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过于懂事他心疼(1)
朝歌说:“我也吃不下什么,给我喝些粥便是。”
姬渊打趣她道:“到底是轮回七世之人了,怎遇着这点小事还能慌成这般。”
她委屈:“这怎么就是小事了?万一我眼睛这辈子都无法看见呢。”
姬渊伸手握了她的手说:“我做你的眼睛。”
她落寞,回他道:“做一时可以,岂能做一辈子。”
天天面对一个瞎子,只怕久了,他就厌倦了。
姬渊看着她,伸手去摸她的脸,问她:若换成我,朝歌就变心了不成?就嫌弃我了不成?
“我当然不会。”
她就是死,也不会离开他的了。
姬渊说:“我也不会。”
他说:“朝歌若看不见,我就把所看见的一切都告诉你,若听不见,我就把所听见的一切都告诉你。”
她低声嘀咕:“你在咒我又瞎又聋。”
他把人搂在怀里,说:“我在告诉你,此生与朝歌有福同享,患难与共。”
她鼻子一酸,便来劲了,问他:“来生呢,来生你许给了谁?”
“生生世世,都许给了朝歌。”
这还差不多,她小脑袋往他怀里一钻,眼睛莫名就湿了。
~
宫女送来御膳。
朝歌觉得自己眼睛看不见吃东西不方便,还是说想吃些膳粥。
姬渊人坐到她面前道:“张嘴。”
姬渊说:“你也无须太过忧虑,别等眼睛好了,头发又变白了,可就麻烦了。”
她确实也不太想愁白了头。
香喷喷的鸡腿就在嘴边,她也就不客气了,张了口,咬了一口,好香。
姬渊又给她挑了鱼,她往日在府上,最爱给他做的菊花鱼。
他细细的喂她,她因为看不见,耳朵反而格外敏锐,好像没听见他吃,问他:“你怎么不吃?”
“先把你喂饱。”
“我饱了。”
过于懂事。
他拿帕子轻轻擦拭了一下她的嘴角,说:“你的食量我会不知道?”
又让她喝了些汤,又喂她吃了小半碗的饭。
朝歌便是真的饱了,不肯吃了。
待姬渊也吃喝完了,两人净过手,漱过口,姬渊拉着她的手在殿里走了一圈,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她看不见,只能由他牵着在殿里走了一圈又一圈。
忽然不能见亮光了,心里难免急得慌,问他说:“你说我是真遇着不干净的东西了吗?”
之前看见的那些幻象,现在想来,几乎也要以为是遇见鬼了。
姬渊说:“朝歌不必害怕,没事的。”
眼睛都看不见了,她能不害怕吗?
她又想到一件事情。
“国师不喜欢我,他若不愿意帮我驱鬼怎么办?”
姬渊说:“不会的。”
在殿里走了几圈后,又带她坐下来,喝口茶。
左右等了一会,国师吴子越总算是过来了。
走进殿中,国师行了一礼,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招他进宫做什么,但见帝后坐在一起,内心是一言难尽。
姬渊说:“皇后今天下了一趟金矿,在里面看见一些奇怪的幻象后,眼睛便看不见了,你来看一看,皇后是不是在金矿里遇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吴子越说:是。
他画了个符,施了个法,念了个咒,那符便从他指尖飘到朝歌面前去了,然后又无声落到地上了。
吴子越说:启禀皇上,娘娘并不曾遇见不干净的东西,身上也无藏有不干净的东西。
朝歌咬咬唇,没言声。
心里不大相信,琢磨着一准是国师恨她,讨厌她,故意不说实话。
姬渊问他道:“若如你所言,皇后的眼睛看不见是何缘故?”
吴子越便问朝歌道:“还请娘娘把在金矿发生的事情,再说一遍。”
朝歌也就把自己在金矿看见的异象又说了一遍。
吴子越表情莫测,道:“娘娘前身无名无姓无来历,兴许看到的幻象便是前身之事也不一定,只是娘娘现在是血肉之躯,眼睛承受不住那样的强光,便被金光闪瞎了眼也不一定。”
这真是一个不错的解释。
“……”你才被金光闪瞎了眼。
朝歌咬咬唇,满心委屈。
姬渊再问他:“皇后的眼睛,可有办法恢复。”
吴子越回他道:“皇上不必太过担忧,也许睡一觉醒来,便又恢复了。”
姬渊只能再缓一缓,看看她的眼睛会不会自行恢复。
既然再无旁事,吴子越就告退了。
姬渊让朝歌坐一会,他跟着一块去了。
来到殿外,两人一块朝外而行。
姬渊问吴子越说:“国师且莫因为对皇后心存偏见,故意有所隐瞒。”
吴子越问:“皇上不信任我?”
姬渊道:“听闻六姑娘还住在沈府。”
吴子越面上一尬。
姬渊又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让六姑娘回去,也并非无计可施。”
吴子越忙道:“还请皇上赐教。”
“皇后若出面,六姑娘自然就会回去了。”
吴子越面上又是一尬。
他之前才刚对皇后做过六亲不认的事,现在哪好意思去求皇后帮忙说情。
姬渊便转身回去了。
吴子越皱了皱眉。
想让皇后出面,那就得把皇后的眼睛给医治好了。
皇后的眼睛若不恢复……
关键是,他是真没看出来皇后身上有招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只能暗暗的盼望,一夜过后,皇后娘娘的眼睛就自行恢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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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随着姬渊前脚离开,朝歌也唤了红果进来,吩咐她道:“你速去一趟沈府,请我六姐姐入宫一趟,就说我想她了,让她来陪陪我。”
红果应声,领命去了。
朝歌是想,若是吴子越故意不医她的话,她要把这事状告六姐姐。
他若真爱六姐姐,怎会不急六姐姐所急,喜六姐姐所喜?
以前千方百计的想要撮合他与六姐姐,没想到竟是看走了眼。
哼。
等姬渊转身回来,过来扶她道:“朝歌,你且去休息休息,兴许睡上一觉,眼睛就恢复了。”
朝歌点头,也只能这般了。
来到榻上,她躺了下来,对姬渊道:“你若是有事要忙,便去忙你的。”
也无须时时陪着她。
他是一国之君,要做的事情可多了。
她可不想拖累他。
她过于懂事,不吵他也不闹他,姬渊看在眼里,摸摸她的脸,道:“乖乖睡吧,别胡思乱想。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唤我便是。”
第765章为何让她瞎了眼(2)
朝歌嗯了一声,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闭眼入睡。
睡不着,竟是一点困意也没有。
翻了好几个身,还是睡不着。
她可不想做一辈子的瞎子。
虽然姬渊说他就是她的眼睛,她看不见,他帮她看,告诉她。
她还是愿意自己看。
嘤嘤嘤,想哭。
为什么要让她瞎呀。
她这一世,也没做过什么缺德事了啊!
就算是生意上,她也没坑蒙拐骗的。
她都是童叟无欺。
她在榻上又翻了几个身,愁。
“朝歌,睡不着吗?”
姬渊的声音忽然就在身边传了过来,她愣了一下。
由于看不见,以至不知他人是何时到了身边的。
她忙回他:“就要睡着了。”
姬渊人在她旁边坐了下来,问:“要不要我哄你入睡?”
“……”她疑惑,这个要怎么哄?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
姬渊人已跟着她躺了下来,把她往怀里一抱,道:“你只要想着,你现在很累,放空大脑,什么也不想,一会就睡着了。”
“那你能给我唱一首歌谣吗?”
“……”
“我小时候,我娘都是这么哄我睡着的。”
自然是胡扯,她完全不记得小时候了。
对她娘的印象,也模糊了许多。
他却说:好。
朝歌顿觉受宠若惊,姬渊还会唱歌谣,她可从未听过他哼哼。
然后,他唱了一首两只老虎。
两只老虎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
果然,优秀的人就连唱首歌谣也是好听的。
听得她心里痒痒,耳朵也痒痒。
等他唱完,朝歌问他:“这是什么歌谣,我都没听过。”
完全不像她小时候所学的歌谣。
这样的曲调,都是她没有听过的。
姬渊说:我娘教的。
“再唱一首。”
她没了睡意,人反而更精神了。
姬渊说:“等我唱完,你得睡着。”
朝歌说:好。
姬渊又把这首歌谣唱了一遍,朝歌也甚想一觉醒来后,眼睛便明亮了。
勉强放空自己脑子里所有的意识,让自己的意识处于空白状态。
在两只老虎声中,她睡了过去。
姬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睡着的人儿模样上就平静安稳多了。
他也盼着她醒来后,就能看见了。
悄悄起了身,来到外面,坐在龙案前,翻阅奏折。
夕阳落下,天色渐晚。
朝歌这一觉睡得有点长,人醒来后,睁开眼,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她伸手朝两边摸了摸,想看看姬渊人有没有在身边。
“朝歌,你醒了。”
没摸到姬渊,倒是传来了她六姐姐的声音。
晚歌伸手握住了她乱摸的手。
朝歌怔了怔,唤声:“六姐姐,你来了。”
晚歌扶她坐起。
她的情况,她已了解。
“眼睛现在怎么样?”晚歌询问。
朝歌看不见她,却能听出她话里的担忧。
“我的眼睛,还是看不见。”她心里说不出来的失望,本是满心期盼着一觉醒来,便能看见的。
晚歌道:“朝歌不怕,没准等明天,眼睛便能看见了。”
朝歌忧心,还是点了头,道:“姐姐说得是,没准明天就看见了。”
“咱们不说我的事了,说说六姐姐的事情,六姐姐这几天一直住在娘家,这是要打算长住的吗?”
晚歌嗯了一声,说:“子越那天的事情,让你伤心了。”
朝歌道:“我的伤心,比起姐姐的伤心,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只怕姐姐因此对他心生嫌隙,便不快乐了。”
晚歌安慰她道:“你放心,我很好。”
“那你打算几时回去?”
晚歌想了想,道:“等他知错了再说吧。”
朝歌点头,道:“也好,这几天姐姐就在宫里陪陪我吧。”
晚歌说:好。
知道她这边人已醒了,姬渊便让朝歌的婢女前来伺候她洗漱一番。
晚歌陪着用过晚膳后,又陪她说了一会话,便去了朝歌那边的朝阳宫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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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晚歌离去后,毫无困意的朝歌便坐在姬渊身边了,陪他批阅奏折。
做了这个帝王后,他现在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批阅奏折了。
好在这帮老臣现在写奏折的水平提高了不少,没那么多的废话了。
无关紧要的事,姬渊扫了一眼,直接盖了个章,盖上已阅。
他连笔都懒得用了。
阅了一会奏折,又见朝歌靠在他肩膀上发呆。
他看在眼里,就觉得她这模样说不出来的可怜。
放下奏折,把人抱起来说:“我们先去沐浴。”
“我又看不见,今天就不沐浴了吧。”
虽说以往也常一起沐浴,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却能看见她。
姬渊轻声说句:“不是和你说了吗?我的眼睛就是你的眼睛。”
所以,他把她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
由于眼前一片漆黑,只能任由鱼肉,她委屈的在他身上掐了好几下,嚷嚷着:你就知道欺负我。
被掐疼了,他嘴角却笑容放大。
她不知道她看不见的样子,让人又心疼,又想越发的想欺负她一回。
他笑着把人抱着去了寝宫。
比起她的担心,他的确想得比较开。
不过是在金矿看见一些幻想,若是金光太过刺眼,一时的强光闪了她的眼睛,他总觉得缓一缓是可以看见的。
若非金光太强的缘故,或是真遇着不干净的东西了,国师又因为某些原因,不肯如实相告的话,等一等,国师发现六姑娘人不在府上后,总会找过来。
不管哪种原因,朝歌的眼睛,都是可以恢复的。
拉上芙蓉帐,又欺负得她嗷嗷了好一会才算罢休。
翌日。
朝歌人醒来的时候,姬渊人已不在身边了,晚歌在旁边陪她。
和昨日一样,她的眼睛依旧没有看见的迹象。
眼前一片漆黑。
婢女伺候她起身,洗漱。
待用过早膳,晚歌拉着她的手也陪她在殿里走了一圈。
正在那时,就见国师随着姬渊一块进来了。
一看晚歌果然在此,国师吴子越已快步走了过来,叫了一声:晚歌。
晚歌假装没听见。
朝歌说:“国师来了,六姐姐,要不你们两个聊一聊?”
晚歌回她说:无话可说。
第766章娘娘让他学狗叫
晚歌冷淡脸。
是晚歌无话可说,并非她沈朝歌不想让他们说。
姬渊这会也已来到朝歌面前,看了看她,问:“好些了吗?”
朝歌摇头,说:不好。
沮丧脸。
她又说:“想必国师与皇上还有要事商议,我就不耽误你们了。”
她作势要走,晚歌忙过来扶她道:“慢点。”
“晚歌。”
身后传来国师的声音,她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国师眼睁睁的看着她走掉,郁闷。
无计可施。
姬渊坐下,问他:“国师,你还有事?”
是国师下朝之后便截住了他,跟他一块过来了。
之所以下朝后便跟着他过来了,那是因为国师打探到晚歌不在沈府,昨晚就到宫里来了。
自家夫人到了宫里,他当然是要见一见的。
人家可是一点不想见他,和他无话可说。
国师气闷,道:“皇上,想喝酒吗?臣陪您一醉方休。”
以往都是姬渊找他喝酒的,每次都把他喝醉。
每次醉酒回去后,晚歌都是好一番照料。
算起来姬渊最近好一段时间没找他喝酒了。
姬渊说:“戒酒了。”
宫女这边把御膳送了过来,姬渊坐下,道:“自便。”
他自顾的吃了起来。
国师瞅着他,不语,也不离去。
姬渊说:国师摆出这一脸的怨妇样给谁看?
国师说:“我都是为了你,才得罪了夫人。”
姬渊说:“不敢当,早在广陵时,我就提醒过你,不要得罪朝歌,不好哄。”
那日,世子说:如今煞星却冲撞了彗星,红颜祸水,祸乱天下,煞星不灭,彗星不稳。
他问:煞星是谁?
世子说:沈朝歌。
世子叭啦叭啦说了一堆,无非是怕他将来有朝一日变成昏君。
他不屑的冷笑,问他:你觉得我将来会与他们一般昏?
世子固执得很,说:防患与未然,还请将军不要过于轻忽。
他心里着实无语。
也是世子始终不能明白他对七姑娘的心思,江山可以不要了,七姑娘却是不能失。
他问:你想我怎么做?杀之?由你去杀可好?
那时世子曾觉得,若非七姑娘是六姑娘的妹妹,杀了就杀了。
她偏偏就是六姑娘的妹妹,他自然是不敢的。
只怕被六姑娘知道,要恨他一生。
当时霁月威胁他道:朝歌不是个好脾气的姑娘,若让她知道你在我面前这般说她坏话,她是会跑到六姑娘面前哭诉的,到时候搅黄了你的婚事,你怨谁去。
过了这么久,世子到底是在所谓的煞星一事上跌了个跟头。
没把人家帝后给拆散了,倒是几乎要把他与自家夫人给拆散了。
想起这些往事,国师大人面色又难看了几分,说:“我都是为了你。”
姬渊说:“我谢谢你的好意了。”
国师说:娘娘前身来历不明。
又绕回来了。
姬渊说:“国师大人忠心耿耿,一心想要拆散我与皇后,我姬渊真是感激不尽,无以为报,我以茶代酒,敬国师一杯。”
“……”听听这话,多么的阴阳怪气。
国师知道他不领自己这份情。
可一想到朝歌那连鬼王都查不透的身份,他就难受得慌。
再看姬渊,神色自若。
他再问一句:“你当真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来历?”
“如果六姑娘的前身上妖魔鬼怪,国师也打算大义灭亲,六亲不认,一杀了之?”
“……”可六姑娘的前身前非妖魔鬼怪。
他已算过了。
姬渊忽然问他:“国师,你来算一算,我的前身是什么?”
“……算不透。”
他虽能看透一些天机,并晓得一些前世今生事,可也不是什么人的前身都能看明白,算清楚的。
姬渊再说:“把鬼王请上来。”
“请不动。”
自从那次之后,鬼王就不肯上来见他了,还让他莫多管闲事。
姬渊用过膳,起身道:“我给你找个台阶下,一会皇后过来,你再仔细看一看,皇后身上有没有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若是转变心意,把皇后的眼睛给治好了,皇后能不为他在六姑娘面前说句好话。
国师抿抿唇,叹气,道:“皇后身上真没有不干净的东西,皇上不信我?”
“信……”
国师点头,道:“把皇后请过来吧。”
姬渊便让人请皇后过来。
过了一会,晚歌扶着朝歌走进来了。
姬渊来到朝歌旁边牵了她的手说:“让国师再好好看一看。”
朝歌了然,不说什么。
国师施法,画符,弹出去,那符和先前一样,如鹅毛一样,飘落了。
如此几次三番,画的符在朝歌身上都没有任何效果。
她根本就不曾沾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国师脸色发苦,说:“启禀皇上,娘娘身体一切如常,眼睛失明之事,还是请御医过来看看吧,臣无能为力。”
真不是他能解决的。
姬渊也就同意了,吩咐下去:宣墨家太医来见。
这墨家人的医术虽比不上当年的萧神医,但在这宫里,墨家人的医术也算得上出色的了。
在这墨家御医还没来前,国师不失时机的来到晚歌面前,唤她:晚歌,你这几日瘦了不少。
晚歌以一种见鬼的表情看他,道:“国师这话何意?难不成我沈家的人还会亏待了我不成?”
她在沈府吃得好,睡得好,何来的瘦之说。
没话找话。
国师被噎得不轻。
姬渊扶朝歌到一旁去坐。
朝歌眼不能见,只知道这国师施过法了,她还是处于失明状态。
现在姬渊又传太医过来,她心里本就不安,这会就更担忧了,问他:“国师怎么说?”
她只听国师说,她身体一切如常,让请太医进来。
姬渊解释道:“你应该没有遇着不干净之物。”
朝歌心里疑惑,问他:“那我下矿时所见之物又是什么?”
这也正是无法解释明白之处了。
她明明看见了不干净之物,偏偏国师这边什么也查看不出来。
姬渊再为她解惑,道:“许是你所遇见的不干净之物,并没有害你之意。”
朝歌就更奇了:“若无害我之意,我眼睛为何忽然失明?”
姬渊看着她,她这小小的脑袋,可一点不糊涂,且明明白白。
冥冥之中,有太多的离奇之事,是他一个凡人解释不清楚的。
也想不明白。
他只能安慰朝歌道:“你放心,你的眼睛一定会复原的。”
她也只能如此期待了。
姬渊为她倒了茶,喂她喝下。
站在不远处的晚歌看在眼底,又冷冷的扫了一眼吴子越。
人家帝后恩爱,伉俪情深,偏偏有人毫无眼色……
且至今还觉得:忠心耿耿,何错之有。
国师看着她的冷意,有些可怜。
不多时,在宫中为太医的墨家三兄弟匆匆赶了过来。
墨文极的女儿墨念在朝歌跟前,因着皇后娘娘的原因,墨家人现在也是扬眉吐气了。
三人进殿来,行了礼。
姬渊说:“皇后眼睛暂时无法看真见亮光,过来给看一看,是怎么一回事。”
墨兰的父亲墨凌轩,身为其他二兄弟的大哥,先过来给查看了一番。
等他检查过,和二弟墨明朗三弟墨文极低声交谈了几句。交谈过,墨凌轩道:“娘娘可否告知,眼睛失明,是多久的事情了,在失明前,曾发生过什么事情?”
墨家人不是外人,朝歌也就把自己下金矿的事说了。
等她说过,墨凌轩道:“启禀娘娘,您这眼睛失明,是短暂的,娘娘不必过于担忧。这多半是由于压力过大,精神过度紧张而产生的,等娘娘身心放松下来,眼睛是可以自行恢复的。”
压力过大,精神过度紧张……
朝歌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
她第一次下矿,金矿坍塌。
刚救上来,就遇着什么天降异象之事。
她最亲的姐夫,国师大人也与她作对,让她好生为难。
请个什么鬼王过来给皇上看,说她无名无姓无来历。
为了搞清楚自己到底是谁,她第二次下矿。
二哥四哥极力拦阻。
她内心其实也是有着极大的压力的,甚怕自己真的倒了楣,金矿再坍塌一次。
到时候怕便没有那么好的命,再活一回了。
为了寻求金矿之下的那个幻象,她还是铁了心的去了。
所有的事情加在一起,就凝聚成了泰山一样的压力。
压得她喘不过气了。
这些压力,她都没有说。
不料,竟成了自己失明的源头了。
思及此处,朝歌颔首,道:“舅舅言之有理。”
姬渊略有不放心,道:“再检查检查。”
就是让他们挨个都诊断一回,人多,误诊的机率就会小一点。
墨明朗和墨文极便依次又给朝歌诊断了一回后,得出来的结论是一样的。
她的眼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毛病。
墨明朗说:“娘娘的眼睛看不见,恐怕压力更大,一时之间难以缓解。”
这话也是真的。
朝歌眼睛到现在不得恢复,她心里更紧张了。
甚怕自己这辈子真瞎了。
墨明朗说:“我倒是有一计。”
朝歌让他说来听听。
墨明朗回她道:“意儿是个机灵的,在府里就深得你外祖母的喜欢,若让她进宫来陪伴娘娘,一准能为娘娘解忧,舒缓娘娘的压力。”
这意儿实际上是墨明朗所出的一庶女。
他本有一嫡出女儿,墨涵。这女儿本是赐给皇上冲喜的,在皇上驾崩后,又被赐死,陪葬了。
朝歌一时之间没说话。
姬渊说:那就让这意儿进宫来。
墨家除了嫡出的姑娘外,还有许多庶出的姑娘,姬渊一时之间也没闹明白这意儿是干什么的,是男是女。
反正能缓解皇后的压力,那就是好事。
姑且一试。
墨明朗连忙道:“是。”
墨文极这时开口宽慰道:“还请娘娘放宽心,失明只是暂时的。”
朝歌颔首。
墨明朗这时又道:“臣给开副方子,娘娘照方抓药,可安神,可缓解心情。”
朝歌再点头。
墨凌轩也宽慰她道:“娘娘可多想一想开心的事情,让娘娘有压力的事情,暂且都抛到一边吧。”
朝歌默默叹口气,知道他们都是好意,但这安慰不到她心里来。
他们是没有瞎过。
她眼睛都看不见了,这哪是能是她想开心,便能开心得起来的事情。
她也想哈哈大笑,自我安慰:我没瞎,我看见了,我好开心。
可能吗?
等开过方子,让宫女前去抓药。
墨家太医退下。
晚歌来到朝歌面前,询问她说:“朝歌你有什么压力,有什么想不开的,你说出来,没准压力就没了。”
姬渊附和,道:“朝歌,这世上有什么难事,是我们解决不了的?”
暗暗自责。
朝歌有这般大的压力,他竟毫不知情。
是他没给朝歌足够的安全感?
朝歌摇头,说:本来是有一点压力,现在听你们一说,我又没有什么压力了。
晚歌追问她之前是什么压力。
朝歌有几分为难的道:“先是金矿坍塌,再就是天降异象那点事,国师说我无名无姓无来历,好在皇上万分信任我,现在都过去了,六姐姐你不要为我担心,我会调解好自己的心情。”
姬渊心疼不已。
国师心里冷笑一声。
瞧她一脸单纯无害,三言两语就把她失明的源头推他身上来了。
晚歌明白了,瞪了一眼国师,那眼神分明是在说:都是你干的好事。
若非是他一再给予朝歌压力,朝歌眼睛会失明?
国师吴子越忽然说:“要不我学个狼叫给娘娘听?看能不能博娘娘一笑?”
他算是看明白了,她这眼睛一日不好,他的罪名一日不能洗脱。
就当她是精神压力过大过度紧张所致吧。
朝歌诧异,道:“国师大人多才多艺,竟是会学狼叫之声。”
那就是愿意让他一叫了。
姬渊说:我也会。
她若喜欢听,等会没人,他可以一直叫给她听。
国师说:“皇上,这种事情还是让臣来做吧。”
别和他争了,给个机会。
朝歌忽然说:“不知道会不会学狗叫。”
“……”
一时之间没人答话了。
过了一会,姬渊问:“国师,你会的吧?”
晚歌代他回答:“启禀皇上,国师会。”
第767章皇上给她做牛马
汪汪汪……
殿中央,传来了两声毫无诚意的汪汪声。
本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旁人的原则,沈朝歌笑着说:“学得还真像哩,再汪两声。”
眼前一片黑暗,反正她也看不见她这位姐夫此时的表情。
恼羞、生气、尴尬……
管她什么事,不是他自告奋勇要学鸟兽叫的么。
晚歌也笑眯眯的鼓了一下掌,道:“我差点以为这殿里真来了一只狗呢。”
拐着弯的骂他是狗是吧?
明知被骂,国师也只能忍了。
他轻咳了一声,假意清一下嗓子,说:“今天嗓子有点不舒服,等改天我嗓子好了,再如娘娘所愿。”
朝歌也就点了头。
她又不强人所难,便道:“国师喝杯茶润润喉咙吧。”
国师问她道:“不知道娘娘心里可否高兴了一些?”
朝歌想了想,道:“也没什么好特别高兴的。”
不过是学了声汪汪,有什么值得她欢喜的。
她想着这姐夫日前对她的绝情,她就更不开心了。
他不仅仅是对她绝情,也是对她的六姐姐无情。
吴国师这个人呐,看似有情,实无情。
吴国师说:“等回头我请个杂技班过来,表演给娘娘看,兴许娘娘心情一放松,就畅快了。”
朝歌落寞,回他道:“我又看不见。”
这不是在给她添堵吗?
晚歌道:“国师还是回去好好琢磨清楚了,再过来给娘娘献计,看如何才能讨娘娘欢喜吧。”
这是在赶他走了。
吴国师看着她,心有怨念,不好不从。
他也就顺水推舟道:“听夫人的,我这就回府了。夫人在宫里多住上个几天,多陪娘娘解解闷,散散心吧。”
晚歌给他一记冷眼。
这事需要他交待?还真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吴国师行了一礼,闷闷的走了。
晚歌随后也退了出去。
待人都退去,姬渊问朝歌说:“朝歌,你现在最想要做什么?”
只要她说出来,他就立刻满足她。
朝歌摇头。
她现在眼睛看不见,便什么也不想做了。
只能发发呆了。
姬渊又问她说:“朝歌,你现在还想听什么鸟兽叫,我学给你听?”
朝歌又摇了摇头。
她眼睛看不见,肯定会影响她的心情。
一个人心情不好,哪里会真的愿意听什么鸟兽叫。
可是舅舅们说了,她就是属于精神过度紧张,压力过大,眼睛才会有短暂的失明的。
她要找到缓解的方式,眼睛就恢复正堂了。
玩个什么才能让她心情畅快呢?
要玩的东西还没有想出来,姬渊人已抱了她,心疼的说:“看你闷闷不乐,我这心里就像刀割,你快点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你开心起来?把一切的压力都忘掉。”
一时之间,朝歌是真想不起来的。
她的婢女红菱把煎好的药端过来,由朝歌服下,说是可以舒缓她的心情的药。
朝歌蹙着眉喝了。
姬渊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主意,便把朝歌的婢女全都叫了进来。
这些个婢女是伺候朝歌的,总能想到玩什么能让她开心。
人多力量大,大家全都在一旁绞尽脑汁的想了起来。
有说跳绳的,小姐小时候最爱跳绳了。
有说去河边打水漂的。
有说踢毽子的,各种她小时候最爱玩耍的技能都说了一遍。
朝歌一律摇头否决了。
她眼睛又看不见,这些个人是为她急糊涂了吗?
红柚急中生智,道:“小姐小时候最爱上树了,每次爬树都好开心,不肯下来,要不小姐再爬一次树吧。”
姬渊一旁听着,满心嫌弃。
就不该让她这些婢女过来出主意的。
墨念提醒说:“娘娘眼睛看不见的。”
红芙说:“娘娘可以骑人马,娘娘,奴婢来驮您吧,就和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她就爱骑人马了,由奴婢驮着满屋子跑,她一边高声喊着:驾……快点……
朝歌窘。
人马,那都是几岁玩的游戏?
摆了摆手,让她们都先下去吧。
提到这人马,倒是勾起她的一些往事。
她小时候想玩人马,有一次,脑子竟然动到了霁月的身上了。
她特别想坐在霁月的背上,被他驮着满屋子跑一圈。
当然,那时候是纯想虐待他。
霁月自然也是不肯的。
待婢女都退下,她轻声说:“要是霁月哥哥肯驮我一次,我的心愿就真圆满了。”
这一次当然不是为了虐待他。
她就是想坐在霁月的背上,试一试。
姬渊诧异的看了看她。
被他驮一回,是她一直的心愿?
他当然不知道她竟有这等心愿,可这有什么难的吗?
姬渊已起了身,拉着她走到殿中说:“哥哥驮你。”
他跪下来,让朝歌扶着他坐上。
朝歌本来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毕竟她已过了那个玩耍的年纪。
不过,姬渊既然愿意了,她也就不客气了。
她摸索着坐到他背上来,姬渊让她坐稳了,然后慢慢朝前移。
见她坐得确实的稳,他速度稍微快了一些,问她说:“你怎不早告诉我你的心愿,是想由哥哥驮着?”
她若早说,他早就驮她了。
她嘴角扯了扯,虽是什么也看不见,却能感受到姬渊对她真心的疼爱。
她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哪好意思再提。
“在哥这里,你永远都是小孩子。”
“就会哄我开心。”
这一世的霁月,惯会说好听话了。
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偏就能哄得她心花怒放。
“那你现在被哄开心了吗?”
“还行吧。”她笑容又放大一些,说:“你可以再快一些。”
姬渊说我怕把你摔下来,你坐稳了。
堂堂帝王,驮着她满殿跑。
朝歌问:“你会学马叫吗?”
他立刻学了一声马的嘶吼声,顿时逗得她笑开了颜。
低首看他。
霁月的背又宽又稳,她坐在上面,就如坐在了磐石上,稳稳当当。
一丝亮光透进来。
亮光随着她嘴角的笑容渐渐放大,她弯身搂住他的颈项说:“你不累吗?歇一会吧。”
他问:“你开心了吗?”
朝歌说:“开心了。”
是真开心了,圆满了。
霁月,姬渊,愿为她做马,她还有什么不开心,不满足的。
何况,她的眼睛已经看见了。
只是,她现在不想说。
姬渊便翻身把她抱了过来,问:“眼睛好些没有?”
“那有这般的快,你也太心急了。”
她眯眼笑,嘴角上扬。
姬渊忙说:不急。
慢慢来,会好起来的。
朝歌颔首,让他去忙自己的。
他要批阅朝中奏折,她和往常一样坐在他旁边,托腮看他。
姬渊说:朝歌你累了就去歇息一会。
多睡一睡,兴许压力就缓过来了。
朝歌想了想,说:好。
唤了墨念进来,牵了她的手出去。
她回朝阳宫待着了。
一回到朝歌宫,她身边的婢女又纷纷献计,有让她玩这个的,有让她玩那个的。
有说娘娘以前在府里的时候,每次做饭都挺高兴的。
娘娘现在眼瞎,无法做菜。
几个人在殿里你一句,我一句,商议了好半天。
朝歌坐在一旁,慢慢的饮着茶。
墨念说:“娘娘,我给你念一下您著的帝王情吧?”
朝歌说:好。
她重生在那年的初夏。
睁开眼来,她开始追着霁月满院的跑。
转眼,已过两三年。
终是让她修得正果。
抱得一个天上人间绝世无双的郎君。
那年的屋顶之上,霁月曾牵着她的手说:佳人相伴,红袖添香,夫复何求。
这话也正是她想说的。
~
行走在明媚的阳光中,皇宫这个地方,处处都是微笑的芬芳。
能被传到宫里来为皇后娘娘解闷,排忧,墨意是开心的。
身为墨家的庶女,墨家几位嫡出的姑娘还在的时候,自然是没有她出头的机会。
如今,墨兰、墨涵,都相继离开了墨家。
墨念,常在皇后娘娘的跟前。
剩下的庶女中,她也便有了崭露头角的机会了。
墨意14岁了,比墨念年长两岁。
身为墨家的庶女,她本是没有机会踏进这皇宫的。
如今她来了,行在这光明的大道上,仿若整个世界都是鲜花芳香。
她被父亲墨明朗一路被带到皇后娘娘的面前。
再次来到朝歌面前,墨明朗带着女儿行了一礼,说:娘娘,意儿带到了。
朝歌坐着,点头,道:“有劳舅舅了,您且先去歇息吧。”
墨明朗对墨意交待一声,就是让她好好服侍娘娘。
墨意乖巧的说会的。
待他退下,朝歌询问:“意儿今年多大了。”
墨意声音甜脆的开口说:“回禀娘娘,意儿十四岁了。”
朝歌又问她说:“本宫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墨意说:是。
朝歌问她:你要如何为本宫解闷?
墨意说:意儿本想为娘娘变个戏法,但考虑到娘娘看不见,意儿就改说吧。
一个农夫击鼓含冤。县官升堂问案:“你因何喊冤?”农夫说:“我明天会丢一头牛,今天特来报告。”
糊涂县官一听,惊堂木一拍:“呔!大胆刁民!你明天丢牛为啥明天不来申冤?”两边的衙役一听哄堂大笑,县官一看衙役笑了更火了,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嘟!胆大的衙役!你们笑什么?牛一定是让你二人偷去了。”
当差的一听惊慌失措,急忙把衣服扣解开说:“大老爷不信请搜!”
提到这讲故事,讲笑话,朝歌的思绪一下子就飘了出去。
霁月也挺会讲笑话的。
那个笑话,她至今还记得。
一本正经的说笑,可比墨意说的这个好笑多了。
那已是很久的事情了。
那时候她人住在墨府,由于崴了脚,表哥过来陪她,给她讲笑话解闷,还因此被霁月嘲笑了一番。
他自己嫉妒人家,又要和人家比个高低,便讲了一个笑话给她听。
陆某人,机智善谈。邻家有一妇人,不苟言笑。
朋友对陆某人说:你能说一字,逗此妇人笑;再说一字,请此妇人骂街,我请你吃饭。
陆某人答应,于是二人同去找那妇人。
妇人正站在门口,门外还有只狗。
陆某人急走几步,来到狗前,扑通一声跪下了,喊:爹。
妇人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陆某又抬起头,对妇人喊:娘。
妇人破口大骂。
~
想到这个笑话,朝歌忍不住笑了一下。
墨意会错意。
一旁的婢女也都会错意,以为是墨家的姑娘讲的笑话有趣,逗笑了娘娘。
红芙大惊小怪的喊:娘娘笑了,娘娘笑了。
红菱也忙道:“墨姑娘,你快再讲一个笑话给娘娘听。”
只要能让娘娘一直笑,笑多了,她开心了,烦恼没了,眼睛也就好了。
墨意就赶紧接着又讲了一个笑话。
朝歌也不解释,由着她们误会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再则,这是二舅舅送来的人,二舅舅的女儿,送到身边来,无非是想让她提携一下,一来墨家面上有光,二来身为墨家的庶女,将来会更好嫁一些吧。
都是自家人,本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的原则,朝歌也就不多说什么,留她在身边就是了。
由着她讲了两个笑话后,朝歌这才笑道:“来,给意儿上茶。”
红菱赶紧把茶端到墨意的面前,请她用茶。
墨意谢过娘娘后,这才算接了茶,喝了一口。
这般,墨意就留了下来。
到了傍晚,姬渊那边派人过来催她去养心殿陪他了。
她人在朝阳宫,既有六姐姐作陪,又有人来跟她讲笑话。
再休息一会,不知不觉中,时间就过去了。
由于她眼睛能看见了,心情也是真的好了,一路过去的时候,都是眼见的高兴。
她高兴,她身边的人也全都高兴极了。
一路跟着她,护送到养心殿里。
姬渊人走过来,牵着她的手问:“朝歌现在可好?”
她笑着说:“我现在也想通了,无论我高兴或不高兴,都不能改变现在的事实,与其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不但令我自己不开心,还让皇上不开心,我就选择高兴好了,眼睛怎么样,不重要了,反正,有这么多人伺候着我,有什么关系呢。”
想得可真开。
姬渊安慰她:“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兴许再过几日,就能恢复了。”
朝歌不在意的道:“那就借皇上吉言了。”
姬渊拉了一块坐了下来。
是用膳时间到了,请她过来一块用膳。
她眼睛不方便,姬渊依旧拿了筷子,先喂她吃。
被姬渊这般的精心照顾着,真好。
所以,她有点不太想一下子看见了。
那就,让她再装一会吧。
姬渊不会怪她的吧?
第768章人逢喜事精神爽
人逢喜事精神爽。
眼睛好了,就什么烦心事也没有了。
姬渊上朝。
沈朝歌也就神采奕奕的起了床。
婢女过来伺候她,早早的把煎好的药给她送来。
朝歌说:从今天起不用喝了,我觉得我已经好了,没准再过三两日,就痊愈了。
墨念、墨意也都早早的过来给她请安。
晚歌也过来陪陪她。
趁着阳光正好,她想出去走一走。
装模作样的由她的婢女牵着手往外走,她仰了仰脸,吸收一下新鲜的空气。
一边问身边的人:“这是走到哪了?”
“现在外面都有什么呀?”
“怎么这么香啊?”
一路走,她的婢女一路给她讲解所到之处都有些什么。
青山绿水,鸟语花香。
她们来到御花园逛一逛了,走到了青山绿水边。
墨念笑着唤:“师傅,您衣裳有只蝴蝶。”
朝歌忙轻声道:“嘘,别惊动了它,帮我把蝴蝶捉住。”
墨念轻手轻脚的要过去帮她捉蝴蝶。
忽然,她脚下崴了一下,整个人便向朝歌扑了过去。
扑通一声响……
朝歌被扑到绿水中了。
墨念趴在地上,惊呆了。
奴婢也都惊呆了。
只听一声娇呼:娘娘……
墨意扑通一声跟着跳下水了,要去救水中的沈朝歌。
落水的沈朝歌已从水中翻了上来,被墨意一把拽住,直呼:娘娘,娘娘我来救你了。
边缘上的水并不深。
人迅速被救了上来后,她的婢女忙着嘘寒问暖,有没有伤到哪里。
伤是没伤到,就是被呛了好几口水。
墨念呆了呆。
墨意湿淋淋的来到她面前说:“念姑娘,你怎么能这样不小心呢,若是娘娘有个好歹,今天在这里的人,都得死。”
墨念面上微微一白,红着眼睛,跪过来说:“让师傅受惊了,请师傅责罚。”
朝歌摆摆手,道:“都回去吧。”
晚歌过来牵她的手,婢女也一旁扶着,往回走。
好在这八九月的天气热得很,虽是落了水,不会让她觉得冷。
高高兴兴的出来,没想到回去时成了落汤鸡。
姬渊诧异的看着她回来。
国师吴子越人也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进来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姬渊人已快步迎了过来。
墨念过来跪下,道:“启禀皇上,是念念错手把师傅撞到水里了,还请皇上责罚。”
朝歌说:“起来吧,怨不得你。”
墨念红着眼睛说:“师傅不责备念念,但念念心里却不能不责备自己,念念这就去惩罚自己。”
她站起来,出去了,跪在了外面。
墨意轻声道:“……她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这话听起来多少有几分的别有深意。
皇上许会因为皇后的缘故,也同样的不追究她,可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非要去自己领罚。
~
知道朝歌没有伤着,只是落了水,也没有淹着,他这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姬渊也就让人准备水,给皇后沐浴。
他担心朝歌眼睛看不见,又担心这些个宫女笨手笨脚的,索性就亲自帮她沐浴了。
前去浴房门口的时候朝歌连连推辞,道:“皇上,这种小事就不劳烦您了,您刚下朝,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了吧?您快去忙您的吧。”
姬渊说:不急。
关上浴门,把她一块带进去了。
他顺便,也跟着又又又沐浴了一回。
朝歌娇弱无力,暗暗在他身上拧了好几回。
等两人出来的时候,宫女还都伺候在外面。
晚歌人也在。
国师也没有走。
他扫了一眼出来的两个人,觉得并非是自己想多了。
定然不是因为水过热,才会蒸得皇后脸蛋通红。
比往日里更娇艳了。
这个季节,沐浴根本无须多热的水。
还真是毫无节制。
外面这么多的人等着他,他还能心安理得的与皇后在里面戏水。
又瞅了一眼晚歌,人家看都不看他。
他也甚想带她回府戏水。
想了想,吴国师到底是放下姿态,行了过去,假装关心,没话找话。
“娘娘脸蛋通红,可是哪里不适?”
“是吗?”朝歌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确实有几分的火辣。
国师又问:“皇后可否觉得自己现在分外无力?”
“好像有那么点……”
“皇后娘娘还是要多加调养,注意作息时间才好呢。”
没事也要找出事来,不然,怎么表达他国师大人的关心呢。
朝歌淡淡的哦了一声,说:“听国师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头昏了,皇上,我先去歇息一下。”
晚歌过来扶她:我送你过去。
“夫人。”国师忙又唤住她,有些可怜,晚歌是头也不回的扶着朝歌便往外走了。
“娘娘,小心门槛。”墨意是极有眼力架的,也忙过来扶了一把。
朝歌被扶着去了寝宫,坐下。
她问晚歌:六姐姐,我怎么觉得国师有几分的可怜呢。
也是她心太软了。
见不得人家对她关心。
也真怕时间久了,两人真因为她闹得无法收拾了。
她眼睛已经能看见了,什么天降异象这事也被拆穿了。
现在的沈朝歌安然无恙,只盼着六姐姐能过得幸福便好。
至于国师,只要他不找事,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由他吧。
谁叫他是姐夫呢。
晚歌不在意的呵了一声,道:“你看错了。”
他可怜,他哪里可怜?
就是刚才的关心,也是假意来着。
连她都知道为什么那般的迟才出来,国师会不知道?
明明知道原因,还要给自己找个关心的借口,做戏给她看。
朝歌便笑了一下,道:“六姐姐你去吧,你们好好聊一聊。”
晚歌不说什么,只让她好好歇息一会,她转身去了。
待她离开,墨意走过来道:“娘娘,这是靠具,您这样靠一靠。”
朝歌靠了下来,问她道:“宫里可还习惯?”
“能伺候在娘娘身边,哪有什么习惯或不习惯,这是意儿也是沈家的无上荣耀。”
一张小嘴倒是能说会道的。
她话语一转,又道:“娘娘您眼睛看不见,在眼睛好之前,您再不可去那些水边啊石边的,万一再绊着了,磕着了,如何是好?不但皇上要心疼极了,就是整个墨家的人,沈家人,还有意儿,都会跟着心疼的,您可是沈墨两家的荣耀。”
朝歌好似被这话逗笑,道:“说得也是呀,为了沈墨两家的荣耀,我也得好好活着。”
第769章谁才是狼子野心
看着眼前的人,明明是一个失明之人,那一双黑眸依旧亮晶晶的,像是会说话一样,满有神采。
有一瞬间,真是要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失明了。
娘娘失明的事,宫里能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她也正是为这事进的宫,为要讨她的喜欢,让她开心。
朝歌忽然问她:“意儿,你在墨府生活得如何?”
“启禀娘娘,意儿虽是庶出,母亲一直把我视若己出。”
母亲,那是指二房的祖母,墨涵的生母。
朝歌点头。
墨意说:“在我们墨家,本来兰姑娘是府里最受宠的姑娘。”
提到墨兰,倒是勾起了朝歌的一些回忆。
她淡淡的笑了一下。
兰姐姐这个人,向来知书达理,知进退。
就与六姐姐一般。
谁会不喜欢她呢。
墨意又说:“后来兰姑娘出了事情后,涵姑娘就成了全府最受宠的,不曾最后连涵姑娘也出了事情。”
再后来,墨念就成了那个最受宠的了。
墨意说:“念姑娘是三房所出,她生母去世得早,也许正是因着这样的原因,念姑娘自小就特别的懂事,在墨府也可以说是人见人爱了。墨家人也一心盼望着,有朝一日念姑娘能有娘娘般的机遇,给墨家带来无上的荣耀。”
朝歌静静的听她一席话。
有她这般的机遇,给墨家带来无上的荣耀。
除非取代了她。
沈朝歌虽也能帮一帮墨家人,可她到底姓沈,不姓墨。
朝歌看着眼前的人,墨意面上带了几分笑意,笑得真诚又天真。
仿若她那一番言论,没有任何不妥。
朝歌也知道她说的不假。
墨念确实是人小鬼大,机灵得很。
当年她初进墨府,拜访外祖母时,念念就要拜她为师。
她这师傅一当,就是这么多年。
其实吧,她也没教导过墨念什么。
想到墨念这个人,她询问一句:“念念在作甚么?”
“回禀娘娘,念姑娘现在正自己罚自己,跪在外面的太阳下呢。”
朝歌不由道声:“这么热的天气,别晒伤了……”
墨意面上微微一怔,道:“娘娘您真是宅心仁厚,念姑娘令您几乎丧了命,您还在念着她不要被晒伤了,但愿念姑娘知道娘娘真心的疼她后,能更加尽心尽力的服侍娘娘。”
她忽然跪下来,道:“娘娘,意儿能伺候在您的身边,真是意儿三生有幸。娘娘您真是人间的活菩萨,您不仅造福百姓,对待家人朋友以及宫女下人的友善之心,都是意儿要效法的好榜样。”
言表之意,言辞恳切,满脸崇拜。
朝歌笑了一下说:“我可没你说的这么好。下去吧,告诉念念,让她不用自责了。”
墨意应了声,退下。
朝歌慢慢闭了一下眼。
她又没有瞎。
当时她人就站在山水边。
山,是假山。
水,是溪水。
水浅。
念念说她身上有蝴蝶,她心情好,玩心起,也笑说要把这蝴蝶捉住。
念念蹑手蹑脚的过来要帮她捉蝴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就朝她扑了过来,把她撞水里了。
她身边跟了那么多,那水又不深,即使跌进去,也不会淹死。
最多是撞在什么地方,磕一下碰一下。
她除了呛了口水,无恙。
墨意的反应是迅速的,便跳到水里来,救她了。
她今天所有的反应,言谈,都没有任何的纰漏,又成了拯救娘娘的大功臣,反倒是墨念,确实有可责之处。
提到这墨念,又莫名的让她觉得,墨意口里的墨念,不单纯。
本想着过个三两天就让姬渊和晚歌知道她眼能看见一事,看来,要再等一等了。
~
那时,墨意来到墨念的面前,轻声和她说:“念姑娘是不是觉得,这样跪一跪,自己差点害死娘娘的事情就可以翻篇了?”
墨念看她一眼。
搁在墨府,这意姑娘几时敢用这等态度语气和她说话?
身为墨家的庶女,在墨家嫡出姑娘还都府上的时候,哪有她立足之地。
更没有她说话的机会。
墨意说:“娘娘宅心仁厚,看在墨家的份上,也是不能重罚你的,但想必从今往后,你在娘娘心里的份量也会一落千丈了。”
墨念没有言语。
今天这事,是她的错,没有什么可狡辩的。
气只气自己竟如此的不小心,怎么生就绊倒了,还把娘娘推到了水里。
墨意又说:“你今天的动机,很难让人不怀疑,你对娘娘出于嫉妒。”
倒是越说越不像话。
墨念回她一句:“你这是血口喷人。”
墨意依旧轻声细语道:“是不是血口喷人,天知地知,娘娘也知道,我心里也有数。身为墨家人,我只能奉劝念姑娘一句,莫要为了一己之私,把整个墨家给赔上了,皇后这个位置,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稳的。”
这是在指她也想觊觎皇后之位。
这么一大盆脏水泼下来,墨念瞪着她,气得小脸跌青,道:“墨意,你若再敢胡说八道,恶意揣测,你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一个庶女而已,居然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谁给她的胆?
墨意冷笑一声,道:“念姑娘你也不必太激动,你的那点小心思,不但娘娘清楚,我也清楚得很。还记得娘娘初到墨府时,你就借着拜师为名,攀上了娘娘,念姑娘的这份心机,也是我望尘莫及的了。”
墨念忍无可忍。
她一个庶女,竟敢当着她的面,编排她的是是非非。
编排得毫无道理。
气得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就朝墨意抓了去。
她虽小墨意两岁,个子却不比她小,在身量上,她甚至比墨意还要稍微高那么一点点。
墨家的嫡出姑娘,又是皇后收的惟一的徒弟,岂会没有脾气。
这脾气一上来,她扑上去就抓向了墨意,一把抓在了她脑袋上,抓着她的头发就和她扭打一团。
身份不同,墨意到底是不敢还手的。
头发被拽住,头皮发疼。
墨念一边拽着她的头发,一边往她身上狠掐一把,骂她:“好你个墨意,你是诚心想要挑衅我是不是?你以为你救了娘娘,就是大功臣了?如此编排我,我看你才是存着狼子野心。”
贱人。
气死她了。
她这火爆脾气上来,拦都拦不住。
第770章你不爱我之朝歌
墨家两姑娘打架的事情很快禀报给了朝歌。
朝歌人在寝宫坐着,听闻墨念把墨意给打了,便传两人过来了。
墨意头发凌乱,满脸眼泪,一身狼狈。
墨念咬着唇,有点像受气的小媳妇。
刚发生娘娘落水一事,自己正在受着惩罚,现在又动手打了救娘娘的墨意,就算她是娘娘的徒弟,也是有点说不过去的。
打人时的火爆脾气消下去后,现在就成了霜打的茄子般了。
墨意进来后就跪了下来,哭着说:“娘娘,求娘娘为意儿做主。”
墨念也跪了下来,垂着脑袋不说话。
朝歌询问:“念念,你来说一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念念咬咬唇,说:“她,她血口喷人,恶意中伤,出言无状,诬蔑她人,我气不过,就打了她。”
朝歌便再问:“意儿,你说她什么了?”
墨意哽咽,说:“回娘娘,我想念姑娘因为年幼,可能会一时糊涂,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便小声的劝了念姑娘几句,要尽心服侍娘娘才好。”
墨念据理以争:“你污蔑我嫉妒师傅,觊觎师傅的皇后之位,你恶意揣测我有不纯的动机,你不就是仗着今天救了师傅吗?”
墨意哭,摇头,道:“娘娘,我没有污蔑念姑娘,还请娘娘明察。”
没有污蔑,就是说的都是真的了。
“娘娘,意儿知道您曾收过念姑娘做徒弟,意儿不想娘娘左右为难,还请娘娘准意儿暂回墨府待着,等念姑娘怒气平息,意儿再来为娘娘排忧解难。”
朝歌看着两人。
看似退一步,实则进一步。
墨念虽是聪明懂事,可到底也只有十二岁,比起墨意,这心思上还是不够成熟的。
墨念冷哼了一声,说:“回墨府,只怕你不是真心愿意。”
墨意流泪。
朝歌说:“都是一家人,吵成这样子,传出去像什么话?今天这事,想必也是误会一场,谁都不许再提,墨念,你回朝阳宫,给我面壁思过。”
这两年墨念跟着她,也是把她养得过于骄傲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几句挑衅便忍不住打人了。
墨意才刚救了她。
这意姑娘,表现得处处得体,挑不出毛病。
倒显得她墨念,真有什么不良动机似的。
皇后娘娘亲自口开让她去领罚,去思过,这让墨念非常伤心。
之前娘娘还不在意,不愿意罚她的。
她自己惩罚自己,那是因为自己确实有过失。
现在娘娘要惩罚她了,说明娘娘可能信了墨意的话,不信自己。
墨念红着眼睛,站起来,去了。
待墨念离开,朝歌对还跪着的墨意道:“意儿,今天这事,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
墨意应是。
朝歌也让她下去,唤了红果到跟前,交待她道:“你暗中好好的盯着这两个姑娘,免得趁我不在,她们再打起来。”
红果遵命。
待把事情都交待好,又询问了一下国师的情况,知道国师大人已出宫了。
她默叹口气,也不知道这般闹法,对六姐姐是好,或是不好。
由奴婢扶着,她出了寝宫,来到姬渊面前。
姬渊搁了手中的奏折,迎她过来,牵了她的手问:“不累吗?没休息吗?”
朝歌忍下给他翻一个白眼的冲动,道:“睡不着。”
“是墨家那两个姑娘惹你心烦了吗?”
就在他这边发生的事情,他的侍卫自然是已禀报了他。
两个墨家的姑娘打了起来,那是一个狠。
朝歌摇头,道:“我有些饿了。”
姬渊便让宫女把御膳摆上。
两人坐下,和往常一样,他喂一口,她吃一口。
朝歌问他:“你不嫌烦吗?”
“烦什么?”
“烦我吃个饭还得你来喂。”
他说:我巴不得一辈子这样喂你。
她轻哼一声,故意屈解他的美意:“你这是在咒我一辈子瞎。”
“我这是在疼你。”
“就会甜言蜜语的哄我。”
姬渊说:“你高兴就好。”
她一脸傲气,道:“除非你哄我老到,我才真高兴。”
“这有什么难的吗?”
她一脸骄傲,他笑看她,问:“朝歌,你眼睛是不是已经能看见了?”
“没有。”
姬渊轻呵一声,也不拆穿她。
她看不见的时候,眼睛是无神采的,总是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现在的眼睛,又恢复了过去一般样。
满有神采。
她这点小把戏,骗骗她身边那些人还成。
而且,她这心情好得也太快了些。
若非是眼睛能看见,她岂会忽然又转变回来了。
朝歌又张了嘴,等他来喂。
姬渊便又喂她喝了两口汤,说:“我脸上是不是有脏东西?”
“我又看不见,你问我这个,不是为难人吗?”
她可不傻,才不会上当。
她拿了帕子,嘴巴一抹。
“我吃饱了,你也快点吃吧,等你吃完,我要回朝阳宫歇着了。”
他还一口没吃上呢。
姬渊也就自己吃了起来。
等两人吃过,净过手,漱过口,姬渊让人备上轿辇,好送她回朝阳宫歇息。
临去前,姬渊说:“回去后好好休息,不然,怕你晚上又要休息不好了。”
朝歌一脸戒备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问过,就后悔了。
她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
这还有完没完了。
不能跟吃饭似的,顿顿来的。
扭身就要走,姬渊忽然伸手又拉过她,拥她入怀,好一番的亲吻,说:“朝歌,你知不知道,你看不见的样子,甚想让人就这样狠狠的欺负。”
“……”这是在警告她,不要在他面前装瞎?
这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本意是想着要告诉他的,哪知她还不曾开口,他便先看出来了。
委屈。
把人一推,气呼呼:“你欺负我,你不爱我。”
转身,她走了,喊:红菱,红菱。
红菱赶紧过来,扶了张了两臂装瞎的沈朝歌走了。
姬渊揉揉眉心。
装瞎上瘾了?
罢了,等晚上过来,好好教育她。
等着被教育的沈朝歌已坐了四人抬的轿辇,在轻纱帷幔随风飘动中,像个踩了云彩的仙女一样,轻飘飘的离去了。
想到一些开心又害羞的事情,她面上染上一些红晕。
和姬渊在一起的日子,就和这碧海蓝天一样的美好。
第771章她已经不怪他了
午后的朝阳宫。
在沐浴过后,墨意便来到了朝歌面前伺候了。
搁在往常,陪伴在她身边的总是墨念。
如今的墨念被罚在自己屋里面壁思过,不得出来。
伺候在朝歌的跟前,把洗净的草莓放在她面前,喂她吃。
墨意小嘴极甜。
她笑嘻嘻的说:“娘娘您可真好看。”
“娘娘气色红润,一看就是被无微不至的照顾得很好呢,听说只有被特别宠爱的女人,面上才能焕发出光彩照人的气色呢。”
“你小小年纪,懂的倒是不少。”朝歌嘴角扯了扯。
论起来,她其实也就比墨念年长一岁。
不知不觉,她沈朝歌也已经15岁了。
“娘娘前世一定是天上的仙女转世,才修得了今世的幸福果。”
说这话的她,自然也是看过朝歌所著的帝后情。
那不仅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乐意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是非常喜欢看的。
哪个不想知道沈家七姑娘是如何得宠,一跃为后的。
朝歌笑说:“墨家的姑娘中,我还从未见过像意儿这般会说话,会讨本宫开心的,难怪二舅要把你送到我身边了。”
墨意望着她,露出真挚的笑,说:“早在墨府,就常听闻老夫人提到您,老夫人常教育我们说,做人当做沈家七姑娘。意儿做梦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也能与娘娘这般面对面的说话。能让娘娘欢喜,意儿今生也不算白活一场了。”
朝歌淡淡的笑,道:“看在你这般讨喜的份上,等我眼睛看见后,我就给择一良配,请皇上给你赐婚。”
墨意一怔,忙道:“意儿倒是想多陪娘娘一些日子。”
朝歌说:好。
又说:“哈密瓜味道不错。”
这是想吃哈密瓜了。
墨意忙把一旁也切好的瓜拿来,喂她吃。
她吃瓜,墨意便一脸虔诚的看着她。
好似她面前的人不仅是皇后,而是一尊活菩萨。
朝歌目光尽量平稳,让自己像个瞎子。
墨意说:“娘娘,您的眼睛,是世上最漂亮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会说话呢。”
即使看不见的样子,也亮得闪闪发光。
若非一开始便知道她瞎了,谁能相信一个瞎子的眼睛也会这般的好看、明亮呢。
朝歌笑说:“小嘴这么甜,这些瓜就都赏你全吃了。”
“谢谢娘娘的赏赐。”
她欢欢喜喜的拿了一块瓜,咬了一口,笑说:娘娘赏赐的就是不一样呢,比我们府上的瓜都甜呢。
“你去给念儿也送一份,就说是我赏她的。”
“是,意儿这就去。”
她拿了一份瓜果,又说:“只怕念姑娘现在还在气我,娘娘,我就多给念姑娘送一份吧,把我的这份也给她吃,一准她要高兴了。”
朝歌颔首。
随着她离开,晚歌走了进来,唤她:“七妹妹,你的心情现在好些了吗?”
朝歌莞尔,回她道:“六姐姐,我的心情现在极度畅快。”
“那为什么眼睛还没有好?”
“……万事都有时,时候到了,眼睛也就好了。”
晚歌端详着她。
瞧她说话,模样,倒也不像有假。
朝歌请她坐下,吃瓜果。
晚歌跟着吃了一些,就觉得胃口不适,有恶心感,想吐。
她勉强忍了忍,没忍住,自己忙起来,跑出去就干呕起来。
朝歌一怔,忙起来往外去。
婢女过来扶她。
干呕过的晚歌脸色有几分的难看,她的婢女绿果担心的看着她道:“夫人,您这样好几天了,要不请个太医来看看吧?”
晚歌非说自己没事。
朝歌唤绿果,问她:“六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绿果把情况说了一下。
这几日晚歌不知道怎么回事,吃什么吐什么,胃口也不好,看什么都不想吃。
本想让她请太医,她不想朝歌担心,就是不肯说。
朝歌到底是两世人,见多了。
她微微一笑,道:恭喜六姐姐,这是有喜了吧。
晚歌有点不敢置信。
朝歌让去请个太医过来,又拉着晚歌一起坐了下来。
她笑着说:“姐姐算一算自己的好日子,是不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被她一提醒,好像真的是这样的。
朝歌把水递到他手里。
姐姐怀孕了,这个时候最需要姐夫在身边关怀了。
可是,两个人因为她分开了。
她想了想,宽慰道:“六姐姐,我心里已经不怪国师了,我想了想,他其实也并非故意要针对我,也并非不在意姐姐的感受。”
晚歌打断她:“你不必因为我故意这样说。”
朝歌一笑,道:“姐姐你听我说。”
“他与皇上相识多年,他一直是忠于皇上的,他总不能眼睁眼的看着皇上有危险,不管不顾,我也因为皇上有他这样的忠臣而感到欣慰。后来我又想一想,如果我真的如国师所言的那样,能动摇到皇上什么,那我是宁愿自己死,也是不愿意给皇上带来麻烦的。所以,国师何错之有呢?难道因为我,就不顾及皇上了吗?”
晚歌怔了怔。
朝歌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也是她所没有想到的。
听起来,也是言之有理的。
朝歌把手伸了过来,晚歌轻轻握住。
朝歌说:六姐姐,你若也觉得妹妹的话有几分的道理,就不要再生气了。
“七妹妹看得比我透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等你眼睛好了,我就回去。”
“你坐过来一些,我悄悄告诉你。”
晚歌往她身边挪了挪。
朝歌便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就是告诉她自己眼睛已经能看见的事情。
晚歌压下心里的惊喜,看着她,伸了手,问:“这是几?”
朝歌低笑,说:五。
晚歌再拿了自己的发簪问她:这是什么?
朝歌说:“发簪。”
她果然看见了,不是骗自己的。
晚歌点头,道:“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你也和国师好好的,我才能放心。何况,你现在有孕在身,国师要是知道了,一准会很开心的。”
他开心,她就不开心了。
晚歌忙悄声问她:“你呢?”
朝歌摇头。
她没有怀孕。
过了一会,来了个太医,给晚歌请脉,确实是喜脉。
朝歌询问一下孕后要注意的事情。
知道自己怀孕了,姐妹话别,晚歌就此打道回府。
~
那时,墨意人也已端着瓜果来到墨念的房间。
门都不曾叩一下,她直接推门而入了。
朝歌让她面壁思过,她这会还就真的在对着墙壁,思过。
站得久了,表情都呆了。
整个人都有几分的麻木了。
墨意端着瓜果来到她身边,看了看她。
墨念也看了她一眼。
一看到这墨意,整个人浑身都是难受的。
墨意说:“娘娘说,这份瓜果是赏你的,等你吃完,告诉我你的感受,我好去回复娘娘。”
她把瓜果放在一旁的桌案前。
墨念看了一眼,走了过来。
墨意又说:“念姑娘,这有一份是我的,是我请求娘娘把我的这一份也赏赐给你吃,希望念姑娘吃过后,能够消消气,不要再记恨我了。”
还有一份是她的,这怎么听都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墨念慢慢吃了一口。
墨意问她:好吃吗?
墨念回她:“好吃,我很喜欢。”
“那你就快点吃完吧。”
这是要在这儿盯着她吃完了。
墨念在她的注视下,一口一口的给吃完了。
墨意满意的拿起两份水果盘道:“念姑娘,那我就先去回复娘娘了。”
墨念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站起来走了,又站在了墙边去面壁。
墨意转身,一笑。
庶女如何,嫡女又如何?
再次来到皇后的面前,她依旧乖巧又懂事,道:“娘娘,您看,念姑娘全部吃完了,直夸好吃呢。”
朝歌问她:“还在气着吗?”
“小孩子心性,说风就是雨,这会已经不气了,看样子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还望娘娘再给念姑娘一个改过的机会。”
墨意求情,那模样上是得体大方。
话语上也是滴水不漏,实难让人挑出她有什么毛病来。
若说她有什么错,大概就是,她是庶女。
身为一个嫡出的姑娘,对于庶女,总是抱有偏见的。
朝歌应允,道:“还是意儿明事理,那就照你所言的吧。”
墨意欢喜,道:“念姑娘若知道了,一准高兴极了,意儿这就去告诉她。”
天真无邪。
她匆匆跑去找墨念,念姑娘正在出恭。
不知是不是吃了太多凉瓜的原因,忽然就闹起了肚子。
这肚子一不舒服,人就想出恭。
来回已拉了三回了。
墨意跑进来唤她,她人刚从恭桶下来,往外走。
看了一眼又来的墨意,她脸色冷了冷。
墨意说:“念姑娘,我是来传娘娘话的,娘娘听说你已有悔改之意,又欢欢喜喜的把娘娘的赏赐都吃完了,就说不再罚你了,你可以不用面壁了。”
墨念听她说话后,就觉得肚子又不舒服了。
墨意诧异,问她:“念姑娘,你脸色不太好看,这是怎么了?”
墨念就觉得又有东西想出来了,转身便又进去了。
里面放了恭桶,她只能坐在上面继续拉稀。
墨意来到门口听了听,听出一股不同寻常的声音,说:“念姑娘,我的话已传到了,若没什么事,我就回禀娘娘了。”
墨念没搭理她。
墨意转身去了。
等她再次拉完,出来后,她白着小脸猫着腰出来,打算喝杯热茶。
一杯热茶下肚后,这种情况没持续多久,又想拉了。
她只能再走回去,只觉得腿都软了。
隐隐觉得自己这样拉下去,恐怕得完蛋了。
她人坐在恭桶上,忍得那是一个难受。
等再拉完,发现连草纸都没有了。
傍晚的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的味道。
夕阳的余温还不曾散去,染红整个天际。
回到府上的沈晚歌来到宗祠,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
隐隐有声音传来。
她悄悄把门推开,一进这宗祠,从门口开始,空中就悬满了各种画符。
一进这鬼地方,明明还是九月的天气,还是觉得阴风阵阵。
国师大人人坐在拜垫上,一边喝酒一边说话。
看似自言自语,又明明像是在和谁说话。
那个谁,也看不清在哪里。
随着晚歌进来,有个酒杯就那个飘到她面前来了。
若非她早就见惯不怪了,准得吓得花容尽失。
国师抬头一看,忙就站了起来,惊喜:夫人。
“夫人你回来了。”
他跑过过来,一把抱住自家娇滴滴的夫人。
“夫人我可想你了。”
使劲蹭了蹭,是自家夫人的味道。
“又喝酒。”她嫌弃的把人往外推。
“夫人回来,我就不喝了。”
“都赶紧走。”他一挥手,这个地方立刻风止,飘动的画符也一起静止。
“夫人我们回去。”
牵着她的手,他春风满面,好像生活又充满了阳光。
“夫人你不在的这几日,这家就不像个家了,都没有烟火气了。”
赶紧让人摆上晚膳,他需要自家夫人陪他好好吃一顿。
把过去几天的饭都补回来。
用膳的时候他说:“夫人,你看我是不是瘦了许多?”
晚歌这才给他夹了菜,说:“多吃一些,过两天会补回来的。”
瘦,这天天见的,她着实也看不出来个胖瘦。
她自己吃的不多,勉强忍住干呕,就是不告诉他自己有孕一事。
芙蓉帐中时,国师说:“夫人,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离家出走。”
“……我没离家出走。”
她不过是在娘家多住了几天,或陪一陪妹妹。
“夫人,你看他多想你。”
她慢吞吞的说:“太医说我有了身孕,三月之内不可同房。”
“……”他不敢置信。
他都这样了,箭在弦上,她才说。
她一定是故意的,要惩罚他。
不过,夫人怀孕了,要为他生儿子了,好高兴。
夜色浓,情意更浓。
闲来无事,姬渊带了朝歌坐在屋顶上看星星。
姬渊说:“朝歌你看今天的星星多美,就像你的眼睛一样。”
朝歌托着腮,看着天空,回他一个:嗯。
姬渊惊喜,问她:“朝歌你眼睛看见了?”
她落寞:“看不见。”
姬渊拿她没有办法,明明看见了,偏偏一口咬死了自己看不见。
他威胁:“朝歌你再这样骗我,我可要生气了。”
她一直不承认,他心里就像猫抓的一样。
难受。
“我骗你什么了?”她诧异脸,无辜脸,单纯脸。
搁在以往,单纯无辜,在看他来都是可爱的。
这会再看,可恶。
“朝歌,你这样骗我,你心不会痛吗?”
为了哄她开心,他为她做牛马。
她开心了,眼睛好了,却不肯告诉他,还在装傻充愣。
朝歌摸摸自己的心,说:“我的心好像忽然真有点痛,我是不是生病了?”
“……”
“霁月哥哥,我的心怎么会忽然痛,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她顺势往他身上倒,作要死状。
“……”姬渊一把抱住,忙问:“怎么会忽然痛?有多痛?”
她已经好久没有说心痛了。
以往有过,那时候萧神医说她不能受刺激的。
朝歌虚弱的说:好痛好痛。
姬渊面上一变,作势就想把她抱起来,赶紧回宫殿,传太医。
朝歌却忽然把他颈往下使劲一压,勾住。
一吻落下,深深的吻住他。
姬渊怔了怔,就听她小声说:这样一下,就不痛了。
被骗了,又被骗了。
姬渊眸中染上深深的爱意,道:“这还不好办吗?”
抱着人从屋顶上来了。
直接抱进了寝宫,深深的吻上她,问:看得见我吗?
他执着于这个问题,朝歌眉眼染笑,小声说:“悄悄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旁人。”
拉下他的脑袋,她与他附耳低语。
他欣喜,欣慰。
把人压在怀里,索求无度,道:沈朝歌,你欺骗了哥哥,你得补偿。
所以,他要不眠不休。
朝歌控诉:你欺负我。
她像只可怜的小猫被欺负得惨兮兮,无力。
姬渊说:哥哥就要这样欺负你,欺负你到天荒地老,不死不休。
她低声控诉,却像黄鹂唱歌。
一下又一下,叩在他心上,越发的令他留恋不已。
从古到今,越是英雄和美人,越是情关难逃。
怎么会有人生得那般美好,从头到脚掌,都长在他的心上。
每一个毛孔,都与他相合。
好像,就是为他而生的一样。
------题外话------
我的仙女们,商女重生正文差不多就结束了,后面正文没交代的,会写一写番外啦。男女主的前身,九重天的事情会交代一下。仙女们想看女主男主或者配角的哪些事情,也可以告诉我的。我来安排!
第772章正文完结
翌日。
睡得迷迷糊糊的沈朝歌是被红果给唤醒了的。
“娘娘,念姑娘病了,病得很重。”
和姬渊在一起,一夜过去,像遇着了鬼压床。
又像做了几个梦中梦。
累。
朝歌勉强起身,问:怎么就病了?
红果启禀说:“昨个吃了娘娘赏赐的两份瓜果后,念姑娘就开始肚子不舒服,奴婢询问了一下,说差不多拉了一夜。”
这会功夫躺在床上,半条命都快没了。
奄奄一息。
她昨个正被惩罚面壁思过,人在屋里没出来,朝阳宫的人竟也是一个没发现她这边的异样。
直到早上,红果见旁人都起来了,都出来了,就这墨念姑娘还不曾出来,心里疑惑,就去看了个究竟。
这墨念姑娘向来也是讨喜的,朝阳宫的婢女也是乐意与她亲近,喜欢她的。
只是,她令皇后跌下了水,这也是事实。
朝歌蹙眉,问:“没请御医吗?”
“奴婢先来禀报娘娘。”看她怎么说。
“快去请太医。”
她这边人也精神起来。
奴婢进来伺候她洗漱后,赶紧让人备了轿辇,前去朝阳宫,看个究竟。
晚上的时间,朝歌人通常是不在朝阳宫过夜的。
她要陪皇上,就在养心殿待着了。
她身边的姑娘奴婢们,无须在朝阳宫值夜的情况下,一律都在朝阳宫待着了。
她过去的时候墨太医,墨念的父亲墨文极已经在了,正在给女儿诊断。
墨念躺在榻上,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他疼在心底,询问墨念情况,看看她有没有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墨念有气无力的把情况说了一下。
就是昨天吃了墨意送来的瓜后,就开始拉个不停了。
一直拉到大半夜,才算没了动静,但也去了她半条命。
整个人都虚脱了。
朝歌过来看她,从墨文极这边了解了一下情况后,来到床榻边。
墨意跟过来说:“念姑娘,娘娘来看你了。”
墨念毫无神精的躺着,听到声音后勉强睁了眼,看了看已到了跟前的皇后,虚弱的唤了声:师傅,念念不是故意的。
朝歌点头,道:“我知道,都过去了,你也不要多想了。”
墨念看着她,见她眼睛依旧不能看见,心里一酸,想说什么,终是什么也没说。
她现在躺在榻上不能起来,说什么呢。
朝歌又嘱咐几句,就是让她多休息。
临去前对红果交待了一声,就是让她在这边照顾着墨念,有什么情况随时禀报她。
等从墨念这边离开后,她神色沉了沉。
墨意行在她的旁边,扶着她,宽慰她道:“娘娘,您别担心,念姑娘吉人天相,很快就会痊愈的。”
朝歌叹口气,道:“怪我,昨天不该让她吃那么多的瓜果。”
墨意又宽慰她,道:“娘娘您不要自责,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朝歌点头,道:“我累了,回去再补个觉吧。”
墨意便抚了她在自己宫里坐下,她还不曾吃早膳,婢女这边又把御膳送了过来。
朝歌用了些膳粥后,便闷闷的吃不下了。
让人把御膳都撤下后,她闭了眼,靠在美人榻上独自待了一会。
墨念可怜的样子在眼前。
~
好在墨念在服过药后,有了好转的迹象,人渐渐来了精神。
到了傍晚上,她人已下了床,过来给朝歌问安。
朝歌见她气色好了不少,让她在自己跟着坐下,问她道:“昨天生病,怎么不说?”
墨念轻轻咬唇,道:“念念以为,一会就好了,哪知……”
哪知,会这般的严重。
到了晚上,朝阳宫这边的宫女都不出来了,她在屋里喊谁呢。
何况,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有几分的羞出于口。
总不想让人知道她一直在拉稀,拉得腿脚都软了。
墨意一旁笑着说:“念姑娘,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可一定要大声着喊,不然,你真要有个意外,娘娘可是要心疼坏了。”
墨念淡淡的看她一眼。
她一个庶女,哪来的资格插嘴说话。
因为救了皇后,就不一样了。
她是皇后的徒弟,可因为不小心把皇后推到水里,再被墨意那样一说,好像显得真的是她有意而为似的。
现在的她,在皇后面前,多少是少了几分的底气。
总觉得皇后现在更喜欢墨意了,对她这个徒弟,好像少了几分的喜欢。
朝歌这时附和一句墨意的话,道:“意儿说得是。”
又嘱咐她道:“念念你身体还没痊愈,回去歇着,明个早上,不必过来请安,免了吧。”
墨念应:是,师傅。
她勉强站了起来。
毕竟拉了那么久,现在浑身都是羞于出口的不舒畅。
墨意过来扶她,体贴,道:“念姑娘,注意点。”
抬手把人往外送,墨念推开她,走了。
身后传来墨意的安抚声:“娘娘您放心,念姑娘吉人天相,再休息一天,明个就痊愈了。”
朝歌颔首,叹了口气。
墨意这时取了自己身上的一个平安符,道:“娘娘,这个平安符是我姨娘为我求来的,我八岁那年生过一场大病,姨娘便去为我求了来,自带上这个平安符后,我的病还就真的好了,在那之后,每年姨娘都会再为我求一个平安符,娘娘,这个平安符意儿送您,意儿盼望能保您一世平安,无灾无难。”
朝歌伸手接了过来,道:“意儿有心了,本宫就收下了。”
“这是什么香,如此的好闻。”
她轻轻嗅了一下。
墨意说:“回禀娘娘,我睡眠一直不太好,这是姨娘用安神香水浸泡过的,有安神的作用。”
朝歌满意,道:“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扰得我心烦,确实影响了我的睡眠,也一直睡不着。”
“看来意儿还是送对了。”
朝歌又嗅了一下,道:“这眼睛不能看见,这鼻子反而更灵了,除了安神香水浸泡过,还有旁的什么香吗?我怎么闻着,这香味不只一种呢。”
墨意忙道:“回禀娘娘,还有玫瑰花香,腊梅花香,桂花香,荷花香,茉莉香,水仙香,玉兰香,采用了七种花香。”
朝歌看着她,墨意目光一片清澈,又像一个等着被夸,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朝歌淡淡一笑,道:“还有一种麝香。”
墨意一怔。
朝歌说:“既然是你姨娘给的,她应该很清楚这里都放过什么,岂会不明白麝香对女人的危害,能阻止女人受孕,小产。”
前一世,她曾在人家的宫里住,对麝香是再熟悉不过了。
墨意一慌,跪下,道:“娘娘,意儿不知。”
朝歌对外吩咐,说:“传墨家太医来见我。”
墨意面色白了白,喃叫一声:“娘娘……”
朝歌说:“意儿,你手里玩的这些诡计,都是我当年玩剩下的。”
墨意面色又难看了一分。
朝歌冷呵一声,道:“你们墨家二房的人,都是这么的上不了台面,当年墨涵对墨兰使用诡计,宫宴时在她酒里下药。现在你有了进宫的机会,一见着墨念,就想迫不及待的想取代她在我身边的位置,取代墨念的位置你是不满足的,你更想取代我的位置吧?把这么个危险的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我的身边,想我从此永不受孕,七种花香调和出来的味道,送给旁人,确实也就被你蒙骗过去了。”
她沈朝歌到底不是只有这个年纪的阅历。
有时候,太过完美的,滴水不漏,反而处处显得不真。
墨家三太医都被请了过来。
一看墨意跪在这里,面如死灰,心都有诧异。
朝歌请他们验一验,这平安符上的味道,是否含有麝香。
墨家老二先验证了,回她道:“娘娘,这里面确实有麝香的味道。”
朝歌说:“这平安符是意儿送我的,说是她自幼身体不好,她的姨娘为她求来的,又说她睡眠不好,这上面的香味有安神的作用,难道这麝香也可安神?”
墨家老二盯向墨意。
她惊慌,道:“爹,意儿不知,这平安符,确实是姨娘为我求来的。”
朝歌冷淡,道:“难道你姨娘要害你一未出嫁的姑娘,不孕?”
墨家老二忍怒,上前道:“娘娘,是我管教无方。”
朝歌依旧冷淡脸,道:“那就带回去好好管教吧。”
墨家老二应是,又扫了一眼墨意,冲她喝斥:“还不快滚?”
墨意哭哭啼啼的起身,退了下去。
朝歌说:“有我朝歌一天,墨家就荣耀一天,哪天我朝歌不在了,墨家的荣耀,也就到头了。”
这话多少含有几分震慑的味道。
墨家老二面上都有几分难堪,毕竟墨意是他的女儿。
朝歌不再多说什么,让他们都退了下去后,她也起身,往外走。
她的婢女要扶她,朝歌说:不用扶了,我自己走吧。
婢女惊诧不已。
娘娘眼睛能看见了?
红菱忙问:娘娘,要摆轿辇吗?
朝歌:说不用了。
她想走一走,走到养心殿,顺便看看风。
已听过一些风声的墨念走了过来,行了一礼,有几分怯意的唤了她一声:师傅。
朝歌看着她,教训道:“平日里看起来也挺机灵的……”
真遇着了事情,竟是次次被一个庶女算计。
若非她这个当师傅的机灵,也几乎要跟着被一块算计进去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落水一事并非墨念所为。
傻子都不会那个节骨眼上推人。
那水又不深,身边都是她的人,做出那样的举动完全是自找死路。
墨念惭愧,说:“师傅,请您准念念回府一趟。”
朝歌笑话她说:“就怕你有去无回。”
“念念若真的有去无回,那也是念念活该,这样的念念也不配服侍在师傅身边。”
朝歌瞧她一脸坚决,颔首,道:“随你去吧。”
“是,师傅,念念不在您身边,您好好保重。”
她非要回去让祖母把墨意那个贱人处理了,免得二伯那边求了情,留她活着。
一入宫就处处针对她,暗害她。
留她不得。
朝歌便让派了马车,护送她回墨府。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朱门紫殿。
红袖添香。
靠坐在姬渊的身旁,朝歌说:“我把意儿赶走了。”
姬渊嗯了一声。
“你都不问问原因的吗?”
“你说,我听。”
她叭啦叭啦的把原因说了。
姬渊说:什么妖魔鬼怪都逃不过朝歌的火眼金睛。
她骄傲脸:“那是当然了,我可是仙女转世。”
“想必仙女生的公主小皇子,也是非同凡胎。”
说到这个,她就更骄傲了,自豪油然而生:“肯定和我一般的绝顶聪明。”
“我已迫不及待了。”他扔了手里的奏折,把人给抱了起来。
“……时间还尚早呢。”
天天这样折腾,她吃不消哩。
救命啊!
本着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的原则,他堂堂太玄帝姬渊每每在这事上,是一点帝王的威严都没有了。
什么脸面也都不要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的努力播种下,皇后次月就有了好消息。
本想三年抱俩,万万没想到,竟是一年便让她抱了三。
三个一模一样的女娃娃,完全随了她的模样,太玄帝直把人宠上天。
隔了两年,又让她一次抱了俩,两个一模一样的男娃娃,太玄帝重女轻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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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大殿中,传来欢声笑语声。
天帝欣慰,道:历经七世,元宗天尊和天音算是修成正果了。
元始老祖面上也是一脸慈父笑,捋着花白的胡须,道:“这天音折腾七世,才算明白情为何物,这也不知道究竟是她的情劫,还是元宗的情劫。”
也许,是他们两个的情劫吧。
他元宗天尊若非陪着轮回七世,又何曾明白过,情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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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仙山有个瀛洲,方圆四千里,上有神芝仙草,有高千丈的玉石山,山中有泉水,泉水像酒一样,味道甘甜,可使人长生不老。
就在这瀛洲的玉石山上,育一仙胞,见风而化,成为人形,拜了四方,本领通天,财运极佳,万人膜拜,筑庙建寺,被民间百姓封为女财神,信徒满天下,惊了天帝。
飞升化神,位列仙班,是许多修炼者努力一生的梦,绝大大部分都会中途失败,她一灵石在五百年后,就这样飞升了。
她飞升的那一天,那是一个天坼地烈。
轰轰烈烈,整个九重天都被惊动了,震动了。
在她飞升九重天的时候,身子被五光石色所包围,所到之处闪闪发光。
金光闪闪,闪瞎人的眼。
她本由灵石而生,无情无欲无贪念,帝后娘娘喜欢她,直接派她去看守果园,不曾想,她是个贪吃的,把果园的灵果吃了个遍,也因此灵力大增。
帝后娘娘问罪她,她居然还振振有词。
岂有看守果园的不吃树上的果子。
哪有让牛踹谷还笼住它嘴的。
帝后一怒之下欲贬她下凡,她不服管教,仗着自己神力过人,把天界搅得那是一个天翻地覆。
最后还是元宗天尊出面,把她给制服了。
至此,贬下凡间。
以为她会在凡间思过?
那是不可能的。
她在凡间依旧过得春风得意,混得风生水起。
因她财运极佳,她的信徒越来越多。
然后,过了一百年,她又二次飞升了。
综合上次的经验,知道这灵石无情无俗无贪念,但好吃啊!这次没敢再派她去管理果园,想来想去,最后派她去给元宗天尊看门去吧。
元宗天尊活到这一把年纪了,门前越来越冷清,也越来越少与人往来了。
派这个没心没肺的灵石过去念叨着,兴许,还热闹一点。
再则,元宗天尊他老人家没准还能给调教回来。
没想到,又是个错误的决定。
她把元宗天尊的丹药偷吃了三十六颗,也因此灵力又大增了不少。
这丹药吃一颗,就可以增加一百年的寿元。
所以,她又被贬了一次,从新来过。
这都被贬下凡两次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你就算是块石头,也该知道丢人了吧?
也该好好反省了吧?
人家反省不反省不知道,反正在民间依旧混得风生水起。
每次下凡,供奉她的信徒都是一次比一次多。
人家能招财呀。
财运好,天生的,挡都挡不住,谁不喜欢给人带来财运的神。
她在凡间又过了一百年后,又飞升了。
每一次的飞升,比起头一次,越发的惊天动地。
元宗天尊人在自己的殿里,就感觉到这坐着的躺椅都在震动。
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是他这琉璃亭上的一角被震动得掉下来了。
再后来,她又欢天喜地的来了,一边进来一边直喊:天尊,天尊。
“天音拜见天尊。”
她虔诚的跪了下来,认认真真的和他说:“天尊,上次是我不对,我不该偷吃您那么多的仙丹,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偷吃你的仙丹了,你就留下我吧。”
她目光清澈,单纯无害,又处处透着狡黠。
与其她说无情无欲无贪念,不如说她本无心无情。
她本由灵石孕育而生,无父无母。
无人教导。
两次被贬下凡,她都是在民间四处游荡,居无定所,也依旧混得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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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女,正文到这章就算完结了。后续的番外每天会更新,先更新九重天的番外吧。有想特别看的,也可以留言说明啦。
第41章霁月有点不放心
终算是把沈承恩给治住了,在老太太轮的棍子一通猛打后,他这会是直接被打昏过去了,躺在地上如条死狗再不动弹。
冷静下来,沈老太太又让奴婢去请沈为民过来。
再看朝歌,见她一脸委屈,又气又心疼的,只能赶紧让奴婢扶她进去,先去梳理一下。
奴婢扶了她离开,掀了帘子,进了内室。
内室之外,老太太在喘了口气后这才有时间看了一眼进来的霁月说:“这小子在外面生活了十几年,没人管教,跟野驴似的,幸亏大公子来得及时,要不然我这老太太还要被他打了去。”
霁月说:“这等揍人的事情,奶奶唤我过来便是。”
老太太点头,这话她爱听,那就是愿意被她使唤了。
夕歌心里从此恨上了霁月,一听大公子便知是这沈府的养子。
不过是一个卑贱的狗,他以为他是谁?
心里咒骂过后,在老太太面前却是连头也不敢抬的。
老太太并没有忘记她,但也没有搭理她,她要跪,那就跪着吧。
在沈为民带着刘姨娘匆忙赶来之时,朝歌也梳了妆,整理好衣裳,只是并没有走出来,而是躺在床上歇息了。
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沈为民进来了。
看见地上躺着他儿,一动不动,他心疼得差点要哭了。
心疼过后,又赶紧问老太太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太太已传令下去,谁若敢把这里的事情透露一个字出去就割了她的舌头,因此前去请沈为民的奴婢都没敢给他透露,只说等过去便知道了。
等从老太太口里了解到原因后,沈为民也是气得眼前一黑,但看儿子已被打成这般了,也不好再继续打他,只能赶紧给老太太赔不是说:“都是儿子的错,是我没有管教好承恩,娘,您看您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您别气了,气大伤身。”
怕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又小心的说:“娘,我先让人把承恩抬回去,等他好了,我让他去祠堂好好抄经书。”这向来是老太太罚小辈的手段,哪个不听话,去祠堂跪着抄三遍经书。
老太太这才说:“你这个儿子,真要好好教训教训了,一点规矩没有,咱们沈家就没出过这样的不屑子孙,若非大公子来得及时,我这老婆子都要被他给打了哩。”
沈为民只能连连应是,无话可以反驳。
一旁跟着的刘姨娘也是一句话不敢反驳,夕歌在场,她一句话不说,想必儿子偷看七姑娘洗澡是真的了,前两年这孩子也曾想要偷看夕歌洗澡的,被夕歌告了一状,屡教不改,后来被她狠狠教训过,这才改了。
刘姨娘心里思量着对策,不能刚入府就给儿子按个偷看七姑娘洗澡的名声。
思量之后,刘姨娘小心翼翼的开口说:“想必这中间是有什么误会的吧,承恩往日里很乖的,再怎么混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混的。”
老太太顿时怒了,手中的拐杖指着她:“刘姨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老太太说谎吗?”
刘姨娘吓得一哆嗦,忙就跪了下来说:“老夫人您息怒,我决无此意,我只是觉得这也许另有……”
另有内情四个字还没说完,老太太便打断了她。
“什么我我我你你你,你一个贱妾怎好这般自称,还有没有规矩了。”
刘姨娘又是一哆嗦,她平日里也是自由惯了,住在外面照顾一双儿女,不需要看谁的脸色,也不用伺候谁,现在刚入沈府的门,深知这府里是有规矩的,但一时之间没改过来。
老太太一怒,她便赶紧改口:“是是,是贱妾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你生了儿子不好好教育,反把他教育成一个臭流氓,你是想干嘛?”
刘姨娘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自认平日里也是能说会道的,可眼下这事,她想狡辩都无从下口了。
她真是想不通,儿子就是再蠢,也不至于大白天的跑到七姑娘的闺房偷看她洗澡吧?
她虽然觉得这其中一定有别的原因,现在却是百口莫辩。
老太太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沈承恩他爹也请来过了,便再不想多说,直接摆摆手,让他们赶紧走了。
等到把这几个人都打发走了,沈老太太这才起了身,来朝歌屋里了。
她人靠在床上,身上盖了条薄被,小脸闷闷不乐的。
见老太太进来,她轻声唤了声:“奶奶。”
沈老太太坐到她身边,叹口气:“可怜见的,今个吓坏了吧。”
“嗯。”她点头。
可说实话,她一点都不怕哩。
“不要多想了,今天这事不会传出去的。”
“还是奶奶你最疼我了。”她起身往老太太怀里一扑。
老太太提了她的耳朵:“别傻不拉叽谁哄两句就给谁好,人家是外室所生,不会和你一条心的。”
她还记着这丫头为她爹求娶外室一事。
“嗯。”前世奶奶也是这样提着她的耳朵骂,当时她怎么说来着,自然是为了她们说尽好话。
“和我说说,怎么这一转眼,你又让夕歌和你住了?”
许多的事情依旧沿着前世的轨迹在发生,这一幕幕在她的生命中继续重演。
那时奶奶听闻夕歌和她住了,也特意过来询问她原因。
“夕歌和承恩一早去和爹哭闹着住的房子不好,爹就把姐姐找过去,非逼着姐姐要给他们两个再另外安排房子,姐姐说没有别听房子了,爹又非逼着姐姐再重修房子给他们两个住,姐姐说做不了这个主,要请示奶奶的,我怕爹又让奶奶烦了心,就拦下了这事,暂且让夕歌和我住,哄他说到时大哥考了功名,离开了沈府,大哥的院子也就可以给承恩住了,我爹这才算同意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又是气得够呛。
一个外室所生的,难道要住得和嫡出的公子小姐一样高贵不成?
拍拍了朝歌的背,老太太说:“夕歌不能和你住,让她搬回原来的地方,这事我和你爹说。”
朝歌便拽了她的胳膊哄她:“奶奶,答都答应了,刚好我身边也缺少一个陪读的,夕歌正合适,您就放心吧,奶奶的话我全都记在心里的,我会好好守护咱们的家,守护奶奶,不让人欺负了去。”
老太太还是有些不放心,朝歌极力哄她:“奶奶,朝歌已经长大了,不会是好话就听的了。”
两人在室内交谈,俨然不知道这里的话一字不差的都传到霁月耳中。
霁月人还没有走,在沈老夫人进了朝歌的内室后,他便坐了下来,等着老太太离开。
老太太也没有待太久,和朝歌说过话后,也就出来了。
出来一瞧霁月还在,她不由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霁月说:“我看这院里没个中用的奴才,有点不放心,就在这守一会。”
姑娘家的院子自然是婢女多,奴才不好出入。
婢女又都是没什么力气的,几个婢女连一个承恩都抓不住。
沈老夫人心中若有所悟,说:“那你回头去找几个中用的靠得住的奴才,安排在这儿好好保护朝歌,至于需要多少银子,去帐房领便是。”
挑中用的又靠得住的,这也是考验一个人的眼光。
她也想看看霁月能挑出什么样的奴才出来。
霁月也就应了这事。
老太太知道朝歌与他交好,便也放心他在这儿待着。
等老太太离开,霁月也就进了内室。
七姑娘的长兄,奴婢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拦他进内室,这个问题还没有考虑清楚,他人已进去了。
第42章 姑娘比喻有味道
朝歌这会已调整好心态,也梳妆打扮好了。
现在的她还是那位貌美如花的小姑娘,脸蛋白里透红,衣着得体,穿金戴银,和之前那个鬼哭狼嚎寻死觅活的姑娘判若两人。
看着进来的霁月,她从床上坐起来说:“今个幸亏大哥来得及时。”
霁月点头,说:“憋了这么久,你就憋出一个洗澡的招式?”
朝歌一时之间没听懂他话中含义,也是不太敢往那个地方想。
“都12岁的姑娘了,让人看自己洗澡,你怎么想出来的?”
这下子朝歌完全听明白他话中之意了,他居然看破了自己的招数?知道是她设的计?
这人的心思也太毒了。
“休要胡说。”他什么也没看见。
她只能佯装生气,抓了身边的枕头就往他扔去。
霁月一把接住后说:“那沈承恩初来乍到,知道哪个是你的房间,又知道你刚好正在沐浴。”
朝歌瞪着他,气闷:“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呀?”
霁月反问:“你想对他做什么?”
或许旁人会相信朝歌的话,他却是一个字都不信。
光天化日的,这沈承恩除非是疯了。
既然不信,那么解释只有一个,是她设了个计,提前支走了院中所有的奴婢,自己假装沐浴。
她刻意请沈承恩过来,但又把人扔在一旁不管,这沈承恩不耐烦了,便寻了过来,结果就闯到她沐浴的房间里来了。
小小年纪,竟能想出这等诡计去害人。
她以往也害过他,却都是小孩子的把戏。
可这一出计谋,明显是成人之间的游戏,且是要把人往死里逼。
自从沈朝歌从树上摔下来后,整个心性都变了。
他也是有些看不懂的。
一会儿觉得是她,一会又觉得不是。
朝歌忽然就翻了身,闷闷的躺过去了。
“……”
她的心思,她的计谋,都被霁月看破了。
这让她不是很高兴。
霁月走过去,把枕头放下来,低头往里看了看,她立刻闭了眼,可脸上的表情明显是挂着不高兴。
“怎么,被猜中了便恼羞成怒了?”
她闭眼继续不说话。
他疑惑:“怕我知道了你的事情,会拆穿你的阴谋?”
朝歌想了想,又坐了起来。
霁月也就直了身,退了一步。
她声音柔和的说:“我深信你一定会为我保密的。”幸好霁月不是敌人,从来都不是。
“那你在气什么?”
“我倒也没有生气,我打个比喻,可能不太好听,但我也只能想出这个比喻了,你不要生气才好。”
“嗯。”他点头,洗耳恭听。
“府中的几位公子小姐中,我现在也只和大哥关系最要好了,我深信以我们现在关系,不论谁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们都不会笑话对方的,你现在若在我面前放个屁,我可能会笑话你,但决不会偷偷告诉别人一起笑话你,尽管如此,你却一定不会愿意在我面前放屁。”
前半句听起来还挺好,没想后这后面就是一条带着味道的比喻。
一时之间,他竟无言以对。
打这个破比喻就是为了告诉他,就算关系好,她也有不愿意让他知道的事情。
霁月摊手,道:“我已经闻到你放的那个屁了,怎么办?要杀人灭口吗?”
朝歌脸上顿时绯红,拿了枕头又要去砸他。
这个比喻是针对他的,怎么说到自己身上来了。
这本不是个文雅的字,用到女孩子身上更不雅。
但两个人却说的那么自然。
霁月又一把接住她的枕头,说:“既然是个屁,放过了也就散了,你何必耿耿于怀,我又不会笑话你。”
朝歌瞪他,这张嘴,太欠了。
和女孩子说话就不能客气点,张口就乱放毒,他这辈子都找不到姑娘娶了。
心里正嘀咕着,霁月的手已抚在她头顶上,语气柔和下来:“以身犯险的事不可再做,若有什么让你觉得解决不了的事情,找哥哥商量,兴许,我就给你解决了。”
让你解决?让你买凶把人直接杀了?
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岂不是再也看不到那一家三口痛苦的嘴脸了?
她前世受了那么多的屈辱,沈家那么多条的人命,直接杀了不是太便宜了?
他们这些个人,最后的结局就是受尽一切的身心灵折磨后,再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解气,解恨。
霁月看她,她神色不明,不再是那个凡事都挂在脸上的笨蛋。
他认识她多年,太清楚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即使要作什么坏事,也筹划不出什么阴谋来。
现在,她却在那一方角落里慢慢算计着,筹划着。
好像蛰伏在暗处的小母老虎,时机一到,就要冲出去咬人。
再次抬头时,她却是莞尔一笑:“好啊!那你就先去给我买几个中用的奴才会来吧,最好武功高强的。”
他点头说:“回头让锦言过来,他武功不错,这府里应该没什么人能打得过他。”
“不要,我不要他过来。”
“……”反应过于激烈了吧。
朝歌也觉得自己反应大了点,还不是因为前一世霁月把她许配给锦言过。
虽说两个人也没有同房,她却不能和锦言再有什么关系,为防万一节外生枝,不能走得近了。
一切会让她觉得有碍的东西,她都要扼杀摇篮之中。
“我是觉得吧,锦言这个人未免有点油腔滑调了些,感觉不可靠,我想要一个憨厚老实点话又特别少的,最好是派个力气大的姑娘过来,话多话少就没有关系了。”
锦言听不见,锦言很无辜。
霁月疑惑,朝歌竟然觉得锦言是个油腔滑调之人,两个人几时说过话了?
至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没瞧见两个人说过话。
而且,锦言性情虽然活泼点,可真不是油腔滑调之人。
“我知道了,这就给你去找人。”
朝歌点头,看着他离去后才又躺了下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霁月的手怎么这么的烫呢,摸到她脑袋上,到现在都还觉得热着哩。
那时,霁月在回去的路上问锦言话。
“你怎么把朝歌给得罪了?”
锦言冤枉,忙说:“公子,我没得罪七姑娘呀?”
“最近和她说话是哪一次?”
“公子,我没和七姑娘说过话呀?”
“想好了再说。”
锦言仔细的想过后再禀报:“公子,七姑娘来咱们这儿都是不需要禀报的,也从来没人拦她,她要来便来要走便走,我真没和七姑娘说过话,七姑娘也没和我说过话。”
第43章姐妹从此一条心
且说那沈承恩被打得不轻哩,老夫人打人也是真会打,既要不了他的命,又能伤着他。
臀部肿得老高了,药虽也上过了,一时半会却也好不了。
他这会功夫已醒过来,趴在床上直喊疼。
刘姨娘趁他醒来之时赶紧问他究竟是怎么得罪了七姑娘,沈承恩便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刘姨娘便抹着眼泪和沈为民说:“三郎呀,你都听见了,七姑娘明着待咱们好,实际上是容不下咱们,今个咱们再晚去一会,承恩的半条命便没了,以后这日子还长着,这可如何是好,我倒还不如带着承恩搬出这沈府,去外面住着安全了。”
沈为民只能安慰她。
“香玲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母子做主的,这事回头我会去找朝歌再问个清楚,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时太乱了,他只顾急着把儿子弄回来看一看,便没有多问,老太太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主要当时沈承恩昏迷着,老太太的话也就成了一面之词了。
现在听了儿子的证词,沈为民心里也是怒极,真想不到沈朝歌小小年纪竟有这等歹毒的心思,她害得承恩被打成这般不说,还落了一个偷看妹妹洗澡的恶名。
刘姨娘趁机又问一旁的夕歌:“夕歌,你和你爹说句实话,七姑娘待你如何?还有你这额上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
夕歌看了她爹和她娘一眼,如果现在就说朝歌待她不好,最多是让爹去臭骂她一顿,朝歌有祖母护着,除了骂几句还能把她如何?
既然她已经在朝歌面前做小了,那就做到底吧。
只有取得她的信任,才能够把她玩在股掌之间。
如果和朝歌彻底翻脸了,往后恐怕再难接近她,她还想借着沈朝歌认识一下韩府的那位公子。
那次搭上话后,她往日里也远远的看见过韩公子,只是再没敢往跟前凑,毕竟她只是外室所生,靠近那人又如何?那人也不会高看她一眼,现在成了沈府的姑娘就不一样了,即使现在是庶女的身份,总强于外室。
若是哪天变成了嫡女,母亲被扶正了……
思及之处,夕歌说:“七姑娘倒是待我极好,至于这额上的伤,我早说过,是我不小心跌倒的。”
刘姨娘听她这般说倒不好当着沈为民的面教训她什么了,只气这闺女今个脑子不转弯了,就不知道顺着她的话说朝歌几句不是吗?现在儿子被打成这般,她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只能继续抹了眼泪去和她儿哭着说:“娘对不起你,原本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再不受人白眼,没想到却差点要了你的命。”
沈为民听得心烦又心疼,拨腿就往外走了。
这会老太太应该也走了,他要去问一问朝歌,她到底想干什么?
~
听雨阁。
这么闹过那么一出后,也把晚歌给惊动了。
这会功夫两姐妹正坐在朝歌闺房的矮几前吃着茶,说着话。
知道晚歌担心她,朝歌便是安慰她说:“六姐姐你放心,我可不是那个好欺负的,他敢杖着咱爹的宠爱在这府里横着走,我就敢让他爬着从咱这府里滚出去。”
晚歌点头,又有些不放心的说:“爹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兴许一会便找你来了,我就陪你在这儿等着他来。”
朝歌满不在乎的说:“有理走遍天下。”
这不,说曹操到,他便到。
沈为民黑着脸找来了。
一进来他便劈头盖脸的质问:“朝歌,你给我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个一回事?”
朝歌便站了起来,一脸欠揍的反问说:“爹,你是问承恩偷看我洗澡之事吗?”
沈为民唬着脸教训:“你休要胡说,承恩什么都告诉我了,不过是一场误会,你怎好把事情如此闹大,害他颜面尽失,又被你奶奶毒打。”
“爹,这件事情怎好怪七妹妹呢?您日后还是多加管教着点承恩,姑娘的院子不是可以随便乱跑的。”
沈为民气得指着朝歌分辨:“是她让承恩过来的。”
晚歌语气柔的却有力度:“七妹妹好意请承恩过来玩一玩,可没让他闯小姐的闺房,爹,承恩自幼在外面长大,不懂府里的规矩,现在他初进沈府,怕是一下子也不能适应,您与其在这儿和七妹妹发脾气,不如请刘姨娘平日里多教导他一些规矩,免得哪天再冲撞了府里的姑娘就不好了。”
朝歌在一旁委屈的直点头。
如果前一世,她也这般与晚歌同仇敌忾,还轮到旁人来欺负吗。
没有如果,那么这一世,她再也不会让晚歌孤军奋战了。
“爹,您不要忘记了,您能成功娶到新姨娘,还是我在祖母面前给您求的情了,我还特意让夕歌搬过来与我住哩。”
朝歌委屈,眼睛便红了一圈,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沈为民本来愤怒极了,认定了是她要害承恩,现在听她一言,心又软了下来。
他本就耳根软,谁是谁非很难分辨得清楚。
他又想这不过是一场误会,闹得大了些,惊动了老太太,老太太是个护短的,不分青红皂白便把承恩给打了。
朝歌又趁机委屈巴巴的告了一状。
“爹,您是不知道,承恩有多不孝,奶奶要罚他,他不但不肯领罚,还打了奶奶的奴婢,差点就要和奶奶动起手来了,奶奶也是气极,才会狠狠教训了他,他若肯老实被奶奶责打几下,这事也就过去了。咱们沈家从来还没出过这般不懂礼数的公子小姐哩,您若不信,随便找个奴婢一问便知真假。”
他只知道承恩闯进了朝歌的闺房,偷看他沐浴一事,当时太混乱了,老太太也没说别的,他也是急着想把儿子带回去救治,也没问太多。
还和老太太动手,这事他倒是没想到。
沈朝歌忽然又哽咽说:“这种不幸的事情为什么要发生在我身上呢,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真是好心没有好报。”说罢这话她又要去寻死,一把抓了剪刀。
“朝歌。”晚歌和沈为民都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去抢她手里的剪刀。
两人一块把她手里的剪刀给夺了下来,她便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边说:“何必让我活着呢,这种事情要是被韩公子知道了,一准是要嫌弃我的,万一韩公子和我退了婚,与其受那样的羞辱,我还不如现在便死了的好。”
沈为民心烦得很,真没想到会引发出这么多的事情,还扯到韩公子退婚一事了。
当然不能退婚。
第44章大哥不能得罪了
本是想质问朝歌,教训朝歌的,最后反而要过来安慰她一番,免得她寻死觅活。
沈为民从朝歌这边离开的时候内心还是堵很。
这是他大喜日子第二天呀,儿子才刚被接进府的第二天,就闹出这样不光彩的事情。
他心中气闷,便没看到站在门口的夕歌。
夕歌已回来片时了,只是被红菱拦在了外面,和她说老爷和两位姑娘在里面说话,请她先在这儿等一下。
等沈为民离开后,她不能不和红菱说:“去和七姑娘通报一声,就说我回来了。”
红菱这才进去通报,过了一会,红菱请她进去。
六姑娘还坐在里面,朝歌也已经仪容整齐的端坐下来。
夕歌低眉顺眼的走进来,福身行礼:“六姑娘,七姑娘。”
朝歌问:“承恩醒了吗?”
“他干出这般丢人的事情,七姑娘还要还在关心他,我实在替他羞愧得慌,祖母心善,只是小小的惩罚了一下他,他现在确实已经醒了,养几日也便可以行走了。”
朝歌便又问她:“你哥哥被打,你不生气吗?”
“他被打自有被打的道理,哥哥自幼被父亲惯坏了,便不懂礼数,祖母教训得极是,有过这次教训,相信他日后的言行举止都会规范起来,也不至于给沈府丢脸。”
低眉顺眼,回答问题也是滴水不漏。
若非有了前一世的记忆,她差点就要信了。
朝歌说:“你哥要是有你这般懂事,也不至于闹出这等没有羞耻的事情来,反正他现在也已受了惩罚,看在你份上,我也不与他计较了。”
“谢七姑娘。”
“红菱,带夕歌下去歇息,明个早点过来,陪我去学堂读书。”
夕歌也就福了身,退去。
“六姐姐,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随着夕歌离去,朝歌笑问。
“就是发觉,七妹妹是真长大了。”看她成长起来,她内心喜悦。
母亲去世,父亲把外室娶了进来,还带了一双儿女,她们必须成长,才能够更好的保护自己。
朝歌莞尔:“六姐姐今日陪我用晚膳吧。”
“好。”
朝歌便又吩咐下去,让准备两人的晚膳。
待吩咐过这事,晚歌问她:“刚才,你是真的想要寻死吗?”
朝歌便笑说:“怎么会呢,我可是惜命得很,那些个死男人,才不值得我寻死觅活,我还要陪着六姐姐一起活到天荒地老呢。”还要看着六姐姐找一个最好最好的男人出嫁,还要看她穿大红的嫁衣。
她想看的事情太多太多。
晚歌看着她,莫名觉得她怎么对男人有这么大的恶意哩。
或者说是对韩公子有着很大的恶意。
“说话算话,你陪我活到天荒地老。”晚歌伸手,与她拉钩。
“必须的,我还要看六姐姐嫁最好的男人,住最好的房子,穿最漂亮的喜服。”
“……”越说越不像话,晚歌脸上一红。
“小姐,大公子过来了。”奴婢红柚过来启禀。
“六姐姐你在这儿等一会,我去看看大哥来做什么。”朝歌站了起来,来到外面。
霁月并没有进来,负手立在院中,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
“大哥,这是?”该不是转身就给找了个婢女吧?
大哥这办事的速度快哩。
“送你的婢女。”
朝歌便问:“叫什么名字呀?”
“还请小姐赐名。”
朝歌便想了想,说:“我的几个婢女名字都带个红字,你干脆就叫红果吧,好记。”
“谢谢七姑娘赐名。”
朝歌莞尔:“红果,你很厉害吗?”
“应付一些寻常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和我大哥打一架的话,你能打赢他吗?”
“……恐怕不能。”
“试试看。”她鼓励,怂恿。
明明话可恶,偏偏她人又俏皮可爱,让你没办法与她斤斤计较。
“我就不该给你送这个人。”霁月甚是无奈又无语,交代了这事,便转身走了。
“大哥,不在这儿吃过晚饭再走吗?”她假意挽留了一下。
霁月没有理会她。
他已经看见六姑娘的婢女在这儿站着,六姑娘没有出来,便晓得姐俩有话要说。
见他远走,朝歌这才转身进去,一边又吩咐了红蓉,让她给红果准备个房间,要离她的房间近一些,方便保护她,吩咐完这话又唤住她,让她先不要准备房间,反而招呼了红果一块进屋了。
她只是忽然想到,六姐姐会比她更需要人保护。
她回头可以让大哥再给她找一个厉害的婢女过来保护她,眼前这位她想送给晚歌。
来到晚歌面前坐下来,她指了一下红果说:“来,在我六姐姐面前打几拳,让我六姐姐瞧瞧你的厉害。”
红果抱了拳,打了一套拳,还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朝歌给鼓了个掌,问:“六姐姐,怎么样?”
六姑娘点头说很厉害的样子。
“六姐姐,这姑娘我送你了。”
晚歌暗笑,之前还觉得她长大了,这怎么一会又变得这般孩子气,便说:“大哥好心送你的人,你转身送与我,这不是明明的要得罪大哥。”
这一层朝歌倒是没有想到,她只是忽然意识到晚歌会比她更需要有人保护。
琢磨了一下,她只好说:“那好吧,等回头我就让大哥再寻一个厉害的婢女送与你。”
“那我就先谢过七妹妹了。”
虽然都是兄妹,晚歌与大公子还没熟悉到可以开口让他为自己办事。
再则,她身边的婢女已经够多了,实在也没想过要什么婢女,但见这婢女能打能跳,又想着弄个在身边也不错。
这事对于朝歌来说,不过是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情。
说好了这事,两姐妹一块用了晚膳,待到送走晚歌时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朝歌心里掂记着找霁月要个厉害的婢女送与晚歌,管不得是否天黑,直接让婢女提了灯,带上红果便去找人了。
~
沈府的晚上是比较安静的了。
那轮月盘昼夜不息的交错而行,沐浴过后的霁月,头发不扎也不束,站在外面吹了一会风。
这个时节的气温刚刚好,不凉也不热,透着丝丝的温暖。
远远的,就见有人掌着灯过来。
他微微眯了眼。
闹腾了一下午,本想着这会她要歇息了。
第45章姑娘骂人有一套
“大哥,你站在外面干什么哩?”朝歌走近来询问。
远远的便瞧见了他,虽然是夜晚,他站在这儿还是太醒目了。
他的光芒,盖过月亮。
“在看月亮。”也算是如此吧。
提到月亮,朝歌也看了看,说了句:“我以前也很喜欢看月亮的,尤其喜欢追着月亮跑,那时候我以为只要我跑得快,就一定能够追上月亮……”
现在她再也不是那个会追着月亮跑的姑娘了。
那时候的她,是真的很傻很傻。
霁月看着她,想她和月亮赛跑的样子。
“大哥,我想要请你再帮我个忙。”她不想提月亮的事了,莫名便觉得有点伤感,也不知道是因为夜晚的问题,还是往事过于伤人,回忆都是不愉快的。
“嗯,你说。”他目光落在她身上,注视着她微妙的变化。
“我也想送六姐姐一个红果,你再给我找一个红果。”
“嗯,明天。”他答应了。
“大哥,你待我太好了。”她莞尔,笑成一朵花。
无法用言语表达对他的感谢。
“那就谢谢我吧。”
“兄妹之间说谢谢多生疏。”她永远不要再与霁月这般生分。
她见月色正好,忽起了喝酒的兴致,便说:“时间还早,不如我陪你喝一杯吧。”
那就当感谢他吧。
他却说:“……酒多伤脑,万一把你脑子烧坏了。”
欲言又止。
本来就不够聪明,到时候更笨了。
想想也是,她才12岁,身体还没有长好,酒多了对身体确实不好,为了她的健康成长,还是喝茶吧,她可是很爱惜自己的。
心里的想法还没表达出来霁月说:“回去早点歇息,明个不是要去学堂读书吗?”
大哥打发她走了诶,让她休息那她就休息了,朝歌便一本正经的作了个揖:“告辞。”
霁月目送她离去,她如万般星空。
抬头望天。
万般星空虽然美,却只能出现在黑暗中,两两相对,不言不语。
黑夜过去,迎来白昼,如此轮回,昼夜交错,永不止息。
那日子越说,彗星已因为它的出现忽明忽暗了,这说明它已经在影响你了,你切要放在心上。
煞星究竟是她,还是他,又会影响他什么呢?
转身,他回了屋,在书案前坐了下来,拿了书,心神却不能宁。
——渊儿,记住我的话,在没那个实力前,不要回京,不要去报仇,忘记你的身份,做一个普通人,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算一算,他在这沈府已生活了十年。
~
翌日。
风和日丽,万般美好,姑娘们的学堂被装饰得万般漂亮。
学堂有个特别的名字——学乐书院。
既然是去读书,朝歌今天身边也没有带太多奴婢,带了红菱红果两个,另一个便是夕歌了。
她准时来到书院,就见晚歌和花颂人也已经到了,两人正坐在一处说话。
“六姐姐吉祥。”她唤一声,晚歌便朝她点了头,没言声。
夕歌也唤了一声,行礼,晚歌没看她。
花颂也忙唤了声:“七姑娘吉祥。”
朝歌便点了头,一边选择坐在了晚歌的身后,一边说:“表小姐你倒是早哩。”
花颂莞尔:“能有机会和姑娘们在一起学习,是我的荣幸。”
她瞄了一眼跟在朝歌旁边的夕歌,低眉顺眼的小狗往往是最会咬人的了。
她是有见过夕歌的,知道她是外室所生。
夕歌看了她一眼,两人便相视无语。
夕歌也跟着朝歌依次而坐,身为一个庶女,这里没她说话的份,她便默不作声。
“啊天理不公啊,为什么非要拉着我一块读书哩,我又不考女状元。”
五姑娘沈凤吟嚷嚷着走进来,还背了个新做的书包。
为了让她能按时起来读书,她母亲严严的交待了奴婢,要提前半个时辰唤她起来,如果她不肯起床,抬也要把她抬过来。
抬她过来,这脸她还真丢不起。
为了不让人抬,五姑娘只能百般不情愿的过来了。
她择了朝歌身后的位置坐了下来,伸手戳了她的背:“朝歌,是不是上辈子我欠你了,你要这样折磨我?”
朝歌回头看着她,柔声说:“是我上辈子欠了你。”
五姑娘傲气的哼了一声。
夕歌默默的在心中翻个白眼,投胎是个技术活,沈家这些人个个都是废物,偏偏都能生在富贵人家。
三姑娘暮词这会也过来了,随着她坐下来,把桌子推得砰砰响。
“三姐姐早。”朝歌唤了她一声。
暮词头都没有回,理也不理她。
好什么好,她现在一点都不好。
也不知道她吃错了什么药,想一想心里分外不忿,对她说句:“你为什么忽然朝我大哥献起了殷勤?我看你是不安好心吧?”
五姑娘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嚷:“对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朝歌也不生气,只说:“五姐姐句子用得好,学问深哩。”
五姑娘骄傲:“七妹妹你孤陋寡闻了吧,这俗语三岁小孩子都会用的好吧。”
朝歌被噎,本想夸赞她一句,激发她的学习兴趣,没想到反而让她嘲笑了。
夕歌心里连翻了无数个白眼,听这些蠢货聊天实在太无聊了,丝毫没有她的插话的余地。
“朝歌,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你到底对大哥安的什么好心?”三姑娘暮词又喊她。
为了向朝歌显摆自己就算不读书也能说许多听起来有文化的话,五姑娘便又截了三姑娘的话说:“三姐姐你也太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七妹妹待大哥好你还不高兴了。”
骂她小人,三姑娘气得脸色发黑,冲她:“你闭嘴,有你什么事。”
五姑姑才不闭嘴,可来劲了。
“三姐姐你息怒,气大伤身,我娘常教我,姑娘要温婉端庄,你瞧你一生气,表情多狰狞,显得多面目可憎。”
三姑娘暮词直接被气得炸起来了,大早上的就被这五姑娘骂了不说,居然说她表情狰狞,面目可憎,她长得这么美,明明她才面目可憎,忍不住当场便站了起来,指了五姑娘凤吟大骂开了。
“肥猪,就没有人告诉过你,你长得有多难看吗?你瞧瞧你全身上下,有一块好看的吗?和七妹妹并排一坐,你整整大她三圈你知道吗?你就不觉得自卑吗?你咋有脸往她旁边凑?我要生成你这样,我都不乐意出门了,一准要天天在家绝食到死,你咋还好意思天天吃吃吃,你已经吃成猪了你知道吗?”
骂过还不解气,三姑娘暮词又拿了自己书包里随身携带的一面镜子就扔给了她:“照照你这张猪脸,到底哪个面目可憎了。”
五姑娘凤吟直接被骂懵了,还从未有人这样骂过她。
第46章不辱使命沈朝歌
万没想到平日里闷不吭声的暮词骂起人来这般的狠,那简直和泼妇骂街有得一拼哩,还专门捡五姑娘的短处攻击,这谁受得了。
五姑娘凤吟懵过之后,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一边哭一边和朝歌说:“七妹妹,你听见没有,三姐姐骂我,她骂我。”
骂得也太狠了,她直接被气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朝歌赶紧站了起来去哄五姑娘,搂她的肩膀喊:“自家姐妹吵几句嘴,当不得真,三姐姐不是有意要骂你,五姐姐你听我说,你最漂亮了,你看你这脸上的肉又白又嫩多水灵呀,你要是再稍微瘦一点,你就是咱沈府最漂亮的姑娘,最美的那一朵花,谁都比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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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五姑娘抹了把眼泪半信半疑的问。
怕她不信,唱歌喊人:“六姐姐你说是不是真的?”拉上晚歌鼓励她,真实度会更高。
晚歌点头,柔声道:“五姐姐你最好看了,只要再瘦一点点,你的五官会更加的精致,眼睛会越来越大,脸也会越来越小,咱们沈里根本就没有姑娘比得过五姐姐的五官精致。”
花颂也跟着咐和:“是的五姑娘,你最好看了。”
夕歌白眼在心里快要翻不过来了。
听这些个笨蛋说话真的是很无趣,特别想打醒五姑娘,让她认清现实,她就是瘦十斤也没用,猪就是猪,肥猪。
只管好好吃饭,无需减肥的。
五姑娘吸了一下鼻涕,朝歌赶紧给了她帕子,她一边擦了把鼻涕一边说:“朝歌,我决定了,和你打的赌要提前开始了,我三个月内,一定会瘦到一百斤,成为咱们沈家最漂亮的姑娘。”
朝歌拍拍她的肩膀:“你可以的,我看好你。”
五姑娘便不哭了。
朝歌也就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还黑着脸的暮词,和她说:“三姐姐,自家姐妹斗两句嘴,别忘心里去,刚才的事也是我的错,是我引起的,我给你道个谦,咱们言和吧。”
暮词看她一眼,扭身坐了下来,没理会她了。
朝歌几时变得这般好脾气了?
给她道谦?
不过,刚才骂五妹妹是过分了些,她也是被气得失去理智了。
现在冷静下来,心里怪不好意思的,要是五妹妹回去告状,虽然说二婶那边也不会来找她麻烦,质问她,总归是不好意思的。
她已经是14岁的大姑娘了,并非小孩子。
三姑娘暮词内心有些乱,坐在那儿心神不宁。
朝歌也就跟着坐了下来不再说别的了。
过了一会,府里请的夫子进来了,年纪50来岁了,中等个子,中等身材,由于常年读书,眼睛不太好,看人有点眯眯眼。
一块来的还有二房的陈溪夫人,她一边领着夫子进来一边说:“各位姑娘好,我来介绍一下,这是你们的王夫子。”
“王夫子好。”姑娘们规规矩矩的唤了声。
陈溪说:“今个由王夫子教导你们读书,你们可都要规规矩矩认认真真的学了,如果学得不好,下个月开始姑娘们的月钱就要扣一半了。”
读个书还要扣她们的月银,有这样读书的吗?
还让不让人活了。
三姑娘五姑娘一个满脑子问号一个满脸问号。
“朝歌,你负责抽查她们的读书情况,她们若有做得不对,你都记录下来,一月上报一次她们的读书情况,视这个月的情况发下个月的月钱。”
朝歌痛快的应下:“二伯母,朝歌一定不辱使命。”
五姑娘凤吟差点又要哭出来了,这不是针对她的吗?
莫非她娘后悔给她的月钱太多了,故意找个借口想克扣她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