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人到齐了
等两个人来到医院的时候,发现李诗曼所在的重症监护室已经空了。
文杰和柳青青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这会儿都猜到了李诗曼是被父母带回家了。
从重症监护室执意办出院手续,这是顶着多大压力,病人万一出点事情怎么办?
院方肯定是要做好了免责才允许她出院的。
那么,看来他们的父母笃定下午这个诡异的治疗是能够起到作用的,起码是比在医院强。
“走,杀回去!”
文杰拉着柳青青冲出医院,来到马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
开车的是一位老司机,开起来得有于五十岁了。
文杰掏出来兜里仅剩的几块钱,问司机够不够去**小区?
老司机很直白地摇了摇头。
“这样吧,你先送我们过去……这些钱你收着,不够的话我再额外把她手机号码给你。”
老司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文杰,柳青青也是同样的眼神,甚至比老司机多了一份怨恨。
“哥们,你别开玩笑了,我要她电话干嘛?”
柳青青用幽怨地眼神盯着文杰,心里把文杰也骂惨了。
看来,文杰在柳青青心里积攒的那点好印象又所剩无几了。
“你日后给她打电话要打车钱啊!”文杰理直气壮地回应着两个人疑惑而愤恨的眼神。
“哦……”老司机拉着尾音应了一句,“不行,不给钱不开车。我打电话她不接怎么办?再说她也不像有手机的人。”
这话说的文杰直乐,他看了看一旁生闷气的柳青青。
柳青青一张脸因为愤怒而有点涨红了,她喘着粗气道:“师傅,你怎么还看不起人呢?谁没有手机啊!我看你才没有手机呢。”
“有手机这点打车费出不起?”老司机也不是善茬,一句话把柳青青怼死了。
柳青青猛地往后挪了挪,靠在座椅靠背上,别过脸看向窗外。
起起伏伏的胸口,和微微发抖的身子看得出她在生气。
“这样吧,回头我把打车费双倍付给你,你给我个地址必须是二十年不变的那种!”
“呵呵……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那么久呢!”老司机一听乐了。
“小伙子,你说话比那个姑娘中听,听你那么说,我觉得你人挺实在。这样吧你有多少钱就算多少了,多的大爷也不跟你要了。”
车子终于开起来了,这可真是一块钱难倒英雄汉,文杰擦了擦脑门,靠在椅子上舒了口气。
“大爷,您怎么称呼?”
“我姓王,你啊跟我儿子差不多大,看着你啊,我感觉还挺亲切的。”
“哦那您儿子……”文杰本来想问问叫什么,想了想二十年前跟自己这般大,那二十年后都成四五十岁了。索性到嘴边的话变了:“那您孙子现在三四岁?”
“哈哈,小伙子会聊天,我那个大孙子四岁,白白胖胖的别提多可爱了。单名一个帆字,寓意是希望将来他能扬帆远航!”
“王帆?”文杰重复的了一遍。
不知道跟当初贾楠投放迷幻药,导致那个用筷子戳死自己的王帆是不是一个人。
应该不是吧,王帆这个名字挺容易重名的。
“到了”老爷子把车靠路边停了下来,扭头看了看文杰,又朝柳青青扫了一眼。
柳青青似乎还在生气,车子刚停稳拉开车门就迈了出去。
文杰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老爷子,跟老爷子道别之后去追柳青青。
“小伙子,以后混出样子了,别忘了大爷啊!”
“放心吧,您孙子不是叫王帆啊,我记下来了!”
文杰笑笑转过了头,有这样的爷爷,不断地给儿孙积福报,估计儿孙们遇到点什么灾厄也会逢凶化吉的。
这难道就是昨晚黑袍老妪说到的因果循环?
文杰若有所思地喊住柳青青:“等会儿!”
柳青青在不远处站了下来,指了指小区的方向。
一辆黑色的奔驰车缓缓驶入,门口的小保安麻利地给抬起来杆子,冲司机位置的人敬了个礼。
“快点吧!人进去了。”柳青青道。
“你上次连李家的车牌号都问出来了,不简单啊!”文杰暗叹着。
“那是!”柳青青得意地把兜里折着的那张纸递给了文杰。
文杰看看一眼上面记录的李诗曼家地址,默默记在了心里,又把纸条还给了柳青青。
他拉过柳青青,朝她手腕看了一眼:十点钟。
“咱们兵分两路,你去之前给李诗曼做心理咨询的赵教授那边。看看能不能有收获……”
文杰话还没说完,柳青青就打断了他,她睁着水汪汪地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文杰道:“我怎么去啊?咱们刚刚打车都没有钱了,再说我知道赵教授在哪工作啊!”
“去问嘛。”
“为什么把不好干的活都分给我了,那你干嘛?就守在这里,等张志鹏被抱过来了,你拦下来?”显然,柳青青对分工有意见了。
“我去李诗曼家试试运气,我估计那个黑袍老妪说不定也在,16:23之前估计有准备工作要做。”
“文杰……你糊弄鬼呢?那我也跟你一起去。”柳青青嘴巴撅的老高。
文杰纠结了一瞬,缓缓点点头:“好吧,不过遇到什么危险,你记得逃命。”
说话的语气很沉重,听的柳青青心里一阵发毛。
其实,文杰隐约觉得李诗曼癔病的起因提到的精神干扰,说不定就是来自于那个神秘的老太婆。
所以他是有意支开柳青青,他觉得与那个浑身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老妪面对面,自己毫无胜算。
加上一个柳青青,帮不上忙还要添乱。自身难保的时候,那还有精力分神照顾她。
这一次柳青青径直走到了小保安跟前,伸出莹白纤细的手指往小区里指了指。
小保安马上会意了,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们一起的。”文杰指了指前面的柳青青。
小保安一脸严肃地说:“那也要登记!”
文杰只好乖乖地随手写了个地址,签名栏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写完随意往上一看,发现隔一行处签名栏里,一手流利的楷体写着三个字:赵静淑。
不禁呵呵一笑,看来人全了!
第203章 恐怖的倒影
文杰与柳青青踏入小区,这小区的绿化和布景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整齐划一的楼宇间距,一尘不染的小区街道,连草木的修建也是一丝不苟的。
这让文杰他们两个人一进小区不自觉地敛声静气,柳青青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柳青青……柳青青……”文杰一边看楼牌号一边喊道。
见柳青青踮着脚跑到他身边,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似乎再问叫我什么事。
“叫你怎么不答应呢?”文杰有点奇怪地问。
柳青青趴在文杰肩头小声道:“这小区怪怪的,我……有点害怕。”
”……”
文杰一阵无语,他指着楼号说道:“这里是17号,我估计前面那栋楼就是18号了。”
目标就在眼前了,两个人脚下不免加快了速度。
两个人按照地址摸到了18好楼2单元,进入电梯间文杰毫不犹豫地按了6层。
“六层为什么不走步行梯?”柳青青进了电梯间吊着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她环顾电梯内部,然后目光落在了不停滚动的数字上:1,2……
文杰看了一眼柳青青,毕竟柳青青比他完成的系统任务要多,既然她这么提议了,文杰还是打算问个明白。
于是他警觉地问道:“怎么,你感觉电梯有问题?”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6层,文杰按了电梯的开关,却没有迈步出去,他似乎在等着柳青青的回答。
而柳青青三两步出了电梯,回头冲文杰笑了笑道:“没有,只是有一次任务中刚上电梯对方就拉断了电闸,我在电梯里被困了七八个小时,没等来营救,任务就被其他补丁载体完成了。”
“……”
文杰无奈地摇摇头,不得不感叹柳青青这种打酱油的,还真是运气好。
他一迈出电梯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空气凝重了很多,让他的喘息都受到了压制。
他侧目看向柳青青,柳青青没有任何异样,还保持着刚刚朝他微笑的表情,目光朝右手边看去,顺带着伸手指了指门牌号602室。
“你到底还是来了啊,哈哈哈”一道尖厉的声音灌入耳膜,声音携带着他熟悉的死亡气息,瞬间将他团团围住。
他认得这声音,是昨晚的那个黑袍老妪!
他伸臂拦住了柳青青:“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有个老太婆尖刻刺耳的声音在说话……”
“文杰,我建议你若是能活着出去,去看看心理医生吧,我感觉你好像压力太大……”
“……”
文杰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因为那道声音响起之后,他们面前一直紧紧关闭着的602室大门,倏地敞开了。
他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召唤,挪动着步子朝房间里走去。
那是一个装修典雅的两室一厅,客厅宽敞,摆放着黑色的纯皮沙发……
文杰刚走到客厅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这房间也太昏暗了点吧,好像所有窗子都被遮光窗帘挡住了。
“有人吗?”他朝房间里喊了一句。
没有人回答,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声音,似乎这是一栋空了很久的房间,到处都散发着陈腐发霉的味道,沙发,茶几上也落了一层灰尘。
就算房间里没有人,柳青青呢?
他扭头看去,发现柳青青并没有跟进来,而距离他几步远的房门不知何时也关闭了。
房门关闭的悄无声音,他丝毫没有察觉,也就是说自己被关在这个封闭的房间里了。
他心下一沉,伸手朝墙壁上摸去。
就在他的手触摸到一个方形的塑料隔板,这应该就是照明灯的开关了。
“别开灯!”就在他要按下开关的时候,一个小女孩惊恐的叫声传了过来。
他的手在半空中抖了一下。
“谁?”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团小小的黑影出现在卧室门口。
看着身形身高应该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文杰试探性地问:
“你是李诗曼?”
“……”
对方转过身,朝卧室里走去,卧室毫无光亮,女孩子的身影很快就融入了黑暗里。
“李诗曼,你出来啊?”
“李诗曼,你生病了,你应该回医院接受治疗”
文杰一边说着,一边朝卧室逼近,这种漆黑一片的环境实在太压抑了,他走到卧室门口,啪地点着了卧室的灯。
“啊!啊!”小女孩尖叫着蜷缩到了床底下,“关掉,快关掉!”
“为什么啊?你为什么怕光?”
“关掉,快关掉!”李诗曼疯了一般在床底下剧烈地挣扎着。
文杰担心再这样会引发李诗曼癔病其他的症状,比如部分的机体功能丧失,不能走路了,不能说话了,甚至于不能呼吸了……
他连忙关了灯:“好了好了,出来吧!”
果然,关灯之后,当一切归于黑暗,李诗曼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她缓缓地接近文杰,用自己冰凉的小手握住文杰宽大而温暖的手掌。
“没事了,别怕!”文杰蹲下身子把这个瘦小的身影揽入怀中。
“妈妈说我病了。”李诗曼淡淡地说,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声音平淡的让人发冷。
“你是怎么病的呢?”文杰柔声问道。
“从出生的时候,心口位置有一个红色的印记,我妈妈就说我可能活不过六岁。然后我五岁的时候就病了。”
心口位置的印记?
若是胎记的话根本不会要了命,看来,她身上的这个印记有来头。
“胎记现在还有吗?能让叔叔看看吗?”
“没有了,从五岁发病开始,红色的印记就越来越黯淡,现在已经消失了。叔叔再过几个小时就是我六周岁生日了,我是不是到时候就要死了啊?”
“……”
文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盯着小女孩的眼睛看了一瞬,女孩子的眼眸在黑暗中像闪烁的黑曜石,透着冷冽的寒光。
“那枚印记暗红泛着黑惍的光泽,里面似乎有液体按照某种规律在循环流动,隐约组成一张女人的脸,那张脸活生生,随着液体流动仿佛拥有生命一样。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枚印记会慢慢渗入我的血脉,抢夺我的躯体。
五岁的一天,我照镜子时看到了镜子里呈现出一个恐怖到倒影。”
第204章 纯粹是鬼扯
“一个女人的样子?”文杰试探性地问。
“对,一个干枯瘦弱的老女人,起初面孔很模糊,如同隔着笼纱般看不真切,而四肢身体却都清晰可辨,仿若真人……
后来随着心口的印记渐渐变淡,倒影的面孔变得越来越清晰,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可是,我说了没有人信,好像只有我能在镜子中看到这个恐怖老女人的倒影,别人在镜子里看到的还是我的样子。”
看来,李诗曼在镜中看到的倒影,正是他昨晚见到的那个黑袍老妪。
“所以……”文杰朝穿衣镜上的黑布指了指:“家里的镜子都被罩了起来?你是害怕看到那个倒影?”
李诗曼轻轻点了点头,眼眸在不停地转动着,时而翻翻眼皮看看文杰的反应。
事情很好理解,可现实社会发生这么诡异的事情,确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那么,按李诗曼的描述,她的精神应该是被倒影中的老女人,也就是黑袍老妪控制着。
文杰微微眯起眼眸,目光犀利地聚焦在李诗曼灵动而凌厉的眼眸上。
“还有其他要说的吗?歹毒的老太婆!”文杰猛地伸手掐住了李诗曼的喉咙,六岁女孩子细弱的脖颈在文杰大力的钳制下显得不堪一击。
“哈哈哈哈……你敢掐死李诗曼吗?”老妪尖厉地笑声一声高过一声,刺的文杰耳膜生疼。
是了,老妪算准了文杰不会对李诗曼动手。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缠着李诗曼?”文杰低吼着。
“我啊,我就是李诗曼母亲欠下的债啊,母债子偿,从李诗曼一出生就注定了是这个命运了。”老妪声音沙哑透着森然可怖的气息。
“她都快死了,你缠着一个死人有什么意义?”文杰一边盯着老妪,一边琢磨着对策。
他没什么灵符啊,也不会法术,电视里看到的那些施法驱魔之类的招式他统统的不会搞,想来想去,不知道童子尿行不行?
自己还是不是千年处男了?
按理说蝴蝶绳扣修正了系统bug,那么女神杨珊珊跟他就没有交集了,当然也就没有那晚的事情了……
文杰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抓紧想对策!想对策,对策!
“李诗曼要想活命也不是不可以,找一个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人来代替她。”老妪说完又是阴冷一笑。
明白了,这就很清楚了,7月7日16:23这么精确的时间点正是张志鹏被抓过来当接盘侠的时间节点。
而这个时间节点,刚好是两个人六周岁的生日。
“李诗曼的父母已经找到了符合条件的男孩子,这就给绑过来,我劝你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很多因果报应,自有其归宿。”
老妪说着一番话的时候,语气平和,神态自若,很有点世外高人参悟人生的意味。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鬼扯什么因果报应。
这个老妪若是像昨晚他看到的那么厉害,那么不可一世,想要什么虚空一抓就到手,想控制谁随便给你钉个银针就搞定了,那明知道他此行的目的,还不早就对自己下手了啊?
还用得着在这里费口舌,解释这么多?
狠人是直接动手解决问题的,跟一个毛头小子啰嗦这么多,整这么多幺蛾子,只能说明这里有鬼。
文杰不动声色地身形退后,啪啪啪,把屋子里的灯都点着了。
“啊,啊……关掉!太恐怖了!”李诗曼又尖叫起来。
文杰没理会她的叫嚷,把李诗曼拽到穿衣镜旁边,用力扯下挡在镜子上的黑布罩。
他捏着李诗曼的脸凑近镜子,道:“倒影在哪里?”
“啊,就在镜子里!就在镜子里!她正在镜子里瞪着咱们,她拿起了一个牛皮纸袋子,啊!”李诗曼大叫着晕倒了。
可文杰在镜子里除了李诗曼苍白瘦小的身形,什么也没看到。
但是看李诗曼的这个样子,是真的被吓坏了,刚刚瞳孔扩散,一番眼皮,双眸紧闭,身子绵软地倒下去的样子是装不出来的。
什么情况?活见鬼了!
文杰蹭蹭蹭几步走到房门口,一推门,发现门被从里面反锁着。
他鼓捣了一会儿,才从里面把门锁打开了,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他推开了门。
门口三个人,六只眼睛都齐刷刷地看着他。
“文杰……你怎么进去的?”柳青青狐疑地看着他问道。
“走进来的……”文杰淡淡道。
“你……你叫……叫什么文杰?你怎么进我家了?我要报警!“是一个英气十足的中年男人,文杰在医院见过他,他是李诗曼的父亲。
被他拦在怀里的温婉女子附和着:“对报警!还反锁了门,我用钥匙怎么都打不开!你到底对曼曼做了什么?”
文杰没空理会他们的问题,拉开门,往门里退了半步,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进来说!”
门口的三个人,看着面前的男人颇有主人风范的举动,不禁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李诗曼的父亲,立起了眉毛,瞪了文杰一眼道:“进去说可以,你小子别想耍滑头。要是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立马报警!”
随后他揽着自己的爱人,也就是李诗曼的母亲迈步进了客厅。
柳青青则口语问文杰:你在干嘛?
问了几次,见文杰也鸟她,闭上嘴也跟着李诗曼夫妇走了进去。
“李诗曼在卧室睡觉呢,你们不用担心!”文杰见门口的三个人都进来了,指了指沙发说道:“你们随便坐,别客气!”
“哎,我说你……”李诗曼的父亲看了一眼时间,有点压不住脾气地责难道。
李诗曼的母亲握了握自己丈夫的手,示意他冷静点,看看情况再说。
他这才勉为其难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要喝冰咖啡,我不知道你家冰箱在哪里,能麻烦女主人帮我拿一下吗?”文杰大咧咧地说着,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李诗曼的母亲把手放在身旁丈夫的膝盖上,轻轻拍了几下,有点为难地说道:“家里没有冰咖啡了?雀巢黑咖可以吗?”
“行吧,就将就一下吧!”文杰笑着摊了摊手。
“您呢,女士?跟他一样?”李诗曼的母亲温柔转向柳青青问道。
“噢……一样,一样吧!”柳青青说完略歉意地笑了笑。
等李诗曼的母亲离开了客厅,文杰换了一个坐姿,看着李诗曼的父亲沉吟道:
“您对您爱人了解多少,我的意思是您不觉得您女儿得癔病,跟您爱人之前的经历有关系吗?”
第205章 关于无人区的回忆
李诗曼的父亲闻言,微微一愣。
没想到面前的两个人知道自己女儿癔病的事情。
他本来是想抓紧把两位不速之客打发走,打发走之后他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下午千方百计打听到的与女儿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男孩子会被送过来,女儿就不用再受这种可怕病症的折磨了。
女儿生病的这一年来,他和妻子可谓是熬干了心血,花光了钱,各地求医问药,重,所有能搞到的稀奇古怪的偏方也都尝试了一遍,不见好转不说,反而越来越严重。看着女儿日渐憔悴,肢体愈发的失灵,恨不得自己替女儿承受。
妻子总觉得是自己之前的一段离奇经历害了自己女儿,爱女心切的她更是懊悔自责的无以复加,她因为这个,妻子曾偷偷吞服安眠药自杀,幸亏他发现及时,不然估计人就没了。
所以那件事情,这一家子的禁忌,他们从没对外人说起过。
那面前这个年轻人是如何知晓的呢?
李诗曼的父亲瞬间愣怔之后,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哈哈一笑,望向文杰:“对不起,我没听明白,你是指什么?“
“您夫人没跟您说起过她的那段经历?“具体是什么经历,发生在什么时间段,文杰也不清楚。
他刚刚也只是听了个大概,所以他只能含糊地重复了一遍。
突然他发现李诗曼的父亲很紧张地看向他身后的位置,还没等文杰转过头,自他身后传来了一道柔和的女声:“旭东,还是让我来说吧。”
是李诗曼的母亲,拿着两瓶雀巢咖啡站在厨房门口。
看样子,客厅的对话她在厨房都听到了。
“那太好了,我们洗耳恭听。”文杰冲她笑笑。
李诗曼的母亲不慌不忙地上前两步,把雀巢咖啡递给柳青青和文杰,回身坐在了自己老公身旁。
整个过程中李诗曼的父亲一关切地注视着她,待她坐到身旁,一把揽住她肩头。
用力拍了拍,以示安慰。
李诗曼的母亲侧目朝卧室里看了一眼,见自己女儿这会儿还在睡觉,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她抬起手握住了自己老公的手,用力握了又握,再抬起头时目光变得坚毅而决绝:
“这件事情一直压在我的心底里,时间越久越是沉重……”她的声音沉缓而低啞,目光变得迷离,仿佛透过岁月定格在了生命中的某一时刻。
身旁的男人把另一只手也搭在了两人紧握的手上。
她冲自己的老公温柔地笑笑,那一笑从容而优雅,似乎她一直以来就在等着这样一个吐露心声的机会。
“那时十几年前了,我也就二十岁出头吧,正是爱疯爱玩的年纪,跟几个要好的朋友加入了一个远足探险聚乐部。
周围的高山险峰都都征服在脚下之后,变把目光锁定了云南的一处半开发状态的深山老林。当时对于这个探险之旅,父母阻拦过,我自己也有过担心:第一觉得离家远,第二半开发状态的深山老林说不定会遇到意想不到的危险。
犹豫了几天,看着几个伙伴们跃跃欲试的准备登山探险的各类装备,耐不住心痒痒,最后也报名参加了。
踏上云南这片位于祖国西南边陲的肥沃土地,看着植物热烈生长,珍禽多种多样,才不得不感慨大自然的伟大与神奇。
亚热带郁郁葱葱地原始森林与人类千百万年进化繁衍的文明成果交相辉映,我们的目的地是滇西南的德昂族所在的区域,阔叶植物茂盛而繁密,连绵的高山直冲云霄……
我们一群小伙伴跑跳着融入了大自然的怀抱,那感觉就好像兜兜转转二十年,终于寻到了生命起源一般的激动和雀跃。“
说到这里,她脸上流露出了向往和憧憬的神色,听的文杰和柳青青也是心驰神往。
可是,那一抹回忆带来的美好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被接下来的恐怖回忆涤荡一空。
只见她脸上浮现复杂的神色,痛苦,惶恐,畏惧汇集在一起,嗫嚅道:
“可是,我们偏离了路线,不知不觉走到了恰洛峡谷的无人区,我们断粮断水,在峡谷里摸了三天三夜,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我们举步维艰,生的希望变得渺茫。
泥石流和山体滑坡出其不意地把我们和大部队冲散了。我和两个要好的小伙伴,我们三个人在那一刻感受了死亡的威胁。
她们两个人在泥石流中受伤了,小丽是脚踝骨断了,小文腿骨折了,她们没法继续走路了,只有我一个人行动算是自如。她们让我去找救援队伍救她们。“
说到这里,李诗曼的母亲眼圈一红,哽咽了。
她老公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轻轻拍了拍。
文杰和柳青青相互看了一眼,两个人的猜测差不多,就是最后另外两个人没救回来,她一辈子内疚。
他们没有插话,文杰默默地抽了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李诗曼的母亲接过纸巾,在眼角擦拭了一下道:“谢谢!“
“可是我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了,我走出去没多远就饿晕过去了。”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决堤了一般,一张纸巾湿透了又抽一张,很快她面前堆了一堆纸巾。
文杰和柳青青听的心也悬了起来,似乎感受到她当时饥寒交迫,自顾不暇,却又有两条命压在身上的艰难境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下了一场大暴雨。看着天空豆大的雨点打在树叶上,在从树叶滚过,砸在我的脸上,我终于被雨水浇醒了。
我挣扎着爬起来,回到小丽和小文栖身的那个土堆旁,却没看到她们。
那一刻,我意识到自己完了,她们说不定被大部队发现了,而我刚刚昏倒了,错过了被营救的时间。
我绝望极了,积蓄起最后一丝力气,我朝着一个方向爬着。
其实那完全是毫无意义的挣扎,我自己也明白,可就是不甘心这样死在这里。我就那样爬啊,爬啊。
第206章 是否还有生还者
“我爬啊爬啊,爬到力竭,躺在地上等死。”
说到这里,屋子里变得极为安静,她对面的三个人眼巴巴地望着她。
身旁的老公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怜爱地拍拍她的后背:“好了,好了,都过去了,这不是好好的啊!”
他确实听自己妻子谈及那段经历,却不知道其中有这样深彻的绝望,那种冰冷和绝望简直比直接面对死亡来的还要残忍,还要摧残。
“后来呢?”文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问道。
显然后来她得救了,那么到底怎么得救的呢?
“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爬到了哪里,我仰面朝天,绝望地祈求老天能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我还没活够呢,之后我就晕过去了。
冥冥中,似乎听到了细若游丝的声音飘入耳朵:救你可以,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啊!本身我就是晕厥过去的状态了,我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或者是在做梦呢。
后来就有政府的搜救队找到了我,火速把我送到了当地医院救治。“
她说完,面前的三个人久久没有说话,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屋子里似乎还沉浸在痛苦绝望,濒死挣扎的氛围里。
“那……你怎么知道这个事情,跟李诗曼的癔病有关?“文杰率先发问了。
“是李诗曼患病之后,我总是梦到云南那次的险境。
记得当时获救之后搜救队的人告诉我,我是在一处古老的庙宇被救起来的,他们还开玩笑似的说,肯定是你的祈求感动了庙里的神仙,所以才运气这么好获救了。
我在想是不是我的祈福,没有去还愿,造成女儿不明原因的生病?”
她说完抿了抿嘴角,想给大家一个微笑,可是太沉重了始终没有笑出来。
文杰听着听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他微微眯起眼,看着她沉声道:“什么意思?你是说,只有你获救了?”
李诗曼的父亲叹了口气道:“是的,听她说了这段经历之后,我特意找了当年的报纸,报纸上有记载,那个探险队出了她,无一人生还。”
“啊?”
柳青青刚刚一直注意听李诗曼的母亲说那段经历,听的太聚精会神了,咖啡一直摆弄在手上。
这会儿听完了,她扭开了瓶盖子正要往嘴里送呢,被那句“无人生还”惊着了,手一抖咖啡洒了出来。
“咦!”文杰嫌弃地白了柳青青一眼,递给她一张面巾纸。
“那李诗曼心口的红色印记是怎么回事?据说出生就有,五岁的时候从她发病就消失了?”文杰问道。
“这个……“李诗曼夫妇交换了一个眼神,有点费解。
“我来说吧,“李诗曼的母亲抢过了话茬:“她心口有个红色的胎记,她癔病确诊的时候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
正好看到这块胎记,医生说这种胎记可能会有病变的可能,趁着面积小,可以微创祛除。
我们就按照医生的意思给切掉了。你是怎么知道胎记的事情呢?”
文杰咽了咽口水,这就对了,他当初听李诗曼说起什么胎记里有一个巴掌大的人脸啊,倒影啊的就觉得那是在鬼扯。
文杰朝屋子里指了指,笑而不语。
李诗曼的父亲又是沉重地叹息道:“你别听曼儿的话,她生病之后总是疯言疯语的,有时候说的话让我们都觉得莫名其妙。”
他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妻子。
“对对对,曼儿还总是说她自己活不过六岁,我们从来没信过,可是眼看着她生日到了,她的状况越来越差……我……我真怀疑是自己当初乱祈愿,害了自己的女儿啊!”
说着说着,李诗曼的母亲又抹了把眼泪。
若说祈愿这个事情,文杰身边还真有一个朋友,当初去日本旅游的时候在一座庙宇许愿自己能在帝都中签摇到个车牌照。
回国没多久,还真的中签了。买好了车挂上了牌照,别提多高兴了,逢人就说自己许愿能中,还真就中了,准吧!
有朋友劝他,既然是许愿中的签,还是还个愿去吧。
他不乐意了,日本啊,又不是远郊县,哪是说去就去的啊?
结果他爱人怀孕时,他开着那辆车带爱人去产检,发生了车祸,孩子没了。
文杰当初听到这个事情,唏嘘不已,也不好做评价。
“那……你想过去还愿吗?”文杰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诗曼的母亲面露难色道:“我去过一次,但是找不到地方了。过去那么多年了,当初又是误打误撞进入的无人区,自己差点丧命于此,借我个胆子也不敢再踏入无人区半步了。”
说完,又是长久的沉默。
文杰朝客厅的挂钟看了一眼,两点钟了,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你们是听谁说找个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人,就可以把李诗曼的病治好的?“这才是他要问的重点。
“是曼儿自己说的……”李诗曼的母亲怯怯地说到:“然后我们就想到了当初在妇产医院跟我同时分娩的,还有一位孕妇,生了个男孩。”
文杰相当无语了:“她自己说的,你们也信?还真的打听到了那个男孩子的住处,把人家绑过来了?”
“你没有孩子,你不理解!我们为了她什么偏方都尝试了,别说绑个男孩过来了,她要用我的肉做药引子,我都肯。
只要曼儿能好起来,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李诗曼的母亲说着说着有点激动,站起来,撸起胳膊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
愚昧,荒唐,可笑至极!
文杰无奈地看看李诗曼父母,思忖片刻,迟疑地问道:“你确定当时所有探险队的人都死了?”
李诗曼的母亲疑惑地看看文杰,点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用手摸了摸下巴做思考状,沉吟道:
“不确切,我是问了援救我的救援队,他们只找到了我,没有找到别人。
他们是在进入无人区的登记上看到了有一队徒步探险的人进入了无人区,而无人区连日大雨造成了山体滑坡和泥石流地质灾害,所以组织了这次搜救行动。
后来新闻就报道了一个探险队在无人区遇难了,照片正是我的那个探险队,人数也对得上。怎么你怀疑当时有生还者?”
第207章 布局者
“对!”文杰斩钉截铁地回答:“不但有生还者,甚至之后的一系列事情都是有针对性的报复。”
这让李诗曼夫妇和柳青青震惊不已,愣怔了半晌,转而陷入深思:这么诡异的事情难道能是人为的?
柳青青最先摇了摇头:“说不通啊,李诗曼确实生病了啊,这个是医院确诊过的,病例上显示也在定期做复查。人为的话怎么能操控一个人生病与否?”
“癔病的起因本就是医学难解的课题,若是有人长期投毒,进行精神干扰导致的也不是不可能啊?”文杰思索片刻道。
“不可能的!”李诗曼的母亲紧跟着摇头否定:“当年那件事情的很多细节只有我本人知道,一同探险的队员不知道,我老公也不清楚的啊。”
“对,不可能,不合逻辑。“李诗曼的父亲看了妻子一眼附和道:“曼儿生病的事,只有自己家人知道,外人根本不清楚的。”
“对根本不合常理。张志鹏与李诗曼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张志鹏生病之后,李诗曼的病就好了,这么玄乎的事情常理怎么解释的通?”柳青青歪头看着文杰,脸上更是难掩疑惑之色。
文杰听罢,狠狠瞪了柳青青一眼。
显然,她说错话了!
李诗曼夫妇听了柳青青的话,皆是一脸费解,转而变成了惊喜。
“真的吗?那个男孩真的可以救曼儿?”
“对啊,你确定吗?”
两个人争先恐后地追问着。
“……”柳青青自知失言,垂下了头不敢与他们对视。
柳青青抬头望向文杰,希望文杰这个时候能够说点什么,让他们夫妻两个不要总是抓住这个事情问起来没完。
文杰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三个人,字斟句酌地说道:
“对,开始我也想不通,顺着布局者的误导也自然而然地往祈福未还,遭受神谴的方向去想了。
况且这一件件事情都透着非自然力量的痕迹,让人不得不信。而这正是对方想要达到的效果”
他环顾了房间一圈,客厅窗明几净,沙发茶几都擦的一尘不染,与他刚刚踏入房间跟李诗曼对话的时候,房间多日无人打扫,灰尘堆积的状况完全不同。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刚刚的那一幕并不真实,是虚幻的。
就跟他趴在桌子上睡觉了,之后发生了银针偷袭,黑袍老妪,隔壁大哥追杀等等事情……等他睁开眼发现不过是一场梦。
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你看到的就是真实发生的?还是说你看到的,只是有人想让你看到的?
文杰站起身,信步走到卧室。
这会儿李诗曼躺在她的小床上睡的很香甜,睡的这么安稳怎么看都不像跟文杰说那么一番话的样子。
而她床正对面的书桌中间有一个小摆件。
文杰一把拿过那个摆件,转身回到客厅。
“这个东西像什么?“文杰把手里的米老鼠摆件一一举到三个人面前,让他们各自看了一瞬。
这个小摆件设计的很精巧,漂亮的水晶米奇公仔围着中间一个挂轴摆来摆去。
柳青青揉了揉眼睛,看了一会儿她有点眼晕了,突然她顿悟一般:像催眠用的挂环水晶。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就是水晶球带着一条金属链条,链条连接在一个挂环上,催眠师在进行催眠的时候挂在手上,让水晶球不停地左右摆动。
“对,我坐的这个位置,一抬眼就能看到这个摆件。刚刚我盯着这个摆件走过去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走神了,似乎卧室变得晦暗诡异,似乎有什么在房间中氤氲酝酿着。”
文杰定了定神道:“所以,这东西肯定有问题。这是哪来的呢?”
“啊!”李诗曼的母亲张大了嘴巴,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诗曼的父亲见状看了她一眼提醒道:
“你忘了吗?这不是你带着曼儿做心理咨询的时候,听说曼儿睡眠不好,咨询师帮着选啊。据说有辅助睡眠的作用。”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四个人相互交换着眼神,得出了一个结论:“心理咨询师有问题!”
“对,就是这个小东西把前前后后的事情串联了起来,若是心理咨询师策划了这一系列的事情,所有不合逻辑的地方就都解释的通了。
首先,李诗曼的病因是投毒,大剂量的精神类致幻类让李诗曼精神恍惚,产生幻觉。李诗曼出现这些症状到医院就医之后,几次治疗无果。
精神类治疗方案无效的时候,医生会建议进行心理方面的治疗。
所以李诗曼在接受心理咨询的时候,又不断地受到咨询师的催眠和洗脑,强烈的心理暗示和不断的药物作用,在精神和肉体上强化了李诗曼的病情。”
说到这里,文杰顿了一下,冲大家笑了笑道:“据我所知,目前很多医院的医生会把医学解释不清的精神类疾病归为癔病的范畴。”
文杰看着自己面前的三个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他拧开手中雀巢咖啡的盖子,慢慢地喝了一口,接着说道:
“其次,也是这个布局的高明之处,对方很好地利用了您当年云南遇险的事情,让这个事情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成功地把大家的思路引到了因果循环的方向。
让你们认为是既往的行为埋下了恶果,那么祸福难挡,自然而然地不会去怀疑这是有预谋的报复。”
文杰指了指李诗曼的母亲,目光与其对视着:“您刚刚提到的当年探险经历很多细节只有你本人知晓,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其他人不知道,催眠师却可以轻而易举地从你口中套出想知道的真相,很多潜意识里被你刻意忽略的事情,说不定对方都知道呢。”
李诗曼的母亲惊恐地捂住了嘴巴,转头看了看自己的老公,她老公跟她是一样的震惊,两个人目光汇聚了一瞬,又齐刷刷定格到文杰身上。
半小时前他们认为的不速之客,他们想千方百计赶走的人,却在短时间内把这一切看了个透彻。
而他们竟然被人愚弄了,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们的疏忽,害自己的女儿受疾病折磨长达一年之久。
第208章 快点回答我
李诗曼的母亲眼圈瞬间红了,她侧头靠在自己老公肩旁上,轻声啜泣:“我怎么这么蠢啊!曼儿……哎!”
李诗曼的父亲抚了抚妻子的秀发,板着脸装作责备实则是在安慰:“你看你,怎么又说这种话。”
柳青青全程都用不可思议的神色注视着文杰,时而皱眉头思索,时而又恍然大悟般点头。
这会儿文杰把目光从两夫妇身上转移到了她身上,她才想起来自己刚刚问的问题,面露疑惑地看着文杰:“那个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杰哈哈一笑,道:“既然是有人投毒故意让李诗曼生病,自然是投毒给谁,谁就会生病了。
但是为了把这个局做的完美,做的天衣无缝,就硬是扯出了这么一个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辰的梗。
这样大家更是觉得这事儿非人力所能控制,肯定是触动了哪路神仙的逆鳞,降下责罚,避无可避。”
柳青青听罢,一个劲的点头,就跟那啄食的小鸡一样:“这……这……”
“那个心理咨询师赵静淑为什么这么处心积虑?”文杰接上了柳青青的话,说完目不转睛地盯着李诗曼的母亲看。
李诗曼的母亲缓缓从老公身旁直起身子,她平复了一下情绪,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瞬,迟疑着开口道:“当年探险队里遇难人员里,有赵静淑的亲人?”
“不,是生还者是她的亲人。”文杰斩钉截铁地说到。
“噢,所以她才知道了探险的情况,也因此怨恨上了您。”柳青青说着伸手指了指李诗曼的母亲。
“怨恨我?他们遇难与我有……”她正要说:他们遇害与我有什么关系,突然她顿住了,睁大眼睛看看文杰,又看看自己老公。
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继而是深深的哀怨和委屈:“是小文或者小丽?是她们中的一个人活下来了?所以会认为当年我独自出去找到了搜救队获救了,却没有回去救她?”
她的眼泪哗啦啦落了下来:“她错怪我了啊!我明明回去找她们了……”
柳青青眼圈也红了,默默地抽出两张纸巾,递给了她一张。
随着文杰的剖析,真相昭然若揭。
“赵静淑教授,噢……不,赵静淑她……”文杰刚说到一半,另一间卧室一直紧紧关闭着的大门打开了。
一位衣着得体,颇有气韵的女人站在门口,这女人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皮肤细嫩光滑,细眉如黛,她冷目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目光在文杰身上停了下来。
“我就是赵静淑,刚刚听你们说的挺热闹,怎么……见到我都不说话了?要知道……背地里说别人坏话,可不是什么磊落之举。”
她一字一句说的掷地有声,那份自信那份笃定,若这是法庭之上,陪审团听了她这一番责问,都会认为那些推理对她来说都是欲加之罪,都是栽赃陷害。
大家这时候把投向赵静淑的目光重新转移到文杰身上,等着文杰如何回应。
文杰看了赵静淑一瞬,心下感慨:不愧是学心理学的,临危不乱啊!
“你肯定以为我没有证据,事实上,昨晚你费那么大的周折从我手中拿走病例,我就知道病例里面肯定有问题,什么问题呢?
李诗曼的主诊医师跟你是串通好了的,不然私人心理咨询诊所那么多,怎么就偏偏推荐她去你那里做心理咨询呢?要知道现在你的小诊所,还没什么名气呢。”
文杰看了柳青青一眼,柳青青秒懂,了然地笑了笑。
赵静淑眸光冷了几分,慢慢地蒙上了一层水雾。
人在面对骨肉亲情的时候,很难做到绝对的冷静和淡然。
看来当年的生还者是赵静淑的至亲,刚刚她一定是联想到了此人在探险中场遭受的重创。
“随你们怎么想吧,反正你们没有证据。“赵静淑抛下了这句话,踩着高跟鞋拉门走了出去,迎面撞上了刚下电梯,正准备敲门的中年女人。
女人的怀里抱着一个六岁的男童,看起来走了颇远的路程,她气喘吁吁,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赵静淑没做停留,径直来到电梯门口,电梯门还没有合拢,她直接走了进去,伸手去按电梯的关门按钮。
文杰自柳青青衣服上比划了一下子,三两步追出了门。
他一手按在电梯门口阻止了电梯关门:“你都听清楚了,回去跟她说,错怪人家了,也折磨了人家女儿一年了,该收手了。还有啊……”
“你懂什么?我姐姐这辈子都毁了!她找谁说理去,看着别人一家人其乐融融,而她注定孤独终老,还要没日没夜受高位截瘫的折磨,简直生不如死。“赵静淑冷艳的脸上,一行泪滚落下来。
“嗯……我录音了。你们若是不收手的话,我随时会交给警察局,到时候你和你姐姐下半辈子的都要在监狱里度过……“文杰捉狭地笑了。
“你卑鄙无耻!“赵静淑怒目圆睁,伸手要去打文杰。
文杰撤后一步,松开了扶在电梯门上的那只手:“术业有专攻,以你的专业能力,再过20年将是M市心理咨询行业的翘楚……别因为这个毁了自己的一生。”
说完,文杰把另一只手上的握着的小玩意仍在了她身上。
那个小东西掉落在地上,文杰冲着地上偏了偏下巴。
电梯门缓缓关上。
赵静淑低头一看,正是她偷偷塞在柳青青衣兜里的那枚胸针形状的窃听器。
她颤抖地捡起那枚被动了手脚的胸针,掩面而泣。
文杰重新回到了屋子里,对着尴尬地站在客厅里的中年女人道:“从哪来,回哪里去吧,人这一辈子啊,自有因果循环,坏事做多了,小心遭报应!”
李诗曼的母亲也是一阵尴尬,脸刷地红了,从兜里拿出几张现钞塞到中年女人手里:“谢谢大婶,那个……打个车把孩子送回去吧,谢谢您!咱们……咱们不认识……你都懂的啊!”
“柳青青咱们走吧!”
文杰转身出了门,把李诗曼父母拳拳的感谢之词甩在了身后。
“把赵静淑给的药啊,小摆件啊统统扔了,配合医学治疗,很快李诗曼会康复的。”柳青青说完,跟他们道了别,去追文杰。
系统消息这时候自她眼前浮现:
【选择补丁类型:重塑型】
【投放补丁】
【补丁投放成功】
两个人坐电梯下楼的时候,柳青青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还是不懂为什么张志鹏已进入联网系统,就知道了自己是凶手。你快点回答我,快点,很快咱们就要在这里消失了。”
第209章 借刀杀人
“你是问神秘倒影对吧?”文杰低头看着柳青青道。
“神秘倒影?”
“对,据李诗曼自己说,她能够从镜子中看到一个神秘的倒影,样子看上去像个巫婆……”文杰淡淡地笑了笑道:“也就是我口中所说的黑袍老妪。”
“黑袍老妪……”柳青青讶异道:“她真实存在过?为什么我一次都没看到过?”
“对,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所以关于神秘倒影我还需要证实。不过据我猜测张志鹏能够在镜面反射中看到李诗曼,而且他对这个形象深恶痛绝,达到了见之必诛的程度。“
文杰眯起眼眸看着柳青青,缓缓道:
“不然,你以为赵静淑是突然良心发现,要放过李诗曼母女一码,才搞出这个同年同月的事情来?
她费尽周章,借着李诗曼的口将这方法转述给李诗曼的母亲,是要救李诗曼?”
这两个问题把柳青青问的一愣一愣。
她不住地摇头,摇头,再摇头,直到两人的身形渐渐变淡,马上两个人就要退出系统了。她霎时间想到了系统的联网任务,恍然大悟:“为了借刀杀人!”
“呵呵,不错!”
他们两人乘坐的电梯到达一层的时候,电梯里还回荡着文杰的这句简短的赞赏之词,却空无一人。
……
一阵眩晕的感觉之后,文杰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坐在自己卧房的床上,飘窗外的月光依旧羞涩,忸怩地不肯爬过来。
所以,他依然孤单,孤单的连月光都不愿眷顾。
他看了一眼时间,晚十点,跟进入系统的联网任务前一样,也就是说他在联网系统任务中度过的时间,在现实生活中等同于零。
可是…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用以缓解自己的头痛。
在系统任务中一直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思索,推理,又要单打独斗地面对未知敌人和猪队友,这一切搞得他很疲惫。
这会儿他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因为明天他还有事情需要求证。
关于那个神秘倒影。
翌日清晨,彩霞半遮半掩地撩起衣裙,朝阳便目光如炬地隔空注视。很快,地表温度一寸寸攀升,整座城市从睡梦中苏醒。
文杰是被他老爸叫醒的。
文天毅站在卧房门口,用力地敲门
“哐,哐,哐!”
文杰在房间里睡得香甜,睡梦中一家人围着餐桌吃着饭,老妈来了句:你说你这么早敲什么门啊?
老爸道:“又不是新婚燕尔,我怎么就不能敲门了?”
“你不能让儿子多睡会儿?”
“他今天要跟我去华海公司,当然要早点起来做准备工作!”
“你这老头子,你真是记性越来越差,儿子今天不是还有心理辅导,你忘了儿子有病的事情了?”
文杰正想说,吃饭呢,你们这一句一句的还让不让吃饭了……
不对!
吃什么饭啊!
文杰一睁眼,看着卧房里一片朦胧,意识到自己刚刚半睡半醒之间做了个梦。
随即,门口又想起了敲门声。
“哐,哐,哐!”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揉揉眼睛,挠着脑袋,趿拉着拖鞋来到门口。
一开门,看到一脸笑容的父亲。
“爸!”文杰晃了晃脑袋,让自己醒醒神:“爸,一睁眼就看到你真好!”
文杰心头漫过一丝暖流,他忸怩地抱住了父亲肩膀。
他想要的生活就这么简单,一睁眼能看到老爸,老妈,不管他们多唠叨,他都不会烦。一家三口就这样,一直这样……
父亲有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臭小子,今天这是怎么了?你……又闯祸了?”
“我……总闯祸吗?”
“跟你说,你要是再闯祸,小心我打断你腿!”
文杰咽了咽口水,看着父亲作势要打他的样子,心里道:不行,管的太狠,也有那么一点点让人受不了。
等文杰下楼坐在餐桌上,他的母亲慈爱地坐在儿子身旁,上下打量着他。
他端起粥,喝了一口,发现母亲还在看他,他放下碗筷问道:“妈,你吃饭啊?你老看我干吗?你不认识我了吗?”
“这孩子!”她母亲嗔怪地白了他一眼,道:“妈是看你老大不小的了,有没有心仪的女孩子领回来让妈看看啊?”
“你可别不当回事,你看人家你张阿姨家的子成,人家上个月都生娃娃了。你连个女朋友的影子都没有,妈给你介绍的几个姑娘,个个都不错,你怎么都看不上呢。昨天我跟你爸说了……”
“妈,你吃包子,你最喜欢吃的三鲜馅。”文杰赶紧给母亲递了个包子。
不行了,他有点后悔刚刚矫情的话了:太唠叨的话……也烦!
“你看你,让儿子好好吃饭。一大早说什么呢!”文天毅朝赵茹芸试了个眼色。
文杰的母亲,赵茹芸低下头开始闷声吃饭。
吃过饭,文天毅把文杰叫到了客厅,微笑道:“一会儿让司机小王送你过去心理辅导,记得啊,做完心理辅导不许直接回家,要来华海国际找我。”
文杰露出疑惑之色,心里在琢磨:什么辅导?
他的反应被文天毅看在眼里,板起脸正色道:“昨晚你可答应爸爸,以后要参与公司的经营了。”
文杰见父亲不高兴了,心里略过一丝紧张:“没有没有,我只是奇怪您刚刚说的什么辅导?”
也不知怎么,这失而复得的父爱,让他格外珍惜,这种珍惜呢,自然而然地就表现在不想让父亲失望上面。
只要他能做到的事情,他都会尽全力做好。
这时候赵茹芸正好走了过来,一听这话,叹了口气道:“儿子,你该吃药了!”
说着就招呼保姆小冉去帮文杰拿药。
文天毅瞪了自己妻子一眼,耐着性子道:“是两周一次的心理疏导啊,赵静淑教授出诊,很难约的,咱们这是提前半年就预约过的,有时候还会因为赵教授的各种事情更改时间。”
“赵静淑!”文杰微微眯起了眼眸重复道。
“对啊,快点去吧,约的上午九点,可千万别迟到了!迟到一次,所有今年的预约就会取消重新预约。跟你说到时候,铁定要推到明年了。”
文杰正要出发,又被母亲拽住,塞给他两片黄色的小药片:“路上吃了啊!”
第210章 神秘倒影
司机小王早早地把车从车库开了出来,文杰一出门就看到了候着的那辆白色的路虎。
他回头看着父亲道:“不是保时捷卡宴?”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蝴蝶绳扣事件修正之后,一夜之间贾楠拥有的一切,似乎变成了他的。
那也就是说,当初父亲遇害后,贾楠的父亲抢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父亲的财富?所以修正了父亲的遇害,自然拨乱反正,拿回了财富的所有权。
这样想来,别墅,豪车,动产不动产的,享用起来自是问心无愧的。
只不过,对于爱车的选择上……
“那辆卡宴啊,被召回了,索性换了一辆开开。”父亲听了文杰的问话,随口道。
文杰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心下感慨:关于爱车方面,也是一样的。
小王身穿制服,戴着白手套,笔直地站在车旁,见文杰走了过来,赶忙上前拉开了后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文少爷,请!”
文少爷,呵呵!文杰心里默默重复着这个称呼,说实话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在系统的杀人预演中体会的并不是那么真切。
这会儿看着低眉顺眼,一脸恭敬地司机小王,还真有点不习惯。
他心情颇复杂地看了小王一瞬,抿紧了嘴巴。
等上车落坐后,他朝门口的父母摆了摆手,目送着父母进了别墅,这才收回目光。
他看着前排的小王,低声道:“小王,看你的年纪应该比我小几岁,以后私下里就别文少爷,文少爷的喊了,就叫我文哥吧?”
小王愣了一瞬,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文杰,道:“这样不好吧,要是被文总知道了,会扣我绩效的。再说我是华海招聘过来的专职司机,您在华海是高管,咱们级别差那么多呢,让同事知道了,多不合适啊。”
“所以,让你私下里不用拘泥呢。好了,快点开车吧,我爸说赵教授的心理疏导不能迟到。”文杰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好……好吧”
小王急忙启动了车子,车子在别墅区拐了几个弯,驶上了宽阔的马路。
“文少……哦,文哥,你放心,赵教授的心理咨询诊所位于M市北区的北宸环宇大厦,咱们沿着滨河路开半小时,在盛林环岛从第二出口驶出,沿着北宸大街开二十分钟就到了。
现在是七点半,应该在八点半至八点四十左右到。”小王熟稔地介绍着路线。
文杰却听得有点犯困,他对于M市北区是一点概念都没有,可能唯一熟悉的就是北区警局了。
之前跟贾楠纠缠的时候,至少跑了两三次,捂面!
随着车子的颠簸,文杰在车上昏昏欲睡。
小王回头唤他时,他一睁眼,发现周遭光线很暗,原来到地下车库了。
小王带着文杰直接来到了座大厦10层。
电梯门一开,文杰只感觉灯光骤然亮了许多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道道光柱等距排列成半圆形,簇拥着白色大理石台面的接待桌。
接待桌后面的装饰墙上镶嵌着一个大大的“Z”字母撑起一颗红心的简笔画,想来这应该是赵静淑心理咨询诊所的logo了。
小王把文杰让到贵宾等候区,他来到接待桌前,低声跟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
这会儿负责接待的是位年轻的女孩子,穿着一套白色套装,她起身笑容可掬地朝贵宾等候区望过来,冲着文杰微微颔首。
等女孩子再次出来时,笑容变得更加明媚。她引导着文杰绕过接待台,朝里面走了五六分钟,来到一排心理辅导室中靠近角落的一间。
这里采光很好,淡雅怡人的装修风格,简约柔和的纯色布景,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的清香,让人踏足这里变身心放松,心情愉悦。
女孩子轻叩房门,得到应允之后,缓缓扭开了门把手。
只觉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紧跟着文杰感觉周身被暖柔的空气包裹着,那间屋子仿佛一个温暖的怀抱,等着文杰卸去疲惫和伪装,去寻找本我,去触摸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文杰几乎都没意识到自己正挪动着步子朝屋子里走去,等他回过神时,房门已经轻轻合拢,女孩子在门把手上挂上了“免打扰”的牌子。
他站在房间的正中央,对面就是供患者休息的沙发,那沙发看上去舒服极了,昨晚没睡好的他恨不得马上躺过去睡一觉。
也正是在这一瞬间,他脑子里关于“神秘倒影”的那跟神经猛地绷紧了。
紧跟着,他就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敌对气息,这种气息带着戒备和警惕,与一室的安然闲适明显不同。
他转过身,注视着二十年后的赵静淑……教授。
对,经过二十年在心理学领域的刻苦研读,勤恳攻坚,她已经拿下了含金量极高的美国斯坦福大学心理学博士学位。
目前她是两所国内知名高校的特聘心理学客座教授,发表的期刊论文更是数不胜数,这些无一不证明着她在心理学前沿领域的探知与求索。
赵静淑教授看起来精神饱满,仪态万方,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身为心理学领域国内领军人物该有的风骨和气度。
可是在看到文杰的瞬间,她的双眸变得闪烁,那些面对他人时的从容和淡定土崩瓦解,她的嘴唇哆哆嗦嗦:“怎么可能?”
文杰明白她想问是:你怎么可能看起来一点变化都没有?
一如那天下午,别墅卧房里的贾楠。
呵呵,看来她没有系统。
自从开启了系统的联网模式,文杰才知道现实世界里隐藏着那么多有系统的人。只不过处于保密原则,关于系统的事情,不会跟他人提及半个字。
文杰只是笑笑,作为回应。
她没有系统,所以自己还真什么都不能跟她说。
本来文杰没抱任何幻想,目光随意地在房间里逡巡,可是偏偏就看到了一面造型很古风的桌台镜。
这种台镜被支架支撑着,镜子可以自由转动,文杰的这个角度能看到大部分镀着水银的镜面,而镜面另一侧只能堪看看到一抹暗黑色的底色。
他快步走了过去,一把端起桌台镜子。
赵静淑错愕了一瞬,跑过去要去抢那面小镜子,却已然迟了。
文杰端详着镜子背面的黑暗系女巫剧照,那是一张女巫布莱尔的宣传剧照,想想这东西应该是配合宣传的限量版手办礼,不然以赵静淑现在的身份,一个二十年前的破旧镜子怎么会一直保留着。
他指着剧照里的那个女巫演员问道:“神秘倒影?”
第211章 开车!
赵静淑见抢不到,也便不抢了。
她回身走到房间角落的沙发处,径自坐了下来。
一想到自己五十岁的人了,还跟人家年轻人抢东西,自顾自笑了起来。
让他拿到了又怎样,过去二十年的事情了,那些陈年旧事早就随着姐姐的尸骨,掩埋在了不堪的岁月里。
这样一想,也便没了那会儿的忐忑与顾虑。
她脱掉高跟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看着文杰盯着女巫剧照失神地想着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这个就是神秘倒影?”
“对”
“可是为什么跟幻想中的不一样?”
“幻想嘛,每个人的都不一样,你想象出来的,跟李诗曼想象出来的肯定不一样。”
“为什么是这个?”
哈哈哈,赵静淑毫无遮掩地笑了,露出整齐的牙齿。
她脸上有了些许皱纹,与同龄人比可能算是保养的很好了,可是与文杰昨晚看到的那个二十年前比,就显得沧桑了很多。
这一笑,让她的气场变得柔和起来,文杰也跟着笑了笑。
过了二十年,两个人再也不是剑拔弩张,针锋相对了,更像是两个多年不见的特殊朋友,找了个闲暇的午后,一边喝下午茶一边聊天。
“怎么说呢,当时只是不想让她的潜意识记下来我的样子,而心理治疗室里只有这幅剧照。其实想想布莱尔女巫又玄幻又黑暗,又惊悚又恐怖,正符合我的需求。”赵静淑说的极为平静,丝毫没有情绪波动。
“之后的张志鹏,你在李诗曼家里喂他吃药之后,他直接看到了李诗曼六岁的样子,所以潜意识对那个形象产生了深刻印象?”
赵静淑淡淡笑笑:“也不全是,后来他生病也被医生推荐到我诊所接受心理治疗,得知李诗曼举家搬到了国外,我强化了李诗曼母亲的形象。”
狠毒的女人,文杰的眼眸冷了几份,文杰在沙发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那把椅子是给心理咨询师准备的,平时都是赵静淑坐在上面。
文杰坐定之后,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一时间有点放荡不羁地气场。
“你在我吃的东西里下了致幻药?”
呵呵,赵静淑抿嘴笑了,她眨了眨眼睛,神态颇为自得,道:
“不光是下药,还给你催眠了呢。”
怪不得呢!
该问的都问了,文杰站起了身,礼节性地与赵静淑摆了摆手:“谢谢今天的心理疏导,我觉得我以后不需要心理疏导了。”
“你当然需要,你病得不轻呢!”
“谢谢提醒!”
说完,文杰朝房间门口走去。
“你问了这么多问题,我都回答了,我只问了一个问题,你还没回答。”赵静淑指的是最初震惊之余的那句:怎么可能。
文杰脚下一顿,微微侧过身子道:“换个问题吧,我一定回答。”
“你那天到底有没有录音?”
呵呵,文杰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捉狭的笑意:“没有。”
就知道没有!赵静淑也跟着笑了笑,把手臂从沙发扶手上撤了回来,放在了膝盖上。
“那你干嘛参合当年的事情,他们都与你非亲非故的。你别说那个李诗曼是你未婚妻。”
“……”
文杰没在理会她,转身扭开门,大步流星地朝外面走。
走着走着,突然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转而飞快地跑了回去,猛地打开门急切地问道:“你是不是给一个叫贾楠的病人做过心理治疗?”
赵静淑本来从沙发上起身,在房间里站定,舒展了一下胳膊腿,见门被推开,文杰又杀了回来。
她愣怔了一瞬,礼节性地说道:“对不起,这涉及他人隐私,我不能回答。”
文杰一脸寒霜,超低气压隔空向赵静淑碾压而来,很快整个房间里仿佛被东冻成了冰窖。
在文杰冷冽的目光中,赵静淑微微瑟缩了一下,但也只是微微瑟缩了一下而已。
“你那种致幻药的配方,他进行了改良,你是用它治疗患者的心理疾病,而他是用来杀人!”
赵静淑的脸色暗淡了下来,她低垂着眼眸。
那天到文杰离开之后,她面如死灰地保持着那个站姿,站了很久很久。
……
文杰出了赵静淑的心理诊所,小王跟在他身后低声道:“文……文哥,现在去华海国际是吧!”
“不”
“啊?不……不去华海国际啊?可是文总早晨可是交代过的啊!”小王有点为难了。
文杰侧目看着他道:“你先送我去个地方,之后再去华海,我爸问起来我担着。”
小王这才咧开嘴,憨憨地笑笑道:“那成!”
“文哥,咱们去哪里?”
“**二分局”
不知为何,文杰说起这几个字的时候,心脏骤然地痛了一下。
一路,两个人静默无语。
开始小王还是不是跟文杰说那么一两句话,发现不管说什么文杰都毫无反应之后,识趣地闭上了嘴。
从北宸环宇大厦开到东区位于新兴路与德华街交叉路口处的**分局,估计要一个半小时,这一个半小时里,文杰保持着往向窗外的姿势。
看着飞掠而过的树影,突然生出了生命流逝的悲怆之感
人啊,有时候挺贱的,越是没有什么越是想要什么……
自己啊,真是活该。
小王开车之余,赶上等红灯就偷偷朝后视镜瞄一眼,看着文杰身体僵直地坐在后排,眼底眉梢浸着一抹温柔,与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致不停地隔空碰撞。
那高高矮矮的树木和八方伸展的枝条倒映在车窗上形成的剪影,深深浅浅地划过文杰的脸庞……
不知怎么,有种说不出来的心塞。
他索性收回了目光,专心开车。
等到了**二分局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文杰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三三两两地去食堂打饭。
那条从办公区到食堂的一小段路,从寂静到热闹,又从热闹到寂静。
“文哥?”
小王想提醒文杰是不是下去找找。
见文杰没有说话,只好陪着继续等。
很快,一辆捷达开了过来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穿着西服打领带的男士。
文杰的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他看着那位男士拎着盒饭一步步朝办公楼走去,感觉自己的心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紧跟着,一道窈窕的身影雀跃地从办公楼里跑了出来……
杨珊珊还是那么美!
他脸上露出痴迷地笑,下一瞬,看着杨珊珊小跑着朝那位男士迎了上去,接过他手中的饭盒。
两个人说笑着走进了办公楼。
“开车!”文杰冷冷道。
第212章 是一束百合花
小王一脚油门,车子缓缓启动,沿着新兴路自南向北行驶着。
虽然只瞥了一眼,文杰认出了那位男士是黄东恒。
似乎就在几天前,黄东恒说想要与他公平竞争追求杨珊珊,话音尚有余温,他却已成路人甲。
文杰在车内四下环顾,小王以为他在找东西,微微侧目等着他说话。
他看看前排开车的专职司机,又扫了一眼他手中方向盘上的车标……
沉默半晌,终是黯然别过了头,看着窗外发呆。
他不习惯小王叫他文少爷,也更干不出某些富二代,商二代仗着有钱有闲挖人墙角的勾当。
杨珊珊是个好女孩,两人的生命没有了交集,她还是选择了一位屌丝男友,陪着他一起打拼。
当然,黄东恒也是个潜力股,有事业心有责任感。
只不过,不是自己而已。
原来,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话是骗人的。
那么,即使我念你,我也不要你了。
那些与杨珊珊交往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中回放……
慢慢在记忆中被抹去。
……
很快,车子开到了华海国际的大厦楼下。
文杰看着小王,淡淡道:“帮我买束花吧。”
哦?小王微微一愣。
刚刚黯然神伤的一幕他是看到了的,这么快就……
“成,旁边美林大厦地下一层有个超市,超市门口有家花店。文哥,想选什么花?”
“随便吧”文杰撂下这句话,就转身朝大厦的方向走去。没走两步他又收住了脚步,补充道:“除了玫瑰花,其他都可以。”
“哦……”
小王拖着尾音应了一声。
文杰站在华海大厦楼底下,朝一楼的大厅望去,目光在横陈尸体的方向停留了一瞬。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腕表,那是早晨父亲敲门进来后递给他的。
蓝色的表盘,皇冠标志,他相信父亲很早就准备了这块腕表,等着儿子去公司亮相时送给儿子。
只是,这块表被雪藏了很久。
所以当它派上用场的时候,父亲显得有点急迫,也有点激动:
“毕竟入职就是高管,总该有几样与职位相称的配饰。别忘了穿上那套新定制的西装……”
文杰迈步来到前台。
“小文总好!”小美眉起身,看着文杰微微愣了一瞬,问候道。
哦,怪不得这丫头认识我,可能父亲跟高管打过招呼了。
这种消息像长了腿一样,在公司中逐级传播。看,前台是公司的基层员工,她都知道了,可能公司就都知道了。
文杰心情不好,周身低气压向外扩散着,他看向前台的时候,小美眉脸上荡漾着的笑容收敛了几分。
“帮我把网管叫过来。还有给我补办一张工牌,一会儿送李诗曼办公室去。”
“啊?啊……啊!”
前台没有心理准备,迟疑地回应着。
网管属于行政部,各部门软硬件有问题都会找他,对于他的分机电话,她是倒背如流。
很快一个瘦高的小伙子急匆匆跑了过来,在距离文杰还有三四米远的时候,文杰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过来了
“你是网管?”
“对,小文总,您找我?”
这不是废话,不找你干嘛让前台给你打电话,文杰心里腹诽着。
网管虽然离文杰有些距离,可文杰阴沉着一张脸,他可是看清了。他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身为网管,那可是不折不扣的键盘侠,各类网游的资深玩家。
基本看到他的时候,不是在低头打手游,就是很随意地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打游戏,所以,他端端正正地站在原地,前台看着有点别扭。
别说前台别扭,他自己都别扭。
文杰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冷道:
“没事了,你回去吧!”
网管一脸懵逼,表情木讷的看了文杰一瞬,恍然道:“……哦,小文总,再见。”
文杰盯着网管离去的背影看了一瞬,收回目光朝电梯间的方向走去。
看来,系统场景中挂掉的NPC,在现实中并不会死。
与他们相比,补丁载体可就倒霉了,若是在任务里挂了,可就真的挂了。
有了昨晚的预演,他对华海办公楼的布局有了一些了解,所以他直接坐电梯到顶楼,进了父亲的办公室。
算是来打卡吧。
文天毅到也没有给他布置什么任务,毕竟自己这个宝贝儿子能够同意来帮他,已经是让他很意外了。
要知道,之前不管怎么劝说,他都不乐意。
文天毅自知是自己和爱人对儿子太宠溺了,他们就这一个儿子,而文杰时而会头痛,一头通就忘记一些事情。这可是他们唯一的财产继承人啊,他们能不骄纵溺爱吗?
结果,儿子养成了养尊处优的毛病,多半时间宅在家里,鲜少外出。而一旦外出,很大几率会闯祸。
好在文天毅很懂得保护家人的隐私,所以那些只是生活的小插曲。
“爸,没事的话我走了。”
“你干嘛去?”
“去找李诗曼,哦,我是说公关总监李诗曼。”
文天毅手里端着杯子正要说话,听到了文杰要去找李诗曼,他特意把送到嘴边的杯子放了下来。
他注视着文杰,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儿子真是长大了,昨天答应了来公司挂职锻炼,看样子晚上还做了不少功课。
竟然知道华海公司公关总监是李诗曼,要知道李诗曼刚回国不久,华海下聘书高薪任用其为公关总监的事情,还都没对媒体披露呢。
就知道儿子跟年轻时的自己一样,是从商的料。
“哈哈哈,去吧去吧……”文天毅爽朗一笑,慈爱地朝文杰挥了挥手:“那个……”
这一说到李诗曼啊,文天毅想到了昨晚老伴儿那个提议。
当时,文天毅觉得文杰的性格是不会接受家里安排的相亲,搞不好还有逆反情绪了,所以拒绝的很干脆,这会儿见文杰刚来公司就要去找李诗曼……
他又有点动摇了,若是文杰有这个意思的话,那他肯定是要帮儿子一把的啊。
“什么事?”
“啊……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文杰摇头笑笑,出了电梯有电话进来,是司机小王,告诉他花买来了。
小王把话送到了十六层,是一大束百合花。
文杰愣愣地盯着百合花看了又看,接过花来到李诗曼的办公室。
“咚,咚,咚”他敲响了办公室的玻璃门。
第213章 是我!
“请进!”
文杰推开门,李诗曼穿着制服套装,正坐在办公桌后微笑地看着他的方向。
自从他迈进办公室开始,李诗曼的目光就定在了他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难道六岁的李诗曼记得他的样子?
不至于吧,当时在致幻药物的作用下,他和六岁的李诗曼是否真的有对话过都不确定。
那李诗曼怎么能认得他?
文杰摇摇头兀自笑了,自己肯定想多了,估计是李诗曼觉得他跟父亲,也就是她们的总经理长的像而已。
想到这里,他走过去隔着办公桌把手里捧着的花递给李诗曼,道:“李总,生日快乐!”
李诗曼的手臂微微颤抖,事实上她浑身都在颤抖,她想起身去接那束百合花,可总觉得有稳不住身形,只好身体前倾以办公桌为支持点。
双手接过花,她却没去看花,眼睛一直盯着文杰,不可思议道:“你是……”
她没敢继续说,她怕猜错了,改口道:“你是小文总?你跟总经理长得真像。”
说罢,她把花插在了办公桌上空花瓶上,意兴阑珊地坐下了。
她低垂着眼眸的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
一时间,文杰被晒在了原地。
这个办公室太熟悉了,在系统场景里他前后进来过几次。他走到饮水机旁边,拿起一个马克杯,用开水涮了一下,在架子上选了蓝山速溶咖啡,自己冲泡了起来。
随着开水的注入,速溶咖啡粉随着水流上下翻滚,咖啡香浓的气息渐渐在房间里飘散。
“你喝雀巢还是蓝山?”
文杰一边搅动着自己这杯咖啡,一边转过头问李诗曼。
这一回头,发现李诗曼在看着自己发呆,眼眸紧随着自己的身影,而瞳孔却没有聚焦。
看来她真的记得我!
文杰试探性地问:“怎么了?你为什么总是盯着我?”
“你特别像一个人……”李诗曼显然听到了文杰的问题,她却仍然沉浸在失神的状态中,空悠悠的声音仿佛从天边飘来的一样:
“刚刚你进屋的一刹那,我以为你就是他呢,真是空欢喜一场。你是小文总,今天晨会的时候听董事长说了,从今天起你要正式进入华海国际工作了。”
文杰啜饮了一小口咖啡,故意安慰道:“没事,认错人很正常。”
心里暗暗希望这个梗早点揭过去吧,刚打发走一个揪着问的赵静淑,马上又来一个李诗曼。
讲真,他已经厌倦听到那句话了。
“可是我怕我没机会跟他道谢。”说着说着,李诗曼黯然垂下了眼眸。
文杰看不到她的眼睛,不过从她落寞的神色中猜得出,她可能已经红了眼圈。
他最怕女人哭,见这场面有点焦虑了。上班第一天在李诗曼办公室,把人家搞的哭哭啼啼,这要是让同事撞见了还不八卦满天飞了啊。
“哎,你不就是要跟他道谢啊,说不定他都知道了。你也就别一直记挂在心里了。”文杰打着哈哈。
“你不懂,他救了我的命!”李诗曼终于回过神来,神色变得严肃无比,噙在眼里的泪花晶莹闪烁,仿佛碎琻落入眼眸。
“……”
文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事情严格来说,跟他主动救以身试险去救李诗曼……还是不一样的。
系统任务这种东西就是,想不想完成都必须完成。否则就困在系统里无法出来。
所以听李诗曼这样一说,他有点受之有愧了。
为了掩饰自己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感,他把马克杯送到嘴边,又喝了一口咖啡。
“父母年迈,无法随我一起回国,若不是为了找救命恩人,我本没想回国的。”李诗曼悠悠道,声音轻柔婉转,无论这句话的内容还是声音,文杰都觉得格外好听。
他没想到这件事情对六岁的李诗曼影响这么大,让她记挂了十几年,并且一毕业就执意回国。
李诗曼的海外生活经历和教育背景,文杰是略知一二的,也清楚以李诗曼的资历若是回国发展的话,在帝都,魔都谋一份更体面的工作易如反掌。
而李诗曼选择回到M市,又偏巧不巧地应聘到了自己父亲的公司……
冥冥之中,还真是某种缘分牵引着李诗曼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说到这里,李诗曼的泪水顺着眼角无声地滑落,文杰慌忙把纸抽递了过去:
“那个……你看你哭什么啊……哎!你别哭啊!快点擦擦……。”
李诗曼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文杰只好迎着头皮道:“那个……是我,我是说你要找那个人是我。”
这时,有人敲门而。
营销中心的王辉,也就是文杰的大学寝室老大,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边走边说着:“李总,这个文件我看你签字了……”
他目光从文件上移开后,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泪流满面的李诗曼,自己的大学同学文杰,桌上放着一束花,文杰正说“什么什么要找的是他”。
王辉多精明的人啊,见文少爷这是有情况啊,连忙把目光重新定在手里的文件上:“不好意思,我走错办公室了,你们忙,你们忙!”
“……”李诗曼。
“……”文杰。
临出门还不忘给文杰抛个眼神。
“……”文杰一脸尴尬。
王辉出门后,特意从外面带上了门。
办公室李诗曼和文杰被这么搅和一下子,也都沉默了。
过了半晌,李诗曼抬起头,又仔仔细细打量了文杰一番,嘴角抽动一下,荡起了苦笑。
“谢谢安慰,你不用安慰我的,没事。那个人哪有你这么年轻啊,起码要四十岁以上。”
李诗曼换了个坐姿,抽泣道:”我回国后同时有几家公司给了我offer,之所以选华海……可能是面试看到文总时,感觉很亲切。
明知道他不是救我的人,可还是鬼使神差地接受了华海的聘用。”
“……是我,真是我”文杰抢白道。
“小文总,你没骗我?”
文杰心一横,去他的什么系统保密原则吧。
他凝重地点点头:“是我,那是在你家里,你不明原因生了癔病。你小手拉着我问,我是不是活不过六岁了……我说:不会!”
第214章 花谁送的?
李诗曼听着听着,泪水再一次漫了上来,她捂住自己的嘴巴,怕自己忍不住喊出来。
文杰不再说了,他深深地望向李诗曼,与一双泪眼对视着。
他发自内心地给了李诗曼一个微笑,那笑容温暖而明媚,霎时间拂去了她多年来淤积在心头的惆怅。
李诗曼看到文杰的笑容,周身一暖,她直接冲过去给了文杰一个熊抱,双臂紧紧环住了文杰的腰,把脸埋在了他的肩头。
文杰连连后退着躲闪,一边躲一边说:
“喂……喂,我说……你冷静点!”
李诗曼亦步亦趋,就是死死保住他不撒手,在他肩头不住地抽泣:“人家……找……找的好辛苦!每到周末就开着车子在m市……到处转。有……又一次在环路上,看到旁边车道的司机侧面长得跟你很像,我一激动……追尾了。呜呜呜……”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文杰使劲往后仰着脖子,尽量离李诗曼的脑袋远点。
倒不是说嫌弃李诗曼,凭心而论,李诗曼生的很美,身上里还带着一种异国文化熏陶而成的独特气质,优雅知性而又热情开放。
就是外国女人常常给国人的那种……很open的感觉。
具体来说吧,就是这会儿文杰就能感觉到这一抱极为坦诚,估计国外穿衣服都讲究舒适度,李诗曼穿的衣服面料就都很轻薄,抱着文杰丝毫没有隔阂,很舒服。
“李总,李诗曼,你先松开我!”文杰不得不提醒她道。
李诗曼还没有从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竟然这样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把救命恩人找到了!
而且,救命恩人还是个儒雅多金的文家大少爷,华海集团未来的接班人……只要一想到这个,她就激动不已,环在文杰腰上的手臂便越收越紧。
“嘘!都小点声!别让里面听到。“
“现在怎么样了?“
“抱起来了。“
……
“都干嘛呢?你们不用工作吗?都给我回去工作!”
一道厉声的斥责从屋外传来,文杰和李诗曼倏地弹开了,好像触电了一样。
他们两个同时扭头看向门口,只见门口黑压压一片。
我的天啊,门口什么时候围了这么多人!
文杰和李诗曼真是尴尬又窘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文杰没再看李诗曼,自顾自地坐在了沙发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咖啡杯还在手上。他I笑着摇了摇头,被李诗曼那么虐了一波,咖啡竟然都没洒出来,自己现在还真是稳啊。
美人投怀送抱,都无法在他心中激起一丝涟漪。
自己这是……怎么了?
等李诗曼回到了座位后面,看上去情绪平稳了很多,只是眼睛一直盯在他身上。
“我接受你的感谢,好了,现在你不用再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了。”文杰说的风轻云淡,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李诗曼的眼神有了瞬的躲闪,她在努力消化文杰那一番话里的意思。
身为公关部负责人,之前主修过公共关系管理的全部课程的她,很明白文杰这是在与她划清界限。
她收回了目光,克制着自己内心中强烈的失落感,道:“明白,小文总。你还有事吗?”
“没事,我只是在等行政部给我送工牌。”文杰说着低头看看自己前胸位置,淡淡道:“我工牌丢了,打不开办公室的门。“
李诗曼听罢,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支起来,开始忙工作。
她用左胳膊轻轻撑着半边脸庞,右手握着鼠标时而食指轻点,时而中指快速下滑,眼睛始终盯着电脑屏幕,表现出她在忘我工作。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故意把身子挺的更直,肩颈放松,让自己看起来姿态优美一点……
呵呵,女孩子的小心机。
文杰瞥了她一眼,把右手上的咖啡杯送到嘴边,猛灌了一口。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咣,咣,咣”
李诗曼握着鼠标的手一顿,转向门口:“谁啊?”
“噢,是行政部送工牌吧!”文杰接了一句,朝门口喊道:“进来吧!”
“对,我是行政部文员王亚文,我来给文总送工牌。”门外传来一道尖细的女声。
文杰看了李诗曼一眼,那眼神似乎再说:看吧,猜对了。
他又朝门口喊道:进来吧!“
依然没有人进来,行政部的王亚文一边敲门一边到:“能帮忙开一下门吗?锁上了。“
门晃动了两下,没开。
谁锁的门,文杰不仅有点纳闷,他清楚地记得自己进来时没有锁门。
在公司里敲门进一个女同事的办公室,不应该锁门免得引起误会,这是起码的商务礼仪吧。
噢,想起来了,王辉这小子中途进来过,肯定是他锁的门。
呃……他有点想飙脏话了,王辉什么意思啊!
那估计王辉出去之后,这群围观的人就都跑过来看热闹了。
王辉这小子不地道,故意整他!
思绪纷呈间,文杰已经来到门口,扭动了一下里面的暗锁,“咔吧“门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略显瘦弱的女孩子,尖尖的下巴,挺巧的鼻子,鼻梁上带着一副无框眼睛。她扶了扶眼睛,垂下了手又轻轻抓着衬衫边缘的一角,怯怯道:“文总,您的工牌。“
说完她松开了衣角,双臂伸直,两手把一张连着挂绳的卡片呈到文杰面前。
她只是匆匆看了文杰一眼,就低垂着眼眸把目光落在了手中的工牌上。
那上面有一张阳光帅气的大男孩,放荡不羁地笑着的一寸照片。若是摄影师不按下快门,这个男孩子很可能会在下一瞬冲镜头做个鬼脸。
文杰接过工牌,扫了一眼,不仅一愣:自己什么时候照过这张照片了?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面前瘦小的王压文,迟疑着开口道:“文总,那没事的话,我下楼了。”
“噢”文杰恍然回过神道:“谢谢!”
关了门,文杰转过身,目光在李诗曼和桌角插着的百合花中间不停转换着。
耳边回荡起柳青青的话:百合花啊,16层垃圾桶有几束干枯的百合花。
他试探性地问:“李诗曼你以前收到的百合花……是谁送的?”
第215章 文杰救我
“你管不着!”李诗曼毫不客气地回了他一句:“还有啊,工牌已经拿到了,小文总,不知您还有没有事?”
意思是没事就该走人了。
既然对方已经下了逐客令,文杰淡然道:“没事了,李总,我先回办公室了。”
文杰从李诗曼办公室出来,并没有急着回办公室,他来到这一层楼走廊尽头,推开防火门看到一个大大的垃圾桶。
掀开垃圾桶盖子,他朝里面瞧了一眼:空的。
空的?难道保洁给清走了吗?
文杰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两点。
已经下午两点了啊,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觉已经前胸贴后背了。
怪不得到楼下的时候,他让小王去买花,小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原来是在奇怪,大中午的怎么不张罗吃饭?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己……怎么没觉得饿?
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晃了晃脑袋,把杂七杂八的想法暂时摒弃掉,专注地想百合花的事情。
也就是说保洁会定时的收走垃圾桶的垃圾,这……这特么就是常识。
那个公司的保洁不收垃圾啊!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会有好几束干枯的百合花在垃圾桶里?
是柳青青去看垃圾桶的时候,碰巧赶在保洁收垃圾之前,这样垃圾桶里的放着当天的垃圾,所以她看到了一堆垃圾之中,有几束百合花。
这个思路对吗?
靠!当然不对!
谁会把干枯的看不出什么品类的花,一直插在花瓶里?
基本在花开始枯萎的时候放在桌上就已经碍眼了,大多数人都会在花开始枯萎的一两天里把花扔了。
也就是说仍在垃圾桶里的花,只是枯萎了,绝对到不了干枯的程度。
从枯萎到干枯,估计至少需要5天,文杰看了一眼垃圾间的环境,这里阴暗潮湿,没有太阳直射。那估计花想达到干枯就要更久。
而保洁每天下班前肯定要把当天的垃圾倒掉,不可能把垃圾留到第二天。
也就是说,有人故意把花留到干枯仍在垃圾桶,垃圾还没有被倒掉被柳青青看到了。
才会有干枯百合花一说。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柳青青说谎。
文杰咂摸着这个事情,一时间也说不好柳青青是不是说谎了。
一想到柳青青,就想到了系统任务。
靠!系统任务完成之后,自己还没领取奖励。
领奖励是多重要的事情啊,自己竟然也会忽略。
自己……傻了吗?
他快步来到电梯间按了上行的键。
很快电梯来了,他正要进入电梯,看到一位保洁正在擦电梯内部。
关门后,他开口问到:“你好,我问一下,你们都几点钟倾倒垃圾?”
保洁看了文杰一眼,眼睛快速地扫了眼他胸前的工牌,然后紧张地扔下手中的抹布,认真地回答道:
“文总,我们都是下午三点开始工位的收垃圾,四点半所有垃圾汇总起来送到楼下,五点钟收垃圾的车会过来把垃圾收走。”
“三点?“文杰费解地重复了一边,琢磨了片刻到:”那16层走廊尽头的大垃圾桶已经空了,是谁收走了垃圾?“
“咦?16层正是我负责啊,垃圾桶的垃圾我没有动啊,里面有多半桶垃圾呢,怎么就空了?“保洁大姐讶异地说到。
“嗯”文杰点点头,保洁的话让他陷入了思考:“那……之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呵呵,没有,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情况,收垃圾的工作谁都不愿意做,哪还有人偷偷帮你收。”保洁大姐笑呵呵的样子,好像听到个笑话。
转眼间到了顶层,文杰跟保洁大姐道谢之后,出了电梯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用工卡里的感应磁条在门锁前晃了晃,门咔吧就弹开了。
文杰直接进屋,反手关了门。
先别管干枯的百合花了,先领了系统奖励要紧。
文杰开启了系统,现在他的系统处于脱网状态。
也就是说,只有自己主版这一块是亮的,其他三个区域都是灰色的。
刚登陆进来,眼前的系统界面个人主板去出现一行文字
【您有新的系统消息】
【是否收取新信息】
【是】
文杰脑海中念头一动,只见那个小信封飞到了界面正中央,信封自动开启,飞出来一张黄色的纸片。
上书:补丁载体101顺利通过联网系统任务,根据贡献值获得如下奖励:
1.隐藏身份一次
2.虚拟场景一次
3.开启抽奖箱一次
【是否现在开启抽奖箱】
【是】
文杰有了一丝期待,也只是淡淡的期待罢了。
从中午到现在,他低落的情绪终于被拉动起来,他应该高兴才对。
面前出现了一个金灿灿的抽奖箱,抽奖箱慢慢移动到屏幕正中间,然后抽奖箱底部的转盘开始旋转,越转越快……
【是否现在抽取奖励】
【是】
抽奖箱瞬间了停了下来,那个沉重而缀满宝石的盖子轰隆隆开启,随之而来的,一个纸条从里面飞了出来。
文杰定睛一看:获得逃生道具一次。
逃生道具,逃生道具,逃生道具!
虽然文杰不清楚这个道具会怎样帮助自己逃生,但是他清楚,这绝对是个含金量极高的道具,这相当于能够死里逃生一次。
虽然不及一条命那么值钱,但也仅次于了。
文杰重新进入了自己的个人属性界面,一项一项的浏览下去:基础技能:略,奖励栏:2个道具栏:2个……
看到这三样东西如数归于囊中,他突然有一种安稳的感觉,下一次联网任务的时候,终于不用赤手空拳跟他们硬抗了。
文杰想起了柳青青,他关闭了个人属性页面,重新回到刚刚的个人主板界面。
那个系统消息里只有自己的奖励信息,并没有其他补丁载体的。
原来系统连这个都保密啊,真小区。
不过柳青青的贡献值不如自己,估计不会有自己捞到的实惠多。
关闭了系统,他环顾自己的办公室,发现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有一只样子很奇怪的笔。
他从沙发上起身,朝办公桌走去,在距离办公桌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他看清了那是一直绿色的羽毛笔,放在了一张纸的侧面。
而这张纸上写着:文杰,救我!
署名是:李诗曼
时间:2019年7月7日。
第216章 恶作剧?
那一行文字,字字如喋血的玫瑰,妖娆而惨烈地在纸上绽放。
看的文杰心惊肉跳。
他头脑一热,冲出了办公室,看电梯都没在,转身想从步行梯跑下去。
一打开20层走廊的防火门,目光扫过楼梯拐角处的大垃圾桶,他忽地就顿住了。
他的腿好像不听使唤一样,本来是要下楼的他,鬼使神差地一步步接近那个垃圾桶。
属于垃圾桶特有的味道越来越浓,直往鼻子里钻。他略侧头,让鼻子能离垃圾桶远一点,然后一把掀开垃圾桶的盖子。
只见垃圾桶底部有少量的办公垃圾,看样子能占到桶容积的1/5
这个桶的垃圾为何没有人清倒呢?
16层到20层也就隔着几层楼,这前后过去二十分钟了20层楼连个保洁影子都没有。
行政部这么不会安排工作的吗,总经理所在楼层的垃圾没人收,倒是把其他楼层的收了?
文杰狐疑地转身回了办公室。
他重新回到自己办公桌前,发现桌面上那张血书没有了,只剩下羽毛笔躺在桌面上,笔尖残留着暗红的液体干涸后的痕迹。
这么短的时间里,谁来过我办公室?
光天化日的,是谁这么明目张胆的开这种玩笑。
他对着内线电话联系表研究了一会儿,从里面找到了李诗曼的内线电话拨了过去:
“铃,铃,铃……”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听。
难道出事了?
正当他想要挂断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李总,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啊。”
“您好,李总没在办公室,我是她的助理,薛小婉。”
是薛小婉,文杰的头脑中出现一个黑色短裙,蓝色真丝衬衫的短发女孩子的形象。
“哦,那你知道李总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我也是来找她签字的。我走到门口,发现她办公室门开着,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正常来说,我是不应该接领导电话的。我转身准备离开,可见电话一直响,估计是有急事,不然谁也不会一遍遍重复拨的,犹豫了一瞬,还是进来接了电话。”薛小婉怯怯地说道。
“好,我知道了!”文杰把听筒扣在耳朵上仔细听着对方那边从听筒传来的声音,“砰!”对方挂了电话。
文杰揉了揉耳朵,把听筒拽老远,对着电话听筒皱了皱眉头,然后吸了口气,往椅子上一躺,把腿翘在了办公桌上。
他把羽毛笔放在手上把玩着,绿色的羽毛固定在一根铜制笔杆上,这笔杆……文杰凑近了点,这样看的更仔细一些,这笔杆是仿古款式故意做旧还是说真的年代久远铜制的笔杆被锈蚀了,才显得这样的斑驳残破?
精钢制成的笔尖上带着三条对称的弧形图案,最内侧的弧形图案里,竖着写了一行字母:DI.OMLI。
笔尖上干涸的红色印记,覆盖了笔尖1/2的面积,基本到了第二条弧形的上缘位置。
他把笔尖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没有想象中那种恐怖的咸腥味道。
文杰不禁失笑着摇了摇头,就是蘸了红色的墨水而已,自己竟让想到凶杀上去了。
是不是最近被系统任务折磨的有点神经了?
他不经意间转动了一下笔杆,发现笔杆的侧面同样刻了字母:SOUL。
灵魂?
他把羽毛笔扔在了桌子上,从内线里找到了餐厅的电话,打过去没人接。
看了看手表:14:45
估计餐厅在休息。
休息他也要吃饭啊,他这会儿感觉到饿了。
或许隔壁总经理助理那里有吃的,他起身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是虚掩着的。
他站在门前,隐约能听到里面人的讲话。
是一个穿着黑色短裙,蓝色丝质衬衫的短发女孩,薛小婉!
“对,文总,听王总说小文总跟李总在办公室里,也不知道谈了什么,两人情绪都很激动,李总还落泪了。后来两个人……两个人还抱在一起了……”
靠!就说不愿意来大公司上班,人事关系太特么复杂了,一群人在背后等着打你小报告。
文杰一推门走了进去,薛小婉和父亲文天毅两人愕然地看着气呼呼走进来的文杰。
薛小婉慌了:“那个……那个,文总,你们聊,我先走了!”
说完她慌里慌张地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文杰伸胳膊拦住了她,道:“你上楼够快的啊?”
“嗯?”
薛小婉一愣:“没有,没有,你们聊!我还有事,还有事……”
说话间,她小碎步朝门口跑去。
文杰看着薛小婉的背影“哼”了一声,算是表达自己的不满。
文天毅正咂摸着公关助理薛小婉的那一番话呢,越琢磨越开心。
所以,当文杰转身时,迎接他的是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神,父亲正笑意盈盈地注视着他。
别人打自己小报告,父亲竟然是这样一副心花怒放的样子,文杰有点讶异道:
“爸,你笑什么呢?”
“我……我有笑吗?”
文天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问道。
知道了文杰跟李诗曼可能认识,举止亲近,竟然……竟然还抱在一起了!
他是打心眼里高兴,他了解自己的儿子,文杰绝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抱女孩子的人,他若是跟谁有亲密的举动,那一定是喜欢人家。
可他明明只是内心里高兴一下啊,怎么……怎么让文杰看出来了?
自己混迹商场多年,怎么也开始喜形于色了?
文杰没接话,他四下环顾,看到办公室角落放着一个小冰箱。
他径直走了过去,拉开一看,别说还真有挺多存货。
拣了个火腿三明治,又拿了一罐牛奶,他坐到沙发上,开动了。
“爸,你冰箱里怎么放这么多吃的?”文杰撕开三明治的塑料包装问道。
“我有时候一忙就错过饭点了。”文天毅走到文杰身旁,也坐了下来:“文杰,怎么你还没吃饭?”
“没……”
“中午不吃饭,你跑哪里去了?
文天毅不理解了,他摸出电话调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文杰嘴里塞满了三明治火腿,嚼着嚼着若有所思地停了一瞬。
愣怔地望着手里的那罐牛奶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