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终于等到这日
关了三个多小时的小黑屋,就写出四千字来,小无真是要抓狂了,肉虽好吃但是写着难啊~真的已经竭尽全力地写了,亲们如果吃着不满意,也不要拍小无了,呜呜~看在小无这么努力的份儿上,要多多爱护,最好有票子打赏神马的,有动力才有肉肉吃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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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过天地,又随着红缎牵扯回到了内室,男向右女向左地上炕坐好,傧相们手里托着莲花瓣的盘子,里面五谷、栗子、枣儿、花生等物,还有些五分打着吉利花纹字样的锞子,齐五婶儿看了不由觉得,齐家果真是根深的大族,有的是家底儿,这气派可是比当年茉莉嫁的蒋家更甚。
接过喜盘在帐子里各处抛洒,依旧是那一套喜歌儿:“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撒帐南,好合情怀乐且耽……撒帐北……撒帐上,交颈鸳鸯成两两……撒帐中,一双月里玉芙蓉……撒帐下……撒帐前……撒帐后,夫妻和谐长保守,从来夫唱妇相随,莫做河东狮子吼……”
撒帐诗里面有些暗喻闺房之乐的词句,荷花垂头坐在炕上听得有些面皮发烧。
齐锦棠坐在荷花对面,虽说还隔着盖头,但见她垂头的模样,不由得想着荷花如今不知是个什么神情,正得喜娘拿了秤杆儿过来,让他去挑盖头。
他稳住心神,伸手挑开了盖在荷花凤冠上的打红盖头,露出了荷花绯红的面颊,眼帘低垂睫毛还不住颤抖,像两只羞涩的彩蝶。薄唇染了胭脂,比往日更觉红嫩。
荷花被挑开了盖头,刚开始没敢抬头,但半晌没听到声响,这才偷眼朝自己对面看去。齐锦棠平素都穿得很是淡雅,难得见他一身儿大红的新衣,越发衬得面目清俊,一双眸子里漾着柔情,满满地都是自己含羞的模样。两下目光相接,齐锦棠的脸上露出笑意,荷花却像被人捉住了错处似的,忙不迭垂头避开。
傧相又捧了盘子上来,喜娘笑着取了盘中扎着大红绸花的剪子,从荷花和齐锦棠鬓边各剪下一缕头发,巧手拈在一起挽个同心结。
荷花看着她手指翻飞,两缕发丝交结缠绕、不分彼此,最后挽成一小巧精致的同心结,倒像是在自己心底也挽了一个结,她思及此处,转眸去看齐锦棠,见他目中含情,竟似也与自己心思相同一般。
“男既分丝发,女亦剪云鬟,绾做同心结,藏入锦囊中,相敬常如宾、举案应齐眉,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虽然不过是几句市井打油诗的吉利话,但是听在有心有情之人的耳中,却又是一番不同的心境领略。
最后捧上来的是一双合卺杯,两个人凑近喝了合卺酒,齐锦棠灼灼的目光落在脸上身上,竟都觉得烫到人心里去。
喜娘将合卺杯丢在地上,一仰一覆得了个好彩头,道喜后得了个银锞子,欢喜地告辞了出去。
齐锦棠起身下地,站在炕边端详着荷花,直看得她又羞又恼了,这才笑着说:“我得出去招呼客人,苗儿和小真都在那屋,我叫她俩进来陪你,炕桌的小抽屉里给你准备了点心,饿了就垫垫肚子,若是累了就略歪歪,只是莫要弄乱了衣裳头发,晚上怕还有来闹洞房的……”
后面似乎还有嘱咐的话,但是外面已经有人扬声嚷道:“新郎倌儿快出来敬酒了,如今可还是青天白日的,难不成就等不及要小登科了?”
荷花听了这话脸红得几乎要滴血,顾不得害臊赶紧催他道:“以后多少说话的时候,偏要在这会儿嘱咐,你再不出去,我今后可是没脸见人了。”
齐锦棠眉眼带笑,只觉看着荷花如何都看不够似的,但也知道分寸,转身出去,唤了苗儿和小真道:“好生陪着你们姑娘。”
苗儿和小真都是头一次见到齐锦棠,全都不敢抬头,低头诺诺地应了,待齐锦棠走了之后才进来东屋。
小真到底年纪小一些,以前不过是在家做活,没见过什么世面,而且也没有苗儿稳重,见屋里没了人就高兴地说:“姑娘今个儿真漂亮,这儿屋子也好看,东西也好看……”
苗儿拦住了小真的话,去问荷花道:“姑娘饿不饿?姑爷交代奴婢,说炕桌抽屉里给您备了点心,屋里也有茶水,不如略吃点儿垫垫,不然等到晚上还指不定能不能吃上东西。”
荷花略活动了一下酸楚的脖子,这会儿才觉得头上那个凤冠沉沉地压人,稍微动弹就撞得钗环作响。
小真上来帮荷花揉捏着脖子和肩膀,荷花才问:“你俩早晨吃东西没?昨晚在这儿没人来生事吧?”
“没有,姑爷还安排了两个妈妈在外头,都是很和气的人,奴婢们早晨吃过了,刚才趁空也有个妈妈来送了午饭,已经都吃了。”苗儿拉开抽屉,果然有几碟子还压着喜字、盖着花帘儿的,一一摆到桌上,又倒了茶来。
荷花见那几碟子糕点,桃花烧卖、蒸酥果馅饼、黄米面枣儿糕和雪花云片糕,都是平素自己喜欢吃的,心里感动齐锦棠的心思,虽然并不觉得,却也一样儿吃了点儿,喝了几口茶让苗儿把东西都收了,怕被人撞进来看见不好。
前面的吵吵嚷嚷,时不时地会传到后面,荷花免不得心里惦记,不知道齐锦棠喝了多少酒,少不得又让苗儿去煮了醒酒汤备着。
这一等就直等到外面华灯初上,大红灯笼映在窗纸上,红彤彤地很是好看,新房里儿臂粗的红烛也点起来,屋里顿时就亮堂起来,荷花估摸着前面的人该是都快过来了,对着妆奁理了头发,又略补了补妆。
果然不多时就有齐家亲友的女眷,簇拥着齐锦棠进了屋来,围着说话儿取笑,倒是有个眼尖的,见外间儿的小炉上暖着陶罐,掀开一看竟是醒酒汤,忙不绝口地夸道:“大姐家可真娶了个好媳妇,瞧这心细的,连醒酒汤都早早地备下了,以后棠哥儿可真是有福了。”
齐夫人当着人面儿也是有心存体面的,自然也是对荷花赞不绝口,齐家历代是读书人家,也没那些粗俗的闹洞房花样儿,只女人们坐在一处玩闹几句,在炕上翻了些喜果吃,又对齐锦棠取笑了两句,便就也都散了。
齐老五的媳妇走前,对荷花低声嘱咐了那大红喜被里叠着的白绸,万万要记得放在身下。
荷花顿时涨红了脸,胡乱点头应了,屋里人一时都散了,只有苗儿和小真侯在一旁,准备伺候二人歇下。
齐锦棠直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嘱咐外面的婆子关好门户,这里用不着你们伺候。”
荷花坐在炕沿儿上,听着这话,手里不自觉地捏紧了袖子,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似乎连坐都坐得不安稳了。
苗儿和小真都退了出去,新房的门也关了个严实,齐锦棠这才走到炕边,从上而下地盯着荷花瞧。虽然知道荷花算不得什么绝色女子,不过是清秀耐看,可那眉眼、模样,却是样样都合自己的心意,心里只想着要她,只认准是她,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一时竟怎样都看不够似的。
荷花被看得发窘,又没处可躲、无处可藏的,想要开口说话都觉得喉咙发紧,张了张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直闻到齐锦棠身上的酒气,这才寻了个话题道:“外、外面炉上给你温着醒酒汤,去喝一碗吧……”
齐锦棠却直接伸手抽掉了荷花发间的长簪,把凤冠帮她取下,声音中带着笑意地说:“我没喝几口,大家都有分寸呢!你平素最不爱戴首饰,顶着这个一天,该累坏了吧?”
从小到大的情谊,以前也不知被抱过多少次,拉过多少次的手,可是这会儿齐锦棠的手指只划过了发间,就惹得荷花心里发紧,一阵轻微地颤抖,头越发埋得低了。
齐锦棠拉住荷花的手问:“我刚才只喝了几盏酒,竟都没顾上吃东西,你陪我吃点儿?”
荷花这才抬头看他,眉眼依旧是小时候的模样,全都舒展开来依旧那么好看,站在红烛前,衣边被裹上一层光晕,越发衬得挺拔清朗,不由自主地就被他拉到桌旁。
两个人虽然都腹中空虚,可谁也无心吃饭,都胡乱用了两口,荷花盛了碗汤喝,将樱唇染得越发娇艳。
齐锦棠看得出神,喃喃地说:“荷花,你今天真好看。”
荷花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汤也喝不下了,端着汤碗的手都要抬不起了似的,恨不能寻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低声道:“抹得白的白、红的红,有什么好看的……”说到这儿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卸妆,难怪总觉得脸上热得难受,那么多脂粉糊着,都透不过气来。
齐锦棠从门后拎了水壶,给她兑了小半盆温水,看着她卸了手上的龙凤镯,挽了袖子,低头就着温水洗脸,白皙的手腕被红烛镀上一层蜜色,素手撩水,让他想到小时候两个人头对头洗衣的光景,凑过与她抵头道:“我也一起洗洗,别浪费了水。”
“都是脂粉,你来凑得什么热闹……”荷花嗔了一句,自己挪开地方擦脸。
齐锦棠过来就着她的手也胡乱擦了,将荷花轻拥入怀,看着她已经羞成粉色的耳垂和颈子,一个滚烫温柔的吻,就落在了她的耳畔,满足地呢喃:“我终于等到能拥你入怀的这日。”
第三百四十三-三百四十五章 待晓堂前拜舅姑
齐锦棠自然也看到了白绸,之前也有婆子暗地里告诉过他,这会儿见荷花懊丧的模样,连被子带人一起抱在怀里道:“我叫丫头烧水洗澡。”
“可、可是那白绸,我……”荷花结结巴巴地说,心里后悔的什么似的,齐五婶儿走前还特意嘱咐自己,结果到底还是给忘了。齐母对自己这个儿媳本来就不甚满意,新婚之夜还弄了这么个大乌龙,若只是自己挨训就也罢了,这白绸却是古代验明女儿家清白的物件儿,万一被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可如何是好。
“那东西不妨事的!”齐锦棠抓起白绸丢到一旁,扬声朝外面吩咐了烧水,片刻就有人来叩门说都备妥了,想来该是早就准备好的。
齐锦棠自己围了个被单,抱着缩头乌龟似的荷花去厢房清洗,看着挺大的木桶,两个人一起进去却是挤得水都漾了满地,挤挤插插的一起洗,少不得又是一番温存,不过好在齐锦棠还算有分寸,并没有再次索取,还就着泡澡给荷花揉捏了一下腰身。
清洗干净出来以后,荷花已经困得抬不起眼皮,由着齐锦棠抱回屋,心里还惦记着白绸,哼哼唧唧地问:“明早的白绸……”可是被齐锦棠放在炕上,头一挨上枕头,就立刻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荷花只觉得浑身酸乏,自己几乎提不起力气来,身上斑斑点点的吻痕也有些隐隐作痛,被两个丫头伺候着穿好衣裳,坐在桌前梳头装扮,齐锦棠这会儿才从外头进来,唇间噙着笑意,倚在门框上歪头看她。
荷花想问那白绸怎么办,碍着丫头的面儿又不好说,嘴唇嗫嚅了几下,到底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齐锦棠似乎猜出她的心思似的,朝屋里走了两步说:“你不用担心,我都处理好了。”
他这话说的含糊,荷花只以为他是去跟齐母说了什么,毕竟自己是不是完璧,他总归是最清楚的,没有白绸也不能剪了床单送去,让他去说明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了,谁让昨晚是他猴急,害得自己忘了铺那白绸,她腹诽着就也不在多问。
早起要先去正房给长辈请安,六月清晨的阳光并不太灼人地撒在院子里,荷花这才随意打量了一下齐家老宅子,院中树木很多,而且看树干也都是虬结苍劲的老树,但是应该时常有人打理,都修剪的很是得体,没有什么枯枝败叶,也没有伸到路中阻拦人行的。
想着马上要见公婆,荷花心里不免有些惴惴,齐母对她的态度她心里也有数,生怕到时候弄个下不来台。想到这儿稍稍抬头去看走在身旁的齐锦棠,见他晨光下俊秀的侧脸,心里突然地就安定了下来,自己嫁的是他,要携手一生的也是他,只要两个人的心在一处,其余的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两个人特意来得早些,到了正厅,齐老爷和齐夫人还都未到,荷花只瞧见一个穿茜红色罗衫,玉色绣花褶裙的小姑娘坐在窗边的绣墩上,虽然屋里就她自己,但还是坐得腰拔背挺、端端正正的。听到门口响动也不是胡乱扭头张望,而是施施然起身,脚下莲步微移,面向门口的二人施礼道:“锦如见过大哥,见过大嫂。”
“妹妹毋须多礼。”荷花上前一步扶起了齐锦如,拉着她的手细看,模样与齐锦棠有四五分相像,眉眼间更肖似齐夫人,让荷花忍不住想起第一次见齐夫人的情形,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有些惊艳,说话处事也都绵里藏针,心里不免又是担心,今后的婆媳关系到底要如何相处。
齐锦棠撩起袍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上看着喜气平静的,其实心里也不住地打鼓,总觉得这几年娘亲越发不似以前的稳重,似乎也就在爹娶了姨娘前后,娘就变得越发脾气古怪起来。若是按照她以往的性子,那是绝对最顾场面的人,定然不会在今日有什么刁难之举,可如今却连自己都不知道,她会不会做出什么给下马威的事情来。
不多时齐老爷和齐夫人从后面出来,齐老爷穿戴齐整,齐夫人更是打扮得很是端庄,面上的神色也很是温和,让齐锦棠和荷花心里都稍稍一松。
荷花依着早就学过的规矩,上前跪好行礼道:“公爹在上,请受媳妇一拜。”然后接过一旁丫头递上来的茶,高举过头,“公爹请喝茶。”
齐老爷接过茶盏抿了一口,笑着连声说好,就从袖中取了红包放在茶盘内。
荷花再过去拜齐夫人,依样敬茶。
齐夫人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放下后又训诫了几句,今后要好生孝顺长辈,伺候夫君之类的话,这才从袖中拿出红包搁在了茶盘上。
荷花起身后又重新跟齐锦如平辈见礼,然后才见齐夫人身后穿着半长褙子的年轻妇人上前,对着自己行礼道:“奴家见过大奶奶。”
她估摸着,这应该是齐老爷身边的姨娘才对,却没人告诉过她对姨娘还行如何的礼数,到底是该回礼还是就这样受着。
齐锦棠不动神色地上前轻扶荷花的胳膊,语气平淡地说:“姨娘多礼了。”然后就与荷花一起到了东边下首处落座。
全家人坐在一起说了几句闲话,齐老爷忽然问:“锦棠,你打算何时启程?”
“这几日就要开始收拾行囊,三日回门之后,就也差不多该准备走了。”齐锦棠应道,“爹可以有什么要嘱咐儿子的?”
“唉,我跟你说官场险恶你不理会,一心想去摔打一番,我倒也都是白说。”齐老爷皱眉道,“罢了罢了,我也是打年轻时候过来的,也明白你的心思和抱负,只盼着你命比我好,莫要受什么无妄之灾。”
齐夫人听了这话不免心下不喜,碍着媳妇也在场不好多说什么,只轻咳了一声道:“锦棠知道上进是好事儿,大喜的日子,老爷何苦说这样的话。”说道这儿她忽然想到,儿子之所以这般上进,不过都是为了带着媳妇离家远远的,不免秀眉半竖,不悦地扫了荷花一眼。
荷花这会儿心里装得都是齐锦棠要走的事儿,她不是没想过他是要去上任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只听他们三人说话,也不知这回会不会带了自己一起去任上,若同当年齐老爷一样,只带着随从下人前往,把自己留在齐家老宅子可如何是好。
她心里烦乱就也没瞧见齐夫人扫来的目光,倒是齐锦棠看了个正着,便说自己饿了让赶紧摆饭。
吃饭正是新媳妇立规矩的时候,荷花站在齐夫人的身后,尽量注意她的眼神看向哪个菜,就忙端着小盘伸筷子夹些起来,放在齐夫人面前的盘子内。
因着荷花眼色看得很准,一顿饭吃得很是顺利,齐夫人也没再多留,说让齐锦棠回去好生打理行囊,便打发小俩口回了。
出了主院的月亮门,两个人沿着夹道朝后面自己的院子走去,荷花前后瞧瞧只有苗儿和小真在后面跟着,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拍了拍胸口道:“我今个儿可有没有失礼的地方?我看着你妹子举手投足的那个规矩,害我手脚都快要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也难怪你娘一直都不喜欢我呢,果真是差得远呢!”
齐锦棠伸手在荷花的脸颊上用力捏了一把,见她叫痛才道:“刚才说什么你娘我娘的?”
荷花这才发觉自己失言,赶紧从善如流地改过道:“是我说错了,我以后不敢了。不过,你去任上的事儿,就真那么着急啊?”
“那缺口都已经空了一段时日了,若不是因着我要回来成亲,吏部也不会允了我这么久的假,若是再不赶紧去上任,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而且你大哥大嫂满了孝期也要回南边儿去,我正好同他们一起走,路上有个伴儿也不烦闷,还能互相照应。”齐锦棠说着,见荷花眉宇间都是愁色,觉得好笑却又不忍再逗她,“难不成你就这么喜欢在娘面前立规矩,都不想跟我去任上?”
荷花听了这话眼神猛地一亮,扭头惊喜地看着齐锦棠问:“你要带我一起去?”
“傻丫头,这是自然的,咱们新婚燕尔,即便你不想跟我去,我也得捆了你带去!”齐锦棠拥着荷花进了卧房,趁着丫头婆子都不留神,在她鬓边偷了个香。
荷花伸手去拧他,却又不舍得拧得太重,反倒像是在玩闹。
齐锦棠一把抓住荷花的手,满眼促狭笑意地说:“早晨起来还说累得不行,如今又有精神儿了不成,亏得我还想让你好生歇歇,你倒是先来撩拨我。”
“我哪有撩拨,我……”荷花用力朝他手臂上拧了一把。
“哎呦!”齐锦棠叫了一声。
“你少装!”荷花白他一眼,却看见单薄的罗衫下似乎隐隐有血迹渗出来,吓了一跳忙挽起他的袖子看,见小臂靠上的位置多了条半捺长的口子,也没经过处理,这会儿被自己掐得裂开又留了些血,“昨晚还没有呢,这是怎么弄得?”
荷花一边招呼丫头打水拿药,一边扯着齐锦棠到桌边坐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你……你这是为了那白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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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十二号的更新,发的太晚了,实在抱歉。
真心说,小无很久没有这么不淡定了,对于荷花的洞房,从最开始不是很想写,但是很多读者都说想看,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但是真心没想到写了之后会挨骂,甚至上升到人身攻击的地步,导致小无这两天情绪一直低落,今天好容易才打起精神码字。
其实不管是小无这本书的新读者还是以前的老读者,应该知道小无的文一直都以清水为主,只有洞房的时候写一下肉肉,也是为了给读者些福利,大家热闹开心一下。
第一,小无在上肉菜之前也在文中提醒过,后面会写肉了,所以不喜欢的亲大可以不看,没必要来说小无写H凑字数,不管大家信不信,真心说,因为很少写这样的情节,所以写一章三千字的洞房,比小无写一章正常的更新要花费一倍甚至更多的时间,用这个来凑字数,实在是得不偿失。
第二,小无一直觉得,文里的肉并不是因为色情或者是什么邪恶的目的,亲们看着荷花从小一点点长起来,陪着这本书度过了大半年的时间,大家希望荷花得到幸福的那种心情,就像小无一直想给荷花幸福的心情是一样的。大家想看洞房,是因为洞房里面甜蜜的是小齐和荷花,并不是单纯为了看H而去看。
那些说看这个还不如看岛国片子,说女作者写文不怎么样写H比主站还厉害的人,真心请你们离远点儿吧!
第三百四十六章 婆母面前立规矩
感谢大家对小无的关心,这周的精华用光了,下周再给留言的亲们加精华。
外公家盖房子,一个瓦匠从房顶掉下来摔伤住院了,家里忙的昏头转向,晚上回家心慌气短,在床上躺着就觉得动一动都困难,睡了一觉起来今天才觉得好多了,前两天的更新会补给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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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不当心划了一下而已,不打紧。”齐锦棠不当回事,就着苗儿端来的温水洗干净,由着荷花给自己上药又包上干净的白布,无奈地道,“哪儿有这么严重。”
“就算是要、要应付交差……那什么鸡血鸭血的弄些也不是难事儿,何苦用伤了自己。”荷花嗔怪了几句,又问起正事道,“咱们南下都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是走旱路还是水路?”
“我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你的嫁妆箱子也都没打开过,要带走的到时直接装车就是了。咱们先走旱路,到了京城再转水路,坐船南下,先经过你大哥他们呆的凌源县,再往西南走两三日的功夫,就是清溪县了。”齐锦棠耐心对荷花道,“南边儿天比咱们这里热很多,你取几匹轻软透气的料子,除了咱俩裁衣以外,也赏些给跟去的丫头小厮们。”
“这么几日怎么够做衣裳的,太赶了。”荷花皱眉道,“你不是说回门后就准备走了?”
“咱们又不是马上就到南边儿,一路上慢慢做着,到了南边儿的时候总会做好的。”齐锦棠坐在窗边喝茶,看着荷花招呼丫头开箱子、找料子,三个人叽叽喳喳地凑在一起,研究颜色,样式,花样子。
荷花兴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齐锦棠:“都带哪些人一起去?”
“你的两个丫头都带着,我有个贴身的小厮叫子华,就是以前给我放字条的,你还没见过他,我打发他出去办事儿了,下午叫他进来给你磕头。”齐锦棠嘴角一直挂着笑意,眼睛也都不离开荷花半寸。
“你的小厮都有事做,你就这么闲着,一直在这儿坐着喝茶?”荷花被他看得十分不好意思,见两个小丫头都低头偷笑的模样,越发觉得脸上发热,忍不住撵他说,“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今天新婚第二日,我该做的事儿就是陪着你,我这不是正努力在做嘛!”齐锦棠凑过来看着她选料子,“这个鹅黄色的很不错啊,我好像都没见你穿过这个颜色。这个樱粉色也好看,你平时的衣裳都太素了,也该做几身儿鲜亮点儿的。”
“你快别来跟我捣乱。”荷花挥手撵他,自己去翻另一个箱子,“咦,这个月白色的料子不错,让小真给你做个长衫穿好不好?”
两个人正一边笑闹一边翻看东西,齐夫人院里打发了丫头来叫他们过去吃饭。
荷花赶紧洗脸重新上了淡妆,飞快地理好衣裳跟着齐锦棠往前面去,如今在齐家老宅里,四处总有下人,当着人的面儿也不敢并排而行,还得落后半步跟着。
到了正厅见礼后,齐锦棠自然是落座,荷花只能站在一旁伺候婆婆吃饭,还是齐老爷比较和善,等荷花布了两次菜后开口道:“以后都是一家人了,用不着总立规矩,有这个心就好,坐下一起吃吧!”
齐夫人的脸不易察觉地抽了抽,但还是顺着齐老爷的话说:“既然老爷都开口了,荷花你就坐下吃饭吧!”看着荷花搭边儿坐下,忽然又问,“从来只听大家叫你荷花,虽说也不难听可终究是自家叫的小名儿,可有正经的名字?”
荷花被这话噎了一句,什么叫有没有正经的名字,难道如今的名字很不正经?不过还是赶紧回道:“回婆母的话,自然是有大名的,当初议婚的帖子上也是写了的,叫祝芙,芙蓉的芙。”
说到这名字还是议婚前祝大姐提议给取的,说以后齐锦棠是要做官的,不管大小,荷花也总归是官家娘子,荷花这名字自家叫叫也就罢了,拿出去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所以傅先生就给取了个芙字,也暗合了荷花之意,这不过只是写在婚帖上罢了,谁也没怎么在意,今儿若不是齐夫人问起,荷花都险些给忘记了。
齐老爷捻捻胡子道:“这名儿不错,起得不俗!好了,都吃饭吧,有话吃完饭再说。”
午饭后齐老爷说有事先走了,余下几个人坐着喝茶,齐夫人酝酿了半晌正准备说话,不妨齐锦棠忽然起身儿道:“母亲,如今出行的东西还没收拾好,屋子里也是一团乱,若是没别的吩咐,我跟荷花就先告罪回去了。”
齐夫人不由得皱眉,但对着儿子也不好发作,只叹气道:“你这才刚回来几日,何苦非要那么急着走,即便不体谅我怜子之心,好歹也该体谅荷花父母的心,女儿嫁过来才几日就要远行,心里如何能好受。”
齐夫人几句话说得荷花鼻子一酸,刚嫁过来两日不满,她就觉得好似离开爹娘许多日子了似的,不过这却不是她能感伤的时候,只能低头垂眸盯着自己脚尖儿道:“媳妇劳婆母挂念,心下着实有愧,只是爹娘在家一直教导,出嫁从夫,如今夫君要启程上任,媳妇自然该跟随左右伺候。”
齐锦棠也道:“儿子此番回来成亲才多留了数日,不然早就该去上任,如今一南一北两处离着甚远,路上就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如何还敢再多耽搁。再者说正好荷花娘家哥哥也要销假回南边去,我们一路同行也互相有个照应。”
齐夫人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也懒得再听他们的这些话,倦倦地靠在引枕上,挥挥手说:“罢了,儿大不由娘,娶了媳就更由不得娘了,我也不过是白操心,去吧去吧!”
齐锦棠闻言忽然一撩袍襟,噗通一声跪在炕前道:“母亲此言,儿子惶恐,不若辞去官职,专心在家侍奉父母左右。”
荷花见他跪下也忙跟着跪下,却是不敢胡乱开口,齐锦棠可以跟齐夫人赌气,说了什么重话人家过后也还是母子,自己若是开口那所有的气就定然要冲着自己来的。
齐夫人最盼着的就是儿子能做官有出息,听了这话气得只抬手抚胸,旁边的姨娘上来帮她拍背,被她一巴掌挥到边上去,骂道:“用不着跟我面前做狐媚子样儿,心里怕是巴不得我死呢!”话说完心里稍稍觉得不那么气闷,看着儿子跪在下头又觉得心疼,朝旁边的丫头啐道,“看见少爷跪着也不知道去扶,一个个死木头疙瘩,要你们做什么用,都只知道气我!”
两个丫头赶紧上前去扶齐锦棠和荷花,两个人刚一起身儿就听齐夫人又道:“人家养了儿子,娶了媳妇回来,都能让做娘的享享福,我这命呦!”
荷花轻咬着下唇,低头不肯说话,她自然不会顺着齐母的意思说要留下,可如今这时候都不开口却也不是个事儿。
好在齐锦棠已经接口道:“娘,家里这么多人伺候,也不用您自己做什么,儿子背井离乡的去任上,您就当可怜可怜儿子,丫头婆子总是不如自己屋里人伺候的贴心不是?”
这话说的还算顺耳,齐夫人的气儿稍稍顺过来了些,挥挥手道:“罢了罢了,我不过白唠叨几句,瞧你们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回去罢,我也该歇个午觉,如今精神头儿大不如前了。”
齐锦棠和荷花回到自己屋里,两个人洗脸净手之后,荷花把人都打发了下去,这才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这还有几日就要走了,你又何苦招惹婆母不开心,上了年纪的人就是爱挑剔和唠叨,你别总顶着她说,像刚才最后那样说几句,她也气顺咱们也不损失什么。”
“这理儿我也明白,不过你是不知道,这次从我回来娘就开始唠叨,如今天热事多的,我也着实有些厌烦,有时候忍不住就顶撞了两句。”齐锦棠也叹了口气,反手握住荷花,“你以后多劝着我。”
荷花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说:“你们是亲母子,关起门来我劝你什么都不打紧,当面哪里有我说话的余地,我若是说了什么,只会惹得婆母越发生气。”她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也觉得无论如何自己已经嫁了过来,齐锦棠一心维护自己,公爹也是个讲理和善的人,自己也不该太拿着架子,当这一切都是应当应份的,于是又开箱子,找了些适合齐老爷和齐夫人的料子、用物,等晚饭的时候叫丫头婆子一并捧着拿了过去。
吃过饭,荷花招呼人把东西都拿过来,摆在榻上对齐老爷和齐夫人道:“媳妇要随夫君到任上去,不能时时侍奉公爹和婆母左右,这些四季衣料、用物,一并拿来给二老取用,不敢托大说是孝心,只盼着二老用着舒心,换季时候也想着儿子、媳妇在那边儿惦记着二老。”
齐老爷很满意地点点头说:“亏得你这孩子有这样的心意,我也就不推脱了。”
齐夫人虽说心里还是别扭着,但见荷花还算恭敬,而且送来的东西也的确都是好的,勉强给了几分好脸色说:“罢了,你心里有我们就好,一家人也不用总这般客套。”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三朝回门
晚饭后的气氛还算和睦,齐夫人又嘱咐了次日回门要带的东西,就让两个人回去早些歇着。
齐锦棠回去之后果然领了个小厮进来给荷花磕头,那小厮看着十四五岁的年纪,生得也是眉清目秀的,只是神色间总有些猴儿似的狡黠,显得很是机灵讨巧。
听了齐锦棠的吩咐,上来就咕咚跪倒,给荷花连磕了三个头道:“小的子华见过奶奶,奶奶纳福!奶奶果然天仙似的人物,难怪爷嘴里心上一刻不忘的,如今爷如愿以偿了,小的也替爷高兴!”
荷花听得脸红只是笑,倒是齐锦棠抬脚朝子华虚踢了一下道:“你这猴儿少混说,吃了几斤蜜才进来的?”
“小的说得可都是真心实意的,爷莫要委屈了小的。”子华一骨碌起身儿道。
荷花示意苗儿拿了红包赏他,自己用帕子掩口笑着问:“难得你话说得我爱听,有什么要求的,这会儿也一并说了,若是能应的我就做主应下,用不着问你们爷。”
“那敢情好,小的先谢过奶奶。”子华眼珠子转了转说,“今个儿奶奶刚赏了衣裳料子,本不该再有啥非分之想的,只不过家里做针线的婆子都老眼昏花,做出来的东西也土气,不知道奶奶身边儿的两位好姐姐,可有空给小的做身儿衣裳?”
“我还当是什么事儿,这个倒是不难,那料子依旧赏你,进来让小真给你量量身量儿,另扯块料子做了赏你!”荷花抿嘴应下,示意小真去给他量衣服,自己让苗儿伺候着去洗澡更衣,也一道洗了头发,用干布细细地擦了几遍,就披散在身后晾着,然后进屋收拾东西铺炕。
昨晚被滚得一团糟的被单什么早被换去洗了,今晚就又铺了新的来,荷花跪在炕上铺被单,想起昨晚就觉得脸红心跳的,觉得下身到现在还有些不适,担心齐锦棠晚上会不会再索求无度。
齐锦棠这会儿也洗了澡进屋,见荷花跪在炕上发呆,也不知是被喜帐映的还是怎的,脸上红扑扑的,走到炕沿儿处一把扯到怀里,搂着她的身子,闻了闻发间的香气才问:“想什么呢,用得着这么出神儿?”
“没……我、我就是想明日回门的时候,爹娘知道我马上要走会不会伤心……”荷花总不能说是想起昨晚滚床单的事儿,本来只是胡乱扯个借口,谁知说出口了之后,倒是当真感伤起来,从五岁来这个地方,到如今已经近十年了,自己早就已经把祝家真正当作了自己的家,父母、兄弟,如今想起来,哪个都是她牵肠挂肚放不下的,忍不住红了眼圈儿。
齐锦棠没想自己一问倒是把荷花招惹哭了,偏身坐上炕,把她揽在怀里,摸着她半干的长发,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荷花伸手搂住了齐锦棠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他似乎素来都不爱用什么熏香之物,身上只有澡豆和皂角丸子的清香,那种味道总是让荷花觉得莫名安心,她抽噎了几下,闷声道:“到那天高水远的地方,我就只有你一个人能依靠了,你若是欺负我,那、那我可是不依的。”
听了这话,齐锦棠知道她已经自己转过弯儿了,扯过帕子给她道:“先擦擦花猫脸儿,多大个人了,还一会儿哭一会儿好的,也不怕被人笑话。”
“谁笑话我?”荷花不好意思地低头擦脸,左右看看屋里丫头什么都不在,这才稍稍自在了些,“你不许笑话我。”
“好,我不笑。”齐锦棠起身儿拧了个凉帕子,“把眼睛敷一敷,明天肿着个眼镜回去,我还不得被你大哥打个半死?”
“去你的,我大哥才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荷花轻啐了一口,“时候不早赶紧歇着吧,明日得早起回去呢!”
齐锦棠又伸手摸摸荷花的头发道:“还没干透呢,这会儿睡了明早看头疼可怎么好,歪着我陪你说话儿,一会儿再睡好不好?”说着抽了两个软枕过来,自己歪在炕上,把另一个枕头搁在身前,扯着荷花也过来躺下,把她的头发铺开散在炕被上晾着。
“那你跟我说说,你去京城考试的事儿。”荷花从他打京城回来就没与他见面,这两日嫁过来又都没时间在一处好好说话,听他说起就问。
“考试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跟乡试差不多,拎着大包小包的进去就是了。”齐锦棠忽然道,“要说有件事你定然想不到,你猜我在京城遇见谁了?”
“谁?孙家姑娘?”荷花抬眼去看他,不自觉地语气酸酸地说。
齐锦棠朝她额头敲了一记,“乱吃什么味儿?我遇到上次来我家查抄禁书的那个大人,他去巡视考场,我老远看着像他,待走近一看果然是,他记性倒好,还认得我,过来与我说了几句话,在外人听着倒像是很熟稔的老相识,他走了之后,考场里的差役就都对我很是客气。”
荷花听了这话沉默了片刻,对齐锦棠道:“听我大姑说,那人应该是厂卫的什么头儿,咱们平头百姓的可惹不起。”
齐锦棠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半晌才道:“原来是厂卫的人,难怪……”
“难怪什么?”荷花听他话意未尽便追问。
“哦,我是说难怪那么大的排场,去巡视的时候前呼后拥的跟了好多人,连主考官都出来了,我看周围人对他的神色都很是敬畏,还以为是什么钦差大人,只是没想到是这样。”
“自然是敬畏的,毕竟厂卫是皇帝心腹,听说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只要上头有令,不管老幼妇孺都下得去手,听着就让人心里头害怕。”荷花说着想起自己偷书的那次,紧张地往齐锦棠的怀里缩了缩。
“都是我不好,不该提这个话题的。”齐锦棠的眼睛眯了眯,眼神里闪过一丝情绪莫辩的光,不过从荷花的角度自然是看不见的,他摸着荷花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便道,“时候不早了,咱们睡吧。”
夜里齐锦棠没有动手动脚更没贪欲索求,只一直环着荷花,两个人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次日清晨起来,洗漱后到正房请安,用过早饭便带着回门礼朝祝家过去。
先去了老院子给老祝头和杨氏磕头,坐下说了会儿话,这才被祝永鑫和方氏欢欢喜喜地接回了家。
齐锦棠被祝永鑫和博荣陪着在东屋说话,荷花被方氏拉去了西屋,细问在齐家如何,齐夫人有没有给她穿小鞋儿之类。
荷花自然没提齐夫人的事儿,其余都细细地说给方氏听,最后才道:“娘,锦棠哥过几日就要到南边儿去上任,他要带了我一起过去,也、也不知道要去几年,我、我舍不得爹娘……”说着扑到方氏的怀里哭了起来。
方氏也眼圈发红,一边拍着荷花的背一边自己扯着帕子擦拭眼泪,半晌才道:“其实娘早知道这事儿了,齐哥儿自然是要去任上的,你怎么能不跟着去,一来若是你不去,他一个人在外面保不齐要有什么不规矩的事儿,二来你新婚才几日,难不成就守着公婆过日子?爹娘如今身子还硬朗,家里日子也好起来了,你用不着惦记家里,只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爹娘就高兴,知道不?”
荷花哽咽着点点头,但还是偎在方氏的怀里不肯起来,再怎么说也是这么多年的感情,骤然说要天各一方,即便其中的道理都明白,到底也还是不能轻易释怀。
娘俩儿正说着话,小秀挑帘子进来笑道:“我就知道荷花定然是在屋里跟娘抹眼泪呢,大姑还只说不信,瞧瞧,这可不是哭了个花猫脸儿?”
祝大姐紧跟着进屋,见状果然也取笑说:“荷花,恁大个姑娘了,这都嫁了人还往娘怀里拱,羞不羞?”
荷花脸上一热,赶紧坐直身子,拿帕子擦了擦脸说:“任我多大也是娘的女儿,大姑和嫂子平白的来取笑人。”
“饭菜都拾掇好了,你们俩还在屋里叽叽咕咕的,少不得要来叫你们。你以后在南边儿站稳了脚,接你爹娘去玩儿去住不就是了,又不是见不到面。”祝大姐几句话就把方氏和荷花劝了出去,女人们是在西厢房的炕上摆了席面,男人们在东屋里喝酒。
荷花不知道齐锦棠的酒量如何,总觉得他是个读书的公子哥儿,定然喝不过自家父兄的,想去劝几句,又怕自己去说了反让他被灌酒,中午饭也吃得有点儿心不在焉。
屋里的都是过来人如何看不出来,却都偷笑着也不点破,由着她自己心里纠结,直到吃完了饭,小秀才撑不住了笑着说:“荷花,你别惦记了,我早就帮你去劝过,你大哥心里有数呢!”
荷花被说破了心思脸上一红,却还嘴硬道:“谁惦记他,我是惦记爹和大哥莫要喝醉了!”
话刚说完,就听窗外传来齐锦棠微带醉意的声音:“当真不惦记我?那我再去喝几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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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姑嫂交心
屋里的女人们闻言都笑了起来,荷花嗔道:“喝了几口酒就来撒疯!”
小秀虽说早就叮嘱了博荣,可两个人素来就是好友,如今齐锦棠多年的心愿终于成了现实,在家不敢放肆,到荷花家却当真是没少喝,到最后两个人都喝得躺在炕上起不来身儿了。
没法子小秀赶紧去煮了醒酒汤,好歹灌了两个人喝下,收拾了桌子让他俩在屋里睡着,收拾好了灶间才去跟荷花说路上要准备的东西。如今这季节干粮什么的也放不住,干脆也都不带,只带些米粮,路上可以熬粥焖饭什么的,其余的都路上再买,还有些防暑降火的药茶之类,郑大夫也都早早给准备好了,小秀把荷花那一份拿给她,又问都带什么东西。
荷花便大致说了说,家具摆设一应是不可能带的,都是要到当地再置办,剩下的也就只有衣裳鞋袜之类,还有些家常用物。
小秀听了便说:“南方那边比咱们这里繁华,什么东西买着也方便,摆设、笔墨、布匹之类,你大哥在南边儿收到的都用不完的用,你就不要带太多,免得路上费力不说,到了以后还用不完。”
“好,我都听嫂子的!”荷花笑应道。
方氏这边却收拾出来一堆棉布的旧衣裳,打了个包袱说要给荷花拿着。
荷花奇怪地问:“那这些旧衣裳做什么?”
“一任就是三年,若是在那边生孩子什么的,这些衣裳料子都软又吸水,是我早就洗干净晒过的,你一并带了去,不然到那边无亲无故的,去哪里踅摸。”方氏不由非说地就塞到荷花的怀里。
荷花被说得脸上一红,“哪里那么快就有孩子的。”但不管怎么说这是方氏的心意,荷花自然也不推辞,抱到车上放好。
方氏唠唠叨叨地说了一晚上,又说得给荷花姥娘、茉莉什么的送信儿,到时候一起送荷花他们走。
傍晚时候,等齐锦棠的酒醒得差不多,两个人才回了齐家,齐老爷和齐夫人已经用过饭了两个人换了衣裳到前面去请安,又回到自己小院子里准备随便弄些吃得。
厨下的婆子来问两个主子想吃什么,齐锦棠见荷花说无所谓,自己却忽然说想吃珍珠丸子汤。
婆子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硬着头皮问:“爷,这不知是城里哪家新出的菜式?”
荷花在里屋听得真切,那东西不过就是面疙瘩汤,自己在京城孙家住着的时候做过两次,胡乱诌了个名字说是珍珠丸子汤,这人倒是一直记得。便卸了头上的钗环,洗脸净手,换了家常的短褂子出来道:“你就会磨我,大热天的偏生想吃这个!”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挽了袖子,系上围裙。
厨下的婆子取来个攀膊帮她勾住袖子,在一旁等着打下手,没想到荷花自己手下利索,只用她洗了洗菜,便三下五除二,切丝的切丝、切末的切末,香葱爆锅、菜倒进去略一翻炒,添汤煮开,搅了面疙瘩一下锅,香味就有些飘出来了,最后出锅前点了几滴香油,撒了些芫荽末儿,热乎乎香喷喷地盛了两碗端进屋。
荷花等着半凉才吃了小半碗儿,看齐锦棠的胃口倒是好,见他连吃了两碗还要盛,这才拦着道:“大晚上的,面食吃多了积在胃里难受。”
“好久没吃你做的东西了。”齐锦棠听话地放下了碗筷,眼神儿却是直直地盯着荷花。
“以后怕你吃腻了呢!”荷花低头不跟他对视,收拾了碗筷端出去给丫头,回来刚就着水盆洗手,就被齐锦棠从身后抱住了腰。
“大热天的……”荷花的话没说完,就被他用唇堵了回去,不多时就有滚翻到了炕上……
一番云雨之后,两个人汗津津地拥在一处,荷花嫌弃地戳了他一下说:“都是汗臭!”
齐锦棠埋头朝荷花脖颈间乱嗅:“我怎么闻不出来,挺香的嘛!”两个人笑闹了一会儿,又说了说南下带的东西,这才起身儿洗澡,换了床单歇下。
早晨起来准备去请安,齐锦棠才忽然想起来道:“咱们六月二十出发,我昨个儿跟大哥商议的,晚上回来忘记告诉你。”
“公爹和婆母知道了吗?”荷花不报任何希望地问,他连自己都忘了告诉,估计更想不起来去跟那边说了。
果然听他道:“等下去请安的时候就说了。”
荷花扶额道:“走得这么着急,婆母定然又要唠叨你的。”
“没法子,咱们路上紧赶慢赶也得一个半月才能到,我本来就已经误了上任的日子,哪里还能在家多耽搁。”齐锦棠说得都是大道理,但是齐夫人却是不管这些的,一听说明天就要走,顿时各种不满和阻拦,最后着实说不过齐锦棠了才气哼哼地作罢。
齐老爷虽然也有些舍不得儿子的模样,但还算是稳重,只叮嘱了几句做官做人的道路,又对荷花道:“虽然你年纪还小,但是素闻你知书达理,也该听说过,妻贤夫祸少这样的道理,到了南边儿长辈都不在身边,你要好生劝谏帮扶锦棠,莫要凡事都纵着他。”
荷花也忙恭领了教训,又被齐氏耳提面命了一番,这才得以脱身回去,齐锦棠却又被齐老爷叫去书房单独交代什么。
齐锦如见状起身儿道:“嫂子,我跟你一道回去,咱们姑嫂二人都没得个机会说说话。”
荷花自然点头,只是心里想着,齐锦棠总说他妹子呆呆的,可如今看着却很是会说话。
二人结伴朝后面新房走去,路上都是无话,到屋里之后,齐锦如却是从袖子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给荷花道:“这里头是我大哥平素的一些喜好和不喜的东西,有吃的也有用的,大嫂拿去做个参考也好。”
荷花接过那册子翻看,里面的字迹写的还算工整,但笔墨都看着很新,应该是这两天刚赶出来的。
她这边还在看,齐锦如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大嫂,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有、有些习惯是时间久了养成的,不太容易改,这、这样给大嫂一个借鉴,也、也都方便些……”
荷花抬头见她面色窘迫的样子,知道她应该是怕自己多心,忙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说:“有你这样细心的小姑,是我的福气才是,我这两日本就在担心,虽说与你大哥从小就相识,但毕竟比不得家人熟悉,这是你对我的一番好意,我自然是感念在心的。”
齐锦如眼中露出一丝感激,也有些怯怯地伸手搭在荷花的手上道:“这不过是我对大嫂的一点心意,大嫂自己知道就好,不用跟大哥提起了。”
见她一说到齐锦棠就是一副怯怯的模样,荷花心下很是不解,当初齐锦棠对自己这个不是妹子的小丫头都是宽容细心的,为何跟自己妹妹的关系会是这样?不过这话也没法问出口,只拉着齐锦如说了些闲话,这才让她放松了下来。
“我自小只在家呆着,除了爹娘和哥哥,见的就都只是家里的下人,我素来不太会说话,没想到今日跟嫂嫂聊得这么投缘。”齐锦如说道这儿脸上闪过些黯然,“只可惜大哥和嫂嫂明日就要走了,以后再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荷花闻言也有些不知说什么才好,以齐锦如的年纪,即便没有定亲也是差不多要说人家的了,家里如何安排都轮不到自己说话,只可惜这么个怯生生的小丫头,若是说到一户好人家倒也罢了,若是说了户不知道怜惜她的,以后怕是也少不得吃苦受罪。
两个人相对说话,直到外面响起脚步声,苗儿在外面行礼道:“爷,您回来了,奶奶和姑娘在屋里说话儿呢!”
齐锦如听了这响动猛然站起身子道:“嫂嫂,我、我先走了,明早再来送大哥和嫂嫂。”
她的仪态应该是从小就训练起来的,一举一动虽说匆忙却半分不见狼狈,走到外间与齐锦棠打了个照面,行礼后低着头就匆匆走了。
齐锦棠纳闷儿地问:“锦如过来有事吗?”
“没,你被公爹叫去了,锦如见我无聊就过来陪我说话儿。”荷花上前帮齐锦棠解了腰带,除去外衣,又丢了件儿家常凉快的衫子给他,“我看锦如这丫头挺好的,你平日怎么总说人家呆?不过我瞧着她很是怕你的样子,一提到你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你是不是对她太凶了啊?”
齐锦棠披上衫子,随意在身前松松地系上带子,听了这话无奈地说:“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
荷花想想觉得也是,想不出个头绪就丢开不提,把锦如送来的册子放在自己贴身的行李中,两个人一起清点了要带的东西,把箱子一一编号,每个箱子里的东西记在册子上,再把不带走的嫁妆箱子都锁好放在西屋,这一番折腾后就已经是亥正时分,两个人赶紧洗漱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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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再见孙建羽
次日一早,全家人一起吃过早饭,齐锦棠和荷花叩别了齐老爷和齐夫人就准备出发,一共四辆车,第一辆车自然是齐锦棠和荷花坐的,第二辆是个小车,给苗儿和小真用的,车里还配着茶炉等物,以备煮茶热饭之用,再后面两辆就都是行李车,十口大箱子牢牢地捆在车上,两个车夫都是家里带着的,子华也跟在后面的车上。
齐家的人只到门口便送别了,齐锦棠让车夫直接赶着车朝荷花家过去,还不到门口就看见前面站着许多人,博荣和小秀这回把儿女都一道带去任上,祝永鑫和方氏也已经收拾好了要跟着一起去城里,荷花姥娘一家,还有蒋世彦和茉莉也过来送行。
荷花看着这一大家子人,鼻子发酸,眼圈发热,伸手接住扑上来的栓子,听他带着哭腔地叫了声二姐,嗔道:“都多大了还哭咧咧的,也不怕人笑话……”话没说完自己就已经开始抹眼泪。
荷花姥娘递过来个包袱道:“也没啥好东西,里头是自家烙的煎饼,带着路上吃。”
看着这个总对自家施加援手的外婆,荷花真心诚意地俯身儿行礼道:“多谢姥娘。”
“一家人客气个啥!”荷花姥娘也扯着袖子擦了擦眼角,却反过去劝方氏道:“孩子都大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也别总太放不下了,出去闯闯总比守着这儿一辈子强!”
门口一阵乱七八糟的道别,足纠缠了小半个时辰才作罢。齐锦棠下车跟博荣一道骑马,让方氏跟小秀带着孩子坐车,一道朝城里过去。
博凯和良子两个人早就得了信儿,在店里最大的雅间儿摆了送行酒,一群人吃吃喝喝,最后又说又哭的直闹到下晌儿,方氏见再这样就要天黑了,才赶紧打发他们赶紧启程。
马车渐渐驶出了县城的城门,荷花扒在车窗上,看着祝永鑫和方氏摆手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化作一个小黑点儿再也看不到,眼泪又忍不住骨碌碌地落下来。
宝儿蹭到荷花身边,伸手朝荷花的脸上抹了两把,奶声奶气地说:“小姑,羞羞!”
小秀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你看,连宝儿都笑话你了!”
“你这小鬼头!”荷花一把把宝儿搂在怀里,使劲儿亲了一口,“居然敢笑话小姑,等你娘下次打你屁股的时候,小姑可不给你求情!”
宝儿顿时扭股糖似的在荷花怀里拱来拱去,撒娇耍赖,把车厢里的气氛顿时就扭转了过来。
荷花陪着宝儿闹了一会儿,才搂住她道:“快老实点儿吧,弄得小姑一身都是汗。”说着扭头去看坐在小秀怀里的栗子,对宝儿说,“你看弟弟多乖,都不像你这么不听话。”
宝儿嘟着嘴看看栗子,觉得这个弟弟的确是比自己乖很多,只好点点头承认了荷花的观点:“弟弟乖!”
荷花和小秀听了这话顿时又笑作一团。
齐锦棠在外面听见里面传出了笑声,这才放下心来。
博荣看着他那一脸担忧的模样,笑着说:“我早就跟你说了,有宝儿在里头,荷花肯定一会儿就没事了。”
一行人按着上次进京赶考的路线,走得还算不疾不徐,其余人都是走过的,只有宝儿是第一次,前几日兴奋得不行,天天扒在车窗处看外面的风景,路程过半才算是稍稍消停下来。
越往南走天气果然越热,荷花素来怕热,宝儿也被热得蔫蔫的,栗子在南边儿呆过,倒是更适应一些。
这回上京因着是夏天,路上没有冰辙积雪,所以一路走得很快,只用了二十来天就到了京城,宝儿闹着想在京城玩儿两日,博荣知道齐锦棠急着去上任,其实自己离开这么久,也有些着急回南边儿,只能哄着宝儿说只能住一日,在客栈把小秀、荷花和两个孩子安置好,再去码头找南下的船只,从京杭运河走很是便捷,所以船只也很多,傍晚前就都办好了,一共租了两艘船,行李什么都搬到船上,跟着南下的下人晚上直接就安置了睡在船上,剩下的给了银钱打发回家去。
晚饭后几个人一道去街上闲逛,博荣和小秀抱着孩子,渐渐就往杂耍、小吃的地方去了。齐锦棠牵着荷花的手,两个人朝河边走去,沿着挂着灯笼的河边散步。
次日一早,荷花起身儿时候屋里已经不见齐锦棠的身影,她自己梳洗穿戴好,准备去帮小秀照顾孩子,出门下意识地朝下面大厅扫了一眼,就见齐锦棠跟一个男人在窗边坐着说话,那男人的背影看着很是眼熟,荷花下楼过去细看,果然是厂卫的那桃花眼的男人。
“大人!”荷花上前行礼,眼神儿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齐锦棠,目光中还带着询问。
“我早晨出去散步,可巧遇到大人,便一起聊了几句,大人说会帮咱们开一张路引,这样一路南下就会方便许多。”齐锦棠神色很是淡定,眉眼舒展,并不似有什么为难似的。
荷花这才稍稍放心,她对厂卫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除了前世的各种文学影视渲染之外,也有祝大姐当初介绍的缘故,每次想到这个桃花眼男人,都觉得后背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有见面的机会,顿时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都很是勉强。
桃花眼看到荷花到似很开心的模样,笑得眼睛眯眯地说:“小荷花,好久不见,可惜师姐这次去西边办事了,不然见到你肯定高兴。”
荷花听了这话只客套地笑笑,她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才不信幼年时的那件事能被人记这么多年。
她觉得桃花男跟齐锦棠似乎在谈什么事儿,觉得自己来了之后两个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太自在,心下疑惑但是却并没有问,起身儿说要去帮小秀照顾孩子,便上楼去了。
直到上船起航之后,荷花搁下了随身的东西才问:“刚才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地在说什么?”
“闲聊几句而已,哪有什么要紧的话,早都不记得了!”齐锦棠舒服地靠在床上,拍了拍身侧道,“昨晚逛了许久,早晨又起那么早,你都不累的?”
“你睡得比我晚,起得比我早,要累也是你累,自己睡吧!”荷花能感觉出来齐锦棠有事瞒着自己,所以自己扭头翻了本书出来翻看,不去理他。
齐锦棠见她当真气了,这才又蹭上前说:“说了几句公事上的话,说给你也说不清楚的,这么小气?”哄了半晌,又保证以后有事都一定告诉她,两个人这才又嘻嘻哈哈起来。
船上的日子过得就舒坦多了,荷花和宝儿都是第一次坐船,难得都没晕船,船上平稳空间又大,还能来回走动,也能在船上做饭炒菜,偶尔停靠码头查验路引,见是京城厂卫开的条子,谁还敢横加阻拦,连船上的东西都没有查验,就一路地放行过去。
就这样顺风顺水地走了十多天,很快就到了终点码头,刚一下船,就瞧见孙建羽站在一旁,模样与以前看着没什么分别,长衫在身,背手而立,看到穿上的齐锦棠和博荣,忙摆手招呼,不等船停稳就跳到甲板上,踩得整个船猛地一沉,来回摇晃。
荷花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在船舱内一晃就撞到额角,抬手扶额呼痛,苗儿赶紧伸手扶着道:“奶奶,没事儿吧?”
“没事儿!怎么靠岸这么冒冒失失的。”荷花嘟囔着从船舱内出去,正跟孙建羽打了个照面,见他个子高了,模样没怎么大变,但眉宇间看着沉稳了许多。
孙建羽刚笑着跟博荣和齐锦棠寒暄了两句,听见响动扭头就看见荷花,一件儿石榴红的襕边对襟罗衫,雪青撒花挑线裙子,梳了个简单的圆髻,两朵样式简单的珠花点缀……第一次看到她将头发盘起的样子,只可惜却不是为了自己……孙建羽的心里一酸,很快就回过神来道:“荷花妹子,好久不见!”
“建羽哥。”荷花屈膝行了个礼,忽又笑着说:“是不是该叫孙大人的?”说罢重新行了个礼道:“民妇祝氏见过孙大人。”
“去去,这话说得不是打我的脸吗?”孙建羽故意立起眉毛道,“从博荣这边说你就跟我亲妹子一样,从、从锦棠这边说你就是我弟妹,叫什么大人啊!”
正说着船已经靠岸系好了缆绳,岸边传来温柔的一声:“相公,快请人先上岸,找个地方坐下再叙吧!”
荷花循声朝岸边看去,一个身着藕荷色窄袖罗衫,下穿月白绣花百褶裙的小妇人,模样文静秀气,面上挂着恬静的笑容,杏眼微弯,让人看着很是温和舒服。
“这就是嫂子吧?”荷花上前见了个礼,“只听说却一直没缘分见到,如今总算是一睹庐山真面目了,瞧这模样气度,能娶到这样的嫂子,可是建羽哥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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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职业玩家》——丫头一枚——本妞和这只大神还是有半毛关系滴
第三百五十章 有你之处就是桃源
昨晚小黑屋定错时间了,一直拖到今天早晨才出来,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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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建羽早就在湖边订好了客栈,领着他们安顿下以后才说:“刚下船可能会有些不适应,歇一天咱们再赶路,你们梳洗一下,咱们先去吃饭。”
荷花也的确觉得踩着地面有些像踩云彩似的,加上南方夏天的潮湿闷热,让她进屋除了外衣,洗过脸就把自己扔在床上,怎么都不想起身儿了。
但是心里也明白,孙建羽特意夫妻一起前来给接风,自己不能不给这个面子,到底还是理智战胜了惰性,挣扎着起来,想着路上看到的那些南方妇人,便换了身儿更轻薄透气的衣裳,换了两件简单的首饰,掐了朵花簪在鬓边,自己对着镜子看看很是满意。
只是再薄的衣裳,也都是里外几层,坐着不动还好,稍稍一活动身上就又是黏腻的汗水。
齐锦棠一直在外面跟孙建羽和博荣说话,这会儿才推门进来,看荷花换了件新做的樱粉色齐胸儒裙,外面罩着银白色绣花纱罗对襟短褂,胸前的带子还没系,露着大片白皙的肌肤,被樱粉色的衣裳衬得分外诱人。
“荷花……”齐锦棠的喉结上下滑动几下,到底还是没凑过去,只站在内室的门口,抬手撑着帘子问,“什么时候出发?”
“怎么来问我,你们准备好了自然就走。”荷花起身儿系好胸前的缎带,看着苗儿拿出来的帷帽,顿时皱眉问:“还要戴这劳什子?”
苗儿顿时抬手丢到一旁道:“是夫人让奴婢拿着的,说万一什么时候能用到,不过奴婢瞧着杭州城压根儿也没有人戴着个,奶奶若是戴出去了岂不是被人笑话,还是搁着吧!”
吃饭的地方在西湖边,很大的一个雅间,中间用个轻纱镂屏隔开两边,李氏在里面陪着小秀和荷花和两个孩子,孙建羽、齐锦棠和博荣三个人在外面喝酒。
坐在雅间内还算风凉,南方的饭菜口味跟北方不同,模样精致小巧,味道也是精细柔和,虽然清淡却回味无穷。
李氏很会照顾同桌的人,时常介绍一下菜式,逗逗孩子,或问些路上的见闻之类,一直都没有让场面冷下去。
外面三个人却只闲聊了几句就只喝酒,等到女人们都吃的差不多了,孙建羽才道:“静彤,你陪她们先回客栈吧,我带锦棠去拜见几位大人,晚上未必回来,你帮我招待好嫂子和荷花。”
“夫君放心!”李静彤巧笑嫣然。
李静彤与小秀是早就相识,所以还比较熟络,相约出去买东西,荷花怕热下午就在房中歇着,看苗儿和小真兴奋地凑在窗口,朝下面看个不够,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荷花被她们两个吵得有些燥热,又不想打扰两个人的兴致,摸出两串一百的钱儿,丢在桌上道:“我这里也没事儿,你们两个下去逛逛,别走远了,有什么喜欢的玩意儿就买点儿回来。”
两个人拿着钱儿欢欢喜喜地去了,荷花总算是清静了些,用扇子遮了脸,歪在榻上闭目养神,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也不知一直睡到了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一转身,胳膊搭在一个人身上,荷花顿时吓醒,睁眼见是齐锦棠,这才放下心来又阖上眼睛问:“什么时辰了?”
“还不到吃晚饭的时候,再躺会儿吧!”齐锦棠说着伸手把荷花圈在怀里,声音有些低沉,半晌又忽然问:“荷花,你留在大哥大嫂这边住好不好?”
荷花翻身面向他问:“出什么事儿了?”
“虽然我之前就知道清溪县条件有些不好,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我怕你跟过去太遭罪,倒不如留在大哥那边,我有时间过来看你好不好?”齐锦棠的眉心拧出一个疙瘩,神色间也有些许疲惫和无奈。
“胡说什么呢!”荷花伸手去揉他的眉间,“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没经过苦日子不成?从北到南跟着你跑了这么远,可不是为了让你丢开我自己去上任的。”
说罢见齐锦棠的神色还是有些勉强,就也不管两个人都汗津津的,伸手从他腋下抱住他,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处说:“你要知道,不管是多穷山恶水的地方,只要跟你在一起,我都会觉得是世外桃源,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不是吗?”
“嗯!”齐锦棠听罢用力把荷花搂紧,许久才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在杭州住了一日,第二天启程去孙建羽治下的凌源县,走了三日就到了城里,镇子虽小但是热闹异常,操着各处口音的人络绎往来,偶尔还能看到几个高鼻深目的色目人,一行人到县衙内安置下,进衙的时候荷花留意打量了一下,小秀也给她大致介绍了一下。主院是五开间五进的大院子,两边还带着跨院儿。第一进公堂,第二进夫子院,都是办公的地方,第三进算是前后宅的分界,东面是接待客人的花厅,西面是大书房,一般是孙建羽和亲熟之人才会在此处理公事,后面两进就是内眷和下人居住之处。博荣一家住在东跨院中,是个三开两进的小跨院。西跨院三开三进,住着几个师爷幕僚。
小秀一边跟荷花讲一边道:“你们那边想来也差不多如此,只不过齐哥儿也没带两个亲近之人,到了怕不好处事呢!”
“我也不懂得这些公事上的,只是听他说那个县条件很是不好,甚至还想让我留下跟哥嫂住,不愿带我过去吃苦。想来是当真艰难,不管怎么说,走一步算一步吧!”
在凌源县只住了一晚,第二天齐锦棠就急着要去任上,孙建羽见状道:“我离开这几日积下来不少公务,着实难再分身,我派人送你们过去,博荣也跟着一道去,帮着安置安置。”
这边准备出发不提,小秀却是想着荷花说那边艰苦,晚上翻箱倒柜地竟收拾出一大车东西,大多是吃用之物,甚至连米粮都给带了不少,荷花推辞不过,只好谢过哥嫂,继续出发去最终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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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到达清江县
连走了两日,路边的丘陵山地越发多了起来,路越来越窄,也越来越颠簸。齐锦棠和博荣骑马还稍微好一些,荷花坐在车上就着实颠簸难受,最后干脆戴了帷帽出去跟齐锦棠一起骑马,好在路两边都是竹林或是树林,还算是凉快。
荷花对竹子很有兴趣,看着两边的竹林很是开心,偶尔停下来歇着的时候还会去竹林里转一圈儿,直到博荣说:“你小心林子里有蛇,别乱跑乱钻的。”这才吓得她不敢再去。
又走了两天,就开始走山路,路都是人踩出来的,骑马都已经走得艰难,后面的行李车就更是举步艰难。
齐锦棠环着荷花骑在马上,越走眉头皱得越紧,这山路这么难走,可见里面的县城会偏僻到什么程度。
这样的山路又走了一天多,才终于在山头上看到了不远处、位于山坳中的县城。典型江南建筑的青砖黛瓦,在周围竹林山色的映衬下果然如世外桃源一般,荷花回身对齐锦棠说:“你瞧,这样看过去多漂亮,不要想的太悲观。”
齐锦棠勉强笑笑,心里却并没有为了这件事而松快多少,一行人终于到了县城门口,门口的几个守门的士兵站得七扭八歪的,城门口也没人通过,见到有人过来都很惊讶,直到验过路引,看着齐锦棠一行人朝城里走去,这才想起来飞快地跑去官衙报信儿。
不过人如何也跑不过马,等他跑到衙门口的之后,就看见只剩下两匹马拴在一旁。
齐锦棠一路疾驰到县衙,荷花却是稍稍留意看了四周,见路两边的人大多都是老人、妇人和孩子,竟除了官兵都没见到一个青壮年的男子,这让她想起前世那种男人都出去打工的偏远乡下,心里也渐渐有了些担忧。
到了衙门口见空无一人,三个人下马朝里面走,直到第二进的夫子院才见到人,几个看不出什么身份的人,正围在西边廊下掷骰子摸牌,东边廊下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正靠着廊柱喝酒。
见到有人进来,赌钱的几个人纷纷起身儿吆喝道:“什么人啊,县衙重地也敢随意乱闯。”
博荣眼皮都不抬地说:“找你们知县老爷。”
“老爷不在,我是这儿的县丞,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吧。”一个眉目猥琐的男人打量着博荣的衣着,觉得应该价值不菲,眼睛几乎睁成了铜钱,笑着说,“我们县太爷因着回乡成亲,到现在还沉浸在温柔乡内,还没来上任,有什么事儿告诉我也是一样的。”
荷花轻声对齐锦棠道:“我先去后面吧,看着他们放行李,免得毛手毛脚的弄坏了什么东西。”
孙建羽派来的人忙接口道:“齐夫人,这个县衙只有三进,我们爷在后面那条街上给齐老爷和齐夫人赁了个小院子,跟县衙只有一街之隔,齐老爷办公也方便,小的带您去看看?”
“好,有劳了!”荷花扭头对博荣和齐锦棠道,“别弄的太晚,我做好晚饭等你们回去吃。”
出门重新上车,绕过县衙停在一个窄小的门户前面,带路的人也是个北方人,不等荷花开口就先解释道:“南边儿的房子跟咱们北方的不太一样,纵深长但是开间窄,咱们刚来的时候也不习惯,住久了就也觉得惯了。”
“好,进去看看吧!”荷花跟着那人身后朝里面一路看进去,虽然外面看着并不太起眼,但是里面倒是一应俱全,穿过门厅、穿堂,里面就是大厅和正房,正房一共两进,都是凹字形的二层小楼,厢房和正房之间有仅供一人通过的过道,最后面还有个狭长的小花园。
荷花现在没时间多逛,随意看了一眼,打发苗儿出去看着搬行李,自己领着小真去厨下看看能不能做饭。小真想了半晌儿才说:“奶奶,这一路过来,也没看到厨房在哪儿,奴婢先出去看看,奶奶先坐下歇会儿吧!”
小真快步出去了,荷花才有空打量了一下这个花厅,孙建羽做事很是周到,屋里全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家具摆设虽然看得出是用过的,但都很是简洁精致,看着让人很是舒服。
“奶奶,奴婢问过了,原来东边儿还有个小跨院儿,灶间、厨房、柴房都在那边,这样倒是也好,这院子是窄长的,若是都搁在一起烟熏火燎的,难免不熏到爷和奶奶。”小真问清楚了笑着进屋,“奴婢刚才已经去看了一眼,柴米油盐都是齐备的,锅碗瓢盆也都是新的,厨下有个婆子照看着,听说是孙大人给雇来的,会做南方菜,晚上就住在厨间旁边的偏厦里,也能照看一二,咱们管着三顿饭,一年给做两身儿衣裳,每个月半吊钱的月钱。”
“小真越发伶俐能干了。”荷花见她去查问的清楚,很是满意地点点头说,“那你去看看行李都抬进来没有,把围裙和攀膊找出来,咱们收拾收拾做饭去。”
苗儿先回来道:“奶奶,行李都已经搬下来了,大舅奶奶送的柴米油盐和吃食都已经放到厨下去了,爷和奶奶的东西都搬到了内宅,奴婢给了子华三百钱,让他领着那些人出去寻个地方吃酒,好歹也慰劳一下。”
“嗯,好,你去里屋收拾一下,把日常要用的都先拿出来,其余的咱们再慢慢收拾。”荷花交代了一句,就到厨下去看都有什么东西,看齐锦棠的样子,今天在前头估计要惹得一肚子气了,准备拾掇几个下酒菜,让博荣跟齐锦棠喝几杯顺顺心。
到厨间一看,只有些米粮之类,并没有新鲜的菜肉蛋类,便打发小真上街去采买,自己焖上米饭后跟苗儿在廊下聊天。
不多时小真苦着脸回来,篮子里只有一条里脊肉和一条排骨,十来个鸡蛋,蔬菜却只买了扁豆和茄子,面色有些别扭地说:“奶奶,这边儿的菜,大部分奴婢都不认得……也不敢乱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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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醉酒
荷花闻言笑着说:“你不认识可以问问人家,连话都不敢说不成?”
“奶奶,这儿的人说话……根本都听不懂,只觉得叽里呱啦的,奴婢说话她们也听不懂,刚才买菜问价钱,都是用手比划的,哪里问得出别的。”小真郁闷地说。
“罢了,先去厨下看看。”荷花到厨下看了看调料,又吩咐小真道,“去买几根黄瓜,一把芫荽和凉皮儿、再买几个尖椒和一条五花肉回来,葱姜蒜什么都少买些,然后问问厨下那个婆子会做什么,让她做两个菜一个汤来尝尝。”荷花说道这儿才想起来,“南边儿的话咱们听不懂,你刚才跟那婆子是怎么说话的?”
“那婆子倒是会说官话的,也许是孙大人特意寻来的吧?”小真忽然一拍脑门道,“奴婢真是笨死了,刚才应该叫那个婆婆一道去买菜的,奴婢不认识的她肯定认识的。”
荷花和苗儿闻言都笑起来,苗儿道:“总算知道你笨了?还不赶紧去。”
不多时,菜和肉都买了回来,那婆子用不太标准的官话对荷花道:“奶奶,这是夹子肉,剁肉馅儿最好,这是奶奶要的尖椒,老奴买了莼菜、瓠子、苋菜和鲫鱼,做几个南边儿的菜给爷和奶奶尝尝。”
“好,那今晚就试试你的手艺,若是好吃可得教我做。”荷花让苗儿去剁肉馅儿,自己洗了茄子和尖椒,把茄子切了单向的花刀,尖椒剜去上面的蒂,等肉馅儿剁好之后,加了葱姜沫和调味,拌匀塞进尖椒和茄子的花刀里,搁在锅里添上清亮的高汤炖上,洗洗手去看那婆子做菜。
那婆子手脚很是麻利,鲫鱼已经除磷去腮和内脏,洗净放在锅里正小火地煮着,莼菜、瓠子和火腿都已经切好了,这会儿正拿着苋菜从尖顶往下折成小节,撕皮去筋,掐掉根部太老的部分。
苗儿和小真也去帮忙择菜,那婆子盛出煮熟的鲫鱼,鱼汤单独搁在个盆里,把鲫鱼拆肉去刺,只留下鱼肉搁在盘中。锅内放猪油烧热,下入葱、姜、蒜煸香,把鱼肉和莼菜放入锅中,添鱼汤和调料盖上锅盖再烧。
然后回头起了另外一口锅,把油烧热放入葱花和火腿,煸炒出香味来,再把切好的瓠子倒入锅中,放入调料翻匀盖上锅盖焖了半刻钟,最后加了盐翻炒后盛到盘中。
然后把剥好的蒜头捣成蒜泥,锅烧热倒入冷油和蒜泥炒香,把择好的苋菜放下去一起翻炒,等菜变软的时候加盐和调料,翻炒出锅。
最后把莼菜鲫鱼羹盛到汤碗里,淋入麻油,三个菜就都做好了。
荷花这边的茄子尖椒也出锅了,又办了个黄瓜凉皮儿,一并端到花厅摆好,见两个人还在前面没回来,外面的天都有些昏暗下去,便让苗儿到前面去叫人。
因着齐锦棠来上任的太晚,公务案件已经积压了不少,下面的县丞、主簿、典史都各种推诿,博荣帮着他理了理头绪,从自己摸索的经验出发给不少建议。
两个人埋头公事就忘了时间,等到苗儿去叫才发现外面已经天色发暗,齐锦棠赶紧起身儿说:“走,先去后面吃饭,有什么事咱们晚上再说。”
博荣则是有些忧心地道:“你这边着实太过清苦,看下面那些人也都不是好相与的,以后你的日子怕也不会太好过。”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如今心里也没个成算,还好你来帮我理理,不然我更是一团乱麻呢!”
两个人穿过后面弄堂回到宅子,到花厅里见荷花已经摆好了饭菜,倒好了酒,就等着他们两个回来。
“终于舍得回来了?”荷花今个儿知道他俩有事要说,把丫头下人都打发去吃饭了,自己站在一旁斟酒,“今个儿的菜大多是厨下的婆婆做的,都是南方菜,我也不知道味道如何,我只做了两个家常菜,大热天的,随便吃点儿!”
“就咱们三个人吃饭,这已经是不少了,你也坐下来吃饭,又没有长辈,还用得着你立规矩。”齐锦棠拉着荷花坐下,三个人一起吃饭说话,厨下那婆子做菜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几个菜清淡爽口,很适合暑热的时候吃,荷花倒是胃口大开地多吃了小半碗饭。
吃过晚饭,荷花要把时间起身儿道:“你们两个慢慢喝,我还得去后面收拾收拾,行李东西都乱七八糟的,还要给大哥收拾客房,好多的事儿呢!”
荷花到后面先领着两个丫头收拾好了客房,又回去收拾了主卧室,让两个丫头住在东厢房,也打发下去自己收拾屋子,
晚上荷花困得不行,洗了澡换了衣裳,在房里强撑着精神看书,时不时瞌睡的点头,让苗儿泡了茶过来,喝两口提神,直等到半夜才算是把齐锦棠等了回来。
荷花打发小真去看看博荣那边的情况,自己跟苗儿扶着齐锦棠进屋,让苗儿去烧水,自己热了早就煮好的醒酒汤来,哄着齐锦棠喝了,帮他除去外衣准备收拾了去给他洗澡。
齐锦棠一直由着荷花折腾,良久后才睁开眼睛,满眼血丝地看着荷花道:“本来是想让你过好日子的,如今却反不如在老家……刚才大哥说,觉得这边太过偏远清苦,山多水少,又湿热难耐,想带你回凌源县,让你跟大嫂做伴,你觉得呢?”
“别听他瞎说!”荷花闻言皱眉,心道博荣怕是也喝多了不成,怎么说这起不知轻重的话,难怪齐锦棠也喝了个烂醉,忙哄着他道,“我才不跟他回去呢,我觉得这儿多好,我就喜欢竹林,咱家后面还有个花园子呢,赶明儿都安顿好了,我把后面整饬一下,咱俩以后就能在花园子里赏花喝茶,多好啊!”
齐锦棠被荷花哄着擦了擦身,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荷花这才起身儿出去问小真:“大哥如何了?”
“也喝多了,胡言乱语的。”小真捂嘴笑道,“已经给喝了醒酒汤,他的贴身小厮伺候着呢,奶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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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花裙子——简介:经历过现代文明的熏陶,重生回错误的开端,只为找寻最初的自我。
第三百五十三章 桂花糖
第二天一早,荷花醒过来的时候,齐锦棠还睡得很熟,她轻手轻脚第下了床,又重新掩好蚊帐,自己站在窗口朝后花园望去,清晨下的花园精巧而美丽,荷花看着花园中粉色的蔷薇,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桂花香气,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荷花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叫苗儿打水自己洗脸换了衣裳,让她在外间儿候着,自己叫上小真拎着篮子拿着剪子,两个人朝后花园过去,树木花草看着都像是最近修剪过的,翠绿的叶片和娇嫩的花儿上都挂着晶莹的露水。
选了几枝半开的蔷薇,用剪子剪下来放在篮子里,又循着桂花的香味继续往前走,绕过一人多高的假山,果然见院角有棵桂树,虽然并不算高,但是树冠铺开的面积很大,枝桠茂盛,金黄色的小花沉甸甸地缀在枝头,带着微甜的香气,让人的心情都瞬间变得十分晴朗甜美。
小真第一次见到桂花,深吸了一口气,惊讶地说:“奶奶,这是什么花儿,可真香啊!”
“这就是桂花,咱们北边而没有的。”荷花仰头端详着树枝,寻思该从哪里下剪子,忽然想到什么说,“咱们采些回去做桂花糖好不好?”
小真跟荷花差不多的年纪,比她更加孩子心性儿,听了这话连连点头道:“好,当然好,奴婢这就摘!这花儿闻着就甜甜的跟吃了糖似的,若是弄成糖肯定更好吃了。”
两个人在后院儿采了小半个时辰的桂花,太阳出来了后觉得太晒才想到回去,看着小半篮子的桂花,两个人开心地跑回屋里。
苗儿迎出来见荷花满头大汗,脸被太阳晒得通红,忍不住嗔怪小真,“你也不知道劝着点儿奶奶,刚到南边儿都还没适应天气呢,出去晒着若是中暑了怎么好。”
荷花就着水盆擦了把脸,笑着道:“没事儿,爷起身儿没?”
“还没呢,奴婢一直在外头候着,没听见里面有响动呢!”苗儿递了手巾个荷花擦脸。
“苗儿去换盆干净的水来放着,然后去看看大哥起身儿没有,小真把桂花拿下去,择干净然后用水洗一洗。”荷花吩咐完,自己找个花瓶把蔷薇插起来,抱着花瓶进屋,轻轻地摆在床头的柜子上,挂起蚊帐,见齐锦棠还在睡梦中,眉宇间带着以前从没见过的愁云,让荷花看得心疼,伸手想要帮他揉开纠结的眉心,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直接扯到了怀里。
齐锦棠也没睁眼,就朝荷花身上嗅了两下问:“大早晨的就熏香?”
“熏什么香,后院儿的桂花开得特别好,我刚去采了点儿,等会儿用糖腌上,到时候喝粥也可以放,还能做桂花糖芋艿或者是桂花糖藕。”荷花笑着也抬手闻了闻,“身上带回来的都是桂花的香气。”
齐锦棠慵懒地睁开眼睛,看着荷花巧笑嫣然的样子,忽然道:“我都还不知道,你连南边儿的花草和吃食都懂呢!”
荷花顿时被说的一哽,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我还不都是看杂书看来的,你既然醒了就快起来,我去厨下看看做了什么早饭。”
齐锦棠坐起身儿却不肯放开荷花,只拉着说:“我不要丫头伺候,我自己去洗脸,你给我找衣裳。”
“这么大的人了还添毛病不成?你以前难道都不是丫头伺候?”荷花嘴上嗔着,但还是端了水盆进来,又去给找了今天穿的衣裳,帮他束好头发,系好外衣左右端详,抿嘴笑道:“不错,还算能见得人!”
“只是能见人?”齐锦棠刚调笑了一句,就听苗儿在外面道:“爷、奶奶,舅爷已经起身儿了,厨下的刘妈妈也做好了早饭,爷和奶奶看摆在哪儿合适?”
“我看不如摆在第三进东边儿的花厅里,如今这个时辰应该还凉快些。”荷花说着理理自己的衣裳,“你们去收拾了桌子摆饭吧,我们这就过去。”
荷花先下去到花厅看看早饭,莲子百合粥,两屉小笼包子,还有碟花卷,小菜是凉拌莲藕和笋齑,见桌上也有一小碟桂花糖,想来是厨下的刘婆子早做的,这会儿拿出来拌粥吃,刚要叫小真来看,就见博荣迈步进了花厅,想起齐锦棠昨晚的模样,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博荣这会儿酒醒得差不多了,把昨晚说过的话也忘了个七七八八,见荷花一进来就白了自己一眼,心下很是不解。
荷花落座了就道:“大哥,还有几天就是八月十五,今年难得你一家四口都到了南边儿,是不是得赶回去团聚团聚。”
博荣有些纳闷儿地挠挠头问:“我这早饭还没吃进嘴里,怎么就开始撵我走了?”
“这地方又湿又热又偏远,大哥住不惯的,还是早点儿回去的好!”荷花嘟着嘴道。
齐锦棠看着好笑,抬手把自己拌好了桂花糖的粥放在荷花面前道:“大哥也是为了你好,哪有亲兄妹为了这赌气的。”
“可是我昨晚喝多乱说了什么?”博荣也有些回过味儿来,看着荷花感慨道,“果然是女生外向,嫁了人,我这个做大哥的就要靠边站了。”
“才没有,只是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方,虽说没有凌源县好,但也没大哥说得那样差,原以为你是个年长做大哥的,该多宽慰人心,给出几个好点子才对,结果却给人泼冷水,还不该撵你啊!”荷花急道,然后又说,“其实我觉得这儿也挺好的,刚才起床后,我到后面的花园转了一圈,花儿都开得漂亮,草木也都长得茂盛,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我又不是没经过苦日子的人,如今不说别的,只说这吃穿用度,哪一点儿不比我小时候强百倍,还有什么可挑剔不满的。”
“昨晚是我不好,不该说那些话的。”博荣这才算把昨晚的事儿想起来个大概,忙跟自家妹子讨饶道,“过些日子天气凉快了,我送你嫂子过来陪你住着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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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步入正规
用过早饭,齐锦棠到前面衙门去办公,荷花忽然叹了口气道:“大哥,对不住,我不是……”
“自家兄妹说这些做什么,昨晚的确是我失言,锦棠的压力大多都是因为你,他在意的是没能给你更好的,,我偏还说那样的话。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至少,对清溪县如今的情况,他却是比我乐观的。”博荣喝了口茶,“虽然地方小条件苦,但若是能踏下心来做些实事儿,以后升迁也会容易很多。”
“升迁什么还都太长远,眼前的事儿总得先理清楚才行。昨天小真出去买菜,说是跟当地人连说话都互相听不懂,如何还谈得上治理或是做什么实事儿。”荷花觉得语言不通是一个最大的问题,想来前世她在江浙念了四年书,对那边的方言还是一头雾水,根本就是比面对英语还要茫然,如今跟着齐锦棠到南边儿来,她却是到了才想到这个严峻的问题,“大哥这一年是怎么办的?你们那边的人都会说官话吗?”
“其实南方话也并没有那么难懂,不过是语调和发音与咱们有些不同罢了,你多听几次就差不多了。”
博荣的话让荷花心下奇怪,难道是因为如今这个世界跟自己所处的那个不同,但不管怎么说,这好歹算是个好消息,稍稍展颜道:“若是这样那再好不过了,不然言语都无法沟通可当真是大麻烦。”
博荣对荷花说了些南方的风俗习惯,又道:“你有什么事儿可以问厨下的刘婆子,听说她以前也是在大户人家做过厨娘的,她手艺不错对一些规矩习惯也都了解。”
“这还得多谢建羽哥给打算的周到。”荷花提到孙建羽,神色顿时有些沉重了起来,孙建羽对她的心意她并不是不了解,但是两个人从来都不是一条路上的,原以为如今都各自成亲,以后都不再会有任何交集,但如今却又要再打交道。
博荣清了清嗓子道:“你也用不着想太多,是我托付他做的事儿,再说也都是下人来操办,他不过是交代几句,这人情是我与他之间算的,与你并无干系。再说即便没有你,只凭锦棠与他的关系,这些也都是该做的。”
“嗯。”荷花闻言应了一声,随即转了话题问,“我看这宅子虽然不大,但建得精致,不知道赁的是每年多少银子?”
“一年二十两银子,不过我打听过了,因着青溪县衙没有后宅,所以每年上头会拨三十两银子做安置住所之用,你反倒还赚十两。”博荣笑着说。
“这么大的宅子,居然这么便宜。”荷花有些难以置信,她昨天从大门一路进来,看着房子里的装饰摆设,心里就在各种猜测价钱,总怕孙建羽花钱大手大脚惯了,花大价钱租个宅子不当回事,到时候自己就要头疼了,“不会是你们从中故意贴补我的吧?”
“当然不会,赁房子都是有凭据的,等下一并都给了你,免得你疑神疑鬼的。”博荣看着妹妹这样,也很是无奈地说,“这地方本来就穷,陆路和水路都不畅通,四周都是山地少有良田,出去一趟更是十分艰难,青壮劳力大部分都出去奔生活,镇上不过剩下些老人、女人和孩子,东西卖贵了都没人买得起,更何况这么大个宅子,除了县太爷还有谁能赁得下?自然不敢漫天要价。”
“那还稍微好点儿。”荷花刚松了口气,却又皱起了眉头,“县里若只有老弱妇孺,那锦棠以后也难做事,其实,即便都是山地没有良田又能如何,只要能找对门路,照样能赚钱过活,何苦都要去外面奔命。”
“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得了的事儿,我今天就得回去了,不然也来不及中秋前赶回去,若是有什么缺的少的,就打发人去给我送信,千万别自己撑着不说,知道不?”博荣起身儿摸摸荷花的头顶,“虽然你如今已经嫁人了,但是大哥永远都是你的大哥,有事不许客气。”
“嫂子给我装了满满一车的米粮、火腿、腊肉什么,我都不客气地收下了,还跟我说这话。”荷花听了这话心下感动,忙玩笑地说,“你还是多赚钱,免得以后被我拿穷了才好。”
“给你花钱大哥心里高兴。”博荣十分正色地说道。
荷花有些吃不消这样的气氛,生怕等下博荣离开的时候自己再哭个稀里哗啦的,赶紧跳起来道:“吃过晌午饭再走吧,我去看看厨下都有什么菜吃。”
“晌午时候太阳毒辣,也不如现在凉爽,还是不多呆了。”博荣说着起身儿,“我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而且也不是自己一个人,下面也有人跟着,你就放心好了。”
“那、那我去准备东西给你们带着路上吃。”荷花扭头朝跨院走去,穿过月亮门估计博荣看不到了,这才扯出帕子擦拭眼泪。
苗儿在一边劝道:“奶奶莫要伤心了,如今虽说离着好几天的路程,但比起当初一南一北总归是进的,以后奶奶若是想舅爷了,奴婢陪着奶奶去看就是了。”
荷花深吸了几口气控制情绪,吩咐苗儿道:“你去厨下问问刘妈,就说舅爷几个人要回凌源县,带些什么路上吃才好,如今暑热未消,带些能放得住的东西,在路上吃坏了肚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说罢自己回屋去洗脸,平稳了情绪才又再去了厨间查看,见刘妈给准备的是煎饼、熏肉、梅干菜肉丁。
刘妈见荷花来了忙道:“奶奶,能带着路上吃的干粮,还是煎饼最好,奴婢烙了些给舅爷带着,熏肉能放个两日没什么问题,要先吃掉的,干菜肉丁能放五日七日都没事儿的,路上带着最好。”
荷花看了看点头道:“我见早饭有藕齑,家里还有别的小菜吗?”
“还有笋鲊和藕鲊。”刘妈说着就搬出两个坛子给荷花看。
荷花没听说过这样的东西,夹了点儿尝尝觉得还算清脆爽口,便问:“这是怎么做的?”
“这东西做起来比藕齑简单,只要把藕或者笋切片用盐腌上,三五日后用石板把水分都压出去,封在坛子里能放许多时候。”刘妈给荷花讲解道。
听了这话荷花寻思,这似乎就是跟榨菜差不多的东西,但不管怎么说好歹也算是菜,尝着味道也还不错,路上总不能只吃肉,于是点头道:“找两个小坛子,把这两个给大哥都装些,再去集上买些青瓜,香瓜之类的时鲜瓜果带着,热天吃着爽口。”
博荣没等齐锦棠回来,只看荷花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就跟荷花告别,领着两个随从走了。
荷花送走了博荣,在廊下坐了大半晌,也不说话也不动弹,苗儿和小真从没见过荷花这样,心下都有些惴惴,互相捅咕了半晌,苗儿才硬着头皮上前道:“奶奶,时辰不早了,爷晌午回来不,咱们晌午准备什么吃食?”
“什么时辰了?”荷花这才回过神儿来问。
“已经是午初刻了。”小真去看过滴漏回道。
荷花掏出荷包里的表看看,还真是不早了,打点起精神到厨下吩咐做饭,自己也懒得动手了,只在一旁看刘妈忙,偶尔打打下手,倒是让刘妈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苗儿笑着说:“刘妈妈以后惯了就好,咱们奶奶最爱做吃食了,以前在娘家的时候,还开酒楼饭馆呢!”
“难怪,昨个儿见奶奶做菜就像是有本事的,以后老婆子也得跟奶奶学本事才好。”刘妈笑着奉承道。
“刘妈少哄我了,我那几下子算什么本事,拿出来不够给人笑话的。”荷花看着刘妈做菜自己也来了兴致,见午饭的东西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便列单子给小真让她去买材料,准备回来煲汤留着晚上喝。
这次临走之前,荷花找郑大夫给开了许多适合南方吃的,消暑祛湿的药膳方子,这会儿也正好试试。
午饭差不多好了,却还没见齐锦棠回来,后宅又连个门子小厮都没有,让丫头到前面去又不合适,最后没法子只能让刘妈去衙门找子华问问,心里却寻思着,家里也得找个门子才好,不然前后传个话都不方便。
等饭菜都摆上桌了,齐锦棠才一脑门子汗的回来,荷花拧了帕子给他:“你这是去办公了还是去干苦力了,怎么热得这样脸红脖子粗的。”
“别提了,下面的人没一个好相与的,一上午都没处理好几件事儿,这汗全是急出来的。”齐锦棠擦了手脸才想起问,“大哥呢?”
“大哥已经回去了,说你忙着公事就没去跟你告辞,还说反正如今近了,以后还有机会再聚的。”荷花又沾湿帕子拧了一条给他,“再擦擦咱们吃饭了。”
“真是的,大哥不让叫我,你也该打发人去给我送个信儿的,大哥为了咱们忙前忙后的,到了刚住一日就走了,这多不好。”
“马上就中秋了,他急着赶回去一家团圆呢,我家人没那么多虚客套,他知道你有心就够了。”荷花扯着他坐在桌前,转移他的注意力道,“我等你等得都饿坏了,快别唠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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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娥媚》作者:峨嵋,书号:16108——师兄开口闭口说她是猪,哼哼!她明明是专门吃老虎的朱朱!80万字每日至少两更,放心跳坑吧。
第三百五十五章 官夫人登门拜访
饭后齐锦棠道:“我新上任,今年中秋少不得要摆两桌酒席请请下面的人,我寻思着摆在中午好了,这样晚上各回各家团圆,咱俩第一次过中秋,我想陪着你。”
“也不知道当地的风俗如何,不如还是问问以往都是怎样,免得刚来就被人挑理。”荷花笑着说,“我等你晚上回来一起赏月就是了。”
刘妈正在收拾碗碟,听了这话道:“爷和奶奶都是北方人,不知道我们这里的风俗,八月十五晚上,各家各户除了裹月饼、斋月、烧斗香,女眷大都出门去走月亮的,而且八月半拜月求子很是灵验的。”
荷花原本还兴致勃勃地听着,听到最后一句顿时红了脸,起身儿道:“刘妈妈说得都是什么话。”
齐锦棠则笑道:“我们还都年轻,求子之事不急,过几年再说。”
刘妈听了这话连声夸道:“爷真懂得心疼奶奶,奶奶好福气喏。”
荷花的脸越发涨红,起身儿道:“小真,走,我教你做桂花糖。”两个人到厨下,桂花早就洗干净放在阴凉处阴干,荷花寻了个干净的坛子,放在一锅水里煮了个开权当消毒,取出来控净里面的水,然后一层桂花一层白糖地放进去,最后压实封好他坛口,搁在阴凉处,等着过些天开封就可以取用了。
小真闻着自己手上残留的桂花香气,十分兴奋地说:“奶奶,这花儿香得真好闻,奴婢再去采来,咱们多腌几坛子吧!”
“腌那么多做什么,难不成还拿到街上去卖?”荷花见她摩拳擦掌的样子,恨不得把那树摘秃了似的,笑道,“今个儿饶过那树吧,你去找找有没有糯米,弄些泡起来,明早买几只藕,采些桂花咱们做桂花糖藕吃。”
说罢掐算着日子,还有七八天就是中秋,便问刘妈:“咱们这边八月半都裹什么馅儿的粽子?”
“回奶奶的话,有肉馅儿的,有葱油的,还有火腿馅儿的,什锦糖馅儿的……”刘妈笑着回道。
小真听得只皱眉头,咋舌道:“葱油馅儿……乖乖,奴婢只吃过葱油饼,可没吃过葱油月饼,这可怎么个吃!”
荷花被她逗得直笑,干脆回屋取了纸笔,先列上刘妈说的四种馅料,寻思了片刻又写上莲蓉蛋黄、豆沙、枣泥、五仁儿、芋泥、桂花六种,寻思着正好凑成十种,十全十美的,拿出去送人也好看,又新铺了纸张列出配料,正好齐锦棠进屋,忙抬头问他:“你那边都有多少人要送月饼的,我正好算算咱们得裹多少才够。”
“县丞、主簿、推官、典史、捕头,这都是要送的。”齐锦棠走到荷花身边看她列的单子,“馅儿的种类倒是多,那就按一提十个算,这些人每人两提,剩下的三班衙役、狱卒、轿夫、库子、仵作等杂役人也不少,每人都送也忙不过来,挑费也着实太高,倒不如就裹四提,送到差役房让他们自己取用,应个节景儿如何?”
“你是大老爷,自然都听你的。”荷花记上这就是九提月饼了,另外加上自家吃的和摆放拜月之用的,下人们也得分点儿,七加八加怎么也得裹一百三四十个,干脆直接算一百五十个月饼。
还不等算买多少面、油、馅料用物,就被齐锦棠扯到里间去歇晌午觉,虽然两个人一路上也都没机会亲热,但是南边儿的天气着实还太热,又都各有一摊子要忙,倒是安安生生地睡了个午觉。
齐锦棠惦记着下午还要去办公,没睡上半个时辰就醒了,见荷花衣襟半掩还睡得香甜,忍不住凑过去偷了个香,直亲得荷花也被搅醒了才笑着起身儿。
“大热天的也不嫌腻。”荷花抓过枕边的蒲扇摇了几下,“自己睡不成偏来搅我。”
“你再睡会儿,养足了精神晚上等着我。”齐锦棠伸手在荷花脸上摸了一把,不等她开口就忙不迭地溜了。
荷花强忍着要勾起的唇角,扯过帕子覆在脸上又闭目养神了一会热,这才起身儿梳洗,到厨下看了刘妈翻找出来的月饼模具,不是很满意地皱皱眉头,问刘妈:“若是现在找人去雕模具,得几天能得十个模具?”
“呦,奶奶问这个,奴婢得出去寻那匠人问问才知道。”刘妈也不是很清楚地说。
“那我画个样子,你拿着样子去寻那匠人问,问清楚做十个,最快几日能得,可以给他少加些工钱,但是一定要做得精致些才行。”荷花按着以前的记忆,画了个中间方块写字,周围一圈花纹的月饼样式,让刘妈拿着出去问匠人,“只要能留出做月饼的时间,就留下让匠人开始做就是了。”
交代完刘妈这些事情让她去办,荷花便又去计算了馅料的用量,列好单子交代给苗儿去买,都忙完了回屋还不等坐定,小真就进来道:“奶奶,曾典史夫人来递拜帖,说等下来拜访奶奶。”
荷花揉了揉额角,实在没有跟这些官夫人打交道的经验,但现在既然是这样的身份,总还是要应酬这样的事儿。
好在对方还算有礼数,先递了帖子进来,荷花赶紧重新梳头、插戴,换了衣裳,打发苗儿和小真去布置了花厅,摆了瓜果,翻找了茶具出来,找出小秀给拿来的上好茶叶,让小真准备了茶炉烧水。
一切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曾夫人也已经到了,苗儿出去把人迎进来,荷花只迎到花厅门口,就见苗儿引着个穿着描金宽衣大袖的三十多岁妇人进来,她上前两步道:“这位就是曾夫人吧,快里面请,我们刚安顿下来,什么都还乱糟糟的,如果有怠慢之处还望见谅。”
“见过知县夫人。”曾夫人笑容满面的上前行礼道,“我过来其实就是想着,知县大人和夫人刚到,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结果还劳动夫人接待,倒是我的罪过了。”
“我们初来乍到,我又年轻不知事,在这儿少不得还得你们帮衬,我家老爷今个儿早晨还说,等家里拾掇好了,让我请各家夫人来聚一聚,今后要多走动亲近才好。”荷花把曾夫人迎进屋分宾主落座,苗儿和小真捧了茶上来。
曾夫人揭开茶盖一闻就道:“知县夫人这里的好茶,今个儿可是便宜我了。”
“我们路途远也没带什么东西过来,这些也不过是在南方的嫂子现打点了给我带着的,居家过日子可不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缺了哪样儿都不成。”
“那是,那是!”曾夫人笑着说,“大人和夫人都是北方人,刚到这边应该会有些不习惯的,我当年跟着我家老爷来到这儿,说话也听不大懂,吃得也不习惯,湿热的天气也受不了,可着实吃了不少苦,如今待的年头多了,倒是觉得这儿也不错,南方水土养人,这里虽说清苦了点儿,可县里也没什么大事儿,日子过得清闲,也算是不错的。”
荷花不知道她这番话最后要着落在什么地方,只微笑听着也不说话,时不时地点头表示自己听得专心。
“其实到这儿来,最大的不习惯,还是跟南方人相处,跟咱们北方人,南方人太会算计,恨不能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抠,跟她们也难交心,她们总是扎堆抱团儿的,只把我一个人撇在外头,如今总算是老天有眼,夫人也是个北方人,以后我可要多跟夫人亲近,您莫要嫌弃我才好。”
“曾夫人这话说得就外道了,以后大家都多走动才好。”荷花大致听出了她的意思,不管是不是因为南方北方人的关系,总归是被其他的官夫人排挤了,提前到自己这儿寻求同盟来了,所以只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并不给她什么承诺。
曾夫人原本见荷花年纪小,又是初来乍到的,自己扯到同为北方人之类的话题,应该很容易被说动才是,没想到倒是个难缠的,说了半晌也得不到一句准话,心里的轻视之心就少了几分,又说了些风土人情之类的闲话,便起身儿告辞道:“今日着实叨扰了,夫人有什么事儿需要吩咐,就打发下人去告诉一声。”
“曾夫人客气了,过几日我下帖子请你们来聚,到时候务必赏光就好。”荷花也起身儿送客。
等她走了之后,立刻写了个条子送到前面去给齐锦棠,不多时得了回信,见上面把县丞、主簿等人的名姓和住处都列了出来,寻了帖子出来挨个儿写了请帖,邀请那些夫人们八月十六来自家赏桂吃酒,打发苗儿赶紧给各家送去,免得那个曾夫人再借着自己的话出去说些什么误导旁人的说辞。
都忙完了才揉了揉酸累的脖子,一看时辰也该是要张罗晚饭了,不由得叹气道:“这日子过得,可真是太充实了。”
苗儿抿嘴笑道:“奶奶路上一直说烦闷,如今有事儿忙了又觉得劳累了,奴婢给奶奶捏捏肩膀松乏松乏。”
“若只是忙道也就罢了,这日子过得劳心。”荷花起身儿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道,“走,看看晚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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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安置下人
小无这两天电脑一直锁着小黑屋没出去,所以更新也都是发给朋友帮忙更新的,但是亲们的留言小无还是通过手机看了的,只是手机登录不上网页就没回复,关于洞房的问题,小无也不是第一次说了,正所谓众口难调,很多读者想看,就也自然有不想看的,小无在洞房章节之前两章里就都有提醒,如果不喜欢看的亲们就跳过无视好吗?小无尽量照顾大家的要求,但是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至于有的亲说洞房戏跟生活化的文风不符之类,其实H本身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不是吗?但是小无的小说从来不是用H赚卖点的,这一点老读者应该都清楚。希望这样的解释和回答能让有疑问的亲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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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饭的时候,荷花忽然想起来问:“我之前还不觉得,这两日突然觉得咱家的下人是不是少了点儿,别的不说,光是到前面找你传个话递个消息都不方便,苗儿和小真都是我贴身的人,总出去抛头露面的,别人少不得要非议。”
“放心吧,之前爹卸任回乡的时候,还有两房家人留在南边儿,路上我就着人送信过去了,咱们坐船走得快了些,他们这几日也就该到了,人来了直接让他们去给你磕头,派什么差事你斟酌着就是,用不着与我商议。”齐锦棠一边喝粥一边道,“今早的粥很是清爽。”
苗儿闻言忙又盛了半碗,用勺子慢慢搅着,笑着对齐锦棠道:“这粥是用了嫩荷叶煮水然后又熬成的,都是奶奶心思巧,才能想出这样的妙方儿。”
“你这两个丫头可真是没挑错了,成日里只把夸你挂在嘴边,怕我不知道你好不成?”齐锦棠听了苗儿的话取笑荷花道。
“那也得我本来就好,她们两个才有得夸。”荷花也觉得今日的粥对胃口,其实她不过就提出个想法,至于采荷叶、煮水、熬粥什么的都是别人去做,但也觉得很得意似的,好不客气地把赞美照单全收。
果然,齐锦棠这话说了没两日,荷花正在家指挥苗儿和小真一起准备月饼馅儿,子华突然从前面过来,说是留在南边儿的两房下人到了,爷让领来给奶奶磕头。
荷花回屋换了衣裳,到正厅坐了才叫带人进来,只见十几口子人就呼啦拥进来,进屋也都不看主位上坐的是谁,就都跪下磕头道:“见过奶奶!”
“都起来吧!”荷花扫了一眼,见虽然这么多人一起进来,但是站得还算有规矩,两个四十上下的汉子站在最前面,后面是两个打扮干练的妇人,再后头跟着几个年纪大小不一的少年男女。
子华知道荷花都不认识,也早得了齐锦棠的吩咐,给荷花介绍道:“奶奶,站在东边儿的这个叫马勇,是咱家的老人儿,几辈子跟着齐家做事,后头的是他屋里的,您就叫她马勇家的就是,他家三个孩子,儿子马超今年十三,下面两个都是女儿,大的十四,小的才六岁。”
他每说一个人,那人就赶紧给荷花再行个礼方便她认人。
“站在西边这家,男人叫洪民,是老爷在南边儿做官的时候新收的下人,老家就是南方的,对这边的事儿都门儿清,后面这个是他婆娘黄氏。他家大儿子洪元今年二十出头,已经娶妻生子,刚被爷留下在前面办事儿,等得空再来给奶奶磕头。那个年轻的小媳妇是他婆娘文氏,抱着的就是他儿子,刚满周岁还不大会说话。大女儿今年十二,底下两个女儿是双生子,今年八岁,还当不得差。”
荷花强记了众人的名字和模样,然后才开口道:“我刚过门不久,与公婆也未相处时候太久,就跟着爷到任上来了,所以对齐家有什么规矩也不甚清楚,但如今在任上,内里是我管着,就得按着我的规矩来。跟过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极好相与的人,只要规规矩矩听差办事,大家自然两相无事。只不过,爷如今是知县老爷,不比以前在进学的时候了,你们一举一动都关系爷的脸面和风评,所以言行举止都要谨慎,莫要给爷丢人,不然我也保不住你们。”
训话了几句,见下面的人都诺诺应了,这才让马勇和洪民跟子华到前面去听齐锦棠吩咐,又问二人的媳妇都会做什么。
马勇家的道:“回奶奶的话,奴婢女红跟厨艺都能做,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得奶奶喜欢。”
黄氏其实比马勇家的年长几岁,但是个典型的江南小女人模样,瞧着倒像是更年轻,细声细气地道:“厨下的活计奴婢只会做几个南方小菜儿,倒是女红更拿得出手一些。”
“好,那马勇家的以后就在厨下管事,如今厨下只刘妈一个人,现下人多了她也忙不过来,以后你连钥匙带采买一并管着,我每月只与你对账。”荷花说罢又扭头看黄氏,“你就先在我院儿里做些针线上的事儿,有空教下面几个丫头也学学针线。”
两个人都领了事儿退到一边,荷花又看向文氏,看着倒像是个北方人,便问:“你老家是哪里的?都会做些什么?”
“回奶奶的话,奴婢老家是北边儿的,从小跟在夫人跟前伺候,前两年夫人做主跟了洪元,只会做些伺候人的活计,没什么大本事。”
“那也先进来听着吩咐做事吧!”荷花这又去看后面的几个孩子。
马超一身儿青布衣褂,神色却不怯懦,大大方方地站着。
荷花朝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问:“读过书的?”
马超闻言一怔,似乎没想到荷花会问这个,躬身道:“跟着家里的管事学过几个字,不是个睁眼瞎罢了!”
马勇家的却一脸得意地说:“回奶奶,马超这孩子别的本事不大,却有个极好的记性,背书什么都不在话下,当初老爷很是喜欢夸奖呢!”
“这可是个好本事。”荷花没责备马勇家的插嘴,只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又说,“喜欢读书是好事儿,看你也是个斯斯文文的模样,不像是会出去跑脚应酬的,便在二门外做个小厮,平时帮着传个信儿递个消息的,平素闲了也能继续看书。”
“多谢奶奶周全。”马超磕了个头,偷眼打量着荷花,见她也不过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白皙小巧的脸庞却没什么稚气的痕迹,穿着银红撒花对襟儿大袖,头发梳得纹丝不乱,两朵蔷薇斜斜地簪在鬓边。花儿新鲜娇艳很是引人注意,马超却只觉得书上说人比花娇实不欺人。
荷花全然没注意还有人在打量自己,而是在看剩下的几个小丫头,最大的也不过才十四,还有三个小的暂用不到,开口问名字,却都说求奶奶赐名。
这几日为了药膳方子在看医书,荷花便道:“十四的这个就叫半夏,十二的这个叫白芷,双生的这一对儿,姐姐叫紫苏,妹妹叫紫菀,最小的这个……这几日桂花开得好,就叫桂儿罢了!”
下面忙跪下谢奶奶赐名,就听荷花又道:“半夏和白芷就先进来吧,跟着苗儿和小真学着伺候,剩下三个太小,就先不给派什么差事,好在都懂事了的,平素没事儿的时候进来耍耍,叫苗儿教你们认字。”
两个媳妇子听了这话都高兴起来,能识字的话,以后自然就更容易得主子的重用,也就更有出息,所以都诚心诚意地给荷花磕了头。
荷花看着两家子人,都拖家带口的,寻思着花园后头是还有一进院子,没有正房只有东西两个小院儿,两边都面对面盖得两层小楼,当初看着就觉得该是下人的住处,便说:“花园子后头还有两个院子,都没有正房,东院东西厢均有三开间,两边各有楼梯上下,如今还都空关着,正好你们两家子,便对面住了正好。”
说罢就吩咐苗儿领着两家人先下去安置,自个取了库房的钥匙,领着小真去开箱子拿了十几匹料子,扯出来给他们做新衣裳和帐子等。
傍晚时候两家人都已经安置得差不多,半夏和白芷倒也都乖巧,不等人叫就到荷花面前候着吩咐。
荷花本来想让她们歇一天再来的,当时就忘嘱咐了这一句,这会儿见人都来了,就也没多说什么,打量着见半夏比白芷高了大半头,模样普通,还比不过苗儿和小真,脸上微微有些斑点,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后来出痘落下的,不过看着她打扮利落,人的精气神儿也挺好,倒是不招人讨厌。
白芷也跟她娘一样是个江南美人儿,水做得一般,个子小巧,巴掌大的小脸儿,白瓷似的皮肤,眼睛不大却总是水汪汪的,把荷花看得好生喜欢,叫到自己身边,拉着手瞧瞧,水葱儿似的纤纤十指,指甲修得尖尖,倒像是没做过活计的富贵人家贵小姐。
“人都说自古江南出美人儿,今个儿我算是见着了。”荷花拉着她不松手地说,“瞧着模样、身量,再看这手嫩得,我都不忍心给你派活计做,这可怎么好!”
小真抿嘴笑着说:“那奶奶就打个莲花座,让她日日盘腿坐在那座儿上,让奶奶稀罕个够。”
白芷没经过这样的调笑,羞得脸一直红到耳垂,有些窘迫地轻咬着下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荷花也笑了一会儿才给她解围道:“这都是我给惯坏了,遇到谁都取笑的,不用理她,你们以后熟了自然就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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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裹月饼
两方家人都安置好了,荷花又纠结起月例银子,这么多人在家里,一个月又不知要支出多少银子钱去,先寻了刘妈来问了当地的行情,又让苗儿去跟文氏探探口风。
苗儿去了一会儿就回来道:“回奶奶的话,洪嫂子说,以往都是一年两套衣裳,在内宅当差的五百钱,有头脸的一吊钱,外面跟着爷们跑东跑西的,兴许给一两银子并半吊钱这样,偶尔有个赏赐就算是体面了。”
荷花闻言点点头道:“这人倒还老实,你以后跟她多亲近些,多问问以前齐家的事儿。”
苗儿应下不提,帮荷花铺纸研磨。
荷花寻思了片刻,便定了每年给做四季衣裳,管事媳妇和自己身边的大丫头每月一吊钱,打杂的和其余丫头每月半吊钱,当值时候受伤生病都一律不用自己花钱,愿意在大厨房一起吃便罢,若是想自家开伙的,每月给米粮。
苗儿看了荷花一条条列得清楚,笑着道:“奶奶真是慈心的人,也想得周到,竟连看病吃药都一并想了进去。”
“先放在这儿,等爷回来看看再说。”荷花把纸上的墨迹吹干放在一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苗儿,我前两日写的家信,只写了一半儿,转天没看到桌上有,便也忘了问,可是你收了?”
苗儿皱眉想了半晌,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那信……奴婢若是没记错,次日早晨爷去衙门的时候给带走了,说、说是差人一起送回家。”
荷花闻言愕然:“那信还没写完呢,如何就送回去了?”
苗儿连连摇头:“奶奶都不知道,奴婢就更不清楚了,爷做事奴婢哪里敢问。”
“罢了,等他回来再说。”荷花想不明白也不能为了这么件小事就打发人去前头问,便丢开手不管,继续去厨下盯着人做月饼馅儿。
晌午前,月饼模子也送了来,并不似荷花以为的茶杯盖儿似的圆饼装,更像是个船桨头端的形状,一个手执的柄,前面宽处凹进去个圆缺,伸手摸摸果然打磨得光滑趁手,模子里面的花纹字体都清楚,看得很是满意,便叫人拿了二百钱赏那匠人。
模具既然已经得了,荷花便说下午把馅料都搬到花厅里来,大家坐在花厅又宽敞又风凉,正好裹月饼。
刘妈早晨就准备下裹月饼用的面,这会儿时候差不多了,便说要去分切出来,马勇家的跟黄氏也都自告奋勇去帮忙。几个丫头也都开心地应了,把几张大面板在花厅铺开,端着各色馅料分散放着,把模具也都对着馅料的名字放在旁边,只等着下午裹月饼。
齐锦棠中午回来吃饭,穿过花厅就见里面摆得锅碗瓢盆,到了后面就笑着说:“你这是要把厨房搬出来不成?”
荷花起身儿给齐锦棠脱去外衣,摸着里面的中衣又是潮潮的,便叫丫头下去兑了温水来,自个儿拧了毛巾给他擦身,有些心疼地说:“积压的公务还没处理好?有什么急务要这么拼命?如今日子还热,整天介穿着大衣裳在前面,你不嫌热我都替你热得慌。”
“没事儿,你天天绿豆莲子汤的送着,哪里就热死了。”齐锦棠张开手由着她给自己擦身,“都是些琐碎的事儿,放着也没什么打紧可又不得不做,总不能压到年前再忙。其实如今已经算不得大热的时候了,最热的时候咱们在路上,压根儿就没赶上。”
两个人正在说话,冷不丁冒失失地闯进来个丫头,见到这样情形啊地叫了一声,扭头就又跑了出去。
齐锦棠顿时皱眉道:“这是哪个没规矩的。”
荷花也压根儿没看见是谁,只知道肯定不是苗儿和小真,她们跟着自己已经大半年,从不曾有过这样冒失的时候,便说:“兴许是刚来的那两个丫头中的谁,第一次当差不懂也是有的,我本说让她们歇歇再来,可因着要裹月饼,她们也都勤快地上前,就寻思着搭把手也是好的,谁知道跟燎了毛的猫儿似的。”
她嘴上说话,手下也没闲着,给齐锦棠用温水擦了身上的汗,取了件儿夏布的袍子给他道:“在家先换上这件儿吧,好歹松乏凉快凉快,下午走前再穿你那官衣儿。”说着拎起衣架上的衣裳,就觉得汗味扑鼻,假意嫌弃地拎得老远,“幸好当初多做了两套,不然都没个替换。”
两个人说着话就也下楼准备吃饭,荷花把衣裳递给苗儿问:“刚才谁上来了?”
苗儿朝角落处缩着的半夏瞪了一眼道:“喏,拔尖儿献殷勤的,谁也没使唤她,奴婢还寻思呢,摆饭的时候怎么没见着她人,正过来想请爷和奶奶去用饭,就见她慌手慌脚地跑下来。”
“罢了,你以后多教着点儿,你和小真必有一个在屋里或是楼下看着,那些摆饭的事儿交给她们就是,你用不着事事都插手。”说着低头看见苗儿抱着的衣裳,就说,“洗衣裳的事儿就给文氏去做吧,让她就在后院儿洗就是,还能就近照顾孩子,也不用到前面来伺候,不过我贴身儿的衣裳还是你和小真洗。”
齐锦棠那边已经坐下准备吃饭,抬头却见荷花还没来,扭头见她们主仆还站在楼梯口说什么,扬声道:“你俩天天一处还有什么话说不够的,你不饿我可饿了。”
“怎么就饿死你了。”荷花嗔怪一句过来,先伸手给齐锦棠盛了汤放在一旁晾着,这才坐下吃饭。
两个人从来都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吃饭的时候倒也不冷清,荷花便想起家信的事儿问:“我那日写的信你着人送走了?”
“你才想起来?”齐锦棠闻言忍俊不禁,“早都走出老远了。”
“我还没写完呢……”荷花心道定然被他看了内容了,有些不好意思,便低头扒饭。
“我给你写了收尾,不然照你那么事无巨细的写,再过几日就得用个箱子给你装家书了。”齐锦棠笑着说,“不过你放心,你会报喜不报忧,我也不傻。”
“其实我写的也都是真心话,住了些日子,觉得也没那么坏,左右我不过是在内宅,天天操持些家务,也累不到哪里去,只是辛苦你了。”荷花夹了一筷子菜放在齐锦棠的盘中,又忽然想起来道,“你可给公爹和婆母写信回去了?”
“你这是说我不及你孝顺?”齐锦棠睃她一眼。
“呦,大老爷明鉴,小妇人怎敢。”荷花装作个害怕的样子。
两个人寻常玩笑罢了就继续吃饭,却把一旁伺候的苗儿和小真憋得忍不住掩嘴笑,半夏和白芷都看着稀奇,以往都觉得主家都不苟言笑的,头一回见到这样和气的爷。
半夏刚才上楼去没提防撞见齐锦棠赤裸着上身,虽说被荷花挡去大半个没看真切,但也脸红心跳得不行,只听了齐锦棠喝了一声,吓得手软脚软底跑下了楼,这会儿见齐锦棠跟荷花有说有笑的,又觉得爷还是很和气的,刚才乱跳的心总算是归了位,还大着胆子朝齐锦棠打量了几眼。
她不过就是好奇,却被苗儿在一旁看了个满眼,心下不悦地想,难怪奶奶不让把她放在身边,看来以后自己要多盯紧些才好。
午饭吃过,荷花跟齐锦棠商议了几句下人工钱的事儿,齐锦棠自然是都依她的,在外间榻上歪着睡了会儿,换了衣裳又往前面衙门去了。
荷花为了裹月饼方便,换掉了宽衣大袖,里头穿了件儿窄袖合身儿的罗衫,外面套上家常的半臂,腰间系了个半旧的马面裙,卸了钗环用帕子包住头发系好,这才下楼来,领着四个丫头去裹月饼。
刘婆子早就把面都揣好,一大盆端上来,她跟马勇家的并黄氏裹,丫头里只苗儿和半夏会裹,也跟着一起做,荷花领着小真和白芷压模子。
花厅里果然穿堂风凉快,大家说说笑笑的也不觉得累,一下午倒是裹了不少,摆在细竹篾编成的盖帘儿上,用干净的毛笔刷了油,刘婆子便端下去烤制。
荷花见天色不早了,拍拍手上的面粉道:“今个儿就这样吧,我看下剩的,明个儿一上午也就都齐备了,今晚先尝尝做出来的好吃不,别难吃的要命还给人送去。”
“都是好东西做的,哪儿能就难吃了!”小真迫不及待地想去厨下,不过还是按捺着性子,跟苗儿一起来伺候荷花洗脸洗手。
荷花见她眼神儿都不在自己这儿,只一味地往厨下瞟,笑得直不起腰道:“别看了,把墙看穿了也不能立马烤出来,等着晚饭的时候给你吃个够。”
小真顿时窘得满脸通红,跺脚道:“奶奶就会取笑人的。”
晚饭后,月饼果然都烤好端上来了,齐锦棠进门就闻着香气道:“呦,做了什么好吃的?”
看见月饼的模样,每个上面都写着是什么馅儿的,有莲蓉蛋黄、糖馅什锦等等,夸道:“这法子好,得亏你想得出来,不过若是那不识字的,却也还是不知道是什么。”
“那就只送给识字的人。”荷花偷偷冲他吐吐舌头,便招呼小真说,“每样馅儿拿一个来,都切成八份儿,大家都尝尝看味道如何。”
齐锦棠饶有兴趣地每个都吃了一口,连连夸都好,却只把莲蓉蛋黄、枣泥和桂花的吃光了,荷花暗暗记着,心道这几样多裹几个给他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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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舍在星际》金丹老祖星际游!~
《满园茶香》——夏妤晨——助家人掌控茶园,茶香满园,悠然自在好生活~
第三百五十九章 走月亮
(今天有些中暑了,实在撑不住了,只有这一章更新,亲们多多包涵~)
中秋前一天,所有的月饼都裹好烤了出来,荷花让丫头们用油纸一个个包起来,十个一摞再裹成个筒状,用细麻绳捆好,留出拎手的地方,先打发马超给县衙的三班皂隶等送去,又让马勇家的出去买了捧盒,每个盒子里十块月饼放好,配上时鲜的果子,写好帖子打发人给县衙几个大人家里送去,也都各收到了回礼,大多都是月饼、时鲜果子之类。
中秋这日衙门里都放了假,齐锦棠难得不用早起,比平时多睡了一个时辰,醒了也不肯起身儿,只歪在床头看书。
“中午还要去喝酒,空着肚子去怎么好。”荷花把早饭摆在了楼上隔间外,两个人胡乱吃了点儿,还不等到中午,外头就有人来请他出去。
荷花自己在家领着丫头们摆桌子,放糕点果子,把晚上拜月赏月的东西都置办齐了,中午也懒得再做什么,只喝了些早晨剩下的粥,吃了些小菜和月饼了事。
到厨下看了为晚上准备的菜色,回屋歇了个午觉,寻思着齐锦棠应该差不多时候回来了,谁知道从下晌一直等到天擦黑都还不见人影。
荷花担心怕是喝多了出什么事儿,忙打发人去街上找,等了小半个时辰见马超回来道:“奶奶,爷跟那些大人们在湖边听曲儿吃酒,小的不敢上去打扰,子华跟着伺候,让奶奶放心。”
“这酒足吃了三个多时辰了吧?”荷花皱眉,却也知道这些应酬也是免不了的,便招呼丫头们道,“你们饿了就先吃月饼和果子,自个儿取乐玩儿去。”
苗儿上前道:“奶奶,刘妈妈说这儿的女眷晚上都出去踩月亮,奶奶要不要也出去走走,来了这么久都还没出门逛逛。”
荷花听了微微有些意动,一边打发马超看着齐锦棠那边吃酒的什么时候完事儿,一边吩咐家里的媳妇子和丫头们准备出去踩月亮。
一说要出去玩儿,大家顿时就都欢喜起来,苗儿伺候荷花梳头换了衣裳,小真到街角传了轿子来,前呼后拥地朝湖边过去。
荷花坐在轿子里瞧瞧掀开帘子朝外面张望,见街上果然都张灯结彩的,许多妇人三五成群地闲逛,倒是少见到男人。到得湖边的时候,满月已经挂上了枝头,明晃晃地映在湖水中,湖边乘凉闲逛的越发的多,欢笑声也阵阵地随着晚风吹过来。
苗儿扶着荷花下了轿子,沿着湖边走了走,夜色下的湖沉静美丽,如一大块深蓝色的宝石,月光撒在上面点缀出点点磷光,岸边种着几棵高大的桂树,黑暗中看不清楚花朵,但是四周的香气把人包裹在其中,如同置身于花的海洋中。
路边有挂着灯笼卖小玩意儿的摊子,荷花见几个丫头的眼神儿都往那边瞟,便道:“走,咱们过去看看都卖什么。”
走进细瞧,不过是些便宜的珠花、香袋儿、草编的小玩意儿或是竹子雕的发簪之类,另外还有竹雕之类的玩意儿。
苗儿眼尖地瞧见有相思豆穿得耳坠子,红艳喜人的豆子,缀在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勾子下头,手工实在有些粗糙,几个丫头都有些舍不得那豆子,却又看不下去那耳坠子的模样。
荷花便问:“可有还没穿过的豆子?”
“有、有!”卖东西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朴素的青布衣褂,头上包着头巾,耳朵上也挂着一对儿相思豆的耳坠子,似乎是刚把摊子摆下,听了荷花询问,忙从身后的筐子里往外掏别的东西。
一包包东西都是用洗得发白的帕子包着,摊开来有没穿过的相思豆,还有菩提子的念珠,竹簪子,包银的藤镯,倒是还都看得入眼,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夫人看看这些,这些相思豆是我的手艺,做得不好,其余东西都是家里人做得,还看得过去眼儿。”
荷花让苗儿挑了些相思豆包了,准备回家自己串东西用,见那菩提子的手串儿正好是一对儿,大小都相当很是难得,便让苗儿一起包着,剩下的东西她都没兴趣,由着四个丫头挑拣,大多都买了竹簪子,荷花拿着苗儿挑的细看,见手艺的确不错。
苗儿还买了一对儿包银的藤镯,小真笑她说:“姑娘给你的银镯儿都不见你戴,何苦买这劳什子。”
“那银镯儿崭新的,带着干活岂不是糟蹋了,而且我嫌那东西沉得坠手,到不如这个轻快带着顽罢了。”苗儿数了钱儿出来给那妇人,其余几个丫头也都挑完了付钱。
不远处忽然传来骚乱的声响,苗儿紧张地踮脚看看,拉着荷花道:“奶奶,不知道在闹什么,咱们快回去吧!”
那妇人七手八脚地收了钱,赶紧把东西都放箩筐里收,有些都顾不得包起来就丢了进去。
几个丫头都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荷花倒是想起了路边摊贩遇见城管的模样,招呼几个丫头帮她收拾东西,自个儿问:“在这儿摆摊儿还要收铜板?”
妇人慌乱地点点头,背起背筐就想跑,荷花拦住她道:“人这么多怎么跑得及,你跟着我就是。”
不多时前面果然有差役过来,最前面那人一边走一边打量着两边的东西,若是给钱痛快的他就不说什么,若是掏钱慢了点儿,便得从摊子上顺点儿什么东西,抓到想跑的干脆直接掀了摊子,还要拳打脚踢的。
小真轻声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怎么能这样欺负人。”
苗儿到底老成些,又是识字懂得道理的,扯了扯小真的衣袖道:“别说话,莫要给主子惹事,他们不敢对咱们如何。”说罢回身照应那个妇人道,“你只跟着我们便是,装哑巴不说话总会吧?”
那妇人胡乱地点点头,双手紧紧地抓着背筐的肩带,指节用力得都有些发白,缩着头尽量想抹去自己的存在感,双腿却不争气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