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大哥给我赐婚了
卫珍本还想于进这面馆的,子封没有同意,让进了一个酒楼,带她进了一个包厢,要了一桌丰盛的佳肴。
卫珍诧异,问他:“你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
子封说:“我要成亲了。”
卫珍一愣,愣过忙笑说:“那恭喜你哦。”
这果然是一件高兴的事。
“是哪家的姑娘?”
好奇是人的天性,她也一样。
子封看着她,她的笑容是真诚的,没有丝毫的不自然。
卫姑娘不同于旁家的姑娘。
她是生意人,凡事不那么拘小节。
旁家的大姑娘哪敢和男子这般坐在一起吃饭,她就敢。
子封勉强压下心里的黯然,这样也好。
她不介意,他就放心了。
她若真伤心或难过,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圣旨已下,出乎他的意料。
子封说:“你也该嫁人了。”
就她这年纪来说,她已经17岁了,早该嫁人了。
她这两年为生意的事情忙得团团转,也压根没想过这事。
卫珍忽然就勉强一笑,说:“这事随缘吧。”
她无父无母,想要嫁得好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走到今天,完全是仰仗皇后娘娘的恩典。
子封说:“你过得好,我放心。”
卫珍笑说:“我哪里过得不好了?谁规矩的只有嫁娶才算过得好?我瞧许多出了嫁的姑娘,还不如我过得自在快活呢。”
子封看她一眼,没言语。
卫珍再问他:“是谁家的姑娘?”
子封把圣旨给她看了。
卫珍看过,又呆了呆。
她低首吃了一口茶,再抬首时,说:“以后你不要来见我了,让人知道不好。”
子封看着她,心中的话压了又压,不知是否该说出口。
以后不要见面了么……
子封压下心里的苦涩。
菜逐个端了上来,卫珍吃菜。
卫珍说:“你点了这么我菜,多吃点,不要浪费了。”
卫珍说:“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不能没有酒。”
她唤小二上了酒,说:“今天这顿饭算我的。”
吴家虽是一门三侯,没那么富裕,她懂。
卫珍为两人把酒满上,举杯说:“吴公子,干了这一杯。”
子封就和她把酒干了。
卫珍说怕菜吃不完浪费了,所以她吃了不少的菜。
既然酒也叫上来了,不喝也会浪费了,她自个一声不响的喝起来了。
子封也一声不响的跟着喝了几杯后,说:“我该早些向你求亲的。”
卫珍脱口而出:“别求,我不会答应。”
子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卫珍几杯酒下肚后,脸蛋红通通的,菜也吃不下了,她勉强自己站了起来说:“好好对三姑娘,她也挺不容易的。”
转身,她要走。
子封忽然就起身把门给堵住了,使得卫珍一头撞在他怀里。
子封伸手抱住了她,问她:“你求娶你可好?”
“不好,走开。”
卫珍把他往外一拉,子封让开,她走了。
下楼的时候顺便把帐给结了。
等回到马车里,随着马车离去,她有些难过的仰了仰脸,没让眼泪掉下来。
子封从来都不是她的,她不该难过的。
可是,那层模糊不清的感情一旦被挑开,心里的难过就藏不住了。
回到沈府,自己的屋里后,她倒床就躺了下来。
醉酒的感觉,让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再没精力做旁的。
迷迷糊糊中,脸被人轻轻拍了拍。
“怎么喝这么多的酒,快来喝碗醒酒汤。”
是红果人过来了。
发现她醉醺醺的,忙让厨房弄了醒酒汤。
卫珍疼痛得不行,迷迷糊糊喝了下去。
红果问她:“卫姑娘你也太不把自己当女孩子了,你跟谁喝了这么多的酒?”
她以为卫珍是跟生意场上的人喝酒去了。
自从做了这沈家的大管事后,她活得越来越不像个女孩子,整天游走在生意场上,与各种人物进进出出。
哪家的大家闺秀会这样子。
当然,她也并非大家闺秀,自然也就不计较这个些了。
在乎这些个礼节,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卫珍喝过醒酒汤,又重新躺了下来,咕哝一句:“头昏,今个没功夫招呼你。”
红果好心的要帮她揉一揉,给她舒缓一下,一边和她说:“酒量不行,以后少逞强,你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你不喝酒,哪个敢灌你喝。”
卫珍说:没人灌我喝,是我非要喝的。
“这么想不开,发生什么事了?”
卫珍叹口气,说:“有个人就要成亲了。”
红果一下子就明白过了,这大概是卫珍喜欢是哪个公子了,人家却要和旁的姑娘成亲了。
她忙出主意,道:“你要是喜欢就和皇后娘娘说一声,让娘娘为你把这主做了。”
“来不及了。”
已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又或者,就算没有这道赐婚的圣旨,吴公子也不一定会开口朝他求亲的吧。
只不过,有了这个赐婚后,让吴公子,也让她,忽然就看见了自己的心。
她心里自嘲的笑。
她算什么呢,一个游走在生意场上的女人,在旁人的眼里,那就是满身的铜臭味。
她现在的唯一可以骄傲的,仰仗的,是皇后娘娘。
也正因为有皇后娘娘的撑腰,就算她满身铜臭又如何,谁敢说什么。
有些人,注定是错过了。
那就只能这样了。
她总不好与公主抢人,再说,她也抢不过呀。
人家是公主,她平民一个。
~
马蹄声渐近,停下。
一阵风袭来,吹散一些酒意。
吴子封神色黯然的回到了公主府上。
正在院里浇花的晚歌惊讶,悄悄和自己的夫君嘀咕:你看子封这是怎么了?
总觉得他接到圣旨后,不是很高兴,但愿是她想多了。
闲着来无事,吴子越也在一旁帮着她修剪府里路两边的花圃,闻言看了过去,然后把子封人唤过来了,询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子封说:“多贪了几杯,有点头昏。”
子越不疑有它,让他回去休息。
子封行了一礼,又和晚歌打了声招呼,这才告退。
晚歌说:“我看子封心事重重的,你再去问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这样模样一点没有被赐婚后的喜悦,让倒让人觉得恰恰相反。
晚歌向来心细,子越就听她的,他放下手里的活,跟着去了。
他人跟了过来,一把揽了子封的肩头问:“不开心啊?”
子封说开心,自然是开心的。
子越问他:“跟哪个喝酒去了?”
“朋友。”
说话之间,子封停了下来,靠在廊房的柱子上。
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他面上有些红润。
他微微眯了眼,忽然问他说:“这婚能退吗?”
吴子越脸色微变,没料想他竟不满意这婚事,道一声:“说什么糊话。”
子封便淡淡一笑,说:“头昏,我去歇息一下子。”
子越说:“这话不要让你嫂嫂听见。”
子封说他明白。
子越心里沉了沉,看他一眼,由他去了。
子封好像不太满意这婚事,这事他是不敢告诉晚歌的。
婚都赐了,不满意也得压着。
三姑娘的父亲与姬渊有恩,姬渊选择把三姑娘赐婚到他们吴家来,一是想着与晚歌有个照应,二也是出于对他们吴家,对他个人的信任。
他也不能辜负了姬渊对他的信任。
他闷闷的转身回去。
~
黄金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宫殿金顶、红门、使人油然而生出庄重之感。
大殿四周,红墙绿瓦,金碧辉煌。
被赐了婚的三姑娘暮词木然的行在宫殿中,行至朝阳宫。
朝歌人在宫里发了一会呆。
宫女说暮词来了,她也就请了。
暮词闷闷的走了进来,也不行礼,自个坐了下来,说:“大哥给我赐婚了,我同意了。”
朝歌微微诧异,忙问:谁家的公子。
她从姬渊那边回来后,就在自己宫里了。
这事她还不曾知道。
暮词冷呵一声,没告诉她谁家的公子。
说实话,她不是很看得上这位公子。
身世和她一样可怜。
在吴家,得宠的是吴子越。
吴子封,就和曾经的她一样,除了父母留下的一些财富外,一无所有。
当然,这吴子越还不如她。
吴子越的父母有什么财富好留给他,他们吴家没多少银子的。
吴家没有银子,惟一有的就是一门三侯的风光罢了。
晚歌嫁过去后,吴子越住的都是公主府。
想到这些,她心里说不出来的一些厌烦。
再看朝歌,她什么都不知道,每天还活在姬渊给她编织的美梦里。
她开开心心的做这个皇后,没事写写他们的帝后情,这日子还是快活。
她被保护得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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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词勉强压下心里的嫉妒,又说:“你现在整天就知道忙着写你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身为皇后,你到底有没有真心关心过大哥?”
身为大哥的枕边人,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夫君中了毒,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不关心姬渊。
朝歌蹙眉,说:“三姐姐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她有没有关心姬渊,要她来管闲事。
她当然关心姬渊。
暮词心情沉重,并不好受。
她冷呵一声,道:“也许大哥的日子不多了,你还是多陪陪他吧,你写的这些个破玩意,有什么作用?”
不过是在炫耀他们帝后有多恩爱,让人羡慕嫉妒恨罢了。
为了炫耀他们的帝后情,她已经在让人整理成册了,打算出售。
这事被她搞得沸沸扬扬,不要说民间在传说,整个皇宫都在传说。
朝歌看了一眼暮词,她说大哥的日子不多了,她忽然就意识到一些事情。
姬渊告诉暮词他中毒的事情了,有可能添油加醋往狠的来说,然后给暮词赐婚。
暮词考虑到大哥时间不多了,所以才不哭不闹,答应了这婚事。
既然如此,朝歌索性装傻到底。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悦的瞧了一眼在暴怒边缘的暮词,淡淡的说:“三姐姐你这是在诅咒皇上,你说话注意点,你可不要以为你是皇上的妹妹,就能随便挑衅龙威,龙威要是可以随便挑衅,也就不会有废皇子一事发生了。”
暮词被噎了一下。
她并没有诅咒皇上,她说的是事实,但朝歌什么也不知道,她现在就知道忙着写她这个破后情。
暮词想到姬渊对她的嘱咐,这事是不能让朝歌知道的,她又不甘心,又生气。
凭什么不能让朝歌知道?
让她知道,就可以让她多担心一下,多伤心难过一下。
她不知道,就会一直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过日子。
话到嘴边,最终还是给咽了下去。
暮词站了起来,黑着脸说句:“爱信不信。”
转身走了。
朝歌撇撇嘴,待她走后,这才让人摆驾,她要去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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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抬的凤辇,轻纱帷幔,随风飘动。
朝歌来到姬渊面前,他正在批阅奏折,锦语这会在跟前,帮他研墨。
这才大婚几天,姬渊就不在黏着她了。
想刚大婚的那两天,他恨不得十二个时辰待在她身边的。
现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这个感觉。
再瞧他面前奏折堆了那么多,想他是真的很忙,又觉得也没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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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渊见她过来,询问她:“你忙完了?”
她的事情岂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
朝歌说忙完了,让锦语退下,她要帮姬渊研墨。
姬渊放下奏折,起了身,让她不要研墨了,两人说会话。
和她说:“暮词的婚事已经定下,是子封。”
朝歌说她知道了,把三姐姐来过的事情说了一下。
她询问三姐姐怎会如此痛快,不哭不闹的就答应了。
姬渊揽着她解释说:我告诉她,我这中了血断肠,就快要死了,在我死前要为她把婚事定下来,让她不要让我死不瞑目。
朝歌听得直皱眉,轻轻捶他一下,抱怨:“哪有这么诅咒自己的。”
难怪三姐姐乖乖答应了。
解了心里的疑惑,她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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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一会话,朝歌又怕自己人在这儿会耽误姬渊批阅奏折,就让他继续去忙,她想在他这儿留一会,就帮忙研墨。
姬渊随了她。
研墨这个活,时间久了,就是帮姬渊干活,那也是个困倦的活。
朝歌研了一会墨,又盯了一会一丝不苟的姬渊。
他忙起来,都没有时间看她一眼。
没成亲前,怎么看她都看不够,这怎么才成亲没几日,就看够了呢,好半天都不瞅她一眼。
第720章羲荷收到和亲信
如果说没成亲前,看她沈朝歌都看不够,又碍于没有成亲所约束着,看不够也不能怎么样。
如今成了亲,又是新婚,再没有了约束,又岂会看得够。
姬渊自是看不够的。
他专心批阅奏折,身边的沈朝歌却是眉眼含情,时不时的盯着他。
他若与她默默相视几眼,后果会是什么?
只怕再多看她几眼,便如不受约束的千军万马奔腾过来,不管不顾不受控制的又把她给……
姬渊尽量把注意力集中在奏折上,不看她。
日落黄昏,两人一块用过膳,和往常一样,姬渊教她练剑,指示过后,让她自己练习一个时辰,他自个则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朝歌这次可没有往常那般乖巧了,练了一会剑,瞅他坐在书案那边歇息,她提着剑蹑手蹑脚的过来了,拿剑朝他颈上一搁,喊了一声:“别动。”
姬渊人未动,微微睁了眼,看她一眼。
沈朝歌一脸严肃的问他:“你让我练剑,自己却在这儿歇息,这是什么道理?”
他说:“因为你是徒弟,我是师傅。”
他轻轻拂开她的剑,又道:“快去练剑,别耽误了时辰。”
朝歌看他一眼,到底是噘了一下嘴,抗议:“我累了,我不想练了。”
姬渊也作势打了个呵欠说:“我这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你去沐浴吧,沐浴后自己先去歇息。”
朝歌看了看他,搁在往日,他都会拉着她一块去的。
姬渊现在给她的感觉,说不出来的奇怪,别扭。
她只好去洗漱,姬渊说还有事要忙,就是要批阅奏折了。
待朝歌沐浴过来,又给姬渊送了燕窝粥。
她默默的来到他面前,把燕窝粥放下。
姬渊看了一眼,对她说:“时候不早了,你去歇息,不要等我。”
他喝了一口她送来的燕窝,无话。
朝歌累了一天了,确实陪他不起。
她确实也是想休息的。
看一眼他面前堆起的奏折,她只能嘱咐他几句后,自个走了。
独自在榻上辗转,姬渊迟迟不过来,倦意来袭,她也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姬渊几时过来的,更不知她几时上朝的。
两人如此别扭了几日后,迎来了玉瑶与扶辰的大婚之日。
不管情不情愿,这一天终究是到了。
姬渊算是把她风风光光的嫁了出去,日后,她的人生活成什么样,权看她的选择了。
沈府大办了一场婚宴,等繁华退去,沈扶辰也回到了喜房。
玉瑶已经把自己的红盖头给拿了下来,扔一旁了。
谁要他为自己挑盖头?
在她心里,从来就没承认过这个人是她的夫君。
所以,在扶辰没有回来时,她便歪在榻上歇息了。
扶辰关上房门,看她一眼,来到她面前唤她:玉瑶。
她假装睡着了。
扶辰说:“你若不说话,我就亲你了。”
她不说话,他当真要亲下来时,玉瑶一个巴掌就呼了过去。
也是他没有防备,让她呼了个正着。
耳光响亮,也把他的尊严打落一地。
玉瑶心里一虚,人也坐了起来,假装迷糊:“你干嘛?”
扶辰盯着她说:“睡觉。”伸手抓过她的衣襟,就要给她脱了。
玉瑶用力一推,嚷:“你干嘛?”
虽是嫁了他,她却没有准备好与他这般。
她本能的想要抗拒这一切。
扶辰被推得后退了一下。
他喝了些酒,本就是醉着。
见她到了如今还在抗拒自己,他也发起了狠,问:“玉瑶,你确定不让我碰你?”
玉瑶也发狠的倔强的吐出两个字:“不让。”
扶辰点头,道:“那你就独守空房吧。”
转身,他沉着脸走了。
独守空房,玉瑶怔了怔。
门已被砰的关上了,扶辰头也不回的走了。
没成婚前的那些折腾,他都可以不计较。
现在都成了婚,还在拒绝他。
她若执意要拒绝他,他也不是非碰她不可的。
带着几分的醉意,他前去推开了他四弟的门。
喝过他喜酒的添香这会正躺在榻上,准备睡的,哪料门就被他给推开了。
他把人往里一挤,说声:“挪个位给我。”
他闷闷的躺了下来。
沈添香一乐,酒醒了大半,爬起来问他:“哥,你这是被赶出来了?”
他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还有些的幸灾乐祸?
扶辰给了他一个背,酒喝了不少,头疼得很。
他不悦的道句:“睡你的。”
不想说话了。
沈添香忙和他讲:“等明个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你见过了这个好地方,就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的美好。”
不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什么,他现在只想睡觉。
沈添香又叭啦叭啦说了一通,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个什么,他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他与沈添香一觉睡到天色大亮,被外面的嚷嚷声给吵醒了。
作为今天的主角,新郎,怎么能少得了他出场去给长辈请安。
沈老夫人迟迟等不到人,已派人去催了。
玉瑶压根不知道沈扶辰去了哪里,只能硬着头皮一个人前来去给沈老夫人请安。
沈老夫人诧异,问她:“扶辰呢?”
玉瑶答:“从昨个晚上就一直不曾回来过,不知道是不是醉倒在哪个人的房间里了。”
这闹的什么事吧,沈老夫人赶紧让下人去找。
她觉得也定然是喝多了,不知道醉在哪个地方睡觉了。
下面的人在沈府找起人来了,刚好有一个知道内情的奴婢,隐隐约约好像看见昨晚沈扶辰来过自家公子的房间,再没离开了,就说了这事。
这事一说,一帮人又跑到沈添香这边来寻人了。
外面有人叩门,沈添香翻了个身在,继续睡。
沈扶辰人躺在外面,听见外面的响声,睁了睁眼。
门没有栓,奴婢在叩了两声音门喊了一声公子后就进来了。
果然,就看见还穿着一身大红衣的扶辰。
外面的寻他的人吓了一跳,赶紧禀报说老夫人找他呢。
沈扶辰径直出去了,留下的人面色各异。
他没有立刻去见老夫人,先去换了一身的衣裳,洗漱过后,才过去的。
在他过去后,沈添香人也已被请了过去。
沈老夫人脸色很不好看。
在沈扶辰没来前,她已大概了解一二了。
沈添香只说二哥酒多了,大概走错了屋吧,他也不知怎么一回事。
玉瑶忽然就冷笑一声,道:“走错了屋?恐怕事情不是这样的简单,只怕有些人借着兄弟的名誉干起了什么男盗女娼的事情。”
沈添香怒:“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玉瑶又不怕他。
她挺了一下脊背,道:“四公子,你激动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沈添香回敬:“若非你把二哥赶了出来,二哥会醉宿在外?说到底就是你这个坏女人惹出来的好事。”
二哥忍她,他可不想忍了。
居然敢给他们按这么龌龊的罪名,这女人其心可诛。
玉瑶也回敬他道:“四公子血口喷人的本事堪称一绝,本以为我玉瑶是嫁了一个好的夫家,没想到是进了狼窝了?你们这是想合起伙来让我死?欺我身后没有父母可以依仗?”
沈老夫人怒:都闭嘴。
越说越不相话了。
他让旁人下去,只留下玉瑶和扶辰。
沈添香的母亲陈溪脸色沉了沉,拽了还不太乐意退下的添香就走了。
沈为民沈为臣一看没他们什么事了,也就跟着一块退了。
待人都退下,沈老夫人问:“玉瑶,你想怎么样?”
这姑娘显然不是善岔啊!
玉瑶淡淡的说:“奶奶,你应该问一问他们想怎么样。”
她冷冷的扫一眼扶唇,失望的道:“没想到你你竟是这样的人。”
她摆出一副我看清你了表情,沈扶辰忍怒,道:“不是你想的这样子。”
“我只知道你在大婚之夜去了四公子屋里,但为了皇后的体面,你们这些龌龊的事情,我是不会闹大的,沈扶辰,你好自为之。”言尽,她甩袖就走了。
一个商户之家罢了,她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就算出了个皇后又如何,她人在宫里,手还能整天伸到沈府里来不成。
远水解不了近渴的。
这一局,她胜了。
转身离去,她嘴角扯出冷冷一笑。
她玉瑶可不会任由他们沈家的人宰割,想娶她,她会让他们后悔的。
~
随着玉瑶离开,沈老夫人被气得一个倒仰后,问:“扶辰,你给我说,你和添香,到底有没有……”
沈扶辰脸黑,道:“奶奶,你想哪儿去了?你信旁人,还不信自己的亲孙子不成。”
沈老夫人当然愿意相信自己的亲孙子,可早上他们是从一个屋里出来了,这解释不清楚啊!
她沉着脸说:“昨个你是回过喜房的,这事我已经询问过了。”
所以,说他酒醉宿在了四公子那边,这事是解释不清楚的。
沈扶辰本不想解释他与玉瑶之间的这些纠葛的,事情闹到这一步,只好与她解释道:“昨晚与玉瑶发生了些口角,又酒醉得厉害,一气之下就走了。”
哪会料想到一早醒来,玉瑶会黑白颠倒,给他整这一出。
好不容易给沈老夫人解释清楚,老夫人勉强信了他,让他回去好好哄一哄玉瑶。
两个人已经成亲了,这日子还是要过的。
既然是一场误会,解释清楚就是了。
沈扶辰听了老夫人的话,回屋去找玉瑶解释这事。
不料,玉瑶才懒得听他解释。
玉瑶冷漠的说:“沈扶辰,你喜欢在哪里睡,便在哪里睡,与我无管。”
沈扶辰无话可说,问她:“这日子,你是不想过了是不是?”
玉瑶好笑的看着他,道:“不是你非要勉强与我过日子的吗?”
她几时想与他过日子了?
自作多情。
她从未看上过他。
以前看不上,现在看不上,以后也不会看上的。
沈扶辰脸色铁青的转身走了。
出了门,行在游廊之中,就被沈添香拦截了过来,一把拽住他说:“二哥,我给你说,这事没完。”
沈扶辰斜睨他一眼,以眼神询问:你这是想干嘛?
沈添香说:“这女人得收拾,不收拾马上要在咱们家造反。”
沈扶辰把他给推开了。
沈添香追着他说:“你这就再去娶几房小妾,生儿育女,好让这个坏女人知道,她不喜欢你,有的是有姑娘愿意嫁给你,为你生儿育女的。”
多么绝佳的注意啊!
到时候各房都儿女成群,就她一个正室生不出孩子,看丢的是哪个的脸面。
等孩子们长大了,她膝下无子,一生凄凉,后悔去吧。
沈添香觉得这仇必须报。
要想报这仇,就得从二哥这下手,让他赶紧纳妾,好出这口恶气。
这都出的什么馊注意,沈扶辰懒得理他。
沈添香跟着他叭啦叭啦一通,直接拽着他二哥去逛花楼了。
~
同一个天空,同一个阳光万里。
邶国皇宫。
姬渊派使者送来和亲的书信,先是到达了虞羽的手中,虞羽看过,不得不把这书信再转送到羲荷的手中。
羲荷眼也不眨的,一字一字的读着上面的字。
这是姬渊的字。
她隐隐还记得他小时候的字,他的字向来写得好看。
龙飞凤舞,刚劲有力。
虞羽坐在他身边,闷闷的看着他,说:“这事你怎么看?”
羲荷微微沉吟。
这善成公主她是知道的,那是赵玑珠所生的女儿。
这公主自幼体弱多病。
善成公主的母妃与她的关系,并不友好。
这些过往姬渊自然是清楚的,他清楚这些,还想要公主送过来和亲。
姬渊这样做一定有这样做的原因,她当然要成全他。
她对虞羽说:“答应他!”
虞羽微微皱了一下眉,听羲荷说:“就让温将军的儿子温墨炎与她成亲吧。”
虞羽呵了一声,道:“朕听闻这公主是已嫁过人的了,只怕墨炎心里不会太情愿。”
羲荷执意道:“你赐婚吧。”
亲儿子书信与她,以两国友好为由,和亲。
不管这公主之前有没有嫁过人,这事她都答应了。
她也必须答应。
她岂能拒绝儿子的第一个要求,何况这要求一点不过分。
两国一旦和了亲,她日后也是有机会去见儿子的吧。
以两国友好为名。
~
第721章姬渊有苦难言了(1)
再说了,就算公主嫁过人又如何?
人家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了。
老封建老思想,好像嫁过后人,就得一辈子守着,不能再嫁似的。
凭什么啊!
她定意要给公主指婚与温大将军的儿子温墨炎,因为她知道这温家的二公子也确实到了适婚的年纪,且一表人才,与公主和亲,再合适不过。
儿子要和亲,当然要挑一门好的亲事,总不能随便给公主塞个人。
打定了主意,羲荷让虞羽现在就传温将军进宫,与他商议一下后,也好早点把消息带到大耀,让姬渊安心。
虞羽向来听她,知道她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在大耀的儿子,他也无话可说。
若说了,就好像他在拦阻他们母子相交似的。
他忍了忍,作罢。
姬闵已经死了,这辈子还有谁能把羲荷从他手里夺去。
传了温将军温名修进宫。
这温将军,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
当年他人从大耀回邶国时,这温名修是一路跟着他,出生入死。
他不仅认识虞羽,也认识羲荷。
温家对皇室可谓是忠心耿耿,也深受皇恩了。
在邶国若问谁是帝后跟前的红人,温将军无疑了。
虞羽说了和亲的事情,温将军毫无二话,道:“单凭皇上作主。”
虞羽总觉得温墨炎可能不会太同意,他有点不想强人所难,但又因为皇后,不得不强人所难,再写圣旨前,他问温将军说:“墨炎会同意吗?”
温将军说:“能为两国友好而和亲,是他的荣幸,皇上放心,他会同意的。”
温将军说得满有把握,虞羽也就只能如此了,让他先回府。
他写了圣旨,赐了婚,然后派人传到温将军府上去了。
大耀这边来的使者羲荷让他多留一会,她让下面的人准备了一些邶国各样的特产带回去,以两国友好为名。
当办妥了这一切,她心里得的安慰不少。
温将军府上在不久之后已接到宫里来的赐婚圣旨。
温家全府上下都出来接旨,听完圣旨后,温墨炎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勉强接了旨,谢了恩,温将军让人给宫里来的公公打了赏后,一家人进了府。
知道小儿温墨炎可能不太痛快,他说:“皇上选择你和亲,那是对咱们温家的看重,你摆这个脸色给哪个看?”
温墨炎一身玄色长衫,布料轻薄柔软,无风自动,无限神采。
他模样生得英气逼人,但一纸的赐婚,令他眉宇间充斥了几分寒冰的精芒。
没人会喜欢这忽来的赐婚。
纵然不喜,圣旨已下,他也是无法抗旨的。
这就是皇权的力量,皇权之下的人,任凭你有再多的不满,也是不能说个不字。
再则,温将军明显一脸的满意。
能为皇上分忧,不管是什么事情,他都是乐意的。
父亲训斥他,他神情也就恢复了不少,淡淡的道:“没摆脸色,就这个脸。”
她母亲温将军夫人在一旁噗的笑了,立刻打了圆场道:“就是就是,咱们炎儿一直生得就是这个脸,怎么摆脸都是英俊的。”
温将军这才作罢。
~
一日的光荫,到了晚上,就像一张灰色的网,不知不觉就撒落下来,笼罩大地。
最近的姬渊可谓是日理万机,从白天到黑夜。
身为皇后的沈朝歌,有苦难言。
端了一碗汤,来到姬渊面前,想给他补一补身体的。
这是一碗补肾牛鞭壮阳汤,她自个炖了一个时辰才好的。
这等事情,当然是不能惊动旁人了,总不好让旁人知道姬渊身体不行。
好像有几分的中看不中看。
用过一回,他就要歇上好多天。
朝歌把汤端到他面前,轻声说:“时候不早了,趁热喝吧。”
姬渊淡淡的看了一眼,问她:“这是什么?”
“皇上每天日理万机,劳神费心,补一补身体的,我自个做的,做了一个时辰呢。”
姬渊拿勺子搅了一下,山药,乌鸡,牛鞭,人参。
他若吃了这些,晚上不要想睡觉了。
非把她拆骨了不可。
他品了一口,说:“朝歌,你先去歇息吧,我要再忙一会。”
朝歌走到他身后,伸手帮他拿捏他的双肩说:“你都忙到现在了,你肩膀不酸吗?这些事情一天是做不完的,你快点把汤喝了,好早点歇息,这些余下的奏折,明个再继续批阅吧。”
姬渊伸手抓住她柔软无骨的手腕说:“朝歌别闹。”
在这件事情上,他一再的失控,上次就是这样,没有忍住她的撩拨,带来的后果是一次比一次严重。
再这样逞强下去,他怕自己人还没到邶国,就先死在她这儿了。
他想打发她去歇息,但被喂养过的人现在被憋了这么多天,是受不住这种饥饿的。
朝歌转身把自己的汤端了过来,循循善诱,道:“你把汤喝完,我就去歇息。”
“炖了一个时辰呢,你可不能浪费了。”
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姬渊只能在她的监督下,勉强自己把她送来的汤喝了。
朝歌捧着脸蛋坐在他面前,呼闪着自己的大眼睛引诱他,一边和他说:“肉也要吃了,不许剩哦,这可都是我的心血。”
姬渊硬着头皮在她的监督下给吃完了。
放下碗,他说:“乖,去休息吧。”
朝歌忍下心里的委屈。
哪有丈夫不碰自己的新婚妻子的。
他们成亲不足一月。
她勉强起了身,嘱咐他不要太操劳,也早点歇息后,不得不暂时离开。
她去了寝宫歇息,躺下,辗转。
想他,想他,就是想他。
偏偏他现在跟个木头似的,不解风情。
想得太狠,竟想得睡不着了,一会坐起,一会又躺了下来。
后来又怕姬渊听见动静,如此反复几回后,到底是安静的躺了下来。
她都能窥探到姬渊的难处,他当然也知道自己可能有些的问题,只是难于启齿罢了。
这种难以齿启的问题,她也不好意思朝姬渊明言,只能以为他补身体的方式帮一帮他。
但愿他补过之后,能重振雄风,屹立不倒。
姬渊这个人,就该威威风风的。
现在如此,他内心肯定也不好受的吧。
第722章一气之下回娘家(2)
有些事情想得沈朝歌心里难受,也不知是几个时辰了,姬渊人还没有过来的意思。
过了一会,她索性又起了身,悄悄来到外面,想看看姬渊现在怎么样了。
本以为他还在原处坐着批阅奏折,不料,竟不见一人。
~
她哪知被喂了一碗汤的姬渊在她走后不久就无法忍受了。
邪火本就窜得厉害,被她这么一搞,不是要人命吗?
忍无可忍,姬渊便让人备了水,沐浴。
想着这样可以去一去邪火。
果然,人在冷水中,确实让人没办法再想其它了。
朝歌悄悄寻了过来,又悄悄离去。
等她再回寝宫歇下,本以为沐浴过的姬渊会很快过来。
直等得她困意来袭,这人还是没有过来。
姬渊人直接在外面坐着歇息了。
翌日。
姬渊几时回来歇息的朝歌不知道,几时离去她也不知。
她睁开眼来,身边还是她一个人。
莫名就是一肚子的气。
她被憋在宫里这么久,陪着他,他就给她这个?
其实,就算他真的不行,她也不嫌弃他的。
和他在一起,看中的又不是他行或不行。
她现在只希望,两人既然是夫妻了,每天能一起躺下,一起醒来就好。
收拾收拾,她索性直接出宫了,打算回沈府住一住。
让他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
皇后娘娘今天光荣回府,那整个沈家立刻又是蓬荜生辉了。
全府出来迎接,玉瑶也过来了。
身为她的老爹,沈为民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一家人进了屋,朝歌被请到了上位。
她现在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再不能像过去那般,总坐在祖母的脚前,撒娇。
府里婢女忙前忙后,瓜果点心茶水伺候。
美酒佳肴随后也端了上来。
沈老夫人笑着说:“你若再不来,我就要派人去传话给你了。”
现在扶辰的亲事已办妥,沈老夫人是想回广陵老家了。
在老家住了一辈子了,京城虽好,她还是想回老家养老的。
她想回老家,朝歌还有些不舍,道:“奶奶您何必急于一时呢,不如您到宫里,陪我几日吧。”
她现在为人妇,又是皇后,就没有做姑娘的时候那般多的自由了,也不是想见家人就可以随时见到的。
沈老夫人笑着拒绝,她才住不惯那吃喝躺下都是规矩的皇宫。
住在自己的府上,多自在呀。
等回到广陵,在亲朋好友面前,她脸上不知道有多风光呢。
沈老夫人不愿意住在宫里,沈为民倒是有点想呢。
他忙笑呵呵的说:“朝歌,你要是想家,不如我去宫里陪你几天。”
朝歌望他一笑,沈老夫人忙道:“老三你别闹了,你马上也跟我回广陵,把各处的生意再捋一捋。”
可不敢让他去宫里瞎凑那个热闹。
那皇宫之地,怕不是他这等智商的人能进得去的。
沈为民被沈老太太无情的拖了回来。
大家闲聊一番,朝歌见玉瑶规规矩矩的坐着,一言不发,心生诧异。
这可不像玉瑶了。
再看扶辰,并不曾与玉瑶坐一块,而是独坐一处了。
朝歌微微一笑,问玉瑶道:“玉瑶在这沈府,可还习惯?”
玉瑶这才接了她的话道:“这里处处周到,堪比皇宫,自然是习惯的。”
堪比皇宫,这个比喻让人听着别扭。
沈家再阔气,岂能与皇宫相比?
沈家里发生的事情,旁人不提,玉瑶当然是不希望朝歌知道的。
旁人不提,当然也是不希望因为他们夫妻之间这点小事影响到朝歌的心情。
这点小事,他们夫妻自己解决吧,何必让旁人跟着一块烦恼。
言谈之间,也是难免喝上一杯的。
等到用过膳,闲聊过,朝歌就回她的朝阳阁歇息了。
回到自己的院里歇息的功夫,又让红果去一趟静安王府,请墨兰到府上一趟来见她。
等人的功夫,玉瑶就过来见她了。
玉瑶瞧她一身的雍容华贵。
她向来华贵,明明是一个商户之女,却常把自己打扮得跟个公主似的。
心有不甘的朝她行了一礼,朝歌也客气的让她坐下来。
玉瑶问她:“怎么有功夫回府上来?”
朝歌便笑说:想家人了,就回来看看了。
玉瑶也就笑说:“那就常回府看看吧。”
两人若无其事的闲聊,谁也别想从谁的口中套出话来。
玉瑶又说:“既然来了,就在府上多住几日吧,不然,我在这府上还怪闷得慌。”
朝歌笑说:我可没功夫陪你,你若是无聊,就去找二哥哥吧,我这边还有许多生意上的事情要问呢。
玉瑶便嘲讽一笑,道:“如此说来,是我耽误了你的时间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她站起来要走,朝歌依旧笑说:二嫂慢走不送。
二嫂,这个称呼听得她咬牙切齿,并没有回头。
那时,卫珍过来见她。
既然她回府了,卫珍就顺便把生意上的事情又和她汇报了一下。
朝歌听她说话,忽然问她道:“珍珍,你可有中意之人?”
她游走在生意场上,见的人必定不会少,说不定早有看中之人。
若是身份相当就好办了。
人家的身份过高,怕高攀不起,她又羞于启齿。
当然,由她这个皇后娘娘出面,一切就好办了。
卫珍一怔,忙说没有。
朝歌和她说:“你是姑娘家,这种事情也不能太拖了,若是有看中的公子,和我说一声,我给你做了这个主。”
卫珍便笑说:“娘娘如此关心我,我已心满意足,这种事情,随缘吧,卫珍现在也不想旁的,此生只愿做娘娘的左膀右臂。”
这志向并不小呢。
比起嫁人来,这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志向。
朝歌便也笑说好。
卫珍这时忽然想起一事来,道:“有件事情,是关于二公子的,不知当说不当说。”
朝歌让她说。
卫珍就把自己听来的说了。
就是前天,二公子大婚后没有与公主同宿,反而住到了四公子房间里了。
私下里府里的人各种说法的都有。
到了昨天晚上,二公子和四公子一早就出去了。
两人在外面待了一天,晚上回来后,竟又住一块了。
第723章不该让她受委屈
玉瑶一口咬定他们两个有不清不白的关系,便与二公子冷战。
这事真真假假,说了也不一定会让人完全相信。
沈老夫人气得勒令这两位公子不许互相靠近,不许说话。
朝歌听卫珍说完,微微吸了一口气。
玉瑶一直看不上二哥的,恐怕是借着这件事情,故意要兴风作浪,搞得沈府不得安宁。
二哥这个人性子向来也是闷的,嘴笨,在这种事情上,岂能说得过能言善辩的玉瑶。
难怪奶奶急着想回广陵,看来是想眼不见心不烦,由他们折腾去。
朝歌了解过这两天府里发生的事情后,想了想,便派人把四哥哥唤了过来。
四哥这个人的性子不是个沉得住的。
这两年的军营生活对他的磨练虽是不少,但这活跃的性子,是天生的。
他天生就被娇养得跟个公主似的,往日里在沈府,不懂事的时候与五姐姐凤吟那也是吵吵闹闹的,寸步不让。
如今受了玉瑶这般的诽谤,还因此阻止他与二哥不能靠近,不能说话,他会相让?
所以,她选择把四哥哥唤过来问话。
四公子沈添香这两天受了这些个鸟气,被毁谤,辩解旁人还不一定信,早就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二哥立刻取个三房四妾,生一堆小崽子,气死徐玉瑶。
朝歌唤他过来问这些事情,他毫不隐瞒的把这两晚发生的事情说了。
二哥第一次找他留宿,那是被玉瑶赶出来的。
二哥第二次与他留宿,那依旧是被玉瑶赶出来的。
玉瑶不肯与他同房,还借机诽谤他们兄弟之间纯真又纯洁的感情。
扶辰一气之下,又来找他了。
他们兄弟在军营待了两年,向来吃喝住宿都在一处,又并非第一次。
他们就想不明白了,他们兄弟在一起,到了她的嘴里怎么就变得这般的龌龊不堪?
朝歌把经过了解清楚后,确定四哥哥说的定然是实话,绝无虚言。
定然是,也必须是玉瑶的诬蔑,诽谤。
她这么干,是想一并毁了四哥与二哥。
她就知道这徐玉瑶不会甘心跟二哥过日子的,果然吧!
当初怎么苦劝二哥,他都不听的。
不知道他现在是否有一些后悔。
朝歌了解过原因,让四哥离开后,又让奴婢把二哥一并唤了过来。
家里发生这些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只怕真被玉瑶搞了个鸡飞狗跳,到时候难为的不是二哥一个人,还有四哥哥,大伯父大伯母。
片时,沈扶辰气色沉沉的过来了。
这两天喝了不少的酒,以至他整个人看起来不是很有精神。
朝歌让他坐下,开门见山的说:“你和玉瑶的事情,我也了解了一些,现在这不仅仅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了,关乎到整个沈府的名誉,你现在想怎么办?”
沈扶辰沉默一会,回她说不知道。
朝歌说:“我说关乎到沈家的名誉,你或许不以为然,但这话一点不假。”
她把自己的看法娓娓道来,说:造谣两兄弟不清不白,这事一旦传了出去,四哥哥日后别想再成亲了。就是二哥哥想再纳妾都不易,没有谁家的姑娘愿意跟这样的公子成亲了,哪怕他位高权重,有体面的人家也是不乐意的。
扶辰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怎么造谣他,他是不会太放在心上的。
如果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四弟,确实是不应该的。
朝歌说:“你纳妾吧。”
这是惟一的出路。
他一旦纳了妾,有了孩子,她那边的谣言不攻自破。
玉瑶不爱他,不愿意与他同房,有的是姑娘爱他的。
就私心来说,她是觉得他们沈家的人,不该活得如此窝囊。
成了亲还不给碰,那就再多纳几个妾回府好了。
再则,玉瑶这事做得过分了,连无辜的四哥一块拖下水,不给她个教训,她还真以为沈家人拿她没有办法了不成?
扶辰看她一眼,没有立刻答应。
朝歌也就道:“这事你好好考虑考虑吧,你不在乎你自己,总不能连四哥哥一块给毁了。”
扶辰这才说他会考虑。
从朝歌面前沉沉的退了下去。
朝歌只觉得自己说得嘴巴都干了,又多喝了一口茶。
从玉瑶不给二哥碰这件事情上,忽然就想到自己的处境。
姬渊虽没有摆明了不给她碰,现在的情况不也差不多吗?
明明早就该歇息了,他偏不歇息,也不肯和她亲热。
姬渊定然不是故意不和她亲热,一定是因为身体出了问题,这也是她把墨兰叫过来的原因。
她一边喝了会茶,一边倚在那里等了一会。
等墨兰过来,她忙起身迎了去,拉着墨兰一块坐下。
墨兰问她怎么回府了。
她笑说想家了。
墨兰不动声色的询问她:在宫里可还住得习惯?
朝歌说还好。
有姬渊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不论在哪里,她都会习惯的。
何况,皇宫是个好地方,岂会不习惯之理。
墨兰又不动声色的询问她:皇上的身体最近如此,毒发可有频繁?
就朝歌所知,毒发并不频繁。
大婚之夜毒发一次。
再后来,沐浴那次后,毒发,静安王刚好也在。
朝歌便说就毒发过两回。
她不知道的是,姬渊每次毒发,都避开了她,让她沉沉的入睡了。
~
说过姬渊的毒发问题,朝歌又有几分含糊的询问:“这毒时间久了,是不是会对身体上还有一些旁的影响?”
墨兰颔首,道:“自然是有各样的影响。”
朝歌又询问她:“比如,都会有哪些方面的影响?”
墨兰看着她,想了想。
朝歌新婚,姬渊若因为中毒这事不能与她同房的话,朝歌会不起疑心?
如果姬渊始终不肯告诉她真实的答案,只是在行房这事上多有回避,朝歌岂不多心?伤心?
朝歌今天出府,恐怕不单单是因为想家这么简单。
朝歌特意把她唤过来,问来问去,想得到的答案无非就是这事会不会影响到姬渊行房。
墨兰何其聪明,个中原因很快就猜出了个八八九九。
既然猜了出来,她就不忍朝歌为这事纠结,难受,这才郑重的问句:“你们有多少天没同房了?”
朝歌一愣,反问她一句:“难不成你们还夜夜同房?”
墨兰说:“男人就跟喂不饱的婴儿似的。”
停不下来的。
朝歌怔了怔,这完全与姬渊不符啊!
墨兰再郑重的说:“有件事情,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皇上不许说。”
朝歌心往下沉,姬渊还有什么重要的事瞒着她?
能隐瞒她的,隐隐觉得不是好事。
墨兰说:“我后来查考了一下,这血断肠邪乎得很,由于掺杂了人血,很有灵性,中了这毒的人,越动感情,毒发越频繁,为了避免频繁发作,皇上这边就要克制。”
因为皇上的克制,想必让她没少受委屈的吧。
新婚就被冷落,皇上不解释,她百思不得其解。
墨兰为她无奈,却也是想不出旁的法子来。
只能等皇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前去邶国取解药。
朝歌听她一番说词,不由松了口气。
果然事出有因,并非不喜欢她。
本想在这府里多住个几日,闹个别扭不回宫的,这个想法现在已经打消了。
姬渊中了毒,这毒有如此大的危害,他却不肯告诉她。
被蒙在鼓里的她,百般猜测他的心思,昨晚甚至送了一碗汤给他喝。
想到他昨晚人在沐浴,沐浴后还是不过来找她,所有的不明白忽然就明白了。
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因,朝歌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送走了墨兰,她立刻要起驾回宫。
姬渊一个人默默的忍受这么多,她不能让他一个人来承担。
比起她这些天的委屈,她知道姬渊比她更需要安慰的。
~
同一片蓝天,在寝宫的姬渊在知道朝歌人回沈府后,反而是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定然是生气了,才赌气回府的。
回府待几天也好,不然,两人日夜在一起,是克制住了,却也要了他半条命。
这种难受,不比毒发好受。
朝歌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闲来无事,除了批阅奏折还是批阅奏折。
累了,他就独自坐在龙案前闭眼休息一会。
直到朝歌直奔进来。
本以为她会赌气多住几日,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跑回来了。
他睁了睁眼,看着奔进来的朝歌。
朝歌跑到他跟前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沈府受了什么委屈,他想定然是这样子的。
朝歌往他怀里一钻,抱着他唤:姬渊。
姬渊本能的搂住她问:“怎么了?哪个欺负你了?”
她委屈巴巴的说:“除了姬渊,还有谁敢欺负我。”
倒成了他了。
他也的确欺负了她。
本该让她享受夫妻之乐,他却不能给予她太多。
可不就是他欺负了她。
一时之间,他竟无话可说。
再英雄的男人,在这样的事情辜负了爱妻,都会心生愧疚,难以理直气壮的。
他默然不语,实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朝歌仰脸,看着他。
姬渊面色平静。
平静的神情里是压抑着的痛苦。
朝歌说:“我是你的妻子,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你就宁肯我一直这样误会着,也不肯告诉我真正的原因?谁想要和你同房了,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就算一辈子不同房我都不会在意的,你究竟在想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觉得我只能和你同富贵不能与你同患难吗?你把我沈朝歌当成什么人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你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这个当妻子的没有知情权吗?”
她叭啦叭啦说一堆,也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眼睛红了,都噙了泪。
她只是又委屈又心疼。
委屈他竟然隐瞒她。
心疼他一个人默默的承受这么多,却不肯告诉她。
她是可以帮他一起来承担这一切的,哪怕不能承担他身体上的痛苦,但她想让他知道,她值得依赖,信赖。
姬渊忽然就把她给抱了起来。
朝歌一惊,问他:“干什么?”
眼泪生生的又咽了下去。
姬渊说:“同房。”
“……你疯了。”朝歌挣扎起来。
她刚从墨兰那边听了他的事情,怎么敢这个时候做这些事情。
姬渊说同房就同房,直接把人抱了进去。
挣扎又惊又急又气的喊他:“姬渊,你不要乱来。”
姬渊把她放进帐中,说他没有乱来。
没有乱来这是在干什么?
朝歌想拔腿逃开,偏偏逃也逃不掉。
一旦被他控制住,那就是被压在山下的猴子。
克制了多天,压抑了多天后,所有的热情都在这一刻爆发。
去他的血断肠。
他就不信能断死他。
他们才刚新婚,正是该让她承受恩宠的时候,因为这点破事,让她受尽委屈。
她说她不介意,他却很介意。
很介意自己不能让她满足入睡,睁开眼来就是幸福。
他不要命了吗?
她是不想他出任何意外的。
任她哭得眼泪汪汪。
他说:“朝歌不哭,这几天委屈你了。”
她担惊受怕的说:不委屈。
她现在一点不觉得委屈了。
她只想他不要这样子。
直到那股痛意袭来,他心里暗暗咒骂一句,在朝歌耳边说了句:“朝歌你先睡一会。”
他不想让她看见,被毒折磨得痛苦的样子。
尤其是在这事还没完全结束的时候。
朝歌被他点了穴道,睡了过去。
她睡过去,姬渊人也就起了身,披了衣裳。
任凭那股痛意袭来,他忍得牙齿打颤。
肝肠寸断。
心像被撕裂一样。
他坐在那里承受着他的痛感。
这样的痛感甚至不能去用内力去抵抗,越抵抗,遭到的反噬就越强,痛感就越重。
心被撕开,被撕成一片又一片。
第724章 我就伤害我自己
黑暗,无尽的黑暗。
在那个无尽的黑暗中,沈朝歌挣扎着,想要醒过来,拼命的挣扎。
在那个黑暗中,姬渊把她推开了,她看不见他,却能听见姬渊艰难忍痛的声音,就在身边,像一只受伤的狮子在哀鸣。
这样的声音不应该来自姬渊。
在她记忆中的姬渊向来是顶天立力,意气风发。
你就是往他身上捅一刀他都会隐忍不吭的。
能让姬渊发出这样的声音,定然是因为他正在承受无法忍受的痛苦。
她被姬渊点了睡穴。
沉睡之中,那股强大的意念催使着她醒过来。
拼命的挣扎,姬渊的声音让她又急又惧,身上不觉然都出了一身的汗,直到她猛然就睁了眼。
眼睛睁开,那声音就在不远处,她扭脸一看,看见姬渊的身影,他人正依在龙榻边沿处,人席地而卧。
她起身,龙榻凌乱不堪,谁还顾得了收拾。
她也顾不得许多,抓了一件衣裳随便系上,扑到姬渊旁边,抱住他,喊:“姬渊,你怎么样了?”
姬渊脸色惨白,白得没有血色。
痛感几乎要摧毁了他所有的意志。
沈朝歌忽然过来,让他又勉强打起了精神,努力保持着不让自己的表情太过狼狈,艰难的维持着自己的那份矜贵。
他看着眼前的人,怔怔的说了一个字:“你……”
你怎么就醒过来了。
他明明有点了她的穴道。
虽然这些天也教过她一些点穴解穴的手法,但人在昏睡之中,也没有道理能醒过来。
朝歌说:“我担心你,我听见你的声音……”
很痛苦,很难受。
那种担心,即使是在昏睡之中,她超强的意念让她挣扎着睁开了眼。
姬渊看着她。
他知道她会担忧,所以才不想让她看到在痛苦中挣扎的他。
他本想让她快快乐乐的生活,哪知才刚成亲,就让她遭遇这等不幸。
他忽然就笑了一下,说:“我没事的。”
都这样了还要强撑着说自己没事。
朝歌说:“我知道你有事,我知道你痛苦,我能感觉得到。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不肯把这一切告诉我?你是觉得你的痛苦我无法承担告诉我也没有用,不如不说。还是你觉得我知道了这些事情后,心里会有其它什么样的想法?我会小瞧了你?或轻视你?你就是这样看我沈朝歌的吗?”
抽心的痛楚让他不能言声,也无法说太多。
朝歌是个聪明的,她说的都对。
这些都是他的顾虑。
他总不想让她知道,他无法与她同房。
朝歌看着他痛苦,的确是无力为他分担这一切。
他模样苍白得让她不忍。
他就像一座矗立的山,在这一刻,轰的一声就倒塌了。
他微微闭了一下眼,极力让自己的模样看起来不那么痛苦,却是很难办到。
朝歌伸手从自己有几分凌乱的头发上取了发簪,说:“我是无法为你承受你的痛苦,但从现在起,你痛苦一分,我就陪你痛一次。”
她本是那么怕痛的,这一刻却毫不犹豫的就把发簪扎进自己的心口,以证明自己的决心。
姬渊一怔,根本无法阻止,也来不及阻止。
她衣着本就穿得单薄,只系了一件轻薄的衣裳。
那发簪直接就戳到她肉里去了。
“你这是在作什么?”他又惊又怕,想抓住她,又怕抓痛她,手上松了松。
朝歌手拿着带血的发簪,勉强忍着痛楚,说:“从现在起,你毒发的时候若是再骗我一次,不让我知道,我就再陪你痛一次。”
所以,她发了狠的拿了发簪要往自己心口再扎一次。
不管是霁月,还是姬渊,他都不可以这样欺骗她。
他是她的丈夫,她有权知道这一切。
他的欺骗,本身就是对她极大的不信任。
姬渊伸手夺了她手里的发簪,扔了出去,把人抱住,唤她:“朝歌不要这样子。”
朝歌反手抱着他哽咽说:“你要许我一直陪着你,再不许有什么事情隐瞒我,不然,你痛苦,我就伤害我自己。”
“答应你,答应你。”
他怎么会忍心让她伤害自己。
他只想让她快乐幸福的活在他的面前。
两人相拥,任凭痛楚来得更激烈一些,他压抑着闷声而哼,朝歌顾不得身上的痛楚,抱着他唤:“霁月,霁月。”
她没有一丝的办法,可以为他分担。
惟一能做的就是陪在他的身边,抱着他,看着他承受那不知道何时才会结束的痛苦。
两人衣裳均单薄,她身上的血不知不觉染在他的身上。
姬渊惊然发现自己身上被染上了血,他艰难的说:“朝歌你去处理一下伤口。”
朝歌说:我不疼,血已经凝固了。
他说:朝歌你这是在让我担心。
朝歌说:你放心,我死不了。
他无力的靠在龙榻旁边,朝歌抱着他一刻不肯离开。
任凭痛意袭击,直到散去,他整个人却像死了一回般。
身上的力量勉强回归,他看了看依在她旁边的朝歌。
她无助,除了陪他,根本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姬渊把她抱了起来,放在龙榻上,说:“你先躺一下,等我。”
朝歌看他,问:“你好了吗?”
姬渊点头,说好了。
他转身离开了一下,去把药箱拿了过来。
朝歌受了伤,需要上药的。
等药拿过来,她来到朝歌面前,她人已坐了起来,坐在龙榻上惴惴不安的等他。
姬渊说他好了,那定然是好了。
她悬着的一颗心勉强放了下来。
只是,她看了看自己满身上的血。
不过是小小的扎了一下,这血怎么就止不住了。
~
姬渊在她面前坐下,挑开她的衣裳,拿药酒为她擦试,如擦试一件珍品。
朝歌看着他,人敞在他眼前,忽然就不觉得害臊了。
他分明也没有生出什么邪念,利索的帮她把伤口处理好,缠上布后又拿了件干净的衣裳为她披上,又把她抱了起来,说:“去洗一下吧。”
之前折腾了她那么久,她现在身上不光是有血。
朝歌由他抱了去,只是仰脸看他,问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姬渊说: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诗朝歌念过,知道。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说笑。
她想捶他一下,让他正经点,怕捶疼他,又收了手。
去了浴房,姬渊想要帮她擦洗的,朝歌拒绝了,让他先去外面等着。
只怕他到时候情难自禁,最后苦的还是他。
等两人都沐浴好,再次回到龙榻那边,坐下。
朝歌说:“我想了想,我们若在一起,怕你情难自禁。”
她何尝又不是如此呢。
她说:“我们确实是要分开一下的,你睡这边,我去外面歇息吧。”
搁在往日在沈府,她肯定是乐意睡榻上的。
现在不比往日,她应该更体贴一下姬渊的。
姬渊说:“今晚就在此歇息吧,先不要分开了。”
“为什么?”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分开一下的。
“已经饱了,刚没把你喂饱?”
他自个克制一下,也就不会太想了。
这个人,这张嘴真的是一本正经的欠揍。
朝歌瞪他一眼,又不忍心真的扑过去打他一下。
姬渊揽过她一起躺下,合衣而卧,拉上御被,朝歌不太放心的问:“真的可以吗?”
她现在是真知道,姬渊不是不行。
若非要克制身上的毒,他可以把这个榻给掀了。
她半条命也去了。
她真有点担心,他到时候会克制不住。
克制不住的后果,她已经看见了。
为了这点事,不能连命都不要。
她不想再看见他毒发了。
姬渊说:“我可以,就是不知道朝歌能不能克制得住。”
她当然能克制。
朝歌翻个身给他,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去邶国。”
她等不及了。
姬渊说:再等一等,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什么天大的事情比得上你的命重要?”
姬渊不甚在意的说:没事的,这点毒要不了我的命。
“但会让你疼啊!”
他在那痛不欲生,她真受不了。
“乖,别担心,我没事的。”
她能不担心吗?
姬渊让她闭眼睡觉。
都折腾到现在了,两人都疲惫了。
~
闭上眼睛,姬渊在等邶国那边的消息。
行走在邶国的皇宫,身为一品御医的吴七律,摇身一变,他成为帝后跟前的红人了。
他不仅把皇后身上多年的各种病根给治好了,还把皇后失去的记忆找了回来,整个太医院看他都只有膜拜的份。
年纪轻轻,能有此成就,是他们老一辈子望尘莫及的。
天赋这东西,有时候就是比不过比不过。
一时之间,一品御医吴七律风靡整个皇室。
吴七律不仅医术了得,也甚会讨好帝后。
帝后人到中年,难免有几分的想要追求青春不老,七律投其所好,献上了青春永驻膏,甚得帝后欢喜。
时光转换,黑白交错。
派去邶国的使者终于把和亲的好消息带了回来,一并带来还有许多邶国皇后准备的各样珠宝,以及当地特产。
独自站在殿中,姬渊展信而阅。
一字字,一句句,他细细读着,甚怕漏掉一个字。
不过是一封答应他和亲的书信罢了,并没有半点亲昵。
等把书信读过两遍,他又去逐个检查送来的珠宝黄金首饰。
这般阔气,令他有那么一会恍了些神。
不知道她在知道自己失去一段关于他的记忆后,会不会寻找天下名医,来医治。
若有医治,不知她是否已经医治好,想起关于他的过往。
因为想起一些往事,他站在殿中恍惚了好一会,连朝歌进来都不曾觉察。
这段时间,为了避免两人常在一处情动,朝歌多半是回避他的。
白天的时候,就在自己的宫里待着。
天晚一些,陪他一块用御膳。
膳后,为避免旁人以为他们帝后不恩爱,她就不能回自己的宫待着了,但多半也是要与他分房睡的。
她看了看满屋的黄金珠宝,问他:“这是?”
姬渊回过神来,看她一眼,解释说是邶国皇后送来的,答应两国和亲了。
朝歌了然,问他何时起程?
她已经有点等不及了。
一天不到邶国,不见着萧归流,他这身上的毒一天就解不了。
即使是不同房,他这毒也是难免发作。
简直要命。
提到去邶国之事,姬渊神情上难得有了些欢愉,说准备准备,这几天就出发。
抬手取了一件首饰,他说这些是邶国皇后送与她的,庆祝他们帝后大婚。
他把书信给朝歌看。
朝歌看了看邶国皇后寄来的信,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的纸,一是表是两国的友好,非常乐意两国和亲,已为善成公主选择了邶国最好的男儿为夫。
二是表达了对他们帝后大婚的庆祝,很遗憾没能亲自去参与他们帝后大婚典礼,这些黄金珠宝首饰,是她的一点小心意。
自己的儿子大婚她不能出席,自然是遗憾的。
最后羲荷就是期望有一天她有机会去邶国一趟,或姬渊携带皇后到邶国访问,她非常的欢迎,也非常的期待这一天到来,并且盼回信。
这就是希望姬渊再给她回一封信了。
朝歌看完信,笑说:“那你赶快再给她书信一封吧,告诉她我们不久之后就会亲自送公主前去和亲。”
姬渊颔首,牵她一块过去,在龙案前坐下来。
朝歌帮他研墨。
可以去邶国了,感觉一下就有了盼头,她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
姬渊逐字斟酌的把信写完,又让朝歌看一看有没有什么不适合之处,朝歌说写得挺好,唤人过来,派人把信连夜送出书。
等做完这些事,朝歌瞧了瞧还堆放在殿里的金银珠宝,问他:“这些不收起来吗?”
姬渊说先放着,明个再收。
难不成他今晚要看着这些东西?
朝歌随他,又吩咐摆上晚膳。
待两人用过晚膳,和往常一样,姬渊会陪她练一会剑。
练过剑,累了,倦了,她去沐浴,躺龙榻歇息。
姬渊还不想歇息,坐在外面的宫殿,他守着那些羲荷送来的财物出神。
她定然是记起了他吧!
第725章姬渊一行出发了
沈府之内最近是喜事连连,几位嫡出的姑娘都相继出嫁了。
三姑娘暮词的婚事是在京师办的,好不容易进了京城,她并不想回广陵老家,也更不想进吴家的侯府。
她便效法了晚歌,在京师为自己置了府邸,命为公主府。
沈家现在是官大气粗,皇亲国戚。
她要这般,吴家人也不能说什么。
身为吴家人,有那么一顶点的小尴尬外,也没有吃什么亏。
人家嫁姑娘,还自己置了府邸,上哪瞅这好事。
当然,这只是外在,里面的东西究竟如何,冷暖自知。
大婚之夜,兵客散去。
其实宾客也不是特别的多,就是吴家人不得不从广陵赶过来,参与他们的婚事。
宴席结束,从广陵赶来的吴家人也都回屋歇息了。
喜房之中,暮词干坐在喜床上,尴尬了好一会。
明明人都已经进来了,却不上来挑开她的盖头。
她忍了忍,有点忍无可忍,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索性就自己把盖头掀开了,看了一眼。
吴子封人静静的站在她五步之外。
一身大红的衣袍穿在他身上,衬得他高贵清华中还多了一些美艳。
吴子封看着她。
由于醉酒,他脸色酡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暮词问他说:“你什么意思?”
吴子封没说话,走向她,在她旁边一坐,往后一躺,他睡了过去。
暮词人已快速站了起来,见他没有动静,看了他几眼,转身坐在桌案那边了。
新婚之夜,把自己喝成那样……
那样也好,她也不是很情愿与他同房。
一夜无恙。
翌日。
暮词是在书案前醒过来的。
醉酒的吴子封直接睡到天色大亮才算起了身,就见暮词人已换了身衣裳,人也梳妆洗漱好了。
看到他醒过来,她人坐在桌案前没动,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新婚之夜,把她凉在这里一夜,她虽不满意这婚事,但也不喜欢他这作派。
这分明是没有把她当回事。
吴子越起了身,虽是刚刚醒来,模样上倒不显狼狈,凌乱。
他拢了一下衣裳,若无其事的说:“醒了怎不叫我。”
暮词讽刺他说:“夫人已派人来唤过,有些人却是唤也唤不醒呢。”
这是指侯爷夫人。
吴子封是寄养在侯夫人薛飞燕膝下的。
子封大婚,暮词又不愿意回广陵,他们夫妇就不得不赶到京师来为他们举办这场婚事了。
吴子封也就去了屏风后面,去换衣裳。
等换过衣裳,外面伺候的婢女已端了洗漱水过来伺候了。
暮词面上是有几分不耐烦的。
说实话,她现在是一点看不上这吴家人。
从前在广陵的时候,不知这吴家的底细,以为一门三侯的吴家多么风光。
现在与吴家结亲了,是真知道这吴家就是面上风光,里面啥也没有。
她与吴子封成亲,这公主府是她花银子置办的,这府里的婢女多是她带过来的。
吴家陪过来的奴才没几个。
下的聘礼更是不值一提。
奈何皇上已为她赐了这婚,也是没有办法了。
想一想,暮词内心是有点来气的。
她堂堂公主,再怎么着也该嫁一个比沈家更体面的人家吧?
沈家世代从商,以往在旁人眼里那是上不了台面的。
现在不同了,沈家出了个皇后,又出了几个公主。
沈家的姑娘个个嫁得好。
朝歌嫁皇上,晚歌嫁国师,凤吟嫁太守,只有她……
嫁了个什么也不是的吴子封。
气人不。
暮词心里不悦,面上自然也就显露出来了。
吴子封洗漱过后,看她一眼,道声:“去给大伯父大伯母请安了。”
暮词转身往外走。
虽然看不上吴家人,这些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两人过去后,吴家人都在那里待着他们两个了。
晚歌夫妇也过来了。
今天把这敬茶礼行过后,往后也是不用日日这般的,毕竟侯爷夫妇是常年住在广陵的。
两人一块过来给长辈行敬茶礼。
等到敬过茶,侯爷夫人薛飞燕便又笑着和暮词说:“如今看你们都有了自己的小家,我也就放心了,日后在京师,你们要相互扶持着点。子封若是欺负你,你就去找子越、找晚歌,他们一准要为你们做主。”
暮词也就说是。
两人才刚新婚,侯爷夫妇总不好立刻离开,两人又在府上待了两日,直等到她三日后过门,回娘家。
那时,姬渊人也已踏上了前去邶国的路程。
一路上未曾大张旗鼓,算是微服。
随着姬渊离开,这监国的责任就落到了静安王和国师吴子越身上了。
被留下来的姬昌人在府里已有些心神不宁。
这段时间一直与墨兰在一起,从未分开过。
她现在才刚离开一日,他就觉得心里像少了什么一样,空空荡荡的。
墨兰离开前告诉他的话是,随皇上去寻解药,寻一高人。
因为从未想过墨兰会在这事上欺骗她,便也从未怀疑过这话有什么问题。
就算是现在,他也不认为墨兰会在这件事情上欺骗他,可墨兰不在身边了,一个人静下来,再仔细想这事,就越想越觉得这话有问题。
姬渊若需要寻一高人,需要解药,他带人去就是了,非要带上墨兰?
那高人若有他身上之血断肠的解药,寻着人家给解了就是。
带墨兰也是多余。
如今,这件事情怎么想,都觉得有毛病。
想得他心神不宁,林天瑜又出来给他添堵。
一天没瞧见墨兰,也是墨兰没告诉她自己的去向。
林天瑜不满的朝自己的儿子教训:“兰兰到现在还没有回府,这是去哪了?”
姬昌不语。
林天瑜气哼哼的道:“一个妇道人家,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你看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也不见她肚子有个动静,你是时候考虑纳个妾了。”
姬昌这才回她:“兰兰出门了,短期内不会回来。”
林天瑜立刻又是一番大惊小怪的嚷嚷。
出了门,短期内不会回来,居然不和她这个婆婆打声招呼,是没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底吗?
真是气死她了。
姬昌被她吵得心烦意乱,站起来就走了。
林天瑜气得在后面直叫他,也没把人叫回来。
等静安王晚上回来……
静安王现在是可忙了,皇上不在,大小事务又落他身上了。
宫里要忙,宫外的事情还要忙。
知道静安王回来了,姬昌寻了过来。
叔侄俩坐下,一块用晚膳,顺便喝了几杯酒。
姬昌问他说:“兰兰跟着皇上一块出行了,皇叔,你给我句实话,皇上这次出行,是去哪里?”
皇上出行去邶国,顺便护送善成公主前去和亲,私下里,朝中大臣都知道的事情,只是没对外宣扬。
姬昌人在静安王府,他现在没有人脉,也不会有人和他讲这个,自然是不知道的。
墨兰跟着皇上一块出行,更不会有人知道。
这都是皇上的私事。
如今姬昌问了,有些事情静安王就明白过来了。
皇上带了墨兰出行邶国,这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单纯啊!
皇上要去找萧归流,他自个找便是了,为什么要带上墨兰?
难不成觉得墨兰还能对萧归流有一些影响力?
这些想法静安王不好说,也不能说。
这些人的爱恨情仇,他也是不明白的。
静安王只能如实的相告:墨兰跟着皇上,是去了邶国。
姬昌脸色就变了变。
他想起墨兰的话,说什么这次出行,也就十天半月。
倘若真是邶国,十天半月岂能回得来。
姬昌再问他:皇上的毒是谁下的。
静安王无法在这件事情上隐瞒他,只能说是萧归流。
姬昌气得腾的就站了起来,放下一句:“我去寻她。”
静安王忙拦着他道:“你先别急,听我说,听我说。”
赶紧先把人劝下,静安王对脸色发沉的姬昌道:“皇上临终前一直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兄弟,怕你们兄弟会自相残杀。”
姬昌冷呵一声,自相残杀?
他本不想,但这姬渊未免欺人太甚了。
墨兰是他妻子,岂是他说带就能带走的。
不想在皇叔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现在的皇叔最担心的恐怕也是他们兄弟相残,他便道:“皇叔放心,我只要把兰兰带回便是,旁的事情我不管。”
静安王想要劝他,又不知道该如何相劝。
姬昌拔腿就走了。
静安王叹气。
这件事情于他来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说了,姬昌去找墨兰,难免要与姬渊起冲突。
不说,等于眼睁睁的看着姬昌的人去跟萧归流相见,万一这小子对墨兰还存有什么心思……
定然是存有一些什么心思的,这些他不清楚,想必姬渊是清楚的,不然,也不会非要带上墨兰了。
静安王姬良叹气,又为自己倒了酒,一饮而尽。
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去后,头有些昏,不胜酒力,他难受的倚在桌案前,眯了会眼。
夜色漫漫,万家灯火。
姬阳公主府上,子封坐在书案前看书。
沐浴过的暮词人已回屋里,瞧他一眼,自顾的进了寝屋。
她人在寝屋坐下,心神不宁。
成亲三日,一直不曾行房。
头一次可以说是因为醉酒,后面两次,他每晚都像今天这样,坐在那里看书,她不唤他,他不过来,待到深夜,他会过来,一声不响的躺下,也不惊动他。
翌日,他又会一声不响的先她起来,也不让她知道。
日日这般,她难免多想。
吴子封这是有意在冷落她?
吴子封也并不满意这个婚事?
她本来也不期待同房这事,甚至是心里期盼着不要发生的,现在真不发生了,被有意冷落了,她心里又不是那么有滋有味了。
在寝屋坐了一会,闲着没事,她做了会刺绣,因为心不在焉,手上被扎了一下。
最终,她放下刺绣,走了出来。
她想看看吴子封到底是怎么想的,是真的看不上她?
她要证实一下,这吴子封是真不想与她同房。
“时间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她从寝屋走出来,来到他面前,唤他。
语气生硬,态度也生硬。
她本不喜欢他。
他心里念念不忘的,永远是她所得不着的那个人。
吴子封看她一眼,淡淡说句:“时间尚早,你若累了,就歇息吧。”
暮词便冷呵一声,直言道:“你其实并不想与我成亲。”
吴子封放下手中的书,平静的问她道:“此话怎讲?”
“有哪家新婚夫妇,成亲三日,还不同房?”
吴子封了然,他站了起来,走到暮词面前道:“原来公主是想同房了,何不早说。”
暮词直视着他,讽刺道:“这种事情还需要我说?还是说你自身有问题,不能行人道?”
她说话犀利,吴子封看着她,避无可避。
本来,她若一直不说,他也没打算碰她的。
现在他仿若被架到刀上,避无可避。
两人相视,暮词瞪着他,一步不退。
在她心里,一门三侯算什么?她压根没看得上这个一门三侯,所以就不惧他。
既不惧他,也无需过多的尊重。
这人若是尊重她,就不会成亲三日不提同房之事了。
两人直视了一会,谁也看不懂谁眼神里的东西,但双方都明白,对方的眼神里,没有爱。
没有半点的喜欢。
互不喜欢,却还要勉强被绑在一起,不能挣脱。
吴子封忽然低首,作势要亲下去,暮词却避开了,转身离开了,说了句:“既然你无心同房,也不必勉强。”
反正,她也没准备好接受他这样一个夫君。
她转身又回了寝屋,子封没有跟过来。
她独自坐下,坐在榻上,双手抱膝。
她想着姬渊这会已经出发,踏上了前去邶国的路程。
但愿他能寻得到解药,平安归来。
入夜,夜空星光灿烂。
前去邶国的人马到了后半夜便驻扎在野外休息。
姬渊独自靠在树旁微微出了一会神。
在过不久,他就又可以见到他的生母羲荷了,这多少让他内心有些说不出的忐忑。
她毕竟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新的家,猜测着自己这样前去多半是不受虞羽欢迎的,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第726章她的心里没了他
邶国的帝都是风轻云淡,是车水马龙。
街道向东向西向南向北无限延伸,路上行人来往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着牛的,赶着毛驴的。
热闹的帝者,珠宝香料,绫罗绸缎,看相算命,香火纸马应有尽有。
姬渊的人马在这天进了繁华的帝都。
知道他人来了,在他踏入帝都这一刻,邶国这边便已下令,派了大将军温名修前来迎接。
浩浩荡荡的队伍行在繁华的街头,前面有军队开路,一路高喊:闲杂人避让。
宫中。
知道姬渊人就要到了,羲荷早已盛装打扮,并携带了太子金玄、皇子银陌、公主暖凤在大殿迎接。
皇帝虞羽也换了正装,龙袍加身。
羲荷的儿子,大耀的皇帝姬渊亲自过来了,他内心虽是不喜,面上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试问这天下几人能喜欢自己妻子为旁人生的儿子。
不管喜欢不喜欢,姬渊现在人已都到宫里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侍卫前来禀报,太玄帝到宫门,虞羽羲荷携带皇子公主出了殿门,迎接。
那日,化身为吴七律的虞道川行走在皇宫之内,远远看见姬渊来了。
他是瞩目的,即使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也知道是他来了。
姬渊会来,也本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只是没想到,姬渊会让善成公主在邶国这边和亲。
善成公主一身大红衣裳,头戴凤冠。
他更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看见墨兰。
他远远的站着观看,一时之间心思复杂万千。
墨兰来干什么呢?
是姬渊想要利用墨兰为最后的筹码,来换解药?
心思转念之间,那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羲荷虞羽已迎了过来。
羲荷已想起过往,如今再看自己的儿子,眼神中多了一些久别重逢的欣喜。
那是一个母亲对一个儿子的思念,想念。
这份喜欢,是藏不住的。
帝后都是平等的,再次相见,倒也无须谁向谁行礼,下拜。
虞羽假装热络的说:“太玄帝,我们又见面了,等有机会,我们再切磋切磋。”
把人往里面请。
姬闵能出生这般优秀又出色的儿子,隐隐有几分嫉妒。
要是这儿子是他的该多好。
~
羲荷虽是头次见朝歌,但见她行在姬渊身边,从她衣着举止,还是晓得她就是姬渊新立的皇后的。
羲荷热络的请朝歌进殿,她是婆婆看媳妇,越看越喜欢。
大家虽是初次入邶国皇宫,由于邶国帝后好客,热情,倒也让大家分外自在,不拘束。
等大家都坐了下来,羲荷看了一眼善成公主,她模样与她的母妃有几分的像似,并不难猜出她的身份。
羲荷笑问一句:“这位就是善成公主?”
善成公主说是。
羲荷就对温将军吩咐道:“公主已到宫里,那就择日为他们完婚吧。”
温将军应是。
说过了公主的婚事,羲荷又左右打量姬渊和朝歌几眼,道:“你们这一路旅途劳顿,我已为你们安排好客房,不如稍作歇息,稍后详谈。”
如此甚好。
羲荷传宫女过来,领他们前去一处宫殿稍作歇息。
等到晚时,宫里这边也会摆上宴席,两国帝后携带各位皇子一起畅饮一杯的。
姬渊一行人被安排在了一处锦绣宫里。
知道他们要来,羲荷早把这里腾了出来,专供他们在此居住。
随着把人送开,虞羽这边咳了几声。
羲荷看他一眼,过来他和讲:“你若身体不适,也去歇息吧,晚会我再派人叫你。”
他昨晚刚染了风寒,一早醒来,人就咳了起来,虽已服下药,一时半会这药也没有把他的咳嗽压制住。
虞羽想她定然是有许多话想与姬渊单独说的,也就同意了。
待把虞羽打发走,羲荷又把孩子们也都打发走了,让他们晚点再过来参加宴席。
她的确是想去找姬渊,与他单独说会话的。
锦绣宫。
回到这里稍作歇息的姬渊人倚在桌案前坐着。
这一路走来,在路上毒发作了三四次,那种非人的折磨,即使是钢铁也该砸碎了。
毒发过后,他虽和正常人一样,但这样的折磨久而久之,让他的面容上染上一丝的病态。
朝歌把沏好的茶端到他面前来,轻声询问他:“没事吧?”
姬渊说没事。
朝歌轻声问他:“你说萧归流会在这皇宫里吗?”
姬渊颔首。
实事上,就在刚走进来的时候,他已看见萧归流了,穿着一身太医官袍。
看来他不仅藏进了宫里,还取得了帝后的信任。
他慢慢的吃了一口茶后,对朝歌说:“让善成公主、墨兰和姬昌过来见我。”
朝歌应一声,去传话。
说到这姬昌,那真是千里追妻。
一听静安王说墨兰是跟着姬渊来邶国找萧归流寻找解药的,他连夜就追过来了。
好不容易把人追上了,姬渊却不放人走。
墨兰自己也没那么想离开。
两人相见,那几乎又要拔刀相向了。
权衡之下,朝歌出了个注意,让姬昌以普通侍卫的身份随从他们一起去邶国。
虽是不甘,姬昌不得不退一步,就此跟着一块过来了。
过了一会,朝歌把几个人都传到姬渊面前。
姬渊扫了一眼他们,说:“把你们叫过来,是要告诉你们,萧神医人已在这宫里了。”
几个人面色俱都变了变。
姬渊又说:“你们若是看见了萧神医,在人前就权当不认识他,你们若是拆穿他的身份,不是我吓唬你们,你们这辈子都回不了大耀了,也许今天晚上都过不去也不一定。”
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他相信萧归流做得出来,杀人灭口这件事情。
善成公主面色白了白,说:我明白。
墨兰也说她明白了。
姬昌冷呵一声,他能说什么呢。
他现在就想好好看着墨兰,保护墨兰。
既然都明白了,姬渊就让他们都下去了。
朝歌跪坐在他旁边看着他,悄声问他说:“你是说,萧神医会把我们杀了灭口?”
姬渊颔首,伸手摸摸她的脑袋道:“记住我刚才对他们说的话。”
尤其是朝歌,她见他一路发作这么多次,早对萧归流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捉住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朝歌只能乖乖答应。
正在那时,外面的侍卫禀报说邶国皇后求见。
姬渊想了想,对朝歌说:“你先回避一下。”
姬渊与邶国皇后有什么要紧话是得她回避的?
朝歌在心里默默的打了个问号后,还是退了下去。
来到外面,看见羲荷,她得体一笑,道:“您请吧。”
羲荷也是嘴角噙了笑,进去了。
她走进宫殿之中,就见姬渊人坐着未动。
羲荷想姬渊定是没猜到自己竟已想起往事,她需要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赶紧告诉他。
羲荷来到他面前坐下,直言道:“姬渊,我都想起在大耀的事情了。”
都想起来了,姬渊倒也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看到羲荷给他送那么多的财物他就猜到了,许是已想起来了。
姬渊平静的反问她:“想起什么了?”
“想起你确实是我的儿子,姬渊,我把你遗忘了这么久,这么晚才想起来,你会不会怪我?”
这么多年来,他其实也从未想过她还活着。
他猜测最多的是,她已死了。
如今她还活着,于他来说就是失而复得了。
责怪她把一切都遗忘,倒也不至于。
但她能想起来,于他来说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了。
姬渊便道:“你能活着,我就放心了。”
她活着,他就放心了。
羲荷怔了怔,眼睛忽然一酸。
姬渊一直都是最懂事的,现在依旧懂事得让她心酸。
她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甚想去抱他一抱。
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姬渊帝王之势过浓,她想抱他的想法无声的就咽下了。
姬渊这个人,怎么无声之中,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难道是因为这些年来一直生活得不愉快?才会形成这般的性格?
她告诉他,她已经想起来他们的母子关系了,姬渊看起来也没有多高兴。
羲荷不由得感慨一句:“没想到我们母子最后是以这样的方式相认的。”
她又幽幽的说:“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
姬渊说:不委屈。
他轻轻揉额,羲荷这才觉得他好像有几分的不大对劲,就是不似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般有神采。
好像有几分提不起劲。
羲荷忙询问他:“可是哪里不舒服?”
姬渊说:“大概是水土不服,路上偶感风寒。”
水土不服,偶感风寒,这可不行。
羲荷忙道:“你稍作歇息,我这就派个御医过来给你看一看。”
自然是把宫里最好的御医派过来,她转身吩咐宫女去传吴七律。
待吩咐过太医,姬渊便对羲荷道:“兴许休息休息就好了,你也不要太过担心。”
能不担心吗,这可是她亲溜溜的儿子。
等吴七律人过来,站立在姬渊面前时,两人相见,面上都是若无其事。
羲荷对吴七律说:“太玄帝初来乍到,大概是有些水土不服,你来给太玄帝仔细的看一下。”
吴七律装模作样的给诊断,说就是水土不服引起的头昏,给个方子,先抓药煎了服。
羲荷料想也是这般,又对吴七律道:“要不这样,你这几天就住在这锦绣宫吧,暂且不要出宫,太玄帝这边我就交给你了。”
她怕到时候不仅是姬渊一个人水土不服引起不适,其他人也是这般呢。
由吴七律在此盯着,她放心。
姬渊人到她这里来,她总要尽心尽力的招待着。
吴七律应是。
说好了这事,羲荷让姬渊先歇息一下,她也暂且回去了。
随着人都离开,姬渊对‘吴七律’说:“扶我进里面歇息。”
吴七律伸手扶他,进了寝屋。
格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姬渊反手把他抵在了墙上,他没有反抗,任由他了。
姬渊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拧断你的脖子?”
他无所谓的道:“拉着你一块死,倒也不亏。”
姬渊懒得与他废话了,直言说:“把血断肠的解药给我,你这里的事情,我权当没看见。”
吴七律这才把他往外推了推,他轻轻拍了一下并不脏的衣裳,一派的道骨仙风,道:“太玄帝,来都来了,何必急着走,这一出戏,少了你就不精彩了。”
姬渊盯着他,眸色发沉。
吴七律忽然问他说:“你把墨兰带来了,是想用她为筹码与我交换吗?”
姬渊单刀直入:“说说你的条件。”
吴七律呵了一声,道:“你蛰伏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有一天,大仇得报?如今你的愿望达成了,我的愿望还没有达成呢。太玄帝,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配合我对自己最为有利,等我得着我自己应得的一切,你身上的毒,我自然会为你解。”
姬渊冷言冷语,道:“滚吧。”
真是一刻也不想看见这个人了。
吴七律没滚,只说:“把墨兰唤过来。”
姬渊讽刺的看他一眼。
吴七律说:“你带她来的目的不就是为此?”
姬渊转身出去,让人唤墨兰进来。
墨兰尚不知这么快就会与萧归流见面,她一个冷不防,就走到了萧神医的面前了。
她本能的一怔,后退,心里一吓。
萧归流快步走近她,唤她:兰兰。
墨兰微微清醒过来。
现在的萧神医已不是过去的萧神医了。
他们之间的过往,早就一刀两断了。
她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朝他要血断肠的解药的。
墨兰强自镇定下来,问他道:“是你给皇上下的毒,你帮他把毒解了。”
这么久了,初次重逢,她竟是为了帮旁人求解药来了。
萧神医惨淡一笑,道:“兰兰,是他逼你威胁你吗?”
倒也没有逼她,威胁她。
墨兰摇头,说不是。
萧归流便说:他死不了,你也不要为他求情了,时候到了,我自然会给他解毒。
是死不了,可皇上现在隔三岔王的毒发一次,受折磨,这痛苦谁能受得了。
就算姬渊受得了,朝歌也受不了。
为了朝歌,她也要帮姬渊把解药拿到。
墨兰问他:“要怎么样,你才会给解药?”
萧归流看着她。
墨兰的眼底,对他已经没有爱了。
再见她,也没有欢喜。
她已经可以很平静的面对他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心里已经没有他了。
这样的发现让他有点不能忍受,又必须强忍着。
第727章医手遮天邶道川
虞道川看着眼前的人,日思夜想的人,却并不想念他。
他眼底还残留的温存淡淡散去,他说:“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简单,兰兰你先下去吧。”
墨兰站着未动。
虞道川说:“这段时间,我会住在这里,想见我,随时都可以。”
谁想见他了,若不是为了解药,她这辈子也没想过要见他。
说得好似她舍不得离开似的。
墨兰扭身就走了。
既然他人就在这里,拿到解药这事,也是指日可待。
待她离开,姬渊走了出来。
虞道川冷淡的扫他一眼,说:“兰兰若在你手里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们都为兰兰陪葬的。”
他语气上有几分的轻描淡写,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带着杀戮。
姬渊看着他,没有言语。
虞道川转身离开。
朝歌迎面走过来,看他一眼,因为记着之前姬渊的话,只能假装不认识他。
她假装不认识,人家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了。
这萧归流摇身一变,又成了邶国的一品御医了。
刚在外面,她有打探了一下这事,知道他现在人在邶国的帝后面前混得又是一个风声水起。
来到姬渊面前,见他神色沉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不是有多高兴。
朝歌来到他旁边跪坐下来,询问他:“他怎么说?”
姬渊安抚她:“时候到了,他会给解药的。”
朝歌的听这话就来气,什么叫时候到了?
他等得起,姬渊可等不起。
朝歌脸色沉了沉,说:“我去找他谈谈。”
姬渊唤住她:“你别找他。”
谁找他都没有用了。
现在是他们受制于人,兴许整个皇宫的人,都在不知不觉中受制于萧归流也不一定。
朝歌咬咬牙,不甘心,道:“我们来这里,本就是为了找他。”
现在人找着了,还不能和他要解药了。
姬渊说:“先按兵不动,观察观察再说。”
想着姬渊身受血断肠的折磨,她就没办法按捺住。
朝歌勉强忍了下来,道:“那你再休息一会,晚点还要参加宫宴呢。”
姬渊颔首,微微闭了眼。
朝歌不打扰他,退了出去。
他身受血断肠之苦,朝歌自从知道这血断肠的霸道之处后,也是不敢常与他一处的,只怕两人到时候又情难自禁,控制不住。
情动之下,又做了不该做的事,悔断肠子都晚了。
朝歌憋着一肚子气走了出来。
知道萧归流人就住在这院子里,虽是姬渊嘱咐她不许找这人,她还是无法忍住不找他。
敲开了萧归流的门,他一派的道貌岸然,问:“娘娘有事?”
朝歌把门一关,问他:“你要怎么样,才给解药?”
他讽刺的说:“……看来姬渊是没把你教育好。”
居然敢单独来找他要解药。
朝歌被噎了一下,他又说:“你去把兰兰叫来与我说话。”
朝歌不去,讽刺他:“你有什么资格与她说话?”
“你们把兰兰带过来,不就是想利用我对她的那一点感情?沈朝歌,你们那点龌龊心思,没必要隐瞒了。”
沈朝歌脸上微微青白了一分。
利用兰兰来牵制萧神医,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
纵然她从未想过这件事情,兰兰还是被牵扯进来了。
沈朝歌气不过,回敬他说:“你还是这么的自以为是,兰兰一路跟随过来,是因为兰兰是皇上的御医,方便照顾皇上,再说了,跟着兰兰一起过来的还有姬昌呢,你也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姬昌也跟着一块过了。
虞道川面上就有几分绷不住了,沉了下来。
沈朝歌稍微觉得有点解气了,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龌龊的心思,她自问对兰兰没有那等龌龊的心思。
~
随着朝歌离开,虞道川面上的神情已绷不住了,或悲伤,或难受,都显在面上。
墨兰是跟着姬昌一块来的,他们一直都在一起。
袖中的拳头握得青筋直跳。
过了一会,他渐渐平静下来。
墨兰早就被这姬昌给抢走了,他并非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一直都有接受这个事实,并且一心筹划着,等夺回自己应得的一切,就把兰兰接回来的。
她要什么,他都给她。
想着墨兰刚刚看他的眼神,初见她时的反应,是平静的,他有点不能忍。
又必须忍住。
他正为这事想得出神,善成公主就过来了。
一品御医入住在锦绣宫了,这事大家都知道。
善成公主径直走进他屋里来,说:“萧神医,想不到我们又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了。”
他本该是她的夫君的,但如今,他不配。
她再也不会唤他萧哥哥了。
虞道川淡淡的扫她一眼,说:“确实想不到。”
善成公主道:“你放心,你的身份,我不会拆穿的,我就是想来问你一件事情,白奕是不是也在这宫里。”
虞道川说:“不在。”
“他在哪儿?”
虞道川讽刺的看着她反问:“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善成公主被噎了一下。
正在那时,外面有太监匆匆进来,唤:神医,神医。
虞道川走了出来。
那太监匆忙道:神医,神医您快过到皇上那边看一看吧。
虞道川拔腿就跟着去了,去的路上一边询问他:“皇上怎么了?”
“有点喘不上来气。”
喘不上气就对了。
不过是染了风寒,咳嗽了几声,本以为是小事,小病,吃几副药也就好了,没想到这药下去效果不大也就罢了,病情还有加重的现象。
虞羽呼吸困难,面色难看了几分。
羲荷人在他旁边守着,又急又吓,唤他:“虞羽,你不要吓我。”
事实上他现在的情况,真的是要吓死她了。
好像那口气只要上不来,随时都会要了他命的架式。
虞羽难受得不行,呼吸急促,还要安慰一下羲荷道:“没事的,朕死不了。”
之后又是严重的咳嗽,咳得整个人都被震动起来了。
一品御医吴七律匆匆过来了,羲荷忙让他看看皇上这是怎么了。
他拿了个帕子在皇上鼻子上一嗅,皇上闻到一股香味后,人就渐渐平静下来了,慢慢的不咳嗽了也不喘了,只是浑身无力,脸上的惨白之色还没有退去。
羲荷询问他皇上的情况。
吴七律说:皇上这是染上了喘鸣。
就是哮喘。
羲荷听得心有余悸,忙询问他可有法子医治。
吴七律说:娘娘放心,这需要药物慢慢调养,会控制住的,但想要去除病根,几乎是不能的。
羲荷颔首,让他开个方子,给皇上配药。
缓过劲来的虞羽精神不振的倚在龙榻上,由皇后忙前忙后的处理这些事情。
等神医退下,羲荷走过来,见他神色不好,担心的伸手探他额头,怕他会因为伤风又引起发热,就闹心了。
好在他额上是凉的,没热。
虞羽抓住他的手说:“刚神医不是说了吗?就是个喘鸣的毛病,有神医在此,不碍事的。”
话虽如此,羲荷心里还是不大开心的。
染上这么个无法根治的病。
她叹了口气,说:“你身体不适,就休息吧,宫宴那边我去就是了。”
虞羽忙说:“那怎么行,我若不过去,就显得我们太过无礼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穷讲究这些干啥?”
羲荷不讲究,虞羽还就真借着身体不适为名,不去了。
多见姬渊那小子一次,就多想起姬闵一次,想起羲荷与他一起生活过,就扎他的心。
眼不见心不烦,不去就不去。
说是宫宴,其实就是羲荷母子久别重逢的喜宴。
宴席上都是自家人,并无什么外人。
金玄、银陌、暖凤被叫了过来。
墨兰身为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侍女,跟着一块出席,侍立在朝歌身后。
姬昌身为‘侍卫’,不管他是否心甘情愿,这会也只能侍立在姬渊的身后。
宴席上有歌有舞,不谈国事,自是一番热闹的景象。
羲荷招呼金玄、银陌、暖凤都去给帝后敬一杯酒。
对于羲荷这个人,姬昌隐隐还是有些印象的。
今天再见她,只觉得她的模样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举手投足之间,她是一脸亲切的微笑,让整个宴席都充满了和平喜乐,没有一丝的尴尬和不自在。
等到宴席结束,由于时间不早了,大家就先各回各宫歇息去了。
斗转星移。
已是入夏,蝉鸣鸟语。
回到锦绣宫,墨兰解去一身轻衣,落坐在浴桶之中。
身在这邶国的皇宫,为掩人耳目,姬昌就不得不与她暂时分开而居。
分开也好,让她有种暂时的解脱。
她微微闭了一下眼,想起一个人来,脑子有一瞬间的混乱。
萧神医当年,的确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
如今再想起那些往事,她早已不怪他了。
他们两人之间,终究是错过了。
眼下,只盼望他早日帮皇上把毒解了,他们也好回大耀。
她正想得出神,双肩上忽然就被人轻轻抚住,她微微一怔,本以为是姬昌偷偷摸摸的溜了进来,仰脸一看,落入她眼眸的不是姬昌,是萧神医。
她震惊得手足无措。
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嘴巴已被堵住了。
萧神医亲吻了她。
他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这里。
想要忍耐,很难。
在她跟着前去参与宫宴后,他就来到她屋里等她了。
墨兰被夺了呼吸,才想起来要挣扎,好在他也没有太过勉强,她一挣,他就松了手。
她气得浑身发抖,又赶紧往水里缩了下去,喊:“你快出去。”
他没出去。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说:“兰兰,我想你了。”
墨兰捂住耳朵,不想听他说这话,只是又道:“你快出去。”
要是让姬昌发现他竟在她沐浴的时候来过,以着姬昌那个醋坛子,还了得?
他依旧没出去,只是说:“兰兰,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时候一到,我就把你接到我身边来。”
他到底在说什么疯话?
墨兰在水里缩着个脑袋不敢说话。
这个时候怕说出的话会刺激到他,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又问她说:“兰兰,你现在已经喜欢上姬昌了吗?”
墨兰本能的摇头:“没有,我没有喜欢他。”
她有点害怕,一旦她说喜欢了姬昌,萧神医会对姬昌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
他这个擅长用药,用毒。
她要保护姬昌不被他无辜伤害了。
对于她这个答案,他明显受用一些的。
他说:“兰兰,这些年来,让你受了许多的委屈,这些委屈,我会补偿给你的。”
谁要他补偿了,她现在不想从他这里再得到任何东西了,包括他所谓的补偿。
虽然如此,听他说这话,她鼻子还是一酸,说:“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也不要太执着了。”
他说:“我这一生,想要的东西不多,兰兰却是非要不可。”
以往在大耀,不好和她解释这许多。
现在这里不是大耀了,有些话他想解释一下。
墨兰听了想笑,冷笑。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若他当年早一点告诉她,她受再多的委屈,也是没有关系的。
当年,他一句话不给她解释。
许多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晚了就是晚了。
墨兰垂眸,别过脸,无话可说。
他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也让她毫无安全感,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到底是没在这里久留,深深看她一眼后,出去了。
墨兰暗暗松了口气,也不敢再继续沐浴了,赶紧收拾一下,出来了。
来到寝屋,她坐在榻上,双手抱膝,毫无困意。
萧神医现在说这些话只会给她带来压力。
萧神医,那是她第一个喜欢上的男人。
喜欢到掏心掏肺,什么都可以不要,也愿与他共生死。
她正想得出神,姬昌还就真的偷偷摸摸溜进来了。
“兰兰,我就知道你想我想得睡不着。”这人现在也是特别的能自作多情,过来就把她给抱住,想要亲她。
墨兰把他大力一推。
力气过大,姬昌还真就被推开了,他怔了怔,问:“兰兰你怎么了?”
墨兰忙说:“你沐浴没有。”
现在轮到她嫌弃他了。
“我沐浴过了,你闻闻,全身都是香的。”他跟条赶不走的狼狗似的,往她身上一嗅,说:“兰兰你好香,你说你这女人究竟是什么香料做成的。”
你才是香料做成的。
第728章都在他手掌之中
两条人影重叠在一起时,却在转瞬之间,其中一人的身影倒在了一旁。
墨兰呆了呆。
是虞道川去而又返了。
姬昌已昏了过去,虞道川拿个什么东西就塞到了姬昌的嘴里。
墨兰震惊,惊坐而起,问:“你给他吃了什么?”
“血断肠。”
墨兰呆了呆,愤怒:“你想怎么样?”
虞道川冷冷的扫了一下倒下的姬昌,说:“与他做个了断,兴许,还能留他一命。”
这个人,他想杀他,想了很久了。
墨兰难掩愤怒,哀伤,质问他:“你凭什么这样对他?”
他目光落在她面上,忽然就冷笑一声,问:“你为了这个人,在和我生气?”
墨兰怔了怔。
她不该生气吗?
姬昌现在是她的丈夫,她与眼前这个人已成了过往。
虞道川忽然就一手揽她入怀,一手捏了她的下巴,说:“我告诉你凭什么这样对他。”
“凭他伤害你,又玷辱了你。”
伤害她,又玷辱她。
墨兰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又问:“你爱上他了?”
墨兰一口咬死:没有。
她挣了挣,想从他怀里挣出来,却是挣脱不得。
虞道川低首吻上她的唇瓣。
墨兰抗拒不已。
她已是有夫之妇,她与他早就一刀两断了。
她发了狠的咬了他一下,他唇上吃痛,松开她了。
唇上有血流了出来,他也不在意,说:“凭你爱上了他,他就该死。”
又换了个位置亲她。
手上也没有闲着。
一手把她并不严实的衣裳撕了去。
就在刚刚,他假意离开,就是想看一看这姬昌会不会出现。
果然,他就来了。
早就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可早就知道是一回事,现在亲眼证实又是另一回事。
亲眼证实了姬昌确实与她在一起后,而兰兰好像也喜欢他了。
他心里怎么也无法咽下这口气。
这姬昌何德何能,可以得着墨兰的喜爱?
若说当初他伤过兰兰,难道这姬昌就没有伤害过兰兰?
对伤害她的人,居然喜欢上了……
墨兰衣袍落下,她惊吓不已,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想要躲他,又无处可躲。
姬昌就在旁边,他却想在这里与她……
勉强回过神来,她红着眼睛哽咽说:“你若敢在这里这样待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都会恨你的。”
虞道川微微眯了一下眼。
他低首去品她的唇瓣说:“那咱们就换个地方?”
墨兰摇头,恳求:“你放过我吧。”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过你,除非我死。”
她本该属于他的,却因为许多的事情错过了,由旁人捷足先登了。
既然她来了,那他就把属于自己的夺回来吧。
他低首品尝她。
她吓得全发抖,威胁他说:“我恨你,我会恨你的。”
“就算你会恨我,我也不能让你爱上旁人。”
墨兰手脚冰冷,牙齿都跟着打颤。
她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说:“你我早已一刀两断,我已不爱你了。”
她想这样说此人就会放过她吧。
虞道川眸色沉了沉,亲吻她的唇瓣说:“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墨兰闭了闭眼,双臂被他死死的压在脑袋后面,使她无法动弹。
她艰难的说:“不会的,我不会再爱上你了。”
他反问:“因为你爱上姬昌了?”
墨兰心下一横,说:“是的,我爱上姬昌了,这些年来,一直是他陪在我身旁,我爱上他了。”
“陪伴了你两年,就让你爱上他了?那往后的余生,我会让你一直都陪伴在我身旁,再也不放开你。”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了,你杀了先帝,你又给姬渊下毒,你以为我们两个人还能在一起吗?”
“杀了先帝的不是我,给姬渊下毒的也不是我。”
“你胡说,你狡辩,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余生的路还很长,我会让你慢慢再相信我。”
墨兰哽咽:“我恨你,我恨你。”
虞道川勉强忍了忍。
等到现在,等来的是墨兰对他的恨。
她恨他,他也早有准备。
他没有准备的是,她竟然会爱上姬昌这种人。
这个人对她的伤害少吗?
墨兰声音忽然就软了下来。
她挣了挣自己的手,说:“你把我的手腕抓疼了,你放开我。”
虞道川也就放开了她的手腕。
刚刚过于用力,手腕那一块都被抓出红印来了。
墨兰闭了闭眼,嫌弃的说:“就算你想这般,也该先把自己洗干净。”
他在她耳边说:“你放心,我洗得很干净。”
墨兰本意是想支开他,一计不成,她只好作罢。
跟姬昌的日子里,除了学医外,她也是学过一些防身术的。
比如点人穴道这一类的,是不在话下的。
她现在只需要出其不意,把他的穴道给点住,就可以脱身了。
寻思之间,她勉强自己冷静下来。
被他以这样的方式对待,实在是心慌意乱,六神无主。
这个人,曾是深爱过的男人。
本以为与他从此陌路的。
她悄悄伸手,假意迎合去抱他,实际上是想找这个机会把他制服了。
运用自己的点穴手法,去点他穴,竟是没有点动。
他说: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兰兰你学了不少东西。
墨兰忙说:“没有。”
她的点穴手法与他竟是没用,直接点不动。
墨兰忙又说:“如果让人知道你在这皇宫想要图谋不轨,你觉得你还有命出去吗?”
虞道川轻呵一声,轻蔑,道:“从今天以后,这整个宫里的人,都要仰仗我而活。”
除非他们都不要命了。
“兰兰,从今天以后,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荣华富贵我给你,我这个人也给你。”
谁要他这个人,她不想要了。
谁要她的荣华富贵,她也不想要了。
她捂着脸低声哭泣。
不管她想不想要,他乐意给她,就全部给她。
她哽咽着说:“我要去告发你。”
他则笑着说:别傻了。
低首吻了一下她哭红的眼眸。
说要她,是一时之气。
看她难过伤心不已,他哪里还有心思再想其它。
来日方长。
这么久都等了,他也不急于这一时。
他到底是把人松开了,对墨兰说:“我的话,你且放在心上,这个人,从今以后,你离他远点,否则,只是加速他的痛苦。”
他起身,拢了一下衣裳,走了。
墨兰狼狈的爬起来,胡乱的把自己的衣裳系好。
翌日。
姬昌昏睡了一夜,没有来的迹象。
墨兰用了各种办法,都没能把他弄醒。
非但不能把他唤醒,还查不出他身上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萧神医就是萧神医,她没有办法破解他下的毒。
她忍着一肚子气去找虞道川,他神采奕奕的坐在桌案前,看起来心情是不错的。
墨兰质问他:“姬昌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你把他怎么样了?”
虞道川语气淡淡的说:“暂时让他昏睡几天吧,他昏睡的这段时间,你也好好考虑清楚,是跟着他一块回大耀,让他一生承受血断肠的痛苦呢,还是留在邶国陪我,他身上的解药,就用你来换吧。”
墨兰气得胃疼,反问他:“你这样强人所难,有意思吗?”
虞道川冷笑一声,说:他当初也是强你所难的吧?你不一样爱上他?
墨兰被噎住。
虞道川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伸手揽了她的腰,往自己怀里一带,亲昵的往她额上一亲,墨兰嫌弃的把额头一抹。
他眼眸沉了沉,很快释然,说:“欠你的,我会用我的余生给你补偿回来,让你这一生都没有遗憾。”
墨兰一把推开他,转身走了。
这一切,她根本就不需要了。
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了。
他现在说什么话,她都不会再感动了。
~
正在那时,姬渊走了过来,来见吴七律,对他说:“你给我的人下了毒。”
一夜过去,锦绣宫住的人都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症状。
有呕吐的、有腹痛的、有腹泻的、有胸闷气短全身乏力的。
一大早上,这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水土不服。
虞道川淡淡的道:“明白就好,你们的生死,与我来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姬渊说:“奉劝你一句,你为免操之过急了。”
虞道川不在意的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操之过急,也许吧……
但是,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正在那时,皇后那边又派了太监过来请吴七律,说是皇后身体不适,请他过去看一看。
他说这就去。
姬渊心里有几分的不放心,拔腿就往外去,要去看个究竟,朝歌忙一起跟上。
广寒宫。
一夜醒来,身体就感觉到不适了,这会就更不舒服了。
头昏眼花,胸闷气短,感觉像被谁掐住了喉咙一样。
几人一块前来,吴七律给羲荷请了脉,做了检查后说:“娘娘,让他们都先回避吧。”
好似皇后娘娘这病不当说似的,羲荷也就让左右的人都回避了。
只是朝歌姬渊没退下。
确定人都离开后,吴七律这才说:“娘娘,您这不是生病了,是中毒了。”
羲荷一震,问她:“何时中的毒,什么毒?”
她不是研究毒药的,对这些东西当然不清楚,也不敏感。
吴七律说:“已有数日了,此毒霸道,除了我,无人能解。”
羲荷松了口气,道:“幸好有神医在,那你就给解了吧。”
吴七律淡淡一笑,说:“还需有个条件。”
羲荷就觉得这话不对了。
她打量着眼前的人,问他:“什么样的条件?”
“娘娘去说服皇上,让皇上下个圣旨,废太子,立新帝。”
羲荷眼神古怪的在他身上打量着,问:“立谁为新帝?”
“虞道川。”
虞道川,这个名字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
这是白禾当年所生的儿子,是虞羽的长子,但虞羽一直不喜欢白禾所生的孩子。
当年,她护送虞道川回来的那些年,也是没少被白禾刁难的。
后来她失忆,又被虞羽带了回来,白禾又过来刁难过她两三回,虞羽直接就把人赶出宫了。
她警惕起来,质问:“你究竟是谁?”
他面容平静的说:“虞道川。”
羲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姬渊。
虞道川说:“娘娘,如果我猜得没错,姬渊就是您当年在大耀留下的儿子吧?您或许还不知道,姬渊身中血断肠,每次发作起来,肝肠寸断,全身撕裂,这毒的霸道处还不仅仅是这些,更要命的是,他此生都是不能再碰女人的。你说面对娇滴滴的皇后碰都不能碰,个中滋味是如何的?哦对了,皇上也并非得了什么哮鸣,也是中了毒呢,再过不久,两位皇子和小公主那边大概也要传来生病的消息了,您看看是这个江山重要,还是这些人的性命比较重要?”
羲荷震惊之余面上已是震怒,她倚在凤榻上,此时人已强撑着站起来,道:“你敢伤他们,我杀了你。”
她稍微大声一点,头就更昏了。
朝歌忙扶住她说:“娘娘您别激动,别生气,先坐下来。”
她又狠狠的瞪一眼这个所谓的皇室弃子虞道川。
羲荷气得心口起伏。
这吴七律,她一开始也是不完全信任的。
久而久之,对他的警惕也就放松下来了,没想到,竟是她引狼入室了。
她转而问姬渊:“他说的可都是真的?”
姬渊颔首,说是真的。
羲荷冷呵一声,她是真不甘心被此人要挟的。
她勉强打起精神,道:“我不信这天下没有解不了的毒,我先杀了你再说。”
虞道川淡淡的笑,道:“所有的毒都是以人的心头血为引,炼制成毒药,人一旦染上这种毒,这毒就会变成一个极有灵性的东西,与人的身体牵绊一生,不死不休。这样的感觉姬渊应该是最为清楚的,皇后娘娘你大可一试,这天下除了我,还有谁能解得了这些毒。何况,我的耐心也是不多了,就给娘娘一天的时间来考虑吧,今天考虑不好,您就等着皇上明天暴毙身亡吧。”
羲荷面色惨白。
暴毙身亡。
虞道川又对姬渊道:“你好好劝一劝她吧,这个皇后的位置,她坐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让出去了。姬渊,你当初在大耀的时候,我帮你的时候,你们答应过我什么,你忘记了,还是打算食言了?”
他当然没有忘记。
他在大耀的时候,能顺利把一切都拿下,萧归流的确功不可没。
那时,他也答应过萧归流,事成之后,会帮他的。
可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意外。
发生了太多不该发生的事情。
羲荷在邶国为后这是一个意外。
他不想杀死他的生父姬闵了,萧归流还是选择杀了他的生父,这是一个意外。
又选择在他身上下了血断肠,这是另一个意外。
姬渊问他:“你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虞道川摊手,道:“你们还有得选择吗?要么你们杀了我,要么就照我的意思去做。”
姬渊当然知道他的能耐。
必然是非他找不到解药的,杀了他,他看了看身边的人,他自己的皇后。
朝歌气呼呼的,在这件事情上却没有任何办法。
这件事情赌不起。
他们都赌不起。
他赢了天下,唯独在萧归流这件事情上,轻忽了。
如果处理不好,这赢来的天下,又要拱手让人了。
第729章医手遮天之逼宫
正在那时,外面有宫女匆匆跑过来,禀报说太子殿下身体不舒服,请神医过去。
话还没说完,又有宫女跑来禀报说:二皇子身体不舒服,请神医过去给看看。
这话才说完,又有宫女匆匆来禀报说:小公主身体不舒服,呕吐得厉害,请神医过去给看看。
羲荷面色震惊,这三个孩子尚且年幼。
她盯着虞道川,虽有杀他的心,却是不能对他动手。
她对虞道川说:“你去稳住他们的病情,你说的话我会考虑的。”
虞道川说:娘娘不必担心,缓一缓就过去了。
羲荷气得让他出去。
虞道川也就出去了。
这些人的性命,全捏在他手里,用他一个人的性命,来换取这么多人的性命,也是值了。
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些人若是屈服了,他就等于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不管怎么算,都是一件不会亏本的买卖。
待他退下,羲荷看向姬渊,问他:“没有旁的办法了吗?”
定然是没有旁的办法的,不然,姬渊就不会千里迢迢的来邶国了。
现在,权看她是要这江山,还是要孩子们以及皇上的命了。
羲荷咬咬牙,说:“江山可以给他。”
但早晚,她会再夺回来的。
属于她的东西,她凭什么要拱手相让。
当年,她已经让过一次了。
这次,既然天注定让她与虞羽在一起,她便不会再让。
她闭了闭眼,朝歌守在她旁边,轻声唤她:“娘娘,您好些没有?”
她无力的说:“朝歌,我有几句话想与姬渊说。”
所以,要请她回避一下。
朝歌了然,暂时先回了锦绣宫等着了。
~
人都退下,寝宫里只有母子二人。
羲荷对站着的姬渊说:“你坐这儿。”
姬渊在她旁边坐下。
羲荷忽然惨淡一笑,说:“这个秘密,我本是想着,烂死在肚子里,也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现在,我却必须告诉你。”
姬渊听她说。
羲荷说:“你本不是姬闵所生,你的生父是虞羽。”
姬渊面上的神情微有变幻。
她把当年的事情略略的讲给他听,姬渊面色便不如从前好看了。
姬渊问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羲荷脸色微微白了一分,明显感觉出来姬渊不是很高兴听到这个秘密。
她喘口气,说:“也是我自私了,确实不该告诉你,请你原谅我这一点的自私。”
告诉他这一切,只是想他知道金玄银陌暖凤,都是他同父同母的家人。
她缓声说:“虞道川一旦得着了这个天下,恐怕不会放过两位皇子。”
姬渊问她:“你觉得我救得了两位皇子?”
说实在话,他对两位皇子不曾有丝毫的感情。
他宁愿不知道这个秘密。
既然他不是姬闵的孩子,他登基为帝,就名不正言不顺。
他这些年来对姬闵的仇恨,就显得可笑至极。
羲荷看着他,问:“这个身份是不是让你挺不高兴的?”
姬渊冷呵一声,反问她:“身为大耀的皇帝,你觉得我应该高兴?”
羲荷垂眸,说:“是我的错。”
姬渊默叹口气。
这种事情上,谁对谁错,谁又能说得清楚。
羲荷忽然挣扎着起来,说:“我去看皇上,你跟我一起去吧。”
她身体虚弱得厉害,那股头昏眼花,胸闷气短的症状一直不曾消失。
姬渊就让人摆了驾,随她去了。
他们过去的时候虞羽正在寝宫里咳嗽得厉害。
一边咳嗽一边又要批阅奏折,但实在是无法批阅,只好放下来,坐在龙案前歇息,喘气。
喘鸣一旦发作,便喘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羲荷过来看他,赶紧过来为他顺气,当然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姬渊一旁静静的看着。
虽是生父,由于这些年来从未有过教养之恩,看见虞羽的时候内心也没有太大的波动。
羲荷说:“皇上,虞道川回来了。”
虞羽却诧异的问:“虞道川是谁?”
这个孩子基本上已被他遗忘了。
姬渊这一刻忽然就觉得虞道川是有些可怜的。
他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甚至到了最后被成为弃子。
羲荷说:“白妃所生的那个孩子。”
虞羽就有些印象了,问她:“他在哪里?”
羲荷回他说:“他就在宫里,就是吴七律。”
虞羽一听这话喘声加剧,羲荷忙为他顺气,说:“别激动,你现在听我说。”
羲荷把宫里的情形说了一下,就是现在他们都中了毒,包括三个孩子也都中毒了。
虞道川有预谋的进入皇宫,是为报复他们来了。
现在他们惟一能做的就是,暂时把江山让给虞道川。
虞羽气得不行,喘着气骂:“这个牲畜,这江山我给谁,都不会留给他。”
羲荷让他莫要意气用事。
羲荷轻声和他说:“姬渊现在也身中血断肠,非虞道川的解药而不能解,姬渊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们不能让他再受折磨了。”
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虞羽诧异,问她:“姬渊是我们的孩子?”
都这个时候了,羲荷也不再瞒他,点头,说:“是我们的孩子,他因为血断肠饱受折磨,皇上,你就暂时顺了虞道川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虞羽却因为这个消息心情勉强好了一些。
他看向姬渊,说:“姬渊你过来,过来。”
姬渊不想过去,腿下还是走了过去。
虞羽说:“姬渊果然出息,你是父皇的荣耀。”
把姬闵的江山夺了回来,他心里还挺解气的。
姬渊不语。
无话可说。
虞羽忽然对羲荷说:“把虞道川,把那个牲畜,传来见我。”
羲荷去吩咐这事。
不久之后,虞道川就来到虞羽面前。
现在的虞羽不是从前的虞羽了,他所在乎的亲人都被控制在虞道川的手中,他就像被拔了牙的老虎,没有任何杀伤力。
不仅虞羽是被拔了牙的老虎,羲荷、姬渊,都一样。
虞道川神采奕奕的走了进来,比起往日对他们的恭敬,他的态度上明显多了一份挑衅。
见了他们也无须再行礼了。
一看见他,虞道川就忍不住骂他:“畜牲,你给我跪下。”
虞道川讽刺的笑,道:“凭什么呢?”
若是凭着父皇这个身份,他早已不是他的父皇了。
若是凭着君王的权力,他们的命都在他的手中,杀死他们,易如反掌。
虞羽气得发抖,指了指他,想要发火,偏又喘得厉害。
虞道川说:“圣旨我已经写好,照抄吧。”
他把一纸扔在他们面前,羲荷忍气吞声的捡了起来,看一眼,又给虞羽看。
就是让虞羽公开承认,虞道川大皇子回来了,他要把皇位传给虞道川,至于他自己,因为身体不适,后宫休养。
说白了就是让他把皇位让出来,到时候他是后宫休养,还是被虞道川放出皇宫,那是后话。
虞羽当然不想传皇位给他。
他从来就没有看上过白妃和她所生的孩子,不然,当年也不会把他们赶出宫了。
如今这孽障归来,逼宫,他却是一点办法没有。
虞道川当然也知道他不想把这个皇位让人,他冷淡的说:“拖得越久,毒发的次数就越频繁,两位皇子和小公主年幼,恐怕承受不住频繁的毒发。”
虞羽点头,道:“好,好,给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把他们的毒,都给我解了。”
虞道川哂笑,道:“你们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按着我的指示来做。”
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满心不甘的虞羽发了狠的道:“你这个孽障,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捉住你,抽你筋扒你皮。”
就不信问不出解药来。
虞道川呵了一声,说:“你大可一试我会给你这个机会不?我再次回到这里,已抱了必死的决心了,你们若愿意与我一同共赴黄泉,我也是乐意至极的。”
虞道川说:“明日早朝,我要看见结果,没有什么事的话,不要再传我过来。”
言毕,在虞羽愤怒的目光下,他转身走了。
虞羽因为愤怒,喘起来越发的厉害,不能平静。
羲荷守在他旁边,又惊又惧。
他一副随时都会背过去的架式。
她只能不断的安慰:“别生气别生气,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如何冷静得了。
十多年前被赶出的儿子,现在忽然回来了,要报复他全家。
久未开口的姬渊忽然说了话:“你若因此气死了,岂不是更如了他的意。”
这是在关心他吗?
虞羽因为姬渊一句貌似关心的话,心里受用了不少。
他慢慢平静下来,道:“只怕他得了江山也不会善罢干休,会要了我们全家人的性命。”
虽有此顾虑,在虞道川面前却没有讨价的余地。
他这次回来,那是带着满腹的仇恨,抱了要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决心的。
姬渊说:“我去找他谈谈。”
也只能如此了,但虞羽的心里却不抱太大的期望的。
他想起多年之前,把他们母子赶出宫的情景。
~
锦绣宫。
虞道川一路走来,院里都静悄悄的。
这院里的多数人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身体上都不好受,一直都是各在各屋待着。
他回到自己屋坐,神情渐渐冷了下来。
在知道他是虞道川后,他果然不曾对当年所做的事有过一丝的愧疚。
他只恨当年没有杀了他,居然给了他机会来逼宫。
他的眼里从来就没有过他们母子,他又何必对他客气。
成王败寇,就看接下来他们要怎么选择了。
姬渊径直推门进来。
他冷冷的扫了一眼,没有言声。
姬渊在他面前坐下来,说:“我与你签定一个协议,你得了这天下后,耀邶两国,百年之内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
虞道川冷呵一声,道:“如果我留你在邶国呢?”
姬渊说:“邶国这些年来百姓一直安居乐业,如果我一直留在邶国不得回去,大耀势必与邶国开战,打仗这类事情与你百害而无一利,你虽控制了帝后,文武百官的心,却不在你的手中,何况是民心呢?你若弄得民不聊生,你会很快失去民心,民心都失去了,这江山你还能坐得心安理得吗?”
虞道川同意了,道:“这个协议我可以与你签。”
姬渊又说:“等你登基之后,给他们都把毒解了,放他们出宫。”
虞道川也同意,说:“看在你我过去的交情上,我允你带着你的生母离开,其他人,算是我的家事,你就休要多管闲事了。”
就是不会放虞羽了。
他其实也不算是多管闲事。
虞道川忽然问他:“你当初登基以后,是怎么处置那些皇子的?”
姬渊哑然。
旁的皇子他是放过了,留了一命。
姬盛却一直被囚在牢中。
过了一会,姬渊说:“父皇临终前最不期望看到的是,兄弟之间的相互残杀,我答应他,不杀他们。”
姬渊的父皇不想看到兄弟之间的相互残杀,也是他的幸运了。
可他的父皇,根本就视他为多余,恨不得他们从未出生过。
姬渊问他说:“当初说好的要跟你一起去邶国,你为什么忽然反悔了?”
先是对先帝下了毒,让他没办法去邶国,只能回去处理先帝的后事。
虞道川冷冷一笑,道:“羲荷是你的生母,你若跟我去了邶国,只会碍事,我已经无法再完全信任你,至于你父皇身上的毒,不是我下的,你身上的毒,也不是我下的。”
姬渊哂笑,道:“不论是你下的,还是白奕下的不都一样吗?”
也只有这两个人最擅长这些东西了。
虞道川颔首,说:“给你解释这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倒不曾起过杀心,就是不知道今天的太玄帝,对我是否起了杀心。”
“本来是想把你千刀万剐,不过,我忽然有几分同情你,就算了。”
至于虞羽,他们父子间的恩怨,由他们自己解决去吧。
虞羽虽也是他的生父,到底不曾一起生活过,他也很难无条件的去维护虞羽。
论起来,他走到今天,虞道川也功不可没。
如今也只能说,功过相抵吧。
等解了毒,离开了邶国,他们之间也就两不相欠了。
他们的家务事,由他们自己去解决了。
这也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他没有办法阻止虞道川复仇,逼宫,就像当初没有人能阻止他复仇一样。
第730章被虞道川逐出宫
虞道川的确应该复仇,逼宫。
身为皇子,父皇为了保护自己喜欢的女人,把不受宠的皇子逐出宫,仿若他从来未曾生过这些皇子似的。
心气稍微高点的,都是不能忍的,再不济,这一生也是要恨得咬牙切齿,至死不能原谅的。
当年若非白家,虞羽无法登基为帝。
这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说也说不清楚,向来清官难断家务事。
姬渊也不想去管这些家务事。
兜兜转转一圈,当初的萧神医,眼前的虞道川,与他是同一父所出。
在不知道虞羽就是他的生父前,他是一百个支持虞道川逼宫的,曾经不也为他发兵,想要去攻打邶国的吗?
只是那一战,战败了。
即使是现在知道了虞羽是他的生父,他也无话可说。
两人达成了某种协议后,姬渊又来到虞羽面前。
两位皇子和小公主这会也都被带到了羲荷虞羽面前了,毒发过后,几个人都没有精神,躺在榻上歇息。
昏昏沉沉的睡了去。
羲荷也不好受,勉强撑着。
一家人身中奇毒,太医都查不出的毒,缓过些神的虞羽正在和太医发脾气,扬言再查不出什么就砍了他们的脑袋。
太医胆战心惊。
姬渊过来后,虞羽才让这些太医滚下去。
气得他不行。
这些年来他的日子过得一直都很舒心,现在发生这些闹心的事情,他难免暴燥。
羲荷询问姬渊谈得怎么样了。
姬渊如实的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看了一眼虞羽。
虞羽问他:“你什么意思?”
姬渊直言:“你对他们的伤害太深了,想要他放过两位皇子和小公主,还需要你亲自去说,你若求一求他,兴许他就心软了。”
虞羽暴燥:“我去求他?”
姬渊点头:“也只有你能化解他心里的怨恨。”
羲荷想到一些事情,虽然那些事情已过去很久了。
她忽然说:“照姬渊说的做吧,我陪你去。”
为了孩子们的性命,她就是下跪都可以的,就是不知道她的话虞道川能否愿意听。
让他一个帝王向自己的儿子求情,虞羽一下子是很难放下这个身段的。
他向来又听羲荷的,羲荷说要去,他也勉为其难的去找虞道川了,只是不肯让羲荷跟着一块去。
在自己儿子面前低声下气的去求情,不想让羲荷看见他这一面。
~
摆了驾,到虞道川面前,他正慢慢的品一盏茶。
见虞羽过来,倒也不稀奇。
因为身上中了毒,这让他的气色瞧起来差了很多。
以前多么风光,现在就多么狼狈。
要在自己被弃的儿子面前低声下气,尊严上都是有点不能忍的。
为了他一家人的性命,虞羽还是撕下尊严,勉强自己低声下气,道:“道川,你恨的是我,其他人都是无辜的,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其他人,你就放他们出宫吧。”
只要离开皇宫,孩子们就有出路。
忽来求好,虞羽哂笑,并不领情,说:“谁又不是无辜的呢,你为了得着这个江山,假意娶了无辜的白家姑娘,你不爱她,却又让她为你下两个孩子。为了保护一个你爱的女人,你又牺牲掉两个无辜的孩子,我永远忘不掉,明川被你砍了一刀,一身是血的样子,你现在说这些不是太晚了吗?”
虞羽脸色微微难看了一分。
的确是他的自私,可是,哪个君王不是踩着无数人血上位的,有无辜的,也有该死的。
虞道川忽然话锋一转,说:“想让我放过那几个孩子,也不是不可以,先跪下来,给我母妃认错,说你为了这个江山,伤害了无辜的她和她的孩子,你说得让我高兴了,兴许,我就放他们一命了。”
看着这个孽障,虞羽跪不下来。
但如果跪下来道个谦,就可以换取孩子们的性命,他愿意一试。
他勉强自己跪了下来。
这个孽障,让自己的父皇下跪,小心他被天打雷劈。
虞羽心里气得牙痒,面上却不再显露对他的不满。
虞道川忽然就笑了一声。
他果然爱极了那个女人为他生的孩子。
在他的眼里,也只有那个女人生的孩子是孩子。
他们这些人,连个人都算不上。
虞道川说:“把我刚才的话对我母妃重复一遍。”
这简直是对他的羞辱。
跪都跪了,还在乎这个吗?
他只盼望这个孽障因此解了气,会放过那几个孩子。
虞羽勉强让自己的拳头不哆嗦,他艰难的开口。
“白妃,请你原谅我这辈子没有办法爱上你,请我原谅我伤害了无辜的你,伤害了你无辜的孩子,对你的亏欠,来生,再偿还你。”
各取所需罢了,他从不认为自己有亏欠他们什么。
虞道川冷冷的看着他。
没有人会原谅他的,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他对虞羽说:“明天下了圣旨后,可以把你的皇后和她的孩子们都送出宫,但你必须留在宫里陪我。”
虞羽说好。
只要让他们离开,怎么样都好说。
他留在宫里就留在宫里,他就不相信这个孽障敢杀了他这个父亲。
虞道川又说:“至于解药,到时候我会派明川给他们送过去。”
明川,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虞羽脸色又难看了一分。
虞道川冷淡的道:“不必跪了,站起来说话。”
虽然这个人该死一千次,到底是他的父皇。
他可以让他对自己的母妃下跪道谦,让他一直跪着自己,多少是有几分不自在的。
虞羽这个人,向来威严,甚至有几分的喜怒无常。
在他儿时的记忆里,他就惧他,怕他。
如今能让他低声下气的跪一回,并没有半分的解气。
他这一跪,全是为了他疼爱的一家人而跪的。
虞羽勉强站起,由于腿上无力,他趔趄了一下。
虞羽勉强掩下狼狈,转身走了。
虞道川静静而坐,想起一些事情,冷笑。
天近黄昏。
两位小皇子和小公主在晚上的时候又发了一次病,身上开始疼痛,传太医来,偏又检查不出个所以然。
羲荷的心揪在一起。
虞羽脸色发沉,一样紧张。
他们不怕,但也不想死,更不想孩子死。
翌日早朝,虞羽就下了圣旨,说自己身体不适,需要调养,休息。
大皇子虞道川回来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就废太子,立大皇子虞道川为新君。
文武百官莫名其妙。
怎么就忽然冒出一个大皇子。
虞羽让宣大皇子虞道川,直到这人走进朝堂,众臣不由议论纷纷。
大皇子虞道川,一些老臣也是有隐隐听说过一些当年皇家的那些家事的。
私下里大家都知道,皇上为了现在的皇后,把白妃母子逐出了皇宫。
如今这大皇子忽然归来,又废了太子,立这位被逐出宫的皇子为帝,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只怕这皇子是为逼宫而来的了。
心里虽是这般猜测,但皇上不说,谁也不敢明言。
虞道川身姿高挑,一双黑眸射寒星,任谁也不敢小觑了。
虞羽交代了朝堂的事情,以身体不适为由,走了。
虞道川坐在龙椅上,扫了一眼议论纷纷的大臣,说:“众爱卿有什么疑惑,可以在这里问我,或者下了朝后,也可以单独来见我。”
皇上已下旨废了太子,立他为帝,旁人就算有什么疑惑又岂敢在他面前说。
各位大臣只能恭喜新帝登基。
等散了朝,温将军为首的几位大臣就忍不住去找皇上询问个究竟了。
皇上人回来后就倚在龙案前闭目歇息了,羲荷陪坐在他旁边。
也料想到这些大臣一会肯定是要过来问个究竟的,虞羽早就准备,便让温将军一个人进来说话了。
温将军温名修直言问他:“皇上,您是不是被威胁了?”
知他莫若温名修啊。
虞羽说:“温将军你也无须多想,既已另立了新帝,你就好好辅助他,把这江山守护好,让百姓依旧安居乐业的生活着。”
温将军只能称是。
虞羽又说:“外面的那些老臣,你也代朕好好安抚一下,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
温将军说:“只怕安抚不住,这新帝不过是一庶子,现在忽然登基,旁人能不多想吗,只怕有人心里不服,反而要生乱。”
虞羽叹口气。
羲荷这才接口说:“所以才要有劳温将军多安抚一下各位大臣了。”
一旦有人因为不服,内部生乱,邶国就很容易走向衰败。
不为虞道川,只为守住邶国这片江山,这是虞羽的心血。
是虞羽和她的心血。
他们共同打造的这个帝国,不能因为虞道川这一个变数,毁掉了。
虞羽因为身受奇毒,常伴有咳嗽或轻喘。
几句话说完,就会很疲惫。
温将军瞧他身体确实不好,只好说:“皇上,您好好保重龙体,臣这就去安抚他们。”
从帝后面前退了出去后,一帮臣子跟着温将军一块走了。
皇上生病了,这是事实,大家都有看在眼里,人在朝中,说几句话就轻喘,就咳嗽。
但生个病而已,至于把皇位都传出去,而且废了当今的太子。
且不说温将军是如何安慰这些臣子的。
退朝后的虞道川随后也来到虞羽和羲荷的面前。
虞羽说:“现在都如你所愿了,你还有什么想要我做的?”
虞道川颔首,道:“那就请皇后带着皇子和小公主离宫吧,出了这个皇宫,自然会有人把解药给你们送过去。”
羲荷不得不屈服,说:“我这就带孩子们出宫。”
如果早一点出宫,可以早点拿到解药,她现在就走。
至于虞羽,她看了他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虞羽会被留下来,一切都是暂时的。
羲荷有信心,自己一定会再回来,把属于自己的都抢回来。
一行人马就这样无声的从皇宫离开,独有墨兰与善成公主被留了下来。
善成公主是被留下来和亲的。
墨兰是被留下来陪虞道川的。
站在空空的锦绣宫,墨兰仰了仰脸,有一群大雁飞来,成群结队,排成一个人字形。
虞道川和她说:“你是跟着他一起回大耀,让他一生承受血断肠的痛苦呢,还是留在邶国陪我,他身上的解药,就用你来换吧。”
她不想让姬昌承受这样的痛苦,就选择留了下来。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asxs.。
本以为这辈子与他这个人也不会再有瓜葛的,早在多年前,她明明也已把他埋葬在梧桐树下的。
她曾恨过他,怨过他。
时间久了,那些恨啊怨啊,就都淡了。
她也渐渐的释怀了。
她闭了闭眼,不该来邶国的。
姬渊身中血断肠,又岂是她想不来便能不来的。
墨家的人深受皇恩,身为墨家人,她也总要为皇上做点什么,只是没想到这一趟邶国之行,竟是让她无法回去了。
姬昌性子上来了,那脾气也是坏得很。
一旦发现她不见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以姬渊为首的马车,一路出了帝都。
这趟邶国之行,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畅快。
朝歌坐在他旁,轻轻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衣袍,说:“你说这个虞道川,会不会说话不算话。”
到时候来个出尔反尔,不把解药给他们。
姬渊安抚她:他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的。他自己也晓得,登基这事过于急促了,他在朝中并没有站稳脚步,也没有拥护他的人。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不用旁人出手,朝中那帮大臣也是要废了他的。
虞道川和他当年的登基是不一样的。
姬闵有四子,生母全是贵妃,在身份上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谁尊贵谁卑贱。
他当年做过上将军,又出刺过郡守,后来把蛮夷给平了,又做了沈太尉。
这一步步走来,他是有立过不少功的,为自己积攒了很好的声誉,也拥有自己的心腹。
皇上传位于他,许多大臣是愿意拥立他为帝的。
虞道川就不一样了。
虞羽有立皇后,且有立太子。
虞道川在身份上,始终是不如皇后所出的太子尊贵的。
他在邶国的时间尚短,除了讨得了帝后的欢喜信任外,并没有特别的战绩,朝中也没有大臣拥立他。
第731章去了另一个世界
虞道川想要登基后稳住这个江山,就要先稳住各大世家,朝中重臣。
这也正是他选择把虞羽留下的原因。
留虞羽在宫里,最起码可以暂时稳住百官的心。
至于羲荷,他是没有太放在眼里的。
马车哒哒的行。
一辆马车里,羲荷与自己的三个孩子坐在一起。
忽然要出宫,孩子们都是不解的,羲荷只能说他们生病了,宫里的太医没办法医治他们,现在要去宫外寻一名医,为他们治病。
三个孩子由于身上染毒,精神上都不是太好。
羲荷自己的精神也不是很好,但还是要勉强打起精神陪着孩子们,照顾孩子们。
随着马车渐行渐远,路上的行人也渐渐稀少起来,直到马车行至一十字路前,就见一个人站在那里,等着他们。
不是旁人,正是沈朦,但他现在是虞明川。
因为大哥在宫里已得了势,他整个人也显得意气风发。
他本就生的俊美,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简直是如天神降临一般。
他说:“太玄帝,我来给你送解药了。”
马车停了下来。
姬渊人从马车里走了出来,那瓶解药隔空传到他面前来,姬渊伸手接住。
那瓶子上注明了血断肠。
虞明川又扫了一眼跟着一块从马车里出来的羲荷,对他说:“大瓶的是你的解药,小瓶是孩子们的解药。”
两瓶解药传了过来,羲荷接住,看了看,问他说:“如何证明这是解药?”
虞明川冷笑一声,说:“爱吃不吃,不吃就这么受着吧。”
话毕,他人已拔腿而去。
他奔跑的速度向来快,那是可以和马赛跑的人,转瞬之间,人已消失得无影踪。
羲荷拿他是没有办法的。
这小子她是认识的,功夫了得。
当初打了一枪杆,没想到他还活蹦乱跳着。
她转身带着孩子进了马车里,坐下。
想了想,她自个先试吃了自己的那个解药。
不吃就得受着。
她只能赌这虞道川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现在虞羽人也在宫里,他不会真的杀了自己的孩子,便让孩子们也都分着吃了。
另一马车中,姬渊打开瓶子后就怔了怔。
只有一颗血断肠。
朝歌见他犹豫着没吃,问他:“怎么了?”
姬渊说:“只有一颗。”
朝歌忙拿了他手里的瓶子看了看,里面果然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朝歌也傻眼了:“那姬昌怎么办?”
临走之时,墨兰特别交待她,说她不走了,留下来。
她说姬昌身染血断肠,只有她留下来,虞道川才会给解药。
墨兰特别嘱咐,让她照顾一下姬昌的。
现在只有一颗血断肠,这虞道川明显的是不想给姬昌解药的。
姬渊微微拧了眉,把药又放了进去。
朝歌见状微微一怔,忙说:“这药是给你的,你先吃下。”
他吃不下。
他已经把姬家的江山抢了过来,把姬家的皇子幽禁的幽禁,该贬的贬。
姬闵惟一的公主,现在也被留在了这边和亲。
如今姬昌若也需要这药,他忽然就做不到那般理直气壮的与他们姬家的人去争去抢了。
这一切,到底都是谁的错。
那边的马车忽然就传来孩子们的哭声,尖叫声。
姬渊人已腾的站了起来,令马车停下。
那些叫声是来自金玄、银陌和暖凤。
此时的羲荷,忽然就喷出一口黑血来。
那药下去没有缓解她的症状,而是加速了体内毒气的发作。
孩子们吓坏了,大声喊叫。
暖凤小公主直接被吓哭了,抱着她尖叫母后。
羲荷就知道自己时候不多了。
虞道川是不肯放过她了。
再看孩子们,都还无恙,她又松了口气,安抚孩子们:不怕,不要怕。
姬渊挑了布帘进来,看了一眼,询问:“这是怎么了?”
羲荷喘了口气,艰难的说:“姬渊,你听我说,不要为我报仇了,这次就算了吧,就当是我欠了他们的吧。”
但是,这些事情,究竟谁是谁非,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姬渊抿了唇,伸手握住她的手。
他们才刚重逢而已。
羲荷说:“我来到这个世界最大的收获,就是有了你们这几个孩子,你们是我的骄傲。但不要为我的离去而难过,人难免有一死,谁都无法逃避的,我不过是比你们更早的离开这个世界,兴许我眼一睁开,又去了另一个世界也不一定呢。”
她惨淡一笑,想到虞羽,嘱咐道:“不要把我的死讯公开,别让虞羽知道了,他会受不了的。”
一大口的血又从口里往外冒了出来。
孩子们吓得脸色发白,喊她母后。
她是有遗憾的,但这个世界终究是不留她了。
天气忽然阴沉起来,一道闪电劈了过来,震耳欲聋。
姬渊怔怔的看着面前闭了眼的人,又看了看三个哭得伤心不已的孩子。
朝歌人已进来,看见这样的场面,再看姬渊表情隐忍着,她的心都跟着一块碎了。
因为忍得辛苦,姬渊的脸色越发的惨白,唇上毫无血色。
他向来隐忍惯了,即使是面对这世上惟一的亲人离开,竟也无法像这些孩子一样痛哭,但眼尾早已湿润,染上血红。
他本就体内染上了血断肠,经过这血断肠数次的折磨,即使是不发作,也让他精力耗尽不少。
此时,那血断肠又在体内翻滚起来,他挣扎着跪在羲荷的面前,把她给抱了过来。
他们母子重逢,他还不曾开口唤过她一声娘亲。
他隐忍着血断肠的毒性发作,轻声和她说:但愿你睁开眼来,就回到了你的世界,重新开始。
——你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是不是也一样,会为了爱恨情仇,伤及很多的无辜。
——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许多的人不知不觉就成了他人爱情中的牺牲品。
旁人的事情他管不了,可身边这些人,都不是旁人。
他猛然把人松开,一口腥甜从他嘴里渗了出来。
朝歌震惊的扑过去。
“姬渊,姬渊你怎么了?”
姬渊勉强说没事。
“你又毒发了?”看他脸色就知道了,他这是血断肠又发作了。
怎么办,只有一粒血断肠。
可是,她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伸手往姬渊身上去摸。
姬渊毫无反抗的力气,瘫坐在那里。
朝歌把那瓶子翻了出来,姬渊隐隐觉察出不妙,阻止她:“朝歌你别动它。”
朝歌看他一眼,把药含在自己的口里,在姬渊微有疑惑,或诧异的目光中,她出其不意的就亲了下去,以舌尖推动,推到姬渊的口中。
那药就被他给吞下了。
姬渊回过神来,怔怔的看着她。
朝歌眼睛湿润,哽咽,说:“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我没有办法看着你受这样的折磨,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再去找他,再帮姬昌把解药要回来就是了。”
姬昌是墨兰想要保护的人,现在为了自己想保护的人,她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
这个选择很自私,她却没有办法。
她强忍着不哭,姬渊把她拉过来,搂在怀中,说:“会的,我会去找他的,你无须自责。”
邶国皇宫。
在人都离开后,闲来无事的虞羽只能倚在榻上。
身上的不适,让他依旧没有多大的精神。
虞道川进来看他,说:“带了个人来见见你,也许你都不记得他们了。”
他把白奕和虞明川带了过来。
虞羽是不认识白奕的,但虞明川他还是有印象的,曾与他交过手。
那时被虞明川砍了一刀。
他们各自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虞羽便笑了一声,说:“后生可畏啊,现在你们已得着你们想要的了,如今可以把解药也给我了。”
虞道川说不行。
他说:“你得继续受着,也算是为你自己赎罪了。”
虞羽无话可说。
和这帮不讲理的小子,也没什么好说的。
成王败寇嘛。
虞明川冷冷的看他。
他的生父对他可真是一顶点的感情都没有,仿若不认识他一样。
不该来看他的。
待三人一块从虞羽面前退了出去,白奕说:“让我把玉儿带走。”
虞道川淡淡的扫他一眼,说:“善成公主是要与温将军之子和亲的,你带他走,像什么话?”
白奕面上一变,问:“你还真要让她去和亲?”
明目张胆的把公主抢过来,大耀那边知道了也不愿意啊!
“我们在宫中的根基尚未稳住,她必须去和亲,明日早朝,我就会宣布你的身份,封你为将军,你去与各大世家周游,等你有了足够的实力,再把她接回来不迟。”
为了顾全大局,白奕妥协,点头,道:“好,好,那我现在去见她一面总可以的吧?”
“你可以见她。”
得了这话,白奕拔腿就去了。
随着白奕离开,两兄弟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几句。
虞道川说:“明日早朝,我会宣布你的身份,封你为王。”
登基虽然急促了些,准备的不够妥当,但他们兄弟同心,他相信可以把人心扭转过来的。
锦绣宫。
白奕的忽然闯入让善成公主震惊了好一会。
自从来到这邶国,她的心情倒算是平静的,平静中有些期待,期待中又有几分的不安。
白奕的出现与她想像中的有些出入,她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
白奕人已走到她面前唤她:玉儿。
善成公主被他的声音拉回到现实中来。
一如既往的温柔,干净。
人的外貌都是骗人的,生得越好看,心肠就越坏。
看见这个人,她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那是从骨子里不由自主就发出来的恐惧。
她稳了一下心神,问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问完她就又想起来了。
姬渊临走时已告诉她了,这宫里的主人已经易主了,但她和亲的事情,不会有变化。
这皇宫变成了萧神医的了,确切的说,是虞道川的天下了。
虞道川在此,白奕当然也应该在此了。
白奕说:“我来看看你。”
他又说:“你瘦了。”
伸手要去摸她的脸,善成公主把面扭开了。
姬渊曾和她说:她和亲的事势在必行,没人能够阻止的。
这是虞羽羲荷在的时候就与大耀定下来的亲事,公主人已在这邶国的皇宫了,虞道川也不能废除这桩婚事。
何况,姬渊也已经警告过萧神医了。
既然这亲事不能废除,善成公主就不怕这白奕能把她怎么样了。
她勉强拿出自己公主的气势,可到底是被他折磨了那么久,在白奕的面前多少是有几分底气不足的。
白奕看着她说:“以后你在邶国,我就是你的亲人了,嫁到温家后,他们若给你委屈,你告诉我。”
善成公主看着他,诧异他竟如此平静的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明明是她的仇人。
她的父皇,为他们所害。
她冷淡的说:“说完了就走吧。”
他们之间,只有你死我活。
哪来的亲人,谁给他的脸说这样的话。
白奕看着她,她一脸的与他恩断情绝的样子,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的。
她该不会忘记他们曾经的过往吧。
还是以为,又要嫁人了,就不是他的人了。
他伸手把人抓了过来,按在怀里,去亲她。
善成公主,其实是挣扎不了的。
白奕门踢上,把人抱到寝屋里去了。
善成公主又惊又吓。
白奕说:玉儿你听好了,不论你嫁给谁你都是我的。
衣裳被他给解开。
他想她了。
他也必须让她记住,不论在哪里?她就是他的。
所以,在这个地方,他一如既往的做着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情。
善成公主被气哭。
只是顾及着她身体不好啊,他又比任何时候都温柔。
即使是对她这么温柔了,她还是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就她这身体,白奕只能叹气。
以后找时间找机会,要帮她好好疗养了。
他眷恋的不肯离开。
等她醒来的时候,白奕还在对她干这样事情。
善成公主气得破口大骂:你就是个畜牲。
他叹口气,回她一句:是,你骂的是,你让我变成了畜牲。
勉强收住。
实在是她也不能承受太多。
他说:“成亲之后,不要让他碰你,不然,我会惩罚你的,他也会死。”
善成公主只能让他滚。
不想看见他,也不想听他说话,他就是她的噩梦,这一生都摆脱不了的噩梦。
白奕也就滚了。
因为身上有许多的事情缠身,在她这边也不便久留,到底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留下一句:我会再来的。
他转身匆匆去了。
善成公主忽然就有种无力感。
她的仇人,摇身一变成灰这皇宫的主人了,如何为父报仇雪恨?
如何为自己讨回这个公道。
她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让奴婢准备水,她要沐浴。
反反复复的把自己洗了一遍又一遍,才觉得自己干净一些。
闷闷的坐在屋里面,满脑子都是白奕这个人。
他刚刚所做的所为全在脑子里放映。
这样的画面让她惊恐。
便不敢独自在屋里呆着了。
她走到门外,沿着廊房而行,她知道墨兰人也在这里,还不曾离开。
锦绣宫的人该走的都走了,留下她们两个人,以及她们的婢女。
如今这里显得冷冷清清,有几个伺候的婢女坐在一处悄悄议论。
乍见她人过来,立刻就禁了声,假装起来打扫院子,或洗洗擦擦。
善成公主行到墨兰的门前。
平常墨兰这里是没有人伺候的,今天门前却多了几个婢女,她要见墨兰还要通报一声。
虞道川在人都走了后,已传旨派几个宫女过来伺候墨兰了。
她现在还不是皇后,虞道川也只能暂且让她继续住在这锦绣宫。
既然善成公主来见她,墨兰也就请了。
两人坐下来,善成公主勉强打起精神,开门见山的说:“你果然还爱着萧神医。”
墨兰不置可否。
善成公主冷呵一声,问:“你不否认了吗?”
墨兰也就道:“公主,你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你管太多的闲事。”
“……”这是在提醒她,有癫狂症。
善成公主内心是有几分不甘的,自己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虞道川,全是拜他所赐。
善成公主问她:“不久后,他大概会立你为后的吧,是不是很开心?”
她想墨兰定然是开心的,偏从她面上找不了什么证据。
墨兰神情还是比较平静的。
第732章
墨兰回她说:“公主,既来之则安之,为了你的身体,为了你自己的幸福。”
善成公主嘲讽她:“就像你这般?先是跟了姬昌,转身又心安理得的跟了虞道川,你还真是想得开。”
墨兰表情上就有几分的不悦了。
“公主,时候不早了,你可以回去歇息了。”
善成公主站起来就走了。
忽来的愤怒,让她有几分无法控制,却又必须压抑。
她就想不明白了,墨兰凭什么能得着两个男人的喜欢。
姬昌,她们姬家的人,她又为他有几分的不值。
一趟邶国,把墨兰给弄丢了。
以着姬昌的脾气,估计要疯。
~
天渐渐暗了下来。
一行人马在旷野停了下来,就地歇息。
羲荷死了。
本要回大耀的人马速度就慢了下来,最后直接找了一处地方,扎营下来。
三个孩子抱着羲荷的身体,哭红了眼睛,不肯离开。
到底是孩子,想哭就哭了,无须太压抑。
姬渊便不能像他们这般放纵自己的情绪,所有的悲伤难过都被他压了下来。
朝歌远远的看着他,莫名觉得他是孤独的。
猛然,朝歌拔腿奔向他,从身后把他紧紧抱住说:“姬渊,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即使所有的人都不在了,她也会好好的活着,陪他的。
姬渊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难掩悲伤,说:“朝歌,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我听着。”
“我要再进宫一趟,你就在这儿待着,哪也不要去,代我好好照顾那三个孩子。”
朝歌把脸埋在他背上,说:“我答应你,我会在这儿等你回来。”
姬渊转身,就见她眼中都是泪光。
低首,他在她唇瓣上印下一吻,说:“我走了。”
朝歌点头,说:“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们等你回来。”
姬渊也点了头,拔腿离去。
侍卫牵了马来,他跨上马,带了几个侍卫飞奔而去。
~
本就阴沉的天气到了晚上,越发的阴沉起来。
之前打了几个惊天劈雷,好在这雨并没有下来。
朝歌来到三个孩子面前,他们守着自己母后的遗体,不肯离去。
朝歌轻轻把暖凤揽过来,和她说:“你母后若是知道你们这样不吃不喝,一定会很伤心难过的,没有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快快乐乐的生活的。”
暖凤哭得嗓子都哑了。
到了现在,小小年纪的她也是疲惫不已。
她说:“可是,我再也没有母后了。”
朝歌搂着她说:“是的,一旦亲人离开我们,就再也回不来了,我娘亲也在我很小的时候离开了我,我那个时候大概也和你这般大,那时候我也觉得天要塌了,但我们又要必须活着,才能让离开的娘亲走得安心。”
暖凤哭着说:“我想我母后了。”
朝歌拥她在怀里说:“想她了,就多在心里想几遍,想过了就起来把肚子填饱了,肚子饱了才有力气活着不是。”
暖凤觉得好像有点道理,这才哽咽着说:“我确实有点饿了。”
朝歌带她下去吃饭,来到支搭的帐篷里坐下。
金玄、银陌也一块被请了过来。
金玄、银陌年长小公主两岁,比起爱哭的公主,两人的情况相对来说稍微好一些,但一双眼睛也是哭得通红通红的。
金玄问朝歌说:“我们是不是再也回不了邶国了?”
母后在吃过药后,就忽然死了。
这令他很快意识到一件事情,他们出宫并不是为了寻医治病的。
短短这两日,宫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身染奇毒,羲荷怕吓着他们,还没机会和他们说,他们也不曾知情。
朝歌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有必要和孩子们说明白的,免得他们到时候闹着回宫就麻烦了。
便道:“宫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当年被逐出宫的大皇子回来了,夺了你父皇的皇位,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全,你们就必须离宫,你们暂时是回不去了,但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几个孩子听得面上一阵青白。
朝歌说:“这些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先把肚子填饱吧,肚子饱了,才有力气去想办法不是。”
银陌说:你虽然说的也有道理,但我就是吃不下。
暖凤也认真的点头,她也是这样子。
朝歌把盛好的米粥放在他们面前说:“那就喝口粥吧。”
孩子们年幼,不能因为太过悲伤,伤了身子。
~
夜寂寥。
夜漫漫。
繁华散去,烛光下,虞道川独坐。
覆了这天下又如何,有些事情,已再难回到起点。
要留兰兰在身边,竟是要用这等卑劣的手段,他也觉得可笑。
时光变迁,他们终究都变了。
外面有护卫来禀报说太玄帝又来了。
早知他会去而复返,虞道川便在这殿里等他多时了。
随着姬渊走进来,身后的殿门被掩上。
虞道川说:“你来了。”
面上无波浪。
姬渊说:“你杀了她。”
难掩对他的愤怒。
虞道川平静的说:“离开这个世界是她最好的归宿,她本不属这个世界,她的出现,扰乱了这个世界的秩序,当初你我跟随姬闵那一战,你也亲眼目睹过,十万的军队瞬间都没了,如果我让她活着离开,难保她不会卷土从来。”
不管他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杀了他生母的事实。
姬渊豁然出手。
他们两人,还从未正式交过手。
电光火石间,虞道川已迎身而上,伸手接了他这一掌。
两人都无二话,关起门来在殿里先是一番恶战。
夜深人静。
一时之间,这两人胜负难分时,虞道川作了个暂停的手势,说:“姬渊,我母妃当初因为你的生母被逐出宫,客死异乡,在这件事情上,你我扯平了,我不欠你的,你若想找我报仇,你现在杀不了我的。”
姬渊狠狠的盯着他,说:“把血断肠解药拿来。”
“解药只有一份,你想再为姬昌取一份解药?甭想了,让他受着吧,那是他应得的。”
有些话他本不想说,今天却是不说不快。
也不管这些话是否能中伤得了他。
姬渊说:“虞道川,你不在的这两年,一直陪在墨兰身边,照顾墨兰的是姬昌,也许他对墨兰有过伤害,但墨兰已原谅他了。在这些事情当中,最无辜的人就是墨兰了,你现在强留墨兰在身边,逼迫她与旧爱分开,你给姬昌喂了毒,假意哄骗她会给解药,又出尔反尔,墨兰若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你觉得她会原谅你?会心安理得的跟着你?”
虞道川脸色沉了下来。
姬渊的话一针见血,他却不爱听。
他忽然就又讽刺姬渊说:“太玄帝几时也变成大善人了?倒是让我大开眼界,把墨兰送到我身边的,不正是你这位大善人吗?”
忽然对姬昌存有怜悯之心,这不是姬渊的作风。
姬渊面上表情变幻莫测,雷鸣电闪间,他人已到了虞道川面前,一条细丝一样的利器缠在了他的颈项间,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拧了你的脑袋?”
这勒在颈项上的铁丝细得也只能近距离的能看得清楚,铁丝虽细,杀伤力却是不小。
虞道川怔了怔。
没想到他的速度,又快了许多。
倒是小瞧他了。
本以为他身受血断肠的折磨,速度上也会相对的慢了下来呢。
是他大意了。
他忽然就淡淡的一笑,说:“姬渊,你何必要与我同归于尽呢,我这一生已经了无牵挂,你就不同了。”
颈项上的力度重了一分。
姬渊双眸血红,道:“把血断肠的解药拿来。”
虞道川说:“实不相瞒,血断肠是白奕以人的心头血为药引炼出来的,也要用人的心头血来做药引,他自己都是没有解药的。为了给你解毒,我才又另配的解药,但也只有一粒。而且,这药效还不是永久性的,多年后,你的毒会再复发的,与其关心旁人,不如回你的大耀,与你的娇妻及时行乐,或者你求我多活几年,我好为你把解药研究出来。”
这个人的话半真半假,现在也是一句都信不得的。
虽是信不得,又直往人心里钻。
姬渊一字一句的对他说:“我今日不杀你,只为念在手足之情,你最好善待虞羽,别让我听见他不好的消息。否则,邶国怎么落到你手中的,我必怎样抢回来。”
他手上的铁丝瞬间收回,连同他人的速度一样快,他消失在虞道川的面前。
虞道川慢慢摸了一下自己的颈项,摸了一手血。
他拿了帕子,轻轻擦拭一下。
过了一会,他人怔在那里。
姬渊说:他今日不杀他,只为念在手足之情。
他与姬渊,何来的手足情?
姬渊是姬家的人。
忽然又想到什么,虞道川眉目之间拧了起来。
姬渊与他同父?
他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的,他宁愿姬渊只是一个与他同病相怜的陌生人,这般他们尚且还能惺惺相惜。
他忽然就低笑一声,跌坐在桌案前。
这世间的事情,怎么会那么的奇怪。
天,渐渐泛白。
远远的,朝歌站在路上张望,姬渊去了一夜,还没有回来。
这一夜,她也没合上眼。
她一方面担忧姬渊的安危,一边又勉强说服自己要冷静。
再怎么样虞道川也是不敢杀害姬渊的,他才刚登基,站都没站稳,杀害姬渊,他这邶国不想要了。
马蹄声传来,一行人由远而近。
是姬渊,一定是姬渊回来了。
朝歌往前奔了几步,渐渐松了口气。
姬渊的马行至她旁边,停了下来。
他翻身下马。
朝歌上前拉拉他的衣袍,问:“没事吧。”
姬渊说没事。
朝歌想问解药的事,欲言又止,怕姬渊没拿到。
姬渊自己说了:“没有解药。”
朝歌勉强忍住难受,说:“一定还会有其它的办法的,我们先回大耀吧,回大耀再想办法。”
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一块往回走,姬渊询问那三个孩子的情况。
朝歌说昨晚吃了一些粥,几个孩子一夜没怎么合眼,也不肯离开他们母后的遗体,就一直坐在马车里守着。
姬渊了解过情况后,叫来侍卫吩咐了一件事情,就是让人挖个坟墓。
人已经不在了,她既回不了邶国,又回不了大耀的皇宫,姬渊只能暂且把羲荷埋葬在此,天气已经很暖了,遗体也是不能一直放的。
等吩咐完这事,他来到马车前,挑帘看了看,几个孩子已经醒了过来,只是毫无神采,在马车里说着小话。
暖凤可怜巴巴的说:“母后真的死了吗?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吗?”
一夜过去,她一双美丽的眼睛哭得红通通的。
银陌说:“一夜过去了,母后若是会醒过来,也该醒了吧。”
金玄说:“母后不是说了吗?她去了另一个世界。”
话虽如此,他们是不能接受的。
姬渊便唤他们:“你们都出来。”
暖凤看她一眼,哽咽,说:“我不出来,我要陪着母后。”
“人已死,就请你们让她入土为安。”
几个孩子坐着未动,他声音不由冷了下来:出来。
他声音一冷,帝王之势不怒而威,三个人到底年幼,乖乖的下了马车。
暖凤娇弱,从马车下来的时候还崴了一下脚,朝歌忙把她给扶住。
待人都从马车里出来后,姬渊上了马车,把羲荷的遗体抱了起来。
他抱着人去了前面挖发的深坑里,把她平放进去。
暖凤哭着说:“你不能让我母后睡在这儿。”
姬渊没说话,起身,他抓了一把黄土放进去。
暖凤哭喊:母后。
她要往里面跳,被朝歌一把抱住。
她哭得撕心裂肺,两位皇子也跟着一起抽噎。
姬渊猛然转身走了。
后面的侍卫把土填上,那边还传来暖凤哭喊着说:我要我母后,我要我母后。
朝歌把她抱着朝后退。
孩子哭得伤心,她自己也跟着难过不已。
再看姬渊,姬渊的身影已经远去。
他亲手埋葬了他的生母,他们才刚重逢而已,就又分开了。
孩子们哭得撕心裂肺,他却不能和他们那般的哭。
他是姬渊,就算难过,也得顾及体统。
所有的难受,被他勉强压了下来,只是在转身离开时,还是没有忍住,让眼泪流了下来。
埋葬了羲荷,大家继续往回走。
这一次,朝歌姬渊便与三个孩子同乘了一辆马车。
因为伤心,几个孩子都不说话,暖凤无助又可怜的靠在朝歌怀里,时不时的身体还在颤抖。
第733章你们就打一架吧
天还没亮,文武百官陆续来到宫门前候着。
宫门城楼上的鼓敲响时,宫门开启,百官依次进入,在金水桥的广场整队。
待太监宣,百官前去朝拜皇上,行一跪三叩之礼。
皇上虞道川驾临大殿之上。
一品御医忽然登基,百官毫无思想准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虞道川眉眼风流,语气慵懒,道:“我虞道川忽然归来,各位大臣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百官自然忙说:不敢,不会。
虞道川又淡淡一笑,道:“传我圣旨。”
一旁在太监宣旨,白奕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有白老将军白冥披荆斩棘,护先帝回宫;今有白老将军之孙白奕排除万难,护新帝回宫,白家世代忠心耿耿,尽忠报国,一片丹心,感天动地。龙恩浩荡,今恢复白家的荣耀,封白奕为一品镇元大将军,驻守帝都,子孙世代保卫皇室安危。
这上来就是与温将军平起平坐了。
这圣旨宣读完,百官毫无反应。
白奕谢主隆恩。
虞道川扫了一眼众人,再问:“众爱卿这是什么表情,是对朕做的这个决定不满意吗?”
他声音并不严厉,可以说是和常大家所见到的一样,温润如玉。
到了这一刻,再不会有人觉得他是一个如表面这般温润如玉的人了。
温润的声音听起来竟是充满了压迫,让人有几分喘不过来气。
眼神中含了几分的嘲弄,似乎并没有把谁放在眼底。
他姿态慵懒。
他依旧和往常一样潇洒,眉眼风流。
比起虞羽来,可真的是少了几分的霸气。
即使是少了那几分的霸气,看着他这个人,就无端的让人脚底都生出一股凉意。
有支持温将军的人小声抗议说:“白将军虽是护主有功,但这资历也是没办法与温将军相比的。”
一下子就提升到温大将军的位置上,两人平起平坐了。
再则,白家人的权利是被先帝一步步削弱,夺其军权。
现在新帝刚上位,就恢复了白家的荣耀,这不是与先帝对着干吗?
当然,这都是私下的事情,没有放到明面上过,谁也不敢明说。
就连白妃母子当初被逐出宫,都是皇家的家务事,旁人也不太知道其中内情。
许多年来,百官只知道这宫里再没有白妃这个人,白家也渐渐衰败。
虞道川便冷笑一声,眉眼一挑,慵懒,说:“那就让温大将军与白大将军打一架吧。”
以实力说话不是更好。
温大将军内心是有几分怒意的。
忽然由他登基,这其中必有隐情。
他心里猜测着皇上必然是被他控制了,只是没有证据在手,也不能做什么。
听他这挑衅的话,温大将军可不能忍了。
一个毛小子,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白奕这个人,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那时,白奕也起了身,向温大将军行了一礼,说:“温大将军,还请您手下留情,点到为止哦。”
态度温和,面带微笑,翩翩公子,人如玉。
温大将军脸色沉沉的看着他,点到为止,今天不打断你小子的腿,你不知道这是谁的天下。
白家早就被弃了。
两人要在此打上一架,百官自然是忙着朝后而退,免得一不小心伤及无辜。
一老一小,一怒一笑。
赤手空拳,在此切磋。
电光火石间,两人已过数招。
温大将军不由想起一句话:果然是后生可畏。
这小子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明明看起来就是一绣花枕头。
白奕想:速战速决,要让这群老家伙知道我的厉害。
今个还真得给这群老家伙一个下马虎,让百官知道,他们可不是好欺负的。
他旋身而起,衣袍翻飞,百官忽然就纷纷站立不住,倒地。
温大将军忽然也觉得手软一软,竟是使不上什么力气,白奕飞身掠到他面前,一掌拍出,朝他击来,温大将军身子蹭蹭后退数十步方才勉强收住。
白奕站在殿中,微微一笑,说:“各位大人此时是不是忽然觉得浑身无力?四肢发软?实不相瞒,武功还不是我白奕的强项,比起皇上,我这点功夫可差远了,我白奕的强项是用毒,这一点是连皇上也自愧不如的呢,百步之内,没有人能躲开我的毒。”
百官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如此说来,他对大家用了毒?
有人又急又气的对他说:“你居然公然在朝堂上对大家用毒,想谋杀百官不成?”
白奕微微一笑,摇着食指说:“此言差矣,我只是想让各位大人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各位大人已经见识到了,怕了怕了。
白奕又笑着说:“各位大人刚刚吸入的是我的软骨香,没有一个时辰的功夫,是无法缓解的,除非我给你们解药。”
怕了怕了,有人赶紧喊他:哎哟,白将军你快给我们解了吧。
白奕又是淡淡一笑,说:“解药在此,好好闻一闻。”
他抽出一块帕子,抖了抖,那股香味就在殿里蔓延开了。
嗅到这味道的人就像得了解药一般,身上的力气还真恢复了。
温大将军脸黑得像锅底,这白奕就是故意要给百官一个下马威的,以此来震慑百官。
有人小心翼翼的问:“请问白大将军,为什么皇上和,和他没事啊?”
就在刚刚,所有在场的人都像没骨头似的瘫在地上了,只有皇上和虞明川像没事人一样。
温将军心里骂了一句蠢。
那肯定是试先吃了解药,自然没事的。
白奕好脾气的解释说:“那说明皇上和二皇子非池中之物。”
非池中之物。
他表演完了,微微一笑,问温大将军道:“温大将军,您没事吧?”
温大将军当然说自己没事,但刚被他小子打的一拳,真疼啊!
疼得好似震碎了人的五脏六腑一样。
缓过那股劲,百官各就各位。
虞道川这便说:“这就是今天的第二道圣旨,二皇子虞明川接旨。”
虞明川上前接旨。
百官震惊。
二皇子也回来了吗?
但这是皇上的家务事,许多大臣还是保持中立的。
都是一系列的赏封。
封二皇子虞明川为御北王,良田千亩。
等圣旨宣完,白大将军说:恭喜御北王归来。
百官这次才算有了反应,赶紧抱拳说恭喜。
温大将军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没有错的,皇上一定是被软禁起来了。
虞道川忽然点他名,说:“温大将军,与大耀和亲一事,三日内,你给办妥了。”
温大将军说是。
白奕忽然提了一句: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千里迢迢嫁到你家里,可不能亏待了人家、
排面要有。
温大将军看他一眼,心里气得不轻。
要你多嘴,管你屁事。
虞道川也就咐和了一句:白将军提醒得是,不可亏待了人家。
温将军气哼哼的,只能应是。
这本是先帝答应的亲事,两国和亲,他当然是没有拒绝得道理。
说了这事,虞道川让百官有事就奏。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好不容易退了朝,温大将军本来还想去慰问一下皇上的,这会已没了去的心思,主要是那一拳的后劲太猛了,他现在就觉得心口像被撕开一样,疼。
转身出了殿,脚下又是一软。
丞相凤怀意笑说:“白将军,这一拳挨的不轻吧?”
丞相凤怀意60有余了,头发白了大半。
膝下儿孙满堂。
在这帝都,那也是名列八大世家了。
身为邶国的文官和武官,这两人其实是有点不对劲的。
武官嘛,总是主张要打架。
文官嘛,都是不太想打架的,何况凤丞相这般大年纪了。
职位不同,想法不同。
温大将军皮笑肉不笑的看他一眼,说多谢丞相大人关心,无妨。
勉强忍着身上的不适,往外走。
忍得脸色都白了。
正在那时,有太监匆匆过来,唤了一声丞相请留步。
就是虞道川派人把凤丞相请过来了。
他在宫里行走了一段时间了,自然知道哪些人和哪些人不对劲。
他现在刚登基,也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与这些臣子打交道的,当然是要第一时间把可能会朝他靠拢的人拉过来,这就需要兄弟三人联合出动了。
凤丞相是个识时务的,二话不说的过去了。
来到新帝虞道川面前,他行了一礼。
虞道川看他一眼,淡淡的道声:丞相大人,你来说一说,朕登基做这个皇帝,会不会有人心里不服?
有人不服这是肯定的了。
丞相大人大人假意琢磨了一下,才慢慢的说:“启禀皇上,从来新帝登基,都会有那么几个人不知天高地厚,好像这江山是他的一样。”
皇家的江山,爱传谁就传谁,反正都是虞家的皇子皇孙,他其实是没有太多的想法的。
只要这邶国一直盛世太平,就是他功德圆满了。
虞道川就问他说:“你觉得,都有谁不服朕?”
丞相大人何等精明啊,早就猜到他要这么问了。
他当然也早就想好说谁了。
他哼了一声,道:“除了温大将军,还有哪个敢不服,这温大将军向来是拥立皇后娘娘的,又向来喜欢怂恿皇后娘娘开战,依老臣之见,他就是有勇无谋,非要搞得这天下大乱,生灵涂炭才罢休。”
虞道川便让他坐下说话。
凤丞相坐了下来。
虞道川说:“凤丞相,这温大将军位高权重,数十年来深受皇恩,他若不服,该当如何?”
这,他总不好说把温将军杀了吧,那他在皇上眼里成什么人了。
虞道川又说:“软硬兼施,刚柔并济?”
凤丞相忙说:“只怕大将军是个死脑子。”
虞道川颔首,道:“这么不听话的人,那就派白大将军以毒攻毒,以白大将军的能力,还是可以做到杀人于无形的。”
凤丞相心里一抖,莫名觉得这话不仅是说给白大将军听的,也是说给他听的。
当然是说给他听的,温大将军又不在,岂会听得到。
凤丞相到了虞道川这一代,已经算得上是三代为相了。
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当然也是相当的会审时度势了。
凤丞相忙附和道:“臣愿意为皇上鞍前马后,游说八大世家,只要八大世家有一半心是向着皇上的,其他四家也就成不了气候。”
虞道川点头,道:“甚好,甚好,这事就交给凤丞相去游说了。毕竟,不到万不得已,朕也不是很想赶尽杀绝的。”
好一个赶尽杀绝。
凤丞相一生都在皇权之下,甚是明白皇权的力量,更明白眼前这位新帝,内心可比先帝狠绝多了。
等凤丞相离去后……
虞道川起身,去看虞羽。
虞羽人躺在龙榻上歇息。
人都是肉做的,身体的不适,一下子就让他跨了下来。
他脸色不太好看,有些苍白。
呼吸也不是很顺畅,几度让他差点不能呼吸。
虞道川站在他龙榻旁边,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他。
当年,他们母子在他的面前卑贱得不如一条狗。
明明他们是他亲生的骨肉,是皇家的血脉。
虞羽喘了几声,咳了几声后,想清一下嗓子,这嗓子里一直都是不舒服的。
他忍不住要骂他:“你这个畜牲,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虞道川冷笑一声,他是畜牲,那几个就是个人了?
虞道川冷漠的道:“你乖乖的听话,我会让你多活几年的,或许有一天,你们还有再团圆的机会,否则,我可是会六亲不认的。”
虞羽不知羲荷已死。
他想着,羲荷是不会有事的。
羲荷若出了事情,他们的儿子姬渊,岂会放过这个畜牲。
再则,羲荷岂是他能动得了的人。
虞羽总觉得羲荷已厉害得天下无敌了,如神人一般。
在他的心里,羲荷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她意外的闯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拯救他的。
仙女是不会死的。
他心里正这么想着,虞道川忽然问他说:“姬渊也是你的儿子吧。”
虞羽面上一愣,这小子怎么会知道这事?
这是个秘密,是不能为外人所知的。
“谁告诉你的?”虞羽质问。
“当然是你的好儿子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