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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她软弱人设又崩了全文阅读

作者:虞清九     嫡长女她软弱人设又崩了txt下载     嫡长女她软弱人设又崩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二章:与我姐姐是何关系?

    裴晏如没下马车,却是让明惜扶着两人上了马车,她将茶几收起来搁置在角落里,腾出一些地儿来。

    待上了马车,苏婉意红着眼眶,见了那询问的眼神,断不敢隐瞒的,将自己听到声音到回头看见少年倒地通通说了,“我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去的时候他正在卸妆,然后就....”

    她怕被发现,本想着看一眼便离去的,只是听到人到地的声音才觉不对,没想到竟真是出事了。

    她心中慌乱的不得了,只得拘谨的坐在一旁,见少年神色痛苦,更咽着道,“夫人,求求您救救他,他不能死....”

    早在听苏婉意说的时候,裴晏如便查看了余期的情况,倒不是什么皮外伤,只是中了毒。

    看样子是伤在喉咙,是有人想让他这辈子再也唱不出戏来。

    现在制药是来不及的,她微掀开帘子,“回裴府。”

    哑毒解药,阿司那边应该还有存货。

    明惜是知道自家姑娘身份的,听罢忙驱车往裴府的方向赶去。

    裴晏如从衣袖间抽出银针,在少年身上几处扎了几针,方才收回手,扫了眼旁边目瞪口呆的人儿,“他暂且无事,你发现的及时,如若不然,怕是这辈子都唱不了戏了。”

    苏婉意神色怔怔,还没从裴晏如竟连医术都精通的惊讶中回神就听到那么一句话,当即如五雷轰顶似的,白了脸。

    他是爱戏的,不单单出于活命,更是对戏有一份天然的喜爱。

    这点他曾经于她说过,他的母亲曾是名动一方的戏子,世人都说戏子无情,谁人又知,戏子最是念情。

    他是随了他母亲的,爱戏,也唱了快十年的戏,哪怕戏园子里只剩下他一个角儿,他也依然站在台子上,尽全力唱到一曲落幕。

    苏婉意沉浸在回忆里,没注意窗外景物一晃而过,马车停在一条小巷子里。

    “苏姑娘,你该离开了。”

    如玉击般的清冷嗓音传入耳畔。

    苏婉意堪堪回过神来,美眸浮现疑惑,但在下一瞬,对上那平静无波的目光时,心尖儿一颤,反应过来。

    是了,苏裴两家关系不睦,她若是真的进了裴府,若是叫有心人瞧见了,她便有几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可....她垂眸,看着倒在怀里陷入昏迷的少年,眼前浮上了水雾,但到底是没开口说些什么,小心的将少年的头放到软垫上,道了声,“多谢夫人提醒。”

    说罢,便提起裙摆下了马车。

    待女子离开后,马车从后门绕进了裴府。

    邵昱珩在看到马车出现时便收到了消息,此刻便是飞身过来恭迎,“主子。”

    裴晏如下了马车,看向跪在面前的黑衣少年,颔首,“你将马车里的人安置在东边的第一个空的客房。”

    马车里的人?

    邵昱珩心头划过疑惑,但什么话也没问,“是。”

    说罢,他起身,绕过裴晏如来到马车面前,掀开帘子,看着躺在里面五官精致面色惨白的少年,面不改色的将人打横——扛起来。

    邵昱珩得了命令便去做了,明惜将马车交给另一个暗卫,随即才跟在裴晏如身后,担忧着问,“姑娘,这位公子有没有的救啊?”

    这一路上瞧着那公子面色惨白,时不时吐出血来。

    瞧着很是吓人。

    闻言,裴晏如微侧眸,“不碍事,要不了命的。”

    小阿司听人说裴晏如寻自己,忙不迭的跑来客房,绕过拐角便看见了那袭白色身影,女子着一袭月牙白垂花缎锦长裙,微微侧着身,身姿纤瘦,侧脸精致如玉。

    阿司刹住脚步,小大人似的慢条条的过去,“晏儿姐姐。“

    听见声音,裴晏如回过头,她生的极美,胜过身后千树梨花开。

    阿司看的有些痴了,红了脸。

    都怪晏儿姐姐出嫁的太早了,若是再等等,他定然也是要将晏儿姐姐娶回家的。

    裴晏如不知小少年心中在想什么,她蹲下身子,与人平视,“阿司,姐姐记着你那边有哑毒的解药?”

    哑毒?

    姑娘打扮的少年微挑眉,难掩骨子里的傲然,洋洋自得道,“自然是有的,我身上便带了。”

    也不等裴晏如继续说些什么,小少年便兀自道,“市面上那些哑毒可不比我亲手制作的药效好,姐姐你要是想要,我可以把我制作的给你,保证效果又快又好!世界上还只有我能解!”

    裴晏如:“.......”

    她要那东西做什么。

    她拍拍小少年的脑袋,“我不用那东西,屋子里有个哥哥中了毒,姐姐现在需要你帮忙解毒,去吧。”

    阿司:“??”

    哥哥?

    他迟疑着进了屋,挑开珠帘去了内屋,瞧见了那躺在那脸色苍白的少年,这年纪看起来比姐姐还小呀。

    他听过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则要始终如一,但晏儿姐姐是与旁人不同的,难不成晏儿姐姐决定效仿古人来个金屋藏娇,给那姓沈的戴绿帽子?!

    阿司眼神蹭一下亮的吓人,他掏出寻常人眼里珍贵不已的药丸,给少年喂下去后,托着腮,小手时不时摸一摸少年光滑的脸蛋。

    哎呀,手感真好。

    生的也很是不错。

    瞧着也面善,比那冷面阎王看起来好多了。

    待了好一会儿,阿司还是没等到少年醒来,干脆上手在人脸上捏了把,又拍了拍,“喂,醒醒,别睡了,毒都解了咋还睡呢!”

    余期原来是没醒的,却是叫那又捏又拍叫醒了,思绪短暂的迷茫后清明起来,刷的睁开眼。

    婉儿.....

    入目是一张极为好看的小圆脸,小姑娘着粉嫩的石榴团福绫子衣衫,正不满的看着自己。

    余期愣了下,心底难掩失望,面上却是没表现出来什么,他撑起身子,“姑娘是何人?我怎么会在这里,这儿又是哪儿?”

    他明明记着昏迷前闻到了婉儿身上的味道,原来只是出现了幻觉么。

    他心底自嘲。

    许是有哪家的千金正好来看戏见了他昏迷命人送他来诊治了吧。

    见人醒来,阿司双手环胸,“我名唤阿司,这里是裴府,说说罢,你与我姐姐是何关系?”

第三百零三章:有你在

    他虽那般想,但也不过是想想,晏儿姐姐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想来这人是与晏儿姐姐有几分相熟,这才将人送到这儿来的。

    裴晏如在听到阿司叫人的时候就抬腿进来了,一眼看见那懵圈的少年,素手撩开珠帘,“余公子莫担心,这里是裴府,我是太傅之妻,裴晏如。”

    余期顺着声音看过去,在看到女子容颜时便是微微一愣,脑海中忽然浮现一句话,“余期你别怕,夫人还在呢。”

    所以,不是他在做梦,真的是婉儿救的他?

    他起身,拱了拱手,“草民见过沈夫人,只是有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问。”

    “敢问夫人,是何人救的在下。”

    少年嗓音略带沙哑,话音里却是暗藏了期待。

    “是我啊,你吃的解药是我给你的,你不是一睁眼就看见我了?”阿司跟着过来,看余期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闻言,余期面色一僵,随即朝着阿司做了个揖,“多谢姑娘相救之恩。”

    裴晏如自是知道他问的是谁,她目光在少年脸上一扫而过,缓缓道,“是苏家二姑娘发现的你,现在人已经走了。”

    苏家二姑娘....余期浑身一震,顿了片刻,便是淡淡笑着,故作轻松道,“如此说来,那我还是得谢谢苏家二姑娘才是。”

    话音落下,却没有得到回应。

    裴晏如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没有回头,语调淡然,“你应也没有机会感谢她了,再过几日,宫廷选秀,她早已位列名单之中。”

    今日一别,往后便是隔了巍峨宫墙,此生不复相见。

    余期瞳孔微震,垂在一侧的手登时攥紧了,骨节隐隐泛着白,“多谢夫人提点。”

    裴晏如点到为止,待她离开后,阿司也跟着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了少年茕茕独立着的单薄身影,如形单影只的鸟儿。

    明惜进了屋,抿着唇将玉佩交到少年手里,谨遵着吩咐开口,“公子,夫人说,这是苏二姑娘交给她的,说是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余期心底挣扎的防线在看到那枚玉佩时,登时溃不成军。

    不算上乘质地的玉,在佩戴者时常拿出来轻抚下磨平了锋锐,变得光滑。

    单单是看一眼便能看出玉佩主人平日里定然是极为爱惜的,又像是要睹物思人,所以才时常拿出观看。

    少年微垂着眼,忽的将玉佩用力攥在手心,大步离去。

    转眼两日过去,太傅府中。

    明惜等太傅大人前去上朝后方才进的屋,瞧着床榻上神色倦倦的人儿,心疼道,“姑爷也不知心疼姑娘。”

    裴晏如:“?”

    她眼尾扫过去,见小丫头嘴里嘀咕着把帕子丢进與洗盆里,像是发泄似的,哧的一声笑出来,“你想多了,只是这几日想的事情有些多,没睡好罢了,与他没关系。”

    他虽面上不说什么,但到底是体贴入微的,见她忧虑,便也不做什么,只与她和衣而眠。

    闻言,明惜脸刷的一下红了,回过头嗔道,“奴婢才没有想什么呢!”

    “嗯呢,你没想什么,就是心疼姑娘我。”裴晏如轻笑着说着,起身,由着明惜给她更衣,随口问起,“近日来可有帖子送进府?”

    听的这话,明惜倒是想起一事,边为裴晏如披上外衫边道,“是有一些,不过都是些雅集,您平日里便不爱去,那些帖子大人照例都是推了的,不过还有一件,大人命我留着回头和您说说的。”

    “哦?”裴晏如微侧眸,“是什么?”

    “苏将军的五十寿辰,就在明日,大人说是姑娘兴许会有兴趣。”明惜说着,眼底划过疑惑。

    别说是苏将军寿辰了,就是苏家有人过世吃席她们姑娘都不带感兴趣的。

    也不知姑爷为什么留下这封名帖。

    她心中不解,裴晏如唇角却是带出一抹笑来,“去备一份厚礼,明日我们便去吧。”

    “啊?”

    明惜愣了愣,不解道,停下了动作看过去,“苏将军未必真心想要我们前去吧。”

    到时候指不定会不会设下圈套陷害姑娘呢!

    闻言,裴晏如微垂眸,将腰带束好,坐于梳妆台前,捻起梳子递到明惜手里,轻声道,“今非昔比。”

    如今她是太傅嫡妻,便是苏将军见了她,都是得行礼的。

    明惜听出来话里的意思,抿唇没再多说,很快为裴晏如绾好发髻,拿了白玉簪穿上,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道,“您还是小心着些,上回颜家的事儿奴婢可还没忘呢。”

    虽然那事暂时压下来了,但四姑娘到底是在颜家险些受伤。

    她听元首领说起的时候吓了一跳呢。

    话落,裴晏如眸子微敛,“好了,你出去吧。”

    见她神色不虞,明惜福了福身,没再敢多说,退出去了。

    姑娘虽信任她,但也不是什么话什么事都会与她说的。

    待人走了,裴晏如起身,纤细的身子立在窗前,窗外桃花盛开,漫天粉色倒映在那双清冷的眸底,如花瓣轻轻飘落在了平静无波的湖面上,微微掀起波澜。

    裴晏如眼底掠过一抹冷色。

    那日之后她特意命邵昱珩去查了,再加上元千审问的结果,那人竟是容家派出来的人。

    她记着,那日宴会,容夫人也在场。

    容家,定国公府。

    当年之事,她可以不计较,但如今,想打她妹妹的主意,哪怕是定国公府,她也定给他搅一个天翻地覆!

    不等冷意退散,忽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男人将头靠在她颈窝,温热的呼吸洒在颈项,“在想什么,谁惹娘子不高兴了,为夫去杀了他。”

    低沉悦耳的磁性嗓音入耳,裴晏如眼底冷意尽数退却,染上几分暖意,回过头,“今日下朝这么早?”

    “嗯,最近几日都是谈论春宫闱选秀之事,皇帝兴致不高,我也顺水推舟。”

    沈于渊搂住女子的腰,同看那一院桃花,漆黑的眸浸润着温柔,“苏家之事,你可有万全的把握了?”

    听到这话,裴晏如回过头,见男人风轻云淡的,笑了,“你既然知道还问我。”

    这些日子她做的事,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若说他不知道她还真不信。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俊脸,美眸微垂,神色间透出几分自信来,“若是没有万全的把握,我是不会做的,再且说了,不是有你在呢吗。”

    “嗯。”男人轻嗯了声,显然是很受用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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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与众不同的贺礼

    苏将军寿辰,宴请了盛京大半名门,官员大多携女眷前来,排场浩大。

    几位皇子便是未能到场,也象征性的送了贺礼来。

    近年来苏将军受陛下重视,官场上沉浮的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苏姐姐,听说颜姑娘今日也来了呢。”跟在苏紫萧旁边的姑娘往人群里飞快瞥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

    上回颜家春日宴上发生的事早传遍了盛京,堂堂颜家嫡女当众做出那样的事来,如今竟然还能面不改色的来参加寿宴,当真是脸皮厚。

    “此事休要提了。”苏紫萧看过去一眼,轻斥道。

    “嗳。”那姑娘眼神微微讶然,旋即便是没多话了。

    苏紫萧迈开步子过去,行至颜馨儿跟前,福了福身,“颜姑娘到的早,这边坐。”

    颜馨儿回之一礼,客套道,“苏姑娘客气了。”

    她神色算不上很好,只是按捺住了,偏头让丫鬟将带来的礼物递给苏家人,随即跟着入了席。

    片刻后,该来的都来了,苏继武扫了眼坐在下首的官员,笑着举杯,“承蒙各位厚爱,今日赏脸来苏某的生辰宴,苏某敬各位一杯!”

    男女分席而坐,男宾在前,女客则隔了屏风而坐。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宴吧——”

    不等这话落下,就听见从门外传来声音,“太傅,太傅夫人到!”

    话音才落,满座皆惊,苏继武更是直接站起了身。

    随后匆匆放下酒盏,拢了拢袖子,大步上前恭迎,“下官见过太傅大人,太傅夫人。”

    “苏将军不必拘礼,今日你是主,本官为客,来凑个热闹罢了。”

    富有磁性的低嗓带着几分随意。

    来人一袭墨色锦袍,腰间系着绦带,身如玉树,说话间眉眼淡漠,不怒自威。

    “太傅大人,夫人,这边请。”闻言,苏继武忙让开一条路来,跟着他过来行礼的官员坐回了各自的位置。

    苏继武带头走在前面,拼命给伺候在一边的管家使眼色。

    原本没想过真的能把太傅大人请来,苏继武便没让人准备位置,现在太傅大人突然到来,若是不能短时间内解决……想着,苏继武额上冒出细汉来。

    管家读懂眼色,悄悄退下去。

    不过一段路的时间,等到了宴会地,已然摆好了一张空桌子,上面摆着瓜果和酒壶。

    苏继武心头一松,抬了抬手,“太傅大人请。”

    沈于渊颔首,伸手牵过旁边人的手,漫步过去。

    在听到太傅大人到时,女眷之中,颜馨儿攥着手帕的手登时收紧了,忍不住看过去,隔着屏风,模糊的可见两道相携而来的身影,举案齐眉,好不恩爱。

    刹那间,愤怒和恨意几乎占据她所有的理智,她正欲离席,好在旁边的丫鬟及时拦住了她,朝着她摇了摇头,低声提醒,“姑娘切莫冲动行事。”

    听见这道声音,颜馨儿满腔的怒火更是烧起来了,目光死死盯着那落座的两人,咬牙道,“明明就是那个贱人害得我,凭什么还能面不改色的坐在这里!”

    “姑娘,夫人说了,那事就莫要再提了。”丫鬟不卑不亢的回,适时提醒道,“姑娘所谋之事,夫人心中有数,怪不了旁人。”

    言下之意便是很明显了,上回的事,哪怕是她吃了亏,但这个亏她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

    颜馨儿指尖紧紧抠着掌心,却像是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郁结在心,只得恨恨作罢。

    母亲也是,她是颜家嫡女,往日里要什么没有,但为何,她明明早早就言明过对太傅大人的心意,可母亲和父亲就是不肯帮她!

    他们不肯帮她,那她只能自己谋划。

    心中虽这般想,面上却是没表现出来什么,她坐回位置上,“母亲的意思我知道了。”

    见状,丫鬟也就不再多言,沉默着立在女子身后。

    屏风前。

    因着太傅大人的到来,原本疏松的气氛登时变得有些紧张。

    裴晏如微微扫过去,轻笑了声,捻起橘子,低垂着眸细细剥着。

    他们紧张也是正常的,在场的大多数都是站八皇子那一派的人,而八皇子与裴府可谓是深仇大恨,如今她嫁给了沈于渊,沈于渊自然是站在她这边的。

    倒是有趣的紧。

    她忽而觉着有些好笑,将橘瓣喂到男人嘴边,“挺甜的,尝尝。”

    沈于渊微瞥过去一眼,一整个完整的橘子,头一瓣便被她送到了自己的嘴边,何来的挺甜的一说?

    但他还是张了口,入口的橘瓣....

    他颔首,面不改色,“确实挺甜的,你也吃。”

    裴晏如没多想,正要吃,忽地笑了,将整个橘子摆在男人面前的盘子来,眼底晃动着狡黠,“既然甜,那这个就都给你了,想想你当初为我剥螃蟹,我为你剥个橘子也是应当的。”

    她一句话,登时把沈于渊要拒绝的话堵了回去。

    沈于渊低眸,准确的捕捉到那抹狡黠,心头无奈,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搂上女子的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那便多谢夫人了。”

    裴晏如:“不谢,我再剥一个。”

    在场的人虽表面上在交流,实际上大多人都在关注着他们的动静。

    见两人恩爱有加,心头更是摇摆不定。

    八皇子之前把裴府得罪死了,想来要拉拢太傅大人站到自己这边是不可能的,但太傅经过去年水患之事,在周边国家和百姓中威望极盛。

    酒过三巡,沈于渊按住了裴晏如想要继续剥酸橘子的手,站起身,看向苏继武道,“苏将军,本官为苏将军准备了一份礼物。”

    他起身,苏继武自然没有坐着的道理,忙跟着起身,“下官再次谢过太傅大人了,不知太傅大人准备了什么礼物?”

    闻言,容色极好的男人挥了挥手,旋即自门外进来一批的人,人群鱼贯而入。

    看着那穿着艳丽的人,大臣们互视了一眼。

    这不是戏班子么?

    太傅大人要送给苏将军的贺礼就是戏班子?

    不等他们多想,就听见年轻的权贵开了口,“本官本欲请金城园为苏将军贺寿,可惜了近些日子以来金城园都在宫内为昭仪娘娘唱戏,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金彩园,还望苏将军莫要介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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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玉佩掉落

    苏继武受宠若惊,忙拱手,“不介意不介意,内人正好爱听戏,还不过来谢过太傅大人?”

    闻言,苏夫人面上含笑着过来,福了福身,“臣妇谢过太傅大人。”

    虚与委蛇一番,众人便移到了戏台阁。

    苏家家大业大,苏夫人又是爱听戏的,在府内搭建了戏台子,偶尔寻几个伶人登台唱戏是常见的事,众人也就没有多想,乐呵呵的找了位置坐下。

    金彩园近些年虽然没落了,但前些年风光正盛的时候还是有不少大臣女眷去听过的,时隔多年,倒是生出了些许想念来。

    当然,更多的是对太傅大人送这份礼的猜测。

    裴晏如同沈于渊在前排落座,未出阁的女眷则安排的较远一些。

    “吃的这么酸,莫不是怀了?”沈于渊瞅着裴晏如吃了一个又一个橘子,思忖着。

    “看我做什么?”感受到视线,裴晏如侧眸,对上男人若有所思的眼神,目光顺着男人的视线下移,落在腹部,“......”

    他在想什么?

    不会以为她多吃了几个酸橘子就怀了吧?

    “阿泠自己就是大夫,不如给自己诊诊脉?”沈于渊煞有其事的开口,面色严肃。

    裴晏如眉眼带出笑来,“你想的是不是太多了,哪里有那么容易....”

    不对,她月事这个月似乎真的没有来?

    裴晏如目光顿了下,她这一停顿登时被男人捕捉到,沈于渊眯了眯眼,“阿泠?”

    “......”

    她沉默着搭上自己的脉,戏台上已然唱起了戏,咿咿呀呀的喧嚣此刻却比不上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的声音震耳。

    极为微弱的滑脉!

    她神色一僵。

    沈于渊原本就注意着裴晏如的神色变化,此刻见她这般神情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垂在一侧的手顿时收紧,眸底透出期待来,连气息都比往日要急促,低着声音询问,“阿泠,是不是,有了?”

    裴晏如偏头看过去,不知道该说是他太强了还是她身体还有救,确实是有了。

    “嗯,不过很微弱,不太确定,过些日子再看看吧。”

    她保守回答,免得空欢喜一场。

    话音才落,她眼尖的捕捉到男人要起身的动作,忙把人拦下来,“你要做什么?”

    “既然不稳,还待在这做什么,回府好好养着。”沈于渊说着就要把人抱起来,不容置喙。

    瞧见他紧张兮兮的模样,裴晏如唇畔笑容加深,拉住他的袖子,将人往下带,“不用这么担心啦,我自有分寸。”

    沈于渊眉头皱起,知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思索片刻,到底是坐回了位置,手掌覆上女子的手,“若是发生什么,别离开我太远。”

    “好。”

    苏继武对戏班子那些咿咿呀呀的唱调不感兴趣,瞧见太傅夫妇二人都往戏台上看,心下思忖着。

    莫不是两人的本意并非是给他送礼,而是来他这寻个乐子?

    苏继武脸色黑了黑。

    蓦得,突兀的一声,“哎——嘭!”

    台上的主角儿被裙摆勾了脚,身子往前倾了倾。

    这戏台子是万万容不得出错的。

    只见一个物件落在台上,而人已经顺势就这拱了拱手,自然的转过了身,唱道,“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钿,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落在那掉落的物件上,远远的便能瞧见是枚玉佩,大多数人是不认识的,只当是那唱戏的伶人身上戴的,一不小心落下了。

    待戏唱罢,再捡起来便是,倒是无伤大雅。

    苏夫人原也是抱着看戏的意思,眼神瞥过去,却在看清那玉佩时,脸色陡然变的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的往苏将军那边看了眼,见人没注意,心下松了口气。

    还不等她这口气松下来,就听见一道如玉击般的清冷嗓音传来,“诸位夫人,此番这戏班子是我请的,没成想竟出现了失误,扰了各位听戏的兴致,停罢。”

    她开口,戏台子上演的拘谨的几人登时停了,四周的夫人也都看向裴晏如,一时间鸦雀无声。

    裴晏如起身,神色偏冷,“还不拾走你的玉佩带着你的人走。”

    闻言,戏台上的少年垂着眸,浓妆下的神色似有些懊恼,呆呆的站在那没有动作。

    苏继武心底冷笑,果然是来拿他开涮的。

    “夫人此话便是严重了,戏如人生,难免会出现失误,今儿我过寿辰,听听戏热闹热闹也是好的,便不必赶他们走了。”

    他站起身,笑着打圆场。

    裴晏如却是不买账,“苏将军怕是不知戏台的规矩,这戏演砸了,后果可不是轻易能担待的起的,还不滚。”

    少年跟着抖了下,颤颤巍巍的弯下身子去捡玉佩。

    苏继武心中恼火,大步朝那少年走去。

    今日是他办的寿辰,这两人存心过来捣乱,他还偏不让人走!

    不过一枚玉佩罢了,摔碎了便是!

    见他起身往台上走,苏夫人心头一跳,忙起身过去,拉住了苏继武的袖子,勉强扬起笑道,“将军,沈夫人说的也有理,这戏班里的规矩不可废,不若就让他们走吧,听了这么久,想必各位贵客都累了,也该开席了。”

    闻言,苏继武面色有所松动,正要回过头去。

    裴晏如瞥过去一眼,慢悠悠补上一句,“说来也奇,往日里去听金彩园的戏,却是不见得半分失误,许是到了生地儿,紧张的吧。”

    苏夫人一听这话,脸色变了又变,脑海中的弦登时紧绷在一起。

    苏继武猛地攥紧了拳头,不等他回头,却见少年已经弯腰将玉佩捡了起来,迎着光,恰恰好摆在了他的面前。

    不算上乘的玉质,在阳光下透亮中带着些许杂质。

    苏继武眼瞳猛地一缩,这玉佩!

    这该是放在婉意那丫头那里才是!

    他压下心头的怀疑,正要回头,余光却见少年侧脸,轮廓分明,一身戏服,像极了曾经的故人。

    难不成,这真的是,是她的孩子?

    苏继武心头涌上激动,“你——”

第三百零六章:瞒不住了

    “欸,那不是婉儿那丫头的么,这下九流的东西竟还偷了咱们苏府二姑娘的东西,果真是名气不大本事不小啊。”

    不等苏继武过去确认,苏夫人率先一步拦在了他面前,面带嘲讽。

    苏继武停下了脚步,却并不是因为苏夫人的话,而是忽然反应过来。

    如今大庭广众的,纵然眼前的戏子真的是他儿子,他贸然上前相认,今日过后,苏府的脸面也就丢光了。

    思及此,苏将军冷了脸,就着这个话,怒道,“来人,把这个伶人给本将军抓起来!”

    话落,从两旁的走廊里涌出不少侍卫前去抓少年。

    裴晏如远远站在一边,注意到少年投过来的视线,微点了点头。

    余期强烈挣扎起来,“放开,那是我的东西!”

    少年不甘的声音传出,苏婉意在屏风后自是听到了,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匆匆起身,正要出去,就被小若拉住了。

    “姑娘,外头的事咱还是别掺和了。”小若面上带着担忧。

    再过半月就是宫闱选秀,等入了宫,也算离了苏家,到时候也不必这般提心吊胆了。

    闻言,苏婉意指尖攥了攥帕子,听着少年的痛呼声,似是被人打到了,她撇下小若,扔下一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夫人的手段她是知道的,现在看到那枚玉佩兴许就想清楚了余哥哥的身份,以夫人的狠辣性子,定然是不会让余哥哥活下来的!

    而她那个好面子的爹,大庭广众的也断然不会为余哥哥说话。

    思绪越来越多,越来越乱,等苏婉意从杂乱的思绪中抽出时却见众人都看向她。

    苏婉意赫然已经挡在了少年面前。

    苏夫人眼神阴冷下来,面上却是带笑,作势要去拉苏婉意的手,嗔怪道,“你这丫头怎么到这来了,这小贼不知何时偷了你的玉佩,想来是你上街时一个不小心,叫小贼趁机顺走了。”

    说罢,她又扫了眼被打倒在地的少年,眼底厌恶之色一闪而过,轻声道,“往后可得留神着些,可别叫些不干不净的人近了身。”

    苏婉意不着痕迹的避开女人的手,余光中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夫妇,心头定了定,她上前几步,行至苏继武面前,屈膝跪下,掷地有声道,“求父亲明鉴,那玉佩本就是余公子的,只是余公子同婉儿相识一场,他将此物赠予女儿,现下女儿偶然间遇上余公子,知晓那玉佩是他过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心中愧疚,便将此物还给了她,绝没有偷盗一事。”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不少人低声议论。

    “不过就是一枚玉佩,怎的还扯上了苏二姑娘同那伶人了?”

    “听说苏将军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孩子,前些年找回来了苏二姑娘,却不想苏二姑娘非亲生,而苏二姑娘当时身上就带着那枚玉佩呢,说起来,那枚玉佩应是信物也说不好。”

    “原来如此,那伶人竟是赫赫有名的苏将军亲子,着实令人惊讶。”

    “谁说不是呢。”

    苏继武听着那细细簌簌的议论声,眉头皱了皱,一眼扫过眼神闪烁的娘子,又看了眼在戏台上嘴角流血的少年,到底是瞒不住了。

    他转过身,“诸位,承蒙各位赏脸来苏某的寿辰,可惜苏某现下有家事需要处理,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各位见谅。

    这话,便是下逐客令了。

    裴晏如看完戏,轻啧了声,挽住身旁男人的胳膊,轻笑道,“说了没什么事吧?”

    女子眉眼弯弯,凤眸似缀着星辰,映着暖阳,熠熠生辉。

    沈于渊抬手轻勾了下那琼鼻,嗓音带上了宠溺,“无事便好,回去吧。”

    “好。”

    裴晏如回头看了眼站在一侧低着头的苏婉意,顺着她往后看去,只见少年的眼神很深很深,炽热的黏在面前女子身上,久久不离。

    她收回视线,心底轻叹了声,到底是没说什么。

    “既然走出了这一步,那往后无论要面对什么,那也是她自愿的,怨不了你。”忽地,身旁传来男人低沉的磁嗓。

    闻言,裴晏如顿了下,笑着摇了摇头,待上了马车,望着帘外一闪而过的街景,眼底的笑意尽数褪去。

    算计一词,本就包含了太多。

    便是再精心策划的局,一旦开始,难免伤及无辜。

    待回了太傅府。

    元安迎上来,拱手道,“大人,夫人。”

    “有何事?”沈于渊牵着裴晏如的手,往内院走,并不避讳。

    “回大人,得到消息,八皇子的人在背地里促成修建行宫,目前在盘山一带已经掀起民怨。”

    元安将最新得到的消息说了,颇有些感慨。

    说来也是巧,八皇子的人辛辛苦苦在背地里替皇帝做事,大人扭头就同意了,现在估计鼻子都气歪了吧!

    “嗯,继续关注着。”闻言,沈于渊只淡淡的点头,旋即似想起什么,“元弦这几日去了哪里?”

    他命元弦跟在阿泠身边,可这几日都没见到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阳奉阴违?

    他神色阴沉下来,不等他诘难,忽觉手被拽了拽,他低头看去。

    “近来也无事,我便教了元弦一些,她在后院捣鼓呢。”裴晏如淡声替人解释。

    元弦虽看起来冷酷,但遇着喜欢的事却是痴迷,不分昼夜,执着有干劲。

    沈于渊剑眉皱了皱,看向裴晏如,漆黑的眸落在女子恬淡容颜,半晌,妥协道,“随你吧。”

    元安呼出去一口气。

    元弦那丫头平日里醉心医术便罢了,那时候府里头没有女主人,怎么折腾都行。

    现在夫人嫁过来,府里头大半都是暗卫,平日里也都是不见身影的。

    偌大的太傅府空空荡荡的,瞧着总有些凄凉。

    夫人身边又只有那两个陪嫁的丫头,外头瞧着尊贵无比,可实际上生活的却是简朴。

    不愧是他们的夫人!

    就是和普通女子不一样!

    前呼后拥,奴仆成群。

    这些对于裴晏如来说,倒不如清净来的自在,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琐事需要处理,上不用伺候公婆,下不用镇压奴仆。

    这不适合养老?

    哦,不对,是养胎。

第三百零七章:蒙珠

    月上柳梢,苏府内,死寂一片。

    余期从主厅里出来,身边的小厮已然换了称呼,“二公子,老爷给您安排的院子在东厢,请随小的来。”

    府中姑娘大多住在西厢,公子住东厢,客房也位于东厢,若有外来宾客暂留,都住于东边。

    中间隔着长廊,特意前去自是惹人误会。

    余期敛下心思,“走吧。”

    屋内。

    苏夫人正同苏将军闹,锦衣华服的妇人从位置上腾的站起来,眼底充斥着妒火,尖声道,“老爷,不过一个戏子所生,何必非要让他进门!平白辱没了门楣!”

    想当初苏婉意进门她就不愿,后来还是看在苏继武的计划面上勉强同意,又不是亲生女儿,权当在府里多养了条狗。

    可如今那名唤余期的野种真真切切是苏继武的儿子,戏子出生,和他那早死的娘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卑贱的下九流东西,装的什么清高自持。

    谁知道骨子里有多下贱。

    外人跟前高贵典雅的将军夫人,此刻却如同疯妇喊的歇斯底里。

    苏继武皱着眉看着自己的妻子撒泼,寒了脸,却是反问,“那依着你的意思?”

    他这么一问,倒是让苏夫人愣了一下,坐回位置上,故作平静的开口,“多给些银子打发出去便是,他爱唱戏,那就把金彩园给他买下来,也权当是弥补了他。”

    这话倒非全然真心。

    依着她的意思,没乱棍打死都已算是仁慈,还给一大笔钱让人舒舒服服的度过余生,算是便宜了他。

    但跟自己儿子的地位比起来,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够了。”

    苏继武拂袖起身,回头看向妻子,眉眼已然带上不悦,不容置喙道,“他是我的儿子,自然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府里也不差多养一个人,往后他就是府里正儿八经的二公子,你是嫡母,当有容人的气度和心胸。”

    “夫君——”苏夫人欲起身,张了张口正要再说点什么,却被男人打断了。

    “你是嫡母,你的儿子是嫡子,他就算进了府也只是庶子,只要你安分守己,羽儿用功读书,将来我的位置,自然是给羽儿的,这点你不必担心。”

    见着苏夫人脸色白下来,苏继武缓了缓语气,等说完,大步离开。

    “……”

    苏夫人远远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眼底的光明灭不定,定定在原地站了良久,方才隐下心底的不甘。

    翌日天明,过了春分,接连几日晴后落下了乌蒙小雨,砸落在池塘初绽的荷莲碧叶上,露珠滚落。

    得了大人命令,元弦哪里敢在窝在自个儿的小屋子里鼓捣草药,眼下是煎了安胎药给内院送去。

    府内一片平静,有轻盈的脚步声踩在气派长廊上,伴随着姑娘家的娇笑声,“娘,您怎么才将我接来啊,这里可比外头好多了。”

    “珠儿,这儿可不是从前旧院,大人的身份也今非昔比,哪容的你这般糊弄,待会儿见了大人夫人,为娘教你的礼仪可还记得?”

    嬷嬷虽这般说着,眉眼间到底是浮现了笑意。

    难得母女现如今都过上好日子,若是能住在一处,自然是好的。

    她也待了些时日,那夫人是个好的,珠儿进府做个侍女伺候,想来也无不妥之处。

    蒙珠穿了身红粉相间的齐腰对襟襦裙,裙摆上绣着彩蝶,花枝招展的如同花蝴蝶似的,便是连发间,也别了紫色蝴蝶簪。

    金嬷嬷是疼爱极了这个女儿的,眼下便是引着女儿往沈于渊院里去。

    元弦端着药恰恰是迎了个正着,见了那姑娘,眉头皱了皱,径直拦在人面前,沉声道,“嬷嬷,珠儿姑娘若要进府,还得经过夫人同意才是,嬷嬷这般私自将人带进府,眼里可还有规矩?”

    最后一句话,元弦眼神陡然冷下来。

    “元弦姑娘,珠儿来得急,老奴也没想到会这般快,不过元弦姑娘说的也是,是老奴乱了规矩,还请元弦姑娘去禀告一声。”金嬷嬷手伸了伸,缓声道。

    元弦眼神眯了眯,“那你们先回屋等着吧。”

    风起阁内。

    “姑娘今儿怎么起的这般早?”明惜伺候裴晏如用完膳,递过去一盏茶,笑着打趣道。

    裴晏如接过茶,凤眸微敛,抿了口茶,手微伸,明惜适时接过去。

    明心伺候在一边,想起来一事,正想开口,就见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几人回头望去,便见元弦端着端盘而来,上面是一碗黑乎乎的药。

    “元弦姑娘这是熬了些什么苦药来祸害姑娘?”

    明惜嘴上不饶人,眼神却是纯净一片。

    闻言,元弦把端盘放下,冲着明惜挥舞了下拳头,却是转向裴晏如道,“夫人,属下有一事禀告。”

    “说吧。”裴晏如微抬眼,还是难得见元弦这么沉得住气。

    她倒是有些好奇是什么事了。

    她兀自从容淡定,倒是让元弦生出几分惭愧来,夫人心胸宽阔,来之前她还做了好些心里准备,现在想来,倒是她心思狭隘了。

    她拱手,恭敬道,“夫人,府里头的金嬷嬷有一女,名唤蒙珠,现下已经到了府里,金嬷嬷是跟在大人身边的老人了,那女孩也算是她的命根子,特来问问夫人意见,可否将人留下。”

    未出阁的女孩?

    明惜同明心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安。

    姑娘眼下才刚刚怀孕不久,这府里头就出现了一个年轻姑娘,怎容她们不多想。

    明惜更是沉不住气,当下便是道,“元弦,你也知道夫人如今才怀有身孕,这时候让个年轻姑娘进府,怎么想都是不妥当。”

    裴晏如眉眼淡淡,金嬷嬷她从前并未见过,蒙珠这名字她却是不陌生的。

    啧。

    看来这辈子的走向虽然改变了,但该出现的人,到底还是会出现。

    避不开的命数啊。

    她轻叹了口气,在抬眼时神色淡然,“蒙珠姑娘既是金嬷嬷女儿,那自是同旁人不一般,金嬷嬷年纪也大了,身边没个人伺候想必大人也是不放心的,不如就让那姑娘进来吧,只不过不用到我跟前伺候了。”

    “夫人的意思是?”元弦小心的问。

    蒙珠进府,自然得有个身份。

    裴晏如垂眸,眼下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色,指尖细细拨拉开裙间褶皱,看着那褶皱复原,风轻云淡的,“自然是以丫鬟的身份。”

第三百零八章:甜

    元弦把裴晏如的命令传到清漓院的时候,蒙珠正在同金嬷嬷用膳,见了她来,蒙珠站起身,乖巧的行了礼,十六七岁的少女腼腆一笑,“劳烦元弦姐姐了。”

    “蒙珠,进了府,往后你便是府里的侍女,夫人那边言明了不用你去跟前伺候,大人素来不喜侍女,你就同金嬷嬷一同居住在这院子里,负责处理府中花卉吧。”

    元弦面无表情道。

    闻言,蒙珠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顺从的回,“珠儿谨记。”

    “你知道就行,可别没怪我提醒你,不要生出其他不该有的心思。”元弦转身欲走,快走出院门口,忽地停下脚步,略偏头,道。

    这一点,她同元千他们几个很像,对小姑娘没什么怜香惜玉的。

    大人年纪轻轻位高权重又生的风神俊朗,用元千的话来说,招蝴蝶、

    所以哪怕是自己人也得盯紧了,更别说不是自己人了。

    待人走了,蒙珠缓缓起身,撇了撇嘴,“不过就是一个暗卫,横什么横。”

    “珠儿!”听见这话,金嬷嬷大惊,忙呵道。

    蒙珠回头,还算漂亮的眉眼溢上不满,嘟了嘟嘴,抱着金嬷嬷的手臂撒娇,“好啦,娘,我就是随口说说的,我哪里敢对大人有什么心思。”

    “珠儿乖。”

    金嬷嬷爱怜的摸着女儿的头发,眼底满是慈爱,许是老年得女的缘故,对这个女儿她是疼到骨子里的,只是这件事她再是清楚不过。

    大人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如今既然已经娶了妻,那自然是不会容许身边人有不安分的心思。

    到了下朝的时候。

    沈于渊刚刚踏进府便看到一道轻盈的粉白身影朝自己这边过来,他眼神眯了眯,回头看向元千,眼底浮现些许不悦。

    元千愣了下,一头雾水的看着女孩儿跑过来,朝着大人盈盈的行礼,“珠儿见过大人。”

    这特么又是谁啊!

    夫人的朋友?

    不可能吧。

    元千直接将这个可能否决了,夫人所交的朋友哪怕是傅公子都是极其知礼的,未递名帖绝不登门,更遑论这一个瞧着就未出阁的姑娘家直接跑到大人跟前的,那矫揉造作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人娇宠的小妾呢。

    沈于渊脸色愈发黑沉,寒声道,“你是何人?”

    蒙珠原还想着该怎么提起从前的事让面前容貌冠绝的男人想起自己,却不想听到这么一句,没有丝毫感情。

    小脸一下就僵住了。

    她还保持着行礼的动作,这时候这么一顿,倒是显得有些无措。

    元千上前一步,仔细盯着面前的女孩,绞尽脑汁想了半晌,不确定道,“我这么瞧着你有几分眼熟?”

    蒙珠眼圈微红,轻声回,“我是金嬷嬷的女儿蒙珠。”

    “原来是你啊,你怎么到府里来了,和夫人说过没有?”

    “说过了,夫人同意了。”

    “......”

    夫人心还真是大。

    元千回头,却见男人早已脸黑如锅底,他浑身一抖,忙打发蒙珠离开,“想来夫人定然安排了事情给你做,快去忙吧。”

    不等他说完,身侧一道风过,再看去,只看到一道残影。

    元千砸了咂嘴,琢磨了下,他赌一包瓜子,大人的怒气最多维持一刻钟。

    风起阁内,明惜收拾好东西出门,正要阖上门的时候就看见男人黑沉的脸色,吓了一跳,忙福了福身,“大人,夫人已经睡下了,说是若您回来也别叫她,说是...”

    “说什么?”凉凉的声音沁入耳,明惜心颤了颤。

    平日在姑娘面前和颜悦色的姑爷到了她们跟前,可没那么好说话。

    顶着那微凉的视线,明惜硬着头皮开口,“说是您自个儿用膳,她就不陪你了。”

    听到这话,沈于渊脸色更黑了一个度,径直推开房门,不等他抬脚。

    “姑爷——”明惜急忙唤道。

    沈于渊没回头,跨进门槛,扔下一句,“今日不饿,就不传膳了。”

    明惜:“是。”

    屋内安静一片,细听,是浅浅的呼吸声,沈于渊抬眼看去,隔着珠帘,纱帐散落下来,看不清帐后浅睡人儿的容颜。

    他心头生出无奈,抬手拨开珠帘,坐到床边,将外衣脱下放到一边的架子上,褪去靴,径直躺到裴晏如身边,将娇美的人儿揽进怀里。

    所有的疑问最后化作一道浅浅的叹息。

    裴晏如素来浅眠,在男人进来的那一刻她便醒了,她伸手环住男人的腰身,依偎在人怀里,却是没开口。

    沈于渊心头一动,睁开眼去看,唇动了动,却见女子闭着眼,纤长的睫毛轻颤着,皙白的脸颊微微泛着红,瞧着便是娇美可人。

    他微低下头,在那秀发间落下一吻,无奈道,“我知道你醒着,不准备给我一个解释?”

    裴晏如无动于衷。

    要什么解释?这不是他自个儿招惹的,现在管她要解释?

    她沉默不语,沈于渊静静的盯着人儿看了半晌,到底是败下阵来。

    她总是有这样的本事,轻而易举的让他卸下所有的自持。

    他缓缓开口,“金嬷嬷在我小的时候便跟着我了,她有女儿的事情我知道,也见过几面,但没有多了解,前段日子听元千说找到了金嬷嬷,念着从前的情分这才把人接进来,你若是不喜欢那女子,我把她赶出去便是。”

    “赶出去?”

    裴晏如睁眼,慵懒懒的,“那金嬷嬷不得恨你?人家好不容易团聚,被你这个主子拆散。”

    “我宅子多着,随便找个让她们住着。”

    沈于渊捏了捏她的脸,“我又没说只赶一个走,何来拆散一说?”

    裴晏如默了下,翻身,漫不经心的开口,“府里倒是不缺那么一口饭,那蒙珠留下也无所谓。”

    “你不怕我被她勾走?”

    见她无所谓的态度,沈于渊将人扳过来,不悦道。

    哪里有女子不在乎丈夫身边出现年轻小姑娘的?

    “能被勾走的都是狗男人,我要狗男人做什么,我还得谢谢那姑娘替我看清了人。”裴晏如懒懒的回。

    那懒调又绝对自信的话让沈于渊哭笑不得。

    最后只能抱着她,在那红唇上惩罚的吻了吻,“拿捏住我了是吧?”

    裴晏如偏过头去,唇角弯了弯。

    ------题外话------

    今日份甜已送达~

第三百零九章:你觉得我要什么

    皇宫,御书房内。

    太监总管从金殿内退出去便看到了聘婷袅袅而来的身影,忙拢袖躬身上前道,“奴才见过昭仪娘娘。”

    徐容翘回以一礼,“公公辛苦了。”

    她这话说完,旁边的宫女有眼力见的将一个荷包递给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回以一笑,袖子下的手伸出去,将荷包接过来,随即轻声道,“陛下今日心情不错。”

    闻言,徐容翘略颔首,缓缓朝正殿走去。

    宫殿内,中年帝王倚在黄金宝座上,正在喝茶,听到殿内的太监通传后,萧长存微微抬眼,眼底略带乌青,却是精神奕奕,“快让昭仪进来。”

    通传的太监躬身退出去,没过一会儿,女子的身影聘婷而来。

    “臣妾参见陛下。”徐容翘福了福身,恭恭敬敬的行礼。

    “爱妃过来坐。”

    萧长存招了招手,示意徐容翘坐到自己身边来。

    “是。”徐容翘依言过去,旋即轻轻替人捶着腿,状似不经意提起,“陛下,眼见着又要有好些妹妹进宫了。”

    闻言,萧长存看过去,笑了下,“怎么,吃醋呀,每年都是这个规矩,皇后会看着来的。”

    徐容翘微微偏过头,“臣妾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随便问问,时间过的可真快呀。”

    “说起来,臣妾听闻裴家几位姑娘都早过了及笄之年,怎么还不见说亲呢。”

    裴家一词,在后宫之内,几乎没有什么宫妃会提起。

    也只有徐昭仪仗着皇帝的宠爱敢提起了。

    果然,萧长存在听到裴府一词后脸上的笑容淡下来,“昭仪啊,有些事,不该你过问的,就别问。”

    话音才落。

    徐容翘登时起身,跪在皇帝面前,垂眸弱声道,“是臣妾失言了,还望陛下莫怪。”

    萧长存眼神暗了暗,见女子神色惶惶,到底是不忍心责备,抬了抬手,“好了,你起来吧,朕也没说要怪你,好了,你今日来找朕就是为了说这些?”

    “陛下。”

    徐容翘起身,坐到萧长存旁边,掩下眼底的情绪,“臣妾是做了一些糕点,特意送来给陛下尝尝的。”

    说罢,她朝门外喊了声,“还不拿进来。”

    随即便有宫女拿着端盘过来,徐容翘起身将端盘接过来,放到面前的矮几上,看向萧长存,温柔一笑,“陛下,不如尝尝臣妾做的杏仁酥?”

    “好,难为你有这份心了。”萧长存神色温和下来,似又想起什么,“朕记着你出身徐家,是景阳母妃的家族吧?”

    十二皇子萧景阳,母妃淑妃是徐家之女,平日里便是不争不抢的。

    可怜了那孩子自打出生起身子就不好,现下也不知如何了。

    听到这话,徐容翘眼神暗了下,旋即笑着道,“是,淑妃娘娘同臣妾相交甚厚,臣妾也时常去看望淑妃娘娘呢。”

    “不错,多去看看她也挺好。”

    萧长存咬了口杏仁酥,动作顿了下,开口道。

    转眼,到了选秀前日。

    各部门名单都已经到位,宣旨等一系列事宜下来,挨个通知到每一户。

    太傅府。

    一道身影匆匆而来,只听得那慌乱的声音,“劳烦通报一声,在下苏期想求见沈夫人。”

    正是余期,回了苏家后改了姓,入了族谱。

    看门的暗卫:“你稍等。”

    元千收到消息,没敢耽误,立刻就去了风起阁。

    今儿放晴,天气正好,明心同明惜陪着裴晏如坐在院子里。

    见着元千来,明惜同明心福了福身,“元侍卫。”

    听到声音,裴晏如回过眸,并不意外。

    也到时候了。

    “夫人,外头苏家二公子来找,说是要求见您。”

    这半月来,余期倒是沉得住气的。

    裴晏如垂眸看着茶盏中漂浮的茶叶,不缓不急地开了口,“请他从后门进来,明面上拒绝。”

    不过到底是少年心性,这大刺啦的上她的太傅门,回去可不好交代。

    元千顿了下,回过神来,拱了拱手,“是。”

    苏期等了一会儿,心头焦急,瞧见有人过来,忙上前,“夫人如何说?”

    元千看二愣子似的看了人一眼,“苏公子,还是请回吧,夫人帮不了你。”

    “什么?”

    苏期眼睛微微瞪大,满是不可置信。

    明明就是她故意透露出婉儿要入宫的消息给他,他才下定决心要回苏家的。

    现在他没辙子救不了婉儿,她却闭门不见?

    这是什么道理!

    苏期头一回感觉被人耍了,气急了,“明明就是你家夫人——”

    “公子慎言,夫人的意思是,让您从后门进。“

    元千连忙打断了人的话。

    这傻孩子,也不知道夫人帮这个人有什么意义。

    看着就傻乎乎的。

    听到这话,苏期将欲脱口的话咽回去,羞愧道,“原是我误会了夫人,是我考虑不周了。”

    说罢,他拱了拱手,退了出去,神色有些不在状态。

    外人的人见了,只以为少年碰了壁。

    人群中,一双眼睛眯了眯,旋即飞快离开。

    苏期特意等了好一会儿这才后门绕到太傅府里头。

    跟着元安绕过花园,这才到了院子里,远远望去,女子一袭绣纹织锦长裙,拥着披风,昳丽容颜尽是从容之色。

    他心定了定,行至女子面前,拱手,“在下苏期见过夫人,恳请夫人救救婉儿。”

    “苏公子,此话何意?”

    裴晏如抬眸,示意明惜为人倒一杯茶。

    明惜将热茶递过去,苏期道了声谢接过来,一饮而尽后递回去,面带难色,“夫人,这半月来我想尽了办法,可父亲心意已决,根本就不是我能左右的。”

    他不傻,若是直接在苏父面前提起让婉儿不要入宫的事,到时候不仅没效果不说,他也会让父亲厌弃。

    父亲厌弃对他来说没什么,只是现在在苏家,婉儿能靠的只有他了。

    “那你来寻我做什么,你应该知道,苏家同裴家可谓是仇敌。”

    裴晏如神色淡淡,微抿了口茶。

    “可夫人不是帮了我?”

    苏期冷静下来,目光灼灼,“夫人帮我,想来不是为了让我回苏家那么简单的吧?”

    “你很聪明,不过你觉得我要什么?”

    裴晏如抬眼,轻笑了声。

第三百一十章:抓住把柄

    等苏期从太傅府出来,回到苏府。

    往来的小厮侍女见了进来的人,恭恭敬敬的唤了声,“二公子。”

    苏期略颔首,神色却是有些不在状态,目光往西厢扫了眼,旋即垂下眸,转身往自己院子走。

    漆红走廊旁鲜花盛开。

    “期哥哥。”一声娇柔的轻唤声从花园传来,引回了苏期发散的思绪,他回头,看清少女容颜,眼底暗了暗,面上却是没什么表情。

    走廊连接着花园,这会儿天大亮着,在花园遇见也不足为奇。

    他定了脚步,神色冷冷,“何事?”

    苏婉意垂眸,一紧张指尖便忍不住攥紧裙摆,四顾无人,方才开口,弱弱道,“期哥哥不必为我费心,入宫一事,我无怨。”

    “.....”苏期正想说什么,就见不远处传来“哟”的一声,不怀好意的声音传来,“这不是二弟么。”

    苏羽踩着青砖大步朝这边过来,轻蔑的扫了眼站在一起的两人,果然是贱人,原来还在他面前扮柔弱,现在这个野种一回来,就上赶着贴上去。

    苏期冷了眸,不冷不淡道,“大哥有何指教?”

    他性子惯来冷淡,可听在苏羽耳中赫然成了挑衅。

    看看。

    才刚进门没多久,就敢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苏羽冷笑了声,“你一个野种也配叫我大哥?就今日你去太傅府一事,我就能够让父亲把你赶出府去!”

    去太傅府?

    苏婉意脸色变了变。

    期哥哥在盛京城中认识的夫人中最有本事的就是沈夫人了,定然是为了她的事去求夫人。

    可偏偏叫大公子抓住了把柄。

    这下可如何是好?!

    苏婉意攥紧了手帕,眸色剧烈晃动,不等她想出法子,就听见少年清朗不耐的声音。

    “我未曾进去,大哥若是要去告,只管去便是。”

    苏期对那些个手段不甚了解,只是隐约觉着有哪里不对劲,保守回答。

    说罢,他也懒得理会苏羽,径直离开。

    苏羽脸色顿时黑沉,望着少年离开的背影的眼神中恶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一定要把这野种赶出去!

    苏婉意指尖扣紧了帕子,目光落在苏羽脸上,掩下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没有人可以伤害她的期哥哥。

    夕阳西沉,西边挂着一轮金灿灿的落阳。

    金嬷嬷同蒙珠正处理院子里的花草,见了踏进门的颀长身影,金嬷嬷忙放下剪子,低声同身边的女儿说了声,蒙珠顿了顿,眼神亮了亮,跟着金嬷嬷转过身,朝着人福了福身,“见过大人。”

    元千跟在沈于渊旁边,见了那含羞带怯的姑娘,眉头狠狠皱了皱。

    沈于渊目光扫过两人,略颔首,随即便要离去。

    “大人,今儿来了一位公子说是来找夫人,夫人把人赶出去了呢。”见人要走,蒙珠想也不想上前一步,嘴快的道。

    金嬷嬷眼瞳一震,不等沈于渊开口,慌慌张张便跪在了地上,用力去扯蒙珠,声色俱厉,“给我跪下!”

    蒙珠不明所以,因着金嬷嬷的溺爱,自小到大几乎没有听过一句重话。

    眼下被这个一吼,愣住了,呆呆的站在那看着男人风神俊朗的眉眼,心下小鹿乱撞,咬了咬唇,还是跟着金嬷嬷跪下了。

    沈于渊眸色渐冷,“嬷嬷,你当明白府里的规矩。”

    “是,是,珠儿被老奴宠坏了,忘了尊卑礼仪,求大人看在老奴的份上饶过她这一回。”说罢,金嬷嬷磕了个头,腿肚子都在打颤。

    感觉到那道压迫感十足的视线,金嬷嬷把头垂的愈发低了。

    “这回便算了,若有下次,本官决不轻饶。”话落,金嬷嬷余光中瞧见那墨色衣摆在面前一闪而过,旋即脚步声渐远。

    元千没跟着走,望了眼走远的自家大人,低下头,看着不明所以还觉着委屈的蒙珠,“蒙姑娘,这太傅府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你如今能在这里也是靠了金嬷嬷曾经对大人有过抚育之恩,你要记住,恩情是会用完的。”

    最后这话,不仅仅是对蒙珠说的,更是对金嬷嬷的敲打。

    金嬷嬷哪里听不出来,当即躬身,“多谢元首领提点。”

    “金嬷嬷你是聪明人,知道大人的脾气,该管管你的女儿,可别闹出什么伤了大家颜面的事来,到时候就是我也帮不了你们。”元千把该说的都说了,随即朝院子走去。

    看着元千的背影,蒙珠心下又是委屈又是难过,“那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把大人迷得眼底就剩下她一人了。”

    “啪——”

    金嬷嬷颤抖着手,“住口,珠儿,是我平日里纵的你不知天高地厚了。”

    蒙珠震惊的捂着脸,眼底明晃晃的不可置信。

    娘竟然因为她随口说的一句话打她?

    她提起裙摆,哭着跑了。

    “珠儿——”金嬷嬷喊了声,没能喊蒙珠回头,心累的很。

    屋内,见着沈于渊过来,明惜便让厨房传了膳过来。

    大人待夫人是极好的,每日下了朝连朝服都没换就直奔院子来,就为了能和夫人一同吃上饭。

    “夫人,您觉着苏二公子真的能成事?”明惜替裴晏如布菜,提了那么一嘴。

    一旁,沈于渊眉头挑了下。

    明惜说完,就抱着盘子麻溜的跑了。

    可不是她闲事多管,是姑娘让她提的!

    很快,屋内平静下来。

    沈于渊放下玉著,好以整暇的看着那低头吃饭的人儿,也不出声,就那么盯着。

    “今日苏期来见了我。”裴晏如吃完一块肉,不缓不急地开了口。

    “嗯。”

    裴晏如瞥过去一眼,“特意和你说一声。”

    府里都是他的人,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会有人来禀告他,只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和听她亲口所说的感觉到底是不一样的。

    愉悦爬上眉梢,沈于渊略颔首,“这件事你自己处理就好,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吩咐元千去办就是了。”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有一件事,确实需要你帮忙。”

    裴晏如抬眼,含笑道。

    沈于渊:“.......”

    敢情在这等着他呢。

    他低头,将整盘的虾剥好,取了三五只放到裴晏如碗里,“说说。”

    裴晏如低头看了眼,今日的菜有虾,不过她懒得剥,就放着,眼下看着那剥好的虾,唇角弯了弯。

    见状,沈于渊擦手的动作顿了下,低笑,“我还不了解你,多吃些对孩子好。”

    “好,对了,我记得前几日盛京有一户人家上大理寺状告?”裴晏如边吃着剥好的虾,垂下的眼睫轻颤了下,抬眼道。

第三百十一章:取代

    “是有那么一回事,宋照提起过。”

    “嗯,这事儿,得好好利用一下。”裴晏如放下玉著,眼神掠过一抹笑意,笑不及眼底。

    夜深,苏家却是家宅不宁。

    主厅里,苏父满脸怒容,睨着站在面前挺直如松的二儿子,沉下声音,“苏期,羽儿说的可都是真的?你当真去了太傅府?!”

    苏继武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少年清澈的眸子,眼底隐隐透出阴驽来。

    对这个儿子他素来不了解,但此番通过寿宴的方式回到苏家,这事怎么想怎么奇怪。

    若是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凭他个人,怕是连自己的面都见不到。

    更何况是在众人面前丢下信物,让他不得不认。

    是了。

    当日他宴请的大半朝臣,好些都是知道些许内幕的,若是他真的当众否认,难免会有有心人把话传到陛下那里,我朝对亲孝关系看的极重,若是无故不认儿子,定会有人深挖当年之事,届时不止是他,就是苏家都得跟着遭殃!

    想到这层,苏继武的脸色愈发难看。

    一旁,苏羽同苏夫人站着,见状,苏羽嘴角弯了弯。

    看苏期这个野种这次死不死。

    苏夫人装模做样的过去抚了抚苏继武的后背,嘴上却是道,“说来这孩子还是太傅大人请来的呢,托了太傅大人的福才得以相认,登门道谢也是应当的。”

    登门道谢,那也该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去!

    “嘭!”

    苏继武功拍桌而起,盯着还站在那不肯跪的少年,呵道,“逆子,给我跪下!”

    苏婉意同苏紫萧一同赶来时便听到这么一句,苏婉意浑身一颤。

    父亲果然动怒了。

    苏紫萧往苏期脸上瞥了眼,目光微顿。

    生的倒是不错。

    可惜了竟然是她庶兄。

    她盈盈走过去,“娘,发生什么事了,苏期不是刚回来吗?”

    苏夫人扫了眼远远站在后面一脸无辜的女孩,气不打一处来。

    她根本没有让人去通知萧儿过来,定然是这贱丫头去让萧儿来的。

    苏夫人撇过苏紫萧的手,“这事你别管。”

    苏紫萧垂眸,爱莫能助的看了眼苏婉意,却对上女孩坚毅的目光,想起不久前在院子里说的话,咬了咬牙,略点了点头。

    这贱丫头,竟然敢威胁她!

    就在这时,少年清朗的声音响起,“父亲误会了,那日虽然是个意外,但怎么说太傅大人也间接帮了我,若是我们苏家没有丝毫表示,莫不是显得礼数不周到?”

    “说来也是我考虑欠妥了,不知应当请示父亲后递去名帖这才能登门,潦草前去,却被告知未递名帖不得进门,恰巧太傅大人也不在,只得回来,丢了苏家的脸,若是父亲因此责备,苏期绝不二话。”

    少年低垂着眉眼,说罢,便屈膝跪下了。

    苏继武凝着苏期与他母亲相似的眉眼,脑海里蓦地回忆起些许往事,捏了捏眉心,“羽儿,他说的可是真的?”

    苏羽得到的消息确实是苏期被拒绝,未曾进入太傅府。

    但眼下看父亲这样子,是听了这野种辩解竟是要放过他了?!

    那怎么行!

    苏羽掀袍跪下,拱手认真道,“父亲,苏期来的太过巧合,兴许早就和太傅大人勾结在一起了,您也知道,裴家与我们苏家可谓是势同水火,苏期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二弟,如何能轻易相信!请父亲明察!”

    “大哥若是不想我进门,怕我威胁了你的地位,只管说便是,何必捕风捉影在父亲面前陷害于我,我本就没有相认的意思,只是母亲遗言,希望我与父亲莫生了嫌隙,时隔那么多年,又恰逢母亲忌日,这才放下心结,岂料会闹出如此局面,苏家容不下我,那我走便是了!”

    说罢,苏期脸色倏地冷下来,起身便要离开。

    “站住!”

    身后传来一声喝声,苏期停住了脚步。

    苏继武扫了眼站在一旁说风凉话的夫人和大儿子,心下哪里还不明白,当下缓了缓声音,“父亲没有要怀疑你的意思,回来。”

    苏期却没有听话,只是站的远远的,“父亲,儿子没有想过要取代大哥的位置,也自知没有这个资格,但若是大哥和嫡母容不下我,那儿子也不想让父亲为难,往后父亲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

    “我没有想过要让你为难,你若是想娶温家的姑娘,那便娶吧,只是往后就莫来找我了,各自安好吧。”

    少年清越的声音与脑海中清婉的声音似在脑海中重叠。

    苏继武晃了晃神,旋即看向苏羽,呵斥,“还不和你弟弟道歉!为父平日里是如何教你的,期儿进了门就是苏家的人,你作为兄长,应当多多关心弟弟,而不是时刻派人盯着他,他是你弟弟,不是犯人!”

    苏羽不甘心的抬头,“父亲!”

    “住口,若是还执迷不悟,就去祠堂罚跪!”

    苏继武冷声道,不容置喙。

    苏夫人变了脸色,忙打圆场,“老爷你别动怒,羽儿这孩子打小就跟在你身边长大,他是什么个性子你还不知道,此番也是担心苏家这才误会了期儿,这孩子,就是性子急躁,回去我定好好管教他。”

    这算是搬了个台阶给苏羽下了,苏夫人给了苏羽一个眼神。

    知道此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苏羽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低头,“是儿子鲁莽了,还望父亲见谅。”

    说罢,他就转过头看向苏期,“二弟,是大哥误会你了,往后我们自是一家人,大哥在这里给你赔礼了。”

    闻言,苏期缓了缓脸色,语调依旧不冷不淡的,“大哥言重了,我心中自是敬重大哥,也希望大哥给我几分信任。”

    “是,二弟说的是。”苏羽恨得牙根都快咬断了。

    装模做样!

    事情到这算是了了,苏婉意在心里松了口气。

    苏紫萧起身,“一家人自当和和气气的,不早了,那父亲,我先回去了。”

    苏继武瞥了眼两个女儿,多看了眼苏婉意,心中明白,也没有要多追究的意思,摆了摆手,“回去吧,你身为姐姐,也要多照顾照顾妹妹。”

    “是。”苏紫萧福了福身,路过苏婉意身旁,轻呵了声,“还不走?”

第三百十二章:夫人妙计

    苏婉意朝苏父和苏母福了福身,没敢多看苏期,转身同苏紫萧一同走了。

    苏父看向苏期,“萧儿说得对,夜深了,期儿也早点回去歇息吧,若是院子里还少了什么东西,只管命人去库房取便是。”

    “多谢父亲。”

    苏期刻意温和了声音。

    见他软下态度,苏父面上浮现欣慰,“回去吧回去吧。”

    “是。”苏期侧身,瞥了眼站在一侧瞠目结舌的苏羽,淡然收回视线,抬脚走远。

    苏羽眼睁睁看着苏父对苏期不仅没有态度疏远,反而更是亲切,心头暗恨。

    这到底是为什么!

    明明父亲最是痛恨裴府和太傅大人,此番应当把苏期这个野种赶出去才是。

    和苏夫人回到房间,苏羽再也忍不住脾气。

    近乎质问道,“母亲,父亲为何这般容忍那个野种?!”

    “小声些,若是叫人听见了,你想大半夜去祖宗祠堂罚跪?”

    苏夫人没好气的说完,坐到一边。

    苏羽皱着眉头,跟着坐下来,狠狠捶着桌子,恨声道,“现在父亲对他这般好,将来指不定要给他一份家产呢!”

    他担心的,也是苏夫人担心的。

    “还有,我今儿可瞧见了,苏婉意那贱丫头和苏期走的很近,说来两人早就认识,将来她入了宫,即便受宠有了地位,还指不定偏帮谁呢,若是她那时仗着地位帮苏期说动了父亲,那我该怎么办,母亲!”

    苏羽急声道,归根到底,父亲同太傅大人不和只是因为苏家站了八皇子的队。

    苏家同裴家虽有矛盾,却不至于到至死方休的地步。

    他能明白的道理,苏夫人何尝不明白,她目光微顿,“你说什么,你看见婉意那丫头和苏期走得很近?”

    “是啊,今日午后我穿过亭子就看见两人在走廊上暧昧不清的。”

    苏羽撇了撇嘴,忍不住厌恶。

    亏的当初还想着帮她,现在一看到来了新公子,扒的比谁都快。

    苏夫人眼神暗了暗,“如此说来,此事确实要好好考虑一番,若是将来她非但不能成为我们的助力反而是阻力....那确实不能让她入宫。”

    “可是后日就是选秀,她名字都已经在名单上了,若是这时候出了什么意外,难免不会有人来查。”

    苏羽思忖道。

    大意了,让这两人钻了空子。

    “这倒是不急,这两日我进宫一趟,我同贵妃娘娘有几分交情,兴许能想出什么法子来。”苏夫人安抚的拍了拍苏羽的手,劝道,“你这几日也要沉住气,别和他们起冲突,免得又惹了你父亲生气,此事交给母亲来做。”

    “那就麻烦母亲了。”

    “你这孩子,和母亲说什么麻烦。”

    翌日,太傅府。

    “夫人,苏公子又来了。”明惜端着水果过来,身后跟着一位少年,正是苏期。

    今儿落了雨,稀稀落落的,檐下,女子一袭苏绣织锦长裙,腰间挂着玉佩,侧着身,身上拥着白裘披风,发间没有过多的饰品,侧脸如玉,嬛姿妍丽。

    虽是回暖了,这雨一下,又生了几分冷意。

    苏期停在距离裴晏如几步开外,拱了拱手,“见过夫人。”

    裴晏如微侧眸,“苏公子今日前来是有何事?”

    “夫人,在下按照您教我的说了,父亲对我的态度确实比从前好了许多,但这并不代表我能因此取代苏羽的地位,明日便是选秀了....”

    苏期强压着心底的激动,用平静的语气陈述。

    闻言,裴晏如微摇了摇头,“我从没想过你能因此就取代苏羽,进书房说吧。”

    苏期来的事情沈于渊是知道的,眼下听到元千来禀告,并没有太多反应。

    “大人?夫人会不会同苏公子有些接近了?”元千试探着问。

    按照大人的醋坛子脾气,没把苏公子赶出去就是好的了。

    现在进来明知苏公子同夫人同在一屋都那么淡定?

    这不像是大人的风格啊。

    “让你去查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案桌后,男人眼皮微抬,问道。

    闻言,元千拱手,“宋大人说,是苏公子自边境回京途中遇上的一位江南女子,是江南大户奚家的表亲,苏大公子将人抢了回去,现在奚家二房过来闹,宋大人正头疼呢。”

    “现在那女子在哪?”

    “死了。”

    元千抿了抿唇,他派人顺藤摸瓜查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沈于渊眸色一顿,“死了?怎么死的?”

    “那姑娘,其实不过...十三稚龄,尚未及笄,许是苏大公子用了什么手段,姑娘家受不住,就,死了。”

    元千颇有些难以启齿,这些个公子哥,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私底下和人有关的事那是一件不干。

    奚家。

    沈于渊轻扣桌面,语调听不出情绪,“那女子是奚家二房的表亲还是?”

    “这个属下不太清楚,只听宋大人说,那奚家二房闹得厉害,说是一定要让苏家付出代价,想来应是二房的亲戚吧,大人,属下记得,江南奚家,是夫人母亲的娘家,可要暗中出手?”

    “这事宋照怎么说?”

    元千斟酌着措辞,“宋大人的意思是把苏大公子缉拿归案,强抢良家妇女并致死,按律当斩。”

    “先压着这事。”

    “啊?”

    元千愣了下,对上男人漆黑深邃的眸子,一下顿悟。

    哦,哦哦哦!

    定然是要问过夫人意见。

    元千嘴角不自觉扬起,又不敢笑得太明显,忍得辛苦。

    素日里杀伐果断的大人只有涉及和夫人有关的事情才会犹豫。

    若是换了其他人,管他苏家王家,一律当斩不误。

    “还有事?”沈于渊眼皮微掀,语调凉凉。

    元千敛下嘴角的笑意,“没事了,属下这就去通知宋大人。”

    沈于渊复又低下头去,忽地想到什么,叫住元千,“你让元安往后负责守护夫人院子。”

    闻言,元千脚步顿了下。

    元安原来主要是负责整座府邸的安危的,现在只负责保护夫人。

    啧啧。

    大人真是太宠夫人了。

    “是。”元千应了声,退出去。

    书房中。

    苏期将昨晚发生的事描述了一遍,最后开口,“夫人的意思是,事情还有转机?”

    “若是没有转机,今日你便不会来找我了不是?”裴晏如素手拨弄着瓷碗,喝了口水,润了润喉,淡声问道。

    “眼下我需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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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三章:安心修养

    “眼下我需要做什么?”

    苏期忙问,眼底难掩激动。

    他在盛京多年,却一直囿于戏园之中,接触的人不多。

    大多时候,他在台上,人在台下。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记得,千万别提不让苏婉意入宫一事。”

    裴晏如抬眼,朱唇微启,自有一种运筹帷幄的从容。

    苏期目光顿了顿,对上那自信的眼神,点头,拱手道谢,“劳烦夫人费心了,若事成,在下感激不尽。”

    清风徐来,穿过窗棂,绿意盎然。

    看着少年诚恳的眼神,裴晏如轻笑了声,淡声开口,“公子回去吧,今日应该还有事发生,准备着些。”

    今日还有事发生?

    苏期神思一凝,却没多问,“好。”

    明惜侍候在帘后,送走苏期之后,掀开帘子进来,“夫人,大人来了。”

    闻言,裴晏如微抬眼,便见珠帘之后,男人踩着墨靴大步而来,颀长的身影映入眼帘。

    来人长身玉立,面若冠玉,轩昂之气凝于眉间,漆黑眼眸轻敛,将睥睨天下的压迫感尽数收起。

    沈于渊扫了眼旁边伺候的明惜。

    明惜看懂眼色,福了福身,“那奴婢先出去了。”

    明惜转身出去,踏出门槛后又转过来贴心的关上门。

    门外,明心正端了枣糕过来,见了从里头出来的明惜,眼底划过疑惑,抬脚走过去,“明惜姐姐,怎的出来了?”

    说着,明心往里头看了眼。

    “姑爷进去了。”明惜回过头,瞅了眼那枣糕,下意识道,“这是顾姑娘喜欢吃的,咱姑娘不爱吃,拿下去吧。”

    明心眼神微动,不明所以,却见明惜转身欲走,她往前多走几步,拦在了明惜面前,提醒道,“这就是给顾姑娘备下的呀。”

    听到这话,明惜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拍了下脑袋,道了声,“坏了。”

    明心看过去,对上女孩懊恼的神色。

    明惜嗓音弱下来,“我给忘了。”

    顾姑娘前儿托人来说,今日来寻姑娘有事情,这几日姑娘命她处理其他事,一下子给忘了这事。

    “你不会还没和姑娘说吧?”明心怔忡的看着明惜,一下子捕捉到重点。

    明惜:“……”还真给忘了。

    她正要进去补救一下,不等她敲门,身旁,明心连忙抓住了她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道,“我听那小厮话里的意思,顾姑娘应该过了午后才来,姑娘同姑爷说话也用不了多久,午膳的时候说也来得及。”

    姑爷最是反感和夫人单独相处时她们去打扰了。

    虽嘴上不会说什么,但脸色却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一来二去。

    也算是摸清了这位姑爷的心思,哪里还敢去寻晦气。

    明惜心下寻思了下,自是也想到姑爷的脾气,很快就释然了,“你说的也对,那去准备午膳吧。”

    “嗯。”

    屋内,裴晏如侧眸望了眼天色。

    窗外的天灰蒙蒙的,云沉沉压着,有零碎的阳光从浓厚的云里穿出来,一场春雨一场暖,再过些日子,天就暖和起来了。

    思罢,她缓缓起身。

    女子穿了一身水蓝襦裙,繁复的裙摆伴随着走动荡开弧度,屋内没有烧炭,冷冷清清的,她在窗边的软椅上落座,眼睫轻颤,看向对面的男人,清冷的声调软了软,“是事情有了新的进展吗?”

    “嗯。”沈于渊在她对面坐下,檀木桌上摆着两个棋蒌,他只扫了眼,见对面的人儿伸手欲去取,那葱白指尖过分白皙,他眉头狠皱,蓦的起身。

    不等裴晏如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打横抱了起来,黑子从指尖滑落,掉在棋面上发出清脆“咚”的一声。

    “你这是做什么?”裴晏如回过神,伸手环住男人的脖子,美眸流转之间,显出几分懵来。

    “屋内这般冷,还与人说这么久的话?”沈于渊嗓音很低,明晃晃透着不悦。

    他迈开步子,径直去了床榻,将人小心放上去,随即松了手,坐在旁边,拿过衾被给人盖上,覆上女人冰冷的手,眉宇紧锁。

    “状告苏家的夫妇身份可有线索了?”手上传来暖意,裴晏如心底微暖,答非所问。

    沈于渊:“……”

    他来本是要与她说这件事的,但眼下却竟有些不想说了。

    他视线下移,落在那平坦小腹上,揉搓那冰冷小手的动作顿了顿,轻叹了口气,“阿泠,这些事不是一定要现在非做不可,你身子骨弱,如今又怀着孩子,不宜过分忧思,苏家我还不曾放在眼里,苏继武做的事不少,随便拿出一件就够他死好几回的。”

    若是以前,他自然不会拦着她。

    可如今裴家无事,日子也过得平稳。

    他不想她过分劳累。

    话音落下,屋内陷入短暂的平静。

    裴晏如神色微微一滞,缓缓垂下眸子,将手从那大手中抽出来,又轻轻的覆盖上去,似在安抚一般,如玉击般的清冷嗓音夹杂了柔意,“那我整日闷在屋子里,倒是不适应了。”

    “我会陪着你的。”见她软下态度,沈于渊心头微动,顺着话道,漆黑的眸子里直直望进那双眼里。

    裴晏如顿了下,鸦黑睫羽轻颤着,良久,她方才道,“等苏家的事了,我就什么都不管了,其他的事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好不好?”

    苏家的事她花了很多心思,走到现在,自然是要亲眼看着……

    “……”沈于渊定定的凝着女子皙白的脸,纤细的人儿唇色微白,手心发冷。

    元弦医术虽不算顶尖,却也是超出一般人的,由她细细照顾着,又是泠儿自个儿开的方子,这喝了些日子依旧没有好转,瞧着愈发脆弱。

    他沉了脸,“泠儿……”

    却在下一刻,唇瓣一热,入目一双惑人的美眸,娇美的人儿言笑晏晏道,“想当初我也是脚踢刺客,手握匕首的人,你把我想的太脆弱了些。”

    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倒是嫁给他之后,修生养性,过得尽是养老日子。

    裴晏如拍了拍男人俊美的脸,目光浅浅,掩去了眼底的暗色,“你最是明白我的。”

    仇人都没死,她又怎么可能会死在那些人前面。

    苏家,只是其中一环罢了。

    她的战场,才刚刚开始呢。

    “……”

    “你呀……”沈于渊败下阵来,嘴上却是不依不饶,“那你既答应了我,苏家事情了后便不许再插手这些事。”

    裴晏如颔首,就在这时,从门外传来敲门声。

    “夫人,贵妃娘娘有请……”

第三百十四章:贵妃之请

    门外,明惜将脑袋微微贴近门,屈起手指敲了敲,又往旁边看了眼。

    元千绷着张脸,朝里道,“大人,宫里差人过来了,撵轿已经停在了外面。”

    屋内。

    裴晏如同沈于渊对视了一眼。

    贵妃娘娘,八皇子的生母,这个时候宣她入宫做什么?

    沈于渊目光微寒,声调沉沉,“不必去。”

    如今宫内局势虽看着平稳,但近日上朝,皇帝的状态都不佳,面色发黑,神思不聚,太医院查看了,表面上没看出什么来,但私底下却有人来禀告他,皇帝仙丹服用的过多,身子内耗的厉害。

    怕是没有多少活头了。

    “放心,贵妃此次找我,想来是为了苏家二姑娘的事,应该不会拿我怎么样。”

    裴晏如寻垂眸,唇角带出了弧度。

    她猜到苏夫人定然会去寻宫里的“贵人”帮忙,没想到,这贵人竟然就是当朝贵妃娘娘。

    没等到男人的回答,裴晏如抬眼,撞进那双漆黑深邃的眸,眼底含着不曾言说的担忧。

    她淡笑,“贵妃此人,我有所了解,素日里吃斋念佛,与其他宫妃有所不同。”

    这点,沈于渊自然知道。

    只是皇宫不必外面,若是出了什么事,他没办法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

    “再且说了,皇宫里不也有你的人吗,还有元安跟着呢,有他在身边,你总放心了吧?”

    “.......”

    伴随着门开的声音,明惜见着出来的女子,“夫人,我有一事要和您说....”

    不等她说出口,就见外头又来了一个暗卫,到了几人跟前,拱了下手,“夫人,外头的人在催了。”

    裴晏如侧眸看了眼明惜,“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欸,可是顾——”明惜张口就要说,眼尖的看到站在角落里鬼鬼祟祟往这边望的蒙珠,到嘴的话一下收了回去,诺诺的应了声,“是。”

    顾姑娘她们也是相熟的,若是真的有什么急事,姑爷还在府里呢,定然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这般想着,明惜放下了心,送裴晏如上了轿撵,目送女子的身影远去,方才回头,堪堪瞧见那缩回去的脑袋。

    啧。

    看来明心猜的没有错,这叫蒙珠的,定然对姑爷有非分之想。

    平日里要多防着些!

    元安奉命跟着裴晏如,隐隐的,感觉还有一个人也在暗中追随着,但他一回头,什么也没有,应该是错觉。

    片刻后,轿撵自皇宫东门进去,一路到了贵妃娘娘居住的锦绣宫。

    抬轿撵的宫人放下轿撵,裴晏如下了轿撵,就见从宫门内出来一位宫女打扮的女子,宫里头宫女的等级也是不同的,看服制,眼前来迎接的显然是一等宫女。

    “夫人到啦,奴婢兰静,请跟奴婢来,娘娘在宫里头等您呢。”到了她面前,那宫女福了福身,语气轻缓。

    闻言,裴晏如看了眼那宫女的脸,瓜子脸,发间没有多少首饰,妆容朴素,微微走在她侧前方带路,不至于低眉顺眼,却也没有半分倨傲,倒是显得雯静来。

    倒是和锦绣宫里的主子相像。

    裴晏如略颔首,“近来贵妃娘娘身子可好?”

    她记着第一世她死前,贵妃娘娘一直在吃斋礼佛,身子也不太好,但难得的,皇帝时常来看。

    显然不是育有皇子成年能得来的待遇。

    对这位贵妃娘娘,裴晏如从前未曾见过,倒是好奇的紧。

    踏过门槛,迎面一股寒凉的气息,空气中伴随着淡淡的香火气,说来,皇帝吃的仙丹,也是这位贵妃娘娘请了人在宫内专门建造了一个炼丹房造出来的。

    蒲团上,静静跪着一个女子,一袭朴素的素裙,发间只别了一根木钗,女子双手合十,阖着双眸,神色虔诚。

    兰静沉默着站在一旁,没有要去打扰的意思。

    裴晏如环视四周,宫殿内设了观世音菩萨像,而其他的地方都点上了烛火,无风的宫殿内,烛火摇晃,若非这大门口上匾额题着锦秀宫,不知者还当这是一座庙宇呢。

    裴晏如等了片刻,面前的女子才缓缓睁开眼。

    贵妃乌兰氏,年过四十,面容清秀,眉眼间是常年吃斋念佛之人惯有的慈悲。

    见了站在一旁的裴晏如,贵妃由兰静扶着起身,露出浅浅一个微笑来,“原来是裴大姑娘来了,快些坐吧。”

    听得这话,裴晏如眉头轻皱,就听到兰静开口提醒道,“娘娘,裴大姑娘如今已经嫁给太傅大人为妻了,该唤一声沈夫人的。”

    闻言,贵妃抬眸多看了眼面前容色极好的女子,唇边的笑容加深了些许,“原来如此,倒是我冒昧了,只是我常年闭门不出,两耳不闻窗外事,消息闭塞了些,还望沈夫人莫怪。”

    “娘娘客气了。”

    裴晏如淡然道,“不知娘娘今日寻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倒不是我想见你,是有人托我请你入宫,说是有话同你说,我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贵妃正转过身,背对着裴晏如,听她问起,微转过身,轻声道。

    说罢,贵妃看向身边的兰静,“静儿,去把苏夫人同苏姑娘请过来吧。”

    兰静:“是。”

    苏夫人便罢了,苏姑娘?

    裴晏如眉头微皱,很快,就看到从后殿过来的两人。

    “见过沈夫人。”苏夫人带着苏紫萧行至裴晏如跟前,神色自然的行了礼。

    “起身吧。”

    裴晏如没往宫内走,贵妃虽不是什么恶人。

    但这两人就说不定了。

    她还没那么盲目自信。

    苏夫人面上扬起笑容,“沈夫人,犬子能找回来多亏了您的功劳,一直找不到机会当面谢谢您,贵妃娘娘宫里头有一处莲花池,素冠鼎荷开的正好,不如一起欣赏?”

    “苏夫人客气了,素冠鼎荷我府里多的是,实在没必要特意来这里欣赏。”

    说罢,裴晏如转身就往外走。

    啧。

    就这点技俩?

    “来人,沈夫人昏倒了!”忽地,苏紫萧大喊出声,随即卯足了劲儿冲向裴晏如,手心攥紧了锋利的簪子,眼神发狠!

    贱人,给我去死吧!

    宫门外的宫人立刻蜂拥而入。

    暗处的元安看的着急,正要冲出来,却被裴晏如一个手势拦住了。

    眼见苏紫萧手中的簪子朝着裴晏如腹部而去!

    元安:“!!!”

    千钧一发之时,只听见,“嘭!”一声巨响!

    ------题外话------

    抱歉宝贝们,这两天都在准备考六级,所以昨天断更了(呜呜求原谅,你们还爱我的对不对~好吧,其实也是因为最近数据很凉,没什么动力),今天考完了六级,头晕脑花还是来更新了,这本书快完结了,希望还在看的宝贝们能给清九一点鼓励,让我知道你们还在好不好?(送你们一朵小fafa~啾咪!)

第三百十五章:来块板砖

    裴晏如瞧着苏紫萧往后退了两步,甩了甩手,将手上的板砖扔到地上。

    “啊!”苏紫萧头疼欲裂,眼冒金星,颤巍巍的放下手,看着满手的血,小脸刷的一下白了,惊恐的看向苏夫人,失声尖叫出声,“娘——”

    她会不会要死了!

    苏夫人也被裴晏如这一手震住了,眼瞳剧烈晃动着,对上那双平静的凤眸,像是有股冷意骤然侵入心肺,很冷。

    她回过神来,颤颤抖抖的伸出手指着她,声色俱厉,“放肆!裴晏如,你胆敢在贵妃娘娘宫里行凶!”

    “那又如何?”

    裴晏如神色淡淡,眼尾挑起几分漫不经心来,“苏夫人,你这招也太烂了些吧。”

    “什、什么招,你在胡说些什么,所有人都看见了,你伤了我苏府姑娘!”苏夫人镇定下来,全然没有心虚的模样,大声道。

    苏府姑娘?

    倒是想了个好主意。

    裴晏如静静看着人演,好心提醒,“你这位苏府姑娘若是不早点治疗,怕是有性命之忧哦。”

    “娘....”苏紫萧头晕的厉害,瘫倒在苏夫人怀里,声音虚弱下来。

    苏夫人心疼极了,但眼下也只能把戏做下去,虽然和原来想的大相径庭,好在她就想到了应对之策。

    兴许这一次,还能把那位也拉下水来!

    苏夫人眼底划过精光,朝驻足在院子里的宫女大喊道,“还不去请太医!”

    出了那么大的事,贵妃娘娘自然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眼下由兰静扶着出来,她一出来,顿时所有的宫女都看向她,等着这位主事的娘娘定夺。

    贵妃微微挥手,那些宫女登时散了。

    人走谣言起。

    沈夫人在贵妃娘娘的锦秀宫里当众砸伤苏府姑娘的消息不过须臾便传遍了整座皇宫,甚至闹到了御前。

    皇帝第一时间下命让所有人封锁消息,确保消息不能传出宫门,准确来说,不能让太傅知道。

    勤政殿里,萧长存听着消息,连因看奏折看的头疼困乏都好了,此刻精神百倍的叮嘱手下人办事。

    “去把裴晏如给朕押,不对,叫过来。”

    萧长存眼底滚动着兴奋,若是在宫内出了这样的事,恐怕他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处置,好在老天这回是站在他这边的。

    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犯下此等大错!

    此刻,太傅府中。

    顾颜急匆匆进门,没能看到熟悉的面孔,却是撞上了一个陌生女子。

    “哎呀,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太傅府!”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刺的人耳膜生疼。

    顾颜因撞到了人而心生愧疚,她伸手,极快揽住了女子的腰身,避免女子摔倒,眼下听到这尖锐的声音,登时松开了手,平静的目光打量了圈面前的女子,扯了扯唇,问,“姑娘又是何人?”

    她记着府里头没什么侍女的吧?

    晏儿身边的两个侍女她都是识得的。

    蒙珠怒气冲冲的抬头,正想呵斥,却在对上女子绝美的容颜时,心神一震,旋即心底涌现出不平的情绪来,故意道,“我是大人身边的贴身侍女!”

    蒙珠刻意加重了贴身二字!

    果不其然,看着女子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心头得意。

    大人身边可不是什么外面的妖艳贱货都能攀附的上的!

    顾颜惊了下,但很快狐疑的眯了眯眼。

    若说她不是侍女,能在府里待着。

    若真是侍女,以晏儿的脾气怎么能容忍?

    ”看什么看,还不快走!“感受到那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蒙珠心底很快涌现出心虚来,虚张声势的去推顾颜。

    顾颜稳如泰山,蒙珠推了好一会儿也没推动,当下气急,”你这人怎么这般没脸没皮,一无名帖二不是大人的客人,若是再不走,当心我让人轰你出去!“

    ”哦?那你叫人呗。“

    顾颜朝院子里看了圈,整座府邸虽面上安安静静的,但她能感受到暗处有不少双眼睛。

    想来晏儿应当还是在府里,那她晚一些过去当也没什么大事。

    蒙珠哪里想到这陌生女子这般嚣张,压根不将她放在眼里,剁了跺脚,眼底划过狠意,”你给我等着!“

    说罢,蒙珠匆匆转身,没注意到身后女子不屑一顾的眼神。

    蒙珠穿过走廊,到了书房门口,一眼便看见那守在门口的劲瘦的青年,挺立如松。

    她站定,理了理裙摆,随即面上带上慌张,奔至元千跟前,诉道,“元首领!有人擅闯府邸!怎么说都不走,可嚣张了!”

    “什么?“元千愣了下。

    这光天化日的,真的会有人来太傅府寻晦气?

    蒙珠认真点头,“就在门口!”

    元千多看了几眼蒙珠,心底暗自思忖。

    这是在府里,总不至于是什么调虎离山计?

    对蒙珠,他虽抱着且听且不信的态度,但眼下见她说的这般信誓旦旦,如今元安也不在,不如去看看。

    打定主意,元千朝空中打了个手势,随即看向蒙珠,“带路。”

    “是!”

    蒙珠眸色一喜,兀自在前面走着。

    小贱人,给她等着。

    她来府里也有段日子了,这位元首领虽然看起来好说话,但难说话起来时也是真的冷酷。

    府里头的人除了大人外,最听这位元首领的话了。

    两人一路到了门口,门口空空荡荡的,别说是人影了,就是鬼影也没有。

    元千挑了挑眉,低头看向懵圈的蒙珠,“蒙姑娘,虽然现在府中无事,但有些玩笑还是少开的好,我也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脾气。“

    含着威胁的话传入耳中,蒙珠回过神来,急得要哭了,“明明她刚刚就在这的,定然是去别的地儿了!一定是,元首领你等等,我一定找到她!”

    蒙珠也不傻,方才那个绝色女子来,定然不可能只是为了来戏弄她。

    蒙珠找了好些院子,好不容易在风起阁寻着人,看着那与明惜攀谈的人,她攥紧了拳头,没立刻出去,而是转身就往书房去。

    元千才刚刚踏进院子就看见那匆匆追上来的人,眉头顿皱,没了耐心,“蒙姑娘,大人如今在府里,你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妨找大人说去?”

    别说他没给机会!

    这送上门挨打的机会赶紧拿走!

    闻言,蒙珠往书房的方向望了一眼,心头微动,但很快按捺住了,她知道现在不是在大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时候。

    “元首领,那位姑娘就在夫人的院子里!我亲眼瞧见的!”

第三百十六章:守株待兔

    元千心头不耐,暗道,若不是看在金嬷嬷的份上,早就请示大人将你赶出去了。

    蒙珠自然看出元千的不悦,心底已然有些后悔了。

    她其实没必要闹这一出的,只要夫人的宠爱还在,那无论生的再是好看的女子,想必也没办法进门。

    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得硬着头皮把元千带到风起阁外。

    书房和风起阁就一墙之隔,转角就到了,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从里面传出的声音,“你说什么?晏儿已经入宫了?!”

    “是啊,不久前贵妃娘娘派了人过来,轿辇都在外头候着了,夫人不能不去。”

    是明惜的声音。

    还有明心的,“顾姑娘这会儿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寻夫人吗?”

    “坏了,要找晏儿的不是……”

    不等顾颜把话说完,忽的听见从门口传来咳嗽声。

    顾颜顿时收了音,警惕的回过头。

    元千穿过垂花门,径直道,“顾姑娘,可否需要在下请示大人?”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

    顾颜当机立断点头,“我也去。”

    她得到消息,贵妃娘娘只是苏家母子的幌子,实际上准备借晏儿让苏二姑娘进不了宫。

    这两人能想出什么好招来?且不论能不能伤到晏儿,宫里头还有那位呢!

    这般想着,顾颜心中愈发着急,两人从蒙珠旁边走过,哪里还有闲工夫找蒙珠的过错。

    蒙珠:“???”

    —

    御书房内,萧长存高兴的原地踱了好几圈。

    若是此番能一举杀了裴晏如,想必对太傅也是一个巨大打击。

    太好了!

    实在是太好了!

    片刻后,方才见女子款款而来。

    女子一袭浅蓝色襦裙,身姿仙然,神色淡淡,全然没有打伤人的自觉。

    萧长存盯了人一会儿,强压下心头的兴奋,厉声喝道,“沈氏,你可知罪!”

    “臣妇何罪之有?”裴晏如眼神澄然,无辜道。

    御书房外遍布重兵,她插翅难逃。

    啧。

    看来这皇帝还真是怕她跑啊。

    “你当众打伤苏府姑娘,在场不好宫女都看见了,你竟否认?”萧长存坐回案桌之后,双手撑在案桌上,身子微微前倾,目光如炬。

    “哦,那是臣妇在同苏姑娘玩呢,相信陛下也知道,苏姑娘朝臣妇冲过来,臣妇拿板砖抵挡,这便是民间剪刀石头锤的游戏,只是没想到苏姑娘冲的太猛,没能刹住脚,竟一头撞在了臣妇手中的板砖上,这才酿成了悲剧,但不由得让臣妇想起了一个故事。”

    裴晏如微敛下眸,故作惋惜道。

    “什么故事?”萧长存沉着声音凝着面前的人儿,心底莫名有点不安。

    “守株待兔。”

    裴晏如缓缓道。

    可不是么。

    皇帝在这儿等着她。

    萧长存脸色微变,似是没能想到裴晏如竟这般巧言善辩,当下沉了脸,“好一张巧嘴,可你以为朕会信么?”

    旁边的太监总管眼神愤恨的盯着那抹纤细身影。

    裴晏如面上浮现笑容,轻描淡写的回,“既然陛下一定要定臣妇的罪,那臣妇认罪便是。”

    她这般淡定,倒是让萧长存心中惊疑不定。

    “裴晏如,你在打什么主意?”

    萧长存沉声问,阴沉的眸子直直的盯着面前坦然的令人心生惭愧的女子。

    “如今我为鱼肉,陛下为刀俎,我除了认罪,还能做什么?”

    裴晏如淡然道,像是浑然不在意生死,她往外瞥了眼,“外面是御林军,陛下莫非是认为臣妇可以冲破重重包围逃出宫去?”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嗓音愈发淡了,“还是以为,会有人来救我?”

    见状,萧长存看了眼旁边的太监总管,见人点了点头,复又转过头来,盯着裴晏如,“沈氏宫内行凶,罪不可恕,来人,拖下去杖责四十!”

    杖责四十,足以要了她的命。

    话落,从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不等侍卫进来,只听到轻飘飘的声音,“可惜了,原本还想着有一件事要向陛下禀告,看来是没机会了。”

    萧长存本就一直注意着裴晏如,眼下自然听到她说的话,登时挥了下手,让欲进殿的侍卫退下,瞪着裴晏如,“朕早知你留了后手,说罢,是什么事?”

    “陛下莫不是当臣妇傻,若是在这里就说了,那陛下不还是要杀了我?”

    裴晏如唇角含笑,补上一句,“说来,那也是夫君私底下得到的消息,换了寻常,我倒是乐见其成,不过王朝更替罢了。”

    她说的风轻云淡,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同巨石落入湖面,掀起惊涛骇浪来。

    王朝更替?!

    不只是萧长存脸色变了,就是太监总管也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你胡说八道什么?!”

    萧长存怒道。

    裴晏如不畏不惧,直直迎上帝王的视线,“有些事,想来陛下也知道,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罢了,不是么?”

    萧长存眸光晃动,一时间没有开口,可那捶在一侧的手却是猛的收紧了。

    裴晏如也不急,静静看着男人的脸色变化,唇角始终挂着淡笑。

    直到过了一炷香之久,男人才重新开口,筋疲力尽,“你走吧,朕让赵福送你,把你知道的事写个纸条交给他,今日之事,便作罢。”

    赵福上前一步,朝着裴晏如做了个手势,“沈夫人,这边请。”

    裴晏如没再多说什么,抬脚出了御书房,从那些侍卫身边走过,余光捕捉到身旁这位太监总管眼底的阴沉,她眼底极快划过笑意,开口道,“那便多谢赵公公了。”

    “沈夫人客气了。”

    赵福没什么感情的回道。

    宫门外,沈于渊早早就接到了消息过来,墨色锦袍下,那双手早已紧握成拳。

    元千心头着急,元安那小子,这种时候应该靠谱的吧?

    要是夫人出办点事,那小子小命估计也不保。

    轿撵从朱红宫门内出来,在看到那道身影时,来的几人心头都是一松。

    还好没事。

    “大人?”

    元千驾着马车,正要过去,却被沈于渊叫停了,不解回头。

    轿撵虽好,可到底是四面透风的,不如马车里暖和。

    “跟在后面。”从马车内传出低沉的声音。

    元千虽不明白,但也没有多问,“是。”

    马车跟在后面,自然有人注意到,但都是宫里头出来的,装聋作哑的本事不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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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她软弱人设又崩了介绍:
裴府落到裴晏如这一代的时候已是摇摇欲坠,京中人传,等老太君一死,裴家女眷皆是受人践踏,再无出头之日。
但很快,众人就发现,事情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开满盛京的商铺幕后老板竟是裴家大姑娘!
立下赫赫战功守卫一方安宁的是裴家二姑娘!
一画难求以才气艳绝一方的是裴家三姑娘!
至于裴家四姑娘.....您若是说这姑娘不好,世子爷怕是要出来提刀来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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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眼中,裴家大姑娘生性软弱,妇人之仁,成不了大事,直到后来——
裴家大姑娘名满盛京。
满街红绸,珠玉宝匣铺就十里求亲路,权倾朝野的太傅大人携财而来,将家珍如数奉上,眉眼带笑,极尽温柔,“阿泠儿,这些可够?
裴晏如凝着那浩荡的排场,略一思索,“.....”她富了?嫡长女她软弱人设又崩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长女她软弱人设又崩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长女她软弱人设又崩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