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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全文阅读

作者:潇湘非倾城     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txt下载     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2章那日大哥看上她(7)

    从韩孝郡的房间出来,挑开珠帘,霁月果然还站在那里等着。

    她便悄声道句:“大哥,我们可以走了。”

    难掩嘴角的上翘,她还是非常乐于看到韩孝郡气得像死鱼的脸。

    两人正准备一块往外走,忽就听里面传来了声:“拦住他们,把沈霁月给我拿下。”

    里面传来了韩孝郡的一声令下。

    朝歌敢这般待他,他非要让她知道他的厉害。

    哭着求饶。

    朝歌与霁月还没走出来,便被五六个护卫给堵了上来。

    朝歌蹙眉:“这韩孝郡欺人太甚了。”

    霁月说:“不怕,我带你走。”一手揽在她腰上,单掌成刀劈出。

    那是一个干净利落,不过是一招,几个护卫便东倒西歪的飞去。

    这太守府的护卫也太不中用了吧,还以为个个都是很能打的呢。

    其中一个护卫赶紧爬起来去屋里禀报:“公子,他们跑了,属下这就派人去追。”

    “蠢货,不要追了。”

    他只是想关起门给霁月一个教训,让沈朝歌亲眼看一看他的厉害,并不想把这件事情扩大到人尽皆知。

    他想到沈老太太的立场,她看起来还是维护霁月的。

    韩家还需要沈家的财富来支持。

    沈家的姑娘沈朝歌与霁月一同出了韩孝郡的院子,行在游廊之上。

    本来还有人想要追过来,被留下的红果几下子便处理了。

    “他们不会再追过来的,慢慢走吧。”

    考虑到朝歌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霁月脚步也就慢了下来。

    朝歌应了一声,但她还是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毕竟是太守府,到处都是侍卫。

    迎面,有位姑娘在奴婢的前呼后拥下行来。

    “你就是沈朝歌吧。”

    她挑着眉眼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两个人。

    “是我。”沈朝歌淡淡的应了句,韩孝郡那个刁蛮泼辣的妹妹,韩落雁。

    不过才14岁的年纪,她可是深得其母的真传呀。

    “这位是?”她又盯着霁月询问,难掩目中的惊艳。

    毕竟霁月真的是一位长得极好的人,天人之姿,任谁家的姑娘瞧了都会心生欢喜的。

    朝歌便没有与她说话的心情了,她这眼神盯在霁月的身上,仿若在看自己的猎物。

    “我大哥。”

    她了然于心,玩笑般的讽刺道:“沈家现在已穷得只剩下鸡了吗?”

    沈朝歌哂笑,笑里藏着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韩落雁便玩味的瞧她一眼,道:“七姑娘,改天我去府上拜访,没准我们还很能谈得来呢。”

    谈得来,没可能了。

    “谁说不是呢,我与韩姑娘可是一见如故呢。”她笑着答应,笑不达于眼底。

    两位虚伪的姑娘。

    这样的场面,今世的她已经完全可以应付得游刃有余了。

    韩落雁也皮笑肉不笑,问道:“你第一次见我,怎就知道我是韩姑娘?”

    心思倒是够细腻。

    “您与韩夫人有九分的相似,我猜着您便是落雁姑娘了。”

    “倒是个聪明的。”但做的事可一点不聪明呢。

    “韩姑娘过奖了,若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告辞了。”

    “请吧。”

    她倒是拿捏着分寸,像个人样了。

    朝歌便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脸上的表情已收敛了起来,心里带了几分的冷意。

    韩落雁这个姑娘她是了解的。

    论好男色没有比她更甚的了,就算后来有了夫君,她也照样偷吃。

    怎么就让她看见霁月了。

    她要是掂记上了霁月,少不了要到府里骚扰了。

    这就真的很让人讨厌了。

    一路无话的出了韩府,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马车哒哒前行,马车之内,朝歌锁了眉。

    “朝歌,你这是怎么了?”霁月问她。

    她抬眼看他,盯在他光洁的脸上,真的是很好看,让一个好色的太守之女看见,怕是不会放过他。

    “你不觉得韩姑娘看你的眼神很不好吗?我可听说她是一个很好色的人,只是长得好看的,她都会喜欢,还会骚扰。”

    他当是什么天大的事呢,值当她这样心烦,便问:“你这是担心哥哥被她看上了?”

    朝歌盯他一眼,朱唇微噘,怎么他还高兴上了。

    被那样的姑娘看上,有什么值得可骄傲的,人家都是躲还来不及呢。

    霁月见她满脸写着不高兴,转而想到她急火攻心一事,便不再逗她,伸手提了她的肩膀,像提个三岁小娃娃,把她提到自己旁边坐下来了。

    “不怕,我又看不上她。”

    “那你看上谁了?”她仰着小脸随口一问。

    “看上你了。”

    本是一件秘而不宣的事情,忽然就被他一语戳破了。

    心若涟漪一波一波的荡起,不散。

    霁月这是在和她表白吗?

    霁月还从未说看上过她这种近似表白的话。

    她脸上一臊,把身子扭了过去,给他一个背。

    说话都不知道含蓄点,哪有这般的表白,一点都不给人准备的时间。

    她都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他忽然就倾身过来,使得她整个人就像靠在了他怀中一样,她刚想要挪一下,手臂便被他给握住了,他清香的气息都打在她的脸上了。

    “刚韩公子都给你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

    “撒谎。”他一手往她腰上捏了去,这般的挠她痒,她哪里受得了这个,身子一扭便倒在他怀中了,令她瞬间红透了脸。

    “说实话就放过你。”

    他作势威胁,对于两人这般亲近的暧昧举止似乎没有丝毫的不适。

    她只能弱弱的道:“你明明就在外面听着,你一定听见了,还要来问我。”

    好吧,他确实听见了。

    那便不再盘问她了。

    她说:“我现在就担心他到时候去找奶奶,和奶奶施压,让奶奶为难你。”

    “不怕。”是真不怕。

    “万一奶奶真的受了他的挑拨,到时候罚你跪祠堂,又让你抄佛经,一定会很不好受的。”

    事情还没来,她便想到这许多,心疼他了。

    她的关怀让他愉快。

    那他:“没事。”

    若是跪一跪祠堂便把眼前的姑娘许给他的话,他也是乐意的。

    她微微蹙了眉。

    虽然霁月说不怕,说没事,她却是一点不想他再跪祠堂的。

    为了她,因为她,霁月跪过太多次不该跪的祠堂。

    这一世,再不想他因为自己吃半点苦。

第93章不见朝歌做不到(完)

    黑暗忆肆意的蔓延天空,幸亏有漫天的星辰升起,照亮那一方那一城那一家那一路。

    “大公子,老夫人有请。”

    随着朝歌与霁月下了马车,人还未进大门,沈老夫人那边的奴婢惜春就在这儿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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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什么事吗?”朝歌一边跟着进了门,一边询问。

    “七姑娘,奴婢不知道呢。”

    “七姑娘,老夫人说您回来了就先回去歇着。”言下之意是老夫人没请她呢。

    “我不累,我刚好也想要去看看奶奶。”

    她执意要去看自家奶奶,惜春便不好说什么了。

    两人一块来到咏院春,沈老夫人倚在软榻上,目光没有往日的慈爱。

    她目色淡淡的扫在两个人身上,让朝歌有一瞬间觉得祖母的目光充满了压迫。

    “奶奶吉祥。”朝歌福了身,说:“奶奶,我们刚从太守府回来,我看韩公子依旧生龙活虎的,想他是没有大碍的。”

    沈老夫人也就应了声,道:“没事就好,朝歌呀,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歇着吧,我与霁月说几句话。”

    “那好吧。”朝歌福身,退下。

    只是没有走远,站在外面等了一会。

    “你这个畜牲,还不给我跪下。”随着朝歌离开,沈老夫人也从软榻上起了身,火气十足的骂了起来。

    霁月也就跪了下来。

    “我昨个不是已经送了你两个通房了吗?你若还有点心,就离朝歌远一点,这孩子心思单纯,没有你脑子里的那些脏东西,你若敢把我朝歌带坏了,我……”

    沈老夫人举了举手里的杖,甚想打他一顿算了,但想了想又作罢了。

    本是想让朝歌去韩家一趟,与韩公子见见面,培养一下感情,哪料这霁月竟然跟着去了。

    昨个韩公子还来找她说霁月的事情,今个他们两个便一块过去,这不是没事找事,要气死人家吗?

    她自个的孙女她清楚,脑子简单的,不可能生出不该生的心思来,但霁月就不一样了,她从来就没看透过他。

    既然她的孙女不会生出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自然是霁月生出来的了。

    一边收了她的通房,又一边虎视眈眈盯着她的孙女,这都作的什么孽呀?

    明明长得人模狗样的。

    一个气得暴跳如雷:“从现在起,你不许再见朝歌,能做到吗?”

    一个平静如水:“不能。”

    这事是无法骗得了人的,同一个府里住,怎么可能不见她?

    “你再说一句。”沈老夫怒不可遏。

    霁月便不说了。

    “你现在就给我滚去祠堂跪着,把经书抄上十遍,什么时候能了,什么时候出来。”

    “好。”霁月便站了起来,要去祠堂跪着了。

    他倒是干脆利落的走了,不给自己辩解一句,这不更加证实了他的心思了?

    沈老夫人气得指了指他离开的背影,这个小畜牲,一点悔过的心都没有。

    那被沈老夫人骂作小畜牲的人走出来后,就被朝歌迎了过来。

    走出老夫人这边的院宇,朝歌方问他话。

    “大哥,奶奶和你说什么呀?”

    奶奶才不是一个会没事找霁月谈话的人。

第94章他觊觎她的宝贝(1)

    他轻描淡写的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让我跪一下祠堂,过些天就出来了。”

    “为什么呀?”朝歌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路上还正担心着这事,怎么一回来就变成真的了。

    “大概是恼我觊觎她的宝贝吧,没事的,过些时候她气便消了。”

    觊觎奶奶的宝贝?

    原谅她脑子不是很好,一下子没听懂霁月这话的意思。

    “你觊觎奶奶的什么宝贝了?”

    霁月打了个手势,红果立刻让奴婢都先跟着她一块走了。

    抬手,他轻轻刮了一下朝歌秀气的鼻子,对她说:“她的宝贝就是你。”

    “……”他总是说得这般直接,她脸上便又臊了起来。

    还觉得甜如蜜。

    “那我去和奶奶说,你没有觊觎她的宝贝。”

    “我确实觊觎了。”

    “那你可以撒谎呀。”怎么会不知道变通呢,怎么会这样死脑筋哩。

    “她让我以后都不要见你。”这谎撒得了吗?

    “……那我陪你一起跪。”总不能让他一个人挨罚的。

    “傻瓜,你先回去歇着。”

    让她陪着跪,他不舍。

    朝歌微微苦了脸,霁月又被罚跪祠堂,这让她难过,

    再看霁月,他还挺心平气和的,声音还比平时更温柔了。

    “乖,别让哥哥担心。”

    朝歌不说话,一前一后,跟了他一路,直到他往祠堂的方向去了。

    “红果,把她带回去。”

    红果走了过来。

    朝歌说:“我想祠堂里也不会有人一直盯着你的,你可不要傻傻的跪在那里,尤其是晚上,该休息的时候你一定要休息,可不要熬夜,奶奶那边,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快点出来的。”

    “倒也不用着急。”

    他觊觎人家的宝贝,多罚也一下也是应该的,这样他就会觊觎得更加的心安理得了。

    “你说什么呢?”

    他怎么一副非常乐意跪祠堂的姿态。

    她都要急死了,心疼死了。

    霁月说:“把她带走吧。”

    红果就真过来拽她了。

    “小姐,咱们先回去了,外面虫子多。”

    “霁月,你一定要保重呀,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他不过是去祠堂待段时间。

    她好像生死离别。

    沿着满天的星辰走回去,坐在自己屋里,朝歌有几分力不从心。

    “小姐,粥再不喝就凉了。”红菱进来轻声提醒她。

    她外面回来后,她便坐在这儿发了好一会呆了。

    想到霁月一个人孤零零的在祠堂里待着,还要抄佛经,她心如刀割,感觉自己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大半。

    她舍不得他受这样的苦。

    前一世,她已经让霁月吃了她太多的苦头,没想到这一世还要吃这些苦。

    “小姐,喝点吧,身子养好了才有力气去找老夫人求情不是。”

    红菱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衣袖请求。

    朝歌也就拿起了勺子,喝了几口。

    桂圆莲子红豆粥,补血益心、养心安神,特意为她熬出来的。

    她勉强把粥喝完后去榻上躺了一会。

    本想立刻去找奶奶求情,又怕自己太过着急的样子会令奶奶生了疑心。

    再则,若没有足够的理由来说服奶奶,恐怕奶奶也不答应。

    夜渐深,寂静。

    满天的星光越发显得高傲,遥不可及。

    在祠堂一间安静的室内,霁月静静的坐着,手抄着面前的经书。

    困倦来袭之时,他单手握拳支在头上,眼眸合上,养神。

    恍惚之间,一夜就过去了。

    天刚亮,朝歌就去给沈老夫人请安了。

    这般早去请安,于她来说还是头一回,过去的时候就见花颂在跟前伺候着了。

    晨昏定省,她是从来不落下的。

    二伯母陈溪也在跟前坐着,陪老夫人说了几句话。

    乍见朝歌人来了,旁人看她的眼神便是今个太最打西边出来了。

    沈老夫人则是不动声色的看着这小人福了身,道声奶奶喜乐安康,富贵吉祥。

    沈老夫人便笑着说:“朝歌,来,到奶奶这边来。”

    “奶奶。”她乖顺的走过去,往她身上依。

    沈老夫人笑着看她,心里又是诧异又是感叹。

    朝歌已经慢慢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天气渐暧,她的衣裳也穿得单薄起来。

    缕金挑线纱裙裹身,嫣然一笑动人心,秋波一转摄人魂。

    分明就是一个天仙下凡呐。

    想起在她寿宴上那一舞,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宝贝孙女竟能跳得这般的好,看得她眼睛都直了,她也有留意到旁的客人,那些男客哪个不是一脸欣赏爱慕,那些女客哪个不是暗藏嫉妒。

    “怎么没多睡一会?这般早起来做什么?小孩子家一定要睡足了觉,才能更好的长身子。”

    本是挂着淡淡笑容的花颂,笑容逐渐凝固。

    多睡觉好长身子?

    她就早起这么一回,外祖母便心疼了。

    她天天早早的来请安,祖母也没说过免了她的请安,让她多休息好长身子。

    朝歌已眉眼一弯,道:“我知道奶奶最疼我了。”

    俏皮的把脑袋往她胳膊上一歪。

    好一场祖慈孙孝的画面,陈溪也就笑着道:“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呀,想朝歌前些日还闹着要上树掏鸟呢,一晃眼,朝歌便换了个人似的长大了懂事了,我们凤吟几时能变成朝歌这般,我也就不愁了。”

    朝歌立刻笑着说:“二伯母,五姐姐现在也已经变了好多呢,您没发现吗,才短短20来天的时间,她已经瘦了20斤了,若是换在我身上,我是一顿不吃都要死的,五姐姐却做到了,这得需要多大的毅力呀。”

    她这张小嘴专捡好听的说,倒是讨得陈溪眉开眼笑,道:“这少不了朝歌的功劳,想要二伯母怎么报答你。”

    “一家人说报答就太见外了,五姐好就是我好。”

    她素来少心眼,虽然最近眼见的懂事起来,陈溪并不疑她的真心。

    闲聊了几句,陈溪告退。

    一大家子,每天要等着她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陈溪一走,朝歌便挽着祖母的胳膊撒娇道:“奶奶,我也有几句知心话想和你说。”

    沈老夫人便笑道:“那好,你说吧。”

    朝歌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花颂,没点眼力架,非要让赶她才肯走吗?

    好在花颂这次识趣了,不等赶她便起了身笑道:“那我就不在这儿碍事啦,外祖母,七姑娘,花颂告退了。”

    朝歌便一脸嫌弃的道:“真不会说话。”

    让她回避一下,她便阴阳怪气起来。

    花颂被噎了一下,心里恼得不行,只能假装不在意的走了。

    沈老夫人笑着不作声。

    花颂的话说得确实有几分不中听,说得好似她们嫌弃了她一般。

    待花颂和奴婢都退下后,这才又笑着问朝歌今日有什么知心话要说。

    要说的话,朝歌是思量了一夜后的决定。

    为了防止韩孝郡再来找奶奶说霁月与她什么坏话,她必须从奶奶这边着手了。

    她调换了一下姿势,伸手拽住祖母的衣袖郑重的道:“我下面要说的事,你也许不太能相信,但这都是真的,我以往逛过怡红院,无意间撞着过韩太守,听见了他的一些谈话,听人家叫他为太子,说复国这样的话,才知道他们原是前朝大荣皇室的人。”

    沈老夫人脸色便有几分的难看,朝歌的话她是相信的。

    小孩子家才不会想出这样的谎言骗人,还编得有鼻子有眼。

    她几乎是压着声音问她:“此事还有什么人知道?”

    “除了和大哥说过,便再无朝旁人提过。”

    这般要命的事情怎能和霁月提及,万一他给走漏个什么风声,沈家就有祸了。

    沈老夫人心里发寒,道:“朝歌,没有证据的事情,切不可朝任何人提及,就是你爹你六姐都不能说。”

    朝歌乖巧的点头。

    沈老夫人又说:“就是霁月也不能说。”

    这么重要的事情第一个告诉了霁月,老夫人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别扭了。

    朝歌便不说话了,只是露出一脸为难。

    有些话她不能多说,怕说多了适得其反,会让奶奶对霁月多加猜疑。

    事已至此,沈老夫人也不能把秘密从霁月记忆里抹掉,琢磨片刻,只好道:“先把霁月从祠堂叫过来。”

    “我这就去。”她高兴的站起来,撒腿跑了。

    “……”她话还没说完呢,谁说让她亲自去了,她是想要唤奴婢过来,吩咐奴婢去叫人。

    朝歌却压根没想过要奴婢去。

    上次霁月跪祠堂,是因为她上树掉下来一事。

    这次又是因为她跪祠堂,那她要亲自过去把他接回来。

    天气像蓝色的纸美好,一片片薄薄的白云随风浮游。

    祠堂,宏伟壮观,这种地方总是让人心生敬畏。

    “大哥。”

    “大哥。”

    霁月微微举目,就见她已提了裙摆高兴的跑进来。

    她的脸蛋染上一抹绯色,越发的粉嫩可人。

    “大哥,奶奶答应让你出去了,你赶紧跟我离开这离吧。”

    她欢喜,一口小银牙都露了出来。

    比起她的急切,他却是稳如泰山。

    他问:“你和奶奶怎么说的?”

    “我就是把他们是反贼的事情透露给了奶奶。”

    “走吧,我们走吧。”她伸手拽他的衣袖,要他现在就走。

    他却不急于离开,问她:“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没有,我睡得很好,我睡得可好了。”

    他知道她没好,也知道她睡得不好。

    虽是施了淡淡的薄粉,眸中那一丝的困意却没有很好的遮住。

    其实,他本不急于离开,老太太现在要他过去,要商议的多半是韩家的事情,与觊觎她的宝贝并无关系,可小姑娘急着要带他离开,他也就站了起来,跟她一块出去了。

第95章 不要她不能答应(2)

    “奶奶,我把大哥带来了。”

    重新回到老太太的旁边,朝歌便又依在了她身边,有几分的讨好卖乖嫌疑。

    沈老夫人便瞧了一眼霁月。

    在祠堂待了一夜的霁月,哪有点半的反省之态,非但没有颓废之情,反而越发的神采奕奕了。

    沈老夫人一看见他这状态过于良好,她心里就很不好了,这不是一个在祠堂反省之人该有的态度,可眼下还不是计较这件事情的时候。

    朝歌把不该说的秘密和他讲了,她想问一问他的看法和想法。

    “霁月,想必你也知道我叫你来的目的了。”

    沈老夫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绝不会高兴。

    霁月说:“这件事情沈家管不起,惹不起,奶奶只当什么也没有听过便是。”

    “那朝歌这婚事要怎么办?”

    沈家这边肯定是不能主动提出退亲的,一来对方不会答应,二来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三来还是会给沈家带来祸端。

    当初韩家托人前来提亲之时,她还高兴得很呢,没想到竟是跳进了火坑里,还是拉上了她的宝贝孙女一起跳的火坑。

    霁月说:“退亲需从长计议。”

    朝歌也忙咐和:“奶奶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把这亲事给退了。”

    沈老夫人瞧了瞧依在自己跟前乖巧的孙女,又娇又嫩的女娃娃,是从小被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她本该有一个良配的,韩家这个火坑还没跳了来,就让霁月这小畜牲给盯上了。

    朝歌年幼,对情一事恐怕还没完全开窍,怕也不知道霁月对她存的狼子野心。

    沈老夫人暗暗点了个头,从长计议,这事要容她再仔细琢磨一下,如何个计议法。

    思量过后,又问霁月道:“罚你跪祠堂一事,你可有不服。”

    “没有不服。”

    沈老夫人顿时气得一个倒仰,她倒希望他不服,为自己辩解几句,说她对朝歌只有兄妹之情。

    “既然没有不服,那就继续去祠堂待着吧,什么时候服了,什么出来。”

    霁月应声,准备要走。

    “大哥。”朝歌已唤了他。

    霁月微微侧身,看她。

    “大哥。”她跑过来一把拽了他的衣袖,道:“你就给奶奶认个错吧。”

    他不置可否的看着她。

    她小声:“你快说呀,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霁月看了一眼沈老夫人,沈老夫人盯了他一眼,眼神里有几分的冷意。

    “大哥。”她低声哀求,轻轻摇他的手臂,不过是跟奶奶认个错,这有什么难的呢,若是换作她,跪下磕个头发个誓完事。

    她就是这么一个很容易变通的人。

    好在霁也并非真的不是完全不能变通之人,在她的恳求下,他就真的双膝跪了下来,磕了个头,说:“还望奶奶原谅。”

    原谅他确实觊觎了她的孙女。

    他想要这姑娘,这执念,不知几时就这么种在他心里了。

    朝歌不知他心所想,只当他是要认错,便忙跟着跪了下来为他求情:“奶奶,您就不要怪大哥了吧,大哥待我兄妹情深,我待大哥长兄如父,并非有些人口中所言的那般,奶奶可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呀。”

    倒不是她听信韩公子的一面之词,实在是霁月的反应更加坐实了韩公子的话。

    如果他是冤枉的,他一开始就该为自己辩解,可他一句辩解没有。

    现在听朝歌一言,她心里也明白了十分。

    霁月已把韩公子状告之事和朝歌说过了,稍加思量,她直问:“你让我原谅你什么?”

    霁月说:“原谅我心存不轨。”

    “那你有心存不轨吗?你又对谁心存不轨了。”

    今个就要当着朝歌的面好好敲打敲打他。

    心存不轨,你也知道自己是心存不轨了。

    朝歌一把拽了霁月的手臂,语带了恳求外加威胁:“大哥,你在奶奶面前可不能乱说话呀,你要是气坏了奶奶,我便再不理你了。”

    霁月看她一眼,受她威胁,说:“没有对谁心存不轨。”

    忽然就改口了,沈老夫人又气得一个倒仰。

    他不辩解,她希望他辩解。

    他忽然改口,她便连惩罚他的理由没有了。

    本想让他再继续反省一段时间,好好静一静的。

    但要收拾他们,总还有办法的,思量片刻,沈老夫人又说:“朝歌,我与霁月说几句话,你回避一下。”

    又让她回避,该不是等她回避之后又要为难霁月了吧。

    在沈老夫人的注视下,她只好又和霁月说:“大哥,奶奶说什么你要多顺着点,你千万不要气着了奶奶。”

    还是她的孙女知道体贴她老太婆。

    霁月也就点了头。

    朝歌这才放心的退了下去,暂且回避。

    待朝歌回避后,沈老夫人说:“朝歌年幼,心思单纯,有些事情还不太懂,你是大哥,又是个有学问的,便没有什么是不懂的了,纵然是兄妹,也应该格守规矩,免得惹人非议,你是男子或许不在乎,女孩子家的清誉却是不能不在乎的,你若真为朝歌好,就不要离她太近。”

    霁月便说:“谨记奶奶教诲。”

    “你若真谨记了我的教诲,就该知道下面要怎么做,你和我说一说,日后打算如何面对朝歌。”

    霁月说:“还请奶奶教诲。”

    沈老夫人想了想,说:“第一,你要对朝歌保持十步以外的距离。”

    就这一会的功夫,朝歌已动手拽了他的胳膊好几回。

    他本就对朝歌存了非分之想,朝歌这般碰他,只会让他的心里起念邪。

    沈老夫人又说:“朝歌心里对男女之防的意识浅薄,我再加一条,她若主动靠着你,你要避开她。”

    “谨记奶奶教诲。”

    沈老夫人还有话说:“并且和我保证,这一辈子你不都许沾着朝歌,你要指着你父母在我面前起誓,我才相信你。”

    “这一条,恕我不能答应。”

    “畜牲。”沈老夫人已气得摔了手中的茶盏,摔在了他面前。

    还以为他真的会答应呢,没想到前两条不过是骗骗她。

    他果然对朝歌起了不可告人的心思,这事若是让外人知道,朝歌这辈子都会让人戳脊梁骨。

    “奶奶。”

    “大哥。”

    朝歌在外面听到屋里的声音便跑了进来,一看奶奶把杯子摔在霁月面前了,她一慌,忙又跟着霁月一块跪下了。

    “来人,把朝歌给我带出去,不许她进来。”

    沈老夫人是真的气坏了,一边吩咐一边拿了杖便站起来。

    外面的奴婢听见喊声便立刻进来了,焦嬷嬷上前一步说:“七姑娘,咱们先出去吧。”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奴婢赶紧过来要拽她离去。

    朝歌不想走,喊:“奶奶,您别生气呀,您有话好好说呀,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大哥,你别傻着啊!”

    隐隐觉得奶奶好像想打人,她只差喊着让他赶紧站起来跑了。

    “七姑娘,走吧,咱们走吧。”她一个小姑娘家立刻被几个奴婢连推带拉的带出去了。

    沈老夫人执着手中的杖来到霁月跟前,声音里已透着严厉,道:“霁月,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在我面前指着你父母的名来发誓,我就信你。”

    霁月看向她,老太太目光坚决,仿若他不发誓,她就要用手中的杖打死他。

    “恕我不能答应。”他依旧是这句话。

    沈老夫人被气得发抖,手中的杖戳着地道:“你若执迷不悟,奶奶我可是不会坐视不管的,你可要考虑清楚的,我这手中的杖一旦打下去,可是不知轻重的。”

    “任凭奶奶惩罚。”

    “小畜牲,我们沈家百年,还从未出过这般不顾伦理之事,你想毁了朝歌不成。”

    他好坏歹话不听,沈老夫人也被气得再不能忍,举了杖朝他背上打下去。

    别看她手中的杖不粗,又是木制的,那样一杖一杖打下来,打在肉身上也是不轻的,当初沈承恩就是被这杖打得嗷嗷叫,躺了很多天才下床,才慢慢恢复过来。

    院中,鸟儿不知死活的落在地上蹦跳,叽喳个不停,无端惹得人心烦。

    朝歌不知里面的情况,人又进不去,只能求焦嬷嬷道:“嬷嬷,拜托你了,你进去看一眼,看看奶奶对大哥在做些什么。”

    焦嬷嬷禁不住她的哀求,也就答应了。

    悄悄进去一看,沈老夫人正一边骂一边举杖打人,她心里一惊,便忙又退了出来。

    待来到外面,朝歌又忙问她里面在做些什么,她如实的说:“老夫人正在惩罚大公子。”

    “如何个惩罚法?”

    “杖责。”

    杖责?

    朝歌想到奶奶手里那个一人高的木杖,心都凉了,顿时含泪哀求:“嬷嬷,您就放我进去吧,奶奶正在气头上,我若不去求情,她会把大哥打坏的。”

    “七姑娘,您就别为难我了。”

    老夫人扬言要带她出来的,她怎么敢放她进去。

    “嬷嬷,我给您跪了,我求您了。”

    她扑通就要往下跪,焦嬷嬷哪里承担得起她这一跪,吓得慌忙跟着跪下来道:“七姑娘您快起来,您这样会让老奴折寿的,您有话起来好好说。”

    “您不答应,我便不起来,嬷嬷,您就帮我这一回吧。”

    “好好好,你去你去。”焦嬷嬷怕她一直这样跪着,她虽是老夫人身边得势的嬷嬷,却也担不起嫡小姐的一跪。

    何况,她也是老夫人疼爱的孙女。

    左右的奴婢也就把朝歌放开了,由她前去屋里求情。

第96章情不知所起霁月(3)

    沈老夫人是没想到霁月的骨头这般的硬,一杖杖打下去,他竟也能忍着闷不吭声。

    他还真是闷不吭声干坏事呀,这刺激得老夫人怒上加怒,一杖落下便骂他:“小畜牲,你知不知悔改。”

    这要怎么悔改?

    “小畜牲,外面那么多姑娘不美吗?”非要觊觎她的朝歌。

    确实不如朝歌美。

    “你怎对得起沈家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是有点对不住,所以他任凭责罚。

    “你给我清醒一点,你配不上我的朝歌,不会有结果的。”

    心里的话在愤怒之下终于被她喊了出来。

    是的,他配不上朝歌。

    他一个来历不明的养子,当然配不上朝歌。

    她是要给朝歌寻一门上好的姻缘,让她一世无忧。

    霁月只是沈家的养子。

    什么兄妹有违伦理,这只是其中之一。

    最重要的是,他是沈家的养子,他没有资格觊觎朝歌。

    朝歌跑进来的时候听见的便是这话,那话一下子就扎在了她的心上。

    奶奶说霁月配不上朝歌,她大概明白了奶奶愤怒的原因了。

    有违伦理还算事小,配不上才是大事。

    这样的话一定伤了霁月的心吧。

    “大哥。”她飞奔过去,从身后紧紧抱着他,用自己娇软的身来护着他。

    沈老夫没料到她会忽然冲进来,那杖便狠狠的落在她背上,她闷吭声一声,却没让自己痛叫出来。

    大哥一定比她更痛。

    不只有身体的痛,还有心上带来的痛。

    那她便不痛了。

    霁月微微怔了一下,姑娘娇软的纤纤素手从颈项环过来,那一杖虽落下,却没打在他身上。

    “朝歌。”他低喃一声,这个傻丫头,细皮嫩肉的,受得了吗?

    他其实没所谓的。

    挨了这顿打,会让他更心安理得的。

    沈老夫人手里的杖没再落下去,她已看清了来人,只是气得越加的发抖。

    打朝歌她是舍不得的,何况这一切的错在霁月。

    她的朝歌年幼,懂什么,一定是被霁月拿什么花言巧语骗了去。

    她还记得,前些日子朝歌还与他不太对付。

    她总是说霁月不理她,骂他太骄傲。

    “疼不疼?”

    霁月已转了身,朝歌便落在他的怀里,小脸惨白,眼中还蓄了泪。

    疼,当然疼了。

    “大哥我没事,你疼不疼啊?”

    两个人当着她的面亲热的互相关怀,这刺得沈老夫人眼疼。

    “我也不疼,你先去外等着吧。”

    朝歌摇头,再看自家祖母,她脸色甚是难看的盯着他们两个看。

    “奶奶,你就饶了大哥吧。”朝歌转身跪在她面前哀求。

    饶了他,谁来饶了她的朝歌。

    诶,这个傻丫头,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银子。

    “奶奶。”朝歌抱住她的腿哭。

    沈老夫人微微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骂霁月,道:“小畜牲,你现在给我回去禁足,没我的同意,不许出来。”

    霁月也就站了起来,施礼,退去。

    待霁月退去之时,沈老夫人这才弯腰扶起朝歌,又气又无奈,道:“朝歌,你告诉我,是不是霁月那小畜牲拿什么甜言蜜语哄骗了你。”

    若不然,朝歌怎么就忽然对他百般呵护起来了。

    她甚至开始怀疑朝歌之前说韩家是反贼的话有几分真假,该不会是为了与韩家退亲才编出来的谎言吧?这样的谎言朝歌当然不可能编出来,那便是霁月了。

    因为觊觎她的朝歌,这等弥天大谎都能说得出来。

    她并不了解霁月,但她知道霁月不是普通的孩子那般单纯。

    沈家这么多的公子,都没有一个能交结上权贵子弟,他却与世子吴子越交好。

    还有萧大夫,脾气最古怪之人,多少人想看病都请不动他,他却能说动萧大夫给五姑娘做什么减肥疗法。

    她也隐隐知道这霁月非一般的孩子,再非一般,他现在也不过17岁,没有任何的功名,是沈家的养子。

    想来想去,他都是配不上朝歌的。

    朝歌思量之间也已琢磨出一些道理来,忙道:“奶奶,您为什么会想这样想大哥呢,大哥是个老实本分之人,素来寡言少语,又哪里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哄骗朝歌呢。”

    老实本分这话是不可信。

    若真老实,就不会对朝歌存不轨的想法。

    寡言少语倒是真的,可也正因为如此,才捉磨不透他的心思。

    “朝歌呀,身上疼吗?”

    沈老夫人话语一转,关心。

    “有一点。”

    看她有几分的委屈,老夫人也就拉着她一块坐下来,道:“朝歌呀,你知不知道,哥哥与妹妹是不可以成亲的,若是成亲,便是乱伦,会被人戳一辈子的脊梁骨的,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做人。”

    既然霁月那边难以说动,她便从朝歌这里下手吧。

    “朝歌知道的。”

    见她乖巧,沈老夫人心里稍微舒服了些,便夸赞她:“朝歌真聪明,一点就透。”

    这本来就是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知道的事情了。

    思量之间沈老夫人又道:“那小畜牲对你存了非分之想,这事若是传扬出去,对你对他都没有好处,也会让沈家蒙羞的,朝歌能不能答应奶奶,不再主动见他,若见了他,也离他十步之外。”

    朝歌便问道:“何以见得他对朝歌存有非分之想?”

    她还想狡辩几分,沈老夫人却不愿多和她说这个。

    一方面她还年幼。另一方面,看她护霁月的架式,又怕她已被霁月哄骗了去,若什么话都对她讲,反而让他们来个至死不渝,年轻人就爱搞这一套,你越阻止他们越情比金坚。

    你不搭理他们了,慢慢也就淡了。

    沈老夫人只道:“你若真心想让奶奶高兴,便答应奶奶。”

    “那朝歌答应奶奶便是了。”

    答应得这么痛快乖巧,沈老夫人又有些不放心,一时半会又拿她没有办法,只好让她先回去了。

    朝歌从她面前退了出去,飞快的跑了。

    太阳追着乌云,白云与蓝天嬉戏,风迎面扑来,花香便扑满怀,朝歌再无摘花的心情。

    锦园居。

    霁月人已经回去。

    坐下,退了外袍,被打过的脊背有几分的触目惊心,一片片红痕,青紫。

    老夫人打他,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气。

    他虽能忍,到底是血肉之躯。

    锦言过来给他默默上了好了药,说:“要等药渗透了,公子您先这般坐一会吧,或者去趴一会。”

    “你下去吧。”

    锦言也就退下了。

    来到门口,就见朝歌匆匆跑了过来。

    她来这里向来是如无人止境,这一次锦言却快步上前去拦了她。

    “七姑娘请留步。”

    “让开。”她不想与他废话。

    “我想问一下,公子是为何被打成这般?”

    朝歌不太想和他解释原因,想了想,还是道句:“是我奶奶打的,我来看看他。”

    “老夫人为何要打公子?”

    “有些原因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你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一句话把他划在了外人之内。

    锦言便不再多言,朝歌快步走了进去。

    “大哥。”

    随着他挑帘进来,霁月已动手把衣袍拢好了。

    “大哥,你上药没有?”

    她站到他面前询问,眼中难掩疼惜之色。

    “上过药了,没有大问题。”

    “那我看一看。”她走过来就要扒他的衣裳。

    “别闹。”

    本没有拢严实的衣裳倒是轻易就让她给扒下了,他就觉得背上微微一凉,似有什么东西掉在他背上。

    “一定很疼的吧。”她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啪的一声掉在了他背上。

    他微微侧过身来,看着她说:“我不疼,已经上过药了,明天伤就会痊愈。”

    “你骗人。”她只挨了一下就是极疼的了。

    这又紫又红又肿的,哪里是一天就能痊愈得了。

    “男人都是皮粗肉糙的,虽有一点疼,但也不是太疼。”

    可霁月的皮一点都不糙呀,

    她努力把眼泪又憋了回去后,在他面前坐了下来,伤心又自责的说:“朝歌没用,保护不了大哥。”

    能得她这般心疼,他挨这顿打也值了。

    他说:哥哥无须保护,倒是你,要学会保护好自己,身上不疼吗?

    “已经不疼了。”

    “怕不怕?”

    “有点怕。”

    怕还敢往上冲。

    霁月看着她,有点可怜,又特别的勇敢。

    女孩子是被娇养大的,细皮嫩肉,几时挨过打,好在只是一下。

    她微微锁了眉,表示她的不开心。

    这事闹到了奶奶面前,她怕奶奶想不开,想不通,奶奶舍不得为难她,便会继续为难霁月。

    “朝歌不怕,有什么事哥哥都会扛下来,你只要站到一边等着就好。”

    有什么事他都会扛下来,这话让她有着莫大的安心,但她又怎么能真的站一旁看着他受罚。

    “你就不能在奶奶面前服个软吗?她说什么你答应便是。”

    说什么都答应她,他原本也想的。

    她让他指着父母的名起誓,这样的誓他怎么说得出口。

    不可沾着她,他本也没想太多,这念想不知怎么就种下了。

    是从初次相见,她喊着霁月哥哥,还是从她前些时候来到他面前各种讨好卖乖,又或者是从她送了他两通房后,自个却急火攻心……

    究起根源,他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小姑娘微微仰脸,看着他,说:“不管怎么样,还请你不要生奶奶的气。”

    他轻声应了个嗯,自然也没有气她。

    “禁足这件事情,等奶奶气消一些,我会和奶奶求情的,你这几天且不要出去,免得奶奶发现了越发的生气。”

    “嗯。”

    “那你也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朝歌起了身,有些不放心,又有些不舍,但霁月受了伤,需要休息,她只能先走了。

    再则,要是让奶奶知道她在霁月这儿好半天没回去,又该生霁月的气了。

第97章霁月高攀了她家(1)

    随着朝歌从霁月这边回去,沈老夫人身边的忠心奴婢惜春前来禀报说:七姑娘去大公子处待了一刻钟的功夫,便回去了。

    “她脸上是什么表情?”

    “不悲不喜,不欢不忧。”

    那就是没有表情了,不开心了。

    沈老夫人也就摆了摆手,让她下去了。

    她得好好想一想,要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霁月的婚事,是该定下来了。

    只是,她是沈家的养子,想与他寻一门合适的亲事也不容易。

    高门的姑娘看不上他。

    他生得一表人才,也是个有墨水的,没准将来就考取了功名呢?

    若考取了功名,低门的姑娘也就太委屈他了。

    “老夫人,秦王氏带着秦公子来拜访您了,要不要见呢?”

    不见,当然不见。

    拒绝的话还没有出口,她立刻又道:“见,请。”

    她正愁着不知霁月的婚事要如何办才好,这秦王氏的出现倒是给她提了个醒。

    秦王氏膝下还有一位女儿秦絮,14岁了,也到了定亲的年纪了,只是这亲事一直还没有定下来,究起根源,多半也是高不成低不就了。

    不多时,一脸谦卑的秦王氏王秀便带着儿子秦煜一块进来了。

    老夫人的寿宴上,儿子惹出了一身的骚,回去教训过后,冷静了两天,还是要登门来道谦的。

    这婚事不能退。

    不仅秦家的人不乐意退,秦煜自个也不乐意退。

    两人进来行了礼,沈老夫人坐在矮几上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也请他们坐了下来。

    秦王氏为昨个的事情再次道谦,秦公子也安分的坐着一动不动。

    “昨个之事确实是煜儿荒唐了些,回去之后我们也已经狠狠的教训过了,还望老夫人看在两家几十年交情的份上,就原谅孩子一次吧。”

    沈老夫人押了口茶,慢条斯理的说:“原谅他可以,但这亲事是不可能重来了。看两家几十年交情的份上,我也是甚想与秦家结一段姻缘的,不如这样,把你家的絮儿许配给我们家的大公子霁月,再结沈秦两家之好。”

    大公子霁月?

    秦王氏有几分心惊的问:“就是那个养子?”

    “虽是养子,在几位公子中,霁月却是最为聪明的,模样也是最为俊俏的,说起来咱们两家也是门当户对,两个孩子倒也是极为相配了。”

    秦王氏心里发寒,便没了先前的恭敬谦卑,道:“老夫人,就算您看不上煜儿,也不能这般糟蹋絮儿吧?沈家的一个养子,给我絮儿提鞋都不配,既然老夫人执意要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言尽,她站了起来,转身便走了。

    秦煜怔了怔,只好站起来快步跟着一块出去了。

    沈老夫人也愣了愣,原来人家是觉得霁月高攀了。

    高攀了吗?也许吧!

    她也是病急乱投药了。

    在秦王氏的心里,何止高攀,这沈老夫人简直就是在羞辱他们秦家。

    “娘,您先走一步,我去看看六姑娘。”

    咏春院之外,秦煜和他母亲交待一声,既然老夫人这边说不通,那他去求求六姑娘。

    隔了两天,六姑娘就算生气,这气也该气完了吧。

    ~

    风儿吹,云儿飘。

    观云阁,六姑娘晚歌忙了一个多时辰了。

    她今天清算了一下老夫人宴寿那天收了多少的礼,合计一下总共收了多少银钱,多少的礼品。

    她还要再看一下最近有什么礼需要送出去。

    陈溪一个人操持那么大一个沈家,分身乏术,有些事情便会由她来处理。

    她是一个很会算帐的姑娘,各项的帐单都会她有条不紊的算得清清楚楚。

    早上起来到现在,她已经忙了一个多时辰了。

    这个时候院里的奴婢前来禀报说是秦公子来求见,她自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她拒绝了,却不曾料想这秦公子硬闯了进来,且在外面直呼她的名字。

    她院子里现在有绿果看护,像秦公子这样的人是闯不进来的,直接拽了他的胳膊警告,但秦公子是何须人,岂会怕她一个奴婢的警告。

    不怕她的警告,又挣不开绿果的拉扯,他只能扯着嗓子唤晚歌晚歌。

    一个与她退了婚的男子在外面大呼小叫,这成何体统?

    晚歌只能走了出来,站在院前的台阶上冷了脸,对他说:“你住口吧。”

    “晚歌,你终于出来见我了。”秦公子立刻放低了声音,一脸痛悔外加情深的和她讲了一堆的情话。

    “晚歌,你我定下亲事这么多年,我心里除了你并无她人,我日夜盼着你快点长大,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天了,还有两年,再等两年,我便好迎娶你了,你不能待我这般的无情呀。”

    自己无耻下流,倒怪罪到旁人身上来了。

    可他真会为自己的错开脱。

    “这天底下哪有不犯错的人,不能因为我犯过一次错误,就永不原谅我吧,晚歌,晚歌我恨不得掏出我的心,让你看看我的真心,外面那些花花草草的我从未在意,我在意的只有你,也只有你才配得上我,才能做我的妻子。”

    花言巧语说了一堆。

    自认自个的表现情深似海,等他好不容易住了口,晚歌冷淡的问他:“说完了吗?”

    “晚歌,我想要对你说的话,这辈子都说不完。”

    她却没心情听,只觉得恶心。

    “那就等下辈子再说吧,绿果,请秦公子离离开。”

    绿果二话不说,拽了他就往外走。

    一位看起来瘦弱的奴婢,竟轻易把他拽了出去。

    秦煜不敢相信,又分外的不甘心,一路大喊着:晚歌,晚歌。

    晚歌轻轻揉了一下自己的头,他还有脸登门,他就该闭门在家,羞愧得无脸出门才是。

    最好的结果不就是一拍两散,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吗?

    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等把这人打发了去,她也抬步朝外走了去。

    她想去看看朝歌,昨日她去了韩家一趟,今日不知道在作甚么。

    ~

    今日的朝歌从霁月那边回来后,便呆坐在屋里了。

    她想找奶奶为霁月求情,又怕这般急于求情会令她老人家越发的不高兴。

    愁云满上心头,让她分外难受。

    奴婢来禀报说六姑娘来了,她让请了进来。

    六姑娘晚歌挑了帘走了来,在她面前坐下说:“今这是怎么了?哪个惹你不开心了?”

    六姑娘不仅心思谨慎,观言察色的本事也是不小的,乍见她不似往日那样快活唤她六姐姐,便晓得她有不开心的事了。

    朝歌也就勉强的笑了一下,说:“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六姐姐,你和秦家那边的婚事有没有退利落。”

    “嗯,我当天就派人把信物送退了过去,不过,刚刚秦公子又来了,我便让绿果直接把他赶出去了。”

    “他还有脸来。”朝歌也是惊讶了,发生这等事情,他不该羞愧得在家闭门不出一段时间吗?

    拿根绳子上吊才是。

    晚歌看她一眼,忽然就低声问:“你给我说一句实话,秦公子和那姑娘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提到那等事情,朝歌也就笑了一声,押了一口茶。

    这事是她干的,六姐还不知情。

    并非要故意隐瞒她,实在是六姐这个人正直了点,刚开始和她提议之时,她就一口拒绝了。

    她不愿意用这等下作的手段,觉得太过没品了。

    朝歌前世见过太多下作的手段,许多还都是旁人用在她身上的,她倒觉手段下作也没有关系,只要达到目的就好,何况这秦公子本就是个该死的。

    既然六姐不愿意用,那她用便是了。

    所以,她花了大价钱,把那位姑娘赎了出来,并安慰她潜入府中,在那天找了个时机去色诱一下秦煜,这人还就真上勾了,这就怪不得她了。

    晚歌见她没有立刻作声,便知道这事九成是她干的了,她叹了口气,指了她脑袋说:“这些个把戏,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事已至此,晚歌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反正这婚事是如愿的退掉了,至于秦公子那边,也是他自个不要脸才会上勾。

    他若要点脸面,就该知道这是沈家,再怎么样也不能干出那等无耻之事。

    两人闲聊了几句,又说了恢复姑娘们学习的事情。

    因为沈老夫人的寿宴,已三天没去学习了。

    朝歌提议再缓一天,难得休息,让姑娘们多再多休息一天,也实在是她心情不畅,也想多休息一天。

    闲聊了一会,晚歌总觉得这朝歌提不起神,不似往那日那般精神,便再次问她:“是不是韩公子伤得很重?”

    她以为朝歌提不起神,可能是关心韩公子的伤势了。

    朝歌思量后说:“确实也和他有几分的关系,不过他的伤也无大碍,过些日子就好了。”

    关于她与霁月的事情,自然是不能朝晚歌透露半分。

    往日里她与霁月太过亲近一些,晚歌便要教训几句,若是让晚歌知道她与霁月……

    她肯定不会帮着说话,一定会和奶奶站在同一阵营的,那霁月就惨了。

    晚歌听她这般说后倒也不疑有它,便安慰了她几句。

    知道她确实是提不起神,晚歌也便没有再打扰她,让她休息一会,别胡思乱想。

    送走了晚歌,朝歌又无精打采的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忽然想起自个把墨家兄妹留下来后,还没有时间去陪他们玩过。

    昨个去了韩家,陪墨家兄妹就交给了晚歌去陪。

    想到这墨家兄妹,她赶紧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让奴婢去请墨家兄妹过来一块用午膳。

    交待好这事,她拿了自己的小镜子出来照一照,对着镜子露出一个笑脸来。

    墨家兄妹是客,不能让客觉得她心情不好,扫了客人的兴致。

    不多时,墨家兄妹也就一块过来了。

    朝歌这边摆上丰富的午膳,三人一用边膳一边闲聊。

    朝歌还没有去过京师,便问了一些京师的情况,问他们京师是不是很大,是不是要比广陵郡大许多,京师是不是有更多好吃好玩的。

    霁月当年就是住在京师的。

    墨兰便笑着和她讲了一些京师的趣事,哪家权贵的小姐比较刁蛮,哪家的公子比较跋扈。

    话不多的墨启生忽然就说:“她说得天花乱坠,都不如你亲自去看一趟来得尽兴,你若愿意,不如这次便跟我们回京师去见一见奶奶,她老人家一直很挂念你们。”

    朝歌便说:“我倒也是极想见一见外祖母的,也算是替母亲到她跟前尽上一回孝,只是还要暂缓些日子,等我处理了手里的事情后,一定去看外祖母,待你们回去之后,也一定要把我的心意带给外祖母哦。”

    墨兰笑说:“不如这样,你书信一封,由我来转交给外祖母。”

    朝歌觉得这主意甚好,只是自个的字写得怕是拿不出手,书信的事要交给晚歌来做了,便道:“等晚点时候,我书信好,便派人送给你。”

    说好了这事,待用过午膳,墨家兄妹也就告辞了。

    等墨家兄妹离开,朝歌掂记着写信之事,午休过后便去找了晚歌,要她来写这书信,落款的名字便是她们两个人的。

    就是这样一封信,当后来的墨家家老太太拿到后,百感交集的念了一遍又一遍。

    这可是她女儿留下的两个孩子呀,她着实想念她们了。

    随着女儿的去世,还有什么是不能释然的。

    再看这一手好字,便知道这孩子是个出息的,心里更是挂念得不行,当天也亲自书信一封,派人送到沈府来。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事之后,墨家兄妹也没有久留,第二天一早便告辞了。

    朝歌晚歌一块前去送走了墨家兄妹后也就又各自回了院,人还没到院宇,就见刘彤一脸笑颜的迎了过来,福身道:“给七姑娘请安了。”

    朝歌便望她笑笑,道:“刘姑娘容光焕发,是有什么喜事吗?”

    “喜事倒也没有,就是一看见七姑娘便忍不住高兴起来了。”

    知道了七姑娘的脾气,喜欢人说奉承的话,她也便专捡好听的来说。

    一行人入了院宇,回屋坐下,朝歌便让奴婢拿好吃的来招待她。

    刘彤见朝歌待自己亲热,心下欢喜,说起话来也更加的讨人欢喜了。

    “我以往在乡下住的时候,总听夕歌说起这城里的姑娘如何如何的美,当时还不信来着,如今进了这沈府,才知道夕歌所言虽是不假,但七姑娘岂是能用一个美字形象的,您往这一坐,简直是仙女临世呢。”

    朝歌便笑道:“你这小嘴倒是越来越讨喜了,我与你也是一见如故的,若不然当初便不会留你下来了,刘姑娘,你给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也特想嫁到这城里来?”

    刘彤被她一语戳中心思,别扭了一下后便道:“七姑娘莫要笑话我,我一个乡下姑娘,想嫁到城里也是万难的。”

    朝歌漫不经心的道:“想在城里找一个合适的人家确实很难,你家里既没有做官的也没有什么财富可以傍身。”

    刘彤心里便一阵暗恼,她是没有这些,可她就想嫁个城里人。

    朝歌抿唇一笑,又道:“如果你乐意听我的,我保证让你嫁得好,日后定能过上风光的日子。”

    刘彤乍听有机会,羞怯过后还是忙道:“我自然是乐意听七姑娘的,我若能嫁得好,一定不会忘记七姑娘的大恩。”

    她想嫁的可是这府里的公子呀。

    朝歌笑说:“大恩就不必了,你我之间无须客气,你是个妙人儿,我一见你便心生欢喜得很,也甚想你入了我们沈府,将来好与我作个伴。”

    七姑娘这是想让她嫁给府里的某个公子?

    刘彤心下窃喜,与她所想不谋而合,但面上还是说:“我都听姑娘的。”

    朝歌押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把话道来。

    “你表哥承恩,他现在虽然还是庶子,将来我爹一定会扶正他的母亲,你若趁着他还是庶子的时候把他弄到手,将来他成了嫡子后,你不也跟着高人一等了吗?何况你们本就是表兄妹,这是亲上加亲的好事,与其将来便宜了外人,不如你先下手为强,占为己有,就算承恩不乐意,一旦你们的事成了真,由我祖母做主让你们把亲事定下,他也是赖不掉的。”

    刘彤心里惊诧,没想到朝歌会说让她和承恩。

    她一番话又说得滴水不漏,听起来确实处处都是为她着想。

    “你若是愿意,这事我一定帮你促成了。”

    刘彤不免有几分的心虚,道:“姑姑不会愿意的,她心比天高,是想要给表哥寻一个高门的姑娘为妻。”

    朝歌笑道:“那倒也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

    人往高处走,这话是极好的。

    朝歌嘴角扯过淡淡的笑,她开口说话,嗓音极好,不快不慢,节奏适度,一下一下敲在刘彤的心尖上,便让她有几分的耐不住。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如果你害怕了,不敢这么做,你恐怕连这最后的机会都失去了,一个庶子你都拿不下,何况是嫡子,如果你胆敢这么做,生米煮成了熟饭,刘姨娘又能把你如何,她毕竟是你的亲姑姑哩。”

    说得也是呀。

    “七姑娘,你这话说得极好,我都听你的。”

    朝歌便起了身,待到转身回来之时,她拿了一些银元宝出来,放在她面前说:“这些银子你好好收着,女孩子家总会用得着,多去为自己置办一些好看的衣裳。”

    “谢谢七姑娘。”

    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银元宝,心里一下子激动起来,脸上欢喜。

    “一旦得了手,你也不要急于声张,总要等待时机才好一举拿下,让他不能抵赖。”

    刘彤明白。

    她都说得这般直接了,她哪会不明白七姑娘的意思,便再次道了谢。

第98章择一门亲事霁月(2)

    从朝歌那边得了指点后,刘彤便有几分的急不可耐了。

    拿了朝歌给她的银子,她出了府,为自己置办了两身漂亮的衣裳。

    待到天黑,偷偷摸摸的去找沈承恩了。

    沈承恩这个年纪的人正是对男女之事充满了无限好奇的年纪,哪里会禁得起刘彤这忽然的撩拨,稀里糊涂的,两个人就成就了这桩好事。

    这事之后两个人都不声张,偷来的总是甜的,加上刘彤主动撩拨他,他又哪里禁得住。

    夜晚的风轻轻吹过,带着阵阵的温暖。

    朝歌倚在门上,举目望那一处冷清的明月。

    星空调皮的闪烁,它完全不知她的愁。

    日日相见时毫无感觉,忽被隔开,竟生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离愁。

    “小姐,时候不早了,您明个还要早起读书呢。”红菱前来催她去歇息,她默默的叹口气,转身进了屋。

    下书吧

    仿若看见霁月坐在她的床上。

    恍惚间忆起前世那一次,霁月也是这般悄无声息的潜了进来,与她做最后的告别。

    却是不欢而散。

    如今她再定睛一看,便什么也没有。

    霁月没有潜进来,竟然是她想痴了。

    一夜无事。

    六月,荷花满池放,万物肆无忌惮的疯长。

    走出门口,柔风轻轻,雨丝飘逸。

    这是下了一夜的雨。

    “大公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巳时三刻,沈老夫人的奴婢惜春前来传话。

    “有说是什么事吗?”

    “奴婢不知。”

    霁月便只身来到沈老夫人的面前,施礼请安。

    在老夫人面前坐着的还有二房那边的夫人陈溪。

    沈老夫人忽然就慈眉善目,笑着招呼道:“霁月,你过来坐,坐奶奶这儿。”

    忽来的慈善,定然有妖。

    霁月便在她面前坐了下来,就见她指着面前的一些画道:“霁月,你来帮奶奶看一看这画中的姑娘,哪个最好看?”

    她把画推到了霁月面前,有十多张呢。

    陈溪则慢慢的押了口茶,笑笑的说:“我都看得眼花缭乱了,竟觉得个个都很好,大公子,可有令你满意的?”

    霁月轻描淡写的道:“我满意如何,不满意又如何?”

    陈溪笑说:“这些姑娘的家族都是与咱们有生意往来的,家里最不缺的便是银子了,只要你看中了,你奶奶便做主为你择一门亲事。”

    “我若不要呢。”

    沈老夫人脸色便沉了几分,道:“枉你常读圣贤书,难道不知儿女婚姻父母之命?你父母不在,理当由我这个祖母为你做主。”

    何况,能把他叫过来亲自挑选一番,已是格外开恩了。

    “我是无所谓的,但祖母这样做是在害人家姑娘,它日闹得鸡犬不宁,丢的不仅是我的脸面,也是沈府的脸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世子在外的名声祖母应该有所耳闻,能与这样的人交好的人,又会是什么正常人,实不相瞒,我这一身的病,萧大夫都束手无策。”

    沈老夫人只觉得心头突突的跳:“什么病?”

    “难以启齿的病。”

    沈老夫人愣了一下,可她很快便又琢磨明白了,冷笑道:“小畜牲,你这点小伎俩骗骗旁人行,骗我老太婆,你还嫩了点,你若真有难以启齿的病,你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告诉人。”

    “谁又会愿意拿自己的声誉来说笑。”

    难以启齿的病,他还能说得这般轻描淡写,她若信他的话——

    “我老太婆要是相信你的话算我白活一场。”

    声誉,他若真看中什么声誉,就不会打上朝歌的主意了。

    霁月看着她,老太太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他道:“奶奶,不管您信或不信,这件事情我劝您算了,不然,您会后悔的。”

    话语微微重了那么几分,足够老太太听出他言语间的压力。

    “你在威胁我老太婆?”

    她当然也不是被吓大的,她这一生什么坏小子没见过。

    “不敢。”

    不敢,她瞧他敢得很,这个不屑子,居然敢威胁她。

    “既然你不肯挑,那我就为你做主了,我看任家的千金就很不错,年方14,知书达理,温柔贤淑,将来必然能成为你的贤内助,帮你把家持理得好好的。”

    霁月看向陈溪道:“二婶,您能劝一劝奶奶让她不要太任性吗?”

    这是朝她求助来了,陈溪倒是一愣。

    这本是一桩好事,老太太这两日就在张罗了,她也深以为霁月会喜欢的。

    听了半天,霁月原来不乐意啊!

    到了该定亲的年纪却不乐意定亲,还非要说自己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病。

    这是为什么呢?

    甭管是什么原因,首先她欠了霁月一个天大的人情。

    因为他的关系,萧大夫才过来为她闺女针灸减肥的,一段时间下来,疗效很好,效果显著。

    霁月朝她求情,她一时之间也是左右为难,只好笑着道:“娘,这件事情倒也不急于一时,咱们可以慢慢商量来着。”

    老太太有苦在心头难开,她又怎么能告诉陈溪这小畜牲之所以不肯定亲,是看中了她的朝歌。

    这种有违伦理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件事情就照我的意思了,你们谁都不要再说什么。”

    她还就不相信了,霁月他还能反了不成。

    他反,他要怎么反?

    离家出走?

    没可能,这样他就见不着朝歌了。

    大闹一场?

    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如何个闹法?

    左右不怕他能生出什么事端。

    思量过后,她便不再和霁月说什么,直接打发他走了。

    叫他来就是让他挑一挑,既然他不肯挑,那就不用挑了。

    她全权做主。

    霁月无二话,从她面前退了去,回锦园居了,唤来了锦语,吩咐道:“去任家散布一个消息,就说沈家那个养子,原来身有隐疾,在萧大夫手下治了许多年都没好。”

    锦语吃惊:“公子,您为什么要这般败坏自己的名誉?”

    霁月便横了他一眼,锦语再无二话,只好去了。

    他好像能体会子越的心情了。

    不同的是,子越纯属心理有病。

    他只是不想她知道了后着急上火。

    不想让她着急上火后,又当如何。

    他默默的闭了眼。

    他的年少,给予不了她任何美好。

    纵然他可以等,她等得起么。

第99章我错了还不成吗(3)

    纯属心理有疾病的吴子越今天又来给姑娘们上课了。

    他是画师,教导的自然是绘画方面的东西。

    教过几回后,大多数姑娘们自然是没什么长进的。

    五姑娘凤吟和三姑娘暮词所作的画,那真不是水墨画,那纯是在拿墨往纸上瞎胡倒。

    至于七姑娘朝歌,同样一言难尽。

    忍无可忍,吴子越说:“恕我直言,作画也是讲究天赋的,没有天赋的画再怎么努力也是没有灵魂的,纯属浪费时间,不如听我个建议,放弃吧。”

    他教得真的很心累。

    朝歌就轻声的问他:“夫子,你觉得我有作画的天赋吗?”

    “没有。”恕他直言,真没有。

    五姑娘凤吟问:“夫子,我有作画的天赋吗?”

    “没有。”

    五姑娘并没有因他这话有丝毫的不开心,反而高兴的说:“谢谢夫子的真实评价,你这么说让我心里很高兴,没有天赋是最好的了,这样我就可以回去和母亲说了,再也不用受这罪了。”

    “……”

    仿若是被五姑娘提了个醒,三姑娘暮词也问:“夫子,我有作画的天赋吗?”

    若是没有,她也可以和大哥说了,她不用作画了。

    吴子越不想昧着良心说话,直言没有。

    五姑娘便说:“谢谢夫子的忠言,我也可以和大哥申请不用学作画了。”

    “……”花颂和夕歌闭嘴不言,不敢问他。

    他们已经知道这位吴夫子便是吴家的世子。

    他是世子,他最大。

    他一张嘴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她们所有的努力就被否定了。

    花颂夕歌聪明的选择了不说话,免得被他否定。

    六姑娘心里很不是滋味,没想到世子这般直言,他这是在打击姑娘们作画的积极性,便也问他:“夫子,我有作画的天赋吗?”

    吴世子便走了过来,拿起她面前刚作的一幅水墨荷花,看了看,欣赏,道:“我之前没告诉过六姑娘吗?六姑娘当然是极有天赋的,这是旁人十辈子的努力都换不来的。”

    “……”

    待旁人尖酸刻薄,换到六姑娘,他立刻语气柔和,与有荣焉。

    晚歌也是一怔,他为了证实自己说的是事实,还特意把晚歌作的画拿给各位姑娘来看,证明他是事实求是,没有偏心哪个学生。

    本来心里还有点责备他,见他这般晚歌心里的一些责备也就散了。

    她抬眼看着他,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光泽,浓眉大眼,唇形绝美,既张扬又高雅。

    俊美绝仑,高贵不凡,的确不是她们这等商户出身的公子和姑娘们能相比的。

    “夫子,我有话想问你。”晚歌唤了他一声。

    吴子越也就走了过来,示意她说。

    “既然你说姑娘们没有作画的天赋,纯属浪费时间,如果不让姑娘们学习作画,那要做些什么?”

    “……”他哪知道让姑娘们作些什么?

    他就是说了句实话而已,不负责的。

    可是,看六姑娘一双黑眸看着他,美目盼兮,一脸的求教,他还是觉得应该说点什么。

    “这样吧,你们和我说一说,你们平时都有什么爱好?”

    五姑娘说:“我喜欢做各种美食,我做的可好吃了。”

    三姑娘说:“我喜欢刺绣。”

    “七姑娘你喜欢什么?”

    她好像也没有什么是特别喜欢的。

    现在纯属想努力一把,但被世子打击得不轻。

    “我喜欢跳舞。”她左右想了想,只好说了个勉强可以拿到台面上的东西。

    她又道:“培养一些兴趣,是为了陶冶情操,倒也并非要怎么着。”

    但你这么打击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她们沈家世代从商,除了培养姑娘们的琴棋书画外,最终的目标是要让姑娘们学习更多的知识,将来好便于打理自己名下的产业。

    知识多了便有见识,智慧也增多。

    所以,琴棋书画七天才学习一回,多数都是在读书。

    因着他是世子,朝歌不便拿话怼他,吴子越在问过大家平日的兴趣爱好后,便又发表了一番言论,就是让大家根据自己的特长来培养。

    五姑娘凤吟和三姑娘暮词深以为然。

    五姑娘凤吟的手早就痒了,特想动手做些美食,奈何这段时间母亲禁止她用厨房。

    晚歌心中也觉得他说的有几番道理,最后便说:“喜欢刺绣,这绣活便不要落下,喜欢做菜,可以做呀,但夫子教导的也不能不会。”

    她的总结就是,你们可以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做自己喜欢的事,但夫子教导的还是必要会的。

    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五姑娘不服气,道:“刚才夫子都说了,我们没有天赋,再努力也画不出灵魂来,这是在浪费时间。”

    “……”

    吴夫子只能改口说:“灵魂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灵魂,姑娘们不懂什么是灵魂,好在时间到了,终于可以回去用午膳了,各人起了身,准备散场。

    “夫子,我有话想和您说。”晚歌没有立刻离开,唤住了吴子越。

    吴子越也就住了步,走到她面前要听她说。

    旁的姑娘本来也想凑个热闹听一听她要说什么的,六姑娘反而不好说了,欲言又止,好在吴子越一下子就懂了,便把姑娘都赶出去了。

    待人都散了后,六姑娘这才道:“有句话要和夫子说,还请夫子不要生气。”

    他看着她好看的眉眼,小心翼翼的。

    料想不是什么好话,还是很快的说:“我不气。”

    那她也就直言了。

    “夫子刚才的一番话虽是实言,可姑娘们本就贪玩,您若说她们没有天赋,她们刚好更有借口不来书院了。”

    这是在怪他刚才太直言了。

    吴子越看她,忽然就低笑了一下。

    几位姑娘中,除了七姑娘,她便是最小的了。

    认识这些姑娘们也有一段时间了,他自然也知道,她是姑娘们中最懂事,最聪慧的。

    “刚才的话是我失言了,我下次再夸她们可好?”

    待旁人他刻薄不留情面,待这位六姑娘,就不由自主的温柔。

    愿听她。

    “谢谢世子。”

    她脸上微微涨红。

    世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瞧,瞧得她面红耳赤。

    人前夫子,人后世子,他听着莫名觉得别扭。

    “还是叫我夫子吧。”

    “谢谢夫子。”

    “倒也不必客气。”

    “你干嘛一直这么脸红?不舒服吗?”

    脸红?她顿时惊得心跳如雷,又忙摇头,道:“我话说完了,夫子您请。”

    “我话还没有说完,你没事吧?”

    这么执着于她脸红。

    “……我没事,可能是天太热了吧,夫子您请。”

    她再这样盯着她瞅,她脸会更热。

    吴子越听她一句一个夫子请,一脸紧张,便先走了。

    他行在前头,过了一会,晚歌也就默默的随后而行,一抬眼,少年的颀长优雅的身形便映入眼帘。

    即使是一个背影,都有着寻常公子所没有的贵气非凡,到底是一门三侯,有些气质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

    不论是皮相,骨相,无一不精致。

    这一路过去,吴子越并没有往该拐的地方拐,明显并非要出府。

    莫非他这是不打算立刻回府,要去找大哥?

    吴子越当然正有此打算。

    只是,在他过去的时候,朝歌已先一步去了。

    顾不得奶奶是否有让霁月禁足,她憋不住了。

    她忽然过来,闷声不响的坐在霁月面前,他微有诧异。

    “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

    “吴世子今天说我们都没有作画的天赋,说是再努力也画不出画中的灵魂,让我们不浪费时间了,你和我说说,作画的灵魂是什么?”

    他道是什么要紧的事呢。

    他便道:“别听他一派胡言,朝歌只要喜欢,只管去作便是,什么灵魂不灵魂,功到深处自然成,来,你给我作一幅画,让我看看你学的怎么样了。”

    “还是算了吧。”她也觉得自己还没学成,不想献丑了。

    “在哥哥面前为必觉得难为情,若是有不对之处,我也可以指点你。”

    “那我就献丑了。”

    霁月便拿了墨,研墨。

    她学的是水墨画,凭着这些天的记忆,照着夫子的教导,绘了荷花,刚画了一半,自个都看不下去了,不由锁了眉,搁了笔道:“我想我就是没有天赋的吧。”

    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好。

    她就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总觉得凭着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把一切都学好的。

    她还是不要再霁月面前献丑了。

    霁月便起了身,来到她旁边,把她放下的笔拿了起来又递给了她。

    “我来教你。”

    他轻轻握了她的手,在她原有的画上轻轻一笔,原本极重的水墨被匀开了。

    “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呀?”

    小姑娘的话里不觉就染上了崇拜欣赏之情,这令他心情愉悦。

    “你现在还小,倒也不必急于求成,只要多多练习,掌握了技巧,你也可以的,若有不懂之处,哥哥也可以教你的。”

    霁月可真有耐心。

    恍惚之间,意识到两人又这般亲密后,红晕染上脸颊。

    一颗心无处安放。

    再看霁月,他仿若不受她丝毫的影响,握笔的手依旧很稳,手也很温暖。

    吴子越进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辣眼的画面。

    恕他直言,他觉得朝歌不小了。

    亭亭玉立,和一个大姑娘没太大的区别了。

    反正他们兄妹之间从来不会这般的亲热。

    咳……

    他有必要打断他们两个,以示自己的存在。

    朝歌抬眼看到吴子越,握笔的手就抖了一下。

    自己心里有了想法,总是怕别人也看出什么端倪,便忙说了句:“我先回去了。”

    霁月也就轻轻放开了她的手说好。

    待朝歌离开,霁月便请了吴子越到外面坐,一边问他:“你说朝歌作画没天赋?”

    吴子越只好解释:“我是直言了点,下次夸她有天赋可好?”

    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一个个的也太护短了,他说一句真话都不行。

    “好。”

    “……”

    霁月便话锋一转:“你觉得六姑娘可有天赋?”

    提到六姑娘,他明显比较愉快。

    “恕我直言,几位姑娘中,就六姑娘有作画的天赋,小小年纪便能画出一幅画的精髓。”

    霁月了然,道:“是不是还能作出画中的灵魂吗?”

    “嗯,好好培养一番,成为一代大画师是没有问题的。”

    “你好像挺欣赏六姑娘的。”

    “我向来欣赏聪明人。”

    “六姑娘是朝歌同母的姐姐,她向来疼爱朝歌,你伤朝歌的心,恐怕会让六姑娘很不开心。”

    “……”绕来绕去,绕不开七姑娘朝歌了。

    “我错了还不成吗?”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第100章姑娘她想当螃蟹(1)

    六月的热气已经席卷了整个天空,即使是在这样的夜晚,执笔在案前的朝歌,仿若感觉不到热气的存在。

    过了一会,她忽然就放了手中的笔,起了身,朝外走了去。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

    红菱迎来询问。

    “去看看六姐姐。”

    六月的夜晚透着炎热且漫长,这个时间姑娘们也不会太早歇息。

    朝歌来时晚歌也正坐在书案前作画,不多时,一幅山水墨画已跃然于纸上。

    “六姐姐,你画得可真是太逼真了,乍一看去我还以为自己已身在山水涧呢,以我六姐的聪慧,相信不出几年,我六姐姐一定能成为天下闻名的大画师,那我可要请六姐姐也为我作一幅画,我要挂在自己的屋里,日夜看着。”

    朝歌来到她面前坐了下来,毫不费力的吹捧一番。

    晚歌笑着收了笔,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朝歌便小脸一苦,道:“可世子说我没有天赋。”

    “别听他胡说,我们朝歌只是刚起步,才会略显生涩,你这段时间好好练习,等再过些时日再看,你的成就一定会突飞猛进的。”

    “嗯,我听六姐姐的。”

    “乖。”晚歌摸摸她的脑袋,笑得一脸温柔。

    “六姐姐,我倒是还有一个想法。”

    “你说。”

    “天天让姑娘们坐在这里学习未免太过死气沉沉,不如我们去马场学习一下马术吧,大哥的马术可好了,就请大哥去指教我们一二,也把世子请过来。”

    学习马术,晚歌倒是有几分犹豫。

    姑娘们出门都有马车接送,学习这个做甚么?

    “六姐姐,就去学习一下吧,技多不压身,我特想学习马术。”

    她撒娇,缠磨,今个又嘴甜。

    她这个当姐姐的,就允了她吧。

    “明个我就和祖母请示一下。”

    朝歌便是眉眼一笑,道:“那我等你好消息了。”

    “好,等着吧。”

    朝歌便起了身,道:“六姐姐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明个还要早起去和祖母请安呢,也早点歇息吧。”

    “……”她没想明个早上去请安说这事,她原是想等明个晚上去说的。

    看她这么期待,晚歌也便不再说什么了。

    那就明个早上请安去说吧,也好让她开心一下。

    她这几日总是闷闷不乐,眼见的不太开心。

    她想当然的以为七妹妹是因为担心韩公子这件事情不太开心,没准出去玩玩,就开心了。

    ~

    搞定了这件事情,朝歌心情不错的去了,又想着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霁月一声,也让他开心一下。

    他被禁足在家,她总要想一些办法让奶奶来解除霁月的禁足。

    一路去了锦园居,没想到这六月绝不止是单调的燥热,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了,她人还没走进去,雷雨就来了。

    一声响雷,她脚下一慌,她拨腿就往前冲了进去,人还没跑到屋,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

    等她冲到霁月屋时,就见霁月依旧安静的坐在书案前。

    一副岁月静好的姿态。

    外面的风雨雷电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只是瞧她忽然进来了,才有几分的诧异。

    “朝歌。”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大哥,外面忽然就下雨了。”她脸上还被落了些雨点,身上也有。

    好在是是夏日,也不会觉得冷。

    霁月起了身,来到她面前,拿了帕子去擦她脸上雨点。

    一声惊雷仿若在耳边响起,又惊得她一个哆嗦,有风从外面灌了进来,掀起窗格前的帘子。

    “你坐一会,我把窗棂关上。”

    朝歌便去坐在了他的书案前,等他关好窗棂子走过来在她面前坐下时,又是一个惊雷响起,闪电仿若就在屋里,惊得她又是一个哆嗦。

    “你怕雷?”他询问一声。

    “这雷响声太大,也不知道是在劈哪个千年狐妖,我是怕雷不长眼睛,忽然劈到我就惨了。”

    总感觉这雷就在屋里似的,她坐得便有几分不安了。

    霁月便又起了身,来到她身边坐下来说:“我陪你一块坐,若真有雷劈,也是先劈我。”

    “你不要胡说。”

    豆大的雨点在房顶上掷得啪啪响,她不由仰头望了望。

    她看着屋顶,他便看着她。

    烛火下的小姑娘被映得有几分不真实的美,仿若火若熄灭,她便会消散。

    “大哥。”她忽然回首,就闯进了他的眼睛里。

    深邃的黑眸像翻涌的大海,深且幽远。

    她心里头微微一慌,一颗心顿时又无处安放。

    “那个,你身上的伤痊愈了吗?”

    “痊愈了。”那有那般的快。

    痊愈了她便放心了。

    “我刚和六姐姐商量了一下,想去马场学习马术,请大哥来指教我们,到时候连世子一块邀请了,这事请示过奶奶后,就可去办了。”

    他没有立刻答她,反问:“你怎知我会马术?”

    自问他也从未在她面前骑过马,她不可能看见过。

    “我,我以为大哥会,大哥你不会吗?”

    毕竟这是多数公子都会的事情。

    她怎么能告诉她,前一世,她不仅见过他骑马,他也曾亲自教导过她。

    看到军营那么多的马,旁人全都会骑,霁月骑马的样子又威风又英俊,她也有点跃跃欲试,便对从马上下来的霁月说:“我想骑你的马试一试。”

    “这马不适合你。”他头也不回的拒绝了。

    “小气鬼。”她闷闷的转身要走,霁月却对属下吩咐,让牵匹小些的马来给她。

    就算是小些的马,她也是跨不上去的,她从未骑过马,根本不知道如何跨上马,更不知道如何驾驭。

    霁月便过来直接把她给扶上去了,让锦语跟着她在马场上练习。

    她见旁人骑得那是一个潇洒自若,以为自己也可以哩,却不料当马跑起来的时候她立刻东倒西歪的差点被从马上摔下来,锦语骑着马一路跟着她,一边喊一边教她如何驾驭那马,她都要从马上摔下来了,哪里还听得进去,根本驾驭不了的好啊!

    她吓得她花容失色,哇哇大叫起来,直喊:“霁月,霁月。”

    她不想从马上摔下来,不想摔花了脸,她的脸好不容易又变美了。

    她不想摔残了身,要是走起路来一瘸一瘸的,该多难看呀。

    隐隐之中,她也觉得只有霁月能救她,会救她。

    她不知道的是,霁月这两个字除了她再无人敢唤。

    果然,她一唤出他的名字,他便策了马迎面而来,直接把她从马上给拽到他马上去了。

    知道自己安全了,她顿时又哭得惊天动地。

    即使是沈家没落,她为奴为婢受尽欺凌,也没有让自己这般哭过,却在被救回来之后,动不动便哭得撕心裂肺,仿若要把自己这一生的屈辱都哭出来。

    哭过,她便告了锦语一状。

    她说锦语就是故意的,他故意想让她摔下来,想摔花她的脸,想摔残她,他想让她死。

    锦语当场被罚了20军棍后,他便亲自教导了她一番,她也没算丢脸,在他的教导下很快掌握了马术的要领。

    往日,恃宠而骄的事她也是没少干。

    ~

    淅淅沥沥,雨打青梅,轻弹朱窗。

    霁月说:“你说会便会。”

    话语中有着满满的骄傲。

    她便笑一声,道:“我若说你日后能手握三军,位列三公呢。”

    “那我就去争一争吧。”

    她笑如花:“那好啊,我就等着你争个位列三公。”

    “争到了你当如何?”

    “……我当然就可以整个大耀横着走……”

    话到最后,她声音便弱了下去,解释:“我倒也没想过真的要整个大耀横着走。”但有位高权重的太尉大人在,谁若想打沈家的主意,就要掂量掂量了。

    他却忽然笑了一下,说:“原来你想当螃蟹。”

    螃蟹是横着走的。

    你才想当螃蟹。

    她心里气鼓鼓的反击了一句时霁月温热的大手已抚在她脑袋上,听他的声音从上面传来,说:“当螃蟹也没什么不好,壳硬。”

    “那你也是螃蟹了。”

    “那是自然的。”成双成对才好。

    朝歌看他,他抖了抖她的秀发说:“看来这雨要下好一会。”

    她朝一旁挪了挪,怕他把自己的头发弄乱了。

    “你借我把雨伞便可。”

    时候不早了,这雨要是一夜不停,她总不能坐这儿一夜。

    “也好。”

    他便唤了锦言,让他拿几把雨伞。

    待送走了朝歌,他单手握拳,撑在头上闭了眼。

    过了一会,他睁了眼,唤锦语,问他:“韩家那件事情,查得如何了?”

    锦语走过来说:“公子,这几日韩公子一直在府上养伤,韩太守那边也无异常,还没有眉目。”

    他声音染上几分冷冽,道:“那就继续派人盯着,直到盯出眉目。”

    “是。”

    锦语退下,过了一会,锦言走进来启禀说,七姑娘已经回去了。

    他颔首,静静的翻阅手中的书卷。

    翌日。

    小雨初晴好天气,六姑娘晚歌起了个早,前来给沈老夫人请安来了。

    她来请安的时候花颂也刚好来请过安,迎面遇见她,诧异,道:“六姑娘吉祥。”

    六姑娘颔首,并无多言。

    她本不是一个好客的姑娘,言语也不多。

    她的寡言在花颂看来都是傲慢,心里冷冷的一笑,有什么了不起的。

    屋内,沈老夫人已笑然道:“今个不去读书吗?”

    怎么还有空前来请安了。

    六姑娘说:“奶奶,等和你说过便去了。”

    “那你说吧。”

    “晚歌是想,姑娘们天天读书,难免无趣,便打算请姑娘们去趟马场,请世子和大哥前去教导姑娘们学习马术,不知奶奶意下如何?”

    请世子教导马术,这个倒是可以有。

    但霁月,她可是禁足在院中不许出去的,若因此放他出去,会让他越发不服管教的。

    “奶奶,技多不压身,您就答应我们吧。”

    沈老夫人思量之间也就允了,只道:“一定要注意着点安全。”

    “奶奶只管放心吧。”

    得了老夫人的应允,六姑娘也就告退了,回头派人便这事办了便是。

    沈老夫人唤来惜春,吩咐她道:“去把大公子请过来。”

    虽然是放他出去了,但她必须好好敲打敲打他。

    而且,这两天她已找好了媒人,准备给霁月前去提亲了。

    就要定亲的公子了,也不能老禁足在院子里,本就是养子,传出去便不好听,还以为沈府待他刻薄呢。

    那就没姑娘敢嫁进来了。

    不出二刻,霁月也就过来了。

    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跪祠堂都不能让他悔改,禁个足又能把他如何。

    沈老夫人也是心知肚明的。

    霁月行礼,她也不再给他好脸色,冷淡的道:“想必你也知道我唤你前来是为何事。”

    让他去教马术,这事定然是已经和他打过招呼,得了他的同意,最后才来请教她这个祖母。

    霁月却说:“还请奶奶明示。”

    小畜牲,和她打哑迷是吧。

    沈老太太也就明示了。

    “让你去教导姑娘们学习马术,不代表我就不禁你的足了,等学习过马术,你还是要继续待在屋里思过,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子。”

    霁月便说:“听凭奶奶发落。”

    沈老夫人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脸色不悦,道:“你的亲事,我已请了媒人,这几天就去上门为你说亲。”

    霁月面不改色,说:“沈家财大气粗,只要给足了银子,即使是给养子定个高门的亲事也不是什么难成的事情。”

    这话沈老夫人听了别扭,隐约觉得这是话中有话,便道:“你想说什么?”

    “只是想给奶奶提个醒,下次给别人送银子的时候,可以留个凭据,比如像韩太守这样的权贵之家,更要留下凭据,万一哪天人家忽然生了嫌弃之心,翻脸不认帐,奶奶也好把过往的银子如数追回来,免得让旁人白白占了这天大的便宜。”

    沈老夫人微微一愣。

    留个凭据,这倒是她未想过的事情。

    自从给朝歌定下这门亲事,短短半年的时间,每逢大小节日,她必派人送些礼物过去,至于韩家却是从不回礼的,她也从不放在心上,毕竟是她沈家高攀了人家,便想拿银子把人拢牢实了,免得将来朝歌嫁过去吃了亏。

    眼下这端阳节又要到了,她又要准备送银子和各种金银首饰过去了。

第101章马上姑娘她很美(2)

    沈老夫人心思转念之间,问:“你凭什么认为韩家会嫌弃朝歌?”

    虽然知道这小子的嘴里绝不可能说出好话,可他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的,便不由多问了一句。

    她一个商户之家的小姐嫁入那等权贵之家,被嫌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过六十寿辰,太守之家的人除了韩孝郡,没一个露面的。

    孩子们已定了亲,她往日里也没少送银子,她本以为帖子送过去,韩夫人是一定会出面的,结果她没有来。

    这件事情本来就让她心里有些不愉快了,后来又听说韩孝郡回去的路上受了伤,这不愉快也就压了下去。

    现在霁月忽然说什么嫌弃,这便又勾起她心里的那些不愉快和猜疑。

    韩家这是看不上她们沈家啊!

    霁月只道:“人家有没有看得上沈家,奶奶心里总该有个数,我只是想给奶奶提个醒,莫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人往高处走没错,但也要给自己留下退路,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老夫人便冷笑一声,道:“你是巴不得拆散朝歌的姻缘。”

    “自然是想拆了这姻缘。”

    他倒是直言不讳,沈老夫人又给气得一个倒仰,好在他还有后话要说。

    “一旦掌握了韩家的罪证,待我呈交上去的那日,就是韩家末路时,那时朝歌这婚事若还没有退了,恐怕沈家也免不了要受些牵连了。”

    明明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他却说得平淡无奇,那话落在沈老夫人的心里,就如重拳出击,打在她心上。

    她只觉得心口发沉,发闷。

    若真如朝歌所言,韩家是前朝反贼。

    霁月若真把韩家的罪证找出来呈上去,她沈家……

    但她又岂是好唬弄的,思量之余便道:“你若真能把韩家的罪证找出来,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会把朝歌这婚事给退了。”

    霁月无语。

    拼了老命,怕朝歌舍不得她。

    沈老夫人也盯着他,心思百转之间微微发寒。

    他们沈家绝养不出霁月这样的孩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他有着骨子里刻着的冷静,从容。

    他有着沈家子孙所没有的睿智。

    说起来,他也不过才17岁,还不曾到弱冠之年。

    他到沈家,也才十个年头。

    “霁月,你给我一句实话,你是不是已经记起你是谁了。”

    霁月说:“有些秘密说出来沈家担不起,奶奶还是莫要多问多想多猜多查。”

    那就是不让她管他的事情了。

    沈老夫人忽然又明白了什么,霁月这么说,是不是代表他都想起来了?

    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

    是的,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的过往。

    如果他对过往一无所知,在沈家开始了新的生活,他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会和沈家的孩子一样,快乐的生活,安心的享受沈家给予的一切荣华。

    但他没有,他在沈府从来不主动与人往来,他一直安静的生活在属于他的那一角一落,就像潜伏在黑暗中的狮子,你虽忽略他,可一旦他来到你的面前,你就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他会让你感到压迫。

    沈老夫人忽然就冷笑了一声。

    她早就该猜到他来历非凡,若不然,凭什么会让她儿为他送命。

    他儿膝下有妻有儿也有女,一生荣华,他比谁都爱惜自己的命。

    沈老夫人便再不多问什么,摆摆手,让他退下了。

    她想静一静,需要静一静,再好好想一想朝歌这婚事要怎么办。

    和韩家退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韩家看不中了沈家,又看上了别家的姑娘。

    凭据,霁月说要留下凭据。

    搁在以往她是不会这么干的,沈家最不差的就是银子,她丝毫也没有把这些个送的银子看在眼里过,亲家之间送个礼物还要留下证据,这未免太过不光明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韩家没有犯什么滔天的罪,她也必须为沈家为朝歌留个退路了。

    ~

    朝歌,那些个贪图玩乐的姑娘已经听说了要去马场的事情。

    无须晚歌多作询问,不仅姑娘们乐意去,二公子和四公子也是非常乐意出去玩一玩的。

    姑娘们一上课,这两个不学无术的便要过来了一块听学,尤其是四公子添香,想跑都没门,外面全是守着他的奴才。

    晚歌姑娘笑着说就这两日,她要派人去马场那边打理一下,一切都要安排妥当了。

    还有吴世子那边,也要派个送个信过去。

    这当然也都不是什么难事。

    姑娘们摩拳擦掌,到了那日全都精心打扮了一番,个个花枝招展,结果在马场遇着吴世子的时候却被他分外嫌弃的说了句:“你们是来学习马术的,不是来比美的。”

    朝歌心里觉得这人没救了。

    根本不懂欣赏姑娘们的美,就如霁月所言那般,让他对哪个姑娘动心,恐怕如铁树开花一般。

    好在也没有人把他那话放在心上,姑娘们兴致都很高,去了栅栏那边挑了自己喜欢的马。

    管事的一路点头哈腰的领了姑娘们去看马,朝歌隐隐觉得这管事的眼熟得很,心里觉得他这点头哈腰的样子跟个哈巴狗似的,偏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姑娘们闹哄哄的,七嘴八舌,有说这个的有问那个的,既然要学习马术了,就要挑个漂亮的。

    马有白色的有棕色的,都是三四岁的马,适合她们这个年纪的姑娘骑,朝歌便牵了一匹白马出来,无须人教,她便轻松的跨了上去,两腿轻轻一夹,马儿便朝前走了。

    一点不觉得生疏呢。

    霁月迎着她走来,微有诧异。

    他以为她需要教,可看她的样子却老练得很呢。

    她冲着他眉眼弯弯,问:“大哥,我骑得怎么样?”

    “……很好。”

    她玉手扬了鞭,一声驾,马儿便跑了,风儿一吹,裙角被带起,那是一个肆意飞扬。

    这马场正是她们家的,一眼望去,极为辽阔。

    沈府家大业大,近一年又开始做起了马的生意,是和韩太守家合作的。

    其实沈家没捞到什么好处,等于白白帮人家养了一个马场。

    结果却因为这些马扯出一堆的祸事。

    总要找个理由,与韩家把这生意中断了。

    ~

    “七姑娘马术很稳呢。”

    随着朝歌策马往前而奔,夕歌人也已经策了马追过来。

    她当然懂马术。

    在外面生活了这么多年,这些于她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朝歌便道:“你我比赛一场如何。”

    “如何个比法?”

    “沿着最边缘,绕场跑三圈,谁第一个跑赢,赢家便可以朝输家提了一个要求,不论什么要求都要答应。”

    夕歌却是信不过她,问:“若有食言呢?”

    她便冷笑道:“食言?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到的。”

    夕歌心里冷笑,你可着劲的吹吧,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一言为定。”

    朝歌应:“一言为定。”

    驾……

    两位姑娘再不客气,玉手扬了鞭儿,分明是谁都不想成为那个输家。

    夕歌觉得,若是她输了,只怕朝歌会提一些让她为难的要求。

    ~

    与此同时,六姑娘晚歌、三姑娘暮词、五姑娘凤吟、表小姐花颂全都稳稳的坐在了马上,各人旁边都站了一位马夫,以便姑娘们坐不稳从马上给摔下来了。

    吴世子便把骑马的要领讲了一遍,姑娘们跟着做,果然,马自己往前走了,五姑娘甚是高兴的嚷:“我会骑马了,我会骑马了。”

    “……”这叫会骑马?二公子扶振四公子添香甚是鄙视她的头发见长识短。

    好不容易授完课的吴世子回头去找霁月,哪还有这人的身影。

    既然找不着霁月,吴世子也便朝姑娘们那边走了去,扬声道:“都放手,让她们自己慢慢骑。”

    “别放手,别放手。”五姑娘有些怂,有人牵着马才觉得更安全。

    吴世子却摆了摆手,这些个人都退一旁了。

    姑娘们都是胆小的,旁边没有了人牵马,没人敢让马快跑,慢慢的走了几步后,马全停在原地不动了。

    “六姑娘,你是不是特别害怕?”吴世子来询问晚歌了。

    不待晚歌回答,就听五姑娘凤吟道:“我怕。”

    “怕也得骑着。”吴世子伸手一拍马,她的马直接奔走了,旁边立刻有人两个左右跟了去,一个骑马随着,一个小跑随着,防止姑娘从马背上摔下来。

    安全问题基本上是不会有的。

    晚歌就很窘了。

    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骑在马背上,可又不乐意露出自己的胆怯,她不愿意露怯,可这坐在马上不再朝前的架式还是暴露出了她内心的怯懦。

    她正不知如何回答时,吴世子又朝她马上一拍,马立刻也跑了出去,立刻惊得她直叫:“夫子,夫子。”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呢,这太过分了。

    吴世子已策马行在了她身边,好笑的道:“我在这儿呢,你稳着点,没事的。”

    她脸色变了变,稳了好一会,见自己没有从马背上落下来,这才勉强放了些心。

    等稳了心神,她发现自己忽略一个人,朝歌不见了。

    “夫子,怎么没看见朝歌呢?”

    “六姑娘你不用操她的心,她马术好着呢。”

    七姑娘牵了马后便立刻策马跑了,他看见了。

    晚歌却诧异,道:“朝歌会马术吗?”

    这事她竟是一点不知道。

    “会。”不但会,看起来就是个老手了。

    晚歌心里就更不好意思了,朝歌比她小呢,都把马玩得这么溜,她这个当姐姐的这般胆小,心里微微鼓足了些勇气,扬了鞭儿,马儿就跑得更快了。

    “……”乖乖,她初骑马,这样不摔下来才怪。

    吴世子一刻没敢怠慢的追了过去,唤她:“六姑娘你慢慢来,不用太快。”

    但是,她立刻急得喊了起来:“夫子,怎么才能把马停下来啊?”她一紧张,全忘记了。

    哎呀……

    吴子越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如何勒马,她人已被巅得从马背上一歪,说迟时那时快,他伸手便把人给捞了过来。

    姑娘身上没有几两肉,轻松的就被他给捞到自己的马背上了。

    姑娘娇软。

    有惊无险的六姑娘愣了好一会,身子僵得连动也不敢动。

    她这是坐在了世子的马背上了?

    世子就坐在她身后,两人的距离近得毫无缝隙,他甚至能感受到世子的呼吸。

    吴子越已一手揽了她的腰,忽然的亲近如同平静的湖水投了一块石子,荡起了一道道涟漪。

    问她:“没事吧?”

    开口,竟有几分不知声音在何处。

    “……没事。”

    她惊魂未定。

    心跳如雷,脸色绯红。

    “还要再来吗?”

    世子声音非同寻常的温柔。

    他待她向来比旁人温柔。

    等她缓过来口气。

    “要。”妹妹都会,她这个当姐姐的不能太差的。

    等她也会学了骑术,朝歌若是觉得读书压力太大,她也可以常带她出来放松的。

    吴子越便笑。

    看起来柔弱,骨子里却透着倔。

    “那我再告诉你一遍,你仔细记好了其中要领。”

    揽她腰上的手竟然有几分无处安放,他轻轻紧了一下,她惊。

    “你腰真细,都没我一个巴掌大,以后多吃点。”

    她连耳朵都烫了起来。

    这说的什么胡话?

    吴子越便先下了马,由于他的马比较高大,怕她下不来,他直接把她给抱下来了。

    “……”

    姑娘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等换到她自个的小马上,她冷静了一下,又驾了马,吴子越便跟着她一块走。

    他视线一直跟着她,竟然期待她再次落马,他好英雄救美,抱在怀里。

    可惜没能如他所愿。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索,各位姑娘也都能在马上慢慢的骑行了。

    这会功夫,没人知道朝歌去了哪儿。

    马场太大,不远处还有山坡,根本寻不见她人影,但晚歌的存在却是抬眼可见。

    世子竟分外的有耐心,专门教导她一个人。

    花颂默默的看在眼底,只觉得胸闷气短。

    ~

    “六姑娘你喝点水吧。”

    吴子越已把水袋递了过去,六月的天,即使是早上,也透着炎热。

    姑娘虽是衣裳单薄,在阳光下玩了这么久,鼻尖也渗了汗珠儿,清灵透彻似冰雪。

    “谢谢夫子。”晚歌也就接了他递来的水袋。

    水袋已打开,她便微微侧了身,喝了几口。

    吴子越看着她。

    六姑娘的气质淡雅出尘,侧过身去喝水的样子,也是别样的可人。

    粉色的嘴唇宛若樱桃。

    他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莫名觉的姑娘好亲,满脑子爱和欲。

    待她喝过水,回头之时,便撞进了世子深邃的黑眸中,心下一慌,慌过,她便眉眼一弯,露出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绚烂,令他瞬间恍了神。

    “给你。”她把水袋递给了他,他忙接住,她则扬了手里的鞭儿,不紧不慢的朝前跑了去。

    吴子越拿着水袋看了看,不由得也喝了一口。

    感觉好像,在亲她。

    亲到她了。

    他继续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旁,一脸单纯的姑娘完全不知道他心怀叵测。

    杂念横生。

    问她:“六姑娘,你要不要休息一会?”

    她说:“我想去找朝歌。”

    好吧!

    此时此刻,被寻找着的朝歌坐在马背之上,睥睨着前方。

    夕歌的马疯了似的狂奔而去,然后,她不出意外的从马背上滚了下去,沿着这个坡,一直朝下滚。

第102章姑娘是狼不是羊(3)

    朝歌翻身下了马,朝坡下走了去。

    坡其实并不深,只不过坡下有些杂乱的石头没清理。

    随着夕歌滚下去时,那种冲击力便令她一头撞在了一块石头上,当场昏了过去。

    朝歌走到她旁边,蹲下来看了看她,唤了声:“夕歌,夕歌。”

    她没有回答,疼昏了。

    她抬手扳过她的小脸,落马的时候脸着了地,小脸便花了,深一道浅一道的伤痕。

    脑袋下有血流了出来,地上红了一片。

    可怜吗?

    她当然不可怜。

    比起当年在她手里所受的屈辱,她这点伤算什么?

    当初,在太守为奴为婢时,夕歌也曾跟着韩孝郡去过马场,并且带着她一块去。

    那时,她双手是被绑着的,被她骑在马上托了一路。

    她又痛又屈辱,他们却不屑一顾,哈哈大笑。

    沈家已经没落了,且被韩家安了个罪名,她便成了罪人之后。

    她的生命于他们来说,和死狗没什么区别。

    “朝歌,你作什么?”

    霁月的声音忽然就传了过来,她微微一愣,望去,就见霁月正朝这边走了过来。

    “大哥,你怎么来了。”

    她神色自若。

    “不放心你。”

    “夕歌从马上摔下来,受伤了。”

    他自然都看见了。

    两个姑娘疯了似的比赛骑术,还没跑到一圈,她的马忽然就激烈的撞在了夕歌的马上。

    那马便受了惊的没命的跑,夕歌控制不住那马,便被马甩了下来。

    “现在怎么办啊?”

    她有点无助的看着他。

    明明是条狼,她非要装羊。

    “你想怎么办便怎么办。”

    “你还是帮我把她弄回去吧,你帮我扶她一下,把她扶到我马背上。”

    “也好。”

    这般,霁月就帮她把地上昏过去的人扶了起来,直接把她扔到朝歌的马背上了。

    朝歌便一手牵了马,往回走,霁月唤她说:“朝歌,过来坐。”

    朝歌瞧他一眼。

    坐他马上吗?

    她有点想拒绝,脚下却走了过去,霁月便伸手把她给捞了上来,让她侧身坐在自己前头。

    霁月驾马的速度并不快。

    问她:“喝水吗?”

    朝歌便说喝。

    霁月拿了水,给她喝。

    等喝过水,朝歌自个心有不安的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心太坏?”

    虽然霁月什么也没有问,她也知道霁月都看见了。

    霁月却说:“姑娘家坏一点才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霁月竟是这样想的吗?

    她又忍不住解释:“我若是让她得了势,她会做得更绝。”

    “我知道。”

    她无须解释,他也明白。

    他伸手挡在她的额前说:“今天气温有点高。”

    她本就生得细皮嫩肉,火热的太阳洒在她脸上,难免让她红了脸。

    朝歌抬眼看了看挡在自己面前的巴掌,刚好给她遮了一小片的阴凉。

    霁月这般呵护,让她又放松下来。

    满心欢喜。

    举目,她忽然瞧见晚歌朝这边而来,心里一慌,忙道:“六姐姐来了,大哥我不坐了。”

    要是让六姐姐看见她与大哥同乘一坐骑,可能又会觉得她与大哥过于亲热了些。

    免不了要让六姐姐担心了。

    她人也迅速,说不坐便不坐,一翻身自个跳了下来。

    霁月不知她心所想,就见她已拨腿朝晚歌迎了去。

    “六姐姐。”她迎着晚歌唤了一声,目光默默的看了一眼吴世子。

    那么多的姑娘他不跟,偏偏只跟着她的六姐姐,怕不是被她六姐姐迷住了?

    一定是这样子的,毕竟六姐姐貌美如花,拿到公子看见了不喜欢。

    晚歌也翻身下了马,她已瞧见旁边马背上驮的人,凭着衣裳也猜出来是谁了,问:“她怎么了?”

    朝歌一摊手:“夕歌从马上摔下来了,昏了过去,我得把她送回去了,六姐姐你在这儿多玩一会吧,不用急于回去。夫子,我六姐姐就拜托你多照顾着点了。”

    “……那是自然。”

    他自然会好好照顾六姑娘。

    霁月咐和说:“六妹的安全你多注意着点。”

    吴世子答应下来。

    一行人原路返回,晚歌有点不太放心,原是想和她一块回去的,朝歌却把她劝住了,和她讲姑娘们难得出来玩一趟,若是她们两个都回去了有点不合适,让她留下看着姑娘们,认真点练习,今天若是练习不好,便不让她们回府的。

    她若这般说,晚歌便无话可说了,只能留下来监督姑娘们练习马术。

    刚开始玩的时候姑娘们会觉得新鲜,愿意多玩一会,等骑了一会马,就会觉得没意思了。

    气温高是一,初次骑马,还不太习惯,双腿都会觉得磨得慌,但晚歌不走,愿意练习,旁的姑娘便也不能偷懒了。

    再加上有世子一旁呵斥着,谁敢反驳啊!

    这般,霁月陪了朝歌,带着夕歌回府了。

    没回府之前顺便去了路边的一个医馆,处理了一下夕歌的伤口。

    等到回府之后,夕歌才算转醒过来。

    她是从朝歌这边的床榻前转醒过来的,眼一睁开,便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脑袋上也疼。

    她想了一会,忽然就意识到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了。

    再环视四周的环境,这分明就是朝歌的地方。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发疼的脸,就觉得脸上被什么布缠着。

    她跌跌撞撞的去了朝歌的菱花铜镜前,顿时被自己的模样吓得魂飞魄散。

    脸上被白色的布前后缠着,整个脸都肿了起来,双眸也肿得成了一条缝了。

    贱人,这个贱人。

    她又气又恨,几乎又要昏过去,但必须清醒。

    她要离开这儿。

    她今个必须去找父亲,把自己在朝歌这里所受的屈辱和伤害全部说出来。

    她无法再忍了,再忍下去,她只怕还没得着韩公子,连命都搭进去了。

    她要离开朝歌,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朝歌这个恶鬼有多么的歹毒,毁了她还嫌事小,想杀了她。

    忍着全身的不适,头疼的欲裂,她往外走。

    由于愤怒,理智尽失。

    朝歌挑了帘子走进来,望着她嫣然一笑,道:“你醒了。”

    她还笑得出来,这个恶魔。

    夕歌发红的眼睛盯着她,由于眼睛肿成一条缝,终究是没有什么杀伤力的。

    “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

    她一字一句的问,字字带着滔天的恨。

第103章竟毫无还手之力(1)

    朝歌静静的看着她,语气温柔,且带了一丝的伤感,道:“夕歌,你这样说会令我很伤心的。”

    伤心,她若再信她的话,她就真是个傻子。

    “我现在这样子都是你造成的,你以往再怎么欺我,我都忍了,我总想着我们虽不同母,到底是同一父亲,都是沈家的人,只要我真心待你,你就会善待我,原是我想错了,其实不管我怎么讨好你,你都不会善待我,你恨我,恨不得我死对吧!”

    朝歌呵笑,道:“没想到你对我误会竟是如此的深哩,你要我说什么才好呢?”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今天就把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告诉父亲。”

    “然后呢?你觉得父亲会为了你来打我一顿?”

    何止是打她一顿这般简单?

    她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沈家的七姑娘是何等毒蛇心肠,她会让韩家的人也知道,娶了这么个毒蛇进府,不会给韩家带来福报,只会带来麻烦。

    夕歌不想再和她多说废话,多说无益。

    她抬步就要往外走,朝歌忽然轻声道:“我也万没想到,没有我的庇护,这一世的你会不堪一击,毫无还手之力,任我鱼肉,无趣。”

    夕歌猛然转身,盯着她。

    她哂笑,道:“看你这张虚伪的脸,我也早就看得厌倦了。”

    她轻声慢语,依旧温柔,道:“你刚才说的都是事实,不管你怎么讨好我,我都不会善待你,这都是你上辈子欠我的,你可能想不通,但也无须去想通,我能提醒你的是,你可以趁事情还没朝最坏的地方发展时,逃离沈家,逃得远远的,不要让我看见你。”

    夕歌浑身打颤。

    美得惊心动魄的姑娘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无端全身冒冷汗,明明是六月的天气,炎热。

    朝歌微笑着作了个请的手势,道:“不要傻站着了,走吧。”

    夕歌心里发寒,猛然,她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朝歌这是正式朝她宣战了吗?

    她和朝歌同岁,也没有经过什么大风大浪,朝歌一席话早就吓得她魂不附体。

    她现在只想把这一切都告诉母亲,让母亲为她想办法。

    告诉父亲,让父亲惩罚她。

    所以,当夕歌来到刘姨娘面前时,看到她的模样便吓了一跳。

    夕歌一路跑回来,力气早就被用尽,跌跌撞撞的仆倒在她身上。

    当时刘姨娘正陪着自家嫂子说话,几个人忙把她扶到榻上躺了下来。

    刘姨娘又惊又吓的问:“夕歌,你这是怎么了?”

    “是朝歌,朝歌她想要杀我。”她拼了全身的力气咬牙切齿的说。

    刘姨娘的嫂子张翠翠顿时怒,道:“想杀人?这小姑娘怎么这般的恶毒?这事一定要告诉三老爷,一定要让全府的人都知道她有多坏。”

    刘姨娘只好道:“嫂子你先别说话,让夕歌慢慢说。”

    夕歌便把自己在朝歌面前受到的所有委屈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只听得刘姨娘一样是通体发寒,又心疼又气愤。

    张翠翠大骂了一通。

    等气过,刘姨娘便说:“等会你爹就要回来了,等他回来,这事我会和他讲,以后,你再不要去伺候她了。”

第104章要死要活七姑娘(2)

    午后的炎热洒发出来,慵懒。

    朝歌合着眼眸,静静的靠在美人榻上。

    室内与室外是一个鲜明的对比。

    沈府最不缺的便是银子,因为有银子,便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置办的了。

    为了使家人能够渡过一个凉爽的夏日,二伯早些年就引进了一些可以去热的扇叶,扇叶带动水,水带走了大部分的热,也就不显得热了。

    “朝歌,沈朝歌你给我滚出来。”

    人还未到,沈为民扯着嗓子的声音传了进来。

    河东狮吼呢。

    午时回府,便听说了夕歌在她这边受虐待的事情,气得他饭没吃一口便直奔过来。

    不教训她一下,她是不知何为兄妹友爱。

    朝歌慢慢的抬了一下眼皮,坐了起来,没等她走出去,沈为民冲进来了。

    “说,你今天都对夕歌干了些什么?”理智尽失,指着她大声质问。

    既然他无理智,好歹不分。

    她也不介意重施故伎。

    脸上满了委屈,他声音大,她声音更大,压他一筹,控诉,道:“我就知道你会偏听偏信,你从来就没想过凡事都有两面,不能听信一面之词,你只会骂我,怪我,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那个最恶毒的,最不懂事的,最会欺负人的,你从未想过我的好。”

    难道不是这样子吗?

    她不是第一次打夕歌了。

    话虽如此,被朝歌反过来指责,沈为民忍了忍,觉得听一听她的解释也好。

    但他心里已认定了是她又对夕歌干了坏事,哪能与她好好说话,便沉着脸说:“行,你说,我给你机会让你解释,你今天为什么要用马撞夕歌,为什么把夕歌伤成这般?”

    他愿意听了,朝歌声音也就不再抬高。

    挺累的。

    她冷笑,道:“她倒是会恶人先告状,她住在儿这的日子,我几时亏待过她半分,我见她太过瘦弱,拿各种好吃的让她吃,我见她首饰不如我,我把自己的金簪送给她,我出去学个马术,还带上她一块去了,旁的庶出姑娘哪个有她这般的待遇?”

    这一点沈为民也心知肚明,心里也曾得意她们可以这般友好的相处。

    说到伤心处,她万分动情。

    “我待她情同手足,她非但不知感恩,反恩将仇报,她假意要与我在马场比赛,赢家可以朝输家提出一个要求,我原是答应她的了,谁知她居然忽然撞向我的马,她忽然撞我,自己的马反而受了惊吓,被从马上甩了下来,受了伤,这也能怪上我?”

    这个说法也是一样的,不同的是夕歌说是朝歌提议要比赛的,是朝歌主动撞她的。

    一时之间,沈为民竟有些分不出真假了,毕竟没有证人,大家各执一词,他该信谁?

    就知道他分辨不出真真假假,这智商从来都是只看表面,不看实质。

    “是我及时把她送进了医馆给她包扎伤口,我当时就不该救她,让她死了算了,也不会让她醒来后便反咬我一口,非说是我害她从马上摔了下来,吵着从我这里跑了出去,她以为自己受了伤,有伤为证,只要朝父亲哭一哭,装个可怜,即使是颠倒是非黑白,但父亲向来护着她,又岂会分辨出这其中的真真假假,只会怨我恨我,到时候她再朝外到处散布谣言,说沈府的七姑娘又恶又毒,虐待庶女,若是把这消息散布到韩家去,韩公子又会怎么样看我?”

    沈为民一惊,家丑不可外扬,府里的丑事,万不能让韩家的人知道。

    “我瞧她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也不知道跟哪个学的,竟有这般歹毒的心计,她没有来之前,我一直都很快乐的生活,她一入府,父亲已经因为她责骂了我好几回,父亲早晚有一日要因为她把我这个女儿弃之不顾,与其被父亲这般嫌弃,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次她不选择找剪刀自杀了,她直接拨腿朝外跑了。

    沈为民一愣,立刻追了出去喊:“你想干嘛,你给我站住。”

    院里的奴婢也都跟着跑了出去,一路喊着:小姐,小姐。

    小姐她腿如风,小小年纪倒是跑得够快,沈为民都有点追不上她,她便一口气跑出了院子,爬上了荷花池里的假山之上,站在了上面。

    看了一眼后面追来的人,她喊:“都不许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大家吓得便不敢过去了,她的奴婢一个个的喊:小姐,小姐你别干傻事呀。

    沈为民又惊又吓,也扯着嗓子直喊:“你要干嘛,你给我下来,下来。”

    朝歌又抹了一把眼泪哭:“她有个好歹,你都赖到我身上,往一她哪天死了,你是不是也要赖到我身上,以为是我杀了她?与其让你们这样陷害,我不如现在就死了以证清白,从此以后,你再没我这个女儿了。”

    这究竟在说什么混帐话,沈为民气得吼:“你给我下来,你给我下来。”

    她却又撕心裂肺的喊:“娘,你都看见了,我爹不喜欢我了,他现在只会不分青红皂白的骂我吼我,你在的时候,他几时敢待我这般,我再不要活了,我受够了被他冤枉,我若死了,再也没有人能陷害我了。”

    沈为民被她吓得不轻,反复只有一句话,冲她喊:“你给我下来,下来。”

    然而,她纵身一跃,跳下去了。

    六月的水,倒也不凉。

    再则,她是个识水性的,怎么会真的让自己淹死了。

    沈为民只觉得眼睛一黑,大喊:“快去救人,救人啊!”

    奴婢没有识水性的,全都吓白了脸。

    倒是红果立刻飞奔过来,从她跳下去的地方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朝歌这边一闹腾,寻死寻活的,这事还能瞒得了,不仅把沈老夫人给惊动了,旁院的奴婢一传十,十传百,全都被惊动了,都跟着跑了过来。

    那时,锦言也把外面的消息禀报过来。

    锦言说:七姑娘寻死了,跳了荷花池。

    霁月本是倚在榻上闭眼养神的,听锦言一语后他睁了眼。

    回来的路上,在马车之中,他曾问她:“她若去告你状,三叔非要追究你呢。”

    她不甚在意的笑了一下,说:“若父亲信她的一面之词,不信我,我就死给他看。”

    他便轻轻弹了她的额头,说:“要死要活的,这都跟谁学的。”

    她红着脸小声的说:“无师自通。”

    其实,这都是女人惯用的把戏,她听多了也见多了。

    前一世,她不屑,她一个骄傲的姑娘怎么能不顾体面寻死觅活。

    这一世,只要能达到目的,体面能值几个银子,她又不缺这玩意。

第105章 有权有势好姐夫(3)

    毫无悬念,朝歌被救上来了。

    红果赶紧把人抱了回去,奴婢们也慌慌张张的又跟着回去了。

    沈为民一个头两个大,虽是六月的天,浑身冒冷汗,只能赶紧先让人去请大夫。

    不出一刻钟的功夫,大夫还没有到,沈老夫人就被惊动过来了,刚从马场回府的晚歌一听说了她的事情后也立刻跟着过来了。

    两人直接来到朝歌的床榻前,她脸闭着眼睛没醒来,老夫人和朝歌便叫着她的名字扑过去了。

    “朝歌呀,我的朝歌,你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带了哭腔喊她,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忽然躺在这儿一动不动了,她内心怕得很。

    听见奶奶和晚歌的声音后,朝歌便咳嗽了几声,以示她还活着,然后睁开了眼。

    睁眼看到老夫人近在眼前,她便呜咽着哭了。

    “奶奶,奶奶。”

    “乖乖,告诉奶奶,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见她醒了,沈老夫人也松了口气。

    “奶奶,爹他冤枉我,还想打我。”

    沈为民面无表情了,他几时想打她了。

    虽然他也确实想打她,但不是没有打成吗?

    沈老夫人顿时怒目转向沈为民,道:“你干的好事?朝歌已经是12岁的大姑娘了,你怎么敢动不动就要打她,她不要颜面吗?”

    “娘,您听我解释。”

    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他不敢有半点嚣张。

    “我不要听你解释,朝歌你告诉奶奶,发生什么事情了。”

    朝歌便又把夕歌被马甩下去受伤一事说了下,又讲了父亲来朝她问罪之事,直气得沈老夫人一个倒仰,又冲着沈为民怒骂:“你听听,你这干的是人事吗?若不是朝歌和我求情,我会答应让你娶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进门吗?她们进了门后朝歌是如何的对她们掏心掏肺,你都视而不见吗?怎么她们随便说个什么话,你都信以为真,朝歌说的你反一个字不信了。”

    沈为民一时之间被怼的哑口无言。

    他也仔细想过,朝歌待夕歌确实没话可说的。

    她虽任性了些,对夕歌好也是真的。

    骂过沈为民,老夫人又恨铁不成钢的对朝歌说:“你这是引狼入室呀,当初我不答应,你非求着我让答应,现在把外室和她的孩子弄进门,人家领你的情吗?人家总是想找法子寻你的麻烦,你也小了,都是定了亲的人了,以后给我长点心。”

    朝歌伤心的不说话,晚歌便在一旁哽咽,说:“奶奶,朝歌就是心底善良,旁人给她说三分好话,她便以为人家是十分真心待她,这也是我的疏忽,我以后会好好教导她的,不是一个娘生的,总是隔层肚皮,不能是话就信了。”

    这话也是说给沈为民听的,让他明白,不是同母,人家也不会拿真心待她们。

    沈为民在一旁听的浑身冒汗,碍于自家母亲在场,却是一个屁不放敢。

    朝歌这时就呜咽着说奶奶我错了,我以后再不能这么傻了。

    过了一会,声闻于她跳水自杀的三姑娘暮词和五姑娘凤吟以及花颂都过来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搞得满院的人都知道了,沈老夫人趁着大家都在的功夫,又严严的嘱咐一番,就是谁也不许把今个朝歌自杀一事说出去,若是发现有谁说出去,严惩不贷。

    这事还要保密的,不能让人以为朝歌是一个动不动就会闹自杀的姑娘,万一吓着胆小的怎么办?

    不过,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平日里那也是活跃好动,活得无忧无虑的,怎么动不动就闹自杀,她怎么就想着死了?

    思及此处,又狠狠的剜了一眼沈为民,一定是沈为民太伤她的心了,让她连死的想法都生出来了。

    她站起来对沈为民冷声道:“你跟我过来。”

    这是要把他叫出去教训了。

    沈老夫人向来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她膝下的几个儿子哪个不怕她不敬她,她说一没人敢说二。

    临走前又让别的姑娘也不要在这儿待太久,让朝歌多休息一会,别闹着她了。

    沈为民只能夹着尾巴跟着过。

    几位姑娘见朝歌有几无力的躺着,也没好继续在打扰她,只能安慰她几句,暂且告退了。

    晚歌待几位姑娘走后,这才有机会坐了下来,坐在朝歌旁边抹了一把上泪,哽咽道:“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寻死呀,你若是死了,我怎么和母亲交待呢。”

    母亲临去前,是拉着她的手和她千叮咛万嘱咐的。

    母亲说:晚歌虽然才大朝歌一岁,但比朝歌聪明太多懂事太多,娘对你倒是放心得很,就是朝歌太不让人省心了,她这性子,是随你爹了,但也不能怪她,你能不能答应娘一件事情。

    她自然是答应的。

    母亲说:好好照顾你妹妹,多教导着她点,能多读点书,便让她多读一点,多读点书总是有好处的。我走了之后,你爹还是会再娶的,男人总不如女人那般长情的,不会为了女人守一辈子,到时候你一定要多护着点朝歌,免得她让人骗了去还不知道。

    母亲的交待,她都点头答应了。

    也一直谨记在心。

    朝歌轻轻拽了她的袖口。

    “六姐姐,你别难过,我也不是真的想要寻死,我是识水性的,跳下去也淹不死的。”

    见晚歌都哭了,她心里便难过得要死。

    她不过是想吓一吓她爹,没想到竟是吓住了晚歌。

    就算是识点水性也是不行的。

    “万一有个闪失上不来了呢。”

    “六姐姐你相信我,我敢跳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万无一失呢。”

    话虽如此,她还是后怕得很。

    刚才不明就里,几乎以为就要失去她了。

    “以后再做这些傻事之前,你要先和我说一声,让我好有个准备。”

    提前知会她一声,恐怕她不会答应呀。

    “我听姐姐的。”

    晚歌便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见她体温正常,便问:“夕歌以后便不能再住在你这儿了吧?”

    “嗯,好心没好报,不让她住这儿了。”

    晚歌颔首,道:“刘姨娘那肯定不会罢休的,她到时候找爹装可怜,爹的心会更加向着她了。”

    “我有六姐姐就够了,我现在就盼着六姐姐为我找个有权又有势的好姐夫,到时候便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爹,她已经不那么在乎他了。

    刘姨娘一哭一闹,他又不能为刘姨娘出头,因为愧疚,心里只能更向着她们了。

    晚歌因她这话就红了脸,道:“胡说什么呢。”

    她便莞尔,道:“六姐姐,我瞧着吴夫子极为欣赏你呢,你去哪,他都跟到哪,眼睛就像要长在你身上一样了。”

    六姑娘才刚退婚不久,现在完全没她这般多的想法,听她一言,顿时惊得伸手捂了她的嘴,轻声斥责:“这话你可不许乱说。”

    朝歌便笑着推开她捂在嘴上的手,道:“我就是和六姐姐悄悄说上一句,这话我肯定不会在外面说的,要是引起了旁人的嫉妒就不好了,六姐姐,吴夫子是个难得的好男儿,你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哦,若让旁的姑娘处了机会抢去,只能悔断肠子了。”

    “我看你皮痒了是吧。”

    这般不害臊的话,她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她这个当姐姐的都觉得很羞人的。

    想到世子那个人,她脸就更红了。

    今个他确实是一直跟着她的,给她递水,给她拿吃的,她坐下歇息,他也跟着她一块坐,没话强找话,非要和她多说话。

    她也知道他的眼睛一直长在她身上,那种温情脉脉让她心乱如麻,头都不敢抬。

    朝歌便笑而不语了。

    晚歌臊得慌,瞪她一眼,站起来走了。

    人都走了,朝歌也就唤来奴婢,给她备水,她要沐浴。

    今天的事情让她的内心有几分的痛快,痛快过后又微微锁了眉。

    这点教训算什么哩,这不过是个开始。

    不知道夕歌脸上的伤在恢复过后会如何,会留下疤吗?

    她瞅了几眼她脸上的伤,从马背上被甩下来后,磕得不轻哩。

    顶着这一张坑洼不平的脸出去招摇,再没办法勾引韩孝郡了吧。

    这条路堵上了,她倒要看一看她爹还怎么靠这个女儿为他争光。

    他以为夕歌读书多,温柔体贴,将来就比她朝歌出息?

    这辈子再没可能了。

    她那个便宜爹这会也该领完奶奶的骂了吧,大概已经回去哄刘姨娘了。

    事实上正如她所想的那般。

    领过老夫人骂的沈为民再没有了往日的神气,黑着脸回到了刘姨娘那边。

    朝歌跳河自杀一事闹得全院都知道,刘姨娘自然也是知道了,并且知道他被老夫人叫去训话了。

    一看他的表情,刘姨娘心里便对他失望透顶。

    说好的要把她风光娶进府,他没有做到,一个仪式都没有,只是用轿子抬进了门。

    说好的会给他们一个温暖的家,给他们名份,不再让她的儿女受人白眼,他还是没做到。

    “三爷。”

    明知道他什么也没有办成,刘姨娘还是迎了过去,满脸期望的看着他。

    沈为民有些羞愧,看她一眼,道:“香玲,这件事情,可能也不完全是朝歌的错,这件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夕歌也不用去她那边住了。”

    什么叫也不完全是朝歌的错,明明就是她一手造成的好事啊!

    眼里的失望有几分压抑不住,她哽咽,道:“三爷,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孩子们一生平安,不要再受任何的伤害,我就心满意足了。”

    “小孩子成长的过程中,哪有不磕磕碰碰的,朝歌都不知道摔了多少回,上次还从树上掉下来,不也没事,刚才又差点没淹着,也没事,你也别太把这件事情放心上了,孩子们越磕越结实。”

    “……”这说的是什么屁话?

    朝歌从树上摔下来,那是她自己折腾的。

    她跳河,那是为了威胁他这个当爹的。

    她的事情怎么能和夕歌的事情相比?

    夕歌受这么多的苦,都是朝歌给的。

第106章杀人放火之霁月(4)

    人散,朝歌沐浴。

    奴婢前来禀报说大公子来了,她便擦了身。

    还没有被风干的黑长发用一根发簪束起后如瀑布散落在身后,清丽如仙。

    她举步朝外走了去,霁月人已坐在正堂那边等着了。

    姑娘没施粉黛,肤亦若凝脂,吹弹可破。

    唇如樱红,也无须点绛。

    枊眉细长亦不扫自黛,好似误入凡尘的仙子,迷迷登登的就来了。

    “大哥。”

    那些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她心里也是不屑的,但自个却用上了好几回,霁月没出现前,她也没觉得有何不妥,能达到目的就好。

    他一出现,她无端就觉得脸上臊了起来。

    不体面,不端庄,不淑女。

    在霁月的注视下,她在他面前跪坐下来。

    “不舒服吗?”她肉眼可见的脸有红晕,他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以为她是跳水之后受了风寒。

    好像也没有热。

    “没有不舒服。”

    他便给她倒了杯温热的茶,道:“这种事情不可再有二。”

    她便乖巧应下。

    奴婢上了水果茶,她叉了块西瓜肉给他。

    “这种品种的西瓜可甜了,你吃吃看。”

    他便吃了一口,听她问:“好吃吗?”

    “好吃。”

    “多吃点。”她嫣然一笑。

    红菱这时领了一位奴婢进来见她。

    那是六姑娘身边的奴婢绿茶,她手捧了一些帐本过来,福身,说:“七姑娘,我们六小姐说,既然姑娘闲着也是闲着,就把这些帐看一看,核对一下帐本吧,还请今天务必完成。”

    她最近在学习算帐,算盘已经运用得很好了,核对一下帐本也不是什么难事,便接了这差事。

    待奴婢退去后,霁月也就起来了,让她慢慢把帐算清楚。

    朝歌却是挽留他说:“你就不能在一旁看着吗?万一我出了错,你也可以提醒我一下。”

    “……”霁月看她,见她目光纯良,好似单纯的求教,他也就答应了。

    两人一块去书案前坐了下来,这些帐本出来的都是三房这边的帐,每日的吃喝用度,一笔一笔的开销全都在这儿。

    有的已经计算出来,有的还没有计算,应该是晚歌做了一半的帐送给她来做了。

    朝歌便仔细核对了一遍,第一次帮晚歌做帐,她也不想出了差错,免得六姐姐以为她连这么一点的小事都做不好。

    过了一会,她忽然和霁月说:“你说都是一个娘生的,为什么六姐姐会生得这么聪慧?”

    霁月并没有看她算帐,拿了书案的书翻阅了一下。

    听她问这话,便道句:“人各有所长。”

    “那你说一说,我的长处是什么?”

    她自个都不知道她有啥长处。

    “长得好。”

    朝歌翻了个白眼,这也叫长处吗?

    他又漫不经心的说了句:“会撒泼。”

    她小脸一皱,不高兴了:“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他说在夸你,他是真的觉得会撒泼也是个优点。

    之后又说:“会撒娇。”

    “你一准是在嘲笑我。”她小嘴一噘,可不认为这些是优点,便不和他说这个了。

    说的全是她的缺点。

    他瞧她一眼,噘嘴的样子他觉得有趣,闷头对帐的样子也有意思。

    他便取了一支笔,又取了纸,就着墨写了几个字。

    勤奋好学、甜美可爱。

    写完,推到她面前,让她看。

    朝歌看了看,嘴便不噘了,反而上翘,便在每个字上圈了个心后和他说:“你说得都对,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因她这话有几分的忍俊不禁,便又把纸拿了回来,三两下便把所写的字打乱了,勾成了一片荷花,又勾勒了一位小姑娘的背影,其实就是她。

    朝歌一脸羡慕或爱慕,一会看他,一会看他作的画。

    “好好算你的帐。”霁月伸手敲在她额上,迫使她不得不收回眼神。

    姑娘眼神过于火辣、目不转睛的盯在人身上,如同在人身上点把火。

    她却说:“听说脑袋越打便会越不聪明的,搞不好还会打成脑震荡。”

    再让她聪明点,她还不得要上天。

    见他不为这话所动,她便也假装看着帐本,又随意的说:“我以往听奶奶讲过,兄妹之间玩闹,有个人用红薯皮便把人一下子给打死了。”

    霁月只好伸手轻轻揉了一下她的额头,问:“疼吗?”

    “有一点点。”

    瞧把她可怜委屈的,他只好又轻轻揉了揉,再问:“好些了吗?”

    “好一些了。”

    被他温热的手摸在额上,莫名就有些心满意足。

    当他把手收回的时候,又莫名有几分的依恋,这样的想法让她瞬间又红了脸。

    “又不舒服了?”

    她总是肉眼可见的脸红,他不知她是怎么了。

    “没有。”她忙摇头。

    “怎么老脸红?”

    眼神干嘛要这样好?

    “可能是有点热吧。”

    他便拿了一旁的扇子,给她轻轻扇起了风。

    朝歌看他一眼,心里比六月的天还要暧,脸上便更红了。

    过了一会,又怕累着了霁月的手,便把自己对过的一份帐本拿给他看说:“你帮我看一眼吧,免得我有算错之处,若是让六姐姐发现了,一准会觉得我没用。”

    霁月也就接了帐本帮她看了看,她则趁机拿了扇子,要帮他扇一下风。

    风轻轻拂过,吹动他的墨发。

    棱角分明的脸庞也不失柔美,静默时有些冷峻。

    鬼斧神工的雕琢,谁看了会不心动呢。

    她正看得出神,却在他猛然抬头的刹那又闯入他的眼眸,内心一慌,像被当场抓着的小偷,有种罪恶感油然而生。

    她这是在偷窥。

    他手中的笔墨忽然就在她额上轻轻点了一下,点成一小块的墨点,非但没有破坏她的容貌,反而增添俏丽之媚。

    她伸手就想要去抹,霁月便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动。”

    她以往也常在自己眉心里点一个红点的,这种事情她已好久没干了。

    她却扭身起来,去拿了自己有胭脂过来,打开,说:“你把眼睛闭上。”

    “……”

    “快点。”

    他也就微微闭了一下眼,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碰在他额上,她说:“你千万不要乱动,不然我手一抖,画得不好看了,你可不要怪我。”

    她突发其想的在他额上也点了个红色的点。

    等点完那一小红点,她把小镜子拿出来,对着他一照,问:“看看,有没有觉得自己越发的好看俊美了。”

    凭空就多出一份妖媚来了。

    他默而不语。

    他又不是女孩子,点这个作什么?

    但见她喜欢得很,便也不说什么了。

    他不表态,她便问:“你不会不高兴吧?”

    他默默的叹口气,摸她的脑袋,说:“时候不早了,你还有这许多帐本没看,我不打扰你了。”

    她忙说:没有打扰。

    任务交给她了,他在这儿不走,她到天黑也看不完了。

    霁月便不再逗留,在朝歌的注视下走了。

    他这边才刚回到自己院宇,沈老夫人那边又派了奴婢来请他过去了。

    沈老夫人是没想到他那样说,还真敢那样做了。

    前面沈为民害得朝歌跳河寻死的事情已经够让她生气了,结果这边媒婆子过来回了话,说了一些霁月在外面不好的传闻,便又气得她脑袋都轰轰作响了。

    一肚子的气无处泄,当即便让奴婢前来唤人了。

    霁月也就过去了。

    来到沈老夫人面前时,她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这张干了坏事还若无其事的脸,忽然在他脸上发现了一个新鲜的玩意,那眉上一点红,那不是朝歌以前常点的吗?

    她若有所思,顿时便明白了什么,直气得发抖。

    朝歌刚落了水,他一准也闻了风声,去见朝歌了。

    她几乎可以想像当地的场面,一定是她的朝歌点上去的。

    沈老夫人当时便老脸一沉,道:“那种事情你都敢散布出去,你是想出家做和尚吗?”

    出家做和尚,他说:“倒也没这方面的想法。”

    沈老夫人甚想抡了杖再打他一顿,沉着脸说:“你想我继续罚你跪祠堂吗?”

    霁月却一脸平静的说:“您又何必急于一时。”

    何必急于一时,这话好似提醒了她。

    是啊!她不该急于一时,霁月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他正在查韩家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霁月,我再说一次,我不许你沾着朝歌,若是让我知道你沾着了她。”

    她努力的想一个措词,如果沾着了朝歌,要怎么办他。

    霁月说:“朝歌年幼,奶奶您未免也想得太远了。”

    沈老夫人便被噎了一下。

    她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吗?

    “眼下倒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提醒奶奶。”

    “什么事?”

    “沈秦两家向来有生意往来,退婚之后,秦家不但会切断与沈家生意上的往来,也会多加为难,奶奶不妨多花点心思想想后策。”

    有点事干也好,便不用天天盯在他身上了。

    沈老夫人一时之间不置可否。

    她沈家与秦家也是世交了,因为儿女的婚事若是闹成这般,可这是她沈家的错吗?

    忽然又盯了霁月一眼,这小子虽然不曾过手沈家的生意,对这些弯弯道道倒是看得挺透彻,看得远,她忽然就想刺激他一下,

    这小子平日里瞧着漫不经心的,骨子里却高傲着呢。

    沈老夫人便说:“有件事情我也和你说一下,之前我也和秦家为你求过亲,就是秦絮姑娘,可惜她母亲看不上你,一口便回绝了。”

    霁月说:“奶奶不必觉得遗憾,那秦家姑娘,我也没有看得上眼。”

    沈老夫人便被气得一个倒仰,秦家姑娘他都看不上眼,他看上谁了,他看上谁了?

    两人正说着话,奴婢进来通报说二爷来求见,沈老夫人便让人进来了。

    沈二爷沈为臣倒是没想到霁月也在,但也无妨。

    他也没过多留意霁月,给老夫人行了礼后坐下来,叹道:“咱们家最近有一笔大生意都被秦家给抢了去,我看这是要和咱们家耗上了。”

    他心知肚明这是因为退亲一事引起的麻烦。

    霁月听他们要谈生意的事情,本是要走,沈老夫人又唤了他说:“霁月,你站着,听着。”

    既然他有远见,预料到秦家会在生意上为难沈家,她倒要看一看他有没有办法把这生意抢回来。

    霁月便站住了。

    沈老夫人便仔细的问沈为臣是哪些生意被抢了去,沈为臣也就细说了一下,有十几个老客户本来一直用他家的丝绸,沈家每个季节都会有固定的丝绸卖给他们。

    现在短短几天全都变卦了,这些人不再用他家的丝绸了,最后仔细一盘问,才知道是秦家用更低的价钱把自家的丝绸卖给了人家,人家又不傻,既然质量都是一样的,当然是选择价格更便宜的秦家了。

    沈为臣说,这秦家是有意为难,故意打压。

    虽然很不厚道,但也没有办法的。

    沈家是经商的,总不能做亏本的生意,以更低的价格再卖出去,最后吃大亏的是他沈家。

    再则,这种做法是直接打乱了市场。

    沈为臣也是气得不行,这才找老夫人吐几口苦水。

    沈老夫人沉吟了一会,问:“霁月,这事你怎么看?”

    “我倒是有些个办法。”

    “什么办法?”

    “对不仁之人,用不仁之法。”

    沈老夫人还有一丝的犹豫,毕竟是世交之家。

    霁月说:“奶奶非不仁之人,这不仁之事便由我来做吧。”

    好话坏话都让他说了。

    沈老夫人不由道:“那得做得干净了才好,若让秦家觉察到是咱沈家所为,这几十年的交情怕是要断了。”

    人家都处处为难了,她还顾及这几十的交情,说到底老夫人还是有着仁慈之心,但这一点点的仁慈之心很快便被私心取代。

    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她总不能由着人家往死里整吧。

    霁月说:“自然是要滴水不漏。”

    “那你去做吧。”沈老夫人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她倒要瞧瞧这小子能如何把这事情圆满解决了。

    一旁的沈为臣一愣一怔,问:“娘,你让霁月去做什么?”

    听着这两人的谈话,隐隐感觉好像是要去干杀人放火一事似的。

    沈老夫人便说:“霁月已经17岁了,也不小了,他也该帮着沈家做点事情了。”

    “我说,娘,您可别让他去干杀人放火的事呀,万一兜不住了怎么朝大哥交待呀。”

    沈老夫人便横了他一眼。

    他哪只耳朵听见她让霁月干杀人放火的事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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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介绍:
前一世的朝歌敌我不分,引狼入室。
姻缘被夺,亲人被杀,万贯家产散尽。
当朝歌又重新回到过去,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时。
她不但要整死害她家破人亡的渣男贱女,也要好好爱护家里那位有来头大公子。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