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欢田喜地TXT下载欢田喜地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欢田喜地全文阅读

作者:无名指的束缚     欢田喜地txt下载     欢田喜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七章 微露摇身一变

    魏林氏经常给人接生洗三儿,对这套程序自然是不陌生的,祝大姐的东西也早早备的齐整,什么新梳子、新笼子、猪胰皂团、新毛巾、铜茶盘、挑脐簪子、围盆布、缸炉、小米儿、金银锞子、锁头、秤坨、小镜子、牙刷子、刮舌子、青布尖儿、青茶叶、大葱、艾叶球儿、烘笼儿、香烛、生熟鸡蛋、棒槌等物。枝儿已经熬好了槐条蒲艾水,里面撒了染红的桂元、荔枝、生花生、栗子这些对应着吉利话的事物。

    祝家在村儿里的人缘不错,加上这是傅先生得子的大喜事儿,村里和附近在齐家村学堂念书孩子的家里人,全都或多或少的带着礼物来参加洗三儿,屋前的小院几乎被挤满了人。

    亲戚们多是带着小孩子用的被褥、衣物鞋袜之类做礼,一般的邻里相识,便是带点儿鸡蛋、红糖、油糕之类,洗三儿时候的主食必是面条,不过祝大姐还是多置办了几个酒菜招待客人。

    吃过洗三面之后,作为收生姥姥的魏林氏,把一十三位神像供在产房外的屋里,在祝大姐的炕头供了炕公、炕母,因着傅先生父母早就过世,所以只有收生婆婆上前上香叩头,所有应用的物件儿都摆在了炕上,抱来了孩儿,亲朋好友开始根据尊卑长幼往里面添一勺清水,之后再放物件儿添盆,自家的长辈自然是丢一些铜板银角子之类,平辈或是晚辈,便从一旁的笸箩里抓一把枣、栗子、花生之类的丢进盆里,收生姥姥用棒槌朝一个方向搅动着盆里的水,一些想求子或是还没生孩子的妇人,都凑上前去抓里面立起来的大枣或者栗子花生吃,以求沾沾喜气儿,明年能如愿地得个大胖小子。

    随后的进程魏林氏都十分熟悉,洗头洗脚洗蛋沟洗腋下,孩儿被扰得哇哇大哭,大家全都道:“响盆儿,响盆儿了!”然后用鸡蛋滚了脸颊,拿葱打了身上,用秤砣比划了头脚,再拿家人准备的金银锞子、锁片银牌之类的,塞在腋下和包裹里,最后把娘娘码儿、敬神钱粮连同香根一起请下条案,拿到院子里的树下烧了。魏林氏用铜筷子夹着炕公、炕母的神码边烧边说:“炕公、炕母本姓李,大人孩子交给你;多送男,少送女。”最后把灰用红纸包好,压在炕席底下,保佑大人孩子平平安安。

    洗三都结束之后,魏林氏抱着孩子让傅先生给取个名字,傅先生客气地谦让道:“还是让长辈来起名才好。”

    祝老爷子呵呵笑着摆手道:“这是你们傅家的血脉,自然是你给取名,这可不能跟我家这边论辈分。”

    杨氏又赶紧道:“小孩子家家的,莫要取金贵的名字,起个小名儿大家先叫着,以后开蒙的时候再起个正式的便是。”

    傅先生寻思着家里有了个留哥儿,小儿子算是老来得子,是个姗姗来迟的哥儿,便唤作了迟哥儿,大家自然也都赞同。

    因为这回祝大姐生产的时候有些凶险,全赖着魏林氏才得以母子平安,所以祝家给收生姥姥的添盆儿都添得十分丰厚,连着供着的鸡蛋、喜果儿、油糕之类的,一股脑地都包了给她拿去,把个魏林氏倒弄得十分不好意思,连声地说太过客套了。

    祝大姐生了儿子之后,托了村里进城的人给祝永鑫、祝老四他们捎信儿,所以城里这边也全都高兴得很,算着日子是洗三儿,虽说回不去,可晚上还是早早地关了铺子,拾掇了一桌子的菜,全家人在店里拼起几张桌子,围坐一起为祝大姐喜得贵子而庆祝。

    栓子一边吃一边道:“若是大哥今晚回来就好了,这么多好吃的他都没赶上,等过后知道了肯定会抱怨的。”

    “书院里还在讲课,你以为跟你大姑父似的,大老早的就把你们撒了野。”祝永鑫宠溺地看着小儿子道,“再说明年就要去参加秋闱了,你大哥现在用功些也是应该的。”

    结果当真是应了俗话说人不经夸,祝永鑫的话说完还没多少时候,外面就传来叩门板的声音,还有博荣的喊声:“爹,四叔,屋里有人吗,开门。”

    祝老四起身儿去下了一块门板,见博荣扶着几乎烂醉的孙建羽,几乎被拖得自己也直不起身子来,忙伸手帮忙扶着道:“好好的这是搞什么,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

    博荣自个儿似乎也是喝了酒,听了祝老四这问话,潮红的脸上顿时露出了难色,但是长辈问话也不能不答,最后只能含混地说:“建羽今个儿心情不好,我这也还是第一次见他喝得这样烂醉,四叔先帮我把他扶进去吧,一路上都吐了两遭,就为他这样子连马车都拦不到。如今书院肯定没法回去了,他又把孙府的下人早早的都打发走了,我一说送他回家便又吵又闹的,只能先扶到这儿来。”

    荷花兑了温水让博荣帮孙建羽擦擦脸手,自个儿去外头煮上醒酒汤,心道这家伙才十几岁的年纪,倒是开始会借酒浇愁了。

    外面的晚饭原本已经吃得差不多,这会儿见孙建羽这状况也没法再吃了,草草地收拾了杯碗盘碟,荷花端着醒酒汤进屋去给博荣,轻声问道:“大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能有啥不高兴的事儿,前个儿见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今个儿就醉成这样?”

    博荣听了这话,神色又再次尴尬起来,半晌才叹气道:“还记得微露吗?”

    “怎么?她上次不是被我骂走了,又去找建羽哥纠缠不清?”荷花皱眉猜测,随后又自个儿摇头否定道,“不应该啊,即便是她无赖纠缠,建羽哥也不会为了她苦恼伤神成这样的。”

    “唉……这回真的是……”博荣吞吞吐吐的最后才说道,“建羽昨个儿来说,他爹又要抬一房姨娘进门,竟是比他年纪还小的,本就已经很是郁闷了,结果学堂下学之后他回家,我在学堂里温书,结果不到一个时辰,他的贴身小厮来找我,说是建羽自个儿在喝闷酒,劝都劝不住,没了法子只好来找我去劝劝。”

    “大哥,我看你今个儿也喝了不少,说了一大套话都没说到关键上,看来我还得给你煮一碗醒酒汤灌下去才是。”荷花急得起身儿,这才猛地从博荣的话里理解出了弦外之音,顿时扭头看向博荣,瞠目结舌地道,“天哪,不会吧?建羽哥父亲的新姨娘竟是微露?”

    博荣表情极其郁闷地点了点头说:“是啊,所以我怎么劝他少喝点儿都没用,反倒是我也被拉着喝了不少。”

    “天哪,这可真是……”荷花都找不到言语来形容自己的感受了,看着躺在炕上眉头紧锁的孙建羽,不由得也觉得他着实可怜,前些天还想往自己床上爬的女人,一转眼就成了亲爹的姨娘,也难怪他会郁闷得喝成这样,“孙家再怎么说也是官宦人家,难道就连最基本的脸面都不要了吗?可真是太乱了,看来也就是大户人家能出得这样的事儿来,真是外表越是光线内里越是阴暗。”

    “孙家得势的是建羽的大伯,但是建羽的爹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难为当初孙家老太太偏心这位二儿子,为了让他上进,还特意给他说了门官家出身的媳妇,结果倒是大老爷靠着自己出人头地了。”博荣不欲跟荷花说太多这些腌臜的事儿,就摆摆手道:“小孩子别管这么多了,今晚我跟建羽只能在这儿对付一夜了,让栓子和博宁留下在这儿住,你们回那边宅子吧!”

    荷花刚要出门,孙建羽忽然翻身,一把拉住了荷花的袖子道:“荷花,别、别走,我、我有东西给、给你……”

    说罢另一只手就开始朝自己身上乱摸,似乎在找什么却没摸到,最后急得干脆开始撕扯自己的衣带,三两下就解开了外衣在怀里继续摸。

    醉酒的人气力硬是很大,博荣帮着荷花一起,还是费了半天劲才把衣袖从他手里扯回来。荷花跟个喝醉的人也不好气恼,可孙建羽却是固执的很,一个劲儿地叫:“荷花,我当真有东西要交给你,你等我找找的,我记得是揣在怀里了,怎么没了呢……”

    荷花被他拦着走不得,只好哄着他道:“好了,建羽哥,不管是什么好东西,明个儿再给我看行不?今天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家去了。”

    孙建羽闻言身子一软就趴在了炕上,也不知道是难受还是什么,哼哼唧唧个不停。

    “大哥,他到底喝了多少,不会喝出什么事儿吧?”荷花有些担心地说,万一弄个什么酒精中毒可咋办?光是喝醒酒汤不知道能不能有用。

    博荣并不太担心地说:“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

    孙建羽对两个人的说话充耳不闻,只顾着自言自语道:“奇怪,锦棠的信我明明就是揣在怀里了,难不成弄丢了?”

    ***=======》《=====***章推的分割线***=====》《=======***

    《朱户人家》——雁舞流年——名门庶女,重生自强。

    《最妖娆》——弱颜——小小蛇妖志气高!(昆仑山众吐槽:最能闹吧)天下第一的神仙宝地————我的!(昆仑山众哀嚎:我们肿么办)最威风帅气的龙神————也是我的!(小黑龙冷哼:想都不要想)

第二百五十八章 采买年货(还欠着七千字)

    偏头痛犯了两天了,各种悲催,还欠着七千字,我记着不会忘掉的~

    ***=======》《=====***分割线***=====》《=======***

    荷花见他开始把衣襟儿都扯开了在找,忙扭过身去说:“大哥,我先走了,明早再过来,外头锅里有饼子和菜,若是晚上饿了便自个儿热着吃吧!”方氏又进来嘱咐了几句,便都回家去歇着。

    第二天一大早,荷花到铺子里的时候,孙建羽的酒还没醒彻底,眉头紧锁地靠在被垛上,眯着眼睛不耐烦地对荷花道:“还傻杵着做什么,看不见爷头疼吗?还不去煮醒酒汤来,一个个都如木头一般,但凡把那往上爬的心思挪几分放在做事上,也不至于都这么让人看了生厌。”

    荷花见他一副半睡半醒的模样,指使博宁去打水,自个儿又出去煮了一碗醒酒汤,再端进来的时候,已经拿热水擦了脸的孙建羽已经清醒了许多,见到荷花便面露讪色地道:“昨晚喝的有些多了,我没说啥不应该说的话吧?”

    “话倒是没乱说什么,只不过似乎丢了什么东西!”荷花把醒酒汤给他搁在炕桌上,伸手要道,“锦棠哥的信呢?”

    “信?”孙建羽面露困惑地歪头想着,手又下意识地朝怀里摸去。

    博荣从炕琴上拿了已经皱皱巴巴的信封递给荷花道:“你猜我昨晚在哪里找到的?这小子给团了塞在袖子的暗袋里,我展开拿书本压了一晚上,不过还是皱皱巴巴的,你将就着看吧!”

    荷花接过已经满是褶皱的信封,见上面写得是荷花亲启,便很奇怪地问:“写着给我的咋会在建羽哥手里?”

    “齐家的小厮到你们村里没找到你,便来城里学院找博荣,正好碰见我,便让我帮忙转交一下,幸好没给丢了,不然我可就是大罪过了。”孙建羽咬牙喝了醒酒汤,抬手按着胀痛的额角道,“荷花你这醒酒汤里放黄连了吗?怎么这么苦?”

    “你少娇气了,有得喝就不错了。”荷花急着去看那信里都写了什么内容,伸手就扯开了信封,这回的信格外的薄,不然也不会被孙建羽随便地团着塞进袖子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孙建羽手里把玩着那个粗瓷碗,低头似乎在看着一件儿什么上好的瓷器,余光却是一直锁在荷花身上,见她有些着急地拆开了信,飞快地扫了内容之后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这才抬头似乎漫不经心地问:“信上说什么了?”

    “锦棠哥说过了年开春儿就启程往回走了,路上大概要花两个月的功夫,不管怎么说,六月份应该是到家了的。”荷花的嘴角勾起笑意,抿着嘴应道。

    “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回来的信儿怎么就只告诉你?当真是白做了一场兄弟,都不跟我们说一声的。”孙建羽继续玩儿着手里的碗,在桌上转得郎朗作响。

    “锦棠哥在信里说了,让我告诉你们,反正最后也是都知道了,又有什么区别啊!”荷花心情好懒得跟他计较,把药碗从他手里抢救下来,“这碗也都是花钱买的,你别给摔了。”

    这话一说出来,荷花便隐隐地后悔,怕万一再勾起孙建羽对微露的郁闷,果然就听他道:“上回摔了的碗盘,到时候我让人补了送来。”

    “切,就知道你得这么说!”荷花白了他一眼道,“有点儿新鲜的没有?平时看你还觉得是个明白的,现在一点小事儿就做这么个样子给谁看?到最后还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孙建羽听了这话没生气,反倒是笑起来道:“是,说得对!明个儿学里就放年假了,我领人来帮你家采买年货。”

    “额?”荷花一时间没跟上这么快的跳跃速度,怎么一下子从情绪低落跳到了买年货?

    “婶子前两天说今年你们不回村里去过年,所以要置办些年货拿回去给长辈,我便给自家铺子揽点儿生意,我家还安排接送的,对你们也方便,多好。”

    结果孙建羽倒是也雷厉风行,刚说下这话,第二天果真就自个儿骑着马,带了两辆马车一道来接方氏和荷花,带着她们转了大半个城里,无论是尺头、食材、成衣,各色果品、炒货……该买的全都一次置办齐了。

    荷花就觉得银钱花得跟流水似的,哗哗地往外出。方氏想起过了年香草就要出门子了,好歹管自己叫声干娘,按照乡下的规矩,该给置办的也不能少了,这又添了一笔不小的花销。

    “娘,博凯哥似乎也是年后成亲,咱……”荷花提醒方氏道,“是不是也给扯两块尺头,或是再添置点儿什么?”

    方氏先是有些不悦地说:“人家都没来告诉咱,咱巴巴儿地去凑什么热闹。”不过她嘴里的话虽这么说,一想到当初博荣成亲大哥家也是来帮忙的,该随礼的也都没含糊。而且博凯是家里的长子长孙,又是祝永鑫的亲侄儿,孩子再怎么不懂事也好,这事儿总得是看着祝老大的面子,想到这儿便又转回去挑了两块喜庆的尺头打算给侄媳妇,又挑了绛红和绛紫两块儿尺头,算是给博凯用的,想想这样也就差不离儿了。

    孙建羽今日出奇的热情,到了店里都不用掌柜或是伙计上来,各种物件儿的价位,怎么好怎么不好,适合做什么不适合干什么,全都桩桩件件说得细致,简直跟提前做足了功课似的,最后又跟着车一道把人送回了齐家村。

    他的举动把方氏弄得着实诚惶诚恐,一反平常买东西货比三家挑来挑去的习惯,几乎是风卷残云地就采买齐了,最后回家一看荷花算出来的账目,脸色顿时都发青了:“这、这咋话了恁多的钱儿?”

    ***=======》《=====***章推的分割线***=====》《=======***

    某个自称人品佳,坑品好的美女作者琴律新书《喜嫁》上传首日,大家可以没有任何顾虑的直接包养,当然点击,票票,留言也是多多益善的,养肥新书的期间,没看过旧书《药窕淑女》的亲可以先去一饱眼福!当然,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家都懂的,信不信我的话,看亲们自己了呦~~

第二百五十九章 明事理的老爷子

    “如今东西比前几年都贵了好几成,而且今年买的尺头什么都是好料子,不过也算值得,送人东西总得拿得出手才好不是?”荷花劝慰道,“再说赚了钱还不就是为了花的,平时节俭,过年大家乐呵乐呵,买的东西也都是自家人吃喝的,没浪费了就是。”

    祝永鑫笑着说:“就是,闺女说得对,你娘就是太会过日子了,尤其是对自己,总恨不得苦巴巴的。”

    “咋还扯到我了,你不也是,今年地里已经够忙了,好不容易天冷农闲了你又要出去干活儿,左右还不是为了多赚几个钱儿。”方氏把东西都按照该送谁的包好,瞪了祝永鑫一眼道,“这回咱们说要在城里过年,娘似乎有些不乐意,那天大姐家迟哥儿洗三的时候,大姐也跟我叨咕来着,你是当家的,你最后拿个主意吧!”

    祝永鑫听了这话先是没吭声,伸手往烟袋锅子里塞烟丝。

    荷花看着方氏低头收拾东西,却还是一直注意着祝永鑫这边的动静,也知道她心里是希望男人能硬气点儿,不然她一个做媳妇的在婆母面前总归是硬不起腰杆儿的,若是她不肯服软而祝永鑫服了软儿,传出去定然要被人指摘,说祝老二家的媳妇不孝,这种事儿可大可小,严重了说不定都要落下坏名声,耽误家里孩子的婚事,可若是祝永鑫能坚持着自己的意见,那就是不同的局面了。

    其实祝永鑫心里估计也明白,方氏自然是希望自己小家过年的,一来全家一起过年太过劳累,所有的活计肯定都是方氏和林氏两个人做,还要在长辈面前立规矩,还要看顾孩子们,有时候还得被杨氏念叨几句。可若是自家过年,便自在随心很多,祝永鑫也能帮着她干点活儿。

    “你收拾好没?给爹娘那边儿的东西先包出来。”祝永鑫叼着烟袋起身儿道,“我去爹娘那边一趟!”

    荷花跳下地戴上帽子道:“爹,我也去!”

    到了老院子,没想到却正遇见博凯在屋里跟杨氏说话,荷花心里忍不住道,合着跟爷奶这边儿早就和好了,就跟自家离得远远的,要知道当初可是博凯娘差点儿把自己大哥害惨了,怎么到最后倒跟自家害了他似的,真是让人忍不住气闷。

    想到这些,荷花自然也摆不出什么满面春风的模样,博凯瞧着她的神色也是不悦,真可谓是相看两生厌。荷花扭身进屋去跟老爷子说话,懒得听杨氏跟博凯在西屋念叨,左右不过都是些翻来覆去的老生常谈。

    可这有些时候就是,越不愿意凑合便越容易碰到一起,祝永鑫拎着东西招呼道:“娘,我们置办了些年货会来,你也来瞧瞧。”说罢也挑帘子钻进了东屋。

    祝老爷子看见祝永鑫很是高兴,脸上的皱纹都成了笑纹,抬手便叫到:“老二,来,过来炕上坐,炕上暖和。”

    荷花已经窝在老爷子的身边,脚塞进被子里暖和着,见博凯也一脸讨债的模样跟在杨氏身后过来。

    老爷子没去搭理博凯,只拉着祝永鑫问:“在城里干活累不累?不过你家孩子多,趁着年轻多拼一拼,给孩子攒点儿也是应该的,可自己也得加小心,累坏了身子以后可是花钱都买不回来的。”

    祝永鑫自然是笑着一一应诺,等老爷子都嘱咐完了,这才打开手里的包袱皮儿道:“今个儿刚从城里回来,顺便给家里置办了些年货,都是孩子她娘挑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心意。”他对什么尺头布料的也不懂,便招呼荷花道,“你来给说说,都是给谁的。”

    包袱上头搁着的是两个小纸包,荷花拿了递给杨氏道:“奶,这是给芍药姐的,里头是打绦子和绣花的丝线和两朵绢花,城里今年时兴这个样式,我娘给我和芍药姐都买了一对儿。”然后下面是用包布包着的三双鞋,打开包布对杨氏道,“这是给祖爷还有爷奶的鞋,是我娘这两个月抽空做的,说过年了得穿新鞋。”

    老爷子从荷花手里接过新鞋,乐得合不拢嘴道:“还是老二媳妇心细,家里那么忙还记挂着我们。”

    最下面就是几块尺头,荷花一一拿出来给老爷子和杨氏看道:“这块儿檀红色团福花纹的是给祖爷的,趁着年前还来得及给剪裁个罩衣穿。这块儿绛红铜线花样的是给爷的,这块玫瑰紫缠枝菊花的,是给奶做新衣裳的,下头这个燕尾青的是我挑的,我瞅着颜色怪好看的,过年里是用不着了,给芍药姐,让她开春儿给自个儿做身新衣裳也是好的。爷奶愿意留着以后穿也行,愿意做出来就正好过年时候穿,年后博凯哥成亲,也能穿的着呢!”

    荷花比较会说话,把杨氏说得也高兴起来,片腿坐在炕沿儿上摸着那衣裳料子道:“这可是好料子啊,摸着手感就细。”说着把自己那块儿往身上扯着比了比道,“颜色也好看,就是不太鲜亮。”

    荷花听了最后一句很是奇怪,心道杨氏都那么大岁数了,平时也不见她穿鲜亮的衣裳,这块玫瑰紫的已经算是比较打眼的了,怎么还嫌不够鲜亮,便奇怪地问:“奶,这块儿已经挺艳的了,再鲜亮的紫就不好看了。”

    杨氏又捻了捻那料子,略有些遗憾地说:“若是再鲜亮点儿,到时候直接给你博凯哥的新媳妇做身儿衣裳应该好看。”

    荷花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合着拐了几道弯还是在偏心博凯,刚想说话就听博凯道:“奶,没事儿,我爹已经给扯了两身衣料,女方家人挺不错的,也说不计较这些。”

    杨氏赶紧道:“这样的人家好,这才是正经做亲家相处的样子,你以后可得对人家闺女好才行。”

    博凯点点头,朝祝永鑫和荷花这边瞥了一眼,语气带着些微讽刺地说:“二叔家在城里兑了铺子来做,肯定手里银钱紧,能给祖爷和爷奶买东西怕已经是省吃俭用省出来的了,哪里还有别的闲钱儿……”

    他话还没说完,祝永鑫忽然就火了,起身儿上前就给了他一巴掌,然后骂道:“你少跟我这儿阴阳怪气的说话,你爹不舍得管你可我不惯着你,为了上次借钱的事儿快憋坏了吧?得着个机会就得挤兑几句?我还就告诉你,那天也就是你二婶在家,她脸皮儿薄还心软,答应借钱给你,若是我,当时我都不会借你。”

    杨氏赶紧拦着道:“你这是干啥,跟孩子急什么啊!”

    “娘,你别拦着,我今天还就得跟这个混小子好生掰扯掰扯。”祝永鑫扯着博凯的衣襟把他拉到炕边道,“你若是当真想做生意,堂堂正正的回家来说,家里是凑钱还是怎么的,定然是给你好生想办法的,但你为啥让你爹扒瞎说是给你结婚用?你自个儿一开始就没把心放正了,然后还怪家里亲戚都不帮你,你也是念过书的,你说这是正经人办的事儿吗?”

    博凯开始还被训得有些耷拉脑袋,但是一听到祝永鑫后面说什么念过书的,顿时就炸毛道:“我算什么念过书啊,没你家博荣有本事,能去城里念书考举人,我以后就是个出力干活的命,就不是个正经人,办不出来你说的那正经人办的事儿!”

    “你这孩子说得是啥话!”祝永鑫嘴比不上博凯能说,之前那一番话也是因为这点儿事憋在心里太久了才一口气发泄了出来,如今被博凯一挤兑,顿时气得又说不出话来。

    博凯反倒不依不饶地说:“二叔也用不着张口闭口的教训我,我知道我爹老实,又不会说话什么的,得不着家里的提携我也没话说,可既然做的事儿原本不公,那就别装得自己多站得住脚地说别人。”

    “博凯哥,原本我是小孩子不该说什么的,但是不管怎么说咱俩是平辈儿,我说几句话也算不得没大没小。”荷花闻言气得不行,直接站在炕上冲博凯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为啥对我家这么有意见。一来,当初乡试的时候,去送钱托门路不是我家让你去的,我哥还差点儿被你连累了前途连累了性命,我家事后都没把这事儿天天挂在嘴上,为啥你天天倒像是被我家害了似的?二来,说这城里铺子的事儿,我爹和大姑应该都反复地说了,那铺子是别人家买了让我们做生意的,压根儿不是我家花钱顶下来的,再说就算是我家买的,我家的钱都是自己一个铜板一个铜板赚来的,没贪你家半分便宜,咋就让你这么的看不过去眼儿?如今咱们早已经分家了,各过各的,说难听了,帮你那是情分,不帮你也没人挑得出我家的理,今天祖爷和奶都在这儿,也给评评这个道理,我们一没不孝长辈,二没糟践亲戚,三没做没良心的事儿,难道我爹娘累死累活的为了家里挣钱也是过错了?”

    杨氏伸手扯荷花的衣襟道:“小孩子家家的瞎说什么,怎么能这么跟哥哥说话。”

    祝老爷子却伸手拍拍荷花的后背道:“好孩子,你家已经做得很好了。”

    荷花听了老爷子说得这话,顿时觉得心里一暖,扭头道:“祖爷,今个儿我和我爹过来,不知道博凯哥在,不然就把给他买的尺头一道带来了,我不是想剖白什么,可是不管是我爹娘还是我家任何一个人,扪心自问对祖爷、爷奶,还有叔伯亲戚,都是绝对不亏心的。我家有啥事儿都宁可自己吃亏也不跟家里人吵闹,可也受不得有些人得寸进尺。我家不欠他什么,用不着上赶地捧着哄着,若是因为这让他心里不舒坦了,那还倒是我们的罪过了?热脸贴着别人冷屁股不说,还得让人嫌弃脸不够热乎?”

    博凯听了这话顿时就恼了,上前要来打荷花,被祝永鑫一把推开,杨氏跑过去护着博凯,瞪着祝永鑫,那模样似乎生怕大孙子吃亏似的。

    祝永鑫拧着眉头道:“娘,我也不是来吵架的,我只是来送东西顺便说一声,我家今年在城里过年,等大年初一再回来给爷和你们拜年,荷花娘在家正做饭呢,没啥事儿我们先走了。”他说罢就示意荷花下地回家。

    杨氏有些气急地说:“老二,你是个做叔叔的,跟侄子斗气,这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娘,你偏心博凯我没得说,可也不能不分个是非里表,他如今已经不小,马上就要成亲了,别一口一个还是孩子了,大毛二毛那样的才是孩子,都没像他这么不让人省心。”祝永鑫难得地跟杨氏顶了嘴。

    杨氏没想到平素最孝顺的老二会冲自己说这样的话,人一下子愣住了,随后便跌坐在门槛儿上哭起来。

    祝永鑫说了那话就已经觉得后悔,见杨氏这样忙上前去扶,却又被甩开了手,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我真是命苦啊,人都说养儿防老,我养了儿到老来跟我对着干,我这是作得什么孽哦……”杨氏不似大多数农村婆子那样干打雷不下雨地嚎哭,眼泪一双一对的往下掉,声音也不大,呜呜咽咽的,让人听得心里十分难受。

    “都闹什么闹,快过年了都不安生。”祝老爷子使劲儿地咳嗽了一声,冲着杨氏道,“幺儿媳妇,我倚老卖老地说几句话,老二一家不容易,当初分家的时候,他家孩子多地还薄,两口子一点点地挣到今天这样不易,人家赚了钱也没忘了咱们,但凡家里做点儿好吃的,哪有不送过来的?逢年过节也从没落下礼,你还指望着咋样?说句那什么的话,孩子就跟这手指头一样,一个娘生出来的,也有长有短,你不能说把长的砍了给短的接上。”

    祝老爷子见杨氏不再哭了,抹着眼泪听自己说话,便又接着说道:“刚才荷花说的话虽说有些不中听,但是说得可是一点儿都没错,老二家有本事都是人家自己挣来的,人家一没靠家里、二没靠兄弟,你凭啥就恨不得人家把辛苦钱掏出来贴补其他不成器的?”

    杨氏被老爷子一番话说得抬不起头来,开始只是习惯性地听着长辈的教训,后来自个儿在心里寻思了,也的确是这么回事儿,可是这会儿也拉不下这个脸来承认,只低着头不吭声。

    祝老爷子倒也见好就收,毕竟儿子不在家,对儿媳妇也不好说什么太重的话,只叹了口气挥挥手道:“你自个儿好自为之吧,我只劝你一句,手心手背都是肉,伤了哪儿你自个儿都疼,何苦呢!”

    被老爷子一顿教训,杨氏心里不管是作何想法,但是表面也是要给老爷子面子的,虽说还是没什么好脸色,但总算是不哭诉了。

    祝永鑫领着荷花回家,荷花便把刚才的事儿一一说给了方氏知道,方氏有些意外地看向祝永鑫,然后又悠悠地叹了口气道:“老爷子当真是个明白人,有他这几句话,让人心里头就觉得舒坦了许多。”

    祝永鑫只低头吃饭,等吃完撂了筷子才道:“把给博凯的东西分一半儿出来,留着给博荣过年的时候做衣裳。”

    方氏正伸手收拾桌子,听了这话差点儿把手里的碗掉了,虽说见祝永鑫这样知道为家里着想她很是高兴,不过有些时候面子上的事儿还是要做足了的,便劝道:“我知道你心里堵得慌,不过这些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而且也不是做给自家人看的,是给博凯的亲家和其他人瞧的。一来这红事不能出单儿,二来咱也得为了自家的名声,这种小气刻薄的名儿若是传出去,你让下头几个孩子以后还如何说亲事?”说罢见祝永鑫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便上前帮他塞了一锅子烟,从灶底借火儿点着了,看着他吧嗒了两口,这才继续说道,“下午也没啥事儿了,吃了饭你出去溜达溜达,咱们下午把要给大姐、大哥和老四的东西都送过去,傍晚前赶回城里去也就算了。

    “嗯。”祝永鑫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方氏拾掇了东西,去王寡妇家里坐了坐,把给香草的东西都送出去,结果王寡妇非弄了自家积的酸菜、咸鸭蛋什么的要塞给方氏。

    方氏自然是不要的,把东西推回去道:“你少跟我来这一套,城里铺子里这些都有,我们全家过年都吃不光,你给我这些我往哪儿搁?”

    香草从屋里出来帮着劝道:“干娘,你就收下吧,不在乎你们家里有没有,这是我娘和我的一点儿心意,我家也没什么太好的东西,你别嫌弃就是,我以后还要好生孝顺干娘呢!”

    “香草这丫头,定亲了之后人也稳重了,嘴巴也越发的会说话了。”方氏笑着夸奖,最后每样东西都收了一半才算是告辞了出来,又去了大姐和老四家,分别坐了会儿,这才回家把东西都归置齐了准备回城。

    ***=======》《=====***章推的分割线***=====》《=======***

    欢迎猫受今天旅游归来,看来后续的更新肯定会多起来了哦!

    《珠光宝鉴》——短耳猫咪——被豪门未婚夫抛弃?有什么关系,我自有我的精彩!世上珍宝,真真假假尽在我掌握!我卖学识,卖异能,就是不卖后悔药!只是那个谁,你干嘛老是阴魂不散地跟在我身边?

第二百六十章 小孙的心事

    不知是上次去复诊累到了还是这次开的药的缘故,连着三天都提不起一点精神,各种犯困,结果说是延迟一个小时,现在都快三个小时了……

    本来就一直撑着码字,结果晚上有位读者亲告诉小无,另一个女频的作者在小无的书友群里,几次私下骚扰读者要打赏,叫什么名字我也不便公开了,也不知道她骚扰过几个人,虽说小无群里没多少人,不过还是在这里跟大家致歉,顺便说,在群里有什么问题大家都可以直接给小无留言,小无一定会认真处理的。

    最后,晚上听到主站作者风天啸大大意外过世的消息,闻听家中还有父母妻儿,真心觉得世事无常,只能祝逝者一路走好,生者节哀。

    ***=======》《=====***分割线***=====》《=======***

    孙建羽把荷花家送回去,本以为他们会在村子里住几日才回来,所以让两个车夫慢慢地回来,自己骑着马倒是一路飞驰回了城里,谁知道刚自己的院子,就听丫头道:“爷总算回来了,任姑姑在屋里等您呢!”

    “她来做什么!”孙建羽眉心一蹙,自从上次任姑搀和了微露陷害荷花的事儿之后,他就不太乐意瞧见她,不过只因着她是娘亲身边得力的人,不好怠慢罢了,今个儿怎么还上门来了。

    心里这么想着,他便进屋道:“任姑姑来可有事儿啊?”

    任姑也知道自己之前没办明白事儿,惹得这位小爷厌弃,一想到今个儿二太太的吩咐,更觉得心里打鼓,二太太跟少爷那是亲母子,血浓于水的,怎么着也不会有隔夜的仇,也就苦了自己这些下人,不过这些她自然是不会表露出来的,只强撑着笑意道:“太太打发奴婢来请爷过去一趟。”

    “娘找我打发个丫头传话便是了,还至于劳动任姑跑一趟。”孙建羽并不领情地道,“再说左右我换了衣裳也是要去给娘请安的,任姑先回吧,告诉娘我一会儿就过去。”

    换了家常的衣裳,孙建羽这才往二太太屋里过去,进门便吵着说饿死了。

    二太太自然是赶紧招呼下人去准备吃食,先只跟他说着闲话,待他吃完了坐下用茶,这才微微收了脸上的神色道:“今个儿找你来自然是有事的。”

    孙建羽忙放下手里的茶盏,坐正了身子问:“娘有什么事吩咐儿子就是了。”

    “你跟齐家那小哥儿的关系不错?”二太太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们是同窗,他人不错,关系算是挺好。”孙建羽有些谨慎地回答道,自己的娘他最了解,越是这般不经意地问话,却越是有什么玄机在里头。

    “前两日有齐家的人上门来找你,说是送信儿,一共两封,我扣了一封在这儿。”二太太说着朝任姑给了个眼色,任姑举着一封信递给了孙建羽。

    “娘这是什么意思,儿子不太明白。”孙建羽见那信封上写着的是自己的名字,很是疑惑地看向她道问。

    二太太微微垂目道:“我也不过是听说,齐家最近似乎出了些事儿,所以见到他家人送来的信,便看了几眼,娘也是为了你好。你如今年少气盛的,总觉得恨不得给朋友两肋插刀,娘只是想嘱咐你几句,弄个铺子给些钱财的帮衬一下倒也罢了,但若是涉及到官场上的什么事儿,你可是万万不能允了别人的。”

    孙建羽眉心紧锁地说:“娘,你这说得都是哪里的话,锦棠给我写信不过是报个平安说下归期罢了,难不成我以后什么都得给娘审过了才行?”

    二太太听了这话倒也不恼,起身儿扯了扯衣襟儿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平日里一些小事儿我自是由着你的,但其余的……你要明白,有些事儿不是你能应了别人的,没有家世给你撑着,你以为别人会来亲近你不成?这些都是家里给你的,你要做的就是学着如何撑起这个家,而不是来给家里添乱。”

    最后这话说得有些重了,孙建羽的面色越发的难看起来,可是又没有任何能够反驳的言语,不管是从什么方面来说,虽说自己极少闯祸,可也的确没有对家中有什么建树。

    二太太瞧着儿子的神色,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了些,便又缓和了语气道:“建羽,你如今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你爹每日里只知道花天酒地的胡闹,娘这辈子只有盼着你有出息,你千万不能让娘失望。”

    听得娘亲说起这话,孙建羽刚才的抵触情绪顿时消散殆尽,无论如何娘都是为了自己好,想通了这一节,他顿时敛去了不满的神色,恭敬地行礼道:“儿子谨记娘的教诲,一定不让娘失望。”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拿着已经被拆开看过的私信,孙建羽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别扭,从二太太屋里出来,正迎面撞见已经做了姨娘打扮的微露,更觉得满心的厌恶,转身便直接出门去找博荣,却见祝永鑫和方氏等人已经回了城里,全家人热热闹闹地在屋里说话,自己这一进门,小秀就忙抱着孩子去了西屋,栓子和博宁也都老老实实地坐着,祝永鑫和方氏虽说没有过来献殷勤,但是神色里也是有些不安,他又顿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搅扰了人家全家团圆。

    博荣也瞧出了气氛的尴尬,但是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等着孙建羽开口,两个人大眼等着小眼地看着。

    “大哥!”荷花伸手推了博荣一下,“家里等下要扫房,肯定得满屋的灰,你陪建羽哥出去转转吧,别都腻在家里碍事儿。”

    孙建羽就顺势起身,却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问:“荷花,锦棠在心里具体是怎么跟你说的,都谁一起回来?具体什么日子?还说没说什么别的?”

    “好好的怎么又想起问这个上回我不是都给你说了,。”荷花奇怪地看看他,起身儿道,“你要是不信我拿出来给你看看。”

    孙建羽本想说不用,可想起二太太的态度,再想到自己拿到手的信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句,不由觉得会不会是家里抽掉信纸,便顺势点点头道:“好,那你拿给我看看。”

    荷花原本也不过就是一句客气,没想到孙建羽却是顺着话应了,不过左右也没什么怕人看的东西,便开了柜子拿出来给他。

    孙建羽展开信纸扫了两页,果然也是简简单单的内容,不过是报了平安,说了点儿日常的闲话,又写了归期,他捻了捻那两页信纸问:“就这些?”

    “信是你给我捎来的,就算后来你喝醉了,但是先前是什么薄厚还不知道?本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难不成我还藏下几页不给你看?”荷花的秀眉紧紧地拧着,“你今个儿怎么这般奇怪?”

    孙建羽忙把信纸叠好装回去:“没,我这就是有些想他了,盼着他赶紧回来罢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方氏为良子谋划

    身体不适这两天只能尽量更新,实在抱歉

    ***=======》《=====***分割线***=====》《=======***

    年前正是城里热闹的时候,方氏去采买年货的时候见街上人头攒动的,登时觉得铺子放着不开太过可惜,便自家全体上阵,支撑着开到了腊月二十七晚上才关门歇业,好在大部分能搁得住的年货都已经采买完了,不然赶在年根儿下买东西又要比平日贵出几分。

    孙建羽最近倒是消停得很,许是大户人家年前都很是忙碌,没有这个大少爷上门,日子倒是过得清静得很。

    荷花开始还觉得孙建羽那天的举动有些奇怪,事后还去问了博荣,可博荣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后来家里忙乱就也抛诸脑后了,因着这回没在村里,所以错过了齐家送信的下人,也没法写回信给齐锦棠,便只能把他的信收好,想着等春天过了便能见到了。

    腊月二十八这天,城里的铺子也都关得七七八八,只有些果蔬和肉铺还开门,赶在年前卖给没来得及采办齐备东西的人家,能比平常多赚几分利钱。

    原本方氏还想出去买点儿鲜菜,可一跟邻居打听那价钱就吓得不肯去了,结果到了下午,孙家却来了个年纪轻轻的小管事,招呼人搬了两大筐菜送到荷花家屋里,祝永鑫和方氏坚持要给菜钱,可那小管事却是说什么都不肯要,一张脸憋得通红连连摆手道:“小的是我家爷新提拔上来的,头一回出来担差事,爷说了不许收钱,你们可千万让我为难了。”

    “那大冷天的进屋吃茶歇会儿吧!”博荣便招呼他进屋。

    那小管事见却不过,这才招呼那两个伙计进门,荷花去泡茶端了果子,不过几个人也不敢多呆,略坐了坐便起身儿告辞了。

    方氏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叹气道:“虽说孙家是大户,人家不在乎这些东西,可咱家也不能总这么平白的受人恩惠,咱家卖蘑菇开铺子都是仰仗孙家的提携,如今还收人东西,这可怎么好意思。”

    博荣上前帮着收拾东西,笑着说:“娘,你只管好生照顾那铺子,给他多赚些钱,怎么还出不来两筐菜钱?”

    方氏闻言觉得也对,这才露出了点儿笑容,把菜都归置到灶间的架子上,不怕冷的搁在门外房檐下的篮子里挂好,然后又准备打扫屋子。

    城里的这院子,东西厢房和房后都种着蘑菇,只有东西两间对面屋的房子能住人,只能男的住东屋,女的住西屋这样分开,这么多人住着的确太过拥挤,西屋还好,不过只是方氏、小秀、荷花还有个没满周岁的宝儿,东屋里就有些翻不开身了,祝永鑫睡得浑身酸疼的,第二天就忙找了板子,用箱子在地下搭了两个简易的床,反正屋里火烧得暖和,他跟博荣晚上便在木板床上睡觉。

    方氏之前一直忙碌着铺子的事儿,也没对这边上什么心思,但是这回一收拾屋子就发现了,屋里一看就是时常打扫的,而且像什么门帘子之类的小细节,自然更是逃不过她的眼睛,私下找了荷花问:“家里门帘子什么的,都是你弄得?”虽然问是这么问的,但明显是不信的神色,毕竟荷花对针线活从来都是敬而远之的。

    荷花果然没出乎方氏意料地摇摇头,然后又用眼神朝西边示意了一下,做了个小双的嘴型。

    方氏顿时了然,扭头去看在院里帮祝永鑫劈柴的良子,想着上次瞧见的那个叫盈双的丫头,似乎模样脾性都看着挺好,若是真的能成可真是结了一桩心事,但是又怕盈双家好到也是镇上的人家,会不会瞧不上良子这样山沟里来的孩子,所以心里顿时有些患得患失,琢磨了半晌,打定主意等过了年去问问良子的意思,若是当真有这份心思,自己再怎么样也得给他尽力说和才是。

    荷花自然不知道方氏已经想到了那么远,只觉得良子跟盈双似乎有些暗生情愫,看来这古代也是有两情相悦的男女感情的,并不都是盲婚哑配两眼一抹黑的婚事。

    她打心里是喜欢良子和盈双这两个人的,所以自然是希望他俩最后能走到一起,见方氏神色有些严肃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还只当作是她接受不了这样的感情萌芽呢,便帮着遮掩道:“小双姐姐对我一直挺好的,总来找我做针线什么的,这些大多是她绣来给我做样子的,我看放着可惜就都挂着用了,娘,你可别去找良子哥说什么啊!”

    方氏这会儿刚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回过神来才听到荷花的最后一句话,便断章取义地道:“自然是要去找他谈的,不然这事儿我怎么办啊!”说罢便挑帘子朝外头去了。

    荷花听了这话急得直跺脚,看方氏直接奔着外头去了,没有当即去找良子,便忙把良子从前院招呼过来鬼鬼祟祟地问:“良子哥,你是不是喜欢小双姐啊?”

    良子没成想荷花会这么直白地问了这么句话,整个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脖颈,转身要走却没辨清方向,一头撞在了门框上,捂着脑门直倒吸凉气。

    “你激动什么啊!”荷花一把抓住良子低声道,“良子哥,我娘也有些察觉你跟小双姐的事儿了,我刚才瞧着她一脸严肃地不知道想着什么就出去了,她还说要找你谈这件事呢,我可是好心来给你通风报信的。”

    良子有些难以接受地问:“婶子说要找我?”随后又想到什么似的,“你说婶子直接出去了?”

    荷花被他这么一提也想到了什么,顿时瞠目结舌,两个人的视线都转向了西边,心道,难不成方氏是去找盈双家里说什么去了?

    该不会是说让盈双家管好女儿之类的话吧?荷花心里发急,若是这样,以后盈双可真是没脸来自家了。想到这儿她也顾不得良子了,赶紧跑出门去,就见方氏刚笑着从盈双家出来,盈双的姥娘送出门来,两个人还站在门口又说了几句什么,这才各自回家。

    ***=======》《=====***章推的分割线***=====》《=======***

    《重生之1976》——yzmb——我的天啊,一顿庆功宴之后,发现竟然回到那个特殊年代,肚子里踹了个宝宝不说,还是个刚下堂的黄脸婆,这可如何是好?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三十儿醉酒

    荷花有点儿紧张地看着方氏回来问:“娘,你去说啥了?”

    方氏奇怪地看了自家闺女一眼,扭头再看见良子,顿时脸上就欢喜地露出了笑意,有些深意地道:“良子再过了年都要二十了是不?”

    良子胡乱地点点头道:“婶子怎么突然想起问这?”

    “该说个好媳妇了!”方氏笑眯眯地说,“婶子原还托了村儿里你金婶子给你说亲,不过俗话说得好,姻缘天定,指不定在哪儿就遇到机缘了,你就放心,你的婚事婶子一应的给你好生操办。”

    听了方氏这话,荷花和良子才明白过来,方氏并没有反对,对视一眼松了口气,随后荷花便也露出了笑容,良子却是再次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几句,最后只吐出个:“我听婶子的就是了。”

    晚上吃过饭,博荣和良子领着家里的几个孩子出去玩儿,方氏在灯下做针线,便跟祝永鑫说起这事儿,祝永鑫自然也是为良子高兴,不过又提醒方氏道:“等初一咱先回家跟老爷子说一声,我总瞧着老爷子一直喜欢良子,巴不得招回家做曾孙女婿的模样,别这边咱说得差不多了,老爷子知道了心里再难受,提前打个招呼,老爷子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为了这事儿为难人的。”

    被祝永鑫这么一说,方氏就立刻想到了婆婆杨氏,心道杨氏原本就想撮合良子和芍药的,结果自己上次就没照着做,这回又去撮合别人,怕是又得一顿好闹。不过扭头看看坐在炕上搓烟叶的男人,心里又觉得安定了许多,不管怎么说,自己的男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其实方氏之前去也没说什么,只是随意拎了点儿东西上门,说是邻里邻居住着,之前一直忙也没上门,这回在城里过年,以后多走动。盈双爹没在,只有她姥娘在家,俗话说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更何况方氏是上门示好的,自然是笑着送了出来。其实方氏也只是去探探虚实,毕竟城里的人家,打外头看这片儿的宅子都差不多,也瞧不出个好坏了,只能进去看看家里的摆设,也好做到个心里有数,若是太过有钱,怕是还未必看得上自家这样乡下来的。不过进去看了之后她就也放心了,盈双家里虽说算不得家徒四壁,但也绝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但是所有的家具用物,虽说旧却都干净整洁,看着盈双姥娘身子不像太好,想来应该是盈双拾掇的,心里登时对这个丫头就又多了几分好感。

    良子这两年跟荷花一起种蘑菇,应该也攒下了一些家底儿,在自己吃住着也用不着他花钱,攒下的操办婚事绝对是绰绰有余的,心里有了这个计较,方氏就觉得踏实了不少。

    就这么忙忙碌碌的便到了三十儿这天,博荣早就领着博宁和栓子去买了爆竹,两个小子还不等得晚上就急着要出去放炮,宝儿年纪还小,看着外头的雪地也高兴的咿咿呀呀的,偶尔还迸出一两个字,结果还没等高兴多一会儿,就被院里嘭的一声巨响吓得一呆,随即便咧开嘴哇哇地大哭起来,也不看外面的雪了,只扭头往小秀怀里钻。

    小秀笑着哄道:“宝儿乖,不怕不怕,那是二叔和小叔在放爆竹呢!”

    不过宝儿可听不懂这些,只瘪着嘴很是委屈地拱在小秀的怀里,豆大的泪珠时不时地往外骨碌。

    小秀还只是刮刮宝儿的脸颊说她是个小胆儿,可方氏从菜窖子里拿了菜进屋,见到孙女这样可是心疼得不行,丢下手里的菜便出去把两个小子一顿臭骂:“要放炮出去远远的放去,没看见把宝儿都吓哭了吗?都是做了叔叔的人了,念书都念狗肚子里去了,去去,再让我听见响动,爆竹就都收起来不许碰了。”

    博宁和栓子很无辜地被骂了一顿,不过看见宝儿瘪着嘴害怕的模样,两个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便都抱着爆竹去巷子里玩儿了。

    荷花一边择菜一边说:“娘,自从有了宝儿,我们几个可就都从宝变成草了,别说不招人疼了,还竟招骂。”

    方氏正哄着宝儿呢,听了荷花这话笑着啐她道:“就你话多,宝儿最小,疼她还不是应该的?”

    小秀笑着说:“等今年估计茉莉也得有了娃儿,到时候娘就还有外孙一起疼了。”

    “是啊,这都成亲好几个月了,明年指定该有信儿了。”方氏一听小秀这话,顿时开始盘算起茉莉生孩子的事儿,似乎巴不得一会儿就得有人来报信儿,说是茉莉有身孕了。

    “娘,你赶紧过来收拾菜吧,不然今晚的年夜饭可是得半夜才能吃上了。”荷花在灶间叫。

    “好了好了,这就来了。”方氏这才放下了自己的想象,挑帘子到灶间去干活。

    小秀给宝儿喂了奶之后,把孩子搁在祝永鑫特意给做的一个小床里,连着床一起搭到了灶间搁着,自己也去搭手帮忙弄菜。床是木头榫卯架起来的,一圈大概两三岁孩子高矮的木头栏杆,里面铺上小被褥,可以睡可以坐也可以站着,栏杆的疏密能伸出手和腿,却钻不出头来,这样平时宝儿自个儿吃饱了不闹的时候便给放进去,免得一时照看不到摔了或者是伤了,用着很是便当。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把晚上要用的材料全都收拾了出来,中午这一顿本来就是凑合,博宁和栓子的心思更是不在吃饭上,胡乱扒拉了几口便又跑出去玩儿,其余的人也都随便吃了些,毕竟晚上的年夜饭才是重头戏。

    吃过了午饭,荷花和小秀在屋里剁馅儿,方氏把祝永鑫拉出去道:“你去医馆把亲家接过来。”

    祝永鑫闻言摸摸鼻子道:“这样合适不?”

    “有啥不合适的,亲家就一个人多孤单,往年咱在村里过年也就算了,今年在城里,还只有咱自家人,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方氏说着从怀里掏出点儿钱塞给祝永鑫道,“你去的路上就买点儿好酒和亲家爱吃的下酒菜,到了那边若是亲家执意不肯来,你便把东西留下,说初二让伯荣和小秀带着宝儿去看他,若是肯来那就最好。”

    方氏都这样说了,祝永鑫自个儿也没什么意见,天冷也懒得赶车,便揣好了钱溜达着走过去。

    到了医馆一看,还敞着门板挂牌开业呢,郑大夫自己举着本医书在诊案后面翻看,见有人进来头也不抬地说:“是来看病还是出诊?”

    “亲家,咋大年三十儿的都不歇业?”祝永鑫把手里的东西搁下,也不跟郑大夫客套,便径自坐到火墙边上取暖。

    “行医的人,病患不分过年还是不过年,左右我也无事,便开着也不打紧。”郑大夫自然不会说自己是因为孤身一人,不开门反倒更是空落落地无事可做。

    不过祝永鑫本也不是心思太细腻的人,便也不绕弯子道:“我过来接你去我家过年。”说罢又觉得自个儿连个板车都没赶来,说是接人不太合适,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不过我是走过来的,咱俩还得走回去。”

    这句话反倒把郑大夫逗得哈哈一笑,原本想说的推辞倒是尽数咽了回去,因为知道自家亲家不是那等假模假样的人家,从来都是有一是一、有二是二,做不出那种口诚心不诚的事儿,所以也不作态矫情,直接起身儿道:“行,等我进屋换身儿衣裳,我这儿还有上次别人送的好酒,本来就想着等你过年来了一起喝呢,这回正好,拿去大家一起尝尝。”

    郑大夫到了后面,换上前阵子女儿刚送来的新衣,重新拢了拢自己的发髻,扭头看见妻子的灵位,上前伸手摸了摸那已经摩挲得发亮的牌位,从一旁捻出三根香点上道:“秀娥,你放心吧,女儿嫁了一户好人家,不但对女儿很好,对我也是诚心诚意的,我没有辜负你临走前的嘱托,以后不管什么时候到下头去见你,我也都有底气了。”

    说罢将香插入牌位前的香炉内,在屋里转悠着想拿点儿东西,总不能空手上门做客,可他一个孤身的男人,家里能有什么能拿出手送人的东西,最后好容易想起之前妹子送的一块尺头,拿纸卷了打算送给祝永鑫,又从架子上拿了几本书包好,寻思女婿和祝家的小丫头应该都喜欢,可是下头还有两个小的……他在屋里又转悠了一圈,寻了个包袱皮把之前学徒给买的鞭炮包上拎着,心道这也就该差不多了,最后想起方氏,自己一个大男人送给亲家母东西不合适,不过先给女儿再让她送倒也不错,从床头的柜子里拿了亡妻的首饰匣子,挑拣出一支银鎏金的耳挖簪,用纸包好揣进怀里,夹着纸包拎着爆竹,回身把门锁好,又去柜台里拿了那坛好酒,这才大包小裹地走到前厅。

    祝永鑫忙上前接着:“这都是啥东西,咋还拿这么些。”

    “没啥,给博荣拿了几本书,还有给孩子的爆竹。”郑大夫给医馆上好了门板,出门就招手叫了一辆马车,两个人坐进去把东西放好,朝祝家过去。

    马车刚在门口停稳,祝永鑫跟郑大夫抢着付钱,博荣听见动静迎出去,见是岳丈来了,忙帮着拎东西往屋里迎,小秀见是自个儿娘家爹来了,知道公爹没那么细心,定然是婆母的主意,拉着方氏的手差点儿落下泪来。

    方氏忙扯着她说:“大过年的,可不作兴哭,你看宝儿都直瞅你呢,做了娘的人还哭天抹泪的想啥样。去招呼你爹进去坐,我去给沏茶。”

    小秀跟方氏抢不过,便拉着郑大夫进屋说:“爹,你先坐,我去把宝儿抱进来。”

    郑大夫见这会儿屋里就自家闺女,忙从怀里掏出那包着簪子的纸包塞给她道:“我今个儿出门前刚跟你娘叨咕呢,爹这辈子没什么大本事,不过给闺女选的亲事可是没马虎,你婆婆是个通情理的好人,我出门前拿了你娘以前的一支簪子,你今晚抽空去送给你婆婆,你打小没了娘,人家没嫌弃咱还对你跟亲闺女似的,你以后得好生孝敬你婆婆才是。”

    “爹,瞧你说的,这还不是应该的嘛!”听到郑大夫提起自个儿的娘,小秀也有些伤感,不过还是接过簪子揣到怀里,又对他说,“爹,女儿如今也已经是做人妻子母亲的了,不似以往在家跟孩子一样,爹这么多年拉扯我长大也不容易,如今只剩你一个人我也放心不下,若是有合适的爹便再寻一个吧,好歹有个人帮你洗衣做饭,缝缝补补,老来也是个伴儿不是?我想娘在九泉之下也不忍心看着爹这么一个人孤苦到老的。”

    郑大夫连连摇头道:“这事休要再提了,你也用不着陪我,把宝儿抱进来我帮你看着,哪有婆母在外面忙活,做媳妇的闲着的道理,快去!”把小秀打发走之后,郑大夫自个儿也有点儿失神,当初洞房花烛夜对妻子的承诺,一直都没忘记,虽说一共只做了几年夫妻便天地永隔,可是自个儿也从未动过再娶的念头,这会儿被女儿再次提起,也不免在心里叹自己命苦。

    不过也不等他感慨时候太久,宝儿便咯咯笑着被小秀抱了进来,脆生生地叫了声姥爷,虽说发音不太准给叫成了“恼爷”但还是让郑大夫美得不行,伸手接过来宝儿说:“咱们宝儿真灵巧啊,这么大就会叫人了,过来跟姥爷玩儿好不好?”

    荷花端了茶进门,祝永鑫也去换了衣服过来陪着郑大夫说话,两个人逗着宝儿,扯扯闲话,一下午倒是飞也是的就过去了。

    祝永鑫探头出来道:“咱家人也不多,也没外人,便摆一个大桌就是了。”方氏便把年夜饭摆在了东屋的地上,郑大夫忙拿出了尺头给了祝永鑫,又把几本书一一分给博荣,荷花,博宁和栓子,结果就看着良子有些发懵,便顺手把那装爆竹的包儿塞给了良子怀里,把方氏逗得直捂嘴笑。

    良子从来都不是计较这些的人,接过包袱道:“多谢郑大夫了,正好我等会儿领着两个小子出去放炮,这回他们可是跟着我沾光了。”

    郑大夫这才松了口气,扭头就给小秀使眼色,小秀忙从怀里掏出那簪子道:“娘,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自从我过门到现在,你对我比对亲闺女都好,我亲娘走的早,我便把你当亲娘一样看待,以后肯定好生孝敬爹和你。”

    听了小秀这话,方氏也不好推脱这簪子,小秀便顺势抬手帮她插在了发间,直说好看。

    方氏抬手按按头发,拉着小秀的手道:“我寻思着,过了年你就别回村里了,把东西搬过来跟宝儿在城里住下,老大明年就要去考举人,身边每个人照顾我也不放心,而且你们小俩口,总分开一个月见不到几回也不像话。宝儿你若是想带在身边,那就跟你在这儿,若是觉得看顾不过来,就搁在家里,我跟荷花给你带着。你在这儿也能就近去照顾照顾你爹,你觉得咋样?原本就在寻思这事儿,结果现在收了你的孝敬,也就顺水把这事儿说了让你高兴高兴。”

    小秀听了这事儿果然喜上眉梢,但是又觉得有些不合适地说:“娘,这,这合适吗?家里地里的都那么多活儿,我若是到城里来,你跟荷花不更得忙了?”

    祝永鑫听了这话便说:“我跟你娘之前商议过了,如今城里的铺子还得开,家里若是还种那么多地也忙不过来,等出了正月就去找村里人问问,把地租出去一部分,只留下种苞谷和洋芋的,这两样东西都好伺弄,而且城里这边铺子也用得上,至于鸡鸭还是得养的,你娘想雇你王婶子来帮忙,也省得她跑到城里来帮工了。所以家里的事儿肯定都忙得过来,你就安心到城里来,把博荣照顾好了比什么都强。”

    博荣被祝永鑫说得一阵不好意思,忙道:“大家也别只顾着说话了,这年夜饭你们不动筷子,下面的两个小子可都要等得馋死了。”

    祝永鑫闻言朝博宁和栓子看去,果然都是一副盯着吃食的馋样儿了,忙笑着举起手里的酒杯道:“那我提口酒咱就开席,我也不会说什么话,就祝咱们这日子越过越红火,干活的钱月赚越多,念书的越念越好,老人健健康康的,孩子们都欢欢实实的。”

    桌上的人全都随着举杯,不管能喝不能喝的,也都跟着抿了一口,博荣还想用筷子蘸一点儿酒水给宝儿尝尝,被方氏一巴掌拍到一边去了。

    年夜饭吃得热热闹闹的,足吃了两个时辰才慢慢散了,博宁和栓子早拉着博荣和良子出去玩儿了,小秀也抱着宝儿去西屋哄着睡了,不然一会儿半夜吃饺子怕是要哭闹的。

    荷花坐在炕上看郑大夫拿来的新书,方氏到西屋去跟小秀一起歪着歇会儿,东屋就只剩下祝永鑫和郑大夫还就着已经凉了的菜喝酒。

    两个人这会儿都已经喝得有些高了,说话也都大着舌头,言语间也都不称呼什么亲家之类,全都称兄道弟起来。

    “老弟,我真是羡慕你的好福气啊,家里上有父母,下有妻儿,还有兄弟姐妹,真是个有福之人啊,看着你家孩子一个个的,都教的那么好,老哥哥我看着羡慕得紧啊!”郑大夫一边说一边去晃酒坛子,歪歪扭扭地对准自己的碗倒酒。

    祝永鑫也是高了,伸手朝郑大夫后背猛拍道:“咱兄弟俩谁跟谁啊,我家……除、除了媳妇,剩下的就都跟你的一样,我儿子是你女婿,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博荣下头还有博宁和栓子,虽说不是你女婿了,可两个加起来也能算得半个,这加在一起不也就等于是你个儿子嘛!”

    荷花在一边听了这话差点儿没笑喷出来,居然还能有这么算账的,没想到自己老爹喝多了酒还挺好玩儿。

    酒醉之人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是醉了,祝永鑫说得认真,郑大夫抱着酒坛子也认真地想着,然后用力点点头道:“老弟你说、说得有道理,来,干杯!”

    “爹,郑伯伯,你们俩少喝点儿,别没等守岁就先喝躺下了。”荷花见他俩的确是高了,只好起身儿劝道,又准备出去给煮点儿醒酒汤。

    “小孩子家的知道什么!”祝永鑫抬手挥了挥,但是醉眼惺忪地眯起来看看,有些不确定地问,“是荷花?”

    “是啊,爹,我是荷花!”荷花上前趁他俩不留神拿走了桌上的酒坛子,把空了的那只换了上来道,“酒都喝光了,快去洗把脸我给你们煮醒酒汤。”

    不料祝永鑫一把抓住荷花的胳膊,扯到自己身边对郑大夫道:“老哥,你看见没,这、这是我闺女,有、有人给算过,我这闺女是金莲转世,给我家转运来的,你说说我是不是上辈子做过什么好事儿,才得了菩萨的保佑。”

    郑大夫听了这话很肯定地点点头说:“肯、肯定是,老弟,我、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是个老实的好人,俗话说好人有好报,你、你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两个人抓着荷花你一句我一句又说得热闹,荷花脱不开身,好在方氏这会儿过来查看,见两个人全都喝得没有半点儿清醒,赶紧过来把荷花先解困出来,然后朝祝永鑫肋间掐了一记道:“你可真行,请亲家来喝酒,自己先喝了个烂醉。”

    ***=======》《=====***章推的分割线***=====》《=======***

    月梢新作《秀色》(书号:067):腹黑帅哥追妻记,《秀色》可餐的不仅是美女,还有一众帅哥们~~~众草过眼,乃爱哪颗???

第二百六十三章 回村遭人嫉

    昨晚趴着敷药结果睡着了,醒了一看都半夜了,囧~尽快赶出来了,实在抱歉

    ***=======》《=====***分割线***=====》《=======***

    城里过年比村子里自然是热闹许多,博宁和栓子都没想到大年三十儿外面居然还会那么热闹,被博荣和良子领着出去逛了一圈,简直就要乐不思蜀了,若不是因为博荣看着时候不早,怕方氏在家着急,还不知道要逛到多远去了。

    四个人走到巷子口,里面黑漆漆的已经没有灯光,博荣从怀里拿出了火折子晃亮,刚走了几步就被一个快步出来的男人撞了个满怀,博荣瞧着那男人衣衫不整又满面春色的样子,就觉得似乎不像是在做什么好事儿,回身捅了良子一下,自己拉住了博宁。

    良子也似有察觉地抱起栓子,往巷子里走,还没到家门口,就瞧见小翠慌慌张张地往家门口走。

    虽说博荣和良子对小翠没什么好印象,但毕竟都是邻居,对方还是个女孩儿,所以还是都上前几步询问道:“小翠,你没事吧?”

    不料这么走进了才瞧见,小翠也是衣衫不整、鬓发蓬松的模样,被火折子照到脸上,虽说也有慌乱,但是依旧遮掩不住面上原本的春色。

    良子还没成亲都也能瞧出个端倪,博荣更是一眼就看出小翠的异常,两个人都厌恶的退后了两步,也不等小翠回答,便快步地回家去了。

    进门就是一阵扑面的热气,屋子里暖融融的,把外面的寒气都吹散了,方氏、小秀和荷花在围坐在西屋的炕上包饺子,祝永鑫和郑大夫在东屋里睡得鼾声震天。

    博荣一边脱去外衣一边道:“不是还说守岁,怎么全都睡成这样。”

    “两个人没个分寸的,都喝得烂醉,都喝了醒酒汤就让睡下了,等下快到子时再叫他们起来便是了。”方氏两只手一起擀皮,十分快速地将饺子皮甩向小秀和荷花,包好的白胖胖的饺子一排排整齐地摆在盖帘儿上,看着包得差不多了,小秀起身儿到灶间煮饺子,博荣抱着宝儿站在后面看着,教着宝儿说:“看娘在煮什么?是饺子,饺子。”

    宝儿有样学样地说:“乔子……小子……”

    小秀被逗得抿嘴直笑,博荣也笑着说:“宝儿还小,说得这样已经不错了。”

    荷花端着最后一盖帘儿的饺子出来搁在灶台上,伸手从博荣怀里结果宝儿道:“走,跟小姑进屋去,灶间烟熏火燎的,咱们宝儿可不受这些。”

    趁着宝儿被抱走,博荣才凑近小秀说了刚才的事儿,然后轻声道:“都是邻居住着,以后遇见了多加小心,我总觉得那个小翠不像个什么正经人家的孩子。”

    “嗯,我左右也不太出门的,更别说是晚上,不过巷子里住着这么一户人家,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小秀一边搅动着锅里的饺子一边说。

    “我也觉的奇怪呢,这片儿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住得也都是普通人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混进来。”博荣一边擦着盘子一边摆在灶台上等着盛饺子,“不过咱们也管不得别人的事儿,自家当心便是了。”

    小秀又往锅里加了点儿凉水说:“娘打算去隔壁盈双家给良子提亲呢!”

    “真的?”博荣对盈双没什么印象,微微皱眉道,“不会也跟小翠是一样的人吧!”

    “那盈双姑娘倒是个老实本分的,人瞧着也是好脾气,良子在城里的这段时间,她也常过来送些吃食或者帮着做些针线,荷花也挺喜欢她的,不过娘只是担心,人家毕竟是城里的人家,看不上咱门这小地方来的。”小秀从锅里捞出一个饺子搁在碗里,吹了吹递给博荣问,“尝尝熟没?”

    博荣咬了一口含含混混地说:“差不多了,盛出来吧!”然后又笑着说,“你还不也是城里的小姐,怎么就瞧上我这个乡下来的穷小子了?”

    “少胡说。”小秀伸手朝博荣的腋下掐了一记,“去叫你爹和我爹起来。”

    “是是,遵命。”博荣笑着去叫人,全家吃了饺子之后一起守夜,宝儿虽然之前睡足了,可毕竟还是孩子,熬了没多久就偎在小秀的怀里犯困,等熬到天色微微有些放亮的时候,除了祝永鑫和郑大夫,其余的人都已经困得提不起精神来了。

    方氏怕冻坏了孩子,便让祝永鑫去租了一辆带车厢的马车回家,到村里的时候天色尚早,倒是也没引起什么动静,杨氏上次被老爷子说了之后,许是自己也想了许多,这次见祝永鑫一家回来拜年,倒是真心很是热络地招待,方氏自然也是投桃报李,家里的气氛便十分的和谐起来。

    祝永鑫跟祝老四商议着开春把地租出去,祝老大听见了便道:“租给外人不如租给我吧?”

    “大哥,你自己种这么多地能忙得过来?”祝永鑫有些惊讶地问。

    “有荷花教的育种呢,平时我自己能应付,农忙的时候雇两个人来帮手也行。”祝老大似乎打定了主意。

    祝永鑫见他这么说,倒是也痛快地说:“既然是大哥要种,自家人还提什么租不租的,拿去种每年交租便是了。”

    “这怎么能行……”祝老大一直推脱不肯。

    博凯从西屋过来沉着脸道:“爹,二叔都这么说了你推辞什么,人家已经去城里赚大钱了,也不差这点儿地租。”

    还没等祝永鑫的脸全沉下去,祝老四已经忍不住起身道:“博凯,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你爹不管你就越发的不像话了!”然后又扭头对祝老大说,“大哥,你就这么纵着他,早晚得惹出事儿来。”

    荷花端着一笸箩炒熟的瓜子花生进屋,听了祝老四这话接口道:“四叔,有些人啊,就会窝里横,跟自家人逞能撒泼的,到外面去就安分的很了,所以你也用不着替人家瞎操心!”

    屋里的气氛顿时就又僵硬了起来,博凯瞪着荷花,荷花也毫不示弱,挑眉看着他道:“怎么,堂哥,又有什么指教?”

    一直在炕上没说话的老爷子开口解围道:“荷花,来,到祖爷这儿来,最近城里有什么新的话本子没有?”

    荷花把笸箩往桌上一放,瞥了博凯一眼才转身上炕去陪着老爷子说话,

    祝永鑫忽然想起良子的事儿,便跟老爷子道:“爷,良子在城里遇到了心仪的姑娘,我们寻思着,等过了十五,便找个媒婆上门去给说说亲事。”

    祝老爷子一听说良子有了心上人,顿时来了精神,不住地问是个什么样的人家,怎么样的姑娘,家里都有什么人,家世如何之类。

    祝永鑫哪里知道得这么清楚,便推给了荷花道:“荷花,你跟你祖爷好生说说,我跟你四叔出去抽袋烟。”

    荷花虽说对盈双印象不错,但是对她家的情况却并不算熟悉,捡着自个儿知道的跟老爷子说了,但是老爷子却并不满足,最后干脆道:“哎呀,你们给我收拾收拾东西,我得进城去看看,良子是个好孩子,婚事可不能马虎了。”

    “额……”荷花一阵无语,虽说早就知道老爷子很喜欢良子,但是也没想到会这么上心,简直比对自己的亲重孙都……她这么想着就下意识地去看博凯,果然见博凯的脸色很是难看。

    不过还好老爷子接下来道:“博凯正月十六成亲,咱家也得早早地去给做准备才是,不能什么都指望着博凯的娘舅家。”

    听到老爷子这话,杨氏也活动了心思,忙表示赞成,但是又觉得现在就收拾东西去太早,就劝着说:“爹,咱过了初五再去就来得及,明个儿大姐儿和梅子还要来回门,老二家的茉莉也得回门,咱也走不成不是?”

    于是便定下了初六到城里去,中午的时候祝永鑫回家把东西屋和左右厢房的炕都烧起来,免得晚上回家的时候没法住人。

    结果路上遇到的村民都表情很是怪异,不似平常的热情随意,全都面上带笑却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大多都拉着祝永鑫说一些,在城里日子过得不错吧,若是赚了钱别忘了提携提携之类的话。

    祝永鑫一路过去都很是奇怪,直到遇上齐老五,也不等对方说话便拉着道:“最近村里出什么事儿了吗?怎么一个两个的人看到我说话都奇奇怪怪的?”

    “你家去城里赚钱了,不过才这么短的时间,去的时候赶着牛车去,回来的时候就赶着马车了,只这么一上午各家拜年的功夫,村儿里就已经传遍了,说你家去城里赚了大钱,大家瞧见你,自然是各种心思都有,有羡慕的,也有眼红的……”齐老五自然是有一说一。

    “这……这都是什么事儿啊!”祝永鑫很是无奈地说,“那马车是租来的,不过是因为宝儿还小,你嫂子怕赶车牛车回来冻着孩子,这才租了马车。”不过他也知道村里的人本来就喜欢传闲话,自个儿解释不过来,更何况解释了也未必有人信,不过若只是村里的人说说倒也罢了,就怕万一有什么小人趁机使坏,倒是也得小心防备才是。

    ***=======》《=====***章推的分割线***=====》《=======***

    《万事如意》——晏九九——异能鉴宝,万事如意

第二百六十四章 蒋老太太盼孙儿

    正月初一在老院子吃了晚饭,方氏回家大致收拾了屋子,一家人早早地睡下,等着初二茉莉回门,算起来有好一阵子没瞧见茉莉了,方氏自然是老早就在城里买了尺头、菜肴之类的,只留着招待女儿女婿,荷花跟下面的两个小子也都用压岁钱买了东西准备给茉莉。

    第二天太阳刚冒头,方氏就把家里的大大小小全都招呼了起来,洗刷完了先指使着干活,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才给换上过年的新衣裳,倒是也没什么可特别嘱咐的,桌上摆着瓜子、花生、糖块儿,蜜饯之类的,几个孩子没有一个去抓的,全都抻着脖子等茉莉回来。

    蒋世彦和茉莉倒是也来得不晚,太阳将将地升到祠堂的屋脊上的时候,蒋宅的马车就停在了门口,栓子跑出去嚷着:“大姐,大姐夫回来了。”

    博荣把挂在院子里的鞭炮点着,噼里啪啦的很是热闹,蒋世彦和茉莉都是一身儿的新衣裳,后头还跟着两个手里拎满了东西的下人,方氏见状一叠声地道:“人回来就好,还带什么东西啊,路上冷不?赶紧进屋坐。”

    蒋世彦笑着作揖道:“岳丈,岳母,过年好!大哥大嫂过年好!”

    “好,好!”方氏赶紧给两个人塞红包。荷花领着底下的两个小的也过去给拜年,屋里顿时就热闹起来。

    茉莉进屋便伸手把宝儿抱在了自己怀里,亲亲她的小脸蛋儿问:“宝儿,还记得大姑不?想大姑不?”

    宝儿如今虽然能迸出几个词出来,可终究说得不利索,又正是长牙流口水的时候,噗噗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姑字来,最后干脆直接朝茉莉脸上啪地亲了一口,糊了茉莉一脸的口水,然后咧着已经露出几个小白尖儿的门牙笑得开心。

    茉莉受到侄女儿这么热情的款待,便从怀里掏出个掐丝带铃铛的银项圈给宝儿挂在脖子上。

    小秀忙拦着道:“这么点儿的孩子,可不好给这么贵的东西。”不过她忘了宝儿这个小屁孩最爱臭美,当初看见孙建羽的荷包就抓着不放了,之后更是从荷花和小秀那边抓了不少东西占为己有,这会儿瞧见着银闪闪的项圈,一动还叮当作响,一把抓住哪里还肯松手。

    稍微用力一抢,宝儿就开始瘪着嘴要哭似的,小秀顿时就有些尴尬,哄着说:“宝儿乖,这是姑姑的东西,咱松手好不好?”

    茉莉伸手推开小秀道:“嫂子你这是干啥,这是我给宝儿的,宝儿自己也喜欢,你不许管。”

    蒋世彦也在一旁道:“大嫂,这项圈就是专门打了给宝儿的,你就别推辞了。”

    方氏见她们争来推去的,便从屋里探身出来道:“小秀,茉莉给的你就拿着吧,难得宝儿喜欢。”

    小秀这才不好意思地道:“那就多谢茉莉和妹夫了。”

    “都是一家人客气个啥!”茉莉这才笑着亲亲宝儿道,“你娘应了,就好生挂着吧!”

    蒋世彦跟着博荣去东厢的书房坐着说话,荷花打发博宁去给端茶,自个儿也拿着一些城里买的零嘴儿搁在屋里炕桌上道:“娘,你跟大姐上炕说话吧,中午饭有我跟大嫂呢!”

    回门的女儿是不能动手干活的,所以茉莉也就不跟自家人客气,笑着说:“今个儿辛苦大嫂跟荷花了。”

    方氏在灶间嘱咐了几句,也脱鞋上炕跟茉莉说话,一上来问的自然便是:“在婆家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给你气受?大户人家规矩多,没受委屈吧?”

    “没,都好着呢!”茉莉一边逗着宝儿一边道,“家里人口单薄,爷奶都不是挑事儿的,世彦也对我好,底下人谁敢给我脸色看?”

    “那就好!”方氏点点头说,“不过就算是这样,你也得好生孝敬二老,善待下人……”

    “娘,我都省得!”茉莉不等方氏说完就打断道,但是随即又觉得自己这样有些莽撞,伸手摸摸宝儿的脸颊叹了口气道:“嫁过去不过才两个多月,老太太就开始盯着看我有没有身子,最近看着还是没信儿,便各种药膳丸药的往我屋里送了,虽说嘴上一句都没提,可我这心里不能不寻思啊!”

    方氏听了这话也不得不上心起来,先是问:“你平日里月事准不准?娘记得你没嫁出去之前,有时候就隔一个月两个月的,我当时也找人问过,都说成了亲就好了,我便也没太在意,如今怎么样了?”

    “还是跟以前似的,没个准儿,嫁过去到现在只来了一次呢!”茉莉有些不好意思地压低了声音道。

    方氏闻言又凑近了低声问:“你跟小蒋平时同房得多不?”

    茉莉听了这话,脸顿时就涨得紫红,眼神儿也不敢看方氏,在屋里四下乱扫了一圈,声音小得跟哼哼似的说:“还、还不就是那样嘛……”

    “那样是什么样啊?”方氏伸手捏她一把,“你这孩子,跟娘还有啥不好说的?”

    “就、就是隔几天就……就那什么呗……”茉莉吭吭唧唧地说道。

    “你们年纪还小,其实倒也不急在这一时,不过蒋家三代单传的这么一个独苗儿,老人挂念着也是常事儿。”方氏念叨着,把女儿拉到身边,贴着她耳朵暗授机密,诸如什么同床之前把腰垫高些,事后别急着拔出来,别完事儿就去洗,再多垫高了腰躺会儿之类的。

    茉莉听得脸颊几乎要涨出血来,但是也知道娘这是为了自己好,只能羞得听着。

    这边说罢之后,方氏又寻思道:“要不一会儿就让你爹带着你俩去城里,让郑大夫给你俩把把脉,抓点儿药调养调养也是好的。”

    茉莉寻思着也是这么回事儿,别连自个儿是什么毛病都不知道就瞎吃,倒不如找大夫给看看,不过又觉得是问这种毛病,实在羞于启齿,就有些犹犹豫豫地道:“去、去找郑大夫看这个,多、多丢人啊!”

    ***=======》《=====***章推的分割线***=====》《=======***

    《世外良田》——重九渔歌——人有世外桃源,我有世外良田,各色美男通通打包!

    《家有财妻》——今年霜降时分——家有财妻,生财有道

第二百六十五章 齐家信使(忘发布,十六日更新)

    (感谢大家的关心和祝福,小无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今天复更,后面会争取多多更新回报大家~好几天没更新把流程都忘了,忘记发布就去睡了,多谢短耳猫眯的提醒,小无爬起来发布章节,实在对不起大家)

    方氏见茉莉一副抹不开面子的模样,便劝道:“我看之前你大嫂闹小病的时候,郑大夫给她把脉开药什么的,我看着像是懂妇人科的,自家人给看病总归还是放心的。”

    茉莉却还是觉得拧不开这个劲儿,扭捏了半晌声如蚊蝇地说:“要不还是找大嫂来问问情况再说……”

    方氏见状便探头招呼小秀进屋,问道:“秀儿啊,你爹对妇人科可还精通?”

    小秀看着茉莉满脸通红的模样,心里倒也是有些数儿了,自个儿刚成亲的时候还不是跟茉莉一样,心里担心能不能给夫家延续香火,如今虽说没得儿子,但有个女儿也算是有个慰藉,而蒋家三代单传,家中又是老爷子和老太太当家,心里着急自然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便笑着说:“我爹最拿手的是诊大方脉,不过当初我外祖家乃是擅长妇人科和小方脉的,我娘也是略通医理,当初我爹跟我外祖家也学了些本事。其实茉莉才成亲这么短的时日,两个人年纪又都不大,倒也用不着太着急,可若是你不放心,便找我爹瞧瞧也没有坏处,若是还觉得不放心,我陪你去我外祖家的医馆诊脉也无妨的。”

    “其实我也不是着急,只是……是家里老太爷和老太太有些急……”茉莉垂着头道。

    “虽说我不太懂什么医理,但是平日在一旁看着听着的,也稍稍入了些耳朵,女子不易受孕的因由有很多,所以娘说得也有道理,咱先诊诊脉,若是自己身子无碍,这心里头就也安宁了不是?”小秀拉着茉莉的手说,“我也知道你是抹不开脸儿,可我爹是你长辈,总比外头那些不认识的要好,而且,这医馆说是什么济世救人,可总归还是有些个不修德行的,不管是有没有毛病的,进了医馆哪有不给说出些毛病开药吃药的,还是自家人才放心。”

    茉莉被小秀说得有些心动,扭头看看方氏又道:“娘,那……要不我去问问世彦的意思?”

    “去吧去吧。”方氏以往总怕茉莉性子不好,蒋世彦又是家里娇惯的性子,成亲后短时日也许瞧不出什么,但是时候久了就容易起摩擦冲突,可如今见小俩口好的还蜜里调油似的,遇事也是有商有量的,心里自然是放心了不少。

    茉莉去东厢房找蒋世彦,拉着他到里屋去商议,把方氏的话说与了他知道,又觉得说这事儿有些尴尬,便说得有些吞吞吐吐的。

    蒋世彦不等茉莉说完,便已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上前一步拉着茉莉的手道:“我知道祖母是急切了些,不过咱们身为小辈的也该体谅才是,只是委屈了你。”

    “我有什么可委屈的,祖母对我一直都跟自个儿的亲孙女一样疼,我这也是自个儿心里着急罢了,让长辈宽心是咱们应尽的孝道。”茉莉说得倒也不算违心,除了紧盯着肚子这事儿,蒋家老太太对她的确是不错的,不过她在心里也忍不住地担心,若是这头一胎得了个女儿,日子也许就没得那么好过了。

    蒋世彦见茉莉还是有些心事的模样,以为她是担心去诊脉的事儿,便宽慰道:“今个儿是回门的日子,你好生陪着岳父岳母,咱明个儿单独套车去城里找郑大夫,而且大过年的,回家得备一份儿礼去才不算失礼。”

    得了蒋世彦这样贴心的话,茉莉的心里觉得舒服了许多,小俩口在屋里又说了几句贴心话,栓子便过来招呼吃饭。

    家里也没有外人,便只在东屋里摆了个大桌子,蒋世彦和茉莉回门是客,跟祝永鑫和方氏一起坐了上首,小秀要照应宝儿,荷花便拘着栓子在自己身边,帮他夹菜什么的,免得他人小胳膊短的夹不到想吃的,也怕他起身儿夹菜什么弄得汤汤水水,磕磕碰碰的。

    一家人说说笑笑吃得很是高兴,栓子扯扯荷花示意要吃排骨,荷花知道他喜欢吃有脆骨的,便细细端详了一下才给他夹了一块儿。

    结果栓子下口一咬,忽地就“啊”地一声,苦着脸捂着嘴。

    “咋了?”方氏皱眉道,“吃个饭还一惊一乍的,当着你姐夫的面儿真是没规矩。”

    栓子瘪着嘴不吭声,荷花扯开他的手去查看,见嘴唇上挂着点儿血丝,便取笑道:“最近过年天天吃好的,你这小子还至于馋得咬了嘴?上灶间漱漱口去。”

    结果栓子没动地方,忽然从嘴里吐出个还带着血丝的乳牙。

    荷花一见就笑了:“呦,咱们栓子这是换牙了。”说着便捏着他的下巴道:“张嘴给二姐看看。”

    见栓子张嘴是下面的门牙掉了,荷花便道:“掉了下牙,等下扔到房顶上去,若是掉了上牙便丢到屋后的沟里,这样出牙快。”

    茉莉也嘱咐道:“掉了牙以后别舔,当心新牙长出来都跟狗啃的似的。”

    栓子掉了牙之后吃东西不方便,荷花便多给他盛些软糯好嚼的东西,看着平时最爱吃的骨头啃不了,栓子一顿饭也吃得有些恹恹,荷花赶紧吃完了拉着他道:“走,二姐领你出去扔牙去。”

    茉莉却是问起了博凯的婚事:“娘,博凯哥那边是怎么个章程?是在城里成亲还是在咱家村里?大伯家也没给个信儿,我这儿还想着该怎么备礼呢!”

    方氏听了这话脸色就有些挂不住地要往下沉,觉得茉莉当着女婿的面儿问这事有些不太合适,不过祝永鑫却是嘴快,直接道:“你大伯家还没下帖子呢,到底怎么办咱家也不清楚呢,不过应该是在城里摆酒吧,你祖爷说在家过了初五之后就进城去,也帮着张罗张罗。”

    茉莉一听这话就有些不乐意地说:“他们连个信儿都没给,咱家还上赶着的去搀和什么,搀和好了也落不得个好,若是再有个什么没搀和好的,反倒落人埋怨。”

    方氏的眉头越发的拧了起来,当着女婿的面儿不好说什么,只沉声道:“行了,先吃饭吧!”

    小秀身为媳妇自然不好说什么,抱着宝儿喂饱了便借口孩子困了,起身儿去寻荷花道:“刚才茉莉跟娘问博凯的婚事,我瞧着娘似乎是不高兴了,我带着栓子和宝儿,你进屋照看点儿,别大过年的再娘俩顶起来。”

    荷花开始觉得奇怪,后来心思一转便问:“大姐是当着姐夫的面儿问的吧?”

    “是……”小秀听了这话自个儿也回过味儿来,笑着摇摇头道,“娘最是在外面讲面子的人,偏生茉莉是个有啥说啥的直性子,也难怪有时候不对付。”

    荷花伸手接过宝儿道:“大嫂还是去收拾收拾东西,娘不是说让大哥跟你吃过中饭进城去回门的?”

    “三十儿都一起过了,初二还回什么门,等初六回去就见着了。”小秀回来之前就跟郑大夫说过了,初二就不回门了,而且这回瞧着家里,连老爷子,老祝头和杨氏都要进城,就算加上铺子里,也都是住不开的,博荣和自己少不得要抱着孩子回家住,哪里就还差个回门的一天半天,“你先哄着宝儿少玩儿一会儿再让她睡,我再进屋去陪着点儿。”

    下晌方氏自然是把茉莉叫到屋里教训了几句,自家的丑事遮掩还来不及,当着女婿的面儿说嘴,当真是没规矩的。茉莉虽说觉得夫妻之间没什么可顾忌的,但是也知道不能大过年的跟娘口角,忙喏喏地认了错,哄得方氏心情转好,娘俩歪着又聊了半晌,怕夜路难走,便早早地送出门去。

    初三俗称赤狗日,不宜外出拜年,方氏一早就嘱咐几个孩子,出去玩儿可以,但是不许乱串门子,不管亲的疏的,都不去进屋,不然一年都要惹口舌是非的。又嘱咐家里的人,不能乱开箱柜,说是“正月初三,老鼠娶亲”,若是开箱柜,就要一年都闹老鼠的。

    荷花听得直吐舌头道:“娘,你这又是从哪儿听来的?以前咱家咋没这样的讲究?”

    “年前在城里听那些婆子媳妇说得,宁可信其有,又不碍的你什么,哪儿那么多可嘟囔的。”方氏笑嗔了一句,自个儿又去院角屋角撒了米盐糕饼,给老鼠做米妆。

    之后初四迎财、初五送穷,初五这日要把里里外外都彻底的洒扫一遍,过年不许扫地,都等着初五这天破五,把垃圾都扫到院儿门口,堆做一处,在上面扔了个炮仗炸响,把垃圾付之一炬,算是把家里的穷气都赶走,日子越过越红火。

    家里都打扫干净之后,方氏便去老院子帮着准备三个老人去城里的行李,宝儿晚上睡得沉了,白日里怎么都不肯睡午觉,搅扰得小秀也没法歇会儿,荷花便哄着宝儿背了出去溜达,正瞧见有人骑了马匆匆地从村口跑过来,直奔了齐家大院。

    荷花看着这阵势,心里不知怎么的想起前几日孙建羽奇怪的样子,一种隐隐的不详感从心底升了起来,见那人从齐家出来之后,没有转身出村反倒是朝着山边过去,心里一动,想该不是去自家送信吧?

第二百六十六章 方氏自求休书

    荷花背着宝儿朝家里走,却见那骑马之人只在院门口徘徊了两圈,朝屋里张望了一会儿,便掉头冲着自己这边过来,她纳闷地看向马上之人,却猛地定住了身子,虽说马上那人装束乍一看像是个送信的小厮,脸上似乎也抹得有些黑黄,但荷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齐锦棠,她张嘴想叫却又猛地捂住了,他既然是改装了回来,想必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

    这一个寻思的功夫,马上的人也瞧见了荷花,眼中流露出让荷花熟悉的神色,两个人就这般一个立在路边,一个骑在马上,错身而过,似乎有千万句话想问,可是却有都梗在喉头,吐不出半个字来。

    荷花立在路上,只到齐锦棠骑马跑出了自己的视线范围,这才背着宝儿回家,之后心里便一直觉得不安宁,第二天全家带着老爷子,老祝头和杨氏一道去了城里,刚到家还没等归置行李安置东西,孙建羽便找上门来,寻了博荣出去说话,荷花瞧见也跟出去到拐角处藏着,只听那孙建羽说得什么朝中、文字犯禁、齐大人之类的话,当时就觉得脑中轰地一声,文字犯禁,这岂不就是所谓的文字狱?

    古代的文字狱她没经历过,但是以前在书上电视上也不是没瞧见过的,也不知这里是个什么情况,若当真是抄家灭族的罪过可如何是好?想到这儿她迈步出去,颤着声音问:“建羽哥,你、你刚才说什么?”

    孙建羽和博荣都没提防荷花会跟出来,两个人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孙建羽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被博荣一把扯住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荷花直接过去伸手抓住了博荣的衣袖,虽然也没开口说话,但是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俩,表示无论如何自己也要跟去问个明白。

    孙建羽无奈,皱皱眉头道:“你们先去跟家里说一声,咱们去我外头那宅子说话。”

    坐在马车上三个人都无话,直到在宅子屋里坐定,孙建羽把人都打发走了,这才对荷花道:“你也莫要太急,如今这事儿还不是直接牵扯到齐家,但犯禁之人乃是齐大人当初的同窗好友姜宏涛,如今齐大人在南边儿并不顺当,若是有人故意攀扯诬告,那只要在齐家查抄出姜宏涛的诗集或是什么文字,怕是没事儿也要蒙冤了。”

    荷花听了这话,咬住了下唇道:“建羽哥,你今个儿有空没有,能不能送我回齐家村一趟?”

    孙建羽和博荣的脸上全都变色,孙建羽直接起身儿道:“这不行,太危险了,若是有什么事儿可是谁也担不起的!”

    博荣虽然脸色难看,但是一直都没有开口,齐锦棠对自家一向照顾,当初自家的日子能慢慢好转,也全赖齐锦棠教荷花识字念农书,方氏素日里时不时地也会念叨几句,他心里不断地天人交战,最后还是起身儿道:“我跟你一道回去。”

    “你小子疯了啊?”孙建羽气得几乎跳起来,“荷花不知道这事儿的严重程度,你心里还没数吗?”

    荷花却摇摇头道:“大哥,我年纪小回去不惹眼,你跟着回去的话,就算没事儿都让人觉得有事儿了,我会小心行事,你放心吧!”

    博荣起身儿道:“要不我送你回去?可你回去以后自己住在家里,爹娘也不能放心啊!”

    孙建羽被气得跳脚,也顾不得理博荣,直接对荷花道:“荷花,你年纪小不懂得这事儿的要紧,可是不能随便只顾着一时的心气儿就做了日后后悔都补不回来的事儿。”

    荷花没把孙建羽的话听进心里,但是听博荣提起爹娘,心里几乎就要泄了刚才的那股劲儿,自己如今不是孤身一人,还有爹娘、哥嫂、弟弟和侄女宝儿,若是真的惹出了什么事儿,自己要如何善后?

    她低头咬着下唇,叹了口气道:“大哥,咱还是先回家吧!”

    孙建羽以为是自己的劝说起了效果,稍稍松了口气道:“我送你们回去。”

    博荣却是知道自己这个妹子的性子的,不过也是不愿意把孙建羽牵扯进去,便跟荷花一道回了家,进门见老爷子和老祝头老两口都已经安置好了,方氏皱眉道:“家里乱糟糟的,你俩不知道帮忙,出去干啥去了?”

    荷花眉心带着愁意,也没心思应声,只拉着方氏问:“爹呢?我有点事儿想跟你们商议。”

    博荣自然是知道荷花想说什么,便去屋里叫了祝永鑫,几个人去了东厢的暖房内说话。

    荷花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与祝永鑫和方氏知道,又说了那天自己似乎是见着了齐锦棠回来,想回去帮着遮掩一二,却又怕牵连了家里。

    方氏和祝永鑫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事儿,两家人几代都是平头百姓,对这些个什么官场朝堂的事儿,最多不过是在大戏里听着过,互相看了看,祝永鑫开口问博荣:“若是被搜出来会出什么事儿?”

    “我听着孙建羽的意思,这件事其实跟齐大人没有干系,不过只是当初的同窗犯了事儿,但齐大人怕是碍了什么人的眼,打算借着这件事儿陷害他。原本只是猜测着他们既然是同窗,应该会有些互赠的文章诗集之类,如今既然荷花说见着锦棠改扮了回来,这里头肯定就是有事儿了。”博荣一五一十地给爹娘解释了清楚。

    方氏扭头去看荷花:“那你回去能有个什么用?”

    “我这儿有锦棠哥当初的书信,说允了我去他家大书房看书抄书,我想拿着这个借口进去,看能不能把那诗集还是文章的偷出来,毁掉应该就是无碍了。”荷花如今也只能想出这么个主意来,心里其实也是没有什么底儿的,但若是什么都不做,打自己心里却也是过不去的。

    方氏沉吟了片刻,咬牙点头道:“娘陪你一起回去,你先回屋去收拾一下。”方氏说罢又打发了祝永鑫离开,这才又扭头对博荣道,“去拿纸写封休书与我,随便说些什么哄着你爹按个手印儿,齐家对咱家有恩,不能坐视不管,但若出了什么事儿,也不能牵连了一家子人。”

    博荣的汗瞬间就流了下来,惊得抬头去看方氏,嘴唇哆嗦了几下道:“娘,这怎么使得。”

    “不过是最后不得已的退路罢了。”方氏叹气道,“如若是齐家当真犯了事儿咱们没得办法,但如今既然是冤得,而且也还没人下来查证,若是能帮得上,咱不能看着不管,若是齐老爷家因此出了事儿,那以后咱们心里岂不是悔一辈子?荷花这点性子随我,受人一饭之恩都得全心报答,齐老爷和齐公子都帮过咱家,无论如何也得试上一试,而且我觉得这事儿也不会牵连太广,难不成会把齐家抄家灭族不成?听娘的话,快去吧!”

    博荣被方氏逼得没有法子,只得去找荷花要了纸笔,提笔却是写不下去,手哆嗦了半晌,一滴墨落在纸上,顿时污了一片。

    荷花收拾了两身儿衣裳,扭头见他这样便问:“大哥你想啥呢?纸都污了。”

    “我……娘……”博荣支吾了两句,换了张纸写上休书两个字,而后一咬牙便顺着写了下去。

    荷花瞧着是休书,顿时惊得瞪圆了眼睛道:“大哥,这……这是……是爹的意思?”

    “不是,是娘背着爹交代我的,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出了事儿不能牵连家里。”博荣叹气,扭头看着荷花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没法阻着你,但也只求你答应,量力而行,莫要太出头逞强,毕竟还是牵扯着自家的。”

    “其实我心里也慌得很,不知道能不能成,但是既然锦棠哥回来了,想必他也该有些举动才是,就算我不能帮着偷出诗集或是文章,能帮着遮掩一二也是好的。”荷花对着博荣自然是说了心里的实话,伸手拉着博荣心里十分纠结地问,“大哥,我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了?明知道出了事儿会牵连家人,却还是一心要回去。”

    博荣伸手摸了摸荷花的头,“你别想太多了,娘跟你是一个心思的,我跟锦棠也是有情分的,若不是我回去太过扎眼,我也不会留在城里等消息的,你自小就聪明沉稳,还有娘看顾着,只要别逞强……”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荷花也点点头说:“大哥放心吧,我会万事小心的。”

    博荣出去随便寻了个理由,让祝永鑫在纸上按手印,祝永鑫对儿子自然是没有防备的,结果就被骗着在休书上按了手印儿。

    方氏让博荣把休书给自己念了一遍,瞧着儿子不似撒谎的样子,便好生地叠起来贴身揣在怀里。

    祝永鑫出门去雇了马车,把娘俩的东西搁在车上,当着车夫的面儿不敢胡乱说话,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嘱咐让她们自己当心,博荣站在门口看着马车越走越远,伸手死死地抠住门框,面上强自镇定着,心里却是翻腾得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第二百六十七章 荷花偷书

    (十八号是小无阴历生日,所以跟姐姐出去庆祝了一下,半夜才回来,不过还是尽快地写了更新出来,大家见谅)

    回村的路上,荷花搂着方氏的胳膊靠在车厢里,心中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几次都想开口说话,可话一到嘴边就又咽了回去。

    方氏似乎是看出了荷花的心事,伸手把她揽进自己怀里道:“别想那么多了,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心里想什么娘难道会不知道?我若是拦着你自然是能拦住的,但齐家若当真出了事儿,你心里会后悔一辈子的,而且娘也觉得咱应该搭把手,那齐公子虽说年纪比你大上几岁,也还是个孩子呢,他家咋就放心让他自个儿回来处置这么大的事儿!”

    “现在什么事儿也都是咱们胡乱猜的。”荷花伸手紧紧地握住了方氏的手,“娘,你放心吧,回去咱们看情况再说,我不会贸贸然地做错事害了家人的。”她心里酸甜苦辣的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听到齐家许是要出事儿的时候,她当真是想不顾一切地去帮忙,但是待见到祝永鑫,方氏还有家里的人,她就如被一盆凉水浇了个清醒,自己如今不是孤身一人,不能什么都凭着自己的感情用事。

    从城里回齐家村的一路都很安宁,也没有荷花想象中的什么路障盘查之类,村子里更是跟往日一般安宁,瞧不出有任何要出事儿的端倪,但是看在荷花眼里,却是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可怖。

    从家里箱子中寻出了齐锦棠的信,又准备了笔墨纸砚,荷花寻了个包袱装好了东西,揣了些铜板便到齐家侧门叩门,唤了小厮出来道:“小哥儿,我是齐家村祝家的荷花,当初你家少爷应了我能来抄书,这是他上次来的信,不知道小哥能不能行个方便。”说着伸手把信递了进去,顺势把遮掩在信下的一小串铜钱也一道塞在了那小厮的手里。

    小厮守着宅子一年多,虽说没什么主子需要伺候,但是也没什么油水可捞,平日里就是寻常的月钱,这会儿平白得了铜板,顿时露出了笑容道:“原来是荷花姑娘,我家爷以往就借书给你我是知道的,不过我做不得这个主,得去问问管事的才行。”

    荷花自然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意,又掂了一小串铜板递过去道:“大冷天的辛苦小哥儿了。”

    “不辛苦,这都是应当的。”小厮接了两份儿的钱儿,眼睛都笑得只剩一条缝了,也没关门就直接奔着里面去了。

    荷花站在门口等了片刻,见那小厮颠颠儿地出来道:“荷花姑娘,你跟我里面来吧!”

    “有劳小哥儿了。”荷花跟着小厮穿了两个月亮门,来得一处很是幽静的小院子,那小厮掏出钥匙开了门道:“荷花姑娘,我们管事的说了,我家爷走前也有交代过,若是您来看书我们自然是要行方便的,不过这大书房是老爷的,也还是有规矩的,不可点灯烛明火,也不能把书拿出书房,只能在这里看或是抄写。”

    “小哥儿你就放心吧!”荷花把自己拎着的小包袱在桌上解开,“我纸笔都自个儿带着呢!”

    荷花把东西摊开来,便在屋里随意地走动翻看书架上的书,心里只记得从孙建羽那边问来的那诗集名叫“忆古咏今”,乃是姜宏涛所著,果然在靠近书桌的架子上看到一本,跟另外几本诗集本子随意搁在一处,看上面的落的灰尘,怕是许久没人动过了,想来不过是同窗同僚之间的礼尚往来罢了。

    不过那小厮站在屋里,荷花也没法动那本诗集,只能随意寻了本自己没看过的书,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不再去专心抄书,但是这哪里是自己能控制得住的。

    齐家书房不许生火,所以屋里阴冷难耐,荷花心里装着事儿自是不觉得,可那小厮却是在门口来回地搓手踱步,有些呆不住的模样。

    荷花见状眨眨眼睛道:“这位小哥儿,咱们都是一个村里住着的,我以往也经常找锦棠哥借书,从来都不曾出过差池的,我得在这儿抄上好一会儿呢,怎么能烦劳小哥儿一直在这儿陪我受冻,不如小哥儿去吃几口酒暖暖身子再来?”

    那小厮听了很是意动,可又担心书房里,神色间颇有些犹豫。

    “小哥儿快去快回便是了,若是有管事的来,我自然会帮你遮掩一二。”荷花继续动摇他道。

    “那就多谢姑娘体谅了,我尽量快去快回。”那小厮一跺脚,转身就挑起棉布帘子走了。

    荷花听着脚步声远了,又扒着门缝看院儿里没人,这才忙去从架子上抽了那诗集,却又跟拿着烫手山芋似的,不知道怎么处置才好,最后一咬牙,左右那册子薄软,便解开了衣扣塞进了衣裳里头,仅搁着小衣就是皮肉了,又一层层地把衣裳扣好,腰带用力扎紧了些,然后把外面的小袄扯平整,压着砰砰直跳的胸口,尽量稳住了心神,又站回桌前去继续抄书。

    其实荷花这会儿心里乱得很,又怕提前离开惹人怀疑,压根儿都不知道自己在抄什么,正写着就听得后窗“咔嗒”一响,她猛地回头却瞧见有人翻窗进来,吓得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刚要开口说话,却又猛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因为她这会儿已经看清了进来的人竟然就是齐锦棠。

    齐锦棠也没想到荷花会在屋里,瞬间就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不过还是先对荷花做了个不要大声的手势,然后轻轻走过去问:“你怎么在这儿?”

    荷花下意识地左右看看,然后也小声地回道:“我听建羽哥说了那文字犯禁的事儿,我是来寻那诗集的。”

    “这么危险的事儿,你好端端的搀和进来做什么。”齐锦棠眉头紧锁,语气里虽说是埋怨但也带着关切,只板着脸说了两句话,就再也绷不住了,伸手摸摸荷花的头顶叹气道,“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我……我心里……”

    他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荷花听着那声音不像一个人,赶紧推着齐锦棠道:“你快走,那本诗集我已经收起来了,我跟这事儿没有关系,不会被人怀疑的,我娘这会儿在家,你先去我家躲躲,等我回去再说。”

    齐锦棠刚翻身出了后窗,荷花把桌上污了的纸团了丢到脚下,就有人开门进来道:“这位爷,您里头请,这儿就一个村儿里的姑娘在抄书,您若是要找什么进来找便是了。我家老爷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的,绝对不会有什么犯禁的东西。”

    荷花见进来的人模样不像小厮打扮,躬身地引着几个身着官衣的进门,荷花的心更是狂跳了起来,不知道齐锦棠有没有被人发现,不过面上只是淡淡地惊讶道:“这……这是怎么了?”

    那管事看着荷花道:“没你的事儿,是几位官爷来办差,你也甭抄书了,赶紧收拾东西回去,莫要耽误了官爷的差事。”

    那几个穿着官衣的人面色狐疑地看向荷花,更有一个迈步上前,皱眉道:“村里的姑娘?哪家的?好端端的来这里抄得什么书?”说着就一把将桌上的书扯了过去细看,瞪着她问:“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抄这东西做什么,你看得懂?”

    好在荷花之前也不算是全做样子,拿了本有关策论诗文的书,也已经抄了几页,她这会儿心里只盼着能混过去,“我哥今年秋天要参加科考,但是如今的书卖得太贵,他要念书也没时间,我就过来帮他抄了回去给他看。”荷花装着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半步,扶着椅子扶手道,“我……我是读不懂意思,可好歹还算识得字,能写出来……”

    那人又上前看了荷花抄的几页纸,有些意外地看着荷花道:“字写得倒是不错,还真是小看你了。”

    荷花见状就把东西都收拾起来道:“若、若是没旁的事,我、我就先回去了,不耽误官爷办事。”

    “去吧去吧!”那人挥挥手不在意地说。

    荷花心底如豁大赦,但面上却还是不敢露出模样,收拾了东西就快步走出了书房,这会儿齐家都被拘在一起搜查东西,也没人带路她便沿着来路往外走,谁知道刚转出一道月亮门,就被人在身后一把扯住,她回头看竟是齐锦棠,赶紧把他扯到角落处压低着声音道:“你怎么还不走?官差都进了书房了,你……”

    “我不看着你平安出来,我怎么能走。”齐锦棠见荷花无事,这才舒了口气道,“你赶紧回家,我自个儿想法子出去。”

    荷花一把拉住要往回走的齐锦棠,气得恨不得跺脚道:“那边都是官差,你能有什么法子出去?”

    “这儿好歹也是我家,我熟门熟路的,你如今把东西带了出来,就已经是帮了我的大忙。”齐锦棠安抚了荷花两句,也知道这会儿不能耽搁,便闪身往后宅去了。

    荷花出门倒是一路都没受阻,提心吊胆地回到了家,先急忙把那诗集添到炉子里烧了,这才算是喘匀了气儿,跟方氏简略地说了下午的事儿,这才觉得有些后怕,心里还惦记着齐锦棠,不知道是不是安全地逃了出来。

第二百六十八章 小姑娘,爷可是在哪儿见过你?

    (今天去复诊,大夫要求小无以后晚上十点前就要睡觉,苍天啊,对于只有晚上码字有状态的,这还让不让我活?不过身体是奋斗的本钱,还是要好好地听大夫的话养好身体,希望亲们也一起监督小无。)

    方氏点着灯做针线,荷花抱着本儿书也歪在一旁,但是压根儿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只支棱着耳朵听着外头有没有响动。

    终于到了后半夜,后院儿的鸡鸭传来躁动,荷花一个翻身起来,果然随后就听见后窗被轻叩了两下,她趿拉着鞋过去支开窗户,齐锦棠探身翻进来,喘着粗气道:“婶子,荷花。”

    方氏丢开手里的活计,上前关好窗户道:“没事儿就好,赶紧进屋暖和暖和。”说着拿了身儿博荣的衣裳道,“先将就着换上,今个儿你就睡东屋里吧,有什么事儿明个儿再说。”

    齐锦棠看着方氏神色间满是感动,沉着声音道:“婶子,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婶子的这份恩德,我谨记在心。”

    方氏听了这话,冲着齐锦棠叹了口气道:“齐公子万万莫要说这样的话,齐公子对我家的恩德,虽说您不搁在心里,可我不能不记得。打从荷花小时候,齐公子教荷花识字念书,又教她农书上的道理,我家能有如今的光景,全是仰仗着齐公子的恩惠,我虽说只是个乡下的妇人,可也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

    听了方氏这话,荷花和齐锦棠对视一眼,又各怀心思地错开,方氏铭记在心的恩惠中有多少水分,旁人许是不知道,但是他们两个心里还是有数的,荷花觉得对方氏愧疚,齐锦棠更是心下难安,但是如今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好寒暄了几句,荷花催着他快去东屋安置,这才解了当下的尴尬。

    借着荷花到东屋给点灯的功夫,齐锦棠拉住她道:“这回牵连了你,我心里本就很是过意不去,又白白地担了婶子的感激,更是让我心里难受,只盼着这回的事儿快快地过去,莫要再出状况才好。”

    荷花心里也是盼着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最好,垂头低声道:“今日之事都是我任性,娘也是被我拖累进来的,愿菩萨保佑,能顺顺当当的过去最好,不然……”荷花的话说了半截,不好再继续说下去,低头把火石搁在东屋的炕桌上,对齐锦棠道,“时候不早,睡吧。”

    齐锦棠欲言又止,想跟荷花说什么,却又觉得这会儿不是时候,紧咬着下唇看着荷花转身离开,自个儿跌坐在炕沿儿上发呆了许久,才想起吹了油灯躺下,却也是辗转难以成眠。

    第二天天还没亮,外面就传来了猛烈地敲门声,大黑在外头拼命地吠叫,方氏披了衣裳下地,开了屋门扬声问:“谁啊,天不亮就砸门?”

    “开门,我们是官差,来找人的!”外面的砸门声更大了起来。

    荷花也起身儿下地,齐锦棠从东屋里闪出来,已经穿戴整齐,面色凝重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在屋里好生待着,这会儿跑出去被抓就更加说不清了。”荷花沉了沉心,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只能硬着头皮应对了。

    方氏出去拴上了狗,开了院门放几个官差进院儿道:“官爷,我家就我跟两个孩子在,男人不在家,不知道您这是要查抄什么?”

    那领头的人也不理,一挥手就让身后的手下进屋去搜,荷花和齐锦棠就站在灶间,自然是一开门就被人撵到了院子里,那领头的人眯起眼睛,打量着齐锦棠,然后吩咐道:“把屋里给我仔仔细细的搜。”

    荷花和博荣屋里的书都被翻了个乱七八糟,全家抄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找到想要的东西,那领头之人又扭头打量着齐锦棠,然后转身去问方氏:“这两个是你的儿女?”

    还不待方氏说话,齐锦棠就接口道:“这位官爷,在下姓齐名锦棠,与祝家荷花自幼有婚约在身,这次年后回来准备秋闱科考,父母都在任上,便把我托付给了祝家婶子照顾,说左右是儿女亲家,家里放心。”

    齐锦棠这几句话一出,方氏和荷花都心里一惊,但也只能随着附和点头。

    领头之人明显露出狐疑,沉着脸色道:“一派胡言,即便是儿女亲家,也没有父母均在就投靠岳母的道理。”

    荷花见状回道:“这位官爷,其实我家父兄都在,只是过几日大堂兄成亲,便都去了城里帮忙,锦棠哥也是昨晚刚到,我们正准备今个儿就去城里呢!”说罢伸手指着院儿里的马车道,“不信官爷您看看,这马车还是特意打城里租了回来的,不然我们这样的穷人家,哪里用得起这样贵重的东西。”

    “穷人家会有这么多书?”那领头满脸写得都是不信。

    “官爷,这些书是我家大儿媳嫁过来时候的陪嫁,如果官爷不信,随便去村里打听打听就知道,当初这么惹眼的嫁妆,在我们村儿里也是头一份儿的。”方氏开口解释道。

    那领头的人见荷花家答得丝丝入扣,似乎没什么疑点,又问旁边的下属:“可曾找到什么犯禁的东西?”

    “回大人,不曾有犯禁之物,多是先贤圣训,还有些话本诗词罢了。”那下属说话到也还算公允,又招呼手下的人把扯得到处都是的书本稍加归拢地堆在了炕上。

    荷花的一颗心刚要落地,却听见外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随后是行礼的甲胄声,门外守着的官差都齐声地道:“参见大人。”

    “在这儿怎么耽搁这么久?”

    外面传来一个男声,莫名地让荷花觉得熟悉,却又想不出是在哪里听到过了,但也能感觉到这应该就是管事的来了,好不容易就要蒙混过关了,难不成又要再起波澜?

    她的心还不等放下就又被猛地提起,只见一个披着大氅的男子迈步进院,脸上还带着些慵懒的不耐,进门抬头瞧见荷花便是一愣,一双略微上挑的桃花眼弯了弯,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小姑娘,爷可是在哪儿见过你?”

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想日日看着她,时时护着她

    荷花听了这话,十分错愕地又仔细看了看进来的人,果然觉得十分眼熟,倒是方氏反应的更快一些,惊讶地道:“这、这不是几年前把我家荷花送回来的那位官爷?”

    听了方氏的话,荷花也想起了这件事,几年前自己被抢走,后来被解救出来的时候,正是这个人送了自己回家,身后还送了二十两银子,于是立刻上前半步,俯身儿行礼道:“当初年幼不懂事,多亏了官爷的搭救,民女全家都感激不尽。”

    那人似乎也想起了当初的事儿,露出了笑意道:“对,原来是叫荷花,我就说你看着眼熟,当初还是这么大的一个小姑娘,如今都长成大姑娘了。我师姐偶尔想起你,还会念叨几句,说是男的遇见这么好的苗子,没能收去做徒弟当真可惜呢!”

    荷花听了这话也笑着说:“那位小姐姐如今还好吗?”

    “我是官爷,她倒是小姐姐了,可真是……”那男子笑意中带着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个很是介意,“当初不是就告诉过你,她是我师姐,年纪比我还大呢,不过是长得如小孩子一般罢了,你叫她声姑姑都不为过,怎么还是一口一个小姐姐的叫。”

    一旁当差的人这会儿算是瞧明白了,合着顶头上司跟这家还是有些渊源的,顿时对刚才的粗暴有些后悔,张罗着把屋里的书都收拾妥当。但是刚才领头搜院子的人似有不甘,对那男子道:“大人,这个名叫齐锦棠的,就是那齐家的独子,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绝非是凑巧,望大人明察。”

    “哦?齐家的儿子?”那男子把视线从荷花身上挪到了齐锦棠脸上,上下打量了一下问,“刚才听着你说,跟小姑娘是有婚约的?”

    齐锦棠看着那人闪着精光的眸子,本想继续把刚才的谎话圆着说下去,但是却不知怎么的总觉得眼前这人太不简单,说谎很容易穿帮露出马脚,到了嘴边的话一顿,转而道:“小生不敢欺瞒大人,实际上,我跟荷花是青梅竹马长大,自幼便一直感情很好,我随着父母到任上,转眼就是一年的时间,原本应该这次开春儿回来准备秋闱,可……因为心里惦念荷花,所以就提早回来,刚才之所以顺口说了假话,主要是因为无媒无聘,怕影响了荷花的闺誉,既然大人与荷花家是故识,小生自然也不敢再有所瞒骗,若是有什么错失,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则个。”

    听了齐锦棠这番话,那男子的桃花眼才又弯出了笑意,点点头道:“这话听着倒是实话,不然就你娘那样的性子,哪里会跟小荷花家这样的农户结亲,你定然是背着家里跑回来的吧?”

    在场的三个人听了这话心里都是一抖,这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竟然连齐锦棠的娘是什么性格都能说出一二,齐锦棠心里更是觉得后怕,若是刚才没有在转念之间说了实话,这会儿怕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荷花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件事到底能不能过去,实在不是她能够揣测得出来了。

    那男子得了齐锦棠的话,神色缓和了许多,冲着方氏笑笑说:“大半夜的赶路过来,不知道婶子能不能给做点儿吃食?我也不挑什么,暖暖和和能吃吧就行。”而后对那几个下属道:“一个个饭桶,不过是让你们来查抄本诗集,若是齐家没有便罢了,怎么连村里的百姓都惊扰?越发的不会办差事了,那些是你们翻乱的,就都给摆回去,若是小丫头说你们摆得不对,那就再重新摆。”

    方氏吓得赶紧摆手道:“做吃食没问题,这位官爷里面请,东西就这么搁着便是了,等下我们自个儿收拾,不敢再劳动各位差爷,你们也是奉命办事罢了,大冷天的进屋喝点儿茶暖暖身子,我这就去做饭。”

    荷花忙挑了棉门帘子,请他们进屋。

    那男人听了方氏这话,回头瞪了那几个下属一眼道:“既然婶子不让你们动,那就在院儿里站着吧!”说罢矮身进屋,倒是也不客气地直接坐在了炕沿儿上,看着还举着门帘子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荷花道,“小丫头,连杯茶都不给我吃啊?”

    荷花这才回过神儿来,看了眼在外面雪地里站得笔直的那些官差,但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如今连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什么立场多嘴多舌。

    她到灶间烧水泡茶,方氏正瞅着不知道给做什么才好,恨不得杀鸡宰鹅的,荷花拦着道:“也没那么多功夫了,家里外头有冻着的鸡汤,搁锅里化开了,切点儿菘菜、干蘑菇什么的,拿白面拨点儿疙瘩汤便是了。”

    方氏觉得这般太过怠慢,但是一时半会儿也的确做不出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吃食,更何况自家觉得上好的,搁在这些官爷的眼里,怕也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罢了,便听了荷花的去准备疙瘩汤。

    齐锦棠静静地站在靠门边的地方,不言不语地,余光看着荷花泡茶,冷不丁听那男人问:“你好歹也是个书香门第的,听说还是中了秀才要考举人的,怎么就瞧上了个乡下丫头。”

    听了这话,齐锦棠的双眉顿时拧到了一起,看向那男人道:“乡下丫头又如何,荷花聪慧过人,自幼识字念书,很多见识连我都觉得自愧不如,我以前念书不过只是为了应付我爹娘的差事罢了,后来跟荷花一起读书,才发觉原本枯燥的书本也能读出味道来,在我眼里没有什么城里乡下之分,更没有门户高低之别,她在我眼里是特别的,是独一无二的,我想日日看着她,时时护着她,这就足够了。”

    那男子听了这话忽然笑出声来,从炕上一个敞开的匣子里拈起一摞字条道:“这些都是你写的吧?看来你小子倒是个好命的,不用单相思了。”

第二百七十章 那些人可是……

    荷花这个当口端着茶盘进屋,齐锦棠不知她有没有听到之前的话,脸上一烫就闪身出了屋子。

    “爷您用茶!”荷花把茶杯放在炕桌上,“乡下地方没什么好茶叶,好在我们这儿水甜,不至于难以入口,您将就着喝吧!”

    “这话说的,好像我多挑剔似的?”那男子抬眼撇向荷花,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道,“怎么瞧着你像是心事重重的?看见我不高兴?”

    “当初是您救了我,再见到您自然是高兴的,可是我也明白,天上不会随便掉金子,这回的事儿,若是遇到旁的人来,怕是要连我们一家子都抓去了吧?锦棠哥只以为大人跟我家是有交情的,我心里却明白,只是我们没有任何能跟这份恩情交换的资本,所以心下不安罢了。”荷花双手环抱着茶盘,垂眸低声说道。

    “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担心这个。”桃花眼男子闻言顿时笑了,“跟你说多了你怕是也不懂,这回的事儿,不过是上头的人互相争权的牺牲品,至于我,我的任务是来平息这事儿的余波,不要牵扯太广罢了,遇见你是意外,蹭顿饭罢了,不会这么小气吧?”

    听了这话,荷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算是落了地,稍稍松了口气道:“饭菜倒是有,不过也都是乡下的吃食罢了。”

    “日夜兼程的赶路,天天吃干粮喝点儿烧酒,能有口热东西吃就很好了。”那男人看着荷花又露出了一丝笑意道,“你用不着担心,今个儿的事儿过去了,你就当作没有发生过便是了,以后也不会有什么麻烦,至于刚才那个找麻烦的……”他的眼中闪过狠绝,想来事后不会放过那个当面顶撞人。

    不过这些跟荷花就都没了关系,只要眼前的事儿能平息了过去,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了。这会儿方氏也做好了饭菜,那人倒真像是饿坏了的,吃起饭来虽说算不得狼吞虎咽,但也是风卷残云一般地吃了两大碗,这才放慢了速度,又吃了一碗多才满足地说:“这么多天,终于吃上一顿热汤的吃食。好了,小丫头,我也该走了,今日的事儿,莫要对任何人说起。”

    根本用不着他交代,荷花也不会想要把这件事说给谁知道,恨不得把这件事当成个梦,醒了就烟消云散了最好。

    天色还没有大亮,这些人就如同来时一样,迅速地撤离了齐家村。

    等到人真的都走了之后,方氏一屁股坐在了灶间的小板凳上,大大地舒了一口气道:“菩萨保佑,总算是有惊无险。”

    齐锦棠的脸色有些复杂,说不上是欢喜还是什么,猛地撩起衣襟儿跪在了方氏的面前,规规矩矩地叩头道:“这次多亏了婶子相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方氏被唬了一跳,赶紧起身儿让开道:“可不敢行这样的大礼,快、快起来,这可怎么好。”

    荷花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起身儿从锅里盛了三碗疙瘩汤放在桌上道:“折腾了一早晨应该都饿了,先来吃饭吧!”

    齐锦棠看着荷花的神色,想跟她说什么但是又咽了回去,吃了一碗疙瘩汤之后起身儿道:“婶子,荷花,我还得赶紧赶回南边儿去,家里那边的事儿还没平息。”

    方氏也跟着起身儿道:“应该如此,你家的事儿要紧,我刚才也烙了些饼子,带着路上吃吧!身上可有银钱用?”

    “都有,而且如今这件事平息了,我也能直接回家去了,有劳身姿了。”

    荷花用干净的包布包了饼子,起身儿送到外面,一直垂着眼帘没有说话,一直到门外,才轻声道:“一路顺风。”

    齐锦棠在门口踟躇了片刻道:“荷花,我……我之前的话是无心之语,当时想找个借口混过去,所以……”

    “嗯,我知道的。”荷花依旧低着头。

    “不是,我的意思不是……”齐锦棠一时间有些乱了分寸,觉得怎么都说不明白,想说自己是喜欢她,但是之前的话并不是有什么预谋或者什么的,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解释才好,“我……”

    “你放心吧,那些人都是京里来的,又没有旁的人在,不会有人听见那些话的,我家也不会为了这些话而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荷花把手里的小包袱塞给齐锦棠道,“天快要大亮了,你若是不想给村里更多的人看到,就要趁现在快走了。”

    “荷花,你……你等我,等我家里的事儿处理完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齐锦棠看着天色也有些着急,但还是抓紧时间解释了几句道,“南边儿我爹娘那边都被官差看管起来了,我担心那边会有事儿,必须得赶紧赶回去才是。”

    荷花这才知道原来他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不禁又担心道:“那你是怎么出来的?这次回去不会有事吧?”

    “我是在那边的学堂听到了些消息,若是让全家一起逃走,怕是没有事儿都要生出是非来,所以最后决定还是自己回来走一趟。”

    齐锦棠说得似乎很是轻松,但是荷花心里也清楚,这回的事情连齐家村这么偏远的地方都被牵扯进去了,想必其他道府肯定更是闹得沸沸扬扬,这一路过来怕是也不会那么顺利的,不过这会儿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便又催促道:“你回去的路上要小心,现在说这些也是耽误时间。”

    齐锦棠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耽搁了,虽说京里来查的人走了,按理来说等消息传到南边儿,自己父母自然是会无事的,可他心里还是十分担心的,生怕这中途出什么变故。

    前脚刚送走了齐锦棠,荷花还没等转身回屋,就见祝大姐快步朝这边走过来,荷花忙迎上去道:“大姑,这么冷的天,你一大早出来干啥?快进屋坐着。”

    祝大姐左右看看,见没有别人在,这才小声地道:“我听说有京里来的官差,家里没什么事吧?刚才我可是看着那些人……”说道这儿,她的脸色又变了一变,“那些人可是……”

第二百七十一章 还真有了什么心思?

    荷花见祝大姐说话吞吞吐吐的,外面又的确冷的厉害,便拉着她进屋道:“进来再说吧,大冷天的,大姑吃饭没?”

    “没呢,哪儿顾得上吃饭啊!”祝大姐说着跟荷花一起进屋,解了围巾摘了棉捂子便片腿上炕道,“这到底是咋回事,咋又跟那些人扯上联系了?”

    荷花给她盛了碗锅里还热乎的疙瘩汤,放在炕桌上才问道:“大姑,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我记得当初我被人抢去,送回家的时候,你看见那人也是一脸错愕的模样,当时年纪小没怎么当心,这会儿见你这样,倒是又想起来了。”

    祝大姐面色有些发白地说:“那些人都是督厂的,可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荷花许是不知道的,荷花娘你应该还记得,我当初跟着夫家去外地的第二年,那边出的那件大事儿……”

    方氏被祝大姐这么一提醒,脸色也瞬间惨白,哆嗦着嘴唇半晌才道:“竟然是那些人……”

    荷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看她俩的神色,也知道不是什么小事儿,忙也爬上炕问:“到底是咋回事儿,让你们说得这么吓人倒怪的。”

    祝大姐叹了口气道:“其实具体是咋回事,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那年你应该是刚两岁?”

    方氏点点头道:“是刚过了年,荷花和博宁两岁头上的事儿,当时咱们这么远的地儿都传来了消息,爹娘急得要赶紧去看你,后来还是大嫂托人去问了消息,说是那事儿已经过去了,家里又的确不宽裕,这才作罢。”

    “是啊,那年的雪老大了,头天傍晚我家那铺子里有几个远道的客人,被风雪给阻了一下,没走成,便坐在屋里喝酒,我在后堂屋里正准备歇下呢,就听见外面嗒嗒的马蹄子声儿,我当时也年轻,好奇的很,便从廊下穿过去到侧门看,结果就瞧见外面点了许多火把,那些人的衣服说是官服又不像是官服的,也说不出是个什么衣裳,我当时害怕,只开了个小缝扫了一眼就赶紧回屋了,后来第二天一大早,城里就闹开了锅,两户官员的家里,全家老小连下人奴仆全都一剑毙命,那血水把宅子周围的雪地都染得通红……”祝大姐说到这儿,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赶紧喝了一大口热汤,好像过了这么多年,那恐怖的记忆还残存在脑海中,让人不寒而栗。

    “大姑是说,就是督厂的那些人做的?”荷花听得也有些心惊肉跳,以往对这些的认识都是从书上或是什么地方看到,哪里有这回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这些,额头顿时也冒了一层白毛汗,更加感觉到自己这次行为的莽撞,不禁后怕地紧紧搂住了方氏的胳膊。

    方氏拍拍荷花的后背安慰道:“如今都没事儿了,别瞎想了,昨晚也没睡好,你回屋去睡会儿,咱们等天大亮了再回城里。”

    待荷花走了之后,方氏才把这两天的事儿跟祝大姐说了,祝大姐听了这,脸色铁青地连声道:“糊涂,你真是糊涂!”说罢先找方氏要了那休书烧掉,然后又指着方氏训道,“荷花是个孩子,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倒也罢了,你好歹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这种弄不好要掉脑袋的事儿,你也敢领着孩子往里搀和?即便是你要了休书,不会牵连祝家,你想过你自个儿的老子娘没有?”

    方氏被祝大姐训得脸色青白交加的,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好不容易吭哧道:“大姐你骂得对,不过我起初是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事儿!”

    “你不知道好歹也跟家里商议商议,好歹来跟我合计合计,老二他懂个啥!”祝大姐越说越气,“博荣也是个没脑子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方氏叹气道:“大姐,不瞒你说,当初若不是齐公子通过荷花教给我家那么多整饬庄稼的法子,别说是博宁和栓子,连博荣能不能把书念下去都不知道呢。大姐只瞧着我家一点点儿兴旺起来,却不知道这都是托了齐家公子的照顾,如今看着人家落了难,我总觉得不做点儿啥心里过意不去。当初是真没想着能是这么大的事儿,还寻思着在自家村子里,有啥事儿也都好说呢,谁知是京里直接来了人,万幸那领头的大人是当初把荷花送回来的那位,这回又认出来了,才算是躲过了这一劫,我如今这心里都还直突突呢……”

    “就算是你觉得想让荷花跟了齐家那小哥儿,但是也不应该用这么冒险的法子。”祝大姐听了方氏的话,刚才的火气也发得差不多了,语气渐渐地缓和了下来。

    “啥?”方氏听了这话诧异地睁大了眼睛问,“大姐你这说得是啥话,那齐老爷家是书香门第,是做官的人家,咱家茉莉已经嫁得高攀了,可那好歹是个商户,官家咱哪里高攀得起,我可万万没做过这样的想头。”

    祝大姐打量着方氏的脸色不像是说谎,也知道方氏没必要在这事儿上跟自己打马虎眼,便微微皱眉道:“我虽说没跟那齐家夫人见过,可在村里也是听了些话的,有那样的娘在,即便是你有这心思我都想拦着你,如今你没这么想是最好。不过荷花打小就跟齐家小哥儿走得近,你没这想头,难保孩子心里没有,若是你当真没想让荷花攀上齐家,还是管束着些,莫要以后让孩子心里头难受。”

    方氏听了这话,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虽说荷花一直都很早慧稳重,但是却时常在家撒娇耍宝,所以方氏压根儿就没把荷花往这方面的心思去想,这会儿听了祝大姐的话,却是也咂摸出点儿滋味来,不管怎么说,荷花跟齐锦棠走得近是事实,齐锦棠之前在官差面前一时情急的谎话,为何就偏偏扯了儿女亲家的事儿去说,难不成两个孩子还真有了什么心思?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2089/ 第一时间欣赏欢田喜地最新章节! 作者:无名指的束缚所写的《欢田喜地》为转载作品,欢田喜地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欢田喜地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欢田喜地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欢田喜地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欢田喜地介绍:
投生在农家,地少人多无余粮,
乡里乡亲是非多,远近亲戚吵不休。
本姑娘人穷志不短,带领全家奔小康。
小日子蒸蒸日上渐红火,
到那时,一家有女百家求,坐看提亲挤破门。
“都出去,我家不要倒插门!”
欢田喜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欢田喜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欢田喜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