提醒他,不能不朝后挪了挪,他倒也没再拦着不让她动了。

    那种莫名的危险感又来了,她担心挤月会控制不住乱来。

    瞧她带了几分的防备,他说:“哥哥会等你长大。”

    他也知道这些对女孩子很重要,所以也没想要怎么样。

    只是想亲她一下。

    只怪她太可人,惹人想亲。

    又或者,可以加深她的印象,在他走后多想念他一些。

    姑娘观注点奇特,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他:“等我长大,你就会娶我吗?”

    他都这般亲了她,照理说,若是搁在旁人身上,是非娶不可的。

    但搁在她和霁月身上,即使睡过,都不一定。

第118章私自定情之霁月(1)

    许是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他怔过一瞬间,说:“娶。”

    前一世,她都没有嫁给霁月。

    这一世,虽然还没有娶她,这个答案已让她心满意足。

    她默默垂了眸,忽来的难受。

    她又想起前一世的霁月,一想到他,她的心就疼。

    少年霁月也问她:“做哥哥的美娇娘,你愿意吗?”

    她微微回过神来。

    不答,狡黠的反问:“那你得先告诉我,若是它日你升官发达了,沈家的人也管不着你了,你会不会也和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一样娶很多美娇娘?”

    他说:不会。

    他又说:哥哥就娶你一个美娇娘。

    她便羞涩一笑,说:“你只要不食言,我就答应做你的美娇娘,若它日你一旦食言了,我也是有权利反悔择他人而嫁的。”

    本就是一句玩笑般的威胁,也是她最后的倔强。却没想到这样的话从她口里说出来后,竟让她自个觉得撕心裂肺,那股疼痛竟传遍周身,令她连笑容都僵住,慢慢凝固。

    霁月不知她心所想,他说:“都听你的。”

    朝歌便又朝他挪了挪,伸了双臂,轻轻抱了他一下。

    她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拥抱一下也没什么的。

    她觉得应该该给霁月一个美好的拥抱。

    她到底是姑娘家,这样主动的拥抱公子,难免臊得慌。

    一双臂微有颤抖。

    感觉到她身上的颤抖,他便也回了她一个结实的拥抱,揶揄:“你抖什么。”

    “……”讨厌,为什么要说出来。

    “哥哥有一样信物要与你交换。”

    “什么信物?”她诧异。

    他拿了匕首,削断了自己的一小截头发。

    她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他又削断她的一小截头发,两截头发被他拿红绳绑在了一起,打了个结。

    这算是私自定情了。

    他把其中一份放在朝歌的手里说:“等着哥哥回来。”

    她却只当是等他从佛光寺回来。

    她点头,心头的温暖不足以灼热的太阳形容。

    两人的头发绑在一起,霁月这是要与她永结同心了。

    她小心的收在了自己的荷包里,羞涩一笑。

    没想到霁月会这般的有情有趣有调。

    她还以为霁月只会逮着姑娘粗鲁的又亲又揉。

    猛然想起不该想的事情,脸上羞涩更浓,却忽然又收到一个轻轻的碰触,霁月轻轻在她唇上碰了一下,也仅仅是一下,蜻蜓点水。

    她心里愣了一下,羞臊之余,抬眼看向他,他也同样看着她,满眼对她的喜欢不再隐藏。

    无人之处也无需隐藏。

    目光交缠,爱和欲都压抑得让人难受。

    他想亲她,多亲一下,终究是忍了下来。

    也不知道会不会吓着她。

    她明显也没有害怕,反而起了身,靠近他,学他之前的样子。

    小心翼翼的在他唇上印了一个自己的吻,如蜻蜓点水,根本无法止渴,却也令他喜欢不已。

    只觉得小姑娘饱满的唇又软又甜。

    他还留恋在唇与唇的触碰中,哪知她又坏心眼的用力一咬。

    以往都是霁月咬她,现在换她咬他一回。

    打上记号,以后霁月是她的了。

    她却不知日后霁月也要执着的在她身上刻一个属于他的记号。

    他微微吃痛,她已站了起来,撒腿跑出去了。

    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唇,真有血流了出来。

    下口还真不留情,他却并不恼,嘴角微微上翘。

    小姑娘的余香仿若还留在唇上。

    朝歌却不曾想到,她这一去,他竟成了不告而别。

    她心情愉快的下了山,由锦语护送。

    随着朝歌这边前脚刚离开没多久,韩落雁便又过来拜访了霁月了。

    本以为她已走了的锦言不得不再次前来禀报这事,霁月也就请她进来坐了。

    再次见着霁月,他静静的坐在茶几前,气度非凡。

    一身素白的衣衫却衬得他越发的宛如谪仙,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亮光至极的美,无法忽略,耀眼至极。

    神仙的模样恐怕也不过如此。

    韩姑娘扫了一圈,发现他嘴角破了些,那种残破,竟生出几分妖娆的绝美。

    唇形真美,谁看了会不心动。

    她倒也没多想,自个不小心咬破唇也是常有之事。

    勉强忍住想要去亲一口的冲动。

    由于没看见朝歌,便问他:“七姑娘已经离开了吗?”

    霁月坐在矮几前没有动,冷淡的问她:“有事?”

    她也不在意他的冷淡,便笑笑的走到他面前注视着他道:“本来母亲也让我今个一块离开的,想着大公子在此,我便打定主意要留下来,这段时间就让我陪公子一块诵经吧。”

    “大可不必。”

    她不客气的在他面前坐下来,说:“我觉得甚是要得。”

    目光流连在他的脸上,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喜欢。

    霁月微微蹙眉,没有掩饰眸中的一抹嫌弃。

    因为礼数的原因,除了朝歌,也没有哪个姑娘敢,或者与他这般同席而坐。

    他便站了起来说:“若无旁事,姑娘还是请回吧。”

    她微微皱了眉:“你干嘛对我这样冷淡?”

    她是太守之女,不知道多少公子对她巴结奉承,他一个沈府的卑贱养子一个笑脸不给她也就算了,好似竟有些嫌弃她。

    嫌弃她,这根本就是不能忍受的事情。

    霁月没有答她为什么对她冷淡,没有必要,只是吩咐道:“锦言,送客。”

    锦言便忙过来请人离开。

    韩落雁顿时恼羞成怒,这等于被人下了逐客令,便怒道:“霁月,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是为了你才留下来,你这样对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讽刺的看着她。

    韩姑娘大概觉得自己语气太重了,怕吓坏了沈家的养子,语气又柔和下来,害羞,道:“沈公子,我心悦你。”

    霁月转身便走,这姑娘却伸手上前欲要拦他,锦言已急忙挡了过来,道:“韩姑娘,您还是先回去吧。”

    “你给我让开。”韩落雁大怒,霁月已走了出去。

    韩姑娘不死心,立刻跟了出去唤:“沈公子,沈公子。”

    锦言苦口婆心:“韩姑娘请注意场合。”

    好歹也是个大姑娘,太守之女,怎么一点体面都不顾。

    初次见他家公子就表白心悦他,纵然见过各种不同的姑娘,这般大胆的女子还真是头一次见。

    震惊他全家。

第119章她思念泛滥成河(2)

    夜晚依然跟中午一样炎热,霁月打开房门在月下稍微站了一会。

    月光把他的身形拉得很长很长。

    有脚步声传来,许多的脚步声。

    不出片时,二十来个着了夜行衣的蒙面人持刀剑轻盈而来,大概是没料到一进来就遇着院中站立的一个人,这本该是一个寂静的,人人都进入了梦乡的夜晚。

    这些人迅速做出了回应,行在前面的四个人在同一时间拨了随身携带的刀剑朝霁月砍了过来,霁月却是站着未动,一身白衣在这样的夜晚,格外惹眼。

    待到这四人近身之时,只见他以白鹤展翅之姿而起,弹指一瞬间,四个人好似被瞬间点了穴,硬生生的止了步,稍顷,只听轰的一声,四个人仆倒在地。

    月色之中,那一抹明亮闪着血红的光芒,是霁月手中的剑。

    后者的夜行人皆是一怔,不等他们在主动进攻,霁月已飞身掠过,以不可阻挡之势而来,夜行衣人迅速拉开了阵势,瞬间把他给包围在了其中,却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他们这等百里挑一的高手,在此人面前竟毫无招架之力,他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之势,瞬息间把所有人斩得只余四位断臂之人。

    那四位被斩了臂膀的人立时痛得地上蜷缩,就听那人冷冰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吩咐:“毁尸灭迹,活口留下审问。”

    活口留下审问吗?

    暗中立刻有人前来收尸,锦言也去处理活口的问题,却发现这些人口中早已服毒,自尽了。

    他忙把此事禀报了过去,霁月面无波澜,道:“那就一块扔了吧。”

    片刻,院中的尸体被处理得干干净净,仿若这里从来不曾发生过什么。

    高洁的月依旧独立于世。

    啪啪啪。

    镇北王徐道光走了出来,跟着一块来的还有萧归流。

    他鼓了一下掌,眸中带着欣赏之意。

    杀伐果断,是个狠人。

    他说:“待回京之时,我助你青云直上,你保我徐家一世安宁。”

    徐家到了如今,已经无法安宁了。

    身为大耀国的镇北王,让人追得如丧家之犬。

    皇权、争斗、总是你死我活,最终留下的才是赢家。

    霁月说:好。

    天色渐渐泛了亮,一切和往常一样,霁月静静的坐在书案前阅书。

    收起刀剑,他依旧是那个谪仙一样的少年,霁月光风。

    霁月没有诵经的习惯,他读的也从来不是经书。

    外面忽然传来了女子的呼喊声。

    “沈公子,沈公子。”

    是韩落雁来了。

    昨个霁月冷淡的拒绝了她,把她请了出去。

    权贵之家的姑娘看上了一个人,却被拒绝,怎会甘心。

    沈家一个卑贱的养子被她瞧上,是他的高攀,他到底哪来的勇气拒绝她?

    她堂堂太守之女,他凭什么看不上她?

    她想不通。

    她一早又来找他,偏又被院里的锦言给拦住了,这一次直接不让她进来了。

    韩落雁没有办法,只能在外面大呼小叫的喊了起来,她想这样子霁月便能听见她的声音,就会出来见她了,哪料她叫了半响,霁月也没有出来。

    院里有人来来往往,仿若没有人看见她一样,也没人愿意进去为她通报一声。

    锦言只能一旁好言相劝,道:“韩姑娘,你怎么说也是太守之女,这般在男人门口大呼小叫,传出去丢的也不是韩家的颜面吗?”

    韩落雁顿时气得横了他一眼:“谁传?你倒给我传一个试试看。”

    话虽如此,她还是气哼哼的走了。

    这种天气,太阳一出来,摸哪哪烫手,在外面待得时间久了,她也吃不消。

    想她特意为他留下来,他竟如此绝情,面都不肯再见,韩落雁也是气得肝疼。

    她一连三日都是如此,常来拜见,只是霁月一次不见,每次都是锦言前来拦她,好言相劝道:“韩姑娘,您这般对一位公子死缠烂打,就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吗?”

    笑话,谁敢笑话她?

    韩落雁气得狠狠剜了一眼这不识趣的锦言后,当天下午便打道回府了。

    霁月不肯见她,她总要另想它法,耗在这儿也不是办法,丢的确实是她的脸。

    他高傲,看不上她是吧?

    那她就得想个办法把他弄到跟前来,沈家的一个养子罢了,还治不了他了。

    到时候非让他天天跪着伺候她。

    ~

    就在这几日,韩孝郡有几分的坐立难安。

    派出去的人,一个没有回来。

    连个尸体都找不着。

    没错,那晚派去佛光寺的正是他的人。

    为了杀他,他也是筹备了多日,精挑细选出一些功夫不错的高手来。

    本以为这些个人对付佛光寺的霁月也是绰绰有余了,若不小心被那帮和尚发现了,顺便杀几个也是无妨的,却不料他派去的人至今没有一点音讯。

    至于佛光寺那里,他也有派人去查探过,平静得仿若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

    仿若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这不符合常理,偏他又没有办法当面去质问霁月什么。

    心烦意乱时,家里又添了一件事情,韩落雁看上了霁月,把这事和她母亲说了,想让家里人去沈府提亲。

    有长辈们出面,霁月便不得不从了她。

    儿女婚姻,父母之命。

    为了沈家的利益,沈家老太太也一定会答应的。

    她心里想当然的这样以为,太守夫人可不答应她。

    儿子已经和沈家的姑娘搭上了姻缘,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与沈家的养子再扯上姻缘。

    任凭韩落雁闹了一通,太守夫人始终没有松口。

    她的女儿一身尊贵,怎么能嫁商户之子,还是个养子。

    这事之后,朝歌那边这几日也继续在府里读书。

    姑娘们还是老样子,都没多大改变。

    二夫子扶辰更不用提了,自从霁月不在府上的这些日,他索性便不来了,他不来听学,谁又能管得了他。但过一段时间后又觉得无趣,还是一个人乖乖的过去了。

    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四公子添香依旧被他娘派的人严严看着,每天定时押送到这里听学。

    不管他学不学,只要他坐着听就好,听得久了,总能听一些进去的吧。

    过了几天,又到了姑娘们读书六天休息一天的时间,朝歌头天晚上便让人精心准备了一份鱼,还做了骨头烫,打算第二天带给霁月吃的。

    等到了第二日,她还特意起了个早,精心打扮了一番。

    要去见霁月了,心里便像抹了蜜。

    确切的说,这些日子她心都像被抹了蜜。

    盛夏,太阳像个大火球执着的烤着每一个角落,她也丝毫不觉得热。

    朝歌带着奴婢要出府,人还没走出她这个院子,那锦语就快步跑了过来拦了她问:“七姑娘,您这一大早的是要去哪儿呀?”

    今个姑娘们不用去读书,他是知道的。

    锦语自从由佛光寺护送朝歌回来后便常在朝歌这里院子里待着了,有时候会陪她去读书,朝歌本是想打发他走的,他却不肯走,说是大公子让他待着的,朝歌也就随了他了。

    朝歌如实的道:“你来得正好,我今个要去看大哥,你也一块去吧。”

    锦语犹豫了一下,说:“七姑娘,我有话想单独和您一句。”

    朝歌也就让身边的奴婢都退下了,让他有话直说。

    锦语也就如实的说道:“七姑娘,大公子那日让我护送您回来的时候有特别交待,如果您执意要去佛光寺,就如实相告,他已经不在佛光寺了,若是老夫人那里瞒不住了,我这里有公子写给老夫人的一封信。”

    “不在佛光寺?那他在哪儿?”

    好好一个活人忽然不在那了,她心里有点闷又有点慌。

    锦语说:“大公子究竟去了哪,我并不知道,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朝歌看他一眼,这锦语她还是了解一些的。

    前一世霁月救她回来后,这锦语看她就分外不爽。

    有次她想学马术,霁月让锦语教她,结果呢……

    差点没把她从马上摔下来。

    除此以外,她也知道这锦语是霁月身边忠心又得力的属下。

    若说他不知道霁月的去向,她是有点不信的。

    霁月不在佛光寺了,那他会去哪儿?

    难怪他一再劝说她不要来佛光寺,原来当时打已打定主意会离开,只是却不肯告诉她这离开是要去何处。

    “那你知道大哥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锦语说:“七姑娘,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大哥写的信呢,你给我看看。”

    “七姑娘,恕难从命,这信除了老夫人暂时还不能给您看,时候若到,我会亲自交到老夫人手上。”

    朝歌恍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前一世,也曾有一段时间,她一直看不见霁月。

    她也曾多次来找霁月,好奇他究竟去了哪儿,但她却连个想问的人都找不到,他院子里已经没有了人,甚至房屋里都结了蜘蛛的网。

    后来问了祖母才知道一些,祖母说他游历去了。

    他这一游历,直到一年后才归来。

    算一算,这也不应该是今年发生的事情呀,差不多应该是一年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因着她所做出来的选择,霁月的一些事情也在发生改变吗?

    若是这样子,她那是不是得有一年的时间看不见霁月了?

    她有点心烦,转身便又返回屋里了,对身边的奴婢吩咐:今天哪都不去了。

    霁月已经不在佛光寺了。

    早知道上一次多抱他一会了,知道自个是真的见不着他了,思念没来由的泛滥成河。

    她想他了。

第120章霁月不知何处去(3)

    朝歌也知道霁月一准是去做大事了。

    他是未来的太尉大人,当然不会一直待在沈府。

    他是个有抱负有理想的人,当然不会像寻常人那般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朝歌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荷包,里面装的是她与霁月的同心结。

    那是霁月亲手绑在一起的。

    现在想来,忽然就明白了霁月的用意了。

    他知道自己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两个人会很久一段时间不能见面,所以那天与她私下定了情,想让她等他回来。

    她当然会等他回来的。

    这里是她的家,她哪也不去。

    她还要守护好这个家,把那些个妖魔鬼怪从这个家里驱出去。

    早知道要那么久见不着霁月,那日就该多温柔的亲霁月一下的,偏她还咬了他一口。

    想到那事,她自个脸上便又臊了起来。

    红菱悄悄走进来,瞧她坐着发呆,便轻声唤她:“小姐,您没事吧?”

    本来今个说好了带上她一块去的,怎么这和锦语说了几句话后便又不去了。

    她一时之间摸不透自家主子的心思。

    朝歌只是想到这一年都见不着霁月后,心里不是那么痛快。

    避免自己会继续不痛快下去,她还是又道:“去喊上我六姐姐,一块给奶奶请安。”

    红菱也就去六姑娘那边打招呼了。

    过了一会,朝歌这边也就再次起了身,出了院子,六姑娘那边也跟着出来了。

    六姑娘撑了把油纸伞,温婉有约,美如仙。

    朝歌倒没有撑伞的习惯,觉得甚是麻烦,甚至耽误自己走路,六姑娘便让她行在自己旁边,方便给她遮阳,一边又轻声嘱咐她:“下次出来记得带把伞,免得把你晒黑了。”

    一如老母亲,完全把她当孩子。

    朝歌说好。

    两人一块前去请安,五姑娘凤吟也在,是被她母亲唤过来的。

    都这般大的姑娘了,她这个当娘的不唤她,她都不知道起个早,过来给老太太请个安,让老太太高兴一下。

    五姑娘却觉得她难得休息一天,她要睡懒觉。

    她怎么可能会有自觉起床来请安的意识。

    五姑娘现在是真的瘦了一大圈了,虽然还是有着110斤的重量,看起来肉肉的,却是一个粉嫩嫩的女娇娃模样了,沈老夫人看她现在瘦下来了,几乎是判若两人,那也是直夸道:“我们凤吟一看就是个有福相的,谁娶了我们五姑娘谁有福。”

    这是心里有打算想让她定亲了。

    搁在以往,姑娘实在太胖了,难以寻着合适的,这烦心的事还是让她自己的母亲烦吧。

    五姑娘却笑说:“那我这个福星还是待在家里哪都不去,好好兴旺我们自家人吧,不能便宜了旁人哩。”

    沈老夫人便被她给逗笑了。

    陈溪没有在这儿逗留多久,既然孩子们都在,就让她们陪老太太聊聊天吧,她也就找个借口走了。

    沈老太太看着围坐在自个跟前的几位姑娘,个个都是赏心悦目的,她始终觉得单凭沈家的财富,自家的姑娘无论配哪家的公子都是绰绰有余的,但现在却只有朝歌有定下亲事,且是个让她不顺心的亲事。

    奴婢又端来水果茶,几个人吃吃喝喝一会,沈老夫人便开始询问她们的学习的事情,朝歌把自己的情况如实汇报了,还富有感情的给老夫人背上一段诗经,又说自己现在会算帐了。

    晚歌可以给她作证,说朝歌帐算得很好。

    她们读书的情况老太太私下里都了解过的。

    五姑娘不是个能坐得住的,尤其是陪沈老夫人坐在这儿还得听她盘问读书的情况,她书读得不好,帐也算不清楚,平日里读书已经够累了,现在老太太一问她情况,她一个头两个大,随便敷衍几句,便找了个借口要去读书,走了。

    老太太也就随了她。

    不怪她偏心,这些个孩子一个个的真的没有她的朝歌讨喜。

    朝歌玩归玩,认真起来也是个聪明的,府里一些简单的帐本她都能算得明明白白了,这令老夫人心里欣慰。

    再则,朝歌闹归闹,却也是个能坐得住的,也真心愿意听她老太太说话。

    一点都不嫌弃老人家烦。

    谁真心谁假意,谁有心谁无心,沈老夫人心知肚明。

    朝歌这个时候提了一嘴子马场的事情。

    她问:“奶奶,咱们马场的生意是不是韩太守家给牵的线。”

    说好听点是这马场的生意是韩家给了沈家另一条发财的路,实际上这一开始就是一个局,特意为沈家做的,最终令沈家落了个悲惨结局。

    沈家姑娘们是不会过问家里的生意,毕竟不懂。

    她既然她问了,沈老夫人应了嗯。

    韩家从她马场已经拿了不少马,一个银子的钱还不曾给过。

    朝歌便道:“奶奶,马场的生意咱们不能做。”

    沈老夫人疑惑:“为何?”

    “上次马场让人使坏之事便是一个教训,咱们也就是损失了一点,如果是已经卖给了韩太守家,卖给了军营,马又刚好出了问题,人家若有心找岔,恐怕损失的便不是银子问题了,奶奶,民是斗不过官的。”

    沈老夫人当然也有想到这一层。

    上次韩公子前来要挟让霁月去佛光寺祈福已经让她很不高兴了。

    韩家再有权势,也不能仗着自己的权势管到她家里来吧,偏他就管得那是一个理直气壮。

    沈老夫人纵然心有不满,却也只能暂且压下。

    她觉得朝歌说得也是言之有理的,便应了她这话。

    “回头我便让你二伯不要再做这马场的生意了。”

    朝歌又说:“奶奶,我想要这些马,我可以用我母亲留给我的产业来换这些马。”

    她想的是将来留给霁月。

    她也帮不了霁月什么,但可以帮着训练一些好马出来送与他。

    霁月一定会用得着的。

    他是未来的太尉大人,打仗的事情是少不了的,国中并不太平。

    沈老夫人微微诧异,问她:“你想怎么处置这些马?”

    朝歌琢磨了一会,道:“就留着喂养,将来大哥用得着。”

    有些话她无法说得太明白,但霁月都为奶奶办过两件大事了,通过这些事情奶奶应该也瞧得出来,霁月将来会有出息的。

    沈老夫人一时没有言语。

    朝歌虽是个孩子,有时候她说的话,她偏就容易听进去。

    她一脸笃定的认为霁月将来会出息,要把这些马留给霁月,她便笑着说:“难不成霁月将来还能当将军不成。”

    朝歌便押了一口茶后,认真的说:“当将军算什么,霁月将来一定能做得比将军还大。”

    比将军还要大,她可真敢说。

    她本不该听朝歌的胡话,偏又对霁月有一份期盼。

    “你也无须拿你母亲留给你的产业去置换,我和你二伯打声招呼便是。”

    霁月到底是沈家的孩子,他若真有需要的时候,她倒乐意送他一片马场。

    朝歌却坚持道:“奶奶,亲兄弟明算帐,该多少就多少,免得落下话柄。”

    沈家子孙众多,她也不能白占那么大一个便宜。

    沈老夫人便因她这话微微一怔。

    她说着与她这个年纪不相符的话,说得是那么自然,这本身就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就算朝歌懂事了,有些话却不是她这个年纪能说出来的。

    沈老夫人一时之间内心倒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祖孙正说着话,奴婢进来说韩公子过来了。

    韩公子这个时间又过来干什么?

    现在提到这韩公子,沈老夫人隐隐就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这让她心里不是太舒服。

    沈老夫人便请他进来了。

    韩孝郡进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一看见朝歌人也在此,脸色更不好看了。

    他虽是晚辈,可因着家里位高权重,万没有在商户之家面前行礼的道理,倒是沈老夫人要起身,客气的请他坐下来。

    晚歌和朝歌也就不得不跟着一块起了身,福身。

    待他坐下来,沈老夫人又让奴婢上了茶。

    韩孝郡有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先是恨恨的剜了一眼沈朝歌。

    沈朝歌反应甚是冷淡,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听他说:“老夫人,据我所知,霁月已经不在佛光寺了。”

    沈老夫人诧异。

    韩孝郡又说:“把霁月叫过来,我有话问他。”

    他派去佛光寺的人,全都离奇失踪了。

    这两日又派人偷偷潜进过佛光寺,结果却发现霁月人已不在了。

    后来他亲自出面去打探了一下,这才得知霁月早几日便离开佛光寺了。

    他以为霁月未满一个月便从佛光寺回来了,这便来找沈老夫人要人。

    他觉得自己的人离奇失踪一事,十有八九和霁月脱不了关系。

    要证实这一点就得亲自问霁月了。

    沈老夫人尚且不知霁月离开佛光寺一事,现在忽然被韩公子跑过来要人,她也只能如实的道:“实不相瞒,霁月并没有回来。”

    朝歌怕他不信,作证道:“大哥确实未从佛光寺回来,全府的人都可以作证。”

    但为什么要证明给这贱人?

    只因他有权有势力。

    韩孝郡默了一会,又觉得这两人不像说话。

    霁月若真回到这沈府了,那么一个大活人也是瞒不了人的,他一查便知。

    既然没回沈府,他会去哪儿?

    他把自己的疑惑问了,沈老夫人说不知道。

    朝歌自然更不知道。

    既然从她们嘴里问不出什么,韩公子也不在多问,只要霁月人不在这府上,他就觉得朝歌安全了。

    他又盯了朝歌一眼,她一直很冷淡,都没看过他。

    她说话的时候都不看他,这让他心里甚是不痛快。

    过了一会,他站起来要和老夫人告辞,又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气势和朝歌说:“朝歌,我有几句话和你说,你出来一下。”

    朝歌也就站了起来,跟他一块出去了。

    两人一直走出沈老夫人的院子,她的奴婢便不远不近的跟着。

    出了院子,朝歌没有再往前走,问他:“韩公子,你不是说有话和我说吗?”

    听这声音,好似早就把当初约他出来一事忘记了。

    她倒是淡定得很。

    韩孝郡猛然转身盯着她,目中惹上一些的冷意,道:“沈朝歌,你是故意的吗?”

    “还请韩公子明示。”她今个始终是不亢不卑,语气温和。

    看起来还算乖巧。

    “给我递了信,让我出来,你却跑去佛光寺?”

    他话含着讽刺,这是想欲擒故纵吗?

    朝歌便一脸才想起这事的表情,她又谦意的道:“韩公子,这件事情确实是我没有处理妥当,您大人有大量,想必也不会介意的吧。”

    “介意。”他忽然就步步紧逼过来,目眦欲裂,道:“一个养子比你的未婚夫还重要?他对于你来说真的只是大哥?我看未必如此吧,你们两个究竟是个什么关系,你骗得了旁人,骗不了我。”

    朝歌心里冷笑,她也没想要骗他呀,是他自己蠢好不好。

    本来还只是觉得是霁月在觊觎她这个妹妹,现在却又越发的觉得她这个做妹妹的也有同理心。

    他一脸鄙夷,道:“我只道商人满身铜臭,却是没有想到,你们竟是这般的龌龊,兄妹伦理都不顾了吗?”

    她冷言:“韩公子,也请你顾及一下你韩家的体面,说话请三思。”

    体面,三思?

    这样的话竟然是被一个商户之女用在他韩孝郡的身上?

    韩孝郡反被她这话气笑了,说话便越发的口不择言,道:“沈朝歌,不顾及家族体面的是你,你借着大哥的名誉打掩护,与那个养子都干了什么勾当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

    朝歌也不怒,轻描淡写的回敬道:“韩公子胡编乱造胡言乱语的样子活像个心胸狭隘的妒夫,捏造这样的谎言出来,韩公子是想要为哪般?退亲?”

    退亲?想都别想。

    这个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商户之女,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我只是警告你,就算你不顾自己的脸面,也该顾及一下韩沈两家的体面。”

    朝歌了然,不耻下问,道:“这么说来韩公子是包容了我的不体面?”

    韩孝郡被噎得拳头紧握。

    朝歌哂笑。

    都把她想得这般的不堪了,还没有想要退亲之意,咋这么贱呢。

    下贱的韩家为的不过是那还未到手的沈家财富。

    当然,她算她不顾伦理,不体面了,也不该由姓韩的来坐实这件事情,她便冷笑,道:“无中生有原来也是韩公子的一项优点,领教了。”

    “慢走不送了。”

第121章 以权压你又如何(1)

    无礼。

    从来没有哪个姑娘胆敢在他面前如此这般的无礼。

    他的未婚妻,竟几次三番的不把他放在眼里。

    孰可忍孰不可忍,韩孝郡伸手便拽住了转身欲走的沈朝歌。

    他手上的力气甚大,沈朝歌顿时觉得自个的手腕要被他给捏碎了,痛得她立刻变了脸,冷声:“韩公子请你自重。”

    自重?

    到底是谁不自重?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被谁这般气过。

    就这么一会功夫,她把本应该属于她的罪名全按在他身上了。

    “沈朝歌,惹毛了我,对你没有好处。”

    他威胁,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她一个商户之女,到底凭什么在他面前这般嚣张?

    是他待她们沈家太仁慈了?

    她挑衅的歪了一下脑袋,问:“韩公子这是要以权压人吗?”

    “以权压你又如何?”

    他手上的力道紧了紧,倒真是狠不得捏碎她。

    看她表情吃痛,他方解了些气。

    她扯了一个淡淡的冷笑,道:“韩公子若是不放手,我只好叫人了。”

    “你叫,你叫叫看。”

    他毫不在意的捏着她的手腕不放。

    姑娘的皮肤光滑得如上好的羊脂玉,一想到这本该属于自己的曾经可能也被霁月那个养子这般碰过,他顿时又嫉恨交加。

    她的人就在旁边,那几个奴婢他压根没放在眼里。

    既然他给脸不要脸,朝歌也就吩咐了:“红果,把韩公子给我请出去。”

    红果便走了过来,恭敬的道:“韩公子,您请。”

    “滚。”韩孝郡甩手就给了她一个光耳。

    无法打沈朝歌,打她的奴婢总是可以的。

    他倒也是甚想抽死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沈朝歌,最终却是忍了下来。

    瞧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劲,怕一个巴掌抽下去,她会把事情闹得很难看。

    那一个耳光结实在打在了红果的脸上,她的脸微微偏向一旁,朝歌目中微凉,就听红果淡声道:“韩公子,奴婢得罪了。”

    他是太守之子,奴婢始终是奴婢。

    挨了他一个巴掌,红果也立刻付诸了行动。

    她伸手抓韩公子的手臂,倒是令韩孝郡一怔。

    他没有料想到,沈朝歌的一个奴婢竟如此了得。

    那力道重得令他本能的就松开了抓握沈朝歌的手。

    得了自由的沈朝歌后退了两三步,看似恭敬的道:“想必韩公子今天心情欠佳,那我也就不留韩公子了,外面天热得很,您身体娇贵,若让太阳给伤着了,我可是会心疼的,您还是早点回府吧,等韩公子哪天气消了,我再上门赔礼。”

    本该一番深情的话她说得洋洋洒洒,韩孝郡气得直瞪着她。

    若她一开始便说这些个软话,也不至于闹得这般难看。

    “韩公子,您请。”红果已松开了他,作了个请的手势。

    韩孝郡便扫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冷冷的转身走了。

    他也渐渐发现了,与她争吵,不是让她变得更难堪,他也一样不好看。

    他这边转了身,沈朝歌也跟着转身,又回她奶奶那边了。

    韩孝郡回头看了一眼,气得肝疼。

    她不喜欢他,这个想法再次浮在脑海之中,让他的心情越发的糟蹋透顶。

    好在花颂姑娘是个善解人意的,她迎着韩孝郡而来,福身行礼,深情款款,道:“韩公子,您来了。”

    不巧得很,他与朝歌争执的一幕,她都尽收眼底。

    虽然不太清楚他们在吵什么,只要他们吵,这都会让她很高兴。

    韩孝郡看她一眼,道句:“一会老地方见。”

    花颂心里一喜,韩公子这是要与她幽会了吗?

    “好。”她难掩欢喜的答应下来。

    本想去给外祖母请安,这会便作罢了,她现在要出门了。

    祖母那边,就由沈朝歌陪着吧。

    沈朝歌啊沈朝歌,还想让她花颂陪着进韩府做妾,她瞧着沈朝歌连做妾的命都不一定有呢。

    此时,连做妾命都不一定有的沈朝歌又回到了沈老夫人的院中,在门口时忽然对一直跟于左右的锦语说:“奶奶已经知道大哥不在佛光寺了,你可以把大哥的信拿给她看了。”

    锦语便应了声。

    在看到韩孝郡前来之时,他多少也猜测到了。

    锦语跟了朝歌一块进去,来到沈老夫人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道:“老夫人,这是大公子让转交给您的信。”

    朝歌便接了过来,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拆信,准备看的时候见沈朝歌一旁伸了脖子也要跟着一块看,她想了想,道:“朝歌,你坐回去。”

    这是不打算让她看了。

    沈朝歌只好坐了回去,满心想知道霁月信上说了些什么,偏偏奶奶一脸写着就是不告诉你。

    沈老夫人展开信看了一眼,就一句话,一目了然。

    ——沈家若想安稳一世,远离韩家,有关韩家一切事情都等我回来再议。

    他一个大活人忽然不见了,就留下这几个字?

    沈老夫人显然不太满意他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问锦语:“大公子去哪了?”

    锦语说:“回老夫人,公子没说。”

    沈老夫人默默叹口气,有点闹心,这都什么事啊!

    朝歌问她:“奶奶,大哥写的是什么呀?”

    “这是霁月写给我的,旁人不便知道。”

    她想知道,老夫人偏就不告诉她了。

    看这丫头的表情,多半不知道霁月去了哪里。

    朝歌微微噘了一下嘴,想看那封信想得她心痒难耐,但奶奶不给看,她也不好去抢呀。

    没劲,无趣。

    沈老夫人便把她和晚歌就此打发走了,至于那封信,她转身便拿火烧了。

    这样的信,她看过便罢,万是留不得的。

    ~

    被打发走的两位姑娘这会也各回各院了。

    朝歌坐下来,想拿本书看看,又静不下心来。

    这霁月不在府上的日子,只是一日,就觉得分外难熬。

    好在她并非无事可做,她说要那个马场,就付诸于行动了,拿了自己母亲留给她的一些产业要去换马场,同等价值的东西,二伯那边是没有二话的,她要换,便随她了。

    做了这件事情,又过几日,朝歌派人把刘彤请了过来。

    适逢暑天,这家人索性不走了,沈府住着多凉快呀,还白吃白喝,不用花一分的银子。

    沈老夫人本是有些不悦的,被沈朝歌拿话劝住了。

    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刘彤一听说她有请便高高兴兴的来了。

    她平日里不会主动来找沈朝歌,因为朝歌不许,但私下里朝歌还是会关照她,给她塞些银子,让她买些漂亮的衣裳和首饰。

    她忽然有了漂亮衣裳,还有了首饰,这事自然是引起了刘姨娘和她娘的注意,她也照朝歌的意思,如实相告了,就说是七姑娘赏她的。

    她这么一说,她母亲张翠翠和刘姨娘就觉得这七姑娘是人傻钱多,便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现在七姑娘唤她过来,她自认为已摸清了七姑娘的脾气,便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一脸巴结之态的说:“几日不见,七姑娘您越发的漂亮了。”

    朝歌也就请她坐了下来,奴婢上了水果茶,退下。

    两人一块吃了些水果,朝歌问她:“你这段时间癸水可有来?”

    她虽是个姑娘,毕竟见识的多了,男女方面的事情知道的不少。

    忽然被她问及此事,刘彤虽然疑惑,还是算了一下日子,道:“自从进了你们沈府,一直没有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

    朝歌心里了然,道:“听说女子要是有了身子,癸水便不会来了。”

    刘彤一愣,有了身子?

    她现在怀上了沈家的骨肉了?

    沈朝歌押了口茶,道:“等明个你出府,找个大夫检查一下,检查过了,如果大夫说是有身子了,这事你就先告诉你娘和你爹,先不要让刘姨娘知道。”

    她把要说的话都交待了一遍,刘彤自然是完全听她。

    如果真有了身子,她就直接可以拿着自己的肚子去和她姑提这事,让沈承恩娶了她。

    虽然承恩还小,可她的肚子等不及了呀。

    临走时朝歌又给她塞了些银子,她便高高兴兴的走了。

    朝歌微微敛下嘴角的笑,从她的面容上浮现出与她这个年纪毫不相符的成熟,稳重。

    她默默的低首把玩了自己腰间的荷包。

    等把这些人都赶出去,府里也就清静了。

    刘姨娘,应该不会让她失望的吧?

    别怪她心狠,她也不想牵连一个无辜的孩子,还是沈家的孩子。

    呸,沈承恩一个外室一个贱种,一帮吃里扒外的,不配为沈家人。

    “小姐,您的信。”红菱拿着信跑了进来,能给她写信的通常就是她的外祖母了。

    自从上次通过信后,每隔半个月,外祖母就会分别与她和晚歌写信问好。

    她也开始学习写信回过去,好在外祖母一字不提她写字好看与否的事情,照样给她回信,也算让她心里得了些安慰。

    信中祖母说自己年纪大了,不禁折腾,不然早来看她们姐俩了。

    其实就是年轻也不会来的,这墨家老太太与沈家的老太太恩怨大着呢,当年两个人可是同争过一位公子。

    这都是后话。

    末了又说,等她们姐俩哪天得了空,请她们到京师去玩。

    京师,霁月现在是不是已经在京师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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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介绍:
前一世的朝歌敌我不分,引狼入室。
姻缘被夺,亲人被杀,万贯家产散尽。
当朝歌又重新回到过去,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时。
她不但要整死害她家破人亡的渣男贱女,也要好好爱护家里那位有来头大公子。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