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博凯主动回家
(这两天重感冒,头晕眼花的,所以更新有些少,等感冒好起来会加更的,实在抱歉)
虽然孙建羽说八品斋的事儿都处置妥当了,但方氏还是不太放心,对留在城里的祝永鑫和良子左右地叮嘱,让他们晚上千万关好门户,莫要大意。
回去的路上荷花心里就有些琢磨,这蘑菇生意今后如何扩大生产的事儿,其实她之前就有过想拉着祝老四一起来做的念头,但是一来今年还是没跟良子分开,二来因为八品斋的事儿拖得太晚,倒是一直都没提出来,而且若是叫了祝老四,不把祝老大叫上似乎也不好,虽说祝老大并没什么不好的地方,但也许是从小的习惯性思维,荷花家的孩子总都还是跟祝老四更亲近一些。
这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牛车就快要走到村口了,也别说,方氏赶车倒还真是像模像样的,荷花便也凑到前面去坐着说:“没想到娘也会赶车呢!”
“乡下孩子,打小什么不得会啊,跟我小时候比起来,你们一个个都跟蜜罐儿里泡出来似的。”方氏说这话又伸手给荷花紧了紧围脖,“眼瞧着怕是快下雪了,好在就快到家了,冷不?”
“不冷,我穿得厚实呢!”荷花伸手掐了掐自己的棉衣说。
方氏见荷花果然穿得暖和,这才放心下来,说笑道:“你这丫头从小就怕冷,我记得才那时候你才四五岁,就知道自个儿开柜子翻棉衣穿了,现在也还是这样,别人家小姑娘都宁可冻着点儿也要俏,你倒是没下雪就先包得严严实实的。”
“冷不冷自己知道,我可不会为了图好看就把自己冻死。”荷花可不会去追求什么美丽冻人。
母女俩说着话的功夫,牛车已经拐进了村口,这会儿天色已经快黑了,村里也没什么人走动,路过老院子的时候,见东屋里亮着灯,方氏还说:“怕是正吃饭呢,咱也赶紧回家吃饭吧!”
荷花跟着方氏的话顺便看去,却瞧见杖子边儿似乎有个黑影,之前还动弹了一下,但是随后就贴着杖子根儿,似乎希望能让夜色把自己的身形掩盖起来。荷花没敢喊,怕万一是个什么坏人,但是又不能当没看见,便拉着方氏说:“咱下车去看看祖爷和爷奶,顺便在这儿等爹和大哥追上来,咱再一起回家。”
方氏闻言一愣,心道这孩子说得是什么胡话,却也瞧见了那个黑影,便下车先把荷花推进了院子里,自己冲着那边喝道:“谁在哪儿啊?”
那黑影一听被人瞧见了,顿时拔脚就跑。
方氏在后头瞧着身形眼熟,便试探地喊了声:“博凯?是博凯不?”
人影听了这话顿时加快了脚步,荷花把双手圈在嘴边大声喊:“博凯哥,你若是回来就进门坐坐,爷奶都老想你了。”
话音未落,屋门吱嘎开了,杨氏从屋里跑出来道:“博凯回来了?博凯在哪儿呢?博凯啊!”
前头的人听到杨氏的声音,脚下再也跑不动了,停在原地似乎踟躇了半晌,这才磨磨蹭蹭地走回来,站在院门前叫了声奶。
杨氏一看果然是博凯,上前一把抱住就开始哭:“我的孩儿啊,你咋恁狠心的,这么久都不回来看看……”
“娘,既然回来了,就赶紧进屋说话,别跟外头站着了。”方氏说着便伸手去拉博凯,没想到却被他闪了一下躲开,让方氏拉了个空。
方氏知道这许是跟自家的心结还没解开,便顺势去拉着荷花道:“娘,你跟博凯好好唠唠,我跟荷花先回家吃饭了。”
杨氏却压根儿没想那么多,听了方氏这话,赶紧说:“咋这么晚了还没吃饭,赶紧进屋来吃点儿,你家肯定都吃上了,着啥急。”说着一手拉着博凯,一手拉着荷花往屋里去。
方氏无奈也只好跟了进去,反正走前已经把家里两个小子交代给枝儿照看,看时辰也是都该吃过饭了。
老爷子和老祝头正在炕上喝着小酒吃菜,见方氏跟荷花进屋便问:“你娘咧?刚才非说外头有动静,喊着博凯就跑出去了,我就说指定是她听错了,那个混小子现在跟他娘舅都快混成城里人了,哪儿还顾得上回家看看。”
“爷,爹,是博凯回来了,许是想你们了,终究还是孩子,一时半刻的没想明白也是有的,这回来了就好呢!”方氏应着话说,见桌上菜也不多了,就拿了个饽饽塞给荷花道,“在这儿蹭顿饭吃咱再回家。”
“祖爷,爷。”荷花直接脱鞋上炕,见杨氏和博凯还没进来,估计是直接拉到西屋说话去了,刚才她也瞧见了博凯的小动作,所以打心里也不想跟他在一个屋里呆着,只想赶紧吃完回家。
祝老爷子见到荷花高兴得很,拍拍她说:“你这丫头都好久不来给祖爷说长书听了!”
“祖爷要是喜欢听,那我就多抽空过来说。”荷花就着雪里蕻炖豆腐,啃着手里的饽饽,心里不由得嘀咕,这人果然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自家如今吃的都是细苞谷面,猛地到老院子这边吃个粗高粱面的饽饽竟是吃不惯了,只觉得噎嗓子,只能就着汤往下顺。
方氏似乎也有点儿吃不惯,便问:“爹,秋收后不是给家里拿了两袋子细苞谷面儿?咋没做着吃呢?”
祝老爷子抢先说道:“那东西都快赶上白面细粉儿了,上次你娘做了一顿,老好吃了,我寻思这玩意儿肯定金贵,让你娘留着过年的时候吃呢!”
“爷,那东西就是磨的细了点儿,把皮子都筛出去了,哪儿就金贵了,你们该吃就吃,吃没了再给你们拿过来。”方氏劝道,“你们都是上了岁数的人,总吃这么粗剌剌的东西,肠胃也不好克化不是?”
老祝头摆摆手说:“我知道你家这两年日子宽绰了,可是你们今年又买地,又嫁闺女,又在城里买院子,哪一样不是花钱的地方?我们平日里就吃这些早就吃习惯了,比以往吃不上饭的时候好多了,哪儿那么多可挑的,你家如今还两个小子一个闺女,花钱的地方多呢,不用总往我们这儿送钱送粮的,我和你娘如今还有地,人也干得动,能少给你们添麻烦就少添麻烦。”
这话正说着,杨氏不知怎么说服的博凯,拉着他往这屋过来了。
老祝头刚才听说博凯回来,倒还没动什么大怒,这会儿见到人进来了,顿时火气上冒,顺手抄起了炕上的笸箩,就朝着博凯砸过去,骂道:“你这小兔崽子,你还有脸回来,把你奶、你爹和你二叔都气成个啥样子,你不是跟你娘舅亲嘛,你娘舅不是要给你娶媳妇嘛,你回来干啥?还想让你爹给你出财礼啊?”
杨氏赶紧拦着道:“你这老头子这是要干啥,孩子好容易回来一趟,你要是再给骂跑了,我跟你拼命!”
荷花只管低头啃着饽饽,好像这些都跟自己无关似的,方氏原本还是想劝解两句的,但是想起博凯刚才的态度,心道自己不说话还好,若是开口说不定还让博凯嫌弃,倒不如别自讨没趣,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跟荷花一样低头吃饭。
博凯半晌后才开口叫了声:“爷,我……我就是想你和我奶,所以回来看一眼,我不是来惹你生气的……”
“就看我和你奶?你祖爷在上头坐着你是眼瞎没瞧见吗?”老祝头本来听了孙子的软话,心里刚舒坦了一下,没想到他话说完了都没提老爷子,顿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博凯听了这话没反驳,僵持了一会儿,似乎还真是不愿惹老祝头生气似的,对上头的老爷子叫了声祖爷,却又没了下文。
祝老爷子哼了一声道:“这是还记我的仇呢!罢了罢了,我打小儿也没疼过你,你也用不着违心地叫我这一声祖爷,省得咱俩心里都堵得慌。”说完就挥了挥手撵人道,“老幺,你领着他上你们那屋去,老二媳妇和荷花陪我吃饭就得了。”
老祝头不敢跟老爷子顶嘴,听了这话狠狠地瞪了博凯一眼,见他居然转身就走,更是气得牙根儿痒痒,心道等到那屋再跟你算账。
荷花见博凯出了屋,这才对老祝头说:“爷,难得奶瞧见博凯哥回来高兴,您就也别跟他生气了。”
方氏也劝道:“是啊,爹,孩子总有不懂事的时候,为了着气坏了身子不值得,以后等他心气儿顺过来也就好了。”
“哼,等他心气儿顺过来?那谁给我顺顺心气儿啊?”老祝头还是满脸的不乐意,但是语气却没了刚才那般强硬,下地趿拉着鞋往西屋过去,“我倒要听听他回来这是要干啥。”
祝老爷子却是对这些充耳不闻,一个劲儿地伸筷子给荷花夹菜说:“荷花多吃点儿。”瞧着桌上菜剩得不多,又扬声道,“就剩这么两口菜给人吃个啥,留人吃饭也不去再扒拉一个,好歹炒个鸡蛋呢!”
荷花赶紧把手里的饽饽两三口塞进嘴里,喝着汤顺了下去说:“祖爷,我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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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祝老大到处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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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永鑫不在家,荷花便抱着枕头去跟方氏挤在一处睡,熄灯后虽说心里也想着博凯这次回来不知是要干啥,不过在方氏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中,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荷花还窝在被子里没起身儿,方氏老早就去后院儿开了鸡舍,添了鸡食和水,小秀把宝儿搁在东屋让荷花看着,自个儿去淘米做饭。
宝儿如今快七个月了,正是能坐稳但是又想爬还爬不利索的时候,坐在炕上不住地扭着身子,似乎想要自个儿去探索点儿什么,荷花拿着个络子逗着她玩儿,急得她咿咿呀呀地想要去抓,倒是也扭歪着身子爬了两步,不过手脚还是没什么力气,不等抓到络子,就身子一歪倒在炕被上。
不过宝儿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爱哭,盯着那络子锲而不舍地努力着,歪倒了就再自个儿爬起来,没一会儿就忙了个满头大汗。
荷花笑着起身儿把宝儿搂在自己怀里,把络子塞在她手里,扯了帕子给她擦了额头的汗,使劲儿在她的小脑门儿上亲了一口道:“宝儿真乖,小姑最喜欢宝儿这样不哭不闹的孩子了!”
小秀从外头进来说:“荷花快收拾炕准备吃饭了,博宁和栓子还得去学里呢!”说着就伸手把宝儿接了过来。
宝儿抓着绦子欢喜得很,伸到小秀面前给她看,小嘴半张着竟然吐出了个“踢”字。
小秀听了就是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把宝儿搁在炕上哄着说:“好宝儿,再说一句?”
“贴!”宝儿这回说得更清楚了点儿。
“宝儿,叫声娘来?”小秀喜出望外地说。
不过许是娘这个字的发音太过复杂,宝儿张了几次嘴都还是没说清楚,最后突然又响亮地叫了声:“爹!”
小秀伸手点着宝儿的脑门道:“你这个小白眼儿狼,娘天天管你的吃喝拉撒的,你爹一个月回来几天儿,你倒是先学会了叫爹。”
荷花笑着说:“要不是嫂子天天在家教宝儿,她咋能自己会叫爹的。”
小秀被荷花说破了,脸颊微微地红了一下,然后赶紧转移话题说:“你赶紧把炕被都卷了,我去搬桌子。”
方氏端了饼子进来,听说宝儿会说话了,也赶紧去逗她叫奶奶,博宁和栓子更是急着想让宝儿能叫二叔和小叔,不过宝儿谁都没给面子,只窝在荷花怀里香甜地吃着鸡蛋羹,手里还紧紧地抓着那绦子不放。
博宁和栓子吃饱了还是不甘心,都围着宝儿不肯走,被方氏朝着后脑勺一人拍了一记:“都赶紧走,若是去晚了看先生打手板子。”
刚把两个淘小子打发走,就听见门口有人扬声问:“老二,在家不?”
方氏听出来是祝老大的声音,奇怪地迎出去问:“大哥来了,有啥事儿不?孩子爹没在家,上城里还没回来呢!”
听说祝永鑫没在家,祝老大也不好意思再进屋去,就在门口有些抹不开面子似的说:“我、我其实也没啥大事儿,我就是……”
“大哥,你有啥事儿就直说,虽说分了家,可咱们这都正经的亲戚,你平时也都不来跟我们张嘴,如今若是有啥难处要帮忙的,只要我家能帮得上,你就说话就是。”方氏见他吞吞吐吐的,就把话跳开了直接问道。
“那我就也不藏着掖着了,我、我就是想找你家借点儿钱,这不,我家老大眼看着要成亲了,说的又是个城里人家的闺女,我寻思着我总不能出手太寒酸了,但是我这手里银钱不太多,就寻思找你们挪借点儿。”祝老大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明了来意。
方氏一听是这事儿,心道原本不是说老李家都管,用不着祝家操心吗?不过这话自然是不好说出口的,毕竟那是人家亲儿子,不管博凯要不要,当爹的愿意给拿钱那也没的说,就笑着应道:“我还当是啥事儿呢,博凯要结婚咱家出钱也是应当的,不过我这刚把茉莉送出门子,手里太多了也拿不出,不知道大哥想借多少?”
“我想借三……哦,不是,二十两就行。”祝老大吞吞吐吐地说道。
方氏一听这还不是什么小数目,不过若是算起给孩子准备婚事,到也算不得太过,寻思了片刻,觉得祝老大既然来开了这个口,自己若是不应也不好,不过就这么直接给过去,也不好让他写字据或是什么,连个见证的人都没有,思忖片刻便点头说:“行,二十两的话,家里还是能挪措出来的,不过箱柜的钥匙都在孩子爹身上,等他从城里回来,我就让他给大哥送过去,行不?”
祝老大听方氏这么说,也不好再催促什么,不过还是叮嘱道:“那你千万记得,我这儿实在是急用。”
“大哥放心吧,我一准儿地跟他说,不能耽误大哥的事儿。”方氏当然是点头应着。
祝老大说完了事儿,自然也不好再呆,闲话了两句就赶忙回去了。
枝儿在院儿里晾上洗好的衣服,自然也是听到了祝老大这番话,见他人走没影儿了,才上前对方氏道:“二嫂,咱们一起处了这么多年,可不是我说话不中听,若当真借钱给大哥家,还是得找个见证留个字据的好,二十两不是小数目,你家来点儿钱也不容易,全家上下的忙活赚来的,留个见证以后好说话。”
方氏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这是祝家的事儿,我也不过能缓上这几天,还是得等你二哥回来商议,虽说二十两着实是不少,可我也不能说为了这钱儿就离间了他们兄弟的感情不是?不管咋样都听你二哥的就是了,我也没啥别的可说的。”
枝儿听了这话也点头说:“还是二嫂想得长远,不管怎么说,为了银钱伤了家里人的心,总归是不值当的。”
“行了,不说这事儿了,你是不是要往大姐家去?”方氏回身从房檐下摘下个篮子,“我昨个儿从城里买回来的,你拿去给大姐补身子用。”
枝儿往篮子里一瞅,有红糖,大红枣还有两个黄草纸包和两只褪了毛的乳鸽,不由得说:“二嫂你还真是记挂着大姐,这乳鸽怕是也不便宜吧?”
“不值得几个钱儿的,大姐年岁大了才是第一胎,总归得好生补补,不然容易亏了身子,我特意找郑大夫开的方子,一个月吃一回,也不费什么钱儿的。这乳鸽我都收拾好了,你拿过去之后,先把这大包里的药材用水泡上,水只要没过药一个指头高就行,泡小半个时辰之后用小火煮开,一直煮到里头的药汤儿跟药材一平了,就把药渣都捞出去,再把两只乳鸽放进药汤里泡一个时辰,最后把乳鸽捞出来,搁在砂锅里,添清水漫过鸽子,把小包里面的调料都倒进去,然后慢火把乳鸽炖烂,然后分几顿吃,最是补身子的。”方氏细细地跟枝儿说了怎么炖鸽子,然后打发她去了,自个儿又回屋继续做炕被,城里那边只有两床铺盖,总归还是不够用的,如今在城里有了地方,虽说离着书院不算太近,可好歹也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方氏就琢磨着,等宝儿满了周岁之后,让小秀就带着孩子到城里去住,也算是他们夫妻能团圆,用不着总往家里赶了。
枝儿挎着篮子到了祝大姐家,傅先生已经去学堂了,她迎面却撞见祝老大从屋里出来,平时从没见祝老大过来看过,再加上刚才看见他借钱,枝儿心里就存了点儿疑虑,跟祝老大打了招呼,进屋之后搁下篮子便进屋去问:“姐,大哥来是不是跟你借钱的?”
“你咋知道的?”祝大姐刚把装钱的匣子锁上,塞回了炕琴的柜子里。
枝儿一看就知道,钱儿怕是已经拿走了,便问:“借了多少银子?”
祝大姐有些奇怪地看看枝儿,不过还是解释道:“大哥是要给博凯办婚事,他手里本来就没什么钱儿,所以找我借了三十两,虽说我原来也生博凯的气,可终究是自己的亲侄儿,不管怎么说,不能袖手不管不是?”
“姐。”枝儿皱眉坐在炕上,“刚才大哥也去找二嫂借钱了,开始似乎想说借三十两,后来又改成了二十两,二嫂也答应借他了,说等二哥回来给他送去。”
“啊?”祝大姐这会儿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儿,扶着炕沿儿坐直了身子道,“他借那么多钱干啥?我给他拿了三十两银子和一套头面首饰,定聘之礼都下过了,三十两银子连办喜宴都足足地够了,他要那么多钱干啥?”
“那我就不知道了,开始觉得大哥借钱的时候吞吞吐吐的,以为是他不好意思开口呢,这会儿瞧着倒像是有啥别的事儿,该不会是老李家给博凯置办了定聘礼之后又后悔,逼着大哥还钱吧?”枝儿猜测道。
祝大姐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儿说:“不行,我得找大哥问个清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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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名王妃》——千岛女妖——王爷,说好是挂名夫妻的,不想戴绿帽子,赶紧给休书
第二百四十四章 博凯要做生意
枝儿劝不住祝大姐,只好先把中药用水泡上,陪着祝大姐一起过去,到了祝老大家见是铁将军把门,两个人既然来了,便往老院子过去坐坐。
杨氏正在院里喂鸡,见祝大姐进来,赶紧丢开手里的簸箕,上前扶着她埋怨道:“你不好生在家歇着,出来干啥啊?这么冷的天儿,快赶紧进屋来。”
“没事儿,郎中也说了,应当适当地走动走动的。”祝大姐进屋坐下之后道,“其实我是过来找大哥的,结果看见他家锁着门,就过来坐坐。”
“找你大哥有啥事儿?他一大早来,拿了十两银子就走了,说是有啥事儿,我也没注意听的。”杨氏没当回事儿滴说。
“从娘这儿也拿了十两?”祝大姐顿时拍桌子道,“娘,你和爹攒点儿钱不容易,他咋还找你们开口啊?”
“博凯马上就要成亲了,你大哥手头也不宽裕,亲家总归是城里人儿,咱家拿点儿钱也是应该的,难得博凯知道回来了,总不能真的啥都靠老李家置办不是?”虽说一年年靠着种地攒下点儿钱不容易,但是这两年有老二、老四和祝大姐平时的贴补,杨氏也算是攒下了点儿钱,而且还是孙子结婚用,她自然不觉得心疼。见祝大姐这样,她还以为是祝大姐还在生博凯的气,便劝道,“虽然博凯以前做的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不过孩子小时候哪有不犯错的,也别总搁在心里头了,既然知道错了,回来了就是好事儿嘛!”
“娘,你不知道,大哥从我这儿借了三十两银子,我还给他拿了几件头面首饰,他大早晨的还去老二家说要借二十两,娶个啥样儿的媳妇要这么多钱啊?”祝大姐气道,“不过就是个城里的闺女,那老二家的小秀人家还是城里的呢,也没这么狮子大开口的,人家进门之后不也安安分分地跟着博荣过日子,就他家的媳妇就恁金贵的?”
“啥?拿了那么多钱?”杨氏一听也急了起来,“该不会是城里那家守着个闺女漫天要价吧?”
“娘,瞧你说的,人家又不是卖闺女,肯定是老李家出的什么幺蛾子。”祝大姐越说越急,“不行,我得把大哥找着问个清楚,别白白的被老李家骗了。”
“你挺着个大肚子能去哪儿找啊!”杨氏拦着道,“让你小弟出去找找,枝儿,你去后院儿叫你四哥过来一趟。”
枝儿去了祝老四家,却瞧见祝老大正在屋里坐着跟老四说话:“兄弟,大哥但凡要是有别的法子,也不会找你开这个口了,我也知道借二十两太多了,不过你若是能帮大哥这一把,我只要挣了钱就还你。”
“大哥,咱们是亲兄弟,我要是真有二十两银子,我咋可能不借给你?”祝老四挠挠头说,“我是当真没有这么些钱,你若是不嫌弃,我这儿有秋天卖粮的几吊钱,要不你先拿去应急?”
枝儿在外头实在听不下去了,挑帘子进屋道:“大哥,四哥,婶子让我来叫你们过去,说是有事儿找你们呢!”
祝老大见枝儿忽然进屋,本来都伸出去拿钱的手又猛地缩了回来,起身儿紧了紧身上的棉袄说:“哦,娘找咱们就赶紧过去吧!”
“那这钱大哥你还要不?”祝老四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
“哦,我先拿着,一共六吊钱,我以后有了就立马还你。”祝老大从袖子里抽出个小包袱皮儿,把六吊钱裹在里面系好拎着。
到了杨氏屋里一进门,祝大姐就首先发难问道:“大哥,你借那么多钱当真是为了博凯成亲?”
“是、是啊!”祝老大见妹妹这么问,似乎略有些心虚地说。
“你找我借了三十两,又找娘拿了十两,还去找老二家要借二十两,这加起来就六十两银子了,是不是又找老四去借了啊?你家要娶个银子打得媳妇?用得着这么多?”祝大姐气得声音都抬高了问。
杨氏这会儿也开口道:“老大,这都是自家人,不是舍不得那钱,也不是不愿意借给你,可你要干啥使你总得给我们说个明白吧?不然不管你还不还上,平白地让家里人寒了心。”
祝老四这才有些听明白过来,皱眉看向祝老大问:“大哥,你刚才磨着要找我借二十两呢,你这里外里的到底打算凑多少钱啊?虽说当初大嫂病中的时候,是看病抓药后来又办白事花了些钱儿,但是你这两年博凯不在家,就你和博源两张嘴吃饭,不可能一点儿都没攒下钱儿来,把你要借的算上,七加八加的也得有个百八十两了吧?这么多钱你到底是做啥使的?”说到这儿忽然似乎恍然大悟地跳脚道:“大哥,你不会也跟三哥当年似的,出去耍钱输了要还债吧?”
杨氏一听这话就开始冒虚汗,伸手一拍炕沿儿道:“哎呀,我的命咋这么苦,我如今都少了一个儿了,你是老大诶,你咋也这么不争气,你这是想把你娘气死啊……”
祝老大忙解释道:“娘,你别听老四胡说,我哪儿就赌钱了,不是这样的,我这钱真的是借了给博凯准备的……算了,我就实话实说了吧,其实是博凯在城里看上一间门面,地段儿不错,价钱也还算合适,原本的本家儿是做什么吃食生意的,因为东家垮了所以不做了,这才要把店盘出去,博凯想自个儿顶过来做,但是他手里没钱,这个也不好跟他娘舅开口,昨晚他跟我说了,我就想帮他凑点儿钱,不管怎么说,博凯以后也不能去参加科举了,总不能真的让他回来跟我一起种地吧?若是能在城里开个买卖,倒也是不错的打算,眼瞧着他开春儿就要成亲了,以后有自个儿的生意,又有了媳妇,我也就能放心了不是。”
杨氏听了这样的解释,顿时就舒展了眉头说:“哎呀,这是好事儿啊,你也不早说,害得娘白白的担心。”
祝大姐的眉心却还是紧锁着的,瞥了一眼祝老大说:“大哥,不是我说你,若只是这样的事儿,你干啥不直接说清楚?跟自家人扯谎有意思啊?再说博凯是不是个做生意的材料还不知道,这么多银子丢进去,若是做不好都打了水漂,你以为咱家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啊?”
第二百四十五章 孙建羽要开冰水铺子
祝老大一如往常地埋头不吭声,杨氏却护着博凯道:“大姐儿你也不能这么说,好歹博凯也跟他娘舅在城里学了这么长时间,总还是能学来不少的,再说做生意这事儿,也不是谁生下来就会的,还不都是慢慢儿地学起来的。”
“娘,慢慢学起来,人家也都是从小本生意慢慢做起,除了那富裕人家的公子哥儿,咱们这样平头百姓人家,谁做买卖是在城里买铺子开始啊?这可不是小数目。”祝大姐说着就抬脚踢踢祝老大问,“大哥,你自个儿说,一共得用多少钱?”
“一、一共得一百二十两……”祝老大这话说得没有半分的底气,在自家借了一圈儿,也不过凑了六十多两,这其中老二家的二十两没拿到手,自己家里都凑起来不过才十几两,离着博凯说的数目还差得有点儿远。
杨氏惊讶地叫道:“一百二十两?老大,你要去抢钱啊?我的个老天,我一辈子都没见着过这么多钱。”
“大哥,不是做妹妹的我说你,一百二十两,我琢磨着你至少得找人借个八九十两或者上百两才能凑上,可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博凯的生意赔了,你指望着啥来还上这些钱?咱家如今就我和老二稍微富裕点儿,可是我家留哥儿还小,我如今肚子里又有了一个,老二家就更不用说,他家下头还有三个小的要张罗,爹娘都这么大岁数了,攒点儿钱不容易,若是真亏进去了,等家里要用钱的时候,你拿啥还?”祝大姐说话毫不客气,也就是祝老大是做哥哥的,若是下头的弟弟这样,她早就上手打了。
一番话说完见祝老大脸色不好看,祝大姐就又缓和了语气道:“大哥,不是说咱家不想帮博凯,但是也得分咋帮不是?他从来都没自个儿开过买卖,只在他娘舅店里学了两年,能学出个什么门道来?若是当真想自个儿挑起来做,也不能一上来就兑个铺子回来,可以慢慢儿地赁过来一家做着,赚了钱再想别的才是正经。”
杨氏这会儿也连连地点头说:“老大啊,不是娘说你,你大妹以前好歹也是做过管家娘子的,生意上的事儿她见得多,你真得听她的,娘那钱是存着想给你再说一房媳妇的,退一步说,博凯下头还有博源呢,以后念书说媳妇,哪一样不是要花钱的?”杨氏说着叹了口气,伸手拉住祝老大说,“俗话说,有多大的腚就穿多大的裤衩子,话糙理不糙,咱们就是乡下人,揽不起那么大的生意,就别做那么大的梦!你几个兄弟攒钱不易,全都看着你是大哥才把省吃俭用的银钱拿出来,可你说话不尽不实的,这可是伤人的心呢!”
祝老大被杨氏和祝大姐说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忽然起身儿就往外跑。
“诶,大哥,你干啥去?”祝大姐急着问。
枝儿忙道:“姐,你可千万别起急,我去瞧瞧。”
杨氏也有些不安地抓着祝大姐问:“大姐儿啊,咱娘俩是不是把话说得太狠了点儿啊?你大哥从小就是个闷葫芦,有啥想法都搁在心里,这若是说重了咋办?”
祝大姐只能安慰道:“娘,没事儿的,你别瞎担心,大哥说不定是去找博凯了。”
不多时祝老大就跟枝儿一起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个小包袱,解开之后先把杨氏的银子还了,又把祝大姐的银钱和头面都交还给她说:“娘攒钱不易,大姐儿靠着以前的家底儿和田租过日子也不容易,我……”
祝大姐把几件头面首饰择出来又塞回给祝老大说:“这是我以前用过的,如今上了年纪也不好戴这些年轻的式样了。大嫂没了,你一个男人家的也不会置办,若是不嫌弃,这几样儿就拿去当作给侄媳妇的见面礼。”
祝老大没好意思接,直到杨氏说:“既然你大妹给你,那你就拿着吧!”他这才接了首饰揣进怀里,然后拎着那几吊钱说,“我给老四家送回去。”
走前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告诉枝儿道:“你回去记得跟你二嫂说,钱我不借了,让她不用准备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时辰就已经不早了,枝儿又惦记着家里的中药和乳鸽,便扶着祝大姐赶紧地回了家,却见方氏正围着围裙在灶间,已经把鸽子炖在了灶上,瞧见二人回来就迎出来道:“得亏我过来看看,咋把东西泡上人就走了呢?”
祝大姐让枝儿帮着看火,自己拉着方氏到屋里把早晨的事儿说了一遍。
方氏顿时咋舌道:“大哥如今可真是越来越有蔫儿主意了,只是这借口成亲来借钱的把戏,怕是大哥想不出来,怕是……”
“什么怕是,肯定是博凯的主意。”祝大姐一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表情,忍不住对方氏抱怨道,“你说博凯这孩子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咱家可没有这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所以我就说,这做生意不是能随便做的,要么就是太老实了被人骗得一无所有了,要么就是好端端的人都学的奸猾了,唉……”
虽说祝大姐一直责备博凯,但是方氏毕竟只是博凯的婶子而不是姑姑,所以也没多跟着附和什么,只说:“其实若是只买个铺子,以后租出去也能有钱儿进项的,只不过价钱着实太贵,不是咱们这样人家能买得起的。”
“大哥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咋回事,我也懒得细问,他只说是什么东家倒台了所以才卖铺子,这种若是不出意外的话,都是带着店里存货一起卖的,除非买了就还做原本的买卖,不然接过了手就先得亏了点儿钱。”
做生意的事儿方氏的确不懂,回家之后只把这件事学给小秀和荷花听,荷花听了这话就说:“估计大伯说得那铺子,应该是八品斋倒了放出来的,上次听大哥和建羽哥说过几句,似乎是城里的东家被抓了,家产多半被查抄,这些铺子也就都被官府变卖了折换做银钱,许是都要罚没入国库的。且不说价钱如何,咱们这些没权没势的人家,想买都未必能买到呢!”
自古抄家都有许多的讲究,每每有大户人家被抄家,都能让许多挨得上边儿、挨不上边儿的人发家致富,也基本都是这个缘故,所以这样的好事儿,哪里会轮得到平头百姓。
博凯借钱不成之后如何作态,荷花这边自然是不得而知,不过转天方氏赶车跟荷花一道往城里去送锅碗瓢盆和米面,结果在出村的路口遇见了一身儿长衫的博凯,看着他似乎在等着拦车的模样,荷花瞧着方氏似乎想招呼,便抢先开口道:“博凯哥,我娘领我进城,你这也是要回城里吧?上来一起走吧!”
博凯听了招呼朝这边看过来,见是荷花家顿时把头扭开去一旁。
“切!”荷花见他这副模样,气得抓起鞭子朝自家牛屁股上抽了一记,老牛吃痛便迈开步子小跑起来,顿时把博凯甩在了后面,“做出一副假清高的模样给谁看,这边对咱们正眼都不瞧一下,那边又让大爷来找咱家借钱,如今没骗到钱就又弄出这一副别人欠他钱似的死样儿,真是看见了就让人心烦。”
“行了行了,你心烦也别拿牛出气。”方氏从荷花手里抽出鞭子,“博凯素来都是那样,只要是没走上歪路,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荷花听方氏这么说,就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自个儿心里还是有些嘀咕,如今这样还不算走上歪路,难道要等到以后坑蒙拐骗,才能说是歪路?不过这话也只是在心里随便想想罢了,可不能当着方氏的面儿说,不然怕是又要被耳提面命一顿。
娘俩一边说话一边跟着牛车晃悠到了城里,从角门进去直奔自家院子,刚到巷子口就见良子在水井旁打水,荷花跳下车过去叫道:“良子哥,这两天换地方睡得好不?”
“呦,婶子和荷花来了,你们先进去,我打完水就过来。”良子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说。
“良子哥,平时在家担水可没见你这么费劲,咋到了城里人还跟着变娇贵了,打两桶水都满头大汗的?”荷花把地上的一桶水提到了平板车上放好,等他把第二桶拎上来一道往回走。
“哦,没啥,早上起来觉得今个儿天冷,就多套了件衣服,这一干活又觉得热了。”良子又抬手抹了把汗,“你们咋这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这不是给你们送米面来了嘛,而且我跟娘商议了,如今家里的活计不多,大嫂和娘就足够能忙得过来了,博宁和栓子都上学不用家里看着,宝儿也乖巧,所以我就也搬到城里来住,一来种蘑菇的时候多个帮手,二来我也能给你们炒菜做饭、洗洗涮涮、缝缝补补的。”
说话间就到了家门口,良子把水桶拎进去,然后把大门的暗栓打开,敞开大门把牛车赶进去。
隔壁听见响动,大门吱嘎一声开了道缝儿,上回见过的那姑娘探头出来道:“大哥,多谢你帮我提水。”
良子连连摆手道:“没事没事,我不过也就是帮把手罢了。”
荷花看看那邻家姑娘,又抬头看看良子的脸色,嘴角忍不住地勾了起来,笑着冲那姑娘招呼道:“小姐姐,以后有啥活计做不来,就过来跟我家吱声,大家邻里邻居住着,可千万别客气。”
“好,你们先进屋安顿一下,我下午再来找你说话儿。”那姑娘也笑着对荷花表示了善意。
关了院门荷花就抓着良子的袖子问:“良子哥,你知道那个小姐姐叫啥不?”
“姑娘家的名字我哪里能知道,城里不比咱们乡下,大姑娘小丫头的大家都是叫名字的。”良子似乎有些赧色,挠挠头说,“城里规矩大,咱不能乱说话的。”
“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啊?你连名字都不知道就帮人家提水,以后见面了连打招呼都不知道该咋称呼呢!”荷花笑着说,“下午等她来了,我帮你问出来好不好?”
“你这丫头这是又着了什么疯魔?”祝永鑫一出屋门就被荷花撞进了怀里,伸手扶住闺女问,“当真是你娘让你来的还是你自个儿非缠着她要来的啊?”
“怎么的还不都是一样,你又不会炒菜做饭,难道天天让良子哥给你做饭啊?”荷花挂在祝永鑫的胳膊上摇晃着,“难道爹不愿意让我过来?”
“我是怕你娘在家忙不过来。”祝永鑫摸摸鼻子。
方氏把带来的咸菜大酱之类的都在灶间放好,听了这话说:“家里能有啥活计,不过就是喂喂鸡,我咋就忙不过来了,荷花在这儿也好,那蘑菇什么的,她总归比你会伺弄,你就跟着闺女身后打打下手,做做粗活就是了。”说道后头自个儿也憋不住笑了出来。
荷花顿时拿着鸡毛当令箭地说:“爹,听见没,娘可是发话了,以后要听我的!”
“你们娘俩都快造反了,也不怕良子看笑话。”祝永鑫笑着进屋说,“再说我咋就不会做饭,昨晚吃的疙瘩汤就是我做的。”
荷花忙扭头看向良子求证。
良子的面色十分奇怪,脸上做出了一个说不出意味的表情,半晌才说:“咳咳,除了面疙瘩弄得大小不均匀之外,别的还好……”
“自家吃的话,大小的有啥关系,能吃不就得了!”祝永鑫在屋里扬声道。
荷花觉得这里头肯定有猫腻,便缠着良子问:“良子哥,你说实话,到底咋样?”
“就是大面疙瘩没煮熟,小面疙瘩都煮成汤了,然后就吃了一锅半生不熟的夹生面……”良子小声地说道。
“瞧你俩这可怜的……”方氏闻言无语地说,“那今天早晨吃了啥?”
“早晨热了点儿家里带的饼子,然后我熬了点儿稀粥。”良子说着这话,眼神儿就不由自主地瞟向了灶上。
荷花上前揭开锅盖一看……果然是稀粥,清汤清水的,米粒儿都沉在锅底,看样已经被捞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清亮的半锅米汤,“娘,看我说啥来着,良子哥虽说在山里啥啥都会,你让他给你烤个兔子还是烧个野鸡的都好着呢,可是这围着灶台转的事儿,他肯定是不行的。”
方氏没想到良子也这样,不由笑着问:“良子,那你以前都是咋吃饭的?”
良子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就会弄个贴饽饽什么的,这做饭还是做粥的,以前自个儿嫌麻烦也都不吃,基本就是啃个饼子,烤个兔子腿儿什么的,以前在家看婶子熬粥觉得挺简单的,结果没想到水一下子就倒多了。”
“难怪荷花惦记着,说是你俩自己在这边,指定都得饿瘦了。”方氏说着见时候差不多了,就挽了袖子准备去做饭。
大门忽然被人推开,博荣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建羽,这边就我爹和良子俩人,你跟过来怕是连午饭都没得吃,你说你非要跟我过来干啥……娘,荷花,你们咋来了?”
“大哥,建羽哥!”荷花招呼道,“我和娘过来送东西,我暂时就先住在城里了,给爹和良子哥做饭洗衣服。”
孙建羽笑眯眯地从门外晃荡进来,先跟祝永鑫和方氏招呼了,才对博荣道:“看我多有先见之明,我就知道今个儿来能蹭饭,咋样,没猜错吧?听了荷花这话,看来以后能天天来蹭饭了。”
荷花撇嘴说:“还不是因为我娘和我进城的时候遇见你家果蔬铺子的掌柜,你得了信儿才知道的,真当自己是半仙儿啊?”
“嘿,小丫头,你最近的火气不小啊?”孙建羽弯腰在荷花的脑门上轻轻一弹,“咋,我得罪你了?”
“圣人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是女子,如今也是个小人儿,所以请孙大公子多担待了!”荷花冲他做了个鬼脸说。
“几天不见嘴皮子利索了。”孙建羽笑着点点头,“我本来还想跟你家合伙做生意的,不过既然把女子和小人儿都占全了,这么难养我可不敢招惹了。”
荷花鼓着腮帮子回头看着孙建羽,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把八品斋的铺子买下来了?买了几个?也想做冰水生意吗?”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孙建羽没承认也没否认,只说,“即便不买他家的铺子,我想做冰水生意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不过我想进点儿荷记的蜜渍甸枣子,不知道你这丫头知不知道去哪儿找啊?”
“即便是想找也是明年入夏的事儿了,这冰天雪地的,即便有人撑得难受,喜欢围着火炉吃冰水,还得要看看山神公公会不会显灵,让这大冬天的满山结甸枣子。”荷花说罢扭头进屋去帮方氏做饭。
孙建羽听了这话,只能拉着博荣悄声问:“我是不是真得罪你妹子了?我咋没什么印象了呢?”
第二百四十六章 好一个美人儿
吃过晌午饭,把孙建羽和博荣送走之后,邻居的姑娘果然抱着针黹笸箩过来找荷花说话,方氏见状很是高兴,在齐家村荷花除了家里两个姐姐,也没什么年纪差不多的玩伴,如今这城里有个年纪相仿的邻居,倒是也挺不错的,而且看这丫头长得文文静静的,还抱着针黹笸箩,寻思着说不定也能督促着荷花学学针线,便很欢喜地招呼人进屋,拉着人家的手问:“丫头,你是旁边那家的吧?上回远远隐约地瞧见过一眼,离近了看长得可真俊,叫啥啊?”
“婶子,我叫盈双,就住在你家西边儿。”盈双笑吟吟地说,“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平时多走动,有啥事儿要帮忙的婶子就吱声儿,重活做不了,不过洗洗刷刷,做个针线什么的还不至于帮倒忙。”
“可真会说话,我家荷花十岁了,我平常不在这儿,就她爹,还有良子和她三个在,你有空就常过来玩儿,我家那丫头最是不安分,你好生教教她针线,那婶子就多谢你了。”方氏拉着盈双往屋里走,一边又问:“丫头今年多大了?”
盈双有问有答地说:“今年十四了,再过了年就十五了。”
“说了人家没有啊?”方氏一听这年纪,顿时进入了她这个年纪妇女的正常八卦模式,也没寻思着才第一次见面的人,就开始关心盈双的终身大事。
荷花在西屋听见声音道:“娘,你再问就把人吓跑了。”说着就赶紧迎出来。
“我不过就是关心一下。”方氏也觉得自己问得有些不太妥当,便笑着岔过去道,“荷花,这是咱家西边的盈双,你们好生相处,多跟人家学学针线。”
盈双被方氏问得有点儿脸红,不过还是脸上挂着笑意说:“还没说人家儿呢!我家就我爹一个人干活儿赚钱,姥娘年纪大了腿脚也不灵变,我弟弟年纪还小,所以我寻思先在家帮两年再说。”
“真是个好闺女。”方氏赞了一句,然后便说,“你们小姐妹进屋说话吧,我先去收拾收拾,下午还得回村儿里。”
荷花把盈双让进屋里说:“以后我叫你盈双姐姐,还是小双姐姐好?”
“随你喜欢就行。”盈双把针线笸箩放在炕上,见屋里虽说东西不多,但是收拾得还算体面利落,炕上放着的铺盖也都是簇新的,便觉得家境应该是不错的人家。
“那好,小双姐,你就跟我家里人一样,叫我荷花就是了。”荷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搬来东西都有些乱,你先坐,我把东西归拢起来。”
说罢上炕把铺盖都放到箱子里,她还带了些在家没看完的书过来,方氏又拎了一提篮的笔墨账本什么的进来,盈双就也上前帮她递东西,很快就都收拾到箱子里了。
“这纸笔都是你哥哥用的?”盈双瞧着那纸上的字写的细小秀气,就有些好奇地问。
“不是,这些都是我的东西。”荷花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双姐,你中午瞧见我大哥了?”
“中午?早晨帮我打水的不是你哥?”盈双眨眨眼睛问。
荷花明知故问地说:“唔?你说得是哪个啊?”
“就是瘦瘦高高,人瞧着也浓眉大眼的那个……”盈双说着就见荷花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顿时觉得有些抹不开面子,抿着嘴红着脸道,“你这丫头真是的,没事儿拿我逗闷子玩儿?”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成。”荷花见盈双脸皮子薄,赶紧告诉她说,“那个是我良子哥,大名叫赵良,不是我亲哥,不过也跟亲哥没啥区别的。当初良子哥救了我爷,后来我们两家交情就好了起来,良子哥人可热心了,你家要是有啥力气活,就来叫他帮忙。”
“其实没啥的,家里这些活计一直都是我做,早就习惯了的,今个儿是良子哥瞧见我打水,就过来帮忙,还弄得我挺不好意思的。”盈双跟说了会儿话见荷花也很好相处,就没有刚开始的不好意思,两个人一个做针线,一个算账,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倒是相处得挺好。
方氏把东屋和灶间都收拾好,又跟祝永鑫出去添置了一些物件儿,便赶着车回家去了,刚把方氏送走回屋,就听见有人叩门,荷花开门就瞧见个跟盈双年纪相仿的少女,但是模样比盈双出落得漂亮许多,让人一打眼儿就觉得十分惊艳,再细看依旧是一副明艳动人的小模样,尤其是一双杏眼,眼波柔得似水,又闪亮如星,让荷花都忍不住在心里赞道,好一个古典美人儿,若是搁在现代演古装剧,光是一个特写镜头就能震撼全国。
那少女似乎早就习惯了被人注视,所以见荷花有些呆愣,也不着恼,只抬手掩口笑道:“小姑娘,盈双是不是在你家?”
她一说话荷花就顿时回过神儿来,虽说举止婀娜、声音娇媚,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荷花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不过还是赶紧招呼人道:“是,小双姐是在我家,这位姐姐进来坐吧。”
美少女也不生分,跟着荷花刚一进屋就扬声道:“盈双,你来这边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还在家等着你去找我呢,结果左等右等也没见人来,这才去你家找,结果你姥娘说你上这儿来了,咋?认识了新妹子就不来找我了?”
“这说的是哪儿的话,这是新搬来的邻居,叫荷花。”盈双见她进来就跟荷花介绍道,“荷花,这是我家西边儿的邻居,你就管她叫小翠姐就行。”
“小翠姐好。”荷花忙招呼道,“上炕坐吧,以后有空就过来玩儿。”
小翠倒也不客气,坐下顺手就从炕桌上抽了账本在手去看。
荷花顿时就觉得心里有些别扭,虽说自家的账本上没什么不干不净的钱目,而且那本也不过是日常的支出账目,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可也毕竟是自家的隐私,哪有人第一次上门就去看别人东西的。
“这写得是什么啊?”小翠似乎是不识字,看着账本满脸满眼的茫然,“字写得倒是挺好看。”
盈双忙从她手里把账本抽出来,搁回原位轻声嗔道:“你别总随便乱动别人家东西,当是在我家呢?”
小翠完全不当回事儿,“我就是随便看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若是怕人看的也不会这么摆在桌上。”说着眼角挑起看向荷花道,“小妹妹,你说是吧?”
荷花只勾了勾唇角道:“是没什么要紧的东西,只是眼看就要到年底了,我把家里今年的花销算算清楚罢了。”说着就把炕桌上的东西都收拾了搁回箱子里,端了盘儿蜜角子出来招呼客人。
小翠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拈起个蜜角子一边吃一边道:“没想到荷花妹子模样长得俊俏,还识字会算账的,真是厉害。”
看着小翠这样,荷花忽然想明白了自己刚才的那种违和感从何而来,盈双虽说只是个小家碧玉,但是举止行动都大大方方,知道分寸和进退。而这个小翠,眼角眉梢透着的都是张扬,看人都是用眼波去瞟,端得有一种从骨子里的不稳当,让人瞧着很是不舒坦。
不过荷花虽然心里这样想,面儿上却是万万不敢表现出来的,只笑着说:“我就是胡乱记着罢了,为了记得自家用了多少银钱。小翠姐可别夸我了,说得我脸皮子直发烫,你生得这样好看,还说我俊俏,这让我的脸往哪儿搁啊!”
听了荷花说自己好看,小翠眉眼间顿时就漾起了一股子得意,不过嘴上却还是故作谦虚道:“我生得还不就是普通人的模样,哪里就多好看了,你们一个两个的就会说好听的哄我。”
听了这样明贬实褒的言语,荷花也只能干笑几声,不知道怎么接言才好。盈双似乎跟小翠也不大有话,所以屋里就只听着小翠不住地说东扯西,不多时,盈双就起身儿道:“时候不早,我得回家准备做饭了,小翠咱们一起走吧!”
荷花也没挽留,起身儿把桌上只剩半盘儿的蜜角子找东西包了,递给盈双道:“这个拿回去给长锁吃吧!”
“这怎么好意思,来你家做了一下午,又是喝茶又是吃东西的,哪有要走了还拿回家的道理。”盈双客气地推辞道。
小翠却似乎一点儿都瞧不出眉眼高低似的,伸手接过蜜角子说:“盈双不要就给我拿着吧,我娘日日吃药,正好给她甜甜嘴。”
荷花拿着蜜角子的手一顿,眉梢跳了两下几乎都要抽抽了,但是小翠这话都已经说出了口,她不好第一次见面就落别人的面子,只好顺势把东西搁在了小翠的手里说:“这样也好,小翠姐给婶子带个好儿,有空我过去看她。”
把两个人送出门,荷花系上围裙准备收拾一下做饭,良子一边帮她架火一边说:“下午后来来的那个丫头,你可离着她远点儿,虽说才搬过来没几天,不过还是隐约听到有些人在背后议论,看着那样子也不是个老实的,你别跟着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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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上门搭讪
“那前头来的那个怎么样?”荷花眨巴着眼睛问。
“好人家的姑娘哪里有到处被人说嘴的,我怎么会知道。”良子顿时旁顾左右而言他地说,“我下午去前后暖房都看了,种下去的白丝已经都开始长了,我估摸着还有十天左右就能出蘑菇了。”
“嗯,这回种下的蘑菇多,要干的活儿也相对的重了起来,不过把三种蘑菇分开种,这样倒是能更好的掌握烧火和浇水的多少。”荷花也不好再逗他,毕竟古代人对这些事儿还是比较腼腆的,就顺着他的话说道。
“这点活计算得了什么啊,又不是什么粗重的。”祝永鑫进屋来说,“我这天天呆着,只劈劈柴、浇浇水,都快呆得无趣了。”
“那爹想回家去?”荷花奇怪地问,心道祝永鑫总不能把良子和自己留在这里啊!
“那倒不是,我寻思着,我白天出去找点儿活做做,然后晚上回来还能给你们帮帮忙,这样什么都不耽误。”祝永鑫说了自己的打算。
荷花却有些不太同意地说:“爹,虽说咱家现在也算不得多富裕,但也不是要靠你做工贴补家用的那时候了,如今是农闲的时候,你在家歇歇,顺便也能种蘑菇卖钱,何苦非要去出力受罪的?若是把人累坏了,到时候花多少钱都补不回来呢!”
祝永鑫闻言挠挠头说:“你也知道我,平时就闲不下来的,如今在这儿住着,也没啥地方可去,家里还没啥活可做,我呆着难受呢!”
听了这话荷花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本想说建议他去找郑大夫解闷,可是又觉得怕要扰了人家药铺的生意,最后只好问:“爹,那你打算去做什么?”
“不就还是之前的那个木匠行嘛,我之前跟那边的人都处得挺好,今天下午把娘娘送出城之后,就顺路去那边看了看,正好那老板就问我今年要不要也过去做几个月,做到年前再回家过年,我寻思着也挺不错的,而且那边的活计也不算重。”祝永鑫忙说道,“爹知道你是心疼我,怕我出去累着,可如今这么在家闲着我才觉得累得慌呢!”
“爹,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还有啥好说的!”荷花就点头说,“那你啥时候开始去做?平时中午回来吃饭不?”
“中午在木匠行吃,早晚在家吃,若是没啥别的事儿,我明天就过去了。”祝永鑫放好了饭桌,良子捡了碗筷,荷花把两个菜一扒拉,端了饼子出来吃饭。
第二天祝永鑫果然就去了木匠行干活,良子浇完蘑菇说是出去走走,荷花自己在家里扒拉着算了算今年种蘑菇的投入,似乎除了买那辆车锯末花了点儿钱,其余的牛粪和苞谷秸都是自家攒着的,还有就是后院儿的土坯房费了点儿人工和时候,不过自家打的土坯,也还算花费不多。
扒拉完了账目,荷花又忍不住想到博凯的事儿,若说他是多不好的一个人,倒也谈不上,只不过从小得到的教育不太正,而且这个青春叛逆期似乎有点儿太久了,祝老大这回借钱没成功,不知道他后面还会不会起什么别的幺蛾子。
想到这儿就又忍不住想以后怎么扩大产业,怎么拉祝老大和祝老四入伙的问题,且不说古代的宗族观念重,就是从亲缘关系角度来说,也不能只自家赚钱,让祝老大和祝老四家还继续土里刨食儿,即便没人在背后说闲话,自家人的心里都是觉得过意不去的。
在心里盘算了几圈,就觉得还是得等明年秋闱之后才能打算,不管博荣取得个什么名次,但是等秋闱放榜之后,他跟着孙建羽的事儿就也可以正式过了明路,自家再做事什么的也就不会那么束手束脚,好歹就有人庇护着些,良子也是该娶妻生子的年纪,以后也不会一直跟着自己搭伙过日子,到时候只有自家人分账什么的也容易些。
她这边正想着事儿,就听见外面有人扣门板,这会儿良子说出去逛逛,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心下警惕地隔着门板问:“谁啊?”
“荷花开门,是我!”门外传来的是博荣的声音。
荷花这才想起今个儿似乎是初十,应该是学里放假的日子,拔了门闩开门,果然见博荣和孙建羽两个人站在门口。
“大哥,建羽哥,进屋坐吧。”荷花先把人让进了屋,提了外面灶间烧开的水进来泡茶,又问博荣道,“大哥咋没回家去?”
“今天有点事儿要办,就没回去。”博荣似乎是当真渴了,直接拿了两个茶碗来回倒替着,等茶水不那么烫嘴了,便先灌了几口,这才问,“咋就你自己在家?”
“爹在家呆不住,非要去以前做零工的那个木匠行去干活儿了,良子哥说出去逛逛,所以就我自己看家了。”荷花见博荣一副还急着喝水的样子,便出去端了盆凉水进来,把水壶直接坐进盆里凉着。
博荣倒是觉得这事儿很符合祝永鑫的性子,笑着说:“爹就是这样闲不住的一个人儿,我记得以前一到农闲的时候,他要么就是修整房子,要么就是上山去砍柴,要么就去城里做活,反正从不跟村里那些汉子去瞎混。”
“这倒是好事儿,只不过我不想看着爹这么操劳罢了,今年家里新买了地,农活本来就是忙,好不容易农闲了,在家歇歇多好。”荷花一边抱怨着一边给博荣又倒了水,“你俩干啥去了,一副渴死鬼投胎的模样。”
“嘿,小丫头,可别一说话就打击一片,就你大哥喝得跟牛饮似的,我可没。”孙建羽赶紧出声抗议道,“不过我可跟你说,今天上午我俩可是去忙大事儿了。”
“能有啥大事儿?是去置房子置地了,还是去顶了什么铺面来做?”荷花好似压根儿就不觉得稀奇似的。
“我就跟你说,荷花一准儿能猜出来的!”博荣笑着用手肘顶了顶孙建羽,“怎么样,愿赌服输吧!”
孙建羽无奈地说:“你这妹子精得跟什么似的,我当初一说跟你赌了,就立马后悔了,不过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总不能给你小子留个话柄以后来说嘴用。”
“咋,还拿我打赌?”荷花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博荣和孙建羽,把两个人都看得有点儿惴惴,博荣刚要开口解释,就听她伸手道,“赌注是啥,既然赢了是不是得分我一半儿啊?”
博荣伸手朝荷花的小手心儿拍了一巴掌道:“赌注就是给你要的,到时候去建羽的书房挑十本书送你。”
“真的?”荷花的眼睛顿时一亮,“随便我挑什么书吗?”
孙建羽立刻警觉地说:“说好了是十本,可不是十套。”
“切切,瞧你那小气样儿,还怕我敲诈你不成!”荷花冲他吐吐舌头,“再说我还可以顺便借点儿回来看嘛!”
“借书那自然是没问题的!”孙建羽这回很大方地说,“你愿意自己去挑也行,我找人给你送来也行。”
荷花摇摇头说:“你还是直接给我大哥,让他帮我捎回来就是了,你家我就不去了,高门大户的规矩多,进了你家我怕是都不会走路不会说话了。”
这边正说着话,忽然门外又传来敲门声,荷花本以为是良子回来了,没想到一开门竟是小翠,她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总觉得不太想让小翠进门,手便撑在门扇上没放下来问:“小翠姐啊,有啥事儿吗?”
小翠的眼睛到处扫了几下,这才收回目光笑着对荷花道:“没啥大事儿,就是昨个儿从你家包的那蜜角子,我娘吃着说好,我便来问问你是在哪儿买的。”
“哦,就是这事儿啊,就在咱们胡同出去往南走,头一家的那个蜜饯果子铺买的,那边的价钱还算公道,若是婶子喜欢吃,那小翠姐以后直接过去买就是了。”荷花说着还往外走了两步,伸手给小翠指路道,“喏,就是往西走到头再往南边儿拐,走个百八十步的就到了。”
小翠似乎压根儿没在这上面走心思,随意应着说:“哦,我记下了,怎么,荷花妹子自己在家啊?”
“哦,我大哥刚从学里回来,小翠姐还有事儿吗?”荷花依旧是没有留客的意思,站在门口道,“都这个时辰了,小翠姐不用回家做饭啊?”
小翠的眼神儿从院儿里收了回来,看了看荷花,但是却没露出什么不满的神色,只打了个哈哈说:“说的也是,我先回家做饭了,下午再来找你说话儿。”
谁知这个当口,孙建羽却从里屋撑开窗子问:“荷花,谁来了啊?这么半天还不进屋?”
荷花就觉得小翠的眼神儿一下子亮了起来,盯着院儿里眨巴了半天才轻声问荷花:“刚才进你家门的那两个,哪个是你大哥啊?”
荷花一听这话就觉得心里厌弃,合着是早瞧见了,故意来敲门搭讪的啊!
第二百四十八章 脱不开身了?
为某个无良作者的生日送上祝福,庆祝N年前的今天,这个WS流的女作者正月初四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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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三言两语把小翠打发了走,心道难怪良子哥说风闻她的名声不好,真是奇怪为啥盈双那么老实的女孩儿,会跟小翠看起来关系似乎不错。不过自己初来乍到的,跟谁都不熟悉,自然也不好多嘴什么,以后多警醒些,别为了个新邻居败坏了自家的名声。
孙建羽还靠在屋里窗口问:“荷花,刚才是谁啊,也没让进屋坐坐?”
“是个大美人儿呢,咋?你想给请进来?”荷花瞥他一眼问。
“呦,这话说得似乎别有深意,我可得掂量掂量。”孙建羽笑着去看博荣,“原以为你媳妇不在城里,你还能自在点儿,没想到连你妹子对你都是严防死守的,咋你成亲以前是不是老花心了?”
“去去,这话是说你自己的吧!”博荣到灶间帮荷花架火准备午饭,没多一会儿,良子也从外头回来,还买了些蔬果,荷花本打算做了吃,结果孙建羽却吵着说要吃苞谷面的饼子。
荷花满头黑线,扭头问:“你非得可着一样东西吃到这辈子都不想吃为止了?”
“那我要是吃一辈子都不腻咋办?”孙建羽的话倒是接得顺溜。
“切!”荷花系上围裙挽起袖子道,“啥时候给你做发糕或是菜团子尝尝,盯上苞谷面饼子就跟得了什么龙肝凤胆了呢!”
“发糕?菜团子?”孙建羽问,“今个儿不能做吗?”
“那都得发面,晌午是来不及了,要不你们留到晚上吃了饭再走?”荷花量了点儿苞谷面出来倒在面盆里问。
“行!”孙建羽答应得半点儿都不打磕绊,“晚饭也在这儿吃了。”
“那晚上包菜团子吃。”荷花又少量了一点儿白面掺在苞谷面里拌匀,用温水泡了方氏拿来的面起子,搅匀了倒进面盆里,又加了温水和面,最后盖上个盖子放在屋里炕上,拿小被儿蒙上等着发面。
“行了,那中午便随便吃点儿得了。”荷花直接炒了两个菜,又切菘菜跟洋芋熬了汤,最后舀了勺猪油炝锅,把头天晚上剩下的蜀黍饭,打了两个鸡蛋加点儿盐一炒,盛了一小盆端出来便开饭了。
博荣见荷花说是随便吃点儿,果然做得很是家常,生怕孙建羽吃不惯,便说:“都是些我家平常吃的东西,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若是不爱吃要不就出去吃?”
“让你说得我多挑剔似的。”孙建羽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挑食,伸手就盛了一大碗炒饭,就着菜大口地吃了起来,不过刚塞了两口就说,“别说,味道还不错。”
“大哥,你就莫要管他,左右来咱家只有这些粗茶淡饭吃,若是建羽哥吃不惯,以后就少来蹭饭就是了,免得……”荷花后面本来想说免得一来就招蜂引蝶的,不过又觉得自己说这话不太合适,便顺着饭咽了回去。
“丫头,这是嫌弃我来吃白食儿了?”孙建羽扭头看着荷花问。
“才不是!”荷花自己埋头吃饭。
“吃饭我可不是来白吃的,下午带你出去,有好东西给你看。”孙建羽也不以为意,笑着说。
良子见状便道:“那你们吃完便去吧,我在家收拾看家。”
“良子哥,下午就你自己在家,记得关好大门,免得不小心会放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荷花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收拾了碗筷,自己回屋换了衣裳,跟博荣和孙建羽一道出门。
谁知还没走到巷子口,就见小翠靠着她家门口站着,身前摆着个买荷包绦子之类的小摊儿。她自个儿拈着丝帕掩嘴,一双杏眼到处乱飞,引得过往的男人都不自觉地往她家门口多看几眼,生意似乎也不错,不过去买东西的都是男人罢了。
荷花看见她这样就忍不住皱眉,心道若是没有那个摊子,直接摇着手绢儿招客,似乎才更应景儿一些。
“大哥,建羽哥,咱们从东边儿出去吧!”荷花看见小翠似乎比上午更加刻意地打扮过了,说实话当真还不如原本的淡妆模样好看,抹得白的白红的红的,也不知道古代是不是就流行这样,不过她看着就觉闹心,转身想绕路走开。
博荣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指着西边儿说:“可马车是停在巷子口的。”
小翠听到这边的声音回头来看,见到荷花忙不迭地扭着纤腰过来笑着说:“呦,荷花妹子,这是要出门儿啊?这两位是……哦,应该就是你跟我说过的,是你哥哥吧?”这话说得似乎跟荷花很熟悉似的,然后不等荷花答话,就扭头朝着孙建羽的方向浅浅一笑道,“两位哥哥好,我跟你们家是邻居,前两天还去家里跟荷花一起做针线说话儿呢!”
博荣也有些看不惯小翠的做派,但是也不好当街薄别人的面子,只眉心紧锁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孙建羽直接眯起眼睛,先朝小翠脸上端详了片刻,又把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忽然问:“听说话,这位姑娘跟我家荷花相处得不错?”
“是啊!”小翠丝毫没有躲开孙建羽的目光,反而更是扭出个妩媚的模样,由着他看了个够,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拖了长音,“荷花长得可爱,人也好相处,还会读书识字的,我很喜欢她呢!”
“哦!”孙建羽点头应了一声,却没有再继续理睬小翠,而是板起脸回头训道:“荷花,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交朋友也要看是什么样的人,不要别人一上赶着贴过来你就不好意思拒绝,首先要看的就是品行,正所谓,女孩子要懂得三从四德,什么是四德?以前教过你还记得不?”
“额……”荷花被他弄得有些愕然,不过偷眼瞧着小翠那有些茫然又透着些尴尬的表情,还是顺着孙建羽说道,“四德指得就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对,说得就是,做女子的,第一要紧是品德,能正身立本;第二要紧的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再其次才是容貌外表,不能以容貌美丑去衡量一个人的品德,更不能过分注重修饰容貌,不要像有些人似的,小小年纪那粉擦得墙厚,胭脂红得跟血似的,自以为是好看,其实呢……让人看见就恨不得转身就跑,虽说我们平时在学里没空天天看着你提点你,可你也得时时提醒自己,知道什么人能交往,什么人不能交往,莫要失了自己的身份。”孙建羽一番大道理说得煞有介事,半个字没提小翠,却是把她扁得一文不值似的。
小翠的脸涨红得几乎滴血,憋得连耳畔和脖颈都也红了,这样一来倒是不显得脸上那两坨胭脂乍眼了。
孙建羽说罢就直接往巷子口走去,荷花也忍着笑忙跟了上去,上了马车荷花才靠着博荣,笑得直揉肚子,半晌才缓过气来说道:“哎呦,建羽哥,没想到你这人说起话来还挺损的,可真是笑死我了,刚才小翠那脸色都涨紫得跟猪肝儿似的,可真是笑得我肚子疼。”
“可不是为了说笑话给你听的,那女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姑娘,你可离着远点儿,莫要跟她有什么交情,女孩儿家的名声最是要紧。”博荣很严肃地叮嘱荷花道。
“我也知道她不像个什么好人,不过一个巷子里住着,也免不得要遇到,我以后不理她就是了。”荷花笑得直喘大气,点头应道,“不过今个儿被建羽哥这么一说,我觉得她怕是也不会再理我了。”
“我跟你哥一起收了八品斋的两个店面,咱们下午去看看,我还得合计合计,都用来做什么买卖合算。”孙建羽这才说了下午要去的目的地。
“只收到了两个?还是只瞧上了这两个?”荷花顺着窗口的帘子缝往外看。
“应该说是只收到了两个,不过这是我自个儿的钱收来的,跟我家没有关系,落的是别人的名字,以后许是得交给你家打理的。”孙建羽说得十分轻巧,似乎那铺子是天上白白掉下来不花钱的似的,“我家里也收了四个铺子,都是地段儿好的,我这两个一个是原来陶掌柜的冰水铺子,另一个是在南城商铺区的一个小铺面,位置都不算好,我家瞧不上眼,就被我收了过来,若是经营得好了,应该也能赚点儿小钱。”
荷花听了这话,忍不住偷眼去看博荣,心道难道以后自家就当真要依附着孙家来过日子了不成?不过当着孙建羽的面儿也不能开口问什么,而且听孙建羽这话,想必是博荣已经答应了,自家应该是也脱不开身了,不过还是有些为难地说:“我家也没什么人会做生意的,万一亏了钱什么的……我家可是赔不起的啊!”
第二百四十九章 送上门的好事
擦汗,昨晚写得睡着了,今天白天家里又有亲戚来住,这两天要准备给外婆做周年,所以外地的亲戚都回来了,家里比较忙,我身体又不太好,实在有些吃不消,昨天的一更算作欠大家的,等这两天把外婆的周年忙过,月底前一定会补给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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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说要你赔钱了?”孙建羽却丝毫不以为意地说,“这两个铺面基本等于是半卖半送的,一共也没花了几个钱儿,就算你把铺子一把火给烧了,只要留着那块地我就不算赔钱。”
见他都说到了这份儿上,荷花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那冰水铺子她去过几次,对周围还算熟悉,所以三个人便直奔另一个铺面过去。
荷花一路上留心去看,这个铺子在城南的一片儿类似于小商业区的地方,没什么上档次的店面,都是些估衣摊儿、香药店、杂货铺子之类,卖得都是些百姓日常用的物件儿,所谓的铺面也不过都是沿街搭出的半敞的棚子,心道难不成买了个摊子?
孙建羽也似乎是一脸奇怪地看着四周,好像从没来过这样低档次的地方。
“建羽哥,不会吧?你都还没去过那铺子?”荷花挑眉奇怪地问。
孙建羽摸摸鼻尖道:“下头的人去办的事儿,我也只知道在南城,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说罢撩起车门帘子问外面车辕上坐着的小厮道,“宽华,铺子到底在哪儿啊?”
被叫做宽华的那个小厮忙应道:“爷,要穿过这条街,然后再往北边儿一拐,在南北向的那条街上,是个独门独户,前店带后院儿的小宅子,从这儿过去不用绕路。那铺子其实位置挺好,这边都是摊子,白天人来人往的,再往西走就是朱家桥,过了桥那边的上斜街、下斜街,那边晚上热闹……”
话还没说完,孙建羽猛地板起了脸道:“行了,问你那么多了吗?多嘴饶舌的。”
宽华忙住了嘴,似乎也觉得自己失言了,有些怪怪地看了荷花一眼,不敢多话地扭身坐正。
荷花先是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后来心里一琢磨,在城里晚上热闹的地方,除了夜市儿,怕也就只有花楼妓馆这种地方了,虽说她心里压根儿不在意,似乎还有点儿想去见识一下的好奇,不过她也明白,在这个时代,那种地方绝不是自己这样好人家的姑娘能去的,别说是去,即便是看到或是说起,也都是不应当的,所以便做着若无其事的模样,装天真地说:“若真是白天和夜里都热闹,那铺子的生意肯定会极好的,可是刚才听建羽哥说,似乎不是个红火的铺子呢?”
孙建羽便又叫宽华答话,那小厮这回说话自个儿先加了小心,这才对荷花道:“以前那掌柜不会做生意,在这边卖什么果脯蜜饯,虽说这边街上的确只有这一家,可那东西不是寻常百姓家都能吃得起的,只靠着夜里的客人,也买不到太多的钱,所以生意一直不兴旺。”
“我原本就是打算来看看情况,然后重新收拾出来,换个生意做做,这一路过来我寻思着,开个面铺之类的,卖各色的面点和汤面,薄利多销,能堂食也能带走,这边的摊贩都不是家住在此的,一天忙下来总归是要吃饭的,自家带的东西晌午肯定就又凉又硬了,若是店里卖得不贵,应该还是会有生意的。”孙建羽的脑子倒是转得不慢,只路上看了几眼,便得出了个主意。
荷花觉得他这个说得很是有理,青楼楚馆之类的地方,应该都有自己的后厨,采买也都专门有人,怕都是牵连着各种利益关系的,不会随随便便地就换了个地方,所以这个位置的生意,主要还是要指望这些摊贩。不过面食……应该指得不是蜀黍面吧?她有些纳闷地问:“难道城里这么富裕,家家都能吃得起白面了?”
“傻丫头,你家不是有苞谷面?”孙建羽道明了自己最后的用意。
荷花这才眼睛一亮,苞谷其实比蜀黍的产量高,而且伺弄着比较省力,最后的加工处理也方便,而且细苞谷面的口感也是很不错的,也可以稍加点儿白面一起做吃食,而且孙建羽这话等于是说面食铺子开起来,就只从荷花家买苞谷做原料,那若是当真能经营得起来,自己这几年选种侍弄地种苞谷,也终于是见到了能盈利的曙光。
到了铺子之后,三个人进去前后看看,这个前店后院的小宅子三间房的幅宽,占地不算太大,不过位子还是很不错,屋子和院子也都方方正正的,孙建羽用脚步前后丈量了一下道:“后头可以稍微改一下,东屋住人,西屋直接盘两排的灶台做厨下,院子不大,不过种几行葱蒜芫荽倒也不错,灶间这两个大锅极好,做贴饽饽炖菜正是合适。”
“噗,说了一大堆,我刚想崇拜你一下呢,结果最后一句话还是暴露了吃货的本性。”荷花忍不住笑出来。
孙建羽瞪她一眼,却是扭头去问博荣:“你觉得如何?”
博荣进门后就四下的细看,一直都没说话,这会儿听孙建羽问起,才斟酌了一下说:“我觉得以面食为主,然后也可以再捎带一些别的吃食,毕竟还不知道苞谷面的吃食在城里人们的接受度如何,只准备面食说不定会流失一些客人,倒不如前期的时候稍微准备的种类多一点儿,倒也不用多复杂,都是些家常方便的吃食,先开起来看看卖得如何,卖得不好的就慢慢地摘了牌子去就是。”
孙建羽闻言连连点头:“这样才是正经做买卖的。你回去跟婶子商议一下,看拟个单子,我找人去做了牌子,把屋里重新布置一下,这个月底许是就能开张了。”
这两个人似乎极有默契,在瞬间就达成了一致,可是荷花就有些瞠目结舌,心道这是怎么了,就突然间变成自家在城里开铺子了?那钱怎么算?是算作租铺子,还是给人做工?扭头看看博荣,十分怀疑他压根儿都没想过这些。
孙建羽像是看出荷花心里在想什么似的,抬手拍拍她的脑袋说:“你家出人照看店面,我出店面,赚了钱五五分成,至于苞谷面什么的材料,按照正常的价钱从你家买就是了。”
荷花在心里一合计,其实孙建羽完全可以招几个人来自己挑起来做生意,这样的算法说起来看似公平,其实对他来说算是亏了,就扭头去看博荣道:“大哥,这样算起来,建羽哥似乎太亏了。”
博荣还不等说话,孙建羽就抢先道:“没什么吃亏不吃亏的,不过就是个铺子,买来做着玩儿的,我也不耐烦打理,交给你家我也放心。”
荷花见博荣一直没有表态,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心里却总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劲儿,按常理来说,应该是自家巴结孙家,可荷花不想让博荣跟孙家牵扯太深,主要就是官场朝堂变幻莫测,孙家虽说现在看着鼎盛,却也不知能不能长盛不衰,如今孙建羽的这举动,几乎就是明摆着帮自家找门路赚钱,让她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他要让博荣跟他一起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才要这般的拉拢,务必要把自家跟他绑在一处?
想到这儿就也一发不可收拾地发散开来,总觉得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虽说博荣不是个傻的,但是总也比不过在大家大户从小历练出来的孙建羽。荷花心里担心却也没法说出来,之后的情绪就一直不太高涨,打从铺子回家,剁上菘菜,靠了肉梭子,用中午发上的苞谷面团了一锅菜团子,捣蒜添了酱油,端上桌大家也都吃得高兴,荷花便趁机道:“大哥在家住一夜吧,明早再回学里也来得及。”她得找个孙建羽不在的时候,跟博荣把事儿问个清楚,不然这心里就总是牵连着,忍不住去想。
没想到博荣却是摇摇头道:“今晚得赶回去,先生留了窗课让做策论,我还一个字都没动呢,晚上说不定还得熬夜,书本都在学院里,得赶紧回去才是,等忙过这两日再回来住几天。”
祝永鑫忙道:“当然还是念书要紧,这边也没什么事要你帮忙,你就安安心心读书就好。”然后扭头对荷花道,“如今都快是大姑娘了,别总还跟小时候似的,就知道缠着你大哥。”
荷花无奈,也只好起身儿送孙建羽和博荣出门。
趁着孙建羽上车了之后,博荣扭头对荷花笑笑说:“小妹,大哥做啥事儿自己心里有数,你用不着担心,等这几日考过了,我再过来。”
“嗯,最近天越来越凉,你自己记得加衣服,夜里若是总要熬夜,便备些吃食,不然肚子里空空的不抗冻。”荷花听了这话也只能把烦心事压下去,笑着叮嘱了几句,站在门口看着马车离开,心里却总是踏实不下来。
第二百五十章 准备开张【昨晚忘记发了】
昨晚写好居然忘记发了,我一直以为我发了……果然是脑子不够用了吗=。=||于是说这是昨天的更新(我这个行为很适合这章的章节序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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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让祝永鑫歇假的时候,回村里把这件事告诉方氏,没想到刚过了两日,方氏不放心荷花在城里,左右家里不忙,又搭车过来看闺女,听说了这件事,顿时喜出望外,立时就开始盘算都能做哪些吃食。
荷花这两日已经差不多想通了,虽说自己一直不想跟孙家牵扯的太过紧密,但事实证明这根本就是异想天开,而且孙家如今枝繁叶茂,自己似乎也太过杞人忧天,即便是一朝树倒猢狲散,自家不过是平头百姓,又不是孙家的家奴,自然也不会收到太大的牵连。
所以这会儿见方氏欢喜,她也铺开了纸笔,把她列出来的吃食名字记下来,娘俩倒是很快就列出了长长的单子,光是面条就有素面、裙带面、冷烧面、水滑扯面、宽面、煨肉面、鏖面等等七八种之多,其余的什么饽饽、贴饼子、韭菜合子、筋饼、鸡汤馄饨、水粉汤圆,样样数数也是不少。
荷花便又给她出主意,既然可以做浇头面,但若是有人不爱吃面,便也可以改成浇头饭,每日做几样菜搁在锅里温着,叫面的便煮了面浇上一勺,若是爱吃饭,便盛了饭给浇上一勺,也等于是多了几个花样儿。
方氏连连说好,不过高兴过后又不免担心地说:“可是就我这样的手艺,怕是要没有人来吃的吧?”
“娘,本来就是家常菜,赚得是份儿辛苦钱,再说娘做的饭菜好吃得很呢!”荷花跟方氏撒娇后说,“娘回去问问枝儿姑姑和四婶儿,看她们愿不愿意来跟你一起把铺子撑起来?”
“对对,这样好,枝儿原本就是个心灵手巧的丫头,你四婶儿做菜的手艺也不错,大毛和二毛也大了点儿,搁在你爷奶那边就行,这样我们还有个伴儿,也用不着去请外人了。”方氏一拍手道,“我这就回家找她俩问问,你先别急着把这菜单子给你大哥,我们回去商议一下再添减添减。”
方氏说是风就是雨,连午饭也不肯吃便急急地跑回家去,把林氏叫到家里跟枝儿一起商议。
林氏对这个也很是感兴趣,如今自家只靠着老四一个人种地,终归还是太过拘谨,出主意,让博宁往单子上添了些腌菘菜、糖醋蒜头、酱瓜酱茄、辣萝卜之类的小菜,
枝儿却到底还有些担心,害怕自己到城里去了会不会有什么麻烦,毕竟当初是偷着跑出来的,不过当着林氏的面儿也不好说什么,便只跟着凑趣说几句话,待林氏走了,这才跟方氏说了自己的担心。
过了这些年的安稳日子,方氏都快忘了枝儿原本的身世,这会儿被她提起,不免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也只说:“要我说这都过去四五年了,瞧你的模样也跟以前不大一样了,之前大姐不也给里正使了银钱,让你落了个户籍在咱们这边,咱们这回进城又不会去再去那种地方,咋就会有什么牵扯的。不过你若是自个儿心里不舒坦,不想去自然也不勉强你,不过总呆在乡下地方,靠着做针线过活,也终归是太过辛苦了。”
枝儿自己心里是当真想去城里做事,她如今一人独居在此,虽说祝家的人都很可亲,但毕竟还是呆着有些烦闷,自己又做不来种地那些粗活,倒不如去城里做事讨个营生,不过终归对城里还是心有余悸,而且也有些惦记祝大姐那边没人照应,自己拿不定主意,从方氏屋里出来,便去找祝大姐讨主意。
祝大姐如今月份已经有些大了,每日都有些懒懒的,腿脚也有些浮肿,便也不常下地走动,依着大夫的吩咐,每日在家歇着养胎。
枝儿到了也没跟祝大姐扯闲话,直接说了来龙去脉,又说了自己的顾忌,想让祝大姐给拿个主意。
“我倒觉得是个好事儿,你年纪轻轻的总在家闷着也不像个事儿,再说去了城里你也不过是在后厨做饭,也不用你出去抛头露面的。你如今年轻还不觉得,只看着有吃有喝有得地方住就好,可我却得劝你为以后计量,不管是不是当真要孤身到底,即便以后留哥儿或是老二家的孩子都不会丢着你不管,但是自个儿也得有些银两傍身才好。老二两口子都是实在人,没有什么歪心思的,如今他家博荣依附上了孙家,家里也跟着得了不少好处,你跟着他家赚点儿家底儿我也放心。”祝大姐说得自然是诚心实意,不过也还有一层心思她没挑破的,就是到了城里接触的人多了,说不定能让枝儿以前心里的坎儿越过去,能最终觅得个好归宿才是最要紧的事儿,不过这份思量如今还不能当着枝儿的面说出来的。
得了祝大姐的话,枝儿会来就跟方氏说,自个儿也跟着去城里干活。别的不说,只祝大姐那句今后得有些银两傍身,就已经足够让她下定决心。
有了枝儿和林氏的支持,方氏算是心里有底了许多,把家里收拾交代了一下,便收拾了铺盖东西,三个人抓了十几只鸡,带了苞谷面、蜀黍等粮食,又从自家菜窖里装了菘菜、萝卜、洋芋等,便往城里去了。
荷花上午正准备去给蘑菇浇水,就听见外头有响动,探头一看,忙迎出去帮着三个人搬东西,不由得对方氏嗔怪道:“娘,你还真是个急性子,店里还没拾掇利索,你便早早地把四婶儿跟枝儿姑姑叫来作甚。”
倒是枝儿口快地说:“店里没收拾利索我们正好来帮忙,总不能什么都等着吃现成儿的,多几个人也多些个帮手不是。”
方氏把东西都先放在屋里归置好,然后扭头对荷花道:“这回我们过来了,这边做饭什么的也用不着你守着了,你还是回家帮你嫂子忙和家里的事儿,顺便也盯着点儿博宁和栓子,让他俩好生念书,别家里没有大人在,就都撒了野了。”
“行,我先帮着你们把菜单子什么的弄好,等谁有空的时候带我回去就是了。”虽说城里离着齐家村不远,不过荷花还是不敢自己搭车回去,毕竟有过一次被抢走的经历,如今年纪还不算大,若是当真再出了什么事儿,可就未必像上次那么幸运了,荷花便说话便去倒茶,刚好烧开的水,正好给几个人暖身子,“娘,我这两天跟着大哥去那边铺子里忙活,就寻思着,店里就你们三个人肯定还是不行的,你们在后头做吃食还行,可没个人在前面跑堂张罗,我觉得不如……”她说着话就把目光投向林氏。
林氏不等荷花说完就接口道:“若是缺人使唤,就把你四叔叫来不就得了,自家有人用何苦去找外人。”
荷花闻言便笑道:“我倒是当真这么想来着,可就是怕四叔不乐意来,毕竟那吃食的铺子里,汤汤水水磕磕碰碰的,所以就有点儿不好开这个口。”
“他有啥不乐意的,我这回来,说是跟着二嫂去干活赚钱,把你四叔眼馋的够呛,还说他也要出去找活计呢,如今正好,都是自家人干活也得劲儿。”林氏顿时替祝老四应承了下来。
“这敢情好,下午我领你们去看看铺子,那后面原本是三间房,正好东西屋加上灶间,如今给改了一下,西屋也改作了灶间,只有东屋能住人,晚上收了铺子,四叔和四婶儿住在铺子里,娘和枝儿姑姑正好回这儿来,什么都不耽搁。”
下午去看了铺子,枝儿自然是认出了这边是什么地方,心里不免有些惴惴,可是一想到以后的生计和祝大姐的话,便也暗自给自己打气,让自己别这么如做贼心虚一般。
原本就是做生意的铺面,所以收拾起来也容易得很,只是把后面改成灶间费了几日功夫,没用上十日,便也都收拾好了,店里的饭菜牌子也都挂了起来,博荣跟孙建羽商议起个什么名字,孙建羽倒是极爽快地写了几个字,荷花探头一看,写的居然是荷记茶食面铺。
荷花要凑热闹,所以非要等着开张了再回家,祝老四也已经过来帮忙,待匾额做好了便择个吉日准备开张,方氏、林氏和枝儿头天晚上把桌椅柜台都擦得干干净净,所有的饭菜牌子都在墙上挂得很是齐整。孙建羽想得也是周到,从自家铺子叫了个伙计来,让他在这边帮几天的忙,在门口多吆喝吆喝帮着招揽生意,又对方氏等人道:“婶子咱这儿东西都是现成的,用什么从家里取什么,菜蔬我家铺子都有,用多少拿多少,月底一起算账便是,铺子也没有租金,所以就等于是无本的生意,做一笔赚一笔,所以你们莫要太心急,时候久了名声出去了自然生意也就好了。”
荷花却是直接去告诉那伙计,开张那日便只在门口喊,铺子开张,头三天来每花十文钱就免一文,方氏听了直叫心疼肉疼的,但听孙建羽和博荣都说是该这样,就也不好再多唠叨。
第二百五十一章 开张红火
吉日一到,铺子便开张大吉了,上午比较冷清,不过来了三五个人,把一大早就情绪高涨的方氏弄得稍稍有些打蔫,不过又寻思着还不到吃饭的时候,晌午才是人最多的时候,便又提起精神等着。
快到晌午的时候,那伙计就扯着嗓子在外头吆喝,也不知是因为新店开张来尝个新鲜,还是因为觉得便宜合适,果然进了不少客人,店里也稀稀拉拉地差不多每桌都坐了人,后来的便要拼桌一起。
方氏、林氏还有枝儿在后面忙得手脚不停,但是看着一碗碗的面、饭或是小菜的端出去,却又打心里觉得高兴,越忙就说明生意越好。
等到晌午饭的时辰过了,店里便又开始稀稀落落的没什么人了,荷花便在后头屋里的炕上数铜板,也别说,一晌午下来人来的还真不算少,面和盖饭基本都根据材料的荤素价钱,五六文直到十几二十文都有,还可以添钱再加浇头,小菜全都是小碟盛放,一至三文不等,今个儿因着是说每十文减一文,所以来的大多都是点一份儿十文左右的的吃食,再要个一文钱的小菜,便等于是白得了碟子菜。一个晌午的算下来,竟是足有了差不多七百文钱的收入。
枝儿一听就乐得差点儿跳起来,嚷嚷着说:“天啊,荷花,你没数错了吧?一晌午就赚了七百文?”
“枝儿姑姑你也别急着高兴,这可是什么本钱都还没扣出去的呢!”荷花板着手指头说,“烧柴是咱从家里拿来的,还有蜀黍、白面、苞谷面、各种小菜儿,还有鸡肉,调料,大骨汤什么的,这些钱都得扣出去之后,才是净赚的钱儿呢!”
其实这钱儿也着实说不好是多是少,想祝老四这样年轻力壮的,若是跟祝永鑫一样去城里做工,肯出力气的话,一天挣个百文钱怕是没问题的,但是像方氏、枝儿这样的女子,即便是出去帮人浆洗缝补,再加上自己做做绣活,一日也不过就是几十文最多了,更要紧的是这些着实辛苦,似乎倒还真不如这铺子来的合适,只不过也不知后面,会不会还有这么多客人上门就是了。
荷花帮着算了算账,看着墙上的牌子忽然道:“咱们这儿虽说是齐齐整整地挂着牌子,可来咱们这儿吃饭的,当真识得这上头写得是什么的能有几个人啊?”
祝老四一听荷花这话忙点头:“荷花说得对呢,今个儿来的人,都没有往墙上看牌子的,全都直接来找我问,可咱家吃食这么多,我一时半刻的哪里说得全呢,倒是给我急得一身的汗,若不是还有个孙家的伙计在外头帮衬着,我可当真就是要忙死了。”
听了这话荷花便低头琢磨法子,古代不比现代,能弄个什么大喇叭循环地播放,若真是弄个人在门口报菜单子,怕是人没招来多少,先把报单子的累出个好歹来了。若是能弄个什么橱窗展厅之类的,一碗碗都摆出来给人看,吃哪个点哪个倒也便利,可是如今也做不了什么仿真的模型,若是用真的吃食,怕是搁在那边没多久,就已经形象全毁,让人瞧不得了。
不过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想下去,荷花忽然一拍脑门,不就是让人能看见嘛,也未必就得用个实物,画出来不也是一样的嘛!
她想到这儿,忙俯身抽了一张纸,画了一碗面的形状,然后在一旁又小小地画了母鸡、菘菜等物,在最下面画了十五个铜板模样的圈圈,然后举着给方氏等人看:“你们瞧这样能看懂不?”
枝儿指着那图说:“这是说一碗面,里头有鸡肉,还有菘菜?十五文一碗?这法子倒好,把图贴在那牌子的旁边,识字的便看牌子,不识字的便看图。”
祝老四也连连点头说好,“这样就不用我费劲巴力地给人说都有啥有啥了,还是荷花脑子灵巧。”
于是一下午的时候,荷花便埋头在屋里画图,好在都只要画出个轮廓形状,家常吃食也没什么太大的花头,所以还算能勉强应付,不过也有画出来着实有些四不像的,便留着等博荣回来让他再画。
她这边画着,枝儿就给往店里的墙上贴,一下午倒是也弄了个七七八八的,眼瞧着外头天有些要暗下去了,方氏她们又赶紧收拾准备接待晚上的客人。
枝儿把酸馅儿的图贴好之后,自己退后几步端详看看,却不知踩了谁的脚,差点儿后背撞到人怀里去,她只以为是祝老四,连看都不看就回头道:“四哥,你好端端的咋还走我身后去了。”
“店里的心思倒是巧妙,贴了这图,倒是给那些不识字的人不少方便。”被踩的人开口却是个陌生的声音。
枝儿唬了一跳,赶紧快走两步躲进了后门的帘子后头,连声道歉:“冲撞了客人,实在不该。”
祝老四听了声音,忙出去招呼客人,这才瞧见是个差役,瞧着有些眼熟,似乎晌午的时候就瞧见过,便笑着招呼道:“差爷,您来了,快请里头坐,看着您面善,晌午是不是来过?这回想吃点儿什么?”
那人饶有兴趣地瞧着墙上的画,然后指着一副道:“就来这个吧,这该是酱肉丝浇头的裙带面吧?”
“差爷您好眼力,稍坐片刻,面一会儿就得!”祝老四朝后面叫了句,“酱肉丝裙带面一碗。”然后又回身给那差役倒茶。
“别什么差爷差爷的,我腆着脸说句,我看着似乎比这位兄台还年少几岁吧?”那差役倒像是个脾气好的,说起话来也是笑眯眯的,“我姓金,这位大哥以后叫我小金就是了,什么爷不爷的,我是在这几条街巡街的,今个儿晌午瞧见这边新开了铺子就来试试,没想到味道还真不错,这不,晚上就又来了,以后还少不得要常来呢!”
“那感情好,有金爷您照应着,我们心里也踏实呢!”祝老四倒是还会来事儿了些,跟着奉承了几句。
荷花端着面条给送出来,递给了祝老四,自己偷眼朝那官差扫了一眼,看着年纪不大,也就跟祝老四相仿,看着就是个路人甲的模样,不丑不俊的,若不是那身儿官差的衣服,怕是丢尽人堆里,用不着扭头就已经找不见人了。她自己心里不住地嘀咕,该不会是来收保护费的吧?那你可是找错了地方,若当真是被抽了保护费,孙建羽那家伙指定得气炸了庙,你的工作和前途怕也是要丢了。
枝儿从后厨过来,把荷花拉回屋嗔道:“人家吃面也这么好看?大冷天的也不套外衣,看冻出病来得吃药。”
“枝儿姑姑,你说城里开买卖,是不是会有人来找麻烦啊?”荷花还沉浸在自己对那差役的各种坏人想象中,“比如那些差役或是什么混混的,来吃了东西不给钱,还要找咱们要些钱去花花,不然就砸了铺子之类的?”
“……”枝儿被荷花问的目瞪口呆的,半晌才失笑道,“你这都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还说得一套一套的,且不说我压根儿没听说过这样的事儿,即便是有,那孙家公子难不成是纸糊的?若是连这些都打点不明白,他孙家也白在官场上混了这些年。要我说啊,这差役定是那孙家少爷打了招呼,特意多来走动照应咱们的,外头的混混瞧见咱们跟差役的关系好,自然也就不敢上门来闹事儿的。”
“原来还能这样啊!”荷花似乎微微有些失望地说。
枝儿伸手捏着荷花的小脸蛋儿说:“你这丫头心里又打什么歪主意了?难不成还盼着有人上门来闹事?”
“哪儿能呢!”荷花忙回身搂着枝儿的腰跟她笑闹道,“我这不是自个儿瞎寻思呢嘛!”
说话间外头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少人都说这图画得极好,想吃什么一看就都明白了,小菜也都在柜台上摆了一排白瓷坛子装着,谁要吃什么便给盛一碟,顿时就比中午要清爽明白了许多。
晚上的客人比白日里多了三四成的样子,各家收摊的时辰不一样,所以人也都是陆陆续续的来,直到掌灯时候,还是又不少的人进来。
后厨的三个人便有些忙不过来,主要是今个儿头一次开张,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吃,浇头什么都不敢准备着太多,最后只得再单独地做来,把方氏几个忙得脚打后脑勺的,荷花也跟着里外地帮忙,博荣下了学也过来看看生意如何,顿时也被抓了丁,跟着祝老四在外面招呼客人。就这样一直忙到戌正时分,才算是上了门板,方氏几个在后厨洗碗,荷花跟博荣在前面扫地擦桌。
开张三天的生意一直都很是不错,之后没了优惠虽说人稍微少了点儿,但是铺子的东西还算是物美价廉,主要是从不做那些缺斤少两的事儿,加之最近天气渐冷,附近摆摊的人,倒是也都愿意来吃一碗热汤面暖和暖和身子。所以倒真是把方氏几个人累得有点儿缓不过来,可是一瞧见每天赚的铜板,就又都觉得干劲十足似的。好在每天只忙早中晚三次,中间的时候基本没什么客人,就可以在屋里炕上睡下歇会儿。
荷花瞧着方氏辛苦,便劝她要不要再招个人来做事,方氏却一下想到了王寡妇,便说让荷花回村去问问,看她愿不愿意来帮工,赚些钱贴补家用也是好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 到底对谁动了心思?
城里这边一时忙不过来,荷花也走不脱身,便写了封信托人给王寡妇捎回去。
王寡妇让虎子念了信,听说能去城里做工赚钱,而且还是祝家的买卖,自然是千百个肯的,只是有些不放心家里的香草和虎子,但是家里只靠着分家的那点儿银子坐吃山空,也终究不是个办法,托付了邻里多加照应,又嘱咐了香草不要出门,晚上都关好门窗,再叮嘱了虎子好生念书,莫要出去淘气撒野,便收拾了铺盖和包袱,第二天搭车去城里找方氏干活去了。
早晨来吃饭的客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方氏解了头巾和围裙,拿了银钱要出去采买些食材,荷花就也跟着一起出去逛逛。在摊位前采买用物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搞的,总觉得不远处有人盯着自己,但是每每回头,却又什么都没发现。难不成是自己神经过敏?荷花奇怪地皱皱眉头,没多久那种奇怪地注视感便消失了,看着方氏一切如常,毫无察觉的模样,她也就没有过多的在意。
母女俩买好东西,说说笑笑地回了铺子,店里已经只剩下两位客人,荷花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却猛地站住了脚步。那两位客人都是女子,年长做妇人打扮的约莫三十多岁年纪,年幼的却赫然是在孙建羽私宅见过的微露,孝服已除,不过穿得还是很素净,此时抬头,正与荷花看了个对眼,便忙跟身旁的妇人耳语了两句。
那妇人的一双眼睛就朝荷花扫了过来,神色间满是嫌弃和挑剔。
荷花不欲理睬,便拎着篮子径直朝后院儿走去。
“这位姑娘留步,敢问可是祝家的二姑娘荷花?”那妇人虽说神色不善,但言语间却还算客气。
“这位婶子,微露姐姐应该已经告知与你,又何苦明知故问。”荷花把手中的篮子搁下,神色如常地看着那妇人,“不知贵人脚踏贱地所谓哪般?”
那妇人见荷花言语不好对付,瞬间敛了面上的神色,只浅笑着说:“什么贵人不贵人的我可不敢当,不过是孙家的下人,因着我们少爷总说祝家的苞谷面饼子好吃,便想着过来买几个回去,不识得路才叫了微露一起来,怕认错了店面,买不对东西,回去之后主子怪罪。”
“原来是这样,其实我们铺子里不过只是些寻常的家常便饭,贵人们怕是吃不惯的。”荷花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拿了张干净的油纸,捡了几个苞谷面饼子递给那妇人道:“十文钱。”
妇人闻言一愣,似乎没料到荷花会要钱,但还是依着荷花说的,如数付钱之后,没有再说其他就起身儿离开。
微露似乎有些不甘,想开口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扭头看了荷花一眼,跺脚便转身追出门去。
祝老四有些奇怪地问:“荷花,那是什么人啊?你们刚才说的什么啊?”
“没啥,那人听别人说咱家的苞谷面饼子好吃,便过来买几个回家尝尝。”荷花没打算告诉家里实话,心道找机会跟博荣讨个主意问问。
孙建羽跟博荣中午下了学,便直奔那小宅子去了,谁知进门就见那老妇战战兢兢地上前道:“少爷,今、今个儿老宅子来人,把、把微露姑娘带去了。”
“来的是谁?”孙建羽眉心紧蹙地问。
“是、是太太身边儿的任姑姑。”老妇见孙建羽面色不好,更是害怕地说。
孙建羽伸手拍拍博荣道:“你在家随便吃一口回学里吧,我回家一趟看看。”说罢也不等博荣说话,便从院里牵了马往家里去。
到了孙家大门,他翻身下马把鞭子往迎出来的门子怀里一丢,也不理他们的行礼,便冲了进去。
门子捂着被打疼了的胸口,呲牙咧嘴地道:“咱们爷今个儿是咋了,不知道是被谁招惹了,若是谁敢欺负咱家的爷,管保叫他在这城里混不下去。”
另一个小厮嗤笑道:“你消息不够灵通了吧?我且告诉你,惹了咱们爷的,怕是里头的老太太和太太呢!”
“嘘,这话你也敢瞎说。”门子忙扯住那小厮,却并不是为了阻止,而是往一旁更隐蔽的地方去了,给那人填了烟丝,点上火之后才问,“老弟你常在内宅行走,且跟哥哥我说说,今个儿究竟闹得是哪一出啊?”
“咱们爷在外头置了宅子,说是还搁了个俊俏的丫头呢!”小厮吸了两口烟才神神秘秘地说道。
“切,我还以为是啥新鲜事儿呢!”那门子不以为然地说,“咱家爷是什么样的身份,有个几个俏丫头算得是什么大事儿,还值得你这么鬼鬼祟祟的。”
“你是有所不知,咱们大老爷膝下无子,一直都疼爱咱们爷,可是为啥不把咱们爷带到京里去,偏生是搁在老家这边养着?”小厮一副知道很多的模样,“不知道了?告诉你吧,明着说是不愿让咱们二老爷跟二太太与儿子分离,其实咱们二老爷恨不得自个儿都搬去京里呢!其实主要是大老爷怕咱们爷在那边被京里的大家公子带坏了脾性,所以才留在老家,让老太爷、老太太和二太太照看教管着,我听内宅二太太身边儿的姐姐们说,大老爷在京城都帮咱们爷相好了结亲的人家了,如今若是只在家里有个把通房丫头倒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在外头置了宅子,就不是小打小闹的了,老太太和二太太都生气得紧呢,还得瞒着老太爷不给知道。听说任姑姑今个儿已经把那丫头领回来了……”说到这儿他左右看看,把声音压得极低的说,“我听人说,还是个戴孝的呢!”
“人都说,女要俏一身孝,咱们爷的品味倒真是……”门子话没说完,猛地反应过来,顿时白了脸色道,“这要是传出去,落得个不孝不义的名声,说不定连大老爷都要被人参奏的……”
“所以说,这几日,多干活少说话,咱们可比不得爷,全家就那么一个独苗,出了啥事儿也不会怎么样,咱们这样的下人,被打死了都没处喊冤去。”小厮把最后两口烟吸完了,把烟袋锅子塞回给那门子,自个儿也忙回去候着听差事了。
外头下人多嘴八卦,孙建羽却是风风火火地跑去内宅,进屋还不等说话,二太太就板着脸问道:“建羽,这两年娘觉得你年纪越来越大,考中了秀才,人也该懂事了,所以不似以前管你管得那么严,是不是娘做错了?”
“娘,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孙建羽本以为回来肯定会被狗血淋头的骂一顿,但是没想到二太太是这样的态度,顿时就没了脾气。
“娘知道平时太拘着你的性子了,可你有什么事可以跟娘来说,不该在外面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儿。”二太太痛心地说道,“那个微露模样的确不错,可也算不得是什么绝色女子,咱家多少丫头都比她模样俊俏,难道你就非要去外头拈花惹草?更不要说她还是个在孝期的女子,你……这若是传出去,别说是你的名声,你大伯的名声和官誉都会跟着受到牵连的。”
“娘,你到底说得是什么啊!”孙建羽这才听说话风不对,“我的确不该瞒着娘在外面私下置办宅子,可是什么拈花惹草的……娘,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就别嘴硬了,人我都给带回来了,人家自个儿也都认了,你还有什么可跟我辩解的?”二太太伸手抚着胸口道,“你到如今还在跟娘撒谎,真是……”
“微露她人呢?”孙建羽气急道,“什么叫她自个儿认了,她认什么了?娘,你叫她出来当面问个明白。”
二太太见孙建羽的模样不似作假,便道:“任姑,你去把那丫头带来。”
微露似乎没想到孙建羽这么快就回来了,从内间出来瞧见他在屋里便有些脚下踟躇,磨蹭着上前行礼道:“奴家见过二太太,见过大少爷。”
“我问你,你跟我娘都说什么了?”孙建羽没个好气地问。
任姑见微露只低着头不开口,便替她说道:“少爷,微露说您收了她在外宅里。”
“啪!”
孙建羽抄起桌上的茶盏就砸在微露身上,骂道:“你这丫头着实可恶,我不过是看你无亲无故可怜,让你在宅子里做些扫洒缝补的事情,给你个安身之所罢了,什么收了你,别自个儿不要脸还往别人身上泼脏水!”骂完回头对二太太道,“娘难道就只听她的一面之词不成?若是不信儿子,叫那宅子里的阮妈妈一起来问个明白,看我可曾在那宅子过夜?我每次去都是跟博荣或是别人一起,何曾单独去呆过。”
二太太闻言却似乎并不惊讶,挥手打发了身旁的丫头道:“再去给少爷端一盏茶来。自个儿拈着碗盖撇着茶水,眼皮都不抬地问,“即便这个丫头你没动心思,那祝家的二姑娘荷花呢?也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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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光宝鉴》——短耳猫咪——异能鉴宝,璀璨人生。
《阿莞》——予方——前世为了报仇,她失去了所有尊严,泯灭良知伤害无辜。这一世,她不会为了仇恨而失去自我,她要守护自己的幸福。
第二百五十三章 他本就不是我心中的良人
孙建羽听了二太太这话猛地涨红了脸颊,张了几回嘴都没说出话来,神色窘然地站在底下不知道该怎么辩白才好。
二太太以为是被自己说到了点子上,见儿子这样尴尬的模样,觉得当着丫头和任姑的面儿,自己这话说得有些过于直白了,太不给儿子留颜面,顿时缓和了语气,朝孙建羽招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拉着他的手道:“建羽,你是娘肚子里生出来的,你的心思难道娘还能不知道?我听说祝家是个本分人家,也听说那丫头似乎也有些才学,你若是当真喜欢,以后抬进来给你搁在房里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娘今个儿就先允了你。不过你也该明白,如今你大伯正在京里张罗给你说亲,他一心想要给你说个显贵人家的女儿,毕竟他膝下无子,咱家以后就都要看你了,说个娘家有本事的媳妇,以后能给你多几分助力。可就因为你只是他的侄子,毕竟不如亲儿子来得名正言顺,本就是有些为难的事儿,所以你这些日子就安稳些,莫要在外面生事,尤其是这种正房没进门,就先弄出什么妾侍的事儿,尤其是你这年纪轻轻的不知道轻重,若是再弄出个什么庶子庶女的,根本就是打女方家的脸,是最最要不得……”
“娘!”孙建羽原本想等娘亲说完再说话,可听到后头着实听不下去了,也顾不得懂不懂规矩,便直接气道,“你这都扯到什么地方去了,荷花是博荣的亲妹子,今年才不过十岁,还是个孩子呢!我……我再怎么胡闹也不至于……真是的!”
“……”二太太听了这话就是一愣,下意识地朝任姑看去,又扭头去看下面跪着的微露,面色不善地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任姑闻言也是一怔,想到上午瞧见的荷花,虽说个子还算高挑,不过梳着双丫髻,的确还是一脸稚气的模样,可自己被微露的话先入为主,从心里就先觉得荷花是个勾搭自家少爷的狐媚子,及至看到荷花模样果然还算标志,说话又似乎有几分文采,顿时便也立时信了,而且也总想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回来便也是按照自己的假想一起报给了二太太,她心里自然是觉得自家少爷千好万好,一表人才不说还家世了得,这县城里的女儿家,哪个不是眼巴巴地想嫁入这孙家的大门,更何况是个乡下的丫头。
所以这会儿见二太太看向自己,显然是有责怪自己办事不力的意思,顿时开口把矛头对准了微露道:“你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搞的,编出这种谎话来欺瞒二太太,究竟是何居心?”
孙建羽不等二太太开口,已然是对微露道:“好了,你也不用再说什么了,我也是半个字都不想听。本是看你无父无母的可怜,又因着你身上有孝不宜进府,才暂时把你搁在了外头,没想到你倒是深藏不露的。不过想来倒是我多事了,你模样长得的确不错,心里又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用不着我帮你也定能混得风生水起。任姑,领她去结两个月的月钱,打发出去便是了。”
微露闻言哭着扑到孙建羽脚下道:“少爷,我知道错了,我、我也不知道荷花到底多大年纪,不是,我、我不该胡乱说话的,少爷你饶过我这一次吧!”
任姑听得孙建羽对自己也不称姑姑了,知道他想必是心里对自己气极,哪里还容得微露立即起身儿扯着微露出了屋子,留下二太太和孙建羽娘俩在屋里说话。她一想到等下二太太也不会轻易地绕过自己,待少爷走后怕还是要得一顿教训,若是二太太气得厉害,说不定还要被扣月钱,顿时把所有的气都撒到了微露身上,叫了两个粗使婆子,拧着微露的胳膊,一路把她丢出了孙府的后门,听她问及月钱,顿时朝她啐了一口道:“赶紧给我滚吧,还等着什么月钱,没把你拉出去打死已经是我们太太慈悲了,生就一副狐媚样,居然还想攀我家少爷的高枝儿,也不瞧瞧你那短命的德行,连给我家少爷做个提夜壶的丫头都不配!”
见任姑姑都这么骂个不休,两旁的粗使婆子更加不会给微露好脸色看,骂得越发不堪入耳,待孙姑姑走后,更是变本加厉的,上前把微露头上、手上,无论值钱不值钱的首饰全都抢了去,然后将她推搡到街上便丢开不管,得意地扬长而去。
微露摔倒在路边,半晌才撑着身子起来,对周围看热闹的人视若无睹,也懒得扑打身上的灰尘,揉着摔疼的手肘,先走出了孙家的宅子附近,找人问了路寻到书院附近的宅子,谁知已经人去屋空,阮妈也没了踪影,只留了铁将军把门。
微露走投无路,蹲在门口哭了半晌,又起身儿朝南城那边走去,待寻到荷花家铺子的时候天色早就黑了,她径直冲进去,见只有两桌还有客人,冲着离着自个儿近的一桌,扑上去就掀翻了桌面,桌上的碗碟稀里哗啦摔了一地,汤汤水水也溅得到处都是。
刚想转身去掀另外一桌,却已经被人反扭住了手臂,顿时动弹不得,嘴里却叫道:“荷花,你出来,都是因为你才害我被赶了出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虽然年纪小,可那心气儿可不小,我不信你对孙建羽就没有半分的企图,难不成还想做正房太太不成?”
荷花听得这骂声才凑过来看来人竟是微露,莫名其妙地问:“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上午先是弄了个女人来我们店里,说话阴阳怪气的也就算了,怎么晚上还来我家铺子瞎闹?万幸这会儿客人都散了,不过是我自家在吃饭,不然怕是得被你搅合了不少生意,我跟你似乎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我到底招你惹你了?”
“你少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了,肯定是你跟少爷说了什么,所以少爷才不要我的……”微露说着就呜呜地哭了起来,“少爷对我一直很好的,每次说话都对我笑得很温柔,可是只要你在旁边,少爷便只跟你说笑,对我冷冷淡淡的了,都怪你……都是你不好……”
荷花只听懂了个大概,觉得似乎是跟孙建羽有关,但还是不明白微露为何弄得如此狼狈的模样来自家大闹,头疼地抬头去看拧着微露胳膊的博荣。
“我中午跟建羽到宅子的时候,就听阮妈说微露被孙家的太太知道,着人给领到孙府去了,而后建羽就也急匆匆地回家去了,下晌也没来学里,只有个小厮来给告假,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博荣也是有些搞不清状况。
微露来之前,店里的客人已经都吃好离开了,本是荷花全家分了两个桌子在吃饭,祝永鑫、祝老四、博荣和良子坐在靠外面的桌上,几个女人坐在里面些,结果微露进来就掀了外面的桌子,弄得几个男人都是一身的汤水,祝永鑫跟祝老四到后头去换衣裳,良子和博荣在这边没有衣服可换,只得随便擦拭了一下。方氏和林氏过来收拾地上的残局,方氏看着被打破的碗盘,心疼不已地念叨:“这一下子就砸了这么多碗碟,这可都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真是作孽呦。”而后又扭头看着微露问,“这是谁家的丫头?失心疯都疯到咱家来了?”
“估计是建羽哥惹下的桃花债吧!”荷花没什么好气地说。
方氏听说是跟孙建羽有关的,顿时就没了脾气,毕竟连生意都是孙家照顾才得来的,若当真是孙建羽惹来的麻烦,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是几个碗盘,自家认了便也是了。
不过博荣却很是为荷花的措辞皱眉,忍了半天没忍住还是道:“荷花,你小孩子家家的,这说得叫什么话。”
荷花撇撇嘴道:“我又没说错,他自个儿惹出来的事儿,偏生这个蠢女人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来怪我,关我什么事儿。”说罢扯着微露到店外的街上,一把将她甩到旁边,指着她道,“你既然来闹了,我便也跟你把话说清楚,开始不是我让他收留你的,如今更不是我让他把你撵出去的,他不过是我大哥的同窗,跟我也没什么你以为的那种龌龊关系。你若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但凡聪明点的男人,都不喜欢你这种自以为有点儿姿色就投怀送抱的女人。我虽说年纪小,但也知道女儿家贵在矜持和自重,你自个儿惹出的祸自个儿担,莫要跟疯狗一样到处乱咬。说句最直白不过的话,你心里觉得恨不得倒贴着去做婢做妾的男人,压根儿不是我心里的良人,今个儿算是对你客气了,以后少疯狗似的来乱咬人,我可是不吃这一套的。”
荷花心里很是气闷,所以说到后面,声音就也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说完话就见微露眼神儿发直地看着自己斜后面,她跟着回头一看,孙建羽正脸色僵硬地站在自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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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决个斗吧》——吃货至尊宝——苦逼兮兮进游戏追大神,大神却要比武招亲,叔可忍婶婶不能忍,苏尘怒戳大神菊花,↑↑↑给老纸速度滚过来接战书!
第二百五十四章 谁的情窦初开【28日第三更】
荷花和孙建羽隔着几步之遥对视而立,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荷花心里着实尴尬死了,自己一时被顶在了气头上,不管不顾地就说了这一番话,合不合自己的年纪身份倒也罢了,怎么还偏生让孙建羽听进了耳中,这下子连怎么收场都不知道。
孙建羽这会儿站在原地,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不知该做什么想法,在家被老太太和娘亲两个人训诫了一下午,晚上好不容易得以脱身,到了书院见博荣不在,本是过来找博荣顺便散心,却没想到听到了荷花这样的一番话,荷花刚才的那句话似乎一直在脑子里回放,“你心里觉得恨不得倒贴着去做婢做妾的男人,压根儿不是我心里的良人”,原本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会儿倒像是越发多了些别的情绪掺杂在里头。
最终还是孙建羽打破了僵局,唇齿间带着些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苦涩问:“荷花,你大哥在这儿吗?”
“啊?”荷花没成想是这么一句,怔了一下发现自己听得没错,又立刻点头道:“在,在里头呢,不过这会儿怕是有些狼狈,这边没有他能替换的衣裳。”说罢似乎觉得自己说得有些不知所云,伸手指着微露的方向说,“她刚才来掀了桌子,我大哥便溅了一身的……”话音未落,却是发现刚才微露的位子早就空空如也,四下张望也是没看到人影,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能硬着头皮道:“虽说屋里怕是有些杂乱,不过外头天冷,建羽哥还是进屋来吧!”
孙建羽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客套了起来,连连摆手道:“不碍的,我在这儿等他便是了。”
“哦,那我进去叫他。”这种尴尬的气氛下,荷花也无法如平常似的跟他调侃,便急急地说了句,就扭身跑进铺子里。
博荣胡乱换了件儿祝老四的衣裳出来,略有些短宽,倒是勉强能穿,被荷花催着随便理了理衣裳便匆忙地出了门,本以为定然要被孙建羽嘲笑了,谁知他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两个人都没心思出去闲逛,便起身儿回书院。
他们走得匆忙,谁也没留意路过的阴暗巷口内,微露瘫坐在泥地上,满脸的泪水却又不只能紧紧地捂着口唇,生怕自己发出什么不该发出的响动。
待孙建羽和博荣走后,阴暗处才又走出个黑衣人影,看着微露梨花带雨的模样,却是毫无怜惜之情地说:“路是你自己选的,如今落得这样也怪不得别人,也别在这儿做这种可怜的模样,我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吃不下你这一套。机会已经给过你了,可错就在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这回你自作主张地坏了事儿,本就该是受到惩戒的,不过你也是个命好的,这条路走不通,却还有别的路给你留着呢,总归还是会有个着落的,至于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想来你心里是清楚的,我也就不跟你废话了,既然那么愿意给人做小,我就也成全了你。”
微露丝毫没有反抗或是争辩,只任由那人喋喋不休地说着,双手却是狠狠地抓进了身下的泥土里。
进了十一月,天气就越发的冷了,方氏和枝儿也开始惦记着祝大姐快到了生产的日子,可是十一月和腊月却是城里比较热闹的时候,秋收后的人们都赶在这两个月到城里来采买东西,店里的生意也一下子热闹了许多,一个个全都忙得恨不得多出几只手来,只得趁着祝老四回去拉柴或者是拉菜的时候,让他带个消息回来,看用不用回家去照应。
暖房里的蘑菇已经出了两茬儿,良子都照看得极好,晚上还时不时地去铺子里帮忙,让祝永鑫和方氏都很是不好意思,觉得是自家占了什么便宜,虽说良子直说蘑菇那边没什么需要出力的活计,可祝永鑫还是辞了木匠行的那份工,到店里来帮忙,把荷花换回家去跟良子一道种蘑菇。
这样一来倒也合了荷花的心思,从那天晚上之后,就再也没见到孙建羽的面儿,博荣闲来也嘀咕几句,说孙建羽最近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让他过来总是不肯,也不知是不是怕家里知道这店面的事儿。
荷花心里总觉得是自己乱说话的缘故,孙建羽那种独苗,怕是全家老少加上什么奴仆全都捧在手心儿里长大的,估计都只是他喜欢什么、他看上什么,许是从没有人这般的给他个没脸吧,还是当着被撵出门的丫头的面儿。所以每每想到这个,荷花就总觉得自己太过冲动,可这事儿也着实没法去跟他道歉,一来人家什么都没说,自己去说什么倒显得小题大做,二来也着实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说,其实你是个好人,只不过我一直把你当哥哥……都没等想完荷花便忍不住觉得自己胃里在翻腾了,且不说这话有多狗血和泛滥,这似乎根本就是去画蛇添足。所以回去种蘑菇,消消停停的,还能在家看看书,可是比这店里闹哄哄的好上许多。
这些天店里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方氏几个人,几乎都是晚上回来就洗漱睡下,早晨睁眼就洗漱离开,压根儿是比客栈还客栈,谁也没觉得家里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荷花这一回来,却是有些敏感地察觉出,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不过一时半会儿却是没瞧出来,她上午给蘑菇浇水之后,闲来无事便在家里转悠,总觉得似乎院子里整齐了些,屋子里也很是干净,又添了些有些女性化的物件儿,比如茶盘上盖着的丝帕,素色门帘子上多了几条缠枝花朵。
荷花站在屋里摸摸下巴,自言自语道:“这里头很有问题!”
“什么问题?”良子额头有些冒汗地提着扁担从外头回来,见荷花神神叨叨地便问。
“唔……”荷花扭头看向良子,见他衣衫外头扎着的腰带,不是以前那种随便一根儿布带子一系的糊弄了,而是一条簇新平整的新腰带,上面还绣着两条花边,于是便指着那腰带道,“就是这个问题。”
良子没想到荷花这么眼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我以前的腰带磨得卷了边儿,便、便央求别人帮我做了条新的。”
“哦……原来是这样……”荷花拖着长声道,“手艺不错,都快跟四婶儿有得拼了,咦,这针脚手艺看着很是眼熟嘛,我想想在哪里瞧见过……”她说着便歪着脑袋故作思考。
良子似乎有些紧张地看着荷花,不知道是盼着她猜出来还是怕她猜出来,手里的扁担都忘记搁在一旁。
荷花狡黠地眨眨眼睛道:“我猜出来了,可我就是不告诉你。不过我只知道,这回我娘就不用操心良子哥的婚事了,只等着月老天上牵红线,人间有情配成双便好了。”
“……”良子终归还是有些放不开,被荷花说得臊了个大红脸,可到底也没否认什么。
晌荷花下了面条,两个人端着热汤面吃得满头是汗,还没等吃完就有人拍门,良子三步并作两步地就跑了出去,荷花也丢开手里的碗跟着出去,果然见是邻居家的盈双,包着头巾,脸颊不知是风吹还是天冷,红扑扑地像熟透了的苹果,正把手里的篮子往良子怀里塞道:“我家中午烙的饼,我给你拿了两张来,莫要总随便对付着吃,虽说不做体力活,可……可大冷天的也该吃饱了身上才暖和。”
“小双姐姐。”荷花从良子身后跳出去叫道,“来送啥好吃的,我家中午做得面条呢,要不要进来吃点儿?”
盈双涨红着脸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我、我姥娘和弟弟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说着就扭头急忙地跑了。
荷花把两个人的神色瞧了个满眼,不由得心里偷笑,虽说盈双算是个城里姑娘,但是见她家里的条件也算不得太好,良子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心理压力,看来回头得跟方氏好生说说,这点儿感情的小嫩芽,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都萌动了这么久,竟然到今个儿才给发现,大家还真是迟钝得紧。
直忙到十一月底,祝大姐那边却还是没有半点儿要生的消息,方氏终于按捺不住了,让祝永鑫上门去请了郑大夫,准备一起回家去看一趟。当天几个人是从铺子里出发回去的,荷花到店里去送,正撞见跟博荣一道过来的孙建羽,两个人目光刚一相接,孙建羽顿时就闪躲了开去。
荷花的两条小眉毛拧到了一起,等祝永鑫的马车走了,便几步过去追上脚下抹油想溜的孙建羽,张开双手拦住他道:“建羽哥,你也太小气了吧?我知道我那天口不择言,说的话可能伤了你的自尊心,可你就为了这么芝麻绿豆点儿的事,打算躲我躲到什么时候啊?”
孙建羽神色愕然,半张着嘴,心里却是懊恼不已,自己还当真是做了傻子,跟一个情窦未开的小丫头闹得是什么别扭,自个儿的心思乱了这么多日,她非但丝毫没有察觉,反倒还能给歪曲成这般境地,倒叫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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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 弄璋之喜
荷花拦在孙建羽的面前,似乎非要跟他讨个说法的模样,她自个儿心里也着实有些着恼,寻思着小子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竟为了这么一句话赌气了这许久。
孙建羽定定地看着荷花,见她那气鼓鼓的小模样,心着实不像是装出来的,似乎还对自己多有埋怨,不由得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我都道歉了你还不依不饶啊!”荷花嘟着嘴转身道,“算了算了,你大少爷气性大,我惹不起以后躲着些还不成。不过就是说你不是好人嘛,我当时也是被微露气得,这件事本就是你不好,说你几句也不是错怪了你!”荷花左右仗着自己年纪小,跟他装傻充愣道。
孙建羽听得一怔,下意识地重复道:“好人?”
“良是好,良人不就是好人。”荷花也不管孙建羽信还是不信,继续装傻到底。
“……”孙建羽听了这话,微微地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的神色,随后倒像是信了地笑着说,“还以为你念书念得有什么长进了呢,倒还是个望文生义的。”说罢伸手朝荷花脑袋上敲了一记说:“小丫头片子,以为自己肚子里有了丁点儿墨水,就敢张嘴胡说八道?”
荷花跳开两步,歪头看着孙建羽说:“那你还气不气了?”
“哪里还当真生你的气了,以为我跟你一般小气?”孙建羽挑眉道,“不过是最近被家里念得心烦罢了。”
见孙建羽说话又恢复了以前那种调侃的语调,荷花心里的郁结总算是解了大半。
祝永鑫和方氏回去了不到一日,当天下午就又赶着马车回来了,说那郑大夫给诊脉说,祝大姐的生产之期该是在腊月中旬,应该是刚有身孕的时候本该是一个半月,许是脉象有些难辨,被村里的郎中诊为两个月,前后便约莫差了十来日,而且摸着脉象胎儿十分稳定,祝大姐的身子也没有什么问题,只耐心地等着生产便是。
祝大姐这边安心了,方氏便又呆不住地开始惦记城里的铺子,最后到底是催着祝永鑫当天又回了城里,带了些柴火、母鸡、鸡蛋和菜过去,倒也不算是白跑了一趟。
因着铺子事忙回不去,祝永鑫去把王寡妇送回了家,又把小秀、宝儿和博宁栓子还有大毛、二毛一道接来了城里,两家人在城里过了个腊八。晚上方氏便跟祝永鑫商议,铺子打算开到什么时候休业,祝永鑫吧嗒了两口烟道:“我还没寻思好,城里的蘑菇得有人看着,留下谁在这儿都不太合适,我寻思着,让老四两口子回去,咱们回去等大姐生了孩子,办过了洗三儿,然后都回城里来过年算了,总不能欺人家良子孤身一人,就把人单单地丢在城里。。”
方氏还当真没想到这一层,听了这话连连说是:“你若不说我竟都忘了这蘑菇的事儿,的确是该这样的,不过就是怕爷和爹娘那边……”
“去年不也是自家过得,还不是都好好的,咱们初一大早赶回去拜年便是了。”祝永鑫的语气很是肯定,便把这事儿就这样订了下来。
腊月初十的时候,方氏和枝儿在城里就呆不住了,便搭车回了齐家村,在家陪了祝大姐三日,这天中午正吃着饭呢,祝大姐忽然丢开了手里的饽饽,手按在了肚子上直皱眉哎呦。
方氏也丢开了手里正吃着的饼子,赶紧起身儿一叠声地张罗着:“枝儿,快,去把炕上收拾出来,姐夫,去把那草灰都撮来,再铺上个单子,留哥儿,赶紧的,去给你奶送信儿去,就说你娘要生了。”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扶着祝大姐躺下,方氏又指使傅先生道:“姐夫,这儿有我看着,你出去烧水,烧足两大锅才好,再把那提前备下的干净尺头和剪子都找出来。枝儿,你脚程快,赶紧叫林二婶子去。”
这边屋里忙得不可开交,祝大姐虽说是头一胎,可来得倒当真是快,不等魏林氏进屋,就已经破水见红,抓着身下的被单子一个劲儿地呻吟。
傅先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劲儿地要往屋里挤,被方氏撵了出去,也还是在门口急得跳脚,半分都没有做先生时候的稳重老成。
不多时杨氏和魏林氏也都前后赶了过来,枝儿一盆一盆地往屋里端热水,时不时的有血水端出来泼掉,傅先生看着那盆里红彤彤的颜色,觉得自己几乎都要晕倒了,不过这会儿家里都是女人,全都在屋里忙和,也没人有时间顾及他,就只能自己在院子里来回地踱步抽烟。
祝大姐虽说发作的快,可毕竟年岁大了,疼得死去活来,孩子位置却是不好,头一直都下不来,魏林氏眼看时候这么久了,若是再不出来怕是孩子要憋出个好歹来了,一咬牙便用热水反复洗了手,直接从下面探了进去,根据经验摸到孩子的头,慢慢地往顺产的位置推过去。
“娘……”祝大姐疼得一声声的惨叫。
杨氏搂着祝大姐的头,扯着丝帕一边给她擦汗一边掉眼泪,嘴里却还是安慰道:“大姐儿,娘在呢,没事儿,没事儿的。”
方氏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探头出去对灶间的枝儿道:“再烧两锅水。”
枝儿虽说在祝家也见到林氏、小秀生孩子的场面,可何曾这么费劲过,尤其对祝大姐更是关心则乱,听着祝大姐的叫声,骇得脸色惨白,添柴的手都忍不住地发抖,端着热水送进屋,闻着满屋的血腥气,更是连嘴唇都没了血色,使劲儿咬牙才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方氏见枝儿的模样,忙伸手推了她出去,让她只在外面烧水,自个儿出去端进来。
祝大姐这边几乎都快疼得没了力气,魏林氏终于是把孩子的头推到了应该的位置,抽了手出来洗着满手的血,对祝大姐道:“大侄女,快,使劲儿,就快出来了。”
方氏冲了一碗红糖水给祝大姐,祝大姐只皱眉摇头,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姐,你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就是有个孩子,这眼看着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你可不能泄了气,赶紧使劲儿!”方氏在一旁劝道,“从下头都能瞧见孩子的脑袋顶儿了,大姐,使劲儿。”
祝大姐被方氏的一番话,勾起了这么多年的心酸回忆,是啊,自己的孩子,孩子还没生出来,怎么能没了力气呢……听着屋里好几个人都在喊着使劲儿,她探头就着方氏的手,把红糖水一饮而尽,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身下的被单,咬牙用力。
“快了,快了,我都看见头发了,黑黝黝的呢!”魏林氏继续给祝大姐鼓劲儿道,“大侄女,再使劲儿就出来了。”
祝大姐咬着牙,几乎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了出来,就觉得肚子猛地一空,身上也是一阵松乏,随后就听见了孩子“哇哇”的哭声。
魏林氏托起孩子的小屁股一瞧,笑着大声恭喜道:“嫂子,大侄女,给你们道喜了,是个带把儿的。”
说着便把孩子给祝大姐看了一眼,才抱到一边去承重,上下擦拭干净,包了个小蜡烛包。
方氏抱了孩子出去给傅先生道喜,还不等说话,就被傅先生一把抓住问:“你大姐咋样了
?没事儿吧?”
“恭喜姐夫,母子平安。”方氏见傅先生不先问孩子,而是先问祝大姐,顿时打心里又对这个姐夫更是敬重了三分。
傅先生听说祝大姐没事,这才终于放下心来去看方氏怀里的儿子,听了方氏恭喜的话,他欢喜也固然欢喜,可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地说:“可是把我吓了个半死,虽说郎中早就说,大姐儿年岁大了生孩子怕要有危险,可这亲见了跟之前耳闻还是格外不一样,若是知道这般凶险,倒不如不要这孩子,左右我们还有留哥儿在。”
“大姐能有姐夫这样知冷知热的人疼着,也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了。”方氏感慨道,“不过孩子始终是大姐心里的一个隐痛,如今既有了留哥儿,又有了你们俩自个儿的孩子,以后一起好生地过日子,可真就是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屋里这边祝大姐力竭地瘫软在炕上,魏林氏等着胎衣下来之后,用陶罐封好,枝儿忙把祝大姐早就准备好的一百个铜板系在了罐口。
魏林氏不好意思地说:“呀,都不是外人,咋能要恁多的。”
“这是大姐谢您的,若是没有您在,人这会儿都不知会咋样呢,更别说孩子了,命都等于是您救回来的,这几个钱儿算得什么,等到洗三儿的时候,还盼着您来给好生张罗着。”枝儿见祝大姐母子平安,总算是缓过了一口气,对魏林氏也当真是打心里的感激,拉着她的手说话几乎都要落下泪来。
“你这闺女跟你姐的感情真是没得说。”魏林氏忙伸手给枝儿抹去眼泪道,“今个儿这是弄璋之喜,快莫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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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洗三也多口角
屋里都归置好了,杨氏才猛地一拍大腿道:“哎呀,忘了去找个人来给踩生了。”说着转悠了两圈,却发现也不知道该找谁才好,最后对枝儿道,“去你大哥家把博源叫来踩生。”
枝儿忙跑出去找人,谁知到了祝老大家,却看见博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在屋里跟祝老大似乎在吵嚷什么,两个人见到枝儿进门,同时都收声不说话了。
祝老大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问:“枝儿,急急火火的过来,有啥事儿啊?”
“大姐刚才生了,是个儿子,大家都高兴得紧呢,婶子让我来叫博源去给踩生。”枝儿说罢就催着博源赶紧去。
祝老大听说妹妹生了个儿子,也欢喜得直搓手道:“真的?生了个小子?太好了,这可是大喜事儿,你们也是,咋都生完了才告诉我,早些来说我也去帮帮忙不是。”
枝儿听了这话扑哧一笑,“大哥,生孩子的事儿你们男人家能帮得上什么?再说大姐晌午吃着饭突然开始疼,中间也着实有些凶险,好在大人孩子都平安,今个儿可是把我吓得不轻。博源,赶紧,跟我去给你小弟弟踩生去。”
博源兴高采烈的就要跟着走,博凯却冷哼一声,似乎对枝儿没有搭理自己很是不满。
枝儿没心思理会博凯的阴阳怪气,更不想在这个大喜的日子坏了自己的心情,就直接无视了博凯,拉着博源往祝大姐家去。两个人前脚刚出了门,屋里便又传来了争执的声音,说是争执,但似乎大部分都是博凯的声音,祝老大半晌才说个一两句。
“博源,你爹跟你大哥在吵什么呢?”路上枝儿好奇地问道。
博源小大人儿似的叹了口气道:“似乎是为了二叔家在城里开铺子的事儿,当初大哥想开铺子,找家里借钱,结果我爹把借来的钱又都退还了回去,说是怕我大哥不会做生意赔本,结果如今二叔和四叔一起去城里开铺子,我大哥知道了,便觉得二叔跟四叔是因为听他说了城里的事儿,才去顶了铺子来做,所以跟我爹好一顿吵,我爹和我跟他解释他也听不进。”
枝儿一听就知道那博凯又开始犯浑,不过当着博源的面儿也不好说什么,就只拍拍他道:“到时候让你奶去说说,你大哥许是能听得进呢!”然后便教了他进门踩生该说什么吉利话。
博源的记性好,按照枝儿教的,自个儿又添减了几句,进门就道:“恭喜大姑大姑父喜添麟儿,今朝呱呱落地,他日金榜题名,孝慰父母,封妻荫子,长命百岁……”
祝大姐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直笑,傅先生也连连地笑着点头,等他说完就忙塞了个红包过去。
傅先生还一个劲儿地夸道:“说得好,说得好呢!”扭头对祝大姐道,“你看看这念过书的孩子说话就是不一般。”
“得了吧你,变着法儿地说自己教得好啊?”祝大姐笑嗔道,“也不怕让孩子笑话。”
留哥儿在一旁撅着嘴道:“娘偏心,为啥让博源哥踩生,不让我来踩。”
傅先生伸手把留哥儿拉到自己身边道:“踩生都是别人家的来踩,哪里有自家人给自家人踩生的。”说罢捏了捏留哥儿的小鼻梁子道,“你也赶紧长大,去念书识字了,到时候去给别人踩生,也能像你博源哥这样,说这么多吉祥话。”
留哥儿被傅先生说得,有些崇拜地看着博源,眼睛亮闪闪地说:“那我啥时候能进学堂念书?”
“留哥儿过了年也该五岁了吧?”傅先生有点儿拿不准地看向祝大姐问道。
“是啊,过了年可不就五岁了。”祝大姐点头道,“也是该去学里开蒙的时候了,或者在家先教点儿千字文百家姓的念念,栓子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会背书了呢!”
傅先生伸手给祝大姐掖掖被角,“你就别跟着操心了,我就是学堂里教书的,这点事儿我还弄不好吗?刚才娘不是说了,你这个年纪才生第一胎,身子肯定不容易恢复,月子里千万得多注意,不然以后容易落下病根儿的,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地躺在炕上,啥也别做、啥也别操心,这么多人围着你忙前忙后的,你就踏踏实实地坐月子、养身子就好了。”
枝儿留在大姐身边照顾,方氏也打算帮着张罗过洗三儿再去城里,第二天抽空回了一趟娘家,把给荷花姥娘买的尺头、吃食,还有给两个哥哥、嫂子和家里侄儿侄女门买的东西一股脑都拿了过去,以往总要娘家帮忙或是贴补,如今总算是自己赚了点儿钱,虽说不多,可也是实打实自己出力气挣到的,第一个便是想着给娘家置办点儿什么。
荷花姥娘自然是怪她乱花钱,不过见女儿家越过越是红火,打心里也是为方氏高兴的,便非要留方氏住下说说体己话,母女俩同被而眠,说了大半夜的贴心话,第二天天还未大亮,方二哥便赶着车把方氏送回齐家村。
方氏来不及回家便直接去了祝大姐家,见杨氏已经在屋里炕上坐着跟祝大姐说话,她进门便道:“娘,大姐,孩子还睡呢?”
杨氏眼皮也不抬地说:“这都啥时候了,睡什么睡啊,枝儿在那屋抱着呢!”
“娘,还有啥需要干的活儿不?”方氏听出杨氏似乎有点儿气不顺,只当是因为自己回娘家住了一夜没提前来帮忙的缘故,便只是笑笑没当回事,顺势也坐在了炕沿儿上,翻看着给孩子准备好的新包裹衣裳。
“该忙的都忙完了,这会儿才来还能有啥要做的,等天一亮,就该开始给孩子洗三儿了,若是到这时候还有等着你做的事儿,那成什么样子。”杨氏继续语气不善地说,“再说你如今是个大忙人,也不敢劳烦你有空回来帮顾家里。”
方氏听这话锋不对,这才有些迟钝地觉得杨氏的气儿,似乎不仅仅为了自己回来晚了的事儿。
祝大姐扯了扯杨氏的袖子道:“娘,你今个儿是咋了,话里话外的都冲着二嫂去了。不过就是个小孩子洗三儿,东西也都是我一早就备好的,能有啥可忙的。”
“娘,我知道最近我是不太有时候回来顾着家里,若是我有啥做得不好的地方,娘教我便是了。”方氏一直很为祝大姐得子高兴,所以不愿意在洗三这天闹什么矛盾,便也尽量顺着杨氏的话,给她铺着台阶地往下说。
杨氏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又被祝大姐扯了下衣袖,便不太情愿地把话咽了回去,起身儿道:“时候差不多了,我出去看看你二婶子来了没。”
带杨氏出门之后,祝大姐才叹了口气拉着方氏的手道:“别跟娘计较了,又是为了博凯的事儿,一大早的就来跟我念叨了许久。”
“博凯?”方氏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没明白为何博凯的事儿会跟自己扯上关系,便疑惑地看向祝大姐。
“还不就是为了在城里开铺子的事儿,他原本瞧上的就是那八品斋要兑出来的铺子,结果借不到钱,没办法把铺子顶下来做。这回他本来是回家说正月里成亲的事儿,结果不知怎么的听说你和老四在城里搭伙做生意,便跟大哥吵了起来,大哥笨嘴拙舌的又跟他讲不清楚,原本是觉得他是娘带大的,应该能听得进娘的话,结果娘却又开始心疼大哥和博凯,昨天就开始念念叨叨的。然后又听说你们今年非但不去爹娘那边过年,反倒还要到城里去,所以心气儿难免就有些不顺,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别往心里去就是了。”
“娘的性子,这么多年的婆媳了,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谁家老人没有个偏心偏爱的,我不会有啥想法的。”方氏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对祝大姐解释道,“其实主要是孩子他爹说要在城里过年,那边的事儿丢不开,把谁留下看着也都不合适,便只好说在城里过三十儿守岁,等到初一大早上就回来给爷和爹娘拜年。”
“嗯,你们也是有许多的不得已,分家了这么多年,也不能总凑在一处过年过节的,不过如今爷还在世,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喜欢看着儿女孙辈满堂的,能知道顾及老人的感受就好。”祝大姐的话却是说得不偏不倚,既不说老二家做得不好,却也在言语中似有规劝之意。
枝儿挑帘子进屋道:“大姐,二嫂,快要到时辰了,二嫂赶紧出来准备添盆儿吧!”
方氏听了这话顿时笑着伸手指着枝儿道:“瞧瞧这个就知道偏心大姐的丫头,还用特意来提点我添盆儿,看来我不多给添点儿都说不过去了。”
祝大姐也不再提刚才的话头,伸手假意去掐方氏,“你都做了奶奶的人了,嘴上也不多积德,那添盆儿的物件儿都是给二婶子的,说得倒像是我家儿子贪你的银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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