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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全文阅读

作者:潇湘非倾城     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txt下载     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2章荡个秋千遇危险

    姑娘们虽然嘴上喊着不愿意来读书,时间一到,还不是得乖乖的过来。

    晚歌今个也来了。

    她额上的伤还在,但已好许多了。

    王夫子和往常一样,台上激昂的讲课,下面四公子添香有力的呼噜声跟着他的声音上下起伏,搭配得天衣无缝。

    哈喇子还毫无羞耻的往外流。

    王夫子忍无可忍,还要再忍。

    晚歌这时站了起来,走到四公子旁边,轻轻拍了他一下,他继续呼噜。

    晚歌便又重重的拍了他一下,四公子便猛地坐了起来,瞪着她吼:“毛病啊,你打我干什么?”

    晚歌轻声道:“你在这儿打呼噜,影响到大家了。”

    四公子吼她:“管天管地,老子打个呼噜还要你管,你咋这么厉害哩。”

    他吼得大声,晚歌倒也不气,本想再好言相劝,忍心无可忍无须再忍的朝歌便过来了,

    瞧她冲着六姐姐大呼小叫的臭德性,朝歌就想抽他一个大耳刮子。

    她过来把晚歌朝旁边一拽,黑着脸道:“你嗓门大了不起吗?”

    她声音带了股狠劲:“你要是再影响我们读书,信不信我立刻找人把你嘴巴给堵住。”

    四公子怒:“你敢。”

    死丫头敢和他嚣张,这不是欠收拾吗?

    就瞧她敢不敢。

    朝歌立刻拍了手,唤:“红果。”

    她奴婢便快步进来了。

    朝歌便一指四公子:“甭管用什么办法,让他给我闭嘴。”

    红果应了一声,伸手便朝四公子抓去。

    四公子本想再说一句你敢,这两个字都没有说出口,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一动不动,嘴巴半张在那里。

    红果说:“小姐,我已点了他的穴,半个时辰之内,不会解开。”

    “干得好。”朝歌拍拍她的胳膊,拽了一下晚歌转身走了。

    呆若木鸡的夫子继续讲学。

    大家面色各异。

    点穴这东西深宅的姑娘也就是耳闻,能见识到的不多,没想到朝歌身边竟有这般厉害的丫头。

    五姑娘羡慕极了,悄声和朝歌说:“哪里找的这么厉害的姑娘?也帮我找一个呗。”这样若是再被四哥欺负的时候,也可以让自己的人帮着欺负过去了。

    “等会再说。”朝歌伸手把她脑袋点回去,大家都说话,会打击夫子教学的兴致的。

    这般,王夫子的课讲下来,大家都精神十足,两位公子也都端正的坐着。

    二公子丝毫不怀疑,若是他敢捣乱这里的秩序,恐怕也会和四公子添香一般了。

    被当众点了穴,跟个傻子似的坐在这儿,怪丢人的。

    四公子的一双眼睛从愤怒渐渐转为无力。

    好不容易等休息的时间,四公子拼命的眨着眼睛,示意给他解开。

    朝歌便过来和他说:“我现在问你几句话,是就眨一下眼睛,不就眨两下眼睛,懂?”

    他忙眨了一下眼睛。

    “以后还在这儿打呼吗?”

    他赶紧眨了一下眼睛。

    “夫子布置的任务能按时完成吗?”

    他只好又眨一下眼睛。

    “以后还欺负这里的姑娘吗?”

    他忙眨了两下眼睛。

    朝歌打了个响指,唤红果来给他解穴。

    红果说他的穴应该已经解了,可以试着动一动。

    四公子便动了动胳膊,发现自己果然能动了,顿时便气得站起来指向沈朝歌。

    朝歌后退两步,指着他道:“四哥,你刚都答应了,你千万不要出尔反尔,逼我对四哥不敬。”

    四公子气得咬碎一口白牙,指着她道:“沈朝歌,你给我等着。”等他哪天也找一个绝世高手,看怎么收拾她。

    沈朝歌鄙视他:“你的能耐也就欺负欺负家里人。”

    四公子气得想打她,红果拦了过来说:“四公子自重。”

    “滚。”四公子冲她吼,他咋就不自重了。

    滚就滚,朝歌挥了一下手,招呼大家都出云了,到外面活动活动筋骨。

    一坐好半天,也是累了。

    片刻,姑娘们全都从这里走了出去,留下两位公子大眼瞪小眼。

    ~

    姑娘们的学院之内有设置了一些供姑娘们玩耍的地方,比如荡个秋千,或者踢个毽子,或者坐下来吃些点心,各自的奴婢都会前来伺候。

    朝歌这会在荡秋千,花颂则坐在另一秋千上和她说话。

    三姑娘暮词和六姑娘晚歌一块坐下来吃了些点心,有奴婢一旁伺候。

    五姑娘凤吟现在只能吃极少的东西,瞧见各位姑娘吃起了点心,馋得她口水忍不住要往外流,她便走到晚歌面前,因为觉得她比较好说话。

    “晚歌,给我吃一块吧。”

    为了讨块吃的,她脸上堆满了笑。

    想她堂堂沈府的小姐,本该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现在却沦落到伸手讨吃的地步。

    她真是太悲惨了。

    晚歌便把点心放了下来,和身边的奴婢说:“都拿下去吧,以后不用再带点心过来了。”

    五姑娘脸色顿时如菜。

    本以为晚歌最好说话,没想到晚歌也这般的狠心。

    晚歌是考虑到五姑娘现在正在减肥,她们这般个吃法,只会刺激得五姑娘更饿。

    本也是为了照顾她的胃,自己也便不吃了。

    三姑娘暮词心里不以为然,继续吃自己的,还吃得极为香甜的模样。

    五姑娘暗暗抹了一把辛酸泪,可怜巴巴的道:“晚歌,你知道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我娘现在让人给我吃这么一点饭。”

    她拿手比划了一下,一个鸡蛋那么大小。

    “我都快要饿死了,你看我的脸,是不是瘦了一大圈?”

    晚歌看了看她的脸,说道:“确实瘦了一大圈,你倒是瘦得挺快的,相信过不多久,你就是咱们府里最瘦的姑娘了。”

    “我干嘛要当最瘦的那个姑娘呀?为了一个瘦字,我命都不要了吗?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呀。”她假哭,雷声大雨点没有的那种。

    晚歌便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鼓励道:“若半途而废,这两天的坚持算是前功尽弃了,放心吧,少吃两口饿不死的,萧大夫自有分寸。”

    从晚歌这边得不着好处,五姑娘只好委屈得转身走了。

    她就算再想吃,也不能厚着脸皮找三姑娘要。

    三姑娘与她吵过架,可是骂她肥猪的人。

    也正是因为三姑娘的那顿骂,令她冲动之下要成为沈府最美的姑娘,紧接着朝歌还让大公子请来了萧大夫,银子都付了,昨个针灸也做过一回了。

    她想退缩,都没有人给她后退的路。

    “啊呀……”朝歌的尖叫声忽然传了过来,就见她整个身子一下子从空中抛了出去。

    她本是与表小姐花颂坐一块荡秋千来着,没想到那秋千绳子齐齐的断了。

第63章 毫不讲理的霸道

    各位姑娘花容大变。

    说迟时,那时快,就见红果冲了过去抱着她一块摔倒在地上。

    “小姐,小姐。”

    “朝歌,朝歌。”

    她的奴婢冲了过来,晚歌、凤吟、花颂也都冲了过来。

    “我,我没事。”她心有余悸。

    红果扶她坐了起来,仔细的问:“小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没有。”

    若非红果是个厉害的,及时扑过来接了她一下,她就算不摔死,那一摔也是不轻的。

    她的奴婢红菱和红蓉过来检查她,晚歌也忙是询问一番。

    姑娘娇贵,虽没摔着也够她们惊吓的了。

    红果便去检查那断了的秋千,之后过来禀报道:“小姐,那秋千是人为断裂的。”

    朝歌心下微冷,问她:“这话怎讲?”

    “小姐,你过来看。”

    几个人走了过去,红果拿起断了的绳子道:“若是自己断裂,切口不会这般整齐,这两边断裂之处的切口是一样的,整整齐齐。”

    朝歌仔细看了看,果然切口都是整齐的。

    人为的,她忽然冷笑,眼神冷冷的扫过在场的人。

    各位姑娘面色各异,听她狠声道:“是谁搞的鬼,现在若是承认了,我还能原谅你一次。”

    五姑娘忙摆手道:“我可没干这事,你别这样看着我。”

    她的眼神太过吓人,扫在人脸上,好似一把箭,要把人给射穿了。

    旁的姑娘也赶紧撇清自己,当然不会有人承认。

    朝歌便冷呵了一声,道:“若是被我查出来,绝对让她不得好死。”

    这事闹得大家心里都别扭,隔应。

    照朝歌的意思,好像是他们这帮人搞的鬼。

    朝歌不再追究这事,上午有两场课要听,她便让各人散去。

    晚歌默默把这事放在了心上,打算这场课结束后与朝歌谈一谈。

    四公子添香人靠在门口有些幸灾乐祸的说:“哟,你这命大呀。”

    朝歌冷呵一声,没搭理他,径直进去坐了。

    这场课依旧是沈权过来教导姑娘们算帐。

    沈府家大业大,姑娘们一定要把帐学好了,这个很重要。

    这一场课大家前所为有的安静,连个呼噜声都没有了。

    等到这场课结束,各回各院。

    朝歌跟了晚歌,来到她那边坐了下来。

    奴婢先端了茶水点心供两位小主用着。

    晚歌问她:“今天这件事情你觉得是谁干的?”

    朝歌眉眼一笑,道:“得罪的人太多了,谁知道是哪个搞的恶作剧,六姐姐,这事你且莫放在心上,我没事的。”

    这么歹毒的事情她居然又说成了恶作剧。

    为了晚歌的安全,有些事情还是把她置身于事外比较好。

    这一世她只愿晚歌平安幸福,再没有不幸。

    她的那些对头,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晚歌并不放心,和她讲道:“你把夕歌留在你的身边,终归是不太妥。”

    “六姐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今天这个事情我会让人查个清楚的,等有了结果,我就告诉你,你只管安安心心的读书便是,且莫为这等小事劳烦。”

    这么大的事情,在她眼里就成了小事一桩了。

    看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晚歌知道再多说也没用。

    两人聊了一会,朝歌安抚下晚歌,便也没在她这儿久留,又回自个院了。

    晚歌目送她离去,人坐在矮几前琢磨了片刻。

    若是恶作剧,这手段未免太过恶毒了些,搞不好会要人命的。

    不是她想以恶意揣测人,实在是这件事情的发生不能不以恶意揣测一下身边的人。

    “绿果。”晚歌把人换了进来吩咐。

    “有件事情由你去做,这些天你好好留意着刘姨娘那边的动静,有什么异常随时通报与我。”

    她觉得最想害朝歌的人,除了刘姨娘那边的也没有旁人了。

    ~

    阳光明媚可亲,穿过薄薄的云层,化作缕缕金光,热情款款的洒遍大地。

    离开后的朝歌回到自己的院宇,在屋内的矮几前坐了下来。

    她押了一口茶。

    过了一会,今个没有跟着去读书的夕歌走了进来,福身:“七姑娘,您回来了。”

    朝歌瞧她一眼,语气冷淡:“肚子不疼了?”

    “多谢七姑娘关心,已经好多了。”

    “过来,跪下。”

    夕歌看着她,见她神色冷漠,一时之间竟不敢过去,她小心的问道:“七姑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在学院那边哪个惹您不高兴了?”

    “我让你过来跪下,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夕歌看着她,心里发寒。

    凭什么让她跪下?

    这话她没敢反问,忍着满腔的怒意,她一脸委屈的跪了下来,不安的问:“七姑娘,我做错了什么?您告诉我,我一定会改的。”

    朝歌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那一眼盯在她的身上,莫名让她有种被蛇盯上的寒意。

    她乖巧听话的样子,让朝歌很满意。

    不要以为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就会饶了她。

    她倒要看一看,这一生究竟是谁噩梦的开始。

    她来到夕歌的面前,弯下身来,伸手,就掐住她白皙的颈项,温柔与狠戾并存,夕歌瞬间瞪大了眼睛,剧烈的挣扎起来,却猛然迎来她一个狠戾的耳光。

    夕歌顿时又惊又怒,脸都被打偏过去,她红了双眸,质问:“为什么?”

    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又打她?她又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你不是说与我一见如故?你答应要陪我去学院读书的,这才去两天,你便找个借口不去了,你早上你若肯与我一同去学院,那时候一块坐秋千的可能就是你了,如果是你坐在秋千上,我会从秋千上被摔下来吗?”

    她说得振振有词,摆出她12岁时完全不讲理的霸道姿态。

    夕歌震惊得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就因为她从秋千上摔了下来,她便又被打了?

    变态的玩意,这都什么思维?

    强压下眸中的怒意,她还是立刻说了一堆违心的话:“七姑娘,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受了惊吓,若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就是肚子疼死,也得陪着七姑娘一块去学院读书的,若那秋千由我来坐,没准七姑娘就免了这场惊吓了,好在七姑娘命大福大,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七姑娘命大,日后定会福源不断的。”

    朝歌看她一眼,仿若因她这话受了些安慰,便又亲自伸手扶她起来,道:“还是你会说话,府里的姑娘除了你就没有一个得我心的,好了,坐下吧,陪我一块用午膳。”

    夕歌暗暗倒吸一口气,实不相瞒,她真的想弄死她算了。

第64章 嫌疑最大刘姨娘

    奴婢陆续把午膳端了上来。

    朝歌扫了一眼夕歌强压的怒意,嘴角淡淡的扯开。

    她很享受夕歌这种敢怒而不敢言的姿态。

    明明恨她要死,还要拿好话百般相哄。

    用膳的功夫,朝歌也慢条斯理的和她讲开了。

    “我从秋千上摔下来,倒也不是意外。”

    她话没有说下去,等着夕歌来问。

    夕歌便不能不问下去:“不是意外?难道是人为?”

    朝歌便道:“有人在秋千上做了手脚,把秋千的绳子齐齐割断了一半。”

    夕歌面上一惊,怒:“是谁这般歹毒的心肠竟然要如此害七姑娘?七姑娘,你可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不能放过她。”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在府里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你帮我想想,哪个最有可能想要害我?”

    夕歌心里冷笑一声,你还知道自己得罪的人很多了呀。

    她琢磨了一下,道:“我倒觉得,每个人都有嫌疑。”

    “哦?说来听听。”朝歌慢慢的吃了几口菜。

    “首先说一说大公子吧,我虽是刚进府,倒也听说过一些你与大公子的事情,听闻大公子以往与七姑娘关系甚不融洽。”

    她知道的还挺多,看来没少打听她的事情哩。

    夕歌见她面无异样,便继续说下去。

    “七姑娘心善,过去的事情在你看来虽然过去了,但大公子可不一定会这样想,要知道人都是很小心眼的,所以这大公子也是有几分嫌疑的。”

    朝歌便认同的点头:“他确实有嫌疑,他这个人向来小心眼,但与我有仇的不止他一个人。”

    夕歌便又道:“这三姑娘和五姑娘也都是有嫌疑的。”

    朝歌与三姑娘关系也不融洽,虽与五姑娘之间没有什么矛盾,可她最近出了个主意,让五姑娘减肥,害得她天天不能吃饭,还有二公子和四公子,朝歌在学堂里都是直接与人发生过冲突的。

    被夕歌一番分析下来,除了没提到花颂晚歌,这果真是每个人都有嫌疑,都有作案的动机了。

    不同的手段,却是同样的套路。

    不知不觉,便让她与府里的公子姑娘产生了仇恨,最好只跟她好。

    说话之间,朝歌菜吃得差不多了,她搁了筷子,道:“夕歌啊,你这么聪明,不去做官可惜了。”

    被她夸赞,夕歌觉得她好像心情不错了,便也忙谦虚的说:“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这点小聪明在世人眼里算不得什么,若传也去只会让人笑话。”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话听着可真耳熟得很哩,前一世,她也这么对她说过。

    她也确实没有啥才,但也没人觉得她有德。

    这言外之意是想怂恿着她不要去读书了。

    朝歌眉眼之间的一点笑意渐渐散去,夕歌心里一惊,怎么又不高兴了?

    她现在不怕旁的,就怕朝歌这动不动就不高兴的脾气。

    “我倒觉得,这嫌疑最大的是刘姨娘,也有可能是你。”

    夕歌一惊,慌忙要解释,朝歌制止了,不让她说话,让她先听自己说下去。

    她说:“前两日你哥哥刚因为我被祖母打了一顿,现在还躺在床上呢,这刘姨娘心里不得恨死我了,你与承恩做了十几年的兄妹,那也一定是兄妹情深,恐怕你心里也恨极了我。”

    夕歌扑通跪了下来,举手发誓:“七姑娘,真的与我无关,也绝对不是刘姨娘做的,天地可鉴,我对姑娘一片忠心,我就是自个死也绝不能伤害姑娘一根头发。”

第65章写下无数个霁月

    把对手玩于股掌之间,到底是会让人生出一丝的快意。

    把对手踩于脚下,到底是会让人有一丝丝的解恨。

    “行了,别动不动就跪了,你这膝盖也太能跪了。”

    漫不经心的,带着挖苦的讽刺。

    夕歌心中怒意滔天。

    她不免恨恨的想:早晚有一天,她会让这个贱人日夜跪在她的面前。

    朝歌却早已从她的隐忍的眸中看出她的想法。

    前世的悲惨,永远不会再来到。

    她语气一转,又带了几分的亲切,道:“我知道你是和我一条心的,我也信你不会有害我之心,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们姐俩一块说说便罢了,且莫传了出去。”

    夕歌忙应了下来。

    心里冷呵一声,谁和她一条心?

    作梦去吧。

    她恨不得摔死她。

    “还有这么多的菜哩,都是我特意为你精心准备的,你也莫要浪费了哦。”话虽温柔,却似一一把刀。

    朝歌人已站了起来,夕歌一惊,忙唤住她。

    “七姑娘,我知道你待我好,总担心我吃不饱了,可我这两天因为吃的太撑,肚子已经很不舒服了,若是再吃下去,恐怕会因为肚子疼便不能陪姑娘一块去读书了。”

    她一脸可怜的哀求,朝歌看了她一眼,也就大发慈悲的允了。

    ~

    午后。

    朝歌并没有休息之意,而是靠在软榻上捋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虽然每个人都有嫌疑,她却知道夕歌那一番鬼话的目的都在于挑拨离间。

    秋千让人动了手脚,学院里这么多的姑娘都在,谁敢笃定那个被动了手脚的秋千就一定是她坐上去,万一是别的姑娘坐上去呢?

    她回忆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休息的时间一到,她本是想与晚歌坐下一块吃些东西的,表小姐花颂就唤了她,让她一块去荡秋千,她也就同意了。

    共有两个秋千,表小姐高高兴兴的跑过去坐上了其中的一个,她便坐了另一个秋千。

    说话之间,表小姐把秋千荡得很高,她不由得想去前一世。

    她是一个很爱玩的姑娘,秋千荡得越高越觉得刺激。

    想着想着,她也把秋千荡了起来。

    没多久,她就被摔下来了。

    夕歌列举了一堆的嫌弃,惟独没有花颂。

    两个人该不会已经连接上了吧?

    如果连接上了,是什么时候连接上的?

    这夕歌整日在她的眼皮之底下。

    惟一离开她视线的时候便是休息之时,她借口要去如厕之时了。

    虽然没有证明,一些线索在她的脑子里渐渐清晰起来,有了眉目。

    “红果。”她传了奴婢过来,交待下去。

    “从现在起,你给我好好盯着夕歌和表小姐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异常都来告诉我。”

    雅文库

    红果应下。

    “小姐,老夫人过来了看您了。”红蓉掀了帘子进来禀报。

    “快请。”朝歌人也已站了起来,料想是祖母听闻自己荡秋千摔下之事便赶过来的。

    事实也正如朝歌猜想的那般。

    午膳之时,花颂过去了,在她那边陪着用了膳食,言谈之间便把朝歌荡秋千摔下来之事说了。

    只是没提那秋千是有人做了手脚的说法。

    虽然知道她没啥事了,老太太还是想过来瞧瞧。

    一个12岁的小姑娘,这才几天呀,已经从高空摔下几回了。

    想想都让人觉得心惊,后怕。

    朝歌迎过去请老太太坐了下来,眉眼一弯,道:“祖母,您怎么过来了呀,有什么事派人传我一声,我过去看您便是了。”

    老太太叹气,唤她:“过来,坐这儿,让奶奶看看。”

    朝歌便坐了过去,顺着老太太揽过来的手,往她怀里一靠。

    “你这丫头,是一刻不让人省心哩,你自己说说吧,这前后才几天,你都摔了几回了?上一次是掏鸟,还有一次是从假山上往下跳崴了脚,还有一次是摸鱼,差点没淹着,这一次又荡秋千。”

    老太太把她几次都差点没命的事数了一遍,又是气又是心疼。

    朝歌便安静的听着她说完后,鼻子一酸,开口道:“对不起奶奶,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又让奶奶为我操心了。”

    “……”她不过是念叨几句,就想让她以后干什么事都小心点,再则,这从秋千上荡下来一事倒也不能怪她的。

    谁年少之时还没玩过秋千哩,就是她朝歌这倒楣的事情多了点,荡个秋千也能荡出事。

    她过于乖巧倒是让老太太有几分的不适了。

    她应该为自己辩解几句,说那又不是她的错,她怎么会想到绳子会不结实,会断了。

    “奶奶,您别担心,我以后不荡秋千了。”

    老太太忙道:“倒不是不让你荡秋千。”

    她这么一把年纪的人,有时候心血来潮了还想往上在坐一坐哩,她又怎在这种事情上约束她呢。

    老太太心想,朝歌现在是长大了吧。

    这都要怪他父亲,娶了个姨娘进府,逼得孩子不得不长大。

    朝歌又安慰了她几句,老太太既然没有询问秋千是有人有意而为之事,看来是花颂没朝她明说,那她也便不告诉祖母了。

    祖母年纪大了,该好好享受一下晚年了。

    花颂是祖母惟一的外孙女,也是她这辈子最放不下的一个人,所以才会在前一世花颂出嫁时,陪了她十里红妆。如果让祖母知道了花颂的真面目,一定会万分伤心的。

    她不想祖母再因为家人的事情而心碎。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针对她的事情,由她来处理便好。

    毕竟,她也不是12岁的朝歌了。

    这一世,她再也不会因为任何人的谎言而被欺骗。

    再也不会让人牵着鼻子走,被人耍得团团转。

    等送走了老太太,朝歌执了笔,唤来了红菱研墨,她想写一会字。

    写字会让她的心安静下来。

    花颂啊!你何必自寻死路呢。

    如果白发人送黑发人,祖母会心碎的吧!

    但是这个人,想她死呀。

    想她死的人,也别想痛快的活着。

    正研墨的红菱看着她写的字夸赞:“小姐,你这两个字可是写得越来越好看了哩。”

    越来越好看了吗?

    朝歌定睛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写下了无数个霁月的名字。

第66章是不是特怕我死

    锦园居。

    就在一刻钟之前,红果人从霁月的面前退了出去。

    静坐在案前,他单手握拳,支于额上。

    书案前的桂花香阵阵传来,一如她的香味。

    朝歌喜欢插花,又喜欢给他送花,总是变着花样的把各样的花插好,让奴婢每隔一日便送一次,使得他只要坐在这书案前,便能看见她送的花,莫名便有种见人如见花的奇妙感觉。

    红果带来的消息又渐渐的让他有几分的坐不住了。

    过了一会,他到底是站了起来,出去了。

    由于朝歌有过吩咐,霁月去她那边便是畅通无阻,待来到她闺房前,让侍立在门口红蓉奴婢通报一声,却听红蓉道:“公子您只管进去吧,小姐没有歇息。”

    霁月也就走了进去,红蓉也跟着一块进去挑了帘子喊:“小姐,大公子来看您了。”

    “哦……”朝歌来不及应什么,忙急于要把自己面前的东西收拾一下。

    现在大哥又没吩咐让她写他的名字了,她刚却写了许多他的名字,下意识的便不想让看见。

    她赶紧把写的字全部翻了过去掩盖好后才眉眼一笑:“大哥,你坐。”

    霁月在她面前坐了下来,问她:“在写什么?”

    她刚才的动作早已被他尽数收于眼底,不待她答什么,他便伸手要翻开来看。

    眼见自己写的字要被他翻了过来,朝歌一双手立刻压在他手上阻止道:“写得不好,你先不要看了吧。”

    她莫名有种做贼被抓到心慌。

    “多难看的字是我没有看过的?”他用另一只手把她的手给拿了开,朝歌认命的由他把自己写的字拿了去。

    他看了一会,嘴角有了些许的笑意,说:“写得不错。”

    “大哥你喝茶吧。”朝歌忙把茶送到他面前。

    主子要说话,奴婢也便识相的退到外面伺候了。

    霁月把手里的纸放下,道:“从秋千上荡下来,没伤着吗?”

    “伤是没伤着,就是受了一点惊吓罢了。”

    她说得满不在乎。

    “过来,让我看看。”

    他语气柔和,朝歌下意识的便起了身,挪到他面前。

    他便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小姑娘也是硬头,磕磕碰碰多少回,都是有惊无险。

    他问:“说是绳子让人整齐剪了,哪个想要害你心里可否有个数?”

    朝歌便摇头。

    他眸色便沉了沉,说:“就算有九条命,也有用尽的时候。”

    以往是她自个下窜下跳闲不住,现在却是旁人有心要加害。

    朝歌见他好像在担心自己,便问他:“大哥,你是不是特别怕我死了。”

    话才刚问完,额上忽然就被他给弹了一下。

    “被摔得多了,脑子都不够用了吧。”

    若不是担心她的安危,他过来的意义何在。

    她伸手捂了一下被弹疼的额头,执着的问:“那你到底是怕我死,还是不怕我死掉?”

    “自己想。”

    她只能腹议一句:真别扭。

    霁月再问她:“这件事情你不告诉奶奶吗?”

    他也已听闻老太太来过了,但这事没有闹大,想必老太太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吧。

    出了这么大的意外,她倒是闷不吭声,要吞下这么个哑巴亏。

    这当然不是沈朝歌的作风。

    朝歌便解释道:“这般一惊一乍的,会吓着她的,我听老一辈的人都说,被吓一次,就会少活一年,我想奶奶多活些年。”

    沈朝歌几时变得这般体贴懂事了。

    霁月盯着她,一时之间没言语。

    朝歌自知他心中有无数的疑惑,毕竟他是霁月,不是那么好唬弄的。

    思量片刻,她便眉眼一弯,道:“我知道你会担心我,大哥,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沈朝歌了,我现在长大了,这些小事我都可以处理好的。”

    除了心眼长大了外,个子稍微长高了点,别的地方倒也没看出来有长大。

    他目光淡淡的落在她平扁的前胸,从单薄的衣裳可以看得出来,和他一样是平的。

    两人闲谈之时,红菱不能不过来提醒:“小姐,去学院的时间到了。”

    两兄妹面对面坐着说话,连个桌子都不隔了,她时尔拿些水果来吃,也要霁月跟着一块吃。

    这般近的距离,他们也是自然,奴婢也觉得很自然,仿若就该这般。

    既然时间到了,朝歌也就应了声,霁月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也去那边坐坐吧。”

    “这样会不会耽误你读书呀?”

    “你特别不想我去?”

    朝歌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在关心你,大哥你想去哪就去哪儿。”

    看她一脸乖巧,不似有假,他便笑而不语,起身。

第67章公子姑娘都爱看

    下午安排的是自由活动,本该是由朝歌和晚歌监督着大家,把这几日所学的再温习一下。

    可绘画,可抚琴,可读书,可写字。

    一时之间,这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安静。

    霁月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正静静的翻阅着手里的书。

    二公子扶辰这会也正在认真的看手里的书,且看得津津有味。

    四公子悄悄凑过来的时候忽然大喊一声:“二哥,你怎么看这么污秽的书。”

    一声大叫,惊得他下巴都要掉了,手里的书也被四公子添香给抢了去,他翻着手里的书,里面有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插图,他不能不大声的嚷嚷着:“二哥你也太不害臊了,居然看这样的书。”

    二公子扶辰气得勃然大怒,朝他扑了过去,两个人立刻扭作一团,之后那书就飞出去了,啪的一声落在了朝歌的面前。

    “……”朝歌疑惑的拿了书来看,翻开一页,正好翻开到一页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男女之间这点事情,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听过不少。

    当年在夕歌跟前为奴之时,可是没少听房。

    现在亲眼从书中看到这一画面,在一瞬间的惊吓之余,她很快冷静下来。

    不过是一本书,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年轻的公子,没有不爱看这个的。

    她站了起来。

    二公子扶辰和四公子添香已经在地上扭打成一团了,互不相让。

    在场的姑娘都扭过身来看,没人敢上前劝架,恐怕劝他们反被打。

    至于霁月,他仿若没看见一般,依旧在看自己的书。

    似乎旁人打死也与他无关。

    朝歌默默的叹口气,两个人的年纪加起来都快三十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动不动便能打起来。

    “二哥,四哥,你们两个打够了没有?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打架,也不怕让人看见了笑话去。”朝歌不能不走过去唤他们一声。

    “要你管。”二公子冲她吼一声。

    刚刚隐隐看见那书落到朝歌面前了。

    这样的事情让她一个姑娘家发现,让他面上难堪,冲她发脾气再正常不过。

    可这一切都是四公子造成的,所以打起四公子他是一点不手软。

    四公子添香小他一岁,在打架这种事情上,两个人不分上下,打了个平手,脸上还都挂了彩。

    朝歌看着这两个人很是无语。

    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长大,才会懂事,才会像一家人一样,和睦相处,不再争斗。

    猛然,她上前把暂时占了上风的二公子用力拽了下来,道:“不就是一本破书吗?至于这般恼羞成怒吗?府里的公子长大了爱慕姑娘家也是个正常的,若不然,我去请示祖母,给你安排个通房丫头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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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霁月手里的书已放了下来,忽然就朝她走了过来。

    二公子尴尬得脸成了猪肝,冲她嚷:“你给我闭嘴。”

    “行了行了,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对于这样的事情,朝歌看得很开。

    她见太多了,当年日日在夕歌外面听房,现在便不觉得有什么了。

    但眼前这些个公子姑娘,还都没经过这些人事,可没她这般大方。

    霁月人已走了过来,从她手里把书拿了过来。

    他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书,竟让她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随手翻开一页便可见里面的插图,他面上顿时便有了几分的不自然。

    男子搂着女子亲吻的画面实在太过于刺激人的感官。

    他很快把书给合上了,并且用书打了朝歌的脑袋,冲她说声:“坐回去。”

    朝歌看他一眼,没有二话,乖乖坐了回去。

    霁月对二公子扶辰道:“这书我没收了,以后不要带到这里来看。”

    二公子扶辰好像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冷呵一声,讽刺道:“莫非你想带回去自个看?哦对了,大哥已经17岁了,是时候该安排个通房丫头了,我一会就为大哥朝奶奶请示去。”

    霁月没有理他,转身又坐回去了。

    这般,二公子与四公子这场架算是结束了,两个人一言不发的坐了下来。

    互殴也讨不到便宜,两个人都很识相的不再打了。

    此时,捧着书的朝歌心思已经飘远了。

    刚才二哥说要去找奶奶,为大哥安排通房丫头。

    前一世霁月有没有过通房丫头这种事情,她还真不知道。

    若二哥真去说这事,恐怕奶奶真会为大哥安排个通房丫头。

    依着大哥的年纪,有个通房丫头也正常,但……

    她心里莫名的不太舒服,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

    “朝歌,那是一本什么书呀?”五姑娘已偷偷摸摸的扭身过来和她说悄悄话。

    朝歌的心思被拽了回来,也就悄悄的和她讲开了。

    “就是公子搂着姑娘亲的书。”

    “哎,你怎么不让我看看呐。”五姑娘满心好奇,一点不知害臊。

    朝歌只能悄悄的说:“我本想拿给你看的,但现在让大哥把书收走了。”

    让五姑娘提前了解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好,反正她日后也是要嫁人的,这些东西都是要提前学习的,到时候让六姐姐也一块学习学习,她将来也是要嫁人的。

    五姑娘悄悄的出主意:“那你再去朝大哥把书要过来。”

    “……等二哥不在的时候我便要。”

    那本是二公子的书,但现在被大哥占为己有了。

    她合理怀疑大哥是想拿回去后,偷偷摸摸的一个人看。

    大哥这个人,心思向来都是比旁人成熟的。

    这样的书,没准他早就看过无数次了。

    说过几句悄悄话后,两个人便又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了。

    临近这一课结束时,霁月便走了。

    二公子憋着气一块跟着走了,一边忍不住念叨霁月。

    “你这脸皮可真是够厚的了,让我猜中了吧,你拿着我这书回去,分明就是自己想要看。”

    霁月声音冷淡的道:“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在房梁上吊上一夜。”

    二公子便闭了嘴,想起之前被他一脚踹到树叉上的事情,后来祠堂里又被他悬上房梁一事,他毫不怀疑他还会对自己这么干。

    二公子脚步缓了下来,看着霁月走在前面的背影,恨不能一脚把他也踢到树叉上去。

第68章姑娘你这是内涵

    随着朝歌从主仆一行从学院回来,就遇着了等在这里的刘姨娘。

    她低眉顺眼的福了身,朝歌看着她,这德性还真是和夕歌一模一样,不愧是母女俩。

    朝歌声音便带了几分的漫不经心,问道:“刘姨娘,你来干什么?”

    “这些日子夕歌承蒙七姑娘关照,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七姑娘的厚恩,特意亲手做了七姑娘爱吃的鲈鱼,还热着呢。”

    朝歌也就应了,让奴婢收下。

    刘姨娘是掐着时间来的,这鱼到现在还热着呢。

    她趁机说:“鱼要趁热才好吃。”

    朝歌便回她一句:“我会不知道鱼要如何才好吃吗?”

    刘姨娘便被噎了一下。

    一旁的夕歌看在眼里,想说什么,最终又作了罢。

    七姑娘向来喜怒无常,在她面前能不说还是不说的好。

    好在七姑娘没发脾气,便请刘姨娘进去坐了。

    奴婢端了茶水伺候,各人坐在矮几前,朝歌吃了口奴婢送来的点心后,道:“刘姨娘,承恩小哥的伤可有好一些呀?”

    “多谢七姑娘关心,承恩已经好了许多。”又谦意的说:“那日之事,实在是一个误会,我也已狠狠的教训过他了。”

    朝歌脸色却是微微一变,声音冷厉了几分:“误会?谁告诉你这是个误会?承恩小哥是如何顶撞祖母,又如何殴打主母的奴婢,这是有目共睹的,你今日却前来和我说误会,你什么意思?”

    刘姨娘一惊,她早听闻夕歌说过这位七姑娘,性情喜怒无常,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主,她便想亲自来会一会,竟果真如此。

    “七姑娘您误会了……”她急忙想要解释,朝歌忽然就摔了一个茶盏,碎了的茶盏都飞溅到刘姨娘的身上去了。

    朝歌大发脾气。

    “误会?这两个字不要让我从你嘴里再听见,你若觉得那日是个误会,现在咱们就去找祖母理论一番,且看祖母要如何定夺这个误会。”

    陪在一旁的夕歌气得心直跳,不知道母亲今日前来为什么非要哪瓶不开提哪瓶,哥哥的事情已过去了,管他是误会还是刻意,都没有再争论的必要。

    她只能慌忙走过来跪下道:“七姑娘,您别生气,我娘不是那个意思,她今日前来只是想要关心一下七姑娘,感谢一下七姑娘对我的拂照。”

    刘姨娘也是气得不轻,在嫡小姐面前又不敢发脾气,只能忍气吞生,连忙咐和:“是的是的,七姑娘您千万息怒。”

    朝歌这才作罢,奴婢赶紧过来把这里收拾了一下,又重新给她倒了茶。

    朝歌押了口茶,道:“我这个人平日里还是比较好说话的,若不然当初就不会在祖母面前为你们求情,让你们进府了,说起来你们能进沈府,还有我一半的功劳哩。”

    刘姨娘忙道:“是是,这事一定要好好谢谢七姑娘。”

    “我知道祖母素来不喜欢你们,毕竟你是青楼出身,一生便是和男人逢场作戏,这便连带着所生的孩子都跟着卑贱起来。”

    这话听得刘姨娘咬碎一口牙,夕歌也只能抿着唇不语,忍。

    小小年纪,说个话却专挑人的短处来说。

    本以为是个好拿捏的,现在看起来好像和她们想的不一样。

    朝歌又说:“再过几日便是祖母的六十岁的生辰了,这对祖母来说很重要,对你们来说也很重要,你们都要好好想一想,为祖母准备一份什么样的贺礼才能讨得她老人家的欢喜,从而让祖母改观对你们的看法,这样你们日后在府里才能慢慢的扬眉吐气,抬头挺胸些。”

    刘姨娘忙道:“多谢谢七姑娘指点。”

    朝歌便莞尔,道:“刘姨娘倒也不用太感激我,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夕歌,在这么多的姐妹之中,还是夕歌最得我心了。”

    刘姨娘忙又和夕歌说:“听见没有,七姑娘最喜欢你了,你在七姑娘面前一定要尽心尽力的伺候着。”

    朝歌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假,夕歌也分辨不出来,现在除了应是,还是应是。

    “刘姨娘,以后常来常往吧。”

    朝歌又说了几句好话,刘姨娘也忙应了下来。

    这般,朝歌便打发她走了,她要去沐浴。

    夕歌借口要送她一步,把刘姨娘一直送到院外后,刘姨娘这才变了脸色,有几分咬牙切齿的道:“小小年纪,心思却歹毒得很呢。”

    夕歌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旁人,悄声道:“娘你放心,这府里想七姑娘死的不止我们。”她便把朝歌今日荡秋千摔下来一事说了。

    刘姨娘不由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来,不用我们出手,他们沈府的人也会自相残杀起来?”

    “反正这几日先静观其变,我们好好为祖母准备生辰的贺礼便是。”

    刘姨娘同意,让她先回去伺候着了。

    知道朝歌在沐浴,这会也不用她伺候,夕歌回屋休息了一会,估摸着朝歌快沐浴好了,她便又出了门,来到朝歌这边候着她。

    过了一会,见奴婢把浴桶抬了出来,夕歌也就进去了。

    沐浴过后的朝歌换了一身粉白色的衣袍,腰带松垮的系着,衣袍遮满四周,她人坐在书案前,神情有几分的慵懒,那墨黑的长发只用一根金钗挽起,那画面竟真是如出水芙蓉,清纯脱俗得令她那一瞬间嫉妒得心都有点疼。

    她知道朝歌长得不错,但心底并不愿意正视这件事情,只道她不过是描眉画红的效果,事实上她又不得不承认,才12岁的沈朝歌根本无须描眉画红,皮肤也嫩得吹弹可破,人美得不可方物。

    “你不需要沐浴吗?”朝歌眉眼一挑,言语之间有几分的讽刺。

    她知道夕歌不会每天都沐浴,毕竟不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姑娘,没那么好的卫生习惯。

    夕歌心里一噎,忙道:“晚点就沐浴。”

    在这等清纯脱俗的人面前,不由自主的便令人产生了自卑。

    清纯脱俗。

    她一定会毁掉她,早晚有一天,让她跪在自己的脚下,像条卑贱的狗一样伺候。

    夕歌福身,在她面前跪坐下来道:“七姑娘,祖母寿辰那日,我可不可以邀请几个朋友过来?”

    其实就是她的表兄妹,刘姨娘的娘家人。

    她曾吹嘘说自己是沈府的千金,早晚是要回沈府住的。

    现在她进了沈府,是时候显摆一下了,当然要让亲戚看看这沈府的风光。

    朝歌也就允了。

    她知道夕歌要请的是些什么人,前世便是这般的情形,夕歌坐在她面前和她讲想请一些亲朋好友过来,她便应了夕歌的请求,把她那些个乡下的穷亲戚请进了府,供他们好吃好喝好玩,让她在人前好不风光。

    却没想到,又是引狼入室,竟是把红菱给害了。

    “谢谢七姑娘。”夕歌一脸感激,欢喜,又道:“想必那日七姑娘也会请许多自己的朋友过来的吧。”

    朝歌便笑了一下说:“祖母的寿辰也不是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随便参与的。”

    她这般年幼的姑娘,又哪有什么正经的朋友。

    夕歌心里一噎。

    三教九流,感觉是在嘲讽她。

    她压下心里的不快,又道:“七姑娘的朋友定然都是韩公子这般的富贵之人。”

    提到这韩公子,她也一脸的与有荣焉,道:“韩公子是整个广陵郡最俊俏的男子,如果请了韩公子过来,不知道又要有多少姑娘嫉妒眼红我了,到时候又要得罪一大片人了。”

    夕歌则是掩嘴一笑,道:“要怪只能怪她们命不好,七姑娘向来活得肆意潇洒,当然不会为这等人的眼光所拘束。”

    朝歌便也眉眼一笑,说:“我这个就喜欢看别人嫉妒我、恨我、还要巴结我的丑恶嘴脸。”

    夕歌又莫名觉得自己有被影射到,这好像是在说自己。

    她很快笑着掩饰了自己面上的别扭和尴尬,问她:“七姑娘可有想好到时候为祖母准备什么礼物吗?”

    “我无论准备什么金银珠宝祖母都不稀罕,你还是好好琢磨一下准备什么才能得祖母的欢喜吧,金银不重要,关键是要有心。”

    “是,我这就去回去好好琢磨一下。”

    夕歌起身,福身,告了辞。

    朝歌坐在矮几未动,红菱前来轻声问:“小姐,那条鱼要如何处置?”

    “扔了。”刘姨娘过手的东西,她怕脏。

    红菱也就去把那条鱼处理掉了。

    奴婢送来了八宝膳粥,这个时间吃东西口味是要清淡一些的。

    吃了一半,忽想起五姑娘和她说的那本书。

    那本书让霁月拿了去,她猜着他多半会自己看,不会真扔掉的。

    事实上朝歌也并没有猜错。

    沐浴过后的霁月坐在书案前,一声不响的翻阅了一下那本带了些插图的书。

    就是一些人写的一些关于风花雪月的书,写的有几分的淫色,插图也过于污秽了点。

    这书虽然粗俗不堪,入不了大雅之堂,在外面却卖得大好,许多富贵公子都会买回来偷偷的看。

    霁月面无表情的翻阅了一会,忽然就冷笑了一声。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破玩意,刚想换锦言过来把书扔掉,就见朝歌挑了帘子自己进来了。

第69章她也不是好姑娘

    “大哥。”朝歌叫着走了进来,霁月下意识的要把书给藏起来,一时之间又无处可藏,便忙拿了一旁别的书给压上了。

    “大哥,你藏的是什么呀?”朝歌可不是那么好唬弄的,她一眼便瞅见了他的一丝慌乱,直接伸手就要把压在上面的书给拿开。

    霁月挥开她伸来的爪子,面无表情的道:“没事做了吗?”

    “有呀,我来朝你借书的。”朝歌指了指被她压下的书。

    霁月盯着她,平静的问:“借什么书?”

    “就是二哥的那本书。”

    “不借。”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一本什么样的书?

    她一个小姑娘家看这样不正经的书,会脏了她的眼睛的。

    无情的给拒绝了,朝歌不死心的往他面前一坐,道:“我答应五姐姐,要借来给她一看的,你就借我两天吧。”

    “不借。”

    朝歌瞧他目光坚定,双手全都压在那书上了,恐怕她抢了去似的。

    两人都无语了片刻后,霁月问:“你知道这是什么书吗?”

    “知道呀,不就是风花雪月嘛。”

    “……”这样的事情她倒是看得很平常,一点不会觉得害羞。

    想起之前在书院那边她对四公子的一番言论。

    ——不就是一本破书吗?至于这般恼羞成怒吗?府里的公子长大了爱慕姑娘家也是个正常的,若不然,我去请示祖母,给你安排个通房丫头便是了。

    仿若个大人般,这种话她轻易就说了出来。

    他真想撬开她的脑袋来瞧一瞧,这小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有些话,无法用言语来说,他只能伸手朝她脑袋上一点,严严的道:“这种书,不许看。”

    “你都可以看。”她低声嘀咕一句。

    再说了,也不是她要看,她是借来给五姑娘学习的。

    霁月又严严的道:“大声点说。”

    朝歌摇头,不说了,便岔了这个话题,道:“再过几日就是祖母的六十寿辰了,你要送祖母什么礼物?”

    “没想过。”

    她也不是第一次过寿辰了,虽不是整寿,但每年总会过上一次的,作为沈家的长养子,他往年也就送些字画一类的,老太太收是收下了,但也没见有多喜欢。

    他没想过,这事朝歌倒是早就想好了。

    上一世奶奶六十寿辰的时候,夕歌花颂倒是各献了一曲,六姐姐也献了自己的百寿图做为贺礼,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便什么也没有献,只给奶奶准备了一些礼物。

    虽然祖母喜欢得不得了,韩孝郡却不喜欢,事后问她一句:“你都会些什么才艺?”

    她这个岁数的姑娘也是要面子的,也是知道羞耻的,被他一问,脸上都臊了起来,韩孝郡说:“沈家这么多的银子倒是养出了一堆的废物。”

    受到羞辱后的她难过得不行,想着夕歌会抚琴,花颂也会抚琴,唯独她什么都不会。

    她难过的坐在外面的荷花池伤心,霁月那时就站在她的旁边。

    这个人总是过于神出鬼没,不知几时便站在了身旁,吓她一跳,冲他直喊:“你为什么走路没声音?你想吓死我不成吗?”

    霁月倒是没搭理她,目光淡淡的看她一眼。

    他向来如此。

    她心里的难过没人诉说,朝他吼过,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由自主的便和他说了。

    “奶奶过寿,我什么才艺都不会,我只能送她许多的金银首饰,明明奶奶也喜欢的。”

    “韩公子却说,沈家那么多银子倒是养出了一堆废物,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是不喜欢我吗?”

    她啰啰嗦嗦说了半天,他闷不吭声,一句话不言,倒是又惹恼了她。

    “我说了这么多,你干嘛不说话?我知道你一准是在记恨我上次害你被罚祠堂一事,那本来就是你的错,你要是肯帮我,我就不会摔下来了,我到现在都觉得身上还疼着呢,你跪下祠堂怎么了,这是在提醒你,让你长记性,见着本姑娘要恭敬。”

    她叭啦叭啦说了一堆,忽就听他说了句:“不喜欢你的人,你就是摘星星,他也不会喜欢你,喜欢你的,你就是放一堆臭屁,他也不会嫌弃。”

    她怔了一会,待她品过味来,便气抓起地上的一把青草朝他扔去。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一个斯文之人,怎么就能对她一个小姑娘用出什么臭屁来形容呢。

    太气人了。

    后来,不知几时开始,臭屁这样的话,她也能脱口而出了。

    说话也能互相传染。

    往事已成往事,今生还要继续。

    她眉眼弯弯,声音甜甜。

    “今年我倒是想别出心裁点,要不咱们合作一下,一起送奶奶一份礼物。”

    “说说你别出心裁的礼物。”

    “你抚琴,你弹奏《高山流水》,我跳舞,好不好?”

    他答应了,问她:“你要跳的舞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跳舞对于她来说,好比与霁月写字一样,就不是个事。

    “你现在弹奏《高山流水》,我现在就跳给你看好不好?”

    “好。”霁月站了起来,吩咐人把琴拿了过来。

    他坐下抚琴。

    这首《高山流水》前世的时候,是夕歌在奶奶的寿宴上所弹奏的。

    她虽不太懂曲,但也知道霁月一定弹奏得比夕歌好。

    她不能用乐曲来打败夕歌,到时候借霁月之手打败她,让她难堪也是一样的。

    在抚琴这件事情上朝歌确实没有什么天赋,但在跳舞这件事情上,她完全可以做到与舞混然一体,一举一动都不会有丝毫的违和,曲调若激昂,她的舞步也会跟着激昂,她浑身上下不但柔软,也可以无限伸张到最大的幅度,随便一个动作都优美,什么叫天赋,在她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霁月看着她,心神仿若被什么撩得跳了起来。

    每一个动作,都让人起邪念。

    对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有邪念是不应该的,有点龌龊。

    等一曲结束,她笑吟吟的问他:“怎么样?”

    一脸的等表扬,便立时把人的心都融化了。

    霁月便说:“你跳的很好,若是再加点东西,效果会更好。”

    “加什么东西?”

    “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做,明个你过来看。”

    “好啊,那大哥你就慢慢琢磨这件事情,我先回去了哦。”

    “嗯。”他点头,朝歌也就眉眼一笑,转身走了。

    他望着她离去的地方默了一会。

    小姑娘年纪不大,却能轻易的撩人心怀。

    他不是一个君子,所以起邪念也不是什么羞耻之事。

    过了一会,他起了身,来到书案前。

    他拿起案上书的时候,发现下面压着的书已经不翼而飞了。

    他想了想,一会觉得挺无语的,一会又觉得了解一下也许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将来也是要嫁人伺候夫君的。

    就是写得太粗俗了些,怕会脏了她的眼睛她的心。

    ~

    朝歌已揣着书飞快的跑了出去。

    随着朝歌快步回到自己的院中,红菱也快步迎了过来唤她:“小姐,您回来啦。”

    朝歌应了一声,回到屋里,若无其事的在书案前坐了下来,装模作样的拿了本旁的书来看。

    奴婢水果茶端上后见她要看书的样子也不再打扰。

    待奴婢退后,她才拿出另一本书来看,想看看都写的什么玩意。

    她今个就看见一位公子搂着一位姑娘在亲,别的便没看见了。

    她翻开一页页看了起来,等看了几页后,才发现竟是一本低俗的书,各种描写比较都比较露骨,纵然她早就听过无数次别人的房,现在亲眼看见这样的描写,还是搞得她面红耳赤,非常羞耻。

    以前只是听,并不知道具体如何。

    现在一看,隐隐约约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本不想再看,觉得写得太过于低俗了,奈何实在太过于好奇男女那点事,便一直纠结着看了下去。

    看了一会,差不多已经知道鱼水之欢是怎么形成的了。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她一边觉得写得太低俗心里鄙视人家,骂几句人家写得太恶心,一边又继续看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红菱过来唤她,夸赞道:“小姐现在真是太用功了,但时间已经不早了,您早点歇息吧。”

    被红菱一个提醒,才惊然发现她把这本低俗的书看了一半。

    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是不是个正经的人了,被这书弄脏了。

    她明明冰清玉洁的。

    朝歌忙合上书,起了身,去休息。

    至于那本书,她还是塞在了自己的枕头下。

    她合上眼,打算休息,奈何书里的东西都往脑子里钻,令她辗转反侧睡不着了。

    哎,愁人……

    她明天可怎么去见霁月呀,霁月还说让她明个过去,说她跳的舞还差一样东西。

    本以为只是男女之间的一些谈情说爱,哪想到写的全是鱼水之欢。

    感觉不能直视霁月了。

    纠结了好一会,她到底是在困倦中睡了去,结果做了一夜的梦,梦见霁月要和她行鱼水之欢,她一惊一吓,便醒了,天亮了。

    朝歌一脸羞耻的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伸手摸出那本书藏在自己的身上。

    都是这本书害的她胡思乱想才会做这样的梦,她好像也不是个好姑娘了。

第70章没被这般欺负过

    昨个霁月说让朝歌今个过去一趟,她跳舞缺少的那个东西他来做,朝歌因为那本书有点不好意思,心里便不想去的,从学院那边回来后,她还没进自己的院宇,霁月那边就派了锦言过来请她了。

    朝歌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辈子不可能不见霁月的,便打发了自己的婢女先回去,她硬着头皮厚着脸皮过去了。

    一路无话,她自然不会和锦言说话。

    来到霁月这边,霁月人正在院中站着,应有的设备他已准备好了。

    他仿若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般,唤她过来,让她站到借着日光打好的影像下。

    地上铺的是白色的布匹,洁白无暇。

    另一面洁白的布上投射出瀑布一样的画面,站在它面前,竟有种身临其境的错觉,好似真的站在了瀑布前。

    她怕踩脏了地上的布,便脱了鞋子,人往里面一站,光影笼罩在她的身上,就好像一个仙女被瀑布包围着。

    朝歌暂时抛下自己的羞耻心,因为这别出心裁的创意而欢喜。

    “霁月,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她脱口而问,又意识到自己这般直呼其名的不妥,忙改了口,又叫了一声大哥。

    “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借着魔镜和日光便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了,现在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样式,到时候再放一些瀑布的声音,效果会更好。”

    “你真厉害。”她由衷的赞赏,他笑而不语。

    她掂着脚尖转了个圈,霁月便坐下抚琴,让她试一下效果。

    她仿若真的山水涧翩翩起舞,仿若真听到了瀑布的声音,这一切让她有着从未有的享受。

    能在瀑布下跳舞,真好。

    五月的时光已带了些余热,等她一舞结束,鼻尖上已渗了丝丝细汗,索性席地坐了下来。

    朝歌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问她:“要是那天忽然下了雨,没有日光了,岂不是不能这般了?”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那天没有雨。”

    “你怎么知道?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派人问过世子了,世子告诉你的吧。”

    世子会观天象,这事她知道。

    霁月便走了过来,手拿了一旁婢女端的茶水,递给了朝歌。

    朝歌也就接过喝了,等喝过,又见他拿了帕子,擦她鼻尖的细汗。

    朝歌忽然就有几分的不好意思。

    六姐说她与大哥太过亲昵,这话是没有错的。

    问题是,也不是她想要与大哥这般亲昵,是大哥要这般亲昵。

    “那本书看过了吗?”

    果然,该来的问题还是来了。

    朝歌眉眼一弯,道:“我没看呀,我已送给五姐了。”

    他便笑而不语。

    朝歌怕他不信,又解释:“这些个风月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毕竟东西都是人幻想出来的,我若想写,也是能写得出来的,但不真实的东西我是不感兴趣的,世人都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让我说,若为保生命,爱情可以抛。”

    霁月看着她,说了句:“朝歌你变了很多。”

    变得他常怀疑她还是不是朝歌,却又知道她就是朝歌。

    有时候她说的许多话,真不像是这个年纪能说出来的。

    明明顶了一个孩子的脸,偏偏说的都是大人的话。

    就像是活了一辈子,看开了看淡了许多的事情。

    朝歌看着他,一时无言。

    在霁月面前,她是应该偶像装一装,装出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也不至于让霁月有太多的疑惑,但不知不觉中,她最起码的掩饰都懒得做了。

    思量之间,她便莞尔一笑,问他道:“我变成这个样子,你喜欢我吗?”

    一个姑娘家问男人喜欢不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子,这样的话充满了盅惑。

    “不喜欢。”

    不过是一句口是心非的调侃,她顿时小脸一变,气愤愤的嚷嚷开了。

    “你为什么讨厌我,我哪里不好了?”她明明已经很努力让自己变好了,变成他会喜欢的样子。

    他一个不喜欢,太让她伤心了。

    霁月倒是没想到她反应这般大,问她:“你这是在和我大呼小叫吗?”

    就和也大呼小叫怎么了。

    “还不许人讲理了。”她越发大声了。

    “你是想把人耳朵震聋吗?”

    “你又没真聋。”

    他问一句,她便顶一句。

    霁月伸手便把她的脚丫子给捞了过来,挠她痒。

    小丫头骗子,这才多久又原形毕露要和他吵架了。

    “……”她刚脱了鞋,正光着脚丫子,现在一下子落到他手中了,向来不禁痒的她立刻像被点了笑穴一样。

    还治不了她了。

    但是小姑娘的脚丫子光滑如玉,倒是有几分让人爱不释手了。

    “还犟嘴吗?”他面无表情的问她,在她脚心拿指头划过去,便痒得她使命的要抢回自己的脚丫子。

    自然是抢不回的。

    “不犟嘴,不犟嘴了。”她立刻投降了。

    “骨气呢?”他揶揄,手上松动几分,不挠她了,眉眼间有暧意流过。

    啥叫骨气,她不认识这两个字,直道:“大哥,我没骨气。”

    霁月便被这话气笑了。

    没骨气这几个字她说得毫不害臊,他也就放过她了,不再挠她痒痒。

    得了口气的小姑娘微微噘了一下嘴,有几分的委屈。

    他目光便又落在她的脚丫上。

    姑娘家的脚丫白白嫩嫩,宛如莲藕。

    朝歌忽然面色一窘,忙挣开自己的脚丫说:“我今天还没洗脚呢。”

    “……”也没闻到臭。

    朝歌忙去拿自己的鞋子,一边往脚上穿一边又忍不住数落他一句:“女孩子的脚不是能随便摸的,你这是要摸到别人家姑娘的脚,你就非得把人家娶了不可,不然人家会骂你是登徒子,闹到咱们府上来。”

    他便反问一句:“你总不至于因为我摸了你的脚,便和我闹一场的吧?”

    “我们倒是没什么,我就是和你提个醒,不要随便摸别人家姑娘的脚。”

    说话间,她利落的把自己的鞋穿了起来。

    “那我谢谢你的提醒了。”他也不会去摸别人家姑娘的脚。

    她宽宏大量:“你倒也不用对我这般客气。”

    霁月跟着她一块站了起来,伸手整理了一下她有些乱了的头发。

    “别家姑娘的头发,你也是不能随便乱摸的。”

    她不好直接提醒他对自己过分亲昵了,怕惹得他恼羞成怒。

    那借着别家的姑娘来点醒他一二也是可以的。

    霁月便说:“你又不是别家的姑娘,既然你认了长兄如父,也就是自家的姑娘了。”

    朝歌竟无言以对,心里甚是嫌弃,面上又不好表露,只能提醒:“可你刚才摸过我的脚了,又摸我的头。”

    她都感觉自己的头发臭了。

    “反正都是你的,你还嫌弃自己不成。”他又用摸过她脚的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这下可好了,脸上也有了脚的味道。

    她有点无言以对,便问他:“……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欺负我很过瘾?”

    “确实有点。”

    朝歌瞧他一眼,默默叹了口气。

    他觉得有意思就有意思吧,她能说什么呢。

    一切的因果,她都了然于心后,便不再说什么,福身和他告辞了。

    霁月便看着她一路小跑去了。

    生气了吗?还是觉得委屈了?

    女孩子家,就是娇气。

    ~

    如果说,前一世沈朝歌是霁月的报应。

    这一世,霁月就是她的报应了。

    前一世,她欺负起霁月的时候从来都是不留情的。

    那时,她已被霁月从南夷之地救了回来,住在这府上。

    为了打击报复欺负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尉大人,她也是各种花样不断,绞尽脑汁了。

    霁月没事的时候除了读书,还喜欢舞剑,好像就没有他不会的。

    一日,她故作心情不错的走到霁月面前给他鼓掌说:“太尉大人,厉害呀,这剑舞得漂亮哩。”

    他收了剑,看着她,没说话。

    他的眼神总是带着冷漠或淡然,不管是哪种眼神,她也不是那么怕他。

    “咦,这剑瞧起来好看哩,我能摸摸吗?”她故作一脸的人畜无害。

    自然是让她摸的,沈家的人都死光了,霁月对她越发的有求必应。

    她不懂剑术,但她会跳舞呀,又举着剑说:“我给你舞一剑如何?”

    他自然又是应了好。

    借着舞剑的机会,加上剑本身是有些重量的,她故意手上一晃,假装没有拿牢,便把剑给扔了出去,那剑直接落到一旁深深的莲花池里了。

    霁月看着她,一时无语,只是脸色甚是难看了。

    她故作一惊,又故作谦意的说:“太尉大人,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找人把剑打捞上来吧?”

    他一言不发,忽然一步步逼近她,她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他有没有生气,自从这次救她回来后,他越发喜怒不于形色,让人捉摸不透了。

    他忽然就掐住了她的颈项,一字一句几乎是红了眼睛狠狠的说:“沈朝歌,我这辈子,还没被人这般欺负过。”

    她倒也不怕他,因为知道他无论如何是不会把她怎么样的,沈家于他有恩。

    摸透了他那点心思,她越发肆无忌惮,一脸无辜又欠揍的说:“这么说来,能欺负到太尉大人,还是我的荣幸哩?但这件事情我真不是故意的耶,我发誓,我若是故意扔了你的剑,就让我遭天打五雷轰吧。”

    他大概也是拿她无可奈何的,便松开了她的颈项,狠狠的说了句:“罢了,就当是我报应。”

    她冷呵呵的说:“哎哟,太尉大人的报应就是我,这话可不敢乱说哩,若传出去,我还不得让你的那帮属下撕了哩。”

    后来她才知道,那剑跟了他多年,杀过无数敌军。

    对于他们来说,剑不只是兵器这样简单。

    是伙伴是朋友是战士……

    有时候,也是他们的命。

    她把霁月视为最珍贵的东西,随随便便就给扔水里了,霁月最终也没说什么,让人打捞上来继续用着。

    后来的霁月,对她可谓是用尽了一切的忍耐。

    这一世,被霁月多捉弄一下都觉得委屈。

    不,她不委屈。

第71章今日贵客齐临门

    沈府就算非权贵之家,那也是整个广陵最富有的商户之家,沈家的富有不仅令权贵眼红,整个广陵提起沈家的富有,又有几个不眼红的哩。

    广陵郡,沈家神,黄金如土铺满地。虽是夸张,但恰恰象征了沈家的真富有。

    今天沈老夫人的六十大寿辰的日子里。

    从沈府的大门口一直延伸到第一院落这边,路上铺的都是大红织皮,织皮之下的路全是用大理石砌成的,院正中央有一对雕刻的巨大石狮置在山水涧,那狮子的一双眼睛镶的是夜明珠,到了晚上便绽放光芒。

    一路走进院落,路两旁摆了两条长龙一般的桌椅,桌上摆放着各种点心水果茶,应有尽有。

    客人进府必须凭借沈家的帖子,门口的家丁检查的极为仔细,没有请帖想要混进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走进第一院落的厅堂,堂中装饰的是一个金碧辉煌,中间两个大柱子都是用金边所包,据说那真的是金子。

    光彩夺目。

    府里一等的奴婢穿的都是缎面所栽的衣裳,能在沈府为奴,是一种光荣。

    为了给老太太过寿,沈府这几天便在筹备了,戏台子也搭好了。

    从早上开始,府里便热闹起来了,该来的客人都陆续的前来了。

    府里的公子或姑娘,在这一天也都是盛装打扮,身为三房管事的六姑娘晚歌,很早就去前面帮忙招呼宾客了。

    沈家是商户之家,能前来道贺的除了宗族之人,各方亲戚,也有同行之家。

    达官贵人,还真不屑于出席这样的场合,来者不多。

    士农工商。

    商排末。

    一边需要商人的大量税收来稳固财政,一方面看不起商人之家。

    在权贵之人的眼里,商人为他们所不耻,又为他们所必须。

    奇了。

    由于男女有别,女眷在一处,男客在一处,中间有屏风挡着。

    ~

    风轻云淡。

    朝歌怕霁月到时候会掐着时间过去,临去前特意去找了他。

    果然,他还安静的坐在书案前,甚至衣裳都不是最新的。

    “大哥,你怎么还不换衣裳?”他径直走了进来。

    他坐着稳丝不动,问她:“我这衣裳不好看?”

    “好看好看,大哥不论穿什么衣裳都好看,但今天不是奶奶六十寿辰吗?大家都会穿新衣裳的,你也要穿新的,你不要告诉我,你根本就没有为自己准备新衣裳。”搬进这里的时候她可是给他送了不少的布哩。

    他没言声。

    朝歌知他不爱热闹,定然不肯早早过去,便过去拽他的胳膊,非要把他拉起来。

    果然是没禁住她的拉扯,霁月也就站了起来。

    朝歌忙让他去找新衣裳来换,他便从衣箱里取了衣裳。

    她又怕他换衣裳太磨叽,伸手就帮忙把他腰带给解了。

    “……朝歌。”他唤了她一声,说:“衣裳我可以自己换。”

    她忙得跟个小妻子似的,未免让人想入非非。

    那好吧,叮嘱一声,让他快点换,朝歌也就暂时退到屏风外去了。

    等霁月换了衣裳出来,她定睛一看,眉眼一弯,说:“大哥真乃广陵第一美男,一会走出去,一定会让很多公子嫉妒小姐爱慕。”

    其实也没有特别的过分打扮,一件冰蓝的上好丝绸长袍,衬得他越发的挺拨,墨黑长发用一金簪巧妙的供托出一位贵公子,优雅入画。那种亮光至极的美一下子就把人给包围了,纵然这张脸沈朝歌看了十多年了,不论是前世今生,每一次看都有被惊艳到。

    天人之姿。

    霁月身上这份矜贵完全不同于有些人的矫揉造作,好似他天生就该如此一般,无须学习,无须培养,那就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尊贵。

    朝歌眉眼弯弯的目光,带着欣赏或是崇拜,这令他心情大好,朝歌左右打量他,转到他身后帮他顺了一下他并不乱的墨发。

    他背上微微僵硬,小姑娘不知她这般有多么的撩人心怀。

    等她满意了,才说:“我们走吧。”

    霁月便跟着意气风发的她一块走了。

    爱美的姑娘今天是特意盛装打扮了一下,娟纱金丝绣花长裙裹着柔软腰枝,还特意略施了粉黛,唇上那一点桃红越发的娇俏诱人,黑亮的双眸,顾盼之间散落一地星光,她提起裙摆走下台阶,好似误落凡尘沾染了一丝尘缘的小仙子,只看一眼便叫人失了魂。

    一路芬芳。

    他一路慢悠悠的跟在她的身后,顺手摘了一朵牡丹,唤她一声:朝歌。

    沈朝歌便回头看他,没想到就被一朵花给砸到脸上来了。

    她忙伸手接了一下,洁白的牡丹,花香扑鼻来。

    “放这儿。”她把牡丹别在他的腰带上了。

    她却不知道,这样的举止在他看来是毫不避讳的亲昵。

    她又说:“我今天擦了点胭脂,你这样往我脸上一扔,会把我脸上的胭脂粉蹭掉的。”

    她又拿了自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了照,还问身边的奴婢胭脂掉了没有,奴婢说没掉。

    霁月越过她手里的镜子去触碰她的眉眼,问她:“你今天是不是也描了眉。”

    朝歌赶紧往后一退,提醒他:“你今天不能碰我,万一把我的妆给碰掉了怎么办。”

    那就是说明天可以碰了。

    她又问他:“你看我画得好看吗?”

    她扬了扬自己的眉眼,又娇又俏,又嫩又可。

    小小年纪,撩人的把戏一套一套的。

    他说好看。

    是真好看,勉强压下一股邪火。

    她便又是眉眼一弯,那一笑就定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她行在他的面前,走得不快也不慢,柔软的腰枝扭着。

    不盈一握。

    恐怕一握就碎。

    她今天心情不错,笑在她嘴角散开,她偶尔回头看一眼霁月,便发现他正在看她。

    一路上她回头看了他三次,都与他的目光相碰,他目光渐渐温柔起来。

    她便莫名的就像吃了冰糖葫芦,甜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又动手摸她的头发,把一牡丹花瓣放在她头发上了。

    姑娘的娇嫩会让人爱不释手。

    姑娘的头发又黑又顺又柔软。

    “你今天也不要摸我头发,会给我摸乱的。”她只能再提醒他一句,又轻轻摸了一下自己并不乱的头发,便摸到放在她头上的牡丹花瓣了。

    她无奈。

    小姑娘太臭美了,霁月便不再摸她了。

    她依旧行在前面,他便默不作声的慢慢的跟着她一路而行,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

    女孩子的腿不如男人长,他一步就要顶她三两步了,所以便走得很慢。

    再过两年,她会长高的吧。

    她现在的个子在几位姑娘中都算是拨尖的了,但和他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才到他胸前。

    前院已经热闹起来了。

    沈老夫人的六十寿辰,与六姑娘定下婚约的秦家已经到了。

    两家不仅有婚约在身,在算是世交了。

    因为男女有别,男客一住,女客一处,中间有屏风隔开,屋内好不热闹。

    六姑娘在女客这边招待一些同龄的姑娘,二伯母陈溪那边则招待一些同辈之人。

    同辈人在一起总会有说不完的话。

    在这样的场合,全都是姑娘美,公子俊,一个赛一个,可真是百花争艳呢。

    “吴世子到。”

    “萧大夫到。”

    随着人到,家仆抬了各样的礼物进来。

    荣国府的人竟然也来了,这可让沈府显得更加的脸上有光了。

    蓬荜生辉呀。

    一听吴世子和萧大夫到了,沈老夫人亲自迎接过来。

    这两位是老夫人让霁月下请帖请帖邀请来的贵人。

    吴世子最近在给府里的姑娘授课,萧大夫则在帮五姑娘针灸减肥疗法。

    这关系,最近走的是近一些。

    两位公子各有不同,一位身份尊贵,一门三侯。

    一位旷世神医,闻名广陵,千金难求。

    前者矜贵儒雅,后者风流潇洒。

    商户人家竟请来了吴世子和萧大夫这样的人前来,一时之间宾客都迎了出来,有想看一看这传闻中身患隐疾的吴世子究竟什么模样,也有想看一看此萧大夫是不是彼萧大夫。

    朝歌与霁月一块走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男男女女都围了过来,好比众星捧月。

    许多女眷都暗暗的为吴世子可惜了。

    长得这般的俊俏,又是世子,怎么就患了隐疾。

    如今这萧大夫还跟他在一处,这更加坐实了其中的传言。

    想必是萧大夫这样的神医也治不好吧!

    吴世子萧归流与沈老夫人客气的寒喧了几句后,见霁月在人群外看着,被一群女眷给挡着了。

    他那颀长的身高是无视忽视的存在,吴世子便招了手唤他一声:霁月来了。

    吴世子便对沈老夫人打了声招呼:“沈老夫人您不用招呼我,您请便,我随意。”

    这般,沈老夫人也就由他。

    吴世子迎着他去,人群自动为他让开。

    年轻人嘛,自有年轻人的天地,何况这吴世子本就是霁月的朋友,该由他招待。

    朝歌已迎着沈老夫人过来,行了个万福,沈老太太瞧她今个打扮得跟个天仙似的,真觉得是今天宾客中最好看的了,自家的孙女长得这么好看,她与有荣焉。

    正在这时,有人唤她。

    “朝歌,老夫人过六十大寿,都这个时候了怎还不见韩公子来呀。”

    说这话的是秦家的姑娘秦絮,六姑娘未婚夫秦煜的妹妹,14岁了。

    她这一声嗓门也特别的大,她本就是声音洪亮之人。

    这话绝无关心之意,不过是故意让沈朝歌难堪。

    很多人也非常乐意看一看沈朝歌的笑话,或者说看一看沈家的笑话。

    那么多的客人都到了,连吴世子也来了,秦家人也该来的也都到了,本该是与沈府比较亲近的韩家,她的未婚夫,却迟迟没有现身,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根本没把沈家当回事。

    沈朝歌与韩家定亲这桩亲事,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呢,秦絮也不例外。

    沈朝歌何德何能,凭她根本配不上韩公子。

    秦姑娘这一声可是让沈老夫人很不高兴了,太不会说话了。

    沈朝歌便侧身,眉眼一弯,冲着挑衅的秦絮道:“哟,秦姑娘你干嘛这般关心韩公子人来与不来?”

    有着剑拔弩张的气势了,大家都抱了看热闹的心情。

    霁月便定睛瞧着小姑娘,这很沈朝歌。

    朝歌是觉得,既然秦絮不要脸,非要人前给她难堪,她也便不给她脸。

    这话顿时令秦姑娘闹了个大红脸。

    她与韩公子当然不熟悉,她一个姑娘家最多也就是有几个玩得不错的手帕交。

    “七姑娘也用不着恼,絮儿这不也是关心你的嘛。”

    说这话的正是秦煜,他今个打扮得尤其的潇洒,一身华服,从头到脚都非常名贵,他手里摇着一把金边扇,价值不菲,象征着他的富有。

    当着这么多人的说这话,朝歌若不解释一下,好似她真的不识好歹般。

    “咦,秦公子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姑娘家闲聊两句,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恼了,我恼啥呀。”

    秦公子脸上一僵,有几分的挂不住。

    这沈朝歌是个刁蛮任性的,他素来都知道,毕竟两家世代从商,说起来都是世交了,生意上也常有往来。

    他不悦的眼神已飘向了六姑娘,意思是让她出面管教自己的妹妹。

    太没没小了。

    六姑娘是要嫁入秦家的人,自当看他的脸色。

    六姑娘压根就没看他递来的眼神,这令他心里不悦。

    沈朝歌哂笑,这一幕与前世多么的相似呀。

    该来的一样没有少。

    前一世,也曾是这般,她被秦家的兄妹当众为难,当时她所的话可没这般的客气。

    那时的她也是极为泼辣任性大有脾气的,一被秦姑娘挑了脸面,立刻反讽回去,直言道:“秦姑娘你这是在嫉妒我,你嫉妒我我很高兴,说明我比你好,对不如我的人,我便不与你计较,不论你怎么说,反正你是嫁不进韩家的。”

    秦姑娘也是个有脾气的,顿时与她争执开了,两个人吵得那是一个脸红脖子粗,随之便迎来了韩公子到,在这样的日子里与客人吵架,她自然也是遭遇到韩公子冷眼相待。

    也难免让人笑话了去。

    果然,外面已传来了家仆的通报声。

    “韩大人到。”

    “钟大人到。”

    与朝歌订亲的人来了,不远处的霁月冷冷的扫向来人。

    意气风发的韩孝郡与钟玄明并肩而来,身边跟了家仆,带了些礼物。

    毕竟是老太太的六十寿辰,人来人往,也不能寒酸。

    韩、钟两家那是整个广陵最有权势的权贵之家。

    一位是太守之子,一位是都尉之子,两家相互辅相成,在这广陵一带可谓是只手遮天了。

    虽然来的仅是晚辈,也足够沈府有面了。

    沈老夫人便带着一众家眷福身行礼,唤了两位一声大人。

    不管他们现在官大官小,确实是广陵巡视的大人。

    “七姑娘,快给两位大人行礼呀。”夕歌忽然拽了一下她的衣袖,声音不高的提醒,可由于离两位大人比较近,也足够引起他们的注目了。

    旁人都行礼,惟有朝歌站着不动,就特别醒目了。

    她本来是觉得吧,这个人不配让她行礼,没想到夕歌这个贱人竟然提了醒,虽然声音不高也足够旁边的人都听见了,这便一下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夕歌啊!是她这几天没给她苦头吃了是吧?敢不经过她的同意插话。

    等着瞧吧,今个绝对有她受的。

    她会让她明白,没有她的允许,她连放屁的资格都没有。

    在韩孝郡的注视下,她若无其事的隐下目中的冷淡。

    看得出来,韩孝郡对她很不满哩,眼神里有着轻蔑。

    正好,她看他也是格外的不顺眼,眼神中便带了几分的挑衅,这样的挑衅落在韩孝郡的眼里,无疑就是一把火。

    他是想不明白,这沈朝歌为什么会对他透着这样的眼神。

    他是她的未婚夫,全城的姑娘都爱慕的男子,她应该巴结讨好还怕不够多才对。

    欲擒故纵?

    故作清高?不知天高地厚?

    像韩、钟这等的权贵之家是瞧不起这些商户之家。

    韩孝郡与钟玄明在这样的场合保持着自己权贵之子特有的高傲,在许多的商人之中,他们的身份无疑是最为尊贵的了。

    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会让人觉得他们高不可攀,越发的想要巴结。

    人的心就是这般,都想攀附权势,远离穷人。

    韩孝郡与沈朝歌对视了那么两眼后,在他的注视下笑盈盈的开了口。

    “韩公子您来得正好,刚刚秦姑娘还正念叨您怎么还迟迟不来呢。”

    这样悦耳甜美的声音给了沈朝歌,还真是可惜了。

    听听她说的话,这是人话吗?

    韩孝郡莫名就觉得沈朝歌对他很不满,有敌意。

    她一句话便把秦姑娘与他扯上关系了,好似他真的与旁的姑娘有啥关系似的,实际上他压根不认识什么秦姑娘。

    秦姑娘面上含怒,可当着韩公子的面又不便发作,她柔声道:“七姑娘,我不过是关心你一下,你倒是恼上我了,你这样说可是会伤了韩公子的心哩。

    瞧瞧,刚才嗓门那么大,这会便捏着嗓子说话了哩。

    善变的女人啊!

第72章公子吵架不输人

    沈朝歌哂笑,道:“你承认就好。”

    “我承认什么啦?”秦姑娘急了,莫名其妙。

    朝歌依旧笑笑的看着她讽刺:“承认你很关心别人家的未婚夫呀。”

    韩孝郡就那样盯着她,心里愠怒。

    她的笑,令他很不舒服。

    她虽在笑,笑得好看,可绝不是友好的笑。

    她带着讽刺,轻蔑,挑衅。

    她的眼睛又黑又亮,可又带着几分的傲慢,似乎连他都不放在眼里。

    关键是,她说的都是什么狗屁话?

    他压根就不认得这秦姑娘,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把他们扯在一起。

    当然,他用脚丫子想也知道,一准是哪家的姑娘偷偷爱慕他,私下里引起姑娘们的争风吃醋了。

    这没什么大惊小怪了,他是太守之子,爱慕他的姑娘多了去。

    他向来也享受姑娘们对他的爱慕,爱而不得。

    朝歌也是见好就收,没打算继续与这秦絮多说废话,便扬声唤道:“霁月大哥,过来招呼一下韩公子啦。”

    奶奶唤他韩大人,她偏故意以公子相称,是要忽略他大人的身份。

    一个破巡逻的罢了。

    姑娘家不方便招呼男客,但霁月是府里的大公子,就方便多啦,虽然二伯也完全可以招呼,可朝歌更想唤霁月招呼他。

    霁月是谁呀,那是未来的太尉大人呀,手握三军哩。

    搁在前一世,霁月是不参与这样的事情的,他也仅是远远的站着,看一眼,看一会。

    现在朝歌唤他了,他也就来了。

    跟着过来的还有吴世子和萧大夫。

    “韩公子,钟公子,这边请。”

    霁月走了过来,打了个请的手势。

    韩孝郡不认霁月,认得霁月身旁的两个人,只是没交情。

    侯府的世子,虽是一门三侯,可现在吴家实际上没啥权势,吃皇粮养老罢了,手里没有任何实权。

    在广陵这一块还是韩家说了算,因此也没放在眼里。

    霁月并没把人往屋里引,年轻人才不愿意待在屋里,云淡风轻,喜气洋洋的日子里,在外面坐一坐,喝杯茶,赏个花,远远的看个姑娘,闲聊几句,也惬意。

    霁月便引韩公子到游廊那边,准备让他们到亭下一坐的。

    过去的路上韩孝郡说了句:“既然是长兄,有句话我便要和你说一说了,自家妹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是要多教导着点。”

    他晓得这是沈家的养长子,更是不当回事。

    教训他就跟教训下人一样。

    霁月说:“朝歌向来懂事,说的自然都是该说的话。”

    也不知道哪来的脸教训他的姑娘,小姑娘不会嫁他的。

    韩孝郡便站住了,看了一眼这位沈家的养长子。

    他没想到一个养子竟然敢这般与他说话,心里有惊讶,惊讶过后便有点恼羞成怒。

    他可是太守之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他。

    他完全可以顺着他的话说妹妹年幼,回头定当好好教训。

    韩孝郡心高气傲,容不得一个商户之子这般与他说话,还是一位养子。

    这太不敬重他了。

    “原以为小的不懂事,大的该懂事,没想到都是这般不懂事,商户之家的教养还真是不错。”

    他说得刻薄,把霁月和沈家人一块骂了去。

    一个养子这般的不知天高地厚,韩孝郡不能不教训他。

    他倒也不气,但嘴上可是一点不客气的冷淡回敬:“沈家的教养如何,几时论到外人指手划脚了?”

    “……”韩孝郡顿时被气得火冒三丈。

    他说一句,这位养子就胆敢顶撞一句。

    他真没想到这沈家的养子竟会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像他这样的权贵之子,走到哪里不是众星捧月,个个跟条狗一样巴结着他。

    他不能不仔细打量一眼霁月。

    他长得尤其的高,同样的年纪,身量上比他高一个头。

    他有一双又漂亮又冷漠的眼睛,那眼睛仿若没有温度似的,扫在人的身上会让人非常的不舒服,仿若再大的权贵也入不了他的眼。

    也是身量上的优势,他往那一站,莫名就给人一种压迫感,这决不该是一个商户之家的养子该有的气势。

    身为太守之子,他已经够骄傲的了,但眼前这个人,身上居然有一种好似谁也高攀不起的尊贵。

    绝不允许有人比他更显气势。

    仔细看过这位养子后,他身上的每一处都令韩孝郡非常的不悦了,便道:“看来你我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我也这么认为。”

    语气一直都是那样不轻不重,打在人身上却分外的痛,重。

    韩孝郡顿时气结,没有面子。

    既然如此,他甩手便返回了。

    他非要和老夫人说一说,让老夫人好好教训一下这位无礼的长子。

    啊呀……

    转身就走的韩孝郡突然一个趔趄,他脚下就踩到一块石头了,若非一旁的钟玄明及时扶了他一下,他就要仆倒在地了。这般的狼狈让他非常的没面子,尴尬。等站稳了,他便转了身,不善的盯了一眼霁月。

    他怀疑是不是霁月搞的鬼,刚过来的时候也没留意到有石头。

    霁月也正看着他,还是那个冷漠的表情,见他回望冷笑。

    冷笑?

    韩孝郡气得够呛,道:“这样的日子里,这游廊里不应该打扫干净,免得让客人绊着了吗?这就是沈府的待客之道?”

    霁月冷淡的回他:“您管的真宽。”

    一旁的吴世子和萧归流却差点没笑出来,只能侧过身去,忍笑很辛苦。

    他们从未见过霁月与人吵架的一面,吵架这两个字绝对与他不搭边。

    能动手就不说话,这才是霁月。

    韩孝郡忍怒,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霁月好像对他挺有敌意,一个养子对他有敌意,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但瞧那压他一头的气势,几乎无法忍受。

    韩孝郡转身便走了。

    “我猜他现在要跑到老夫人面前告你一状了。”随着这韩孝郡和钟玄明离开,吴世子过来要笑不笑的说话。

    萧归流评价道:“自视甚高,七姑娘将来嫁过去,一定过不好。”

    霁月想,他的姑娘不会嫁过去的

第73章实不相瞒她策划

    随着韩孝郡折回的时候,迎面就遇着夕歌了。

    她忙福了身,唤他一声:“韩大人。”

    心里正气着的韩孝郡扫她一眼,有印象,看起来是个懂事的姑娘,虽非朝歌生得那等的惊艳,可模样比朝歌温柔多了,瞧着顺眼多了。

    便点了头。

    见他愿意与自己说话的样子,夕歌也就忙轻声细语的道:“韩大人且莫生七姑娘的气,她这个人向来性子直,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其实也没有恶意的。”

    听起来是在为朝歌说好话,可三言两语间,便把朝歌说成一个没脑子的姑娘了。

    这话韩孝郡深为认同。

    就是那种说话不分场合的姑娘,气人。

    “夕歌,你这话要是让朝歌听见要不高兴了,朝歌向来待你不薄,你怎么好背着她与韩大人说这些话哩。”

    花颂一声不响的走了过来,接了她的话。

    言语之间,不就是骂她恩将仇报吗?

    夕歌一怔,转脸看了她一眼,这等装模作样的人,最恶心了。

    可恰恰她也是这类人。

    花颂便朝眼前的两位大人福音,又对韩孝郡讲话,道:“韩大人,这位是夕歌姑娘与朝歌是同父的姊妹,现在贴身伺候着朝歌。”

    花颂毫不客气的把她的身份给说明了,也免得她趁机在韩孝郡面前说好说歹。

    夕歌打的是什么主意,她会不知道吗?

    韩孝郡心里了然。

    外室所生的姑娘,庶女。

    夕歌忍怒,韩孝郡也就走了。

    两位姑娘相视一眼,电光火石之间,杀气无声而过。

    钟玄明还记得花颂,临走时也唤了她一声:“贾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花颂不想与他多言,尤其今天这样的场合,人来人往,万一让旁人看见了去,还以为自己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她的目标可是韩孝郡,便默默的福了一身,退到旁边了,请他先过。

    钟玄明没有要走之意,继续和她说:“不知贾姑娘能否带我去观一下花园?”

    既然朝歌是韩孝郡的未婚妻了,他乐意退而求其次,沈府的表小姐瞧起来也是赏心悦目的。

    他早娶过几房都亡,加上自己年纪也大了一些,现在再娶都是续弦,要求也不是那么高的。

    花颂忙福身,道:“钟大人,外祖母让我帮她拿些东西过去,我恐怕没有办法陪钟大人了,夕歌,你就引钟大人去一趟花园吧。”

    她机智的把这事推给了夕歌,又赶紧福了身,管他是否同意,她先匆匆去了。

    她再不济,也万没有嫁给一个老男人当续弦的道理,听说他亡妻还留下好几个孩子呢。

    钟玄明隐隐感觉到了拒绝之意,心里微微有几分的不舒服,再看夕歌时,心里又觉得这庶女生得也是不错的,便打算与她谈几句。

    夕歌倒没有像花颂那般拒人千里,他问话,她便答。

    至于单独带他去花园赏花这事,她没有答应,也忙找了个借口去了,只是这心里是真把花颂恨得透透的。

    钟玄明讨了个无趣,心中暗恼。

    不过,今日这府上花红枊绿的姑娘甚多,他也不急,慢慢的寻。

    总有合意的。

    ~

    男女宾客有在各处闲聊的,也有借此机会想要好好游览一遍沈府,由于人太多,主人不可能个个引领着去游玩,不是那么太重要的人,会有府里的家仆引领着到处看看。

    朝歌、晚歌两位姑娘这会也陪着一些姑娘闲聊上几句,其中有从京师来的亲戚,就是她外祖母家的孙女和孙子,那当真是谪仙下凡。

    五姑娘凤吟悄悄溜了出去。

    这么多好吃的美食,她实在忍不住了。

    趁着四下没有奴婢看着她,悄悄就伸了手,拿了一块油炸肉丸就往嘴里塞。

    丸子还没塞进去,便被寻来的奴婢一把夺走了,直央求着:小姐您千万要忍住呀,您看看您这段时间已经瘦了20斤了,您这要是一口咬下去,便前功尽弃了。

    五姑娘气闷,抓着奴婢的手小声说:“算小姐我求求你了,你让我吃一口咋了,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这边正争执着,她旁的奴婢又来了,赶紧拽着她远离美食。

    她的母亲下了死命,萧大夫不松口,谁也不会给她乱吃的,尤其是今天,更加要看严实点。

    五姑娘被拽离美食,人就显得无精打采了。

    这样的寿宴于她来说最快活的事情就是可以吃吃吃,结果却不给吃,这不是要人命嘛。

    她噘嘴瞪眼,到处乱走的窜到了朝歌和晚歌那边,姑娘们有站有坐的,围在一张长长的矮几上说话,忽然看到五姑娘人来了,有识得她的脱口喊道:“咦,这不是五姑娘吗?怎么忽然瘦了这么多?”

    “你们还不知道吗?五姑娘最近在减肥哩。”有晓得内情的掩唇笑着说。

    五姑娘窘,她的胖好像大家都知道似的。

    朝歌便唤了她道:“五姐姐今天这身打扮真可爱,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少了二十斤肉后,她整个人瞧起来便不那么肥了,虽然依旧是胖,却多了一份可爱。

    女孩子都喜欢被夸,朝歌一赞她,她脸上便高兴开了,径直来到朝歌面前。

    朝歌便起了身,拉着她的手左右打量道:“我五姐姐果然是好毅力,竟真能抵得住今天的美食。”

    谁要抵今天的美食了,她这不是被逼的嘛。

    五姑娘今个可不这样说了,她也咧嘴一笑,道:“那是当然,只要我愿意,没有什么事情是能难倒我的。”

    朝歌莞尔,道:“我们干坐在这儿做什么哩,不如我们到处走一走。”

    有姑娘提议:“那就带我们到处看一看吧。”

    晚歌没有去,怕这边一会万一会有个什么事情需要她,便让朝歌带着人一块去了。

    朝歌也就挽了五姑娘一块走,问她:“怎么没看见三姐姐?”

    “我可不知道她。”

    凤吟与暮词关系并不好,前段时间还骂她猪来着。

    这仇她可一直默默记着呢,哼。

    “五姐姐,你帮我个忙,去找一下三姐姐,找到了便让她在这儿等着我。”

    “你找她干嘛呀?”

    姑娘们都在,独独少了三姐姐,怪可怜的。

    “快去吧。”朝歌推了她一下,凤吟也就老老实实的去找人了。

    在这样热闹喜庆的日子里,性格向来乖僻的暮词是显得有点可怜了些。

    虽然五姑娘恼她,朝歌说让找她了,她也就勉为其难的去吧。

    打发走了五姑娘,朝歌也就笑盈盈的领着姑娘沿着游廊走。

    游廊两旁的花香扑来,花红枊绿的姑娘们一路指指点点,说说笑笑。

    越过鸟语花香,前面有青水绿水,池塘荷色。

    有各色品种的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路过的姑娘忍不住扔一片花瓣,便惊得鱼儿四散。

    她的奴婢红果这时匆匆跑了过来,附耳和她说了句话。

    朝歌顿时脸色一变,二话不说,大步流星的沿着游廊去了。

    身边相随的姑娘不知发生何事,只见她脸色不好,便也匆忙跟着一块过去了。

    红果直接领着大家来到了一处门前,把门推开。

    这里本是提供客人休息之处,有远亲的昨个晚上便来了,会在此住上一夜,若今天不走,也会多留一宿继续住在此处。

    门开,只听里面传来耐人寻味的声音。

    姑娘们寻着声音走去。

    就在床榻那边,里面分明有人影在晃动,朝歌伸手掀开帐幔,就见两个在床上翻滚来翻滚去,顿时吓得姑娘们一声尖叫。

    朝歌拿手挡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前一世常在夕歌那里听房,对于房事她便没有旁的姑娘那般害羞,但还是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脏了了自己的心。

    姑娘又不干净了。

    床前一下子围了这么多的姑娘,床上的人也是一惊后迅速分开,坐起。

    姑娘是哪位大家不认识,但这位公子姑娘们可都是认识的,不就是这沈府六姑娘的未婚夫秦煜吗?

    朝歌已气得脸色铁青,指着秦公子怒骂:“好你个秦煜,你就算偷吃,也不能跑到我沈府来偷吃啊?你还真把自己当畜牲了?”

    秦煜脸色大变,床上的姑娘已吓得胡乱的系着自己的衣裳。

    朝歌转身便往外走,怒冲冲的道:“这事一定得禀报祖母,各位姑娘,你们都来帮我作个证。”

    姑娘们当然是十分乐意作证的。

    这秦煜家的生意做得和沈家不分上下,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眼红六姑娘的这门亲事哩。

    如果能借机把两个人的婚事搞没了,就算得不着秦公子,那心里也是痛快的。

    随着朝歌匆匆往外走,秦煜很快也系好衣裳跑了出来,跟在后面直唤:“朝歌,朝歌。”

    他到底是个男人,腿长,跑得快。

    秦煜快步追了过来,挡在朝歌面前。

    “朝歌,这事我可以解释,是那个姑娘勾引我,我是冤枉的。”

    朝歌冷冷的看着他,道:“让开。”

    “朝歌,你帮哥哥一次,日后不论你求什么,哥哥都答应你。”

    “滚开。”朝歌目中带着厌恶。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他给个好处,这事就可以遮掩过去了。

    实不相瞒,这事是她一手策划的。

    那姑娘本是她从青楼找来的。

    前一世,她也是知道这位姑娘了,艺名沉鱼,清高得很,卖艺不卖身,但人家确实是有才艺的,不论唱曲跳舞弹琴吟诗作对,都是一绝。

第74章 今天姑娘把婚退

    那时她原是有一位相好的,只是苦于无银子赎身,便只能一直在青楼卖艺。

    在那种地方,那里的妈妈怎么可能会容忍你一直卖艺不卖身,只要能卖个好价钱,早晚是要把她卖身的。自她和一位穷书生相好后,多次想跑,都被抓了回来。

    但凡逃跑被抓回来的姑娘都是没有好下场的,她也不例外,据说当晚就被逼接了客,一直接到天亮,再后来,听说她自尽了。

    这一世,她找上了她,说请她帮个忙。

    这个时候,她还没有遇上书生,也没有正式去卖艺,青楼的妈妈正在关起门来训练她。

    她的条件是,为她赎身,事情之后会给她一笔银子,助她远走高飞。

    两个人便一拍即合了。

    果然,这秦煜一看见这位姑娘就被迷了魂,哪管这里是秦府还是沈府或青楼,当即就要和人姑娘在房里成就好事。

    秦煜上勾了,那朝歌就得借着这个机会把晚歌这婚事给退了。

    晚歌值得更好的男人来呵护,这个畜牲他不配。

    秦煜还想说话,朝歌已吩咐下去:“红果,别让狗挡了我的道。”

    红果应了声,一把便把秦煜拽到一旁了,气得他又恼又怒,眼睁睁的看着朝歌匆匆走掉,他被红果抓着手臂冷冷的道:“秦公子,你也走一趟吧。”

    这种事情怎么能少得了当事人呢。

    秦煜挣扎了一下,本以为只是个姑娘,没多大的力气,没想到竟是挣不脱。

    ~

    一帮花红柳绿的姑娘又一路匆匆回了来,热热闹闹的跟着朝歌直奔沈老夫人面前去了。

    沈老太太正在陪一些同龄的夫人说着话,乍见朝歌红着眼睛进来,都是一诧。

    “奶奶。”朝歌声音微微哽咽。

    “发生什么事了?”沈老夫人疑惑。

    朝歌欲言又止,一块跟来的姑娘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趁机说:“老夫人,秦公子与你们府里的奴婢苟合,让姑娘们抓了个正着。”

    秦公子与人苟合?

    沈老夫人脸色顿时铁青,在场的一帮女眷脸色也微微变了变。

    沈老夫人正想问秦公子人呢,就见秦公子人已经过来了,之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奶奶,两位奶奶,我是冤枉的,您为我做主啊!”

    其中秦家的老夫人也就是秦煜的奶奶,也正坐在这儿。

    她本与沈老夫人相识多年,两家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常有往来。

    朝歌扫他一眼,冷笑,都这个时候了,那么多的证人在场,他还有脸说自己被冤枉了。

    朝歌趁机委屈巴巴的道:“奶奶,现在还没成亲哩,他居然跑到咱们府上偷吃起来了,六姐姐嫁给这等人,将来怎么会有幸福可言。”

    秦公子慌忙解释:“奶奶,您听我解释,我是冤枉的,是那姑娘勾引我,给我喝了杯水,那水里一定是下了迷魂的药,令我一时之间失了神志,误以为是晚歌,所以才……”

    他声音也微微弱了下去,反正责任不在他。

    秦公子心里是不以为然。

    秦沈两家世代交情了,就算他干的这事荒唐了些,他大不了认个错,不然还能怎么办。

    “荒唐。”沈老夫人手里的杖戳在了地上,气得不轻,质问:“那姑娘呢?”

    朝歌一愣,忙和自己的奴婢吩咐道:“红果,快去找一找那个姑娘,别让她跑了。”

    当然跑啦,已经给了姑娘逃跑的时间,还等着人抓不成。

    红果应声。

    一时之间,这屋里围满了人,都是听闻了秦公子的事,来看热闹的。

    秦絮知道自家哥哥出了事情,也很快跑了过来,一块来的还有秦煜的父母。

    在沈府闹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秦家人虽然觉得丢人,还是要想办法为儿子开脱的。

    那时,六姑娘晚歌也一声不响的走了过来。

    六姑娘来到沈老夫人的面前,她脸色冷淡的说:“还请奶奶给晚歌做主,今天便把这婚给退了。”

    言尽,她提了一下裙摆,双膝跪了下来,态度坚决。

    秦公子咋见她来了,立时急急的解释:“六妹妹,你听我解释,我是被冤枉的,我真以为那姑娘是你。”

    “住口。”晚歌声音猛然严厉起来。

    他这样说,太让她恶心了。

    向来温柔的姑娘忽然声色俱厉起来,秦公子也是一怔。

    她冷声道:“秦公子,我已经知道了,你与人做出这等苟合之事,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趁早把婚退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对你对我都好。”

    秦公子乍见她态度冷硬,伸手便要去握她的手,晚歌一个冷不防还真让她抓到了手,顿时嫌恶得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抽了过去,结结实实的打在对方脸上。

    秦公子震惊,他是真没想到看起来温柔的晚歌会如此暴力,伸手打人,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秦公子当时便气得怒喝一声:晚歌。

    朝歌这时也忙上前把晚歌护了过来,拽了她起来,又冲怒吼的秦煜道:“姓秦的,你若是还有点脸,就给我老实点,说话就说话,且莫要动手动脚,我六姐姐冰清玉洁,仙女下凡,可不是你这等下流之人能碰的。”

    骂过,她又拿着六姑娘的手问她疼不疼,又嫌弃的拿自己的手使劲擦了擦。

    臭不要脸的,她凭什么碰六姐姐的手,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晚歌本来也气,见她心疼得不行,心里反而想笑了。

    朝歌很护她这个姐姐,这让她心情大好。

    秦煜又气又怒。

    秦家人都气得不轻,有这般骂人的么。

    秦煜知道沈朝歌是个刁蛮任性的,也不想这个时候与她争吵,只能把睛睛盯在晚歌的身上,恳切的道:“六妹妹,你相信我,我是被人下了药,这天下的姑娘有谁能比得了六妹妹,我的心里也只有六妹妹,再容不下任何人。”

    他一番表白说得真情意切,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说这些话,也不觉得害臊。

    许多姑娘家不知他在外面的风流韵事,一些男人却是晓得的。

    怡红院那等地方,都是男人常去之所,谁还不知道谁呢。

    朝歌却不肯放过他,步步紧逼,道:“我看你清醒得很,刚在床上和那姑娘快活着呢,下药,药可不背你这个锅,但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被下了药,咱不妨找个大夫来验一下,看看秦公子是否有被人下过药。”

    她本想吩咐奴婢去请个大夫过来,抬眼便瞅见萧大夫人刚好也在,霁月和吴世子也都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

    盯着霁月的一瞬间,发现霁月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朝歌便觉得脸上有几分的臊,感觉自己刚刚是不是太凶悍了。

    虽然她又蠢又坏的样子霁月两世都见过,下意识的还是想在他面前收敛一下性情,让霁月觉得她除了有时候会凶一些,多数时候也是很温柔可爱的。

    而且,她是不会对霁月这般凶巴巴的了。

    “秦公子被人下了什么药?不如我来给看一看。”

    没等朝歌开口,萧大夫居然主动走了过来,愿意给他诊断。

    沈老夫人一时之间无话,现在秦公子出了这样的事情,晚歌闹着要退亲,这让她一时之间有点拿不定主意。

    这本是一件极好的姻缘,怎么会想到秦煜竟是此等下流之人。

    秦煜一看过来的是萧归流,顿时急了眼,冲他道:“萧大夫,不敢劳你大驾。”

    “没有关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秦公子,把手给我吧。”

    秦煜不想把手给他。

    萧归流医术没有人敢否定,他一旦说他没被下药,他的谎言就被拆穿了。

    朝歌提醒他:“秦公子,萧大夫亲自给你诊断,是你的荣幸,你还在犹豫什么?莫非是做贼心虚,不敢让萧大夫给你诊断?”

    秦煜气得不轻,盯着她,道:“就算下了药,这会药劲也过了。”

    朝歌冷呵,句句不留余地,道:“不管你怎么狡辩,都改变不了你与人苟合之事,你和六姐姐这婚,今天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我们沈府还容不得你在这儿撒野。”

    六姑娘也趁机在一旁抓着沈老夫人的手哽咽,求道:“奶奶,晚歌不要嫁与这等下流之人,还求奶奶把这婚退了。”

    自从上次在怡红院看过他后,她便铁了心的要把这亲给退了。

    她正愁着不知道该如何退婚呢,没想到这秦公子倒是把机会送到她手里来了。

    这样的好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

    他不要脸,她还理这等人干啥。

    这辈子就算嫁不出去,她也是不能和这样的人生活的。

    萧大夫今天可真是大发善心了,虽然这秦公子并不愿意配合,他却非常好心的委屈自己,弯了腰,亲自把秦公子的手抬了起来,要给他诊断。

    秦公子想挣扎,但这萧大夫的手就像铁夹子似的,夹住了就不放。

    他给秦公子做了个免费的诊断后才放开他的手腕,说:“恕我直言,不管对方给你下了什么药,二个时辰内药效都不会过去,但秦公子脉向平稳,一点被下药的痕迹都没有。”

    他进府总共也不到一个时辰。

    秦公子在撒谎,显而易见。

    红果这时匆匆走了进来禀报说:“那与秦公子苟合的姑娘趁乱跑了,奴婢只找到一些她逃跑时留下的衣物。”

    她把东西都拿了过来,有那姑娘的红肚兜,还有一把扇子,这是秦公子的,上面还刻了个秦子,他为自己专门定制的,这扇子大家都知道,今个进府的时候他一直拿着摇晃,好不潇洒。

    一看见这些东西,秦家的人气得脸色都青了。

    知道他风流,在府里就常招惹奴婢,却没想到他竟荒唐至此,招惹到沈府来了。

    秦老夫人已经坐不住了,站起来和沈老夫人说:“老姐妹,年少风流呀,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是煜儿的错,要怎么办,你看着处置吧。只是,我真的挺喜欢晚歌这孩子的,若是因为一次年少风流,就把这一桩好姻缘给拆了,真是太可惜了,这可是沈秦两家的损失啊!”

    言语之间,带着威逼。

    朝歌扫了她一眼,一看便是个精明的老太太。

    秦家老太太她不了解,但知道她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物,直到现在还在插手秦家的许多生意,做生意确实有一套,比许多男人都厉害。

    但这话她不爱听。

    什么叫年少风流?分明就是下流。

    什么叫沈秦两家的损失?

    不就是生意上那点事吗?

    没有了秦家生意上的往来,她沈家也不会少块肉。

    真把这姻缘促成了,才是晚歌这辈子的不幸。

    秦家老太太不再多说什么,抬步走了,沈老夫人不留她。

    秦家人也没脸留下。

    秦老太太走了两步,忽又回身冲秦煜怒道:“小畜牲,还嫌不够丢人?给我滚。”

    秦煜一个激灵,知道是喊他的,便忙站了起来,又有几分不舍的看了晚歌,唤她:“六妹妹,请你相信我,信我这一次,原谅我这一次。”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让人相信他,还真他娘的不要脸皮。

    晚歌没有搭理他的话,秦煜则被他娘拽了胳膊就往外走。

    本来是为沈家老夫人庆生的,结果竟惹出这般丢脸的事情,秦家的脸都让他给丢光了。

    可恨的是那个勾引她儿的小贱人还跑了。

    秦家不疑有它,怎么也想不到这事是被沈家的姑娘给设计的。

    秦家与沈家这段姻缘定了好多年,会不会散掉,权看沈家老太太怎么想了。

    如果她当成是年少风流,这事也就过去了。

    随着秦家人离开,沈老夫人对着满屋看热闹的宾客谦意的道:“让大家见笑。”

    二房的陈溪这时也忙出面招呼,说是时辰已到,让大家前去坐席,该用午宴了。

    待到宾客离去,朝歌安慰老太太说:“奶奶也莫伤怀,这等下流之人,早点认清他的真面目也是好的,若真等六姐姐将来嫁过去才发现他的丑恶嘴脸,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沈老夫人看了一眼晚歌,她目光坚定,毫不动摇,道:“七妹妹说得是,奶奶,您就把这亲退了吧。”

    朝歌说:“奶奶,我六姐姐一定能嫁得更好。”

    沈老夫人也便点了头:“行,那就退了吧。”

    要怪只能怪这秦公子不争气。

    晚歌这么好的姑娘他不爱,偏要在外面寻花问枊,还闹得这么多人都知道。

    不要说他秦家丢人,她老脸上都挂不住。

    今天这一闹,沈家也是免不了要让人笑话一场的。

第75章看姑娘一舞倾心

    因为秦公子的事情闹了个不愉快后,老太太的寿宴依旧继续进行着。

    午宴的时候女眷和男客都在一处了,由于人比较多,宴席排了几条长直线。

    坐席都是依着身份而坐的,沈老太太的两个儿子坐在她左右,二房的陈溪和各房的公子小姐依着年纪相对而坐,霁月纵然是养子,那也是长子,自然排在了前面。

    庶出的在这种场合只能往下靠,何况还有尊贵的吴世子、韩孝郡、钟玄明、萧大夫这样的人。

    像夕歌这等庶出的,也只能去与她的母亲刘姨娘靠后而坐了。

    还有一些她请来的亲戚,女眷坐一处。

    身份的高低在这种场合一下子便显明出来。

    宴席前沈老太太这边讲了几句话,她两个儿子也讲了几句客套的话。

    为了让气氛更热闹活跃一些,大家会一边吃喝一边看些小曲,所以也有特意请了一些乐师前来助兴。

    等乐师弹过一个小曲后,还请了一些助舞的,等表演了一会,有人喊道说:“老夫人,听说你的孙女个个都是有才有艺,今个是你六十大寿,不知几位姑娘为你准备了什么样的才艺。”

    其实沈家的姑娘如何,旁人心知肚明。

    沈家世代经商,做生意的讲究的是赚钱,那些修心养性的吹拉弹唱,沈家姑娘做不来。

    说这话的人难免是有几分想要看一看沈家姑娘的笑话。

    能敢当着面看沈家笑话的人不多,所以,这话正是钟玄明提出来的。

    他本不在沈家的邀请之列,不过是随了韩公子一块前来。

    沈老太太心里正在两难之间,今日是她的寿宴,宾客比较多,不同平日里一家人在一起过个年,都是一家,孩子们表演一个才艺,好坏旁人也不知道,今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是让孩子们硬着头皮去献艺,只怕会弄巧成拙。

    她丢不起这个脸,孩子们也丢不起。

    这钟玄明是都尉之子,沈家得罪不起。

    花颂这时已站了起来,福身道:“外祖母,不如我弹一曲来为大家助兴吧。”

    她知道沈家的姑娘都没什么用,这样正好,正好可以让她出出风头。

    沈老太太自然是同意的。

    花颂让奴婢取来自己的琴,她便坐下来,抚了一曲耳熟能详的曲子《梅花三弄》。

    这般喜庆的场合,老太太的寿宴呀,选这曲有点不合适了。

    曲调过于哀怨,但看小姑娘长得人美,有的是男人喜欢看。

    夕歌人在第三排的桌宴上,心里早就冷笑了几声。

    花颂想在人前显摆,一会非打她的脸不可。

    她选的这是什么曲调,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还以为她是个厉害的角,原来是个蠢的。

    她自然也早就准备了一曲,等到花颂结束后,她便怯怯的站起来道:“夕歌祝奶奶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夕歌今个也为奶奶准备了一曲,为奶奶助兴。”

    沈老太太虽然不喜欢她,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也不好让她滚下去,不要上来显摆。

    夕歌的婢女便把她的琴拿了过来,她便走了过去,在之前花颂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准备的是一曲《高山流水》,与花颂所准备的是两种风格,她一弹奏,两人之间的差别便立见高低了,花颂顿时面红耳赤。

    这个贱人,她一个庶女,旁的嫡女都没有动,她有什么资格献艺。

    霁月慢慢的押了一口茶,难怪那日让他弹奏《高山流水》,原来在这儿等着他了。

    丫头骗子,是想用他帮她出口气。

    夕歌的琴弹奏得虽然不错,在他看来,到底是稚嫩了几分,毕竟才12岁,一来功底没到家,二来天赋是个好东西,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等夕歌这一曲结束后,大家还给鼓了掌,刘姨娘便忽然道:“不知道七姑娘今天为老太太准备了什么样的才艺表演。”

    前面她女儿刚弹过琴,后面她刻意唤来七姑娘表演才艺,如果她没有才艺,两家女孩子站在一起,是多么鲜明的对比呀。

    同样的对话,一字不差。

    前一世,她也是这般,在夕歌结束表演后,急不可耐的唤了她,因为知道她琴棋书画一样不通。

    这一世,尽管她已经在学习,一时半会也是学不精的。

    所以,她早就有了自己的计划,既然不精,就要扬长避短。

    前一世,她在被刘姨娘喊过后理直气壮的说我没什么要表演的,那时大家私下里便知道沈朝歌不懂琴棋书画。

    今世,在听到刘姨娘的话后,朝歌已愉快的站了起来,道:“为了给奶奶助兴,我今天便与大哥共同为奶奶准备了一个礼物。”

    至于刘姨娘,她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一个下贱的外室,不配她给她眼神。

    沈老夫人一怔,朝歌也有礼物?

    知道她最近跟着学了些琴棋书画,可人家都是学了好多年,她才几天呀。

    乖乖,你可别跟着丢人现眼。

    心里暗怪刘姨娘多嘴,正想让朝歌坐下,就见霁月打了个手势,锦言把属于他的琴抱给了他,旁面有人还推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过来面对着大家,令在场的人都诧异。

    沈朝歌人已站了起来,提了一下裙摆,翩翩起舞,像一只蝴蝶般来到为她定制的投影之中。

    在她的身后是山水是瀑布,仿若还有水的声音在流动,像是瀑布的声音,其实都是一些人为制造的效果,霁月绘出来的瀑布借着日光和一面他所说的魔镜投影了上去。

    霁月弹奏的依旧是《高山流水》。

    音随琴响,舞随曲动。

    夕歌红了眼,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刚刚心里还得意洋洋,以为自己是姑娘们中最出众的,今天一定被很多人注意了,尤其是韩公子,一定有注意她,但这一刻,所有的得意全都被粉碎。

    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大公子霁月会与朝歌共同献艺,他弹奏的竟然与她的是同一曲。

    这一比较,还真的是立见高低。

    她也晓得自己艺不如人,一时之间小脸一会红,一会白。

    朝歌选择跳舞,她倒是没想到朝歌竟有这般好的舞姿,每一个动作都是极致的优美。

    她的身子仿若就跟没骨头似的,可以随意弯曲,折叠伸展。

    引人无限遐想。

    配合着这一曲《高山流水》还有那别出心的背景墙,两个人的合作简直就成了天作之合。

    贱人,贱人。

    夕歌心里恨恨的骂着。

    她明明有刻意问过她准备什么的,她却不答,她便以为她没准备什么才艺。

    至于她准备了什么才艺,明明也没有告诉朝歌的,怎么就与他们撞一块了。

    ~

    花颂的心情一样不好过。

    她万没想到朝歌会在这样的场合出了风头。

    朝歌也没有想到,就因为今天这个舞,她竟会一舞成名,沈朝歌这个名字从此让许多的公子念念不忘了。

    场上的宾客连饭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全都直勾勾的看着那舞动的人儿。

    正是豆蔻之年的女孩,虽是少了些少女的成熟,可不得不说,她真的美得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这一刻,所有美丽的词汇用在她身上都不够。

    如水的眸子充满了灵气,如万般的星辰落在你心上,让你整颗心都化了。

    连秀气的鼻子,都令人心动,恨不能吻上去,轻轻咬一口。

    朱唇一点桃花殷,微微张合之间,谁不想噙住与之缠绵。

    怦然心动。

    韩孝郡目光在惊艳过后又闪过一些的不屑,他不会忘记她满身的铜臭味,站在大街上和他说过的话,也不会忘记今个他刚到府上,她的那些没头没脑的胡言乱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与秦家的姑娘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跳得再好,也不过是一个又蠢又笨又喜欢乱吃醋的人。

    韩公子觉得,她一定是吃了秦家姑娘的醋。

    她若放聪明点,就该知道如何讨好他,才会令他开心。

    可惜,她是个蠢的,根本不知道如何讨好他。

    再看旁的男人,全都直勾勾的盯着她,更气。

    这般抛头露面,伸胳膊伸腿,光天化日之下,引人无限遐想,无耻。

    以后绝不许她在光天化日下,尤其是旁人男人面前跳舞。

    她应该只跳给他一个人看就够了。

    再看霁月,更是一肚子的气。

    一个养子罢了,竟然敢在他面前摆出心高气傲的姿态来。

    现在又和他的未婚妻合作得天衣无缝,气人。

    等找个机会,他一定会敲打敲打沈老夫人,好好管教这个不听话的养子。

    本来之前便想找沈老夫人敲打一番的,奈何沈府今日太忙,沈老夫人那边事情也太多,他便没有过去了。

    他不急,反正今天有的是时间,会找到机会的。

    他恨恨的盯着霁月,觉得这人就是空有其表,除了长得好看点,也没有别的了。

    看着看着,他又恨上心头。

    霁月的目光一直在盯着一个方向,朝歌的方向。

    霁月看朝歌的眼神,哪还有半点冷漠,分明是带了欲。

    对,那就是欲,虽然不明显,可身为男人,太了解这些了。

    一双漂亮的眼睛里,说不出的爱和欲。

    那根本不是哥哥看妹妹该有的眼神。

    那就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是喜欢的,是占有的。

    霁月有种与有荣焉的愉悦。

    只是,小姑娘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舞,不知道会让多少人因此生出邪念,这一点让他的心情又不是很愉快,可为了满足她的心愿,他也只能配合。

    看着的她一举一动,都让他的感官觉得很愉快。

    只怕别人也会如此,他便恨不能快点结束这一切。

    他的姑娘,他并不想让旁人偷窥。

    看着她展开的笑颜,像花一样,一下子燃烧了他的胸膛,一直到四肢百骸。

    那种感觉奇异的舒畅,很容易就能激发出男人的本性。

    兽性。

    他默默的看着她,有时候也会想,沈朝歌,她真的变了吗?

    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找他吵架了吗?

    当年,他也并非故意不理她。

    他只是心情不好,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不知不觉,这么多年过去了。

    这一切,似梦似幻。

    有些时候,有点分不清。

第76章全家偿命才足够

    一舞结束,寂静了那么一瞬间后,沈老夫人已忍不住啪啪的鼓起了掌。

    真是太让她意外了,万万没想到,朝歌居然可以把舞跳得这么好,关键是与霁月这个搭配,简直是天衣无缝的完美。

    身为她的父亲沈为民也是甚是高兴,扬声道:“好,跳得好。”

    好个屁。

    刘姨娘心里暗骂一句。

    二房的主母陈溪也笑着道:“我这辈子还从未看过哪家的姑娘跳舞有比我们朝歌跳得更好看呢。”这话是夸张了点,自家孩子当然要夸张的护着宠着了。

    难不成让表小姐和庶小姐出风头。

    朝歌便眉眼弯弯的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了,由于是按着辈份排的,她与霁月是隔着坐的,没机会和他说话。不然,她这会真想去问一问霁月,她刚才跳的好不好看。

    她心情不错的坐了下来,旁的姑娘都献了才艺,晚歌当然也不会落后。

    晚歌献的是一幅百寿图,那不是买来的寿图,是她亲自写的,又表了起来。

    13岁的年纪能写出这么漂亮的好字,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在才艺上晚歌确实是很有天赋的,不仅懂音律,会画画,字也写得好。

    老夫人一脸赞叹着夸赞,为了让大家可以欣赏到自己孙女百寿图,这画她便让奴婢直接挂到厅堂了,一会吃过喝过,大家进去厅堂一瞅,都可以看到。

    三姑娘暮词也献了自己的贺礼,那是一个别致的屏风。

    她擅长刺绣,屏风上的富贵吉祥图案都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绝不会比那些卖的逊色。

    一幅富贵吉祥绣图呈现上来,沈老夫人也大为欣慰,自然也是夸赞一番说:“暮词这刺绣连我都比不上,这可是正宗的苏绣。”

    五姑娘凤吟做菜最拿手,可这个日子有的是人做菜,她总能也下厨去做菜,这般,她也就没有别的才艺好献了。

    老太太心知肚明她不会别的,也不让她出来丢人现眼,便让府里请的乐师上场表演一番,大家继续吃喝。

    此时的五姑娘内心是非常不开心了。

    姑娘们个个都有才艺,都有拿到台面上的贺礼,她啥没有。

    如果有姑娘陪着她落单,她也不会想多。

    现在独独剩下她一个人,啥也没献上。

    姑娘难过,不开心。

    虽然最近跟着在读书,也学些琴棋书画的,可到现在也没学出个名堂来。

    面前的那些美食,瞬间变得不香了,何况她面前的美食本来就给的少。

    姑娘长大了,渐渐知道好歹了。

    差不多花了一个时辰用在宴席上,等到大家吃过喝过,时间尚早,花园那边搭了戏台子,下午的时间大家还可以去听会戏。

    老的小的少的,喜欢的便去听戏,不喜欢的也可以继续玩别的,反正总是不会闲着的。

    晚歌和朝歌交待几句后,便借着这个机会离开了。

    秦公子刚在府里出了丑事,她若在陪着客人到处走,不过是自取羞辱。

    这些个人表面上一个个与你亲近,心里是巴不得你的姻缘散了。

    反正也没个真心的,她也懒得再继续应付。

    一个人闷闷的要回去,站在游廊之时又微微顿足。

    蓝天白云,风轻云淡。

    她的姻缘在今日成了一个笑话,虽也如她所愿的退了亲,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背后那些人,还指不定怎么笑话她,戳她脊梁骨。

    她虽假装不在意,无人之处,难免惆怅,不开心。

    如果母亲还活着,一定会安慰她说:这事不用放在心上,母亲一定会给你做主,寻一门更好的亲事。

    母亲不在了,一切不过是幻想。

    父亲又一心扑在刘姨娘的身上,陪着刘姨娘和她的那些亲戚说话,吃喝。或者去应酬一下同行。

    直到现在她的父亲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更不要提安慰她了。

    她再懂事,也不过是豆蔻之年的姑娘,才13岁啊!

    一滴泪无声的就滑落下来。

    “六姑娘这是怎么了?”

    一道不同寻常的声音温柔的飘进她的耳中,她一惊,就见世子吴子越不知何时来到她旁边,正俯了身看她的脸。

    一张放大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她一惊,一下子就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赶紧低首试泪。

    小姑娘眼泪无声的滴落下来,看着怪可怜的。

    “你哭什么啊?”世子又站在她面前询问。

    “我,我没有哭,是眼睛里进了虫子。”

    “那我帮你吹吹?”他弯了腰,看着她。

    “已经出去了。”她窘。

    抬头看他,他就站在她跟前微微弯着腰,看着她。

    她脸上腾的红了起来,有种下一刻他就能亲下来的错觉,她腾的就站了起来,说:“我先回去了。”

    他忽然问:“值当你这样伤心吗?”

    她这样哭,好像有多喜欢那人似的。

    她却机智的听出来他话中的意思,本能的回他:“我没为他伤心。”

    她才不会为了那样的人伤心。

    “那你哭什么?”

    “……”她还不能哭了,她委屈不成吗?

    “世子一生无忧,当然体会不到旁人的难过。”

    她拨腿就又要走,世子又说:“你难过什么?”

    她难过的事情多了,但这话难过的事情,怎么能说得出口。

    母亲在她10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因为父亲的不作为,她担负了长姐为母的责任,可她自己的生活是一团乱。

    她瘦弱的肩膀,也会有撑不住的时候。

    她想哭,还不成吗?

    这些事情,金贵的世子怎么会明白呢。

    她不想说,便拨腿跑了。

    鸟儿也不知道姑娘的忧伤,叽叽喳喳成群的飞过。

    朝歌带了姑娘们去听戏。

    三五成群的姑娘结伴而行,不知道惹了多少公子侧目。

    有姑娘的地方,总会有公子的眼神追随。

    “七姑娘,七姑娘。”

    有人一边喊着一边跑了过来,夕歌紧跟的追在后面。

    “七姑娘,我叫刘彤,我是夕歌的表姐,我想说你今天跳的舞可真好看,我从未见过有比七姑娘跳得更好看的人。”

    朝歌知道她,刘彤,14岁了,是刘姨娘哥哥的女儿。

    算起来,夕歌刘彤两个人是表姐妹关系。

    刘彤还有一个哥哥,刘畅。

    前一世,红菱嫁给这刘畅没多久,便被扔到井里害死了。

    前一世,这兄妹,包括他们的父母,在沈府是又吃又喝又拿,少不了她的功劳。

    这一世,既然来了沈府,一个都别想痛快的从这府里走出去。

    她要让他们全家为红菱尝命。

    夕歌已紧张的解释道:“七姑娘,彤彤非说要认识认识你,我没拦得住,打扰七姑娘的……”

    “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朝歌笑盈盈的接了她的话,在人前装得这样可怜给谁看呢,搞得好像她常欺负她似的。

    她温婉又和气的说:“是夕歌的表姐,那也便是我的表姐了,既然来了,就不要急着走,多住些时候。”

    “那就谢谢七姑娘了。”刘彤很高兴,这正合她意。

    事实上,老太太那边根本不乐意他们留下来的。

    “走吧,一块听戏去。”朝歌微笑着请她一块过去。

    夕歌心里发毛,朝歌笑得越温柔,她就觉得越不安。

    夕歌只好说:“七姑娘,我去告诉姨娘他们一声,就说彤彤在陪你听戏,暂时不走了,免得他们一会要走,反而找不着人。”

    朝歌便笑着说:“好啊!也让你舅母他们多住些时候吧,难得他们过来看你们,不可怠慢了。”

    夕歌便应下了。

    旁人心说这朝歌姑娘可真大方,姨娘家来的乡巴佬,居然还要留在府里些日子,也不觉得恶心。

    乡下来的姑娘与广陵郡的姑娘当然不一样,看衣着便知道。

    就算有刘姨娘接济着,刘彤的衣裳也仅是普通的缎面,比起姑娘们的各种素纱,绫罗,锦衣,可是差太远了。

    姑娘们沿着青石小路往前行,没有几步远的距离,戏台子就搭在东边一处空荡之处,台下桌椅都已摆好,有奴婢随时伺候着。

    许多的公子已经坐在那边听戏了。

    女眷坐左边,男客是右边。

    大家择位而坐,听戏就比较随意了。

    桌上有点心有水果,也有一些坚果,瓜子核桃一类的。

    那刘彤姑娘是个爱吃瓜子的,便拿了瓜子嘎嘣嘎嘣的嗑了起来。

    大庭广众之下,周围还坐着一些公子,姑娘为了顾及形象,通常都是选择吃点水果,喝点茶。

    瓜子这样的坚果,是不会吃的,嗑出来的声音不雅。

    时尔有几道目光投了刘彤身上,也都是鄙夷的,她正吃得高兴,也没注意到。

    朝歌慢慢的押了口茶,再抬头时,便瞅见几个人朝这边来了。

    是霁月哩,一块跟着的还有萧大夫,倒是不见吴世子在身旁了。

    霁月走了过来,很自然的就坐在她旁边男宾客的位置上。

    女眷与男客是隔了一个人的距离的。

    他看着她,朝歌也看他,莫名就闯进了他深如海的眼底。

    心突然就跳得快了半拍。

    霁月的眼神总是过于深,深不见底。

    冷漠的时候你不知道他想什么,就算是此时的温柔,你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他冷漠的眼神她不喜欢,现在这般温柔的盯着她看,她莫名也觉得不习惯,浑身不自在。

    就好像她是什么美好的食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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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介绍:
前一世的朝歌敌我不分,引狼入室。
姻缘被夺,亲人被杀,万贯家产散尽。
当朝歌又重新回到过去,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时。
她不但要整死害她家破人亡的渣男贱女,也要好好爱护家里那位有来头大公子。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商女重生之富甲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