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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名指的束缚     欢田喜地txt下载     欢田喜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七章 谈蘑菇生意

    VIP读者群号:1475805,敲门砖:女主名,欢迎大家来玩儿~

    这一章本来是要发上去做存稿的,结果点错了发出去了,现在已经补齐了字数,订阅过的可以刷新直接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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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之后郑大夫给荷花又诊脉瞧过伤势,留了个方子让在接着吃五日,跟小秀说了会儿话,怕雪再下大了就急急地回城里去了。

    栓子一觉醒来就要去找荷花,听说她已经回家了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过来见荷花已经能靠着跟自己说话了,也不像昨天那样看着让人害怕,这才放下心来,又觉得有些委屈地爬上炕腻着荷花道:“二姐,我昨晚本来要陪着你的,可是大姐非要把我叫回家来了,说我在那边净是添乱。”

    荷花揉揉栓子的脑袋道:“好了,姐知道你担心,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了。”

    栓子伸手给荷花揉着肚子道:“真不疼了吗?”

    荷花被他揉的往后一缩,赶紧抓住他的手道:“你不碰就不疼了。”

    方氏和茉莉做好了早饭直接端进屋里,对栓子斥道:“被去跟你姐起腻,赶紧洗脸洗手准备吃饭了。”

    栓子这才一溜烟儿地跑了。

    吃过饭荷花自己在屋里的时候掀开衣襟儿看了看,肚脐偏上的位置被磕得乌青一片,她拿手指轻轻一碰,就疼得直倒吸凉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茉莉也凑过来看了看,心疼地只抽气道:“咋磕得恁严重的?”

    方氏见状道:“万幸没伤到五脏六腑,不然可就真是出大事儿了,你这几天就好生在炕上养着,没事儿少下地,芍药你在家好好看着她。”

    于是就因为方氏的一条命令,荷花除了去茅厕以外,整整在炕上歇了六天,第六天的晚上她想下地去倒水,被芍药制止道:“你要拿啥,我给你拿!是要水还是拿书还是要什么?”

    荷花无力地呈大字型地躺在炕上道:“芍药姐,你就饶了我吧,我都没事了,再这一下去我可是要疯了!”

    “那我可不管,你要说去跟二大娘说,我可是要听二大娘的话才行,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芍药油盐不进地下地给荷花倒了杯水,“喝不喝?”

    “不喝!”荷花赌气扭头道。

    “那我先端走了,你若是想喝我再给你拿……”芍药也不勉强,转身就要走。

    “别别,我喝,我喝!”荷花已经渴了半天,见芍药也不哄自己就把水端走了,气得又叫,“我喝还不行嘛!”

    芍药抿嘴笑着把水递给她,看着她喝完又把手帕递给了她。

    荷花哀嚎一声又躺倒在炕上道:“难道我都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了不成?”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反正你有啥不满的就去跟你娘说。”芍药见荷花这样也觉得好笑,把水杯放回原处道,“你冷不冷,我出去添几块绊子。”

    方氏正好从外面回来,听到这话就挑起棉门帘子进屋问:“今天好像比昨个儿冷了不少,屋里得烧暖和点儿,家里劈柴有的是,不用舍不得烧。”说罢又走到炕边摸摸荷花的脑门问,“今天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有!”荷花有气无力地说。

    “哪儿不舒服?”方氏立刻紧张起来,上下打量着荷花,又朝外面喊,“茉莉,茉莉去请郎……”

    荷花赶紧一骨碌爬起来打断她的话,“娘,我是闲得不舒服,你让我出去溜达溜达呗,我都快歇出毛病来了。”

    方氏见她动作敏捷也不像是不舒服,气得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道:“老实的给我歇着,再过几天再说。”

    “娘……我……”荷花刚想撒娇耍赖一下,结果方氏压根儿就不给她机会,直接朝外面走去,嘴里还道,“过几天你香草姐来认干亲,到时候再让你下地,芍药你好生看着她,让她多躺着歇着,少在炕上折腾。”

    “好嘞,二大娘你就放心吧!”芍药在灶间脆生生地应道,过了一会儿才抿嘴笑着进屋道,“又吃瘪了吧?”

    “你就幸灾乐祸吧!”荷花翻了个身,没一会儿又无聊地问,“大姐去哪儿了?”

    “良子哥和博荣哥今天带着大姐,博宁她们上山去下套子了,说是雪停住了正好能抓野兔和野鸡。”芍药穿针引线地说。

    “我要闷死了……”荷花把头埋在枕头里呻吟道。

    “在院儿里就听见你叫唤了!”窗户外头忽然传来了孙建羽的声音。

    “孙大哥?”荷花顿时来了精神,“是来看蘑菇的吗?”

    “是啊,你赶紧出来,你哥呢?咋没看见人?”孙建羽在外头扬声问。

    荷花这下可美了,人家来谈生意方氏总不能不让她下地了,顿时冲芍药做了个鬼脸,跳下地道:“我这就出来,我大哥上山了,只是去下套子,午饭前肯定回来了。”

    她套上袄子穿好鞋出去,见院儿里除了孙建羽还有个三十多岁的陌生男子,想来应该是孙家的某个管事,她先叫了声孙大哥,然后等着孙建羽跟自己介绍。

    “这个就是我们家的大管家秦叔,家里生意上的事儿都得经过他的手,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等到他有空跟我过来呢!”孙建羽笑着对荷花说。

    “秦叔你好!”荷花把两个人领到西厢房,把屋里的两个孩子撵去自己屋里,又去泡茶端上来道,“乡下地方没什么好东西,是山上的刺五加晒干了泡水,喝这个说是对人身体好,我家就也晒了点儿,你们先尝尝,若是喝不惯我再给你们泡花茶。”

    “不用麻烦了,这个就挺好的!”秦叔尝了一口没什么表情地说,“先去看看蘑菇吧!”

    “那也好,你们跟我过来吧!”荷花引着他们朝后院过去,一进暖房就觉得里面热乎乎的,荷花招呼他俩道,“进去之前在这里蹭蹭鞋底。”说罢就示范地先在石灰里面蹭了几下。

    “切,事儿还不少。”孙建羽虽然嘴里嗤道,但还是跟在荷花后面蹭了鞋然后钻进里屋,秦叔也随后跟了进去。

    一进屋孙建羽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之间屋里钉着几排木架子,木架子上都堆着一摞一摞的布袋子,而每个布袋子的开口处都张着一丛一丛的蘑菇。

    秦叔显然也被眼前的东西惊呆了,这着实有些超出他的认知,不过他毕竟还是见多识广,很快就冷静下来问荷花:“能不能让我检查一下。”

    荷花点头道:“自然可以,随便你挑着检查哪一袋,掰下来的正好中午就给你们炒菜吃了。”

    秦叔并没有像荷花想的那么大动作的检查,他谨慎地走到架子前面,摸了摸蘑菇,凑近闻了闻味道,又小心翼翼地检查根部,并没有祸害东西,每一排都挑了几袋查看,又每种蘑菇都掰了一小块尝了尝,最后才信服地点点头道:“果然是让人叹为观止。”

    荷花拎起地上的篮子,抽出小刀说:“中午给你们做蘑菇吃,我直接割,你们正好也能瞧见,中午的时候尝尝味道如何。”说着就每种蘑菇都割了一斤,然后问那秦叔道:“还需要看什么吗?若是不看了咱们就出去。”

    “好!”秦叔最后环顾了一圈儿,点头表示自己都看过了,跟着荷花出了蘑菇房,他显然已经从孙建羽那边听说了不少祝家的事儿,并没有把荷花当作一个小孩子,出了门就迫不及待地问,“不知这笔生意你家打算怎么做?”

    “秦叔你别着急,这蘑菇是我家跟别人合种的,中午你们留在我家吃饭,等尝过了我家蘑菇的味道之后,咱们再谈生意,什么都不会耽搁的。”荷花一边择菜一边陪着孙建羽聊天,秦叔则在桌上捡起本儿论语很认真地看着,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荷花这边的菜和蘑菇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听见院里传来脚步和说话声,对孙建羽说:“我哥他们回来了。”

    孙建羽懒得出去挨冻,直接在屋里扯着脖子喊道:“博荣,你跑什么地方玩儿去了,我来找你居然都不在家。”

    “嘿,原来是你小子,怎么这么大的雪还跑过来了?”博荣顾不得去换衣服,就先过来跟孙建羽打招呼。

    “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家大管家秦叔,能赶上一天我放假他也有空的时候可是不容易,所以也顾不得下雪不下雪了,就赶紧过来了,再说我可是馋你家的饭了,荷花中午记得给我贴苞谷饼子。”

    博荣抬手捣了他一拳道:“瞧你那点儿出息。”

    “我的出息怎么了,我出息好得很呢!”孙建羽跟博荣玩笑了几句说,“你赶紧去换衣服吧,小心冻坏了。”

    “那你先坐着,我等会儿就过来。”博荣也不跟他客气,转身回房去换衣服。

    荷花也端起盆子道:“我去给你贴饼子,让我哥陪你说话吧。”

    “要不你一边贴饼子一边跟我说话行不?”孙建羽逗她说。

    “你快老实的在屋里呆着吧,灶间乌烟瘴气的,若是熏坏了你这大少爷,我家可担待不起。”荷花见他压根儿就没有起身儿的意思,也知道他是在拿自己开心,冲他吐吐舌头转身就走了。

    先去把菜和蘑菇交给了茉莉,又去后院儿找正在拾掇野鸡的良子说:“良子哥,今天来的人是来谈卖蘑菇的事儿的,他们刚才已经去验看过货了,我说等下吃完饭再谈价钱,到时候你也一起过来听着。”

    “我可不懂这些,你跟他们谈就是了。”良子连连的摆手道。

    “咱俩是合伙种蘑菇,谈生意当然也是要一起的。”荷花坚持道,“要不咱们各退一步,就算你不开口,你也得坐在一旁听着,这样总行了吧?”

    “那,那好吧!”良子犹豫地答应了。

    “好了,我去帮忙做饭了。”荷花转身要走,又被良子叫住。

    “荷花,那芍药是不是也要一起去听?我记得你也说算她一份的,若是不叫她,她会不会又多心?”良子这话说得吞吞吐吐的,半晌才说清楚自己的意思。

    荷花闻言一愣,回头看看良子,有点儿拿不准他这话的意思,这到底是说应该叫着芍药呢,还是说不想叫上呢?不过她心里又一转想到,良子平时都是老实憨厚,从来不争什么的,难不成是听到了那天自己和芍药说话?不过这话也无从问起,所以荷花就直接说:“芍药姐就不用了,咱们两个五五分成,她的那一份儿钱从我这边出,我和她自己算就是了,你不用担心。”

    良子听了这话顿时说:“这可不行,若是要算芍药的那一份,自然是从总的里面算,剩下的咱们再分,怎么能从你的那一份出,我如今吃住在你家,种蘑菇的主意也是你想出来的,东西都是你家出的,连你说五五分成我都觉得是自己占了你家的便宜,如今你还这样说,我绝对不同意。”

    荷花听他这么说,稍稍犹豫了一下,听茉莉在灶间喊自己去帮忙,便朝良子摆摆手道:“先跟孙家把生意谈成再说,剩下的咱们晚上再算。”

    中午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孙建羽自然是不必说了,野鸡炖榛蘑也比家里养得笨鸡要香上许多,连秦叔都吃得不住点头,平菇炒肉和鸡蛋榆黄蘑汤也都是十分的鲜美,所以吃完饭一回到西厢房坐定,秦叔就毫不犹豫地说:“你家冬天又多少蘑菇,我们都要了,咱们就来谈谈价钱吧。”

    这个价钱问题荷花早就在心里盘算过了,见他问的爽快就也不藏着掖着地说:“孙大哥对我家一直很照顾,所以我也不想再一点点的跟你们磨价钱,我家的蘑菇榛蘑和榆黄蘑最多,这两种蘑菇也是外头卖的比较贵的,五十文一斤,平菇的价钱稍微低一点儿,四十文一斤。我家所有的蘑菇都只卖给你们,绝不给别人家,还有条件是你家派人来验货拉货,每次拿货的时候就钱货两讫,还有就是我跟孙大哥说过的,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这蘑菇是我家种的。”

    秦叔垂眸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半晌才抬起眼皮伸出两个手指比划了一下:“所有都按四十文算钱。”

    良子听着他们谈价钱,心里就觉得一颤一颤的,那可是鲜蘑菇啊,连干蘑菇都卖不到那么高的价钱,刚割下来的鲜蘑菇水分多分量重,若是一斤能买到四十文都已经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了,他听到秦叔说的价钱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要点头了,没想到荷花却摇头表示不同意。

    “秦叔,我刚才已经说了,因为跟孙大哥的关系好,我说的绝对都是最底线的价钱了,我家不过是普通的庄户人家,为了种出这些蘑菇也是费尽了心思,从今年春天开始一直到现在就没闲着过。”荷花的手指在桌子上轻叩了两下又说,“我家只是想安安稳稳地赚点家底儿,这蘑菇生意如何,你心里比我清楚,你们孙家人脉广靠山硬,你们完全可以再翻几倍的卖钱,你们能卖出多少的天价我们也不眼红,毕竟人脉和关系的经营也是一种资本,是我家所没有的。而且现在是冬天,我想可能整个朝野上下也只有我家这里有蘑菇,我们又承诺了全都卖给你们。秦叔,我已经把话说得这样直白了,因为我没把孙大哥当外人,所以秦叔不如也爽快些,凭心说,我要的价钱贵吗?”

    秦叔的目光微微朝孙建羽瞥了一下,忽然笑了一下道:“看来少爷说得的确没错,祝家的二姑娘果然是跟旁人不同,那我就也不妨跟你爽快些,三种蘑菇,我全部按照五十文的价钱收,但是有一个要求,把你家现在种蘑菇的数目翻一倍,这你能做到吗?”

    良子听得瞠目结舌,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不压价反而抬价的,今天可真是长了见识。

    荷花听了这话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扭头问良子道:“良子哥,现在再翻一倍种蘑菇,你觉得可行吗?”

    “额?”良子有些奇怪地看向荷花,心道暖房的另一间屋里荷花早就让他堆好了牛粪和锯末,再用不了两天就能直接装袋种蘑菇了,怎么突然又来问自己,不过他还是顺着荷花的话沉吟了一下说,“我想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荷花便笑笑对秦叔介绍道:“这是赵良,跟我家合伙种蘑菇的,各种蘑菇的习性他都了解得很,以后既然要合作,现在都认识认识也是好的。”

    秦叔闻言边朝良子点头示意道:“赵公子你好。”

    良子从小到大都没听过别人叫自己公子,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才好了,好在还是没忘了对秦叔摆手道:“秦叔,你就跟大家一样叫我良子就好了,不过是庄户人家,什么公子不公子的实在当不起。”

    “既然都互相认识了,那就祝咱们合作愉快吧!”荷花笑得两眼都弯成了月牙儿。

第一百九十八章 香草认干亲

    今天是立春家里来亲戚吃饭来着,所以只有这一更,明天再多加更~而且昨天更的太狠了点儿,还多发了一更,大家就把最后的那一更算作今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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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把孙建羽和秦叔送走之后,良子捏紧拳头凑到嘴边咬了一口,这才如梦初醒地道:“天哪,荷花你简直太厉害了,五十文钱一斤啊,你咋敢要的恁高,那人跟你压价你都顶住了,若是我,一开始可就不敢提得这么高,人家要是压价我也绝对就从了的。”

    “你以为我的价钱是随便说的啊?我早就让大哥去城里打听过了,咱们这边也有些人家家里会弄暖棚种菜,为了让那些有钱人或者是当官的过年的时候能吃到新鲜的菜,但是他们都不会种蘑菇,所以我就在他们的菜价上又加了一些起来。”荷花笑着说,“做生意的人都是这样的,不管你的价钱出得多低,他们总都还是要压上一压的,咱家的蘑菇是独此一份儿,他其实比咱们还想要做成这笔买卖的,不然也不会大老远巴巴儿地过来,自然是不会不答应的。”

    良子一想到这种蘑菇的买卖竟然这么来钱,顿时来了干劲儿,挽起袖子道:“我去干活儿,咱们早点儿把西屋也赶紧弄上。”

    “那牛粪和锯末还要再堆几天才好,而且布袋子也都还没缝呢,你若真的耐不住想要去干活儿我也不拦着你,你去煮几个罐子,吊几朵蘑菇进去,过几天刚好能用。”荷花见他似乎全身用不完的干劲儿的模样,也觉得十分的开心,不过心里却还盘算着怎么分钱的事儿。

    方氏出来见荷花傻愣愣地站在屋门口,白了她一眼道

    :“刚才家里来人我就也没好意思管你,这会儿还站在风口上发呆,本来就还没好利索,若是再病了可怎么好?”

    “娘。”荷花伸手把方氏拉进里屋问,“今个儿跟孙家把蘑菇的生意谈成了,我在寻思咋跟良子哥分钱,而且我开始也说过要给芍药姐一份儿的,她前后跟着出了不少力,而且她如今爹娘都不在跟前儿,自己也得有点儿积蓄才好。”

    “弄点子蘑菇能有几个钱儿,还至于这么作难的,你自己爱咋分就咋分呗,反正你弄的那些东西不过是费点儿功夫,也没花几个铜板的,甭管赚了多少,就当你们几个自己的私房就得了。”方氏压根儿没把荷花弄的那点儿蘑菇放在眼里,反正一直都是几个小的在忙活,她也从来都没管过,觉得能让几个孩子赚点儿体己就差不离儿了。

    “娘,这可不是小钱儿,五十文一斤呢!”荷花掰着手指头道,“我本来说是咱家和良子哥五五分,然后再从咱家的这份儿里划出一些给芍药姐,可是良子哥说如今吃住都在咱家,他不能要这么多,要不,我拿出一成分给芍药姐,剩下的再跟良子哥平分好不好?”

    方氏半张着嘴,大半晌都没回过神儿来,压根儿就没听到荷花后面都说了什么,只看见她的嘴一张一合的,等到她说完看着自己,方氏这才问:“你说啥?五十文一斤?我的个老天爷,这可是比干蘑菇还贵好几倍咧!”

    荷花见方氏的样子,心道问她怕也是白问,还不如再找良子商议算了。

    接下里的几日荷花和方氏都忙着缝布袋子,良子和祝永鑫把牛粪和锯末的混合物都翻得匀称了,一袋袋地装好摆在架子上,芍药取了在罐子里长好的菌丝种在布袋口处,剩下的就是等着蘑菇发芽了。

    暖房的活计都忙完之后,荷花本想找良子先把这件事说个清楚,但是次日就是香草来认干亲的日子,又被方氏折腾的收拾屋子,准备用物。

    荷花本来还怕博凯说不定要来搅局,但是听方氏说荷花受伤那天博凯就早回城里去了,祝老爷子被气得不轻,所以家里也没人再去找他,他也不知道香草什么时候要来认亲,肯定是不会来搅局的。

    一说起博凯方氏就止不住地叹气:“你说当初博凯在家里,全家上下谁不宠着他,你大娘对他比对自己眼珠子还稀罕,恨不得什么好的都给他,结果倒好,如今你大娘一没了,家里硬是没人能管得住他了。”

    荷花跟方氏的想法却不太一样,她摇摇头说:“博凯哥就是因为从小太顺风顺水了,我记得几年前我还挺小的时候,李家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博凯哥的姥爷姥娘也总贴补他们,好吃好穿的都记得给他,就只要他好好念书,结果后来先是出了童生试的那件事儿,之后李家也不知是因为生意不好还是觉得他以后没了前途,所以也对他不如以前那么在意了,他等于是从高高在上到一落千丈,心理不出毛病才怪呢!”

    “好了好了,就你嘴里的道理多,赶紧去收拾收拾屋里,等会儿你王婶子就带香草过来了,先给我和你爹磕头之后,我们跟她一起去看你祖爷和爷奶,你和你大姐在家多做几个菜,中午留你王婶子一家在这儿吃饭。”

    “好了,你快去换衣裳吧,从昨晚就嘱咐这点事儿,又不是啥外人,整得跟接待皇上娘娘似的。”荷花说着就推着方氏让她回屋。

    等祝永鑫和方氏都换好衣服出来,王寡妇也领着眉宇间有些憔悴的香草进了院门。

    荷花瞧着香草的神色心里就有些不喜,心道为了你惹出的这些破事,搞得我家也鸡飞狗跳的,如今来认干亲你哪怕装也得装出点儿欢喜来吧,还是这么副眉眼让人看着没有来的就闹心。

    “祝二哥,方姐,我领着香草过来了。”王寡妇上前招呼道,她的神色间又有点儿不太自然,总觉得自己说话都没什么底气似的,说罢回手扯了香草一把道:“还不赶紧叫人。”

    香草应该是在家被王寡妇狠狠地数落过了,所以这会儿很是顺从地上前叫:“祝二叔,二婶。”

    “都是熟人儿讲究这些干啥,来,进屋坐。”方氏赶紧上前两步拉着王寡妇的手,轻轻捏了一把压低声音道,“你跟孩子凶个啥,进屋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老爷子不舒服

    认干亲并没有很复杂的程序,祝永鑫和方氏坐在屋里主位上,香草上前磕头改口叫了干爹干娘,然后给祝永鑫一双自己做的鞋子,给方氏一条自己绣的抹额,表示以后会以女儿的身份孝敬干爹干娘,祝永鑫和方氏收了东西,然后每人给她一个红包,这就算做是认亲成了。

    随后方氏和王寡妇领着香草去老院子给长辈磕头,祝永鑫闲不住便拖了爬犁上山去捡柴火,茉莉去后院儿喂鸡拾鸡蛋,荷花这才抽出空来,跟良子和芍药商议今年蘑菇到底怎么分钱。

    芍药第一个摇头道:“这钱我不要,我在这儿住着,干活什么也是应该的,还用分什么钱呢!”

    “我能从你这儿学了这手艺就足够了。”良子也摇头道。

    “你们两个真是……”荷花知道芍药是心里觉得愧疚,便先对良子道,“良子哥,虽说这种蘑菇的主意是我想出来的,但是若不是你对蘑菇要大概怎样的冷热和干湿知道得那么清楚,我自己这会儿怕是连蘑菇芽儿都种不出来呢,当初早就说好了是合伙种的,现在咋能不要钱呢,咋的也得说话算话才行。”

    良子闻言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对荷花道:“说实话打从一开始,我就以为你不过是小孩子折腾着玩儿,谁知道还真能种出蘑菇来。蘑菇种出来以后一直也真是割了穿起来晾干,我也从没想过这蘑菇能卖出这么多的钱来,所以当初说什么跟你合伙,我压根儿就没想到后面这么多的进项,若是知道有这么多的钱,我当初也不会那么不当回事地就答应了。你若一定要说当初说好的,不过咱们当初可没说好是五五分成,所以我要两成,剩下的八成归你家。”

    荷花回忆了半晌,自己当初似乎还真没说是如何分成,寻思了一下伸手比划道:“四成!”

    良子闻言起身儿就要走:“荷花,你这是非要逼得我在你家住不下去了?”

    “你这人……”荷花瞪他一眼道,“真没见过你这样给你钱还往外推的人!”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是荷花还是挺欣赏良子这样的性格的,于是伸出三个手指头道:“一人退一步,你拿三成。今年若是蘑菇卖得好,那明年咱再多盖个暖房起来,自己种自己的,行不?”

    良子这才点了点头道:“行,那我出去干活儿了。”

    芍药见良子出去了,荷花的目光转到了自己身上,忙摆摆手说:“我真的不要了,我也没啥地方要用钱的。”

    “我做事从来都是一码归一码的,这大半年的时间,你在蘑菇上头花的心思一点儿都不少,说句可能不太好听的话,即便是咱家雇人来干活都还得给钱不是,更何况你是我姐。今年得的利给你分一成,你攒着以后给自己添置嫁妆。”荷花不由分说地就在账本上写了芍药一成的字样。

    “荷花,芍药,出来帮着做饭了!”茉莉从后院儿回来见时候不在了,赶紧招呼两个人出去帮忙。

    “来了!”荷花把账本往箱子里一锁,拉着芍药道,“走了,做饭去。”

    荷花到了灶间就去翻柜子,把自己之前就剥好的一大碗松仁找了出来,前两天在炕上呆得实在无聊,她便用个小钳子夹松子,一边夹一边吃,把完整的单独搁在一个碗里,可是用了不少时间才攒了这么一碗。

    茉莉见她捧着松仁便道:“一会儿就吃饭了你弄那松子儿干嘛?”

    “当然是做菜用。”荷花把碗放在灶台上,掀开东面的锅盖,把早晨就煮熟了的几棒苞谷拿了出来,甩了甩水分用刀子一排一排地把苞谷粒儿切下来,放在旁边的盘子里,再去芍药刚洗净的菜里拿了根红芦菔和红辣椒,抄起菜刀笃笃笃几下切成跟玉米粒差不多大小的菜丁,也都搁在了盘子的边儿上,这就先放在了一旁,这个菜炒起来不费时间,但是要掌握好火候,等别的都做得差不多在弄就来得及。

    西边的灶上炖着洋芋鸡块,茉莉手脚麻利地炒了个菘菜肉片,又去切豆皮儿和葱丝准备拌个凉菜,荷花一边帮芍药洗菜一边在灶间到处看,见架子上放着几个南瓜,想到家里还有咸鸭蛋,顿时丢开手里的菜,去碗柜里翻出几个熟鸭蛋,是方氏煮好放着早晨就粥用的,她三下五除二地剥了三个鸭蛋,将蛋清全都去掉,只留三个橙黄色的鸭蛋黄在碗里,现在的鸭子都是自家养的,鸭蛋黄儿全都油汪汪、沙沙的让人看到就很有食欲的样子。

    荷花又挑了个小个儿的南瓜,洗净削皮之后一切两半,将心儿里的南瓜子和瓤子都挖出来搁在一旁,把南瓜切成薯条似的粗细差不多的段,将南瓜段里拌了一勺盐翻匀放在旁边,把鸭蛋黄用勺子压得粉粹,等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候,南瓜已经被腌出不少水分,将水分控干以后放到油锅里稍稍地炸了一下,捞出来控干油再把压碎的蛋黄倒在油中翻炒,稍稍加点儿水炒散之后,将炸得外皮微微有些发脆的南瓜条倒进锅里,均匀地翻炒,直到蛋黄全都裹在了南瓜条的上面,便起锅盛在盘子里。

    荷花先夹了一块儿自己尝尝,蛋黄的酥香和南瓜的外焦里嫩,搭配得恰到好处,她都快想不起来自己多久没有吃过这个菜了,不由得又夹了一块搁进嘴里,回头见茉莉盯着自己,不等她开口就也夹了一条塞进她嘴里问:“大姐,你尝尝好吃不?”

    茉莉被稍微烫了一下舌头,唏嘘着把南瓜条吃掉,砸吧砸吧嘴说:“似乎还真挺好吃,栓子指定喜欢吃这个。”

    荷花把菜端到屋里桌上摆好,见拌凉菜、菘菜炒肉、红烧鱼都已经早就放在了桌上,芍药又端着盘儿焖烩肘子进屋说:“荷花,你那玉米什么的还不做?洋芋炖鸡也都快好了呢!”

    “好,我这就去做。”荷花放下蛋黄南瓜,出去把锅刷干净,重新倒油加热,把松仁儿倒进去飞快地翻炒了几下,见松仁的白色稍稍变成了黄色,立刻抄起笊篱一下从锅里捞了出来,放在一个干净的碗里,把锅里的油盛出来两勺,只留下浅浅的一个锅底儿,把葱花辣椒和芦菔丁倒进去翻炒几下,最后把玉米粒儿扣进锅里,翻炒几下加了调味料,起锅放在盘子里,最后把松仁倒在玉米粒上面。

    这时候茉莉那边也把洋芋炖鸡块盛到了两个小盆儿里。

    两个屋里的桌上都摆好了菜,方氏几个也从老院子回来了,但是脸色都并不是太好看,当着王寡妇和香草的面荷花也没好意思问,只招呼道:“王婶子,香草姐,虎子,快进屋来,菜都做好了,正好进门就开饭,你们这时辰踩得真是巧。”

    方氏也打起精神招呼道:“是啊,来,咱吃饭。”

    茉莉最后端了高粱饭进屋,也见方氏和王寡妇的脸色不是很好,给桌上的盛了饭之后说:“娘,王婶子,今个儿荷花可是特意张罗了两个新鲜的菜,以往没吃过的,你俩好好尝尝,若是做得不好吃等会儿就罚她收拾桌子刷碗去。”

    荷花也十分配合地起来,把松仁玉米和蛋黄焗南瓜各盛了一勺放进方氏和王寡妇的碗里,“王婶子,你尝尝看好吃不?”

    王寡妇自然不能不给荷花面子,忙低头尝了一口说:“还真是个没吃过的新鲜味儿,这里头裹着的是南瓜?”

    “婶子一尝就尝出来了。”荷花点头应道。

    “还真是怪好吃的,吃着沙棱棱的还挺脆生,外头裹着的是啥?”王寡妇又尝了一口问。

    “外头裹着的是咸鸭蛋黄。”荷花把南瓜往王寡妇面前挪了过去,“婶子要是喜欢就多吃点儿,回头我教婶子咋做。”

    方氏对那松仁玉米似乎更感兴趣,自己又盛了一勺说:“难怪你攒了那么一大碗的松子儿,不过这么炒在一起吃着还挺香,没想到这苞谷粒儿还能这么迟,若是再少添点儿汤炖一会儿,你祖爷和爷奶他们的牙口也能吃得动呢!”

    “那是,等下回炖软了给那边也端一份儿去。”荷花赶紧点头说。

    王寡妇这才扭头劝方氏道:“老爷子那么大的岁数了,别说是气极伤身,就算是个风寒什么的,也都不如年轻力壮的人那么容易恢复了,你也用不着太担心,如今正是入冬越来越冷的时候,上岁数的人本就容易得毛病,我瞧着老爷子的气色和精气神儿倒还不错,好好伺候着不会有事儿的。”

    荷花她们这才知道原来是老爷子身体不好,也难怪方氏一直提不起精神来。

    一顿午饭吃得大家都心事重重的,还好王寡妇和香草也不是什么见怪的人,吃完饭王寡妇又劝了方氏几句,便先带着香草和虎子回家去了。

    方氏早晨的那点儿精神头全都不见了踪影,歪在炕上等几个闺女收拾好了桌子才说:“碗筷先都搁在锅里去吧,你们几个先去老院子看看祖爷。”

    因为有芍药跟着,所以走路也是走不快的,茉莉就皱眉说:“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的就说身子不好了?”

    荷花却知道一般季节交替的时候,尤其是秋冬的时候,老年人是最容易出毛病的,不过老爷子被气到已经是好多天前的事儿了,怎么今天又突然的说什么不太好了。

    芍药也叹气道:“这可咋办,祖爷的年纪也不小了,人家都说上了岁数的人最难熬过的就是冬天,若是能熬得到开春儿,就还能安稳一年,但若是当真不好,就也指定是冬天里的事儿了。”

    “呸,呸!”茉莉听了这话赶紧啐道,“这说的是什么话,能不能说句吉利点儿的啊?”

    芍药也觉得自己说得不对劲儿,赶紧也学着茉莉的样子啐了两口,念叨了两句有口无心。

    几个人刚走到村子中间的大晒谷场,荷花眼尖地看见对面有个小和尚打扮的男孩儿,再定睛一看正是祝大姐领着留哥儿在雪地里玩儿,就双手拢在嘴边喊道:“大姑,留哥儿!”

    留哥儿先发现了荷花,冲祝大姐说了句什么,自己就先撒丫子跑过来了,一头撞进了荷花的怀里,差点儿把荷花顶了个屁股墩儿。

    荷花踉跄地后退了两步才搂住了留哥儿,揉揉淤青还没下去的肚子,被这小家伙撞得有点儿生疼,点点他的脑门道:“想把我撞个四仰八叉啊?”

    留哥儿跟栓子不一样,他从来都不怕荷花,也许跟荷花从没有打骂过他也有关系,他对荷花十分的亲昵。

    祝大姐也从那边走过来道:“大中午的你们几个干啥去啊?”

    “我们去老院子看看。”荷花顺口问道,“大姑家吃饭了吗?”

    “吃了,留哥儿中午不知怎么吃顺口了,足足多吃了一碗饭,他肠胃本来就弱,我怕他积住食,就领他出来活动活动。你娘让博宁给我家拿了炖鸡什么的好几个菜呢,我刚才还说,晚上我就省事儿了,只热几个饼子就得了。”

    “大姑这两天去爷奶那边看了吗?我娘上午过去,回来以后说祖爷似乎不太好,这不刚吃了饭就打发我们去看看。”

    “啥?”祝大姐听了这话就是一愣,“我前天去的时候还好端端的呢,咋突然就说不好了?”

    “我们也不知道咋回事儿。”茉莉摇头说,“看我娘那脸色,估计不是一般的事儿呢!”

    祝大姐听了这话哪里还有闲心陪着留哥儿玩儿,直接道:“留哥儿,你自己回家去,我去看看你祖爷。”

    “我也要去!”留哥儿抓着荷花的棉裙不肯放手,扭着身子躲到了荷花身后去。

    “那你去了不许捣乱,好生听话知道不?”祝大姐也没心情在跟他讨价还价,自己就已经大步流星地朝老院子那边过去了。

第二百章 孙建羽的来信

    欢田喜地今天第二百章了,小小地庆祝一下,在此鞠躬感谢所有亲长期以来对小无的支持,对欢田喜地的支持,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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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姐她们几个人一路赶到老院子,刚挑帘子就闻到浓浓的一股药味,进了东屋就见老爷子在炕上盖着被子睡着,杨氏和老祝头都在一旁守着,祝老四在地上蹲着,拿着个烟袋锅子摆弄。

    杨氏见几个人进屋就赶紧做了个别说话的手势,起身儿拉着祝大姐往西屋过去,掩上门帘子才做到炕上说:“老爷子刚喝了药睡下,别给吵醒了,昨晚折腾了一夜,上午也只眯了一会儿,唉,你说这可咋整。”

    “这到底是咋了,我前天来不是还好好的?”祝大姐着急地问道。

    “还不都是因为博凯和老李家,昨天下晚儿李家来人捎话,说给博凯说了邻村的一家闺女,说人家已经答应了,还说过来告诉咱们一生,再顺便问咱们,说是问咱家愿意不愿意出面去给下财礼,若是咱家不去他们老李家就都管了,不用咱们操心。你爹气得拎着棍子就把人打出去了,结果还是让你爷在屋里给听见了,吃下去的晚饭吐了个干净,夜里就一直说心口窝疼,大半夜的让老四去请了郎中,开了药吃下去也不见怎么好,中午这第二剂吃下去才算是安生地睡着了。”杨氏边说边抬手按着心口窝,想来一提起这事儿也是气得不轻。

    祝大姐听了这话气得捏紧了拳头,往炕沿儿上锤了一记道:“博凯这当真是鬼迷了心窍,我看就是老李家在背后撺掇的。娘,你也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咋也不去告诉我一声呢,若不是我看见荷花她们几个,那我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呢!”

    “唉,你都是嫁出去的人了,即便是都在一个村子里,也不能娘家一有事儿就找你,再说郎中说只是气极,好生将养着不会有事的,你也用不着太担心。”杨氏摇摇头说:“你现在已经是做人家媳妇了,其实该怎么做你都懂得,也不用娘嘱咐你,傅先生对你好那是你的福气,不过你也得记得自己的本分才行,咱家的事儿还有你大哥和两个弟弟的,你爹和我也不是七老八十不能动弹了,哪儿用得着你。”

    “我这不也是着急嘛!”祝大姐虽说生气,可还是忍不住问:“说得是哪家的姑娘?”

    “我哪儿知道,不等人家说完话,就被你爹抄着棍子打得连滚带爬地出去了,我本来还想等你爹的火气消了再跟他商议这件事的,结果谁知道你祖爷又病躺下了,让我这嘴也没法张得开了。”杨氏叹气地摇摇头。

    “那……那大哥怎么说?”祝大姐不由得有些起急。

    “你大哥那人你还不知道啊?他能说啥?张嘴说话还不够惹你爹生气的,我打发他回家呆着去了。”杨氏摇摇头说。

    “那先吃着药看看有没有起色再说吧,若是没有起色,就得赶紧地送到城里去看病,别太大意了再给耽误了。”祝大姐说着就又气起来,“博凯那个小崽子,真是……马上要过年了都不让人消停。”

    “唉,老爷子虽然平时嘴上不说,可博凯毕竟是咱们祝家的长子长孙,他怎么可能不看重,如今闹得这样,心里咋能不窝火啊!”杨氏也跟着一起叹气。

    家里谁也没想到,老爷子的病竟拖拖拉拉的快要到了腊月都还是没有好转,祝永鑫特意去接了郑大夫来给看病,但是也跟郎中的说辞差不多,换了个方子调养但也还是说,最要紧的是心情和调养,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这个时候吃药还是什么,都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但是博凯那边是压根儿就说不通的一条路,所以家里也只能让孩子们多去陪陪老爷子,希望能让老爷子尽量振作起来。

    刚进腊月的孙家打发人来告诉,说是下午派车来拉蘑菇,荷花和良子还有芍药忙活了一上午割下了所有的蘑菇,当着孙家人的面儿过了秤之后,再一筐筐的小心装好。

    良子有些担心地说:“这么冷的天儿,等这些蘑菇运到城里怕是都要冻坏了吧?”

    “他家肯定得拿能保暖的东西来,你就不用操心了。”荷花笑着说。

    下午是秦叔亲自带了马车来运蘑菇,他验看了两筐蘑菇,见荷花在上下都垫了干草,十分满意地点点头,问明了称好的斤数,很是爽快地就付了钱。

    “秦叔,可带了什么保暖的东西?”良子还是十分不放心地问。

    “是,带了许多棉被,马车里还有暖炉,应该不会有问题的。”秦叔对良子点点头道。

    “你们上午来说要割蘑菇,所以今天就没浇水,只要路上别颠簸的太厉害,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荷花对秦叔道。

    “好,若是今年的蘑菇卖得好,明年我直接派人来给你家多盖几间暖房。”秦叔倒是十分慷慨地说。

    “那我就只能希望今年的蘑菇能卖得好了!”荷花歪着头笑道。

    秦叔看着伙计们把一筐筐蘑菇都装到了车厢里,嘱咐他们用棉被把四周都盖好,将四个角落都放了暖炉,良子上车去查探了一下,又看了暖炉里的炭火,然后跳下来道:“炉子太多了,放两个就足够了,太热的话也是不行的。”

    秦叔扭头看看良子和荷花,冲伙计们点了点头,看着他们把东西都装好了,这才回头像是刚想起来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对荷花道:“我家少爷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荷花纳闷地接过信,看上面的字迹的确是孙建羽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己写信,但还是冲秦叔点点头道:“有劳秦叔了,蘑菇都装好了,我就也不留你们了,若是等天色晚了再回城路上会更难走的。”

    送走了秦叔和伙计们,荷花才进屋找剪子拆开了信,抬头看到的就是齐翔平三个字,心道难道赶在年前就已经判了案子?

第二百零一章 祝老爷子多心

    祝亲们合家幸福,元宵愉快~

    (今天跟家人出去看烟花,又冷又吵的,没坚持多一会儿就回来了,可还是头疼的厉害,可能是被风吹着了~记忆中似乎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头痛欲裂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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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荷花飞快地通读了孙建羽的信,那个掌柜的家里使了不少银子进去,所以最后只罚了银钱,而且那掌柜的一口咬定是齐翔平骗了自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齐翔平的身上,而齐翔平家里也没有门路去求情,最后便给判了个苦役,要去南边儿修两年河堤。

    荷花看到这个消息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个什么心情,坐在炕沿儿上发呆了一会儿,将信叠好塞回信封里,拿出账本儿把今天的账目都写清楚,最后把信跟账本一道锁进了箱子里。

    进入了腊月就开始忙年了,今年祝家却忙得有些矛盾,老爷子身子不好,还一直躺在炕上起不来身儿,汤药不断的吃,所有人都提不起什么忙碌喜庆的心气儿。可是往另一面想,老爷子如今身子这样,谁也说不好这是不是过的最后一个年,若当真是那样,就都的好好地张罗张罗才行。

    所以方氏和林氏就抱着这种复杂的心思在家里张罗过年的事儿,老祝头却是把三个儿子都叫到一处,商量准备寿材的事儿,杨氏也趁着腊八之前去扯了寿衣的料子。按照乡下的习俗,这些东西都是要提前准备起来的,而且都要让老人建在的时候就过目,要置办的让老人喜欢、觉得对心思才行。

    荷花在祝老爷子屋里陪着老爷子,趁着他精神好就跟他说话,或者是在他闭目养神的时候给他念话本子听,话本子也都是荷花特意让博荣到在城里借来的,都是些个杨公案,什么侠义之类的书,讲着倒是也很对老爷子的胃口。

    这天正给念话本子呢,杨氏抱着身儿衣裳进来对老爷子道:“爹,您看这衣裳还对您的心思不?”

    荷花开始以为只是过年时候穿的新衣服,倒是也没多想,谁知道老爷子看过以后,只说了做的很好,待杨氏出去之后就变得异常的消沉,也没让她再继续念话本子,只靠在被垛上一言不发。

    “祖爷,咋了,是不是累了?要不我扶你躺下歇会儿?”荷花把手里的书放在一旁问。

    “荷花,你老实跟祖爷说,我是不是活不了几天了?”老爷子忽然问道。

    “……”荷花被他问得一愣,半晌才道,“祖爷,你说啥咧?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可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郎中每次来瞧病的时候,说的啥你不是自己也听着的,咋好端端的还能这么想呢!”

    “你爷奶都忙着给我做寿衣寿材呢,我寻思着,怕是过不去这个年了。”老爷子说着就抬手抹了抹眼角,干瘦的手上青筋和血管都浮现的十分清晰,颤颤巍巍地擦去了沁出的泪水。

    “祖爷,你别瞎想,上次不是找城里的郑大夫给你看过的,人家都说了,你这就是心病,自己瞎寻思出来的,你啥都别想,就天天好生吃药,好好吃饭,过几天就好得利索了。”荷花费了半天力气把老爷子劝得睡下了,这才到西屋去问:“爷,奶,你们咋又是做寿材又是做寿衣的,这是干啥啊?祖爷如今不是还好好儿地吗?”

    “你个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得生前做,哪有等人没了才张罗这些的,当初我爹,才五十出头就找人做好了寿材在家搁着呢!”杨氏一边绣着寿衣上的花纹一边说,“再说,老人都愿意提前看见这些,图个安心,不然等死的时候不放心,怕儿孙不好好给安葬。”

    “可……”荷花十分不能理解地说,“可刚才祖爷看了寿衣一点儿都没觉得安心,还问我他自己是不是要死了,说……说咱家都急着给他做寿衣寿材,怕是活不过这个年了……”

    杨氏听了这话也是一愣,心道这是打哪儿说起的,不过她猛地一拍腿道:“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说着就去院儿里找正在锯柴火的老祝头问:“孩子他爹,你们老家那边,给老人办身后事有啥规矩和讲究啊?是不是跟咱们这边儿不一样啊?”

    老祝头被杨氏问得一愣,半晌才道:“我哪儿知道啊,我娘死的时候我还不记事儿,后来十来岁就跑到齐家村这边儿来了,我哪儿知道我老家是个啥规矩。”

    杨氏听了这话气得直朝他后背捶了两下子道:“你这儿子可真是,养了都白养!”

    老祝头一听这话就急了,尤其是见荷花还在一旁,顿时把手里的锯子丢掉瞪眼道:“你这是说啥呢?”

    杨氏把刚才老爷子跟荷花说的事儿复述了一遍说:“你们老家的规矩指定跟咱们这边儿不一样,前两天你说要先把寿衣和寿材置办起来,这下可好,爹这会儿怕是要想歪了,以为自己活不了几天,咱们都急着给他送终了,你说这可咋整!”

    老祝头一听这话也愣了,砸吧砸吧嘴,半晌才道:“我还真不知道我们老家是个啥规矩,我……我进去跟爹说说去吧!”

    荷花闻言拦住老祝头道:“爷,你去说不行,祖爷一定以为是咱们糊弄他呢!”

    老祝头觉得荷花说的有理,但是自己又想不出别的法子,只能往地上一蹲,掏出烟袋锅子开始填烟丝,没个好气地问:“那你说咋办?”

    “咱们村儿里有没有年纪比祖爷小,身子还硬朗的,但是已经都置办好了寿衣寿材的,爷去找个这样的来,让他装着来串门,跟祖爷聊聊,把这事儿给聊开了,让祖爷知道咱们这儿就是这样的习惯,上了岁数的都要置办,不是说他快要不行了。”

    老祝头听了这话一拍大腿道:“还是荷花这小脑袋瓜子灵巧,这事儿好办,你二爷爷家里就老早地都准备了,我去找他说一声,过来串个门儿唠唠嗑有啥难的。”

第一百零二章 伐木出事故

    拿定了主意之后,老祝头也呆不住了,直接起身儿去找了老魏头,不一会儿两个人就一起嘀嘀咕咕地进了院子,到屋里老祝头挑起门帘子道:“爹,魏老弟看你来了。”

    老魏头直接进屋片腿上炕道:“叔,身子好点儿没有?我这两天总惦记着说过来,可是我家那小子正要说亲,折腾到现在才腾出空儿来。”

    祝老爷子见来了客人,就让荷花扶着自己坐起了身子,搭着被子道:“说亲是好事儿啊,要是有啥要帮忙的可别不好意思,得张嘴吱声儿,你和我家幺儿也算是打小儿的交情了,咱们又都是老乡,可不许外道。”

    “叔,瞧你说的,我就算是跟谁外道也不能跟你家外道不是,当初在老家,小时候我爹娘都没了,要不是叔你总接济我,我可能早就不学好去了,我跟祝大哥又都是大半辈子的交情了,咱两家不就跟一家人一样嘛!”老魏头说了几句见杨氏端茶进屋,就趁机问,“嫂子,我听我家那口子说,你去给叔扯了布料做寿衣?拿出来瞧瞧呗!”

    “你还真是啥都想看。”杨氏嘴上嗔怪了一句,回身从柜子里拿出了寿衣,摊开来给老魏头看。

    寿衣选的是上好的料子,宝蓝色的杭绸上头绣着五蝠捧寿的图案,如今做好的这一套儿还只是最外面穿的,杨氏给做的是对襟儿的褂子,做工什么的全都没得说,老魏头便赞道:“还是嫂子的手巧,比我家闺女给我做的那身儿好多了,瞧得我都眼热了。”

    “哪儿是我手巧啊,这是老四媳妇绣的,我哪儿有这样的手艺。”杨氏把衣裳在炕上摊平了道。

    “五十岁穿上五下三,六十岁是上七下五,叔去年刚做了七十大寿,你们今年得做齐了上九下七的衣裳才行呢!”老魏头砸吧砸吧嘴道,“等过几年我过了六十,我也得让我媳妇再添两身儿。”

    按照乡下的习俗,死者穿的寿衣都是单数的,上下相差二件儿,如上七下五或上九下七,而最多是穿上十一下九,即穿十一件上衣,九条裤子。若是不到五十多岁而死的人,叫做夭寿,就只能穿三件儿,而死者的年龄越大就可以穿得越多,表示有福有寿。还要做被褥,铺黄盖白,意为铺金盖银,被面儿上还要绣八仙,棺中还要放枕和垫脚,很是讲究,当初老爷子刚被接回来的时候,因为身子也还硬朗,而且老祝头也没提这件事,所以家里就也都没惦记着要准备,这回既然准备了,就要按照规矩和岁数认认真真地置办起来了。

    祝老爷子听老魏头说这话,不由得奇怪地问:“咋,我这老头子没几天活头也就算了,你才多大个岁数就准备寿衣?”

    “叔,这寿衣本就是生前置办的,我的衣裳还都是我自个儿去挑的料子呢,就为了图个自己称心,乡下这地方一过五十,家里的闺女媳妇的就该给老人儿张罗着置办寿衣和寿材了,一来是为了让老人儿都看着,置办得称心舒坦,二来也是图个好彩头,添福添寿,人都说,越是备着越是用不着。”老魏头笑着说,“叔你今年刚过了七十,现在置办也是应当的,若是早些年就把你接过来,就该早就置办起来了。”

    祝老爷子听了这样的解释,有些将信将疑地问:“当真?这边还有这样的规矩?”

    “咱们老家那边不是这样吗?我们十来岁就过来了,也不知道老家有啥讲究。”老魏头问祝老爷子道。

    “也没啥讲究不讲究的,入乡随俗就得了。”祝老爷子听了老魏头的话,觉得心里头舒服多了,精神头儿也上来了,跟老魏头一直聊到吃饭,这才觉得有些倦了,吃过了午饭之后,被荷花哄着又说了会儿话,这才让他吃了药去睡觉。

    荷花这才跟老祝头和杨氏告辞了回家,刚到门口就听见方氏正跟良子说道:“不是婶子催你,不过如今你和荷花一起种蘑菇也赚了钱,你之前在山里打的野味什么的,荷花说这回也都一起卖给孙家了,也该是有些积蓄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比我家博荣还大两岁呢,是该考虑成家的事儿了,你若是有这个念想儿,婶子就帮你留意着。”

    “婶子,我现在啥都没有的,只有个破得快倒了的房子,连半亩地都没有,只靠着跑山,若不是你家帮我,我现在连这点儿钱都攒不下,娶了谁家的闺女还不都等于是害了人家。”

    “你这孩子咋说话呢!”方氏嗔怪道,“虽说我不是打小儿看着你长大的,但也是相处了这么大半年,婶子能看出来你是个踏实肯干的孩子,而且还是个心眼儿实在的,不是所有人家嫁闺女都要看钱财的,你若是信得过婶子,婶子就帮你打听打听,给你挑个好闺女。”

    “婶子既然都这么说了,若是当真有不嫌弃我没钱的,就劳烦婶子费心了。”良子被方氏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知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自己的年纪也当真应该考虑婚姻大事了,所以就也点头应了。

    “良子哥,若是依我说,你赵家村的房子就也别要了,左右也没多少地,搬过来跟我家做邻居得了,等开春儿了让我爹找人在我家旁边儿起三间房,到时候也在房后盖暖房种蘑菇,到时候咱们两家一起卖蘑菇多生事儿。”荷花从外头跑进去说。

    “你这丫头,还躲在外头偷听?”良子朝荷花头上拍了一记。

    荷花躲到方氏身后说:“谁让你俩说话那么大声儿的,我在外头小道儿上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老爷子身子咋样了?我这刚从山上回来,想打个野鸡给他补身子,不过今个儿运气不好,连个野鸡的毛儿都没瞧见。”良子对祝老爷子还是十分的关心的。

    “上午奶把做好的寿衣给祖爷看,结果祖爷看着吃心来着,后来爷找了二爷爷去劝解,这才知道老家那边儿根本没有这种生前置办寿衣和寿材的讲究,祖爷见咱们张罗这些,还以为是自己要活不久了呢!还好都说清楚了,不然可就糟了。”荷花吐吐舌头道,“这会儿已经吃了药睡下了,良子哥要是想过去看他,就等晚上再去吧!”

    方氏也是刚知道这件事,听了荷花的话不禁道:“你爷也是个迷糊的,从老家出来都十来岁了,咋连那边儿都有啥说道都不知道咧!”

    “爷自小没有娘,就跟着祖爷怕是也都没经历过这些事儿,哪儿能知道得那么清楚啊,再说如果不是这回给祖爷置办寿衣和寿材,我也不知道咱们这儿还有这样的讲究,听二爷爷说,他的寿衣都老早地备下了,可真是……感觉真是奇怪。”荷花忽然又问方氏道,“那要是按照这么说,咱是不是也得给爷奶置办寿衣和寿材了啊?”

    方氏听了这话脸一板斥道:“可不许胡说,你祖爷还在呢,你爷奶咋能置办这些,得头顶上没有长辈了才行,以后不懂就回家来问,在外头可不许混说,那不是咒你祖爷那什么……”

    荷花被训得一缩脖子,赶紧讨饶道:“我说错话了还不成,我可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平时也不跟我们说这些事儿的,你不说我咋知道咧?”

    “得,到还是我的不是了。”方氏朝荷花横了一眼,不过也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荷花年纪小倒也罢了,茉莉就算再晚明后年也得出门子了,有些个规矩习惯的,也得都跟她们说道说道才行,别等以后到了婆家什么都不懂,倒时候可就是丢人现眼了。

    正寻思着这事儿,枝儿忽然急急火火地跑进来,还没等开口说话就正踏在滴水檐下的冰楞子上,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扑进了院儿里,良子下意识地上前伸手给接住,就正好把人揽进了自己怀里。

    良子自己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把枝儿扶着起身儿就松开了手,枝儿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儿,连是谁扶住了自己都没顾上留意,气喘吁吁地问方氏:“二嫂,我二哥是不是上山去了?”

    “是啊,你二哥不是会伐木嘛,被魏二叔他家小子叫去帮忙了!”方氏点点头,“咋了?找你二哥有事儿啊?”

    “我刚才从大姐家吃了饭回来,路过前头里正家门口,听见有人来报信儿说,咱村儿上山去伐木的似乎出事儿了,有人被倒木砸中了脑袋,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呢……”枝儿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方氏听了这话就呆住了,半晌都没回过神儿来,荷花在一旁扶着方氏,赶紧劝道:“娘,你先别着急,不一定就是爹呢,上山伐木的那么多人,咱先去打听打听再说。”她说罢就对枝儿道,“姑,你先扶我娘进屋去,良子哥,你陪我过去看看。”

    两个人也不敢耽搁,先跑去里正家里打听情形,听说里正已经叫了十来个村里的汉子上山去帮忙了,但是里正家里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受了伤,荷花和良子问清楚了方向,谢过了出来就赶紧往山上赶,荷花心里着急脚下走得也快,脚上没绑草鞋走起来有些打滑儿,但是也不敢耽搁,一路跑到半山腰竟也都没觉得累,良子跟在她的身后护着,怕她万一打滑儿摔下去,也走得脑门儿直冒热气。

    两个人再往前走了一会儿,就听到了不远处林子里传来声音,赶紧循声跑过去,荷花先是瞧见了雪地里刺目的红色,让人看着就觉得头晕,她赶紧抬眼朝四周看去,看到祝永鑫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跟齐老五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啥。

    “爹……”荷花尖声叫着就跑过去了,“爹,你没事儿吧?”

    “荷花,你咋来了?”祝永鑫被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拉住扑过来的女儿,“你上山来干啥?”

    “村儿里都再说山上伐木出事儿了,娘吓得不轻,我怕你有事儿,就跟良子哥过来看看。”荷花抓着祝永鑫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见他毫发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想起来跟站在一边儿的齐老五打招呼道,“齐五叔,你也来帮忙啊?”

    齐老五笑着点点头,然后对祝永鑫道:“瞧你家闺女多知道惦记你,听了个信儿就赶紧跑上山来。”

    “齐五叔,你也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还有空在这儿看着,山上出事儿的消息村儿里都传开了,我们去里正家问消息的时候,看见好几家的人都去了呢,你也赶紧回去报个平安,免得我五婶儿担心才是正经的。”荷花见他还有心思在这儿说笑,忙提醒他道。

    齐老五家里都是媳妇当家,他平素也最疼媳妇,听了荷花这话才恍然大悟,自家两个孩子都还年纪小,即便是媳妇听说了这事儿也是没法子上来找自己,想到这儿他急忙弯腰捡起自己的褡裢儿,把自家带来的工具收拾着装好,跟祝永鑫打了个招呼就急忙地下山去了。

    荷花在后面嚷:“齐五叔,你慢着点儿,路上可滑了,小心别摔着。”但是见他很快就走得没了影子,也不知道他到底听到没有,这才想起来回头问祝永鑫,“是谁家的人出事儿了?”

    “是村口杂货铺齐寡妇的娘家弟弟,本来我们都跟他也不熟,我们上山前去杂货铺买东西,结果他就自告奋勇的说要来帮忙,说在家呆着闷得慌,齐寡妇本来不许他上山的,说他不懂这些个砍木头的事儿,结果他非不听,说就是不懂才要去跟着看看学学,大不了就打个下手也是好的,齐寡妇拿他没办法,就跟你魏三叔说让照看着点儿,结果……谁知道能出这事儿啊!”祝永鑫一边说一边无奈地摇头道,“刚才砍的那棵树没按照我们寻思的方向倒,却是朝在一旁抽烟休息的几个人倒了过去,别人都有经验,知道咋躲开,他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儿,一下子就慌了手脚,竟然直直地往远处跑,那人哪儿能跑得过树啊,直接就给砸到头上了……”

    荷花听得直捂嘴,这也着实太吓人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回来,不过随即又想到:“这下可坏了,那齐寡妇家里还不得找二爷爷的麻烦啊?”

    “谁说不是呢,这下回去肯定得有一番好闹,这眼看就要过年了,出了这样的事儿谁家能受得了啊!”祝永鑫也直摇头。

    “咱先赶紧下山回家吧,不然我婶子该担心死了。”良子提醒道,“不管咋说还有里正主持公道,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祝永鑫也点头说:“我去跟魏老三说一声儿,你们在这儿等我,别往前去了,小心看了吓到。”他说罢就往人多的地方过去了。

    他若不这么说倒是还好,他这么一说,荷花反倒越发的想去看一看了,在原地转了两圈儿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咬牙往前走了几步想看看,结果只瞧见了树下压着个满身是血的人,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瞧见大半个身子,还没等她定睛细看,就听旁边有个人砸吧着嘴说:“小丫头,快别看了,那脑袋都给砸到腔子里去了,小心看了回家做恶梦。”

    荷花本来还没瞧见什么,听着人一说,顿时就觉得浑身恶寒,胃里头翻江倒海一般,赶紧跑开扶着一棵大树,抑制不住地呕了起来。直到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得空了,胃还是止不住地痉挛抽搐着。

    祝永鑫跟魏家打了个招呼,回来就见荷花这样,上前帮她拍着背皱眉道:“都告诉你别去看了还不听,你这丫头咋就对啥都感兴趣呢,就不知道个怕啊?”

    荷花嗓子眼儿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就着祝永鑫的水囊漱口洗脸之后,还是觉得自己腿肚子直突突,也不知道是刚才上山累得,还是被刚才那人给吓得。

    最后祝永鑫背着荷花朝山下走去,还没到山脚下就遇见齐寡妇穿着裙子和绣鞋,连滚带爬、哭着喊着的往山上跑,祝永鑫本想躲开让他们过去,结果被齐寡妇一把抓住问道:“祝二哥,我弟……出事儿的是不是我弟?”

    祝永鑫见她这样,想起她弟弟的惨状,不忍心推开她,点点头道:“你也别太伤心了,还是回家等里正他们把人抬回去吧,上头……路也不好走,你还是别上去了。”

    谁知齐寡妇听了这话,顿时两眼一翻白地晕倒在了祝永鑫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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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神决个斗吧》——吃货至尊宝——简介:苦逼兮兮进游戏追大神,大神却要比武招亲,苏尘怒了,发出公告怒戳大神菊花:↑↑↑是不是打赢你就能娶你?那么,给大爷我死过来接战书!

第二百零三章 打上门去

    小无家里这几天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时间太紧也很累,好久都没打理书评区了,回复留言也不够及时,希望大家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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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永鑫自然也不好去扶她,本想让良子帮忙,又觉得也不太合适,几个人就僵在了半路,荷花见状出主意道:“咱们还没走出多远,良子哥你上去叫里正带人来把她抬走就是了。”

    良子闻言觉得有理,匆匆上去叫了人过来,把齐寡妇搭了上去,三个人这才匆匆地下山回家。

    方氏见祝永鑫平安无事,一颗心这才算是放回了肚子里,又嘱咐道:“眼看要过年了,老实的在家呆着,若当真是闲不住,就去帮荷花她们弄蘑菇,可别满处乱跑了!”

    祝永鑫闻言也有些委屈地说:“魏二叔家老三要成亲,说要放几棵树回来打柜子,叫到我去帮忙我难道还能推辞不成?两家都这么久的交情了,就算我张得开这个嘴,让爹知道了还不得抽我?”

    “……”方氏被他说得语塞,寻思了一下道,“算了,左右今个儿出了这样的事儿,也不会再要找人上山了,只是那齐寡妇家里,哪里会肯善罢甘休啊?当初老三的事儿,就差点儿被她家讹上,全家都没个讲理的玩意儿,我可跟你说了,你少往前凑合,咱家可管不起这样的事儿。”

    “魏二叔跟咱爹那是打小儿的交情,人家家里出了事儿,咱们哪儿能往后躲啊?”祝永鑫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地说,“孩子他娘,你平常可不是这样的人,你该不会还因为上回那面脂的事儿跟二婶儿赌气呢吧?”

    “你这说的叫啥话,我啥时候说不许你管魏二叔家的事儿了?我是让你别去招惹那齐寡妇。”方氏说罢见几个孩子还都在屋里,顿时觉得有些下不来台,赶紧描补道,“那人在村里的名声本来就不好,若是去管她家的事儿,少不得沾惹一身的是非。”

    祝永鑫没听出方氏话里隐含的意思,只按照字面的理解了去,笑着说:“你就会瞎操心,我自然是帮着魏二叔家的,是那齐寡妇的弟弟非要跟我们上山的,谁又没请他去,出了事儿咋能怪得魏二叔家。”

    方氏见跟他这木头也说不出个里表来,便起身儿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在山上吃中饭没?”

    “本来说放倒那棵树就吃饭的,谁知道会出了这样的事儿,那满地血呼啦的谁还有心思吃饭。”祝永鑫摇摇头。

    荷花原本已经缓过来不少了,这会儿一听祝永鑫说血呼啦的,又忍不住地干呕。

    方氏伸手推了祝永鑫一把:“去去,说什么血不血的,看给孩子吓得。”起身儿帮荷花拍拍背,“想吃啥娘再做点儿去?”

    荷花喝了几口水总算把恶心感压了下去,摇摇头说自己不饿,起身儿去帮方氏架火打下手,她知道刚才方氏说那话,不过是因为听良子说起,齐寡妇倒在了祝永鑫面前,所以怕是心里喝醋了,趁着架火的工夫对方氏悄声道:“娘,爹那么样儿的老实人你还有啥不放心的,我记得小时候,你带着栓子去姥娘家躲月子,爹带我去杂货铺买东西,那齐寡妇就贴贴呼呼地跟爹说话,爹睬都不睬她呢!”

    方氏突然间被荷花说了个大红脸,举着菜刀半晌才回过神儿来,嗔道:“你这孩子这都是跟谁学来的话,我、我有个啥不放心的。”

    “你没不放心,那你刚才……”荷花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祝永鑫在屋里门口冲自己比划,顿时心领神会地起身儿说,“娘,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事儿,我先走了。”说罢丢下手里的劈柴就跑了出去。

    “你这丫头,做事儿能不能有头有尾的啊?”方氏跟在后头嚷了一句,没奈何地自己回来准备继续架火,就瞧见祝永鑫蹲在灶坑前正在往里头添柴,刚回去拎起菜刀切菜,就听他闷声道:“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不管咱家是穷是富,以后咱俩是病是啥的,我就都只对你自己好,你还有个啥不放心的?”

    方氏被这话吓了一跳,手下的刀一偏就切在了指尖儿上,顿时“哎呦”了一声。

    “咋了?”祝永鑫起身儿看她指尖儿上被切了一道血口子,皱眉道,“咋这么不小心。”

    “还不是你在一边儿胡说八道的。”方氏疼得直吸凉气。

    祝永鑫抓过她的手,直接含在了自己嘴里,见方氏的脸颊泛红,自己也有点儿不好意思,松开了她的手,见已经不怎么流血了,赶紧去端水让她洗洗手,取了药和干净的布条给包好,“叫茉莉或者荷花来做饭吧,你这手不好沾水。”

    方氏听她提起孩子,赶紧抽回手左右扭头看看,见灶间一个人都没有,前后门也都关得好好儿的,这才放下心来,笑着嗔道:“哪儿就有那么娇贵了,你回屋歇着去吧,我就随便热两个菜就够你吃了。”

    “那我自个儿也能弄,还用你忙和。”祝永鑫说罢就伸手去开碗柜,看里面还有什么剩菜,忽然听到门外似乎有嘁嘁喳喳的声响,过去一开门,荷花和博宁还有栓子就差点儿一起摔了进来,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地问:“你们几个鬼鬼祟祟的干啥?”

    “没啥,没啥,我、我饿了,想过来看看有啥吃得。”荷花第一个找到借口,到灶台上抓了个饼子就进屋了。

    博宁和栓子也都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也是饿了,来找吃的。”一人抓了个饼子也都躲进了荷花的屋里,随后屋里便传出来嘻嘻哈哈的笑声。

    祝永鑫面露赧色地回头对方氏说:“这几个孩子,真不知道随了谁的性子,那啥,你进屋歇着,我热几个饼子吃就得了。”

    饭还没等吃完,魏家的老二就一头撞进屋来道:“二哥,你去给我家评评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祝永鑫见魏老二的头上都已经被砸了道血口子,糊了一脸的血,赶紧道:“这是咋整的,赶紧坐下洗洗上药。”

    魏老二哪里坐得住,直接扯着祝永鑫说:“那齐寡妇叫了家里的人来我家吵,这头上就是她们打的,我爹和大哥去城里买东西了,家里就我和老三,我把屋门顶住让我娘在里头插好了门,老三去找我叔了。”

    祝永鑫伸手按住了魏老二,朝外头喊:“博宁,良子,过来给你魏二叔上药,我先过去瞧瞧,你等会儿上了药再回去。”出来之后又觉得不踏实,挑起西屋的帘子对荷花道,“你去里正家找人,就说齐寡妇家里去魏家打人了。”

    “爹,那你自己去能行不?”荷花一听说已经打起来了,赶紧跳下地问。

    “没事儿,我过去看看到底咋回事,这咋能不说个明白事儿就动手呢!”祝永鑫套了外衣就先出门去了。

    荷花换了衣服和鞋子,跑去里正家听说刚才已经都去魏家了,她自己心里放心不下,也跑过去看个究竟。

    还没到魏家门口就已经听到吵得乱七八糟,压根儿就听不清谁说的是什么,到了门口就看院子外面已经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她借着瘦小七钻八钻地穿过了人群,前脚刚踏进魏家的院子,就差点儿被一个挥舞过来的棍子扫到脸上,好在她反应快地猛地一矮身儿,抬眼朝前头看去,发现竟是个瞧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数的愣头小子,难怪这一棍子横着扫过来,就差点儿招呼到自己脸上了。

    祝老四站在屋门口看见荷花进院儿,赶紧几步跑过来把荷花抱了过去,放下之后戳着她道:“这都打起来了你还敢过来,要是让人家一棍子扫到脸上,你娘还不得心疼死?万一破了相可咋办?”

    “呸、呸!”荷花赶紧啐了两口,瞪了祝老四一眼道,“四叔你咋就不盼我点好儿呢?不是挨打就是破相的。不是说里正都来了吗,咋还动手呢?”

    “那齐寡妇家都没一个讲理的,若不是我们赶来的快,你魏二叔家的房子都得让他们给撞倒了。”祝老四朝自己身后指了指。

    荷花扭头一瞧,房子果然都已经撞歪了半堵墙,屋门也都歪歪斜斜的了,不由得对这齐寡妇家的印象越发的不好,狠狠地朝刚才差点儿打了自己的人瞪了过去。

    谁知那愣小子却正一脸歉意地看向荷花,正对上她着恶狠狠的一眼,竟是被瞪得往后退了半步。

    荷花心道这人还知道对自己表示抱歉,看来还不是那种太坏的人,刚才也是自己进来的太过莽撞了,但是一时间也缓和不下脸色,只收敛了眼神儿朝那人点了点头。

    那小子见荷花冲自己点头,似乎是原谅了自己,顿时咧开嘴朝荷花一笑,露出满嘴雪白的牙齿,越发的有些呆样儿。

    不过这会儿荷花已经钻进老魏头的家里,压根儿就没再往这边看。

第二百零四章 芍药的心事

    整个一个下午,几乎就都在魏家吵吵闹闹的过去了,齐寡妇家里自然是不依不饶的,可魏家也是不肯负这个责任,闹得着实不可开交,最后里正压着双方调停了许久,直到老魏头和魏家老大回来,又狠狠地吵闹了一番才算是理出个眉目。魏家没有找齐寡妇的弟弟帮忙,但是毕竟是死了人,可齐寡妇家去打了魏家的人又砸了房子,最后协商的结果是让魏家赔八吊钱。

    将齐寡妇一家劝走之后,祝永鑫和祝老四帮魏家先把撞歪了的大门重新埋好。

    魏老三气得蹲在院子里抽烟,荷花见他肩头一耸一耸的,忙过去问:“三叔,你没事儿吧?”

    祝永鑫也过去拍拍魏老三的肩膀道:“老三,这是干啥,有啥坎儿过不去的?”

    “……”魏老三抬手往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哽咽着道,“我家好不容易攒钱给我盖房子娶媳妇,这临要成亲了还出事儿,我……我心里憋屈,八吊钱呢,八吊啊!”

    老魏头从屋里出来,朝魏老三的后脑打了一记道:“臭小子,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都要娶媳妇了还这样儿?不就是八吊钱嘛,自己有胳膊有腿儿的还怕赚不回来?”

    “可是,我……”魏老三还是心气儿不顺,跺了跺脚道,“那齐寡妇家欺人太甚,我……”

    祝永鑫一把拉住了他:“这没几天就过年了,你想干啥?”

    老魏头也道:“你小子给我回屋老实呆着去,吃亏换平安也不是个啥大不了的事儿,齐寡妇家做事儿是不地道,但是你马上要成亲了,你去跟他们打一顿,然后吃个什么官司的,你那媳妇还要不要了?人家还敢嫁你?”

    荷花也拉着魏老三的手道:“三叔,虽说那齐寡妇家里处事儿不地道,但是人家这辈儿就这么一个男丁,激动了点儿咱也多体谅体谅是不?不管怎么说,人家听说咱家有活儿,主动的说去帮忙也是个情分,出了这样的事儿谁也不愿意,咱就看在过世的人份儿上,再说也不能为了这件事儿把自己搭进去是不是?”

    祝老四也跟着劝:“荷花说得有理,我知道你心里憋屈,但是咱犯不上为了这点儿事吃个官司什么的,你若是现在去把人家打坏了,到时候你家不还是得再赔钱?里正都给调停了,你如今最要紧的是收拾好新房,高高兴兴的把媳妇娶过门儿,这个档口闹事儿,传到女方家耳朵里,人家还不得觉得你是个不懂事儿的,明知道年后就迎娶了还去闹事儿?”

    都忙活完了之后,林氏已经在屋里做好了晚饭,硬是要留祝家几个人吃饭,最后推辞不掉,都胡乱吃了一口,又说好第二天来帮着修房子,这才都回了家。

    转天祝永鑫去帮着修房子,荷花在家帮方氏蒸馒头、豆包儿,她的手太小,每次捏豆包的时候不是漏了馅儿就是捏得四扁不圆的,方氏教了几次还是不见成效,就被打发去捏馒头。

    荷花团好个馒头托在手里左看右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跑进屋拿了把剪子,在大半个馒头上都剪出许多小刺儿,又在前面剪了个尖尖的嘴,然后拿了两颗豆子塞上去做眼睛,然后托着问栓子:“栓子,你看这是啥?”

    栓子见了大叫:“是刺猬!”然后跑过来缠着荷花道,“二姐再多弄几个。”

    荷花剪了五六个刺猬之后,又给栓子做了两个兔子,方氏那边的豆包儿都包好了,见这边还没什么大的进展,把荷花打发到一边儿,自己飞快地切面,双手一搓就团出个馒头,一会儿的功夫就摆满了整个盖帘儿。

    “娘,还是二姐做得好看……”栓子见所有的面都被方氏用光了,不由得嘟着嘴摆弄着手里的刺猬。

    “你二姐团的都留着给你吃行了吧?”方氏又取了木模子,压了几个鱼形的馒头,“没几天就过年了,我这儿都忙死了,你俩就别给我裹乱了行不?”

    “好了好了,不捣乱了,我们去帮大姐糊墙。”荷花拉着栓子跑去了东厢房,博荣在炕上搭了凳子和板子,站在板子上往棚顶上涂浆子,茉莉和小秀在下面帮着递糊墙纸,荷花扯了块儿手帕给栓子包住头发,把装着浆糊的罐子递给他道,“拿着,给大哥递刷子。”

    她自己也包了头发,转身对小秀道:“嫂子,你快去歇着吧,这儿又是灰又是凳子的,别再绊倒你,我们几个就能搞定了。”

    “荷花,今年东河城有庙会,你想去不?”博荣站在凳子上,俯身用刷子去蘸浆糊,对荷花问道。

    “当然去!”荷花虽然根本不知道东河城在哪儿,但是有热闹的话她可是不肯错过的,“什么时候去?”

    “咱们正月十六去,白天可以去逛庙会,晚上可以去看灯会,十七再回来。”博荣道。

    栓子在一旁跳脚道:“大哥,你偏心,为啥每次都只带二姐去?”

    “你二哥也一起去,他今年念书很有长进,所以我答应带他出去,你年纪太小了,庙会和灯会上人太多,等过几年你年纪大点儿了,我再带你去好不好?”博荣安慰栓子道。

    “二姐……”栓子失望地缠着荷花,想让她说情,“二姐,你带我去吧!”

    荷花拍拍栓子的头:“大哥说得对,你太小了,过几年二姐带你去好不好?”

    小秀过来拉着栓子道:“嫂子给你糊个孔明灯好不好?到时候正月十五的时候咱们放,能飞到天上去的。”

    “真的?”小孩子毕竟还是好哄,栓子见博荣和荷花的态度都很坚决,知道自己是肯定没法子去了,所以就也很快地被小秀转移了注意力,让她领着去西厢找纸糊孔明灯去了。

    贴墙纸说起来其实是个技术活儿,怎么贴得平整没有褶皱,其实还是需要一定的巧劲儿的,茉莉在下面把裁好的纸递上去,博荣先把纸的两个角按在墙上,然后用干净的扫帚顺着纸张的方向一扫,一张纸就服服帖帖地粘在了墙上。

    一天的功夫把七间房的墙都重新糊了一遍,把几个人累得晚饭的时候几乎抬不起胳膊,但是看着糊得平整干净的顶棚和墙壁,还是让人觉得心里十分的开心,吃晚饭的时候荷花看着四周的墙壁,忽然问:“每年都糊一次墙,一层浆子一层糊墙纸的,若是这房子住了好多年,到时候岂不是连屋子都得小了一圈儿?”

    “噗!”方氏听了这话顿时笑了出来,“你这丫头平时瞧着聪明,可是咋总是这么问出这种傻话来?那纸一年糊一次,即便住个一辈子能糊懂行多少张?还能占多大地方儿?再说那墙纸能糊上去就也能铲下来,还能有个啥想不明白的?”

    荷花闻言吐吐舌头:“不懂还不许人问了,居然笑我!”

    她的话逗得全家都跟着笑了起来,吃完饭收拾好桌子,方氏便打发几个孩子去睡觉:“都赶紧去睡觉吧,明天还有好多活儿要干呢!”

    “娘,这么早谁睡得着啊?”博宁抗议道。

    “你当然是不累,你今天出去疯了一天,我们在家糊了一天的墙呢!”荷花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记,“睡不着就回去躺着去!”

    祝永鑫早早地就洗漱好进屋去了,荷花也到灶间去舀水洗漱,出去倒水的时候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扭头趁着屋里的亮光看着是芍药,以为她是出来找自己拿水盆的,刚要开口说话,却见她朝院子的另一边走过去,随后就传来了说话声。

    “良子哥,怎么还不睡?”芍药的衣裾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似乎停在了什么位置,“现在天冷,大晚上的还在外面,小心会着凉的。”

    随后传来了良子起身儿的声音,“没事儿,屋里今天烧的太热了,我出来呆会儿。”

    “我看你这两天都不太有精神的样子,是不是有啥心事儿?”芍药说得有些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你、你要是心里有啥结儿,你要是想找人说说的话……”

    “芍药,我真没事儿,就是这几天没事儿做,闲得有些不自在了,你不用担心,外面冷我先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去吧!”良子飞快地结束了谈话,然后转身进了西厢房。

    芍药在黑暗处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往回走,荷花这才想起自己是出来泼水的,端着一木盆的水光顾着听他们说话,自己的手臂都累得酸麻了,赶紧把盆里的水用力泼了出去。

    水声把芍药吓了一跳,紧张地问:“谁?”

    “芍药姐,是我,荷花!”荷花拎着盆回来见芍药的手臂上还搭着个披风,不知道是想要给良子的还是给自己准备的,“我出来倒水,你干啥去了?”

    “哦,我、我去了趟茅厕。”芍药明显没想好要说什么,开口就胡乱扯了个理由。

    荷花见她有些魂不守舍地样子,也懒得揭穿她其实茅厕是在房后,去前院儿找茅厕实在是个拙劣的借口。

第二百零五章 杨氏出难题

    本来说晚上更六千的,不过有些事耽搁了,明天再加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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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前李家来送信儿,说是给博凯定了个城里的小户人家的女儿,老祝头气得几乎撅了烟袋锅子,杨氏虽说也是心里难受,但还是劝解着说:“好歹是他姥娘家,也不会亏了孩子,说不定能在城里挣个出路,总比留在村儿里刨地强。”

    可不劝还好,一劝反倒越发的把老祝头惹毛了,把烟袋锅往地上一摔:“种地有个啥不好?家里祖祖辈辈的种地,全都活得挺好,咋就他那么多毛病,如今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他还有个啥不满足的,天天惦记那些个有的没的,以为娶了个城里老婆自个儿就是城里人了?”

    “如今都已经这样了,你就莫要在家里吵嚷了,爹的身子好不容易好起来了,你还想把他再气病了不成?”杨氏拉着老祝头回到屋里,皱眉道。

    听到杨氏说起老爷子,老祝头顿时就没了脾气,往地上一蹲,抱着头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荷花挎着篮子来送东西,还没进门就差点儿被老祝头的烟袋绊倒,捡起来擦擦干净进屋问:“爷,你烟袋咋都掉在外头了?”

    “哦,我说咋找不着了呢!”老祝头赶紧起身儿接过烟袋插在腰间,“荷花又来陪你祖爷说话儿?”

    “嗯,娘让我把粘豆包也一起拎过来,我嫌沉就拿了一篮子,其余的都在我家院儿里冻着呢,等吃完了我再拿过来。”荷花把篮子搁在灶间的台子上,搓搓有些冻红了的手问,“爷午觉起来没?”

    “昨晚睡得早,今个儿中午没睡,看把手冻得,你娘咋也不给你做个棉捂子戴?”杨氏抓过荷花的手,摸着冰凉的不由得心疼地说。

    “我娘早就做了,我懒得戴那玩意儿,我上炕暖和暖和就好了。”荷花说着钻进里屋,“祖爷,今个儿瞧着精神好多了!”

    “荷花来了?”祝老爷子往上挪了挪身子,“外头冷吧?看这脸蛋儿都冻红了。”

    “今年雪下的晚,可外头还真是冷,干冷干冷的,今个儿还起风了,一路过来吹得我鼻梁子生疼。”荷花麻利地脱鞋上炕。

    祝老爷子拉过荷花的手觉得跟摸着冰似的,埋怨道:“你这孩子也是,还用得着天天过来?正是长身子骨的时候,冻坏了可就不长个儿了。”说着就拉着荷花的手往自己怀里揣。

    荷花赶紧抽回来,把手塞进了被垛下面道:“一会儿就暖和过来了,冰凉冰凉的往怀里揣哪儿受得了。”

    “今个儿都二十八了吧?”祝老爷子问。

    “是啊,还有两天就是三十儿了,我娘和四婶儿这两天忙着准备年夜饭呢,到时候都过来好生热闹热闹,祖爷到时候别嫌我们吵得慌就好。”荷花在热炕上缓和过来身子,回身去炕琴里找念了半截儿的话本子。

    “过年就应该热闹,三十儿晚上一起守岁,家里人丁兴旺才是好事儿。”祝老爷子忽然笑起来,“等过了年你嫂子也就差不多该生了吧?到时候我可就是有玄孙了。”

    “那是,咱家以后会越来越热闹的。”荷花给老爷子念话本子,不多时就听见老爷子响起了均匀的鼾声,便轻手轻脚地放好了书,下地出来准备回家。

    杨氏把荷花叫住道:“荷花,你过来,奶有话问你。”

    “奶,啥事儿?”荷花奇怪地问。

    “蒋家来送年礼了吗?”杨氏把荷花叫到屋里来问。

    “没有吧?”荷花对这样的规矩不是很清楚,但是最近蒋家的确没来过人,她不知道杨氏为什么问这个,就摇摇头说,“咋了,我娘也没提过这事儿。”

    “没啥,我就是寻思着,你大姐过了年就又长了一岁,也该跟蒋家商议商议啥时候过门儿了,跟蒋家定下了日子才好再给你芍药姐说亲事呢!”

    “芍药姐?”荷花看看杨氏道,“芍药姐不过才比我大一岁,这么着急干啥?”

    “你个小孩子家的懂个啥!”杨氏自己琢磨了一会儿,忽然起身儿也套上外衣道,“我跟你一道回去,这事儿问你也是白问,我去跟你娘合计合计。”

    杨氏跟着荷花到了家里,直接就拉着方氏进屋,关好了房门才问:“你打算让茉莉啥时候过门儿?”

    方氏被问得一愣,半晌才说:“娘咋突然问起这个,这还得跟蒋家合计才行,你这么问我,我哪儿能说出个准儿来啊?”

    “我寻思着蒋家这两天就该打发人来送年礼了吧?”杨氏问。

    “应该是的,蒋家那边礼数一向都周全,年前肯定会来的。”方氏奇怪地看着婆婆问,“娘咋突然想起问这个。”

    “我听人说你在帮良子张罗着说亲事?”杨氏这才流露出自己的意思,“你咋就不知道在家里看看呢?”

    “……”方氏寻思了一下才明白了杨氏的意思,“娘是说想把芍药说给良子?”

    “是啊,良子在咱家这么长时间,是个啥样的人咱们也都瞧在眼里的,而且芍药那情形你也知道,若是出去说别的人家,保不准得让公婆嫌弃她爹娘,良子这孩子厚道还老实肯干,家里也清静不用伺候公婆,若是直接让他在咱们村里住下,以后也方便咱们照顾芍药,也能帮衬帮衬他们。”杨氏一口气把自己的打算都说给了方氏听。

    方氏听着倒也觉得有理,不过还是有些犹豫地说:“可是良子比芍药大了七八岁不说,这想把咱家的姑娘说给他,我、我也不好张口啊!”

    杨氏一听这话稍微有点儿不乐意地说:“咱家芍药模样也不差,炕上地下的活计也都没有拿不出手的,有个啥张不开口的?”

    方氏见婆婆不高兴了,忙解释道:“如今良子在我家住着,跟家里几个丫头都处得跟兄妹似的,而且虽说他是跟荷花一起种蘑菇,但是他还是总觉得承了咱家的情,我若去说这门亲事,若是良子自己没有这个想法,岂不是让人家抹不开面子拒绝?”

    杨氏的脸色还是有些沉,看了方氏一眼问:“那你觉得咋样好?”

    “我觉得还是找个外人来说这话比较好开口,别当着咱家的面儿说,这样若是当真两个孩子没这个心思,也不至于伤了和气。”方氏只能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那也行,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得了,若是那蒋家来送年礼,就看看能不能把日子定下来,不然上头大姐还没定日子就给芍药说亲事也不好。”杨氏见方氏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答应了会找人去说,这才满意地拍拍裙子起身儿道,“我就是来问问这事儿,行了,我回去做饭了。”

    杨氏走了之后方氏就觉得有些憋气,本来是该准备做晚饭了,这会儿也半点儿都不想动弹。

    祝永鑫从外头捡柴回来,推门就问:“晚上吃啥?”结果一看灶间清锅冷灶的,挑帘子进屋见方氏坐在炕沿儿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是咋了,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做饭?”

    “等会儿让荷花去热几个饼子吃咸菜。”方氏把身子一扭,背对着祝永鑫没好气地说。

    “这又是谁惹你不高兴了?”祝永鑫总算看出了方氏是在赌气,脱了外衣凑过去问,“是家里的小子又淘气了?”

    “娘刚才来说,等蒋家送年礼的时候让我跟人家把茉莉出嫁的日子订下来,然后好赶紧给芍药说亲事,若是人家蒋家来问倒也罢了,若是人家提都不提,我咋能腆着脸去问人家啥时候娶茉莉过门儿,让人家以为咱家茉莉等不及要嫁人了啊?芍药过了年也不过才十一,这着得是什么急?还说让我去跟良子说,把芍药说给他,这让我咋张嘴,让人家觉得咱家留着人家是为了给自家做女婿的?若是良子也瞧上芍药倒也罢了,若是人家不肯,那岂不是等于往外撵人家?我不过就分说了几句,就好像我怎么不乐意似的。”方氏气得一口气地发泄道。

    “这点事儿也值得气成这样?”祝永鑫合稀泥道,“娘不过是觉得老三两口子都不着调,芍药打小儿就吃苦,现在爹娘都不在身边儿,所以就偏疼她点儿罢了,若是孩子之间眼红吃醋就也罢了,你咋也恁孩子气呢!”

    “我知道娘是觉得芍药爹娘都……所以心疼孙女,可是咱们也没苛待过她,总也不能为了她就委屈咱家茉莉啊!”方氏瞪了祝永鑫一眼道:“你少跟我这儿装好人,我可跟你说,蒋家来送年礼的时候,若是他家提也就罢了,若是他家不提,谁敢说这定日子的事儿,你别怪我跟你翻脸!”

    “不说就不说呗,你不说我去说个啥,娘又不是跟我说的。”祝永鑫还是没太当回事儿,伸手给方氏捏了几下肩头说,“你今个儿脾气咋这么急?来,我给你松乏松乏。”

    方氏这几日正是葵水的时候,自个儿本来就心里烦躁,被杨氏说了几句更是气闷,这会儿被祝永鑫插科打诨了几下,倒是也渐渐地平和了心气儿,起身抓起围裙道:“去去,别跟我这儿起腻,我做饭去。”

请假条

    万年苦逼的请假专业党朵子又来了。

    小无那货……跟我拼字拼着拼着人就不见了,尼玛……

    然后她说,停电了!!!!!小黑屋设置的时间没到粗不来!!!!!

    然后……她苦逼的设置了三个小时……笔记本电不够……

    所以,到现在还是没出来,稿子也没办法发给我帮她发,所以

第二百零六章 大年三十儿的争吵

    起晚了,不过一起来就发现来电了,很开心,没电的日子度日如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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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三十儿的一大早,郭媒婆就领着两个蒋家的下人登门来送年礼,进屋就自来熟地上炕对方氏笑着说:“茉莉娘,蒋家让我来送年礼了,要说这蒋家可真是万里挑一的,我说媒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礼数周全的,要知道,以往有好多人家,到了什么过节过年的时候,都得我上门提醒才记得要准备节礼,可蒋家每次都是早早的备好了,今天本来那蒋家小哥儿也要来的,不过蒋家的老太太说让他等初一直接来给你们拜年,这才给劝住了。”

    方氏从郭媒婆手里接过礼单,扫了一眼在心里算计着自家要给的回礼,然后听着郭媒婆在耳边喋喋不休地夸蒋家,好不容易等她中途停下来喝水的时候插嘴道:“婶子,这儿有果子和瓜子,你先坐着,我去把回礼给你装好,还得劳烦你给蒋家带过去。”

    “不劳烦,这是我应当应份的。”郭媒婆笑着道,“都是老熟人了,你忙你的去,用不着担心我。”

    方氏直接去西屋找茉莉道:“之前让你做的针线都包好了没?荷花去把蒋家送来的喜饼和果子都取出来一半儿另外包好,上次让你进城买的茶饼和果脯呢?”

    “娘,你别着急,那些东西昨晚就都准备好了。”荷花有些奇怪地看着方氏,“这几天是咋了,做啥事儿都心不在焉的?”

    “没事儿,我、我就是被郭婆子唠叨的有些心烦。”方氏摇摇头干脆直接把礼单递给荷花道,“你去把回礼都备好,年前越忙事儿越多。”

    荷花接过礼单笑着说:“媒婆还不都是这样,肯定是在蒋家拿了银钱,所以到咱家就拼命的夸蒋家,有啥可闹心的,随便她说不就得了。”

    荷花收拾好了所有的回礼,又把给郭媒婆和蒋家两个下人的赏钱都帮方氏备好放在桌上,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取了红纸开始写回礼单。

    “你如今可算得上是咱家的小管家了,我看娘以后肯定也不舍得把你嫁出去了。”茉莉坐在炕上一边做针线一边看着荷花写字,“以后招个上门女婿算了。”

    “大姐,你这话也不嫌害臊,我看是你急着要嫁出去了吧?”荷花笑着瞥了茉莉一眼,“要不你把蒋家小哥儿招做上门女婿算了,别打我的主意。”

    “你这丫头……”茉莉嗔道。

    荷花扭头看坐在炕上的芍药,冲茉莉呶呶嘴道:“就算是要说嫁人,也得先说说芍药姐才是,还轮不到我呢!”

    芍药被荷花说得脸上猛地一红,手里正在纳鞋底儿的锥子一歪,“你俩说得好好的扯上我干嘛?”

    “现在就只有咱们几个,你也说说,以后想寻个什么样儿的良人?”荷花冲芍药挤挤眼睛问。

    “我……”芍药先是摇头,然后又红着脸道,“我觉得家里有没有钱都没什么关系,只要人好、勤快……上进……反正只要人好就行呗!”

    茉莉听了这话不假思索地说:“若是照你这么说,良子哥就很好呢!”

    芍药手里的锥子直接扎在了自己手上,疼得沁出了眼泪,手里的鞋垫也疼得丢开,把手指噙到嘴里。

    “你咋这么不小心呢!”茉莉探身过去查看芍药的手,正好按在她丢开的鞋垫儿上,忽然奇怪地停住伸手量了一下问:“这是给谁做的?若是给爹用似乎小了点儿,若是给大哥似乎又长了一截儿……”

    芍药慌张地把鞋垫从茉莉手下抽出去,自己伸手胡乱地量了一下道:“是吗,可能是我弄错了尺寸吧!”

    荷花把礼单上最后一个字写好,拿起来端详片刻,吹了吹放在一旁晾干,扭头看看芍药道:“良子哥的脚应该就比爹的小点儿,比大哥的大点儿吧?”

    茉莉也怀疑地看着芍药问:“你不会真的……让我说中了吧?”

    方氏猛地推门进来道:“荷花,你收拾好了没有?”

    “哦,都弄好了!”荷花回头看礼单都已经干了,又把红纸包好的赏钱塞到方氏手里道,“多的那一份儿是给郭媒婆的,两份儿一样的是给蒋家两个下人的。”

    “知道了,小管家婆。”方氏伸手拍拍荷花的脑袋表示表扬,匆忙地拿了礼单和上前出去,叫蒋家的两个下人进屋担了回礼,塞了上前给他们两个人,然后又回屋把礼单和红包一起递给了郭媒婆道,“郭婶子,今天是三十儿,知道你还得回家去准备年夜饭,我也就不多留你了,辛苦了。”

    郭媒婆接过红包稍稍一掂量就知道里面包了多少,虽说没有蒋家给的多,但是对于祝家这样的人家,这些赏钱比她预想的要好多了,所以笑逐颜开地说:“茉莉娘你真是太客气了,放心吧,我肯定会好好地把节礼送到蒋家的。”

    送走了郭媒婆之后,方氏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心和额角,换了衣服准备去老院子帮忙做年夜饭。

    祝永鑫从后院儿进来道:“我跟你一起过去。”

    方氏惊讶地问:“你咋还在家,你不是早晨就去那边儿了?”

    “别提了……”祝永鑫叹气道,“我早晨一到那边,娘就跟我说什么茉莉什么时候成亲,还有芍药什么的,我、我估计是把她惹的不高兴了,不过大过年的她也没说啥,我不想在那边看她的脸色,所以我就回来了,刚才跟良子在后面的蘑菇房里浇水。”

    “……”方氏一听他说这个,好不容易提起来点儿的精神又都低沉了下去,“那等会儿过去咋说?”

    “你别管了,我跟她说就是了。”祝永鑫转移了话题道,“听良子说今天中午孙家要来拉一次蘑菇,上回的都卖光了,今天来拉的都是别人早早儿地订了,都是为了年夜饭准备的,良子说一会儿就割蘑菇,我看荷花这回的蘑菇生意,怕是要比之前的几回都要赚钱多了。”

    “你闺女有本事还不好!”方氏知道祝永鑫想让自己打起精神来,所以就深吸了一口气道,“咱家的几个孩子都很是争气的,昨天大姐还跟我说,姐夫夸咱家博宁长进得很快,也知道用功,说以后肯定有出息呢!”

    “孩子们有长进是好事儿,咱们也得多赚钱,以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不能因为咱们拖了后腿,耽误了孩子们的前途。”祝永鑫伸手按按方氏的肩膀道。

    “是啊,咱俩做爹娘的总不能被闺女比下去,咱也得努力赚钱才行。”方氏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来说。

    “是啊,我寻思着,若是今年蘑菇的生意好,明年咱们再加盖两个暖房,冬天的时候咱俩都能帮忙去拾掇蘑菇,今年的苞谷也比去年多收了不少,明年肯定还会更好的。”祝永鑫指着村头那边道,“我前几天听人说村头有人五亩地,我之前去看过,地的位置挺好的,也整饬的很平整,我寻思着忙过了这个年,过去刨开看看下面的土咋样,若是好咱家买过来咋样?虽说现在苞谷卖不上什么钱,但是我看咱家人都挺爱吃的,以后自家就留着苞谷当粮食吃,苞谷秆子也能喂牛和烧火,能多添不少进项。”

    “种地的事儿你比我懂得多,你是当家的,你觉得行就行!”方氏点头应道,然后长出了一口气,“等会儿到了老院子,还是我去跟娘说这件事儿好了,你去说只能又吵起来,大过年的别惹得娘不痛快。”

    方氏和祝永鑫一进屋,杨氏就忙迎了上来,看着他俩似乎在等着什么回答,方氏伸手扯了手巾递给她擦手,然后扶着她往西屋屋里去道:“娘,咱们进屋去说。”

    两个人一进屋杨氏就急着问:“咋样,问了蒋家没有?”

    “娘,蒋家只打发了两个下人来送礼,这种事儿也没法问啊!”方氏叹气道,“再说若是这话问出去,还不得让人家觉得咱们急着要把闺女嫁出去?茉莉的岁数又不算大,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让别人咋想?”

    杨氏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起身儿盯着方氏问:“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今天压根儿没问这件事,以后也不打算问了?就等着蒋家那边来说?”

    “娘,婚期的事儿,本来就该是男方家提出来的,芍药不过才比荷花大一岁,压根儿就用不着这么着急的。”方氏努力想解释道,“茉莉过了年也十四了,蒋家的小子比茉莉大两岁,若是不出什么意外,他家明年肯定会提婚期的事儿……”

    杨氏把手里的手巾猛地摔到方氏身上,厉声道:“我就知道,你对芍药的事儿压根儿就不上心,到底不是亲娘,你惦记的也就只有茉莉和荷花。”

    “娘……”方氏惊讶地看着杨氏,慢慢地起身儿道,“娘,你说这话是啥意思?这几年芍药在我家住着,我是亏待她了还是怎么了?虽说我不是亲娘,可我对她只有比对茉莉和荷花更好……”

    杨氏压根儿不想听方氏说话,抬手止住了她道:“你说的好就是给做新衣服?给做好吃的?那也不是只有你能给的,等过了年就让芍药搬过来住,反正这边也有地方,以后我自己操心就是了。”

第二百零七章 不可开交

    方氏的脸色也慢慢地沉了下去,见杨氏转身要出去,顿时上前一步拦在门口看着她说:“娘,原本我是觉得,你是长辈我是做媳妇的,我不好多说什么,而且今天大过年的,我不想因为这事儿扰了全家的高兴劲儿,但是娘,虽然我一心一意的想孝顺你,想尽好自己的本分,可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一句句的话跟刀子似的,捅在人心窝子里是会疼的。芍药住在我家爹娘一直都补贴我们粮食或者是银钱,我当这是爹娘心疼我们,怕我们家孩子多日子难,可我在别的上面也都没亏待过芍药,娘你说我不把芍药当亲生闺女疼,可这两年多我给茉莉置办嫁妆的时候,也陆续的在给芍药添置,荷花今年赚了点儿银钱,也分了一份儿出来给芍药贴补私房,就是为了让她以后出了门子不至于手里没钱儿。”

    一口气说了许多的话,方氏顿了顿歇了口气说:“娘,我知道你一直疼老三,虽然老三如今不在家里了,可做娘的心我也懂,我也知道你心里搁不下,就跟我惦记博荣似的,他还只不过是在城里念书,可每到家里吃饭的时候就惦记他在学堂吃的好不好,一旦变天儿就担心他有没有加衣服,老三如今不知去处,娘肯定比我惦记博荣还要惦记他。而且芍药那孩子是吃了不少苦,所以你疼芍药、偏心芍药,我家两个闺女都不争啥,我心里也都不觉得委屈。可是娘,你若说我对芍药不尽心尽力,上有天、下有地,满天的神佛都看着呢,若是我有半点儿的不经心,让我立时的天打雷劈,过不了这个年去!”

    杨氏听了这些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心里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想法,方氏的话的确戳中了她的心窝子,这几年她几乎都没有停下记挂老三,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十月怀胎,那是身上掉下来的骨肉,更不要说从小拉扯到大,尤其是过节过年的时候,每每看到老二和老四全家和和美美、团团圆圆的,她就忍不住想如今老三在哪儿,有没有吃苦,日子过得如何,可她这会儿被方氏激得,丝毫不觉得自己太过偏心眼儿,而是怒道:“你用不着跟我这儿赌咒发誓的,当初芍药娘那瞎话儿和赌咒就跟闲磕牙似的,张嘴就来,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也没说你怎么着,可老二和你都已经有五个孩子了,我看你连自家的都惦记不过来,以后芍药就用不着你操心了,我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撑今年,把孩子好生地安排妥当了,我以后死也能死得闭上眼了。”

    方氏听了这话顿时觉得胸口闷疼,憋得几乎要喷出血来才能舒缓似的,半晌才抖着声音说:“哈,这可真是好笑,我为这个家操心了十几年,如今、如今把我跟芍药娘相比是吧?我还不如她了是吧?”说着说着气急反笑道,“我算是想明白了,我还当真是不如芍药她娘,我打根儿上就错了,我就不该孝顺公婆,我就不该任劳任怨的,我就该天天撒泼耍赖,我就该天天打骂孩子,我就该把我男人撺掇的天天不干好事儿,我就该……”她实在说不下去,转身摔了门就朝外走去。

    杨氏刚才的话也是赶在了气头上说得,话没说完自己已然心里后悔,可后面被方氏一番抢白,让她也气得伸手按住胸口,追出去几步冲着方氏的背影嚷道:“有本事你就别来过这个年!”看着方氏头也不回地走了,自己又气闷地直跺脚。

    她俩吵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灶间和东屋的人早就听到了,但是方氏在里面堵着门,外面也不敢使劲儿地冲进去,祝永鑫见方氏走了,扯了老四一把示意让他劝劝杨氏,自己也紧跟着追了过去。

    祝老四伸手扶住了杨氏道:“娘,你这到底是要干啥,二嫂这么好的儿媳妇你还有个啥可挑的?而且今天大年三十儿的,有啥事儿非要今个儿闹腾?”

    “你小子说啥?你说我闹腾?”杨氏气得抬手朝祝老四打去,“你们一个个翅膀儿都硬了是不是?你们如今都有媳妇有儿子,用不着我这老婆子,就都开始嫌我碍眼了是不是?一个个都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我咋就生了一窝子的白眼儿狼啊!”

    林氏本来刚绞了湿帕子要递给杨氏让她擦脸上的眼泪,可听了这话伸到半截的手立时顿住了,缩手把帕子丢回了盆里,解下围裙扑打扑打身上道:“我过去看看二嫂咋样了!”说着也不等杨氏说话,就径直地朝外头走去。

    祝老四气得一跺脚,先扯着杨氏回屋道:“外头冷,咱回屋再说。”

    进屋后就听见祝老爷子在屋里一边咳嗽一边问:“幺儿媳妇,这到底是咋回事儿?你跟博荣娘大过年的吵个啥咧?”

    老祝头在屋里劝了几句,把在地上玩儿的大毛、二毛都打发到炕上分散老爷子的注意力道:“爹,你看着点儿这俩小的,我出去问问到底咋回事儿,自古就是亲娘俩儿也都没有不顶牛儿的,婆媳间哪儿有不拌嘴的,肯定没啥大事儿,用不着着急。”说罢就急急地去了西屋,进门见杨氏正坐在炕上哭,气得拍桌子道,“大过年的你吵架拌嘴的也就算了,这还没完没了了?哭个屁啊,留着你那猫尿等我死了再哭吧!”

    祝老四本来还指望老祝头过来劝解几句,结果听他这话还不如啥都不说,赶紧给打住道:“爹,你这是来帮忙还是来添乱的啊?”

    “你小子给我滚一边儿去,我跟你娘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虽说这几年老祝头很少发威了,但是对家里的孩子来说,从小到大的余威犹存,所以老祝头眼睛一瞪,顿时把祝老四瞪得老实了,然后厉声道,“老爷子的身子还没好,我不管你们到底为啥闹腾,谁要是敢大过年的给老爷子添堵,那可别怪我不给你们留脸!”

第二百零八章 咱们自家过三十儿

    小无现在在火车上,临时突然有事,现在是让编编帮我更新,不过不在家的这几天小无会坚持更新的,先在这里祝大家情人节快乐,祝所有情侣甜甜蜜蜜和和美美,祝所有单身的今年桃花朵朵,遇到两情相悦的另一半~

    ***=======》《=====***分割线***=====》《=======***方氏快步朝家里走去,一个劲儿地抬手抹眼泪,生怕乡邻瞧见,可旧的眼泪擦干了新的又流了下来,压根儿就控制不住,最后见村里压根儿就是空无一人,干脆也不管了,任由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走了没多远就听见祝永鑫在后面喊自己,方氏顿时加快了脚步,但是毕竟没有祝永鑫的脚程快,刚走到晒谷场的边儿上就被他追上,从后面扯住了胳膊。

    “你放手!”方氏用力甩开了祝永鑫的手,怕被人瞧见干脆直接往干草垛里面走过去。

    祝永鑫几步追上去道:“大冷天的在外头哭小心吹病了。”

    “你别管我,也用不着劝我,我不回去。”方氏转到草垛后面的背风处,“你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大过年的你不回家在外头呆着干啥,还得回去做年夜饭呢!”祝永鑫伸手揽住方氏的腰说,“你若是不肯回家,我就把你扛回去。”

    方氏的力气没有祝永鑫大,挣脱不开他的手,气得用力捶了他几下哭道:“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不回去,你把我扛回去我就再走,有本事你把我捆回去。”

    “咋地,回咱自己家过年还得捆着你?”祝永鑫歪头看看方氏,松开手转身边走边说,“那我自己回去了!”

    方氏见他是朝自家的方向走而并不是祝家的老房子,顿时愣住了,半晌才想起来追上去,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你是说咱回自己家过年?”

    “咋跟过来了,不是说得我把你捆回去吗?”祝永鑫故意问道。

    “你个……”方氏本来想说你个死鬼,但是忽然想起要过年了说死不吉利,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忍住想要勾起的嘴角,压着声音问,“不管咋地都咱自己过?”

    “那是,我啥时候骗过你?”祝永鑫慢下脚步等着方氏跟自己并排。

    方氏这下终于破涕为笑,伸手往祝永鑫的肋下掐了一把,顺势就抓住了他的袖管子,“走,咱回家做年夜饭去。”

    祝永鑫和方氏往家走的时候,孙家来的管事和伙计正在装蘑菇,荷花在门口看着孙家的人给蘑菇过秤、装车、盖棉被。

    今个儿的天干冷干冷的,下不来雪还时不时的刮风,荷花招呼两个车夫到西屋去取暖,自己双手拢在棉捂子里,跟孙家的管事一起躲在门洞里,好不容易等两车蘑菇全都装上了车,她盯着两边都拢上了暖炉,严严实实地关上了车门,又跟来拿货的管事对了账数了钱,等钱货两讫了,她才从袖子里掏出个红包塞给那管事道:“辛苦了,大年三十儿,这么冷的天儿还得出来忙活,没多少钱,不过是讨个吉利,过年好,明年大吉大利,顺顺当当,家宅和睦,金玉满堂。”

    那管事听了这一连串儿的拜年话,推辞的话是不能说了,就也笑着接过了红包道:“多谢祝家小姐,也祝您新年心想事成,家里生意越来越红火。”

    荷花跟管事的客气了几句,扭头看见祝永鑫和方氏一前一后的回来,顿时奇怪地问:“爹,娘,不过是装蘑菇,还用得着你俩回来干啥,我们看着就得了。”然后就看见方氏有些红肿的眼睛,面上不由得露出疑惑的神色。

    祝永鑫见方氏装着不在意,但是眼神儿一直往自己身上瞟,顿时笑着说:“咱家今年自己过年,我和你娘当然得回来了,你们赶紧都装好了车,然后来帮忙做年夜饭。”说罢就到柴棚里抱了一抱的劈柴往屋里走去。

    方氏闻言心里舒坦地抿嘴笑了起来,看着荷花的眼神儿,知道自己瞒不过这个鬼机灵的丫头,只冲她使了个有事一会让再说的眼色,便也跟着祝永鑫进屋去了。

    荷花看着他俩回来,直觉就觉得这里头肯定有事儿,尤其是见方氏的眼睛又红又肿,虽说这会儿见她的神色似乎心情已经好转,但还是很不放心,不过她也知道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先要把蘑菇都弄好把孙家的人送走,便又收敛了心思,回身给两个伙计和两个车夫每人一个小红包,道了声辛苦,说了两句拜年的话。

    孙家的人都高高兴兴的离开了,荷花这才回身进屋,就听祝永鑫对芍药道:“芍药,你别忙活了,去你爷奶那边帮你四婶儿做年夜饭吧,今晚就在那边守岁,大半夜的不用折腾回来了。”又扭头对博荣道,“老大,你送芍药过去再回来。”

    芍药闻言怔了一下,似乎想问什么,但看看祝永鑫的脸色,又见方氏一言不发的在干活,到底还是没有开口询问,轻轻点点头道:“行,我这就过去,用不着大哥送我了。”

    博荣已经等在门口了,听了这话说:“你自己过去我哪儿放心,跟我还客套什么。”

    等芍药跟博荣出门之后,荷花终于忍不住问道:“爹,娘,到底是出啥事儿了?”

    祝永鑫蹲在灶坑前添柴,方氏见荷花一副不问出缘故不罢休的模样,拉着她进屋把事情大致的说了,荷花顿时就急了,把手里的棉捂子摔到炕上道:“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芍药姐在咱家住了这几年,虽说爷奶每年都给粮食,可也都只是够吃饱的份量,其余的还不都是咱家贴补的,穿得用的,爷奶给的能有多少,不也都是咱家拿的,咱家都没一句抱怨的,她倒是嫌咱们亏待芍药姐了?我之前就怕奶会因为芍药姐的事儿跟咱家找茬,到时候让爹和你夹在中间难做,所以哪怕她小心眼的跟我藏心思,我还是给了她一成的利,如今只落得这个?”、

    她一番话说完觉得心里还是憋屈,见方氏似乎一副差不多就息事宁人的模样,想起之前芍药的举动和言语,不由得觉得心里发凉地说:“娘,我知道你不愿意一家人闹得不愉快,而且你也总觉得芍药姐可怜,所以我也一直尽力帮她,可是咱掏心掏肺的对别人,不见得就能换得人家全心全意的相待,前阵子的事儿我都没跟你们说过,我本以为……只此一次以后不管也就算了,谁知道这还惹出更大的麻烦了,真是斗米恩升米仇,奶既然说要让芍药姐跟她去住,那也正好,这回咱们就把账算个一清二楚,别让她觉得咱家亏了她的宝贝孙女。”荷花说罢就跑回屋开箱子拿了账本,扭头就往外跑。

    方氏追出去道:“你这丫头,怎么说是风就是雨的……”见荷花已经跑远了,回屋去推祝永鑫道,“你还不赶紧去把荷花追回来,爷还病着呢!”

    祝永鑫借着灶底坑的火点了烟,吧嗒了两口吐出个烟圈儿才道:“荷花是个心里有数的,你就少操心了,赶紧做饭吧!”

    荷花抄了不太好走的小路,又是一路跑着过去的,倒是比先走的博荣和芍药快了不少,她进屋后倒是没急着发作,过去跟老爷子说了会儿话,等到博荣和芍药到了,这才起身儿拍拍大毛和二毛,扭头对老祝头道:“爷,你上西屋来,我问你点儿事行不?”

    她说罢又到灶间招呼了祝老四、杨氏和林氏,一起到了西屋之后她关上门才说:“爷、奶,正好现在四叔和四婶儿,还有芍药姐都在,我有点儿事想跟你们说个清楚,我是个小辈儿,现在岁数也不大,若是说得到不到的,你们是骂我还是罚我都行,但若是我说的有理,我也希望你们能凭心说句……”

    荷花的话还没说完,杨氏就起身儿道:“行了,你也用不着说什么,是你娘回去以后抱怨了是吧?她自己咋不来说?这事儿我跟你一个孩子没啥好说的,刚才我是在气头上,所以话说得也不好听了些,可不管是什么话我都已经说了,我是她婆婆,难不成还让我去给她赔礼道歉不成?”

    荷花从怀里掏出账本放在炕桌上,等杨氏把话说完之后,这才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地说:“奶,我娘回去啥也没跟我抱怨,不信你可以问我大哥和芍药姐,我娘啥都没说不代表我们看不出来有啥,我不是来给我娘找啥场子的,也不是过来埋怨你的,只不过觉得奶既然要让芍药姐搬回来住,那有些事儿咱就趁着大家都在当面儿说清楚,一来省得你再为这事儿生气,二来也省得以后说不清道不明的,那有啥黑锅就得自己背着了。”

    杨氏听了荷花最后的话又要发作,被老祝头伸手拦住道:“你先听孩子把话说完!”

    “爷,奶,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但是芍药姐在我家住了这几年,她应该知道,如今我家管账的不是我娘而是我。”荷花摊开账本,“我先说明我不是来找你们要钱或者是表功,账本上的东西都是我一笔一笔记上去的,至于是真是假,芍药姐心里也最清楚,若是有一笔是弄虚作假的,那用不着奶罚我,我自己扇我自己行不?”

    老祝头从没见过荷花这样,不由得皱眉问:“这到底是咋回事,你们一个两个就是成心不想过年了是吧?自己不想过也不想让我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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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门娇》——地里能出金,农门里也能飞出骄凤凰

第二百零九章 热热闹闹地过个好年

    荷花把账本摊开在芍药的面前道:“芍药姐,你这几年也都识了不少字,不如你就给爷奶念叨念叨,也免得奶觉得我家薄待了你。”

    杨氏见状便拉着芍药道:“你给奶说来听听。”

    芍药见状也没有法子,只好打开了账本翻到了记自己的部分,一笔笔飞快地念给杨氏听,越念便越觉得有些念不下去了,虽说她知道荷花家对自己很好,但是远没有这一步步的实实在在的账目来的让人一目了然,而随着芍药越读下去,杨氏的面色也就越发的难看,她心里如今已经是一百个的后悔,尤其是又听了这账本,但是方氏是媳妇、荷花是小辈儿,让她就此低头她是坚决不肯的,只好沉着脸坐在炕上一言不发,然后听到芍药最后说,荷花家里今年卖蘑菇的钱会给芍药一成做私房钱,脸色更加的不好看起来。

    荷花见她都念完了,收起账本起身儿道:“奶,我寻思既然你要芍药姐搬回来住,那正好我就也把报来给你听听,不是为了邀功也不是为了要钱,不过是让爷奶知道,你们为了芍药姐而给我家的粮食和银钱,我家全都是花在了芍药姐身上,没有半分的苛待,奶你大可放心就是了。”

    老祝头这会儿也把事情听懂了个大概,但是这会儿杨氏已经是骑虎难下,他也不好再插言说什么,只看看杨氏然后用力地叹了口气。

    “爷、奶,若是没事我和大哥就回家了,我爹说今年我们自家过年!”荷花在自家两个字上面重读了一下,然户也不等老祝头和方氏再说话,就拉着博荣离开了。祝老四也忙拉着媳妇林氏起身,说出去继续忙活就忙出去了。

    老祝头气得用烟袋锅子敲敲炕沿儿厉声道:“糊涂,你真是越来越糊涂,老二两口子是什么样的人,不用别人说你这做娘的难道还不清楚?你若是想老三那个畜生那我也管不了你,但你不能寒了别人的心。”

    “那……那咋办,难道还得我去上门请他们回来?”杨氏的脸色都已经黑得瞧不出神情来。

    “算了,让老二家清静清静也是好的,你以后管好你那嘴,少说这些个着三不着两的话。”老祝头说罢甩手起身,在灶间来回踱步琢磨了一会儿,就进西屋对老爷子道:“爹,今年老二家来说,要自己在家过年,今年是他家媳妇进门头一年,如今还大着肚子过来也不方便,而且说不准就是茉莉在家的最后一年,我寻思他们若是这样说,那不如就依了他们算了,左右也是早就分了家,分开过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老祝头小心翼翼地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老爷子的神色。

    而祝老爷子闻言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只点点头道:“也好,人多也是闹腾,我今年也没什么精神,分开过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待老祝头走了之后,祝老爷子才把刚才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看看在炕上正玩儿得高兴的大毛和二毛,轻声道:“都觉得我年纪大了,什么事儿都经受不住了,一个两个的全都骗着我、瞒着我,其实他们不知道,人上了岁数才看得更透,不过老二家也是够难了,大过年的让他们自己乐呵乐呵,歇口气儿。”

    大毛和二毛都还是懵懂的年纪,哪里听得懂老爷子说得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听了半晌见自己不懂,便也就自顾自的又去玩儿了。

    博荣和荷花顶着风走在回家的路上,荷花跑出来得急,没有套厚棉衣,身上的小棉袄虽然也还算暖和,但是被冬天的寒风一吹,还是打得透透儿的,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停住脚步蹲下身子,觉得身上冷得让人止不住的发抖,心里也难受的让她恨不得哭一场。

    “今天真是太冷了。”博荣把自己的棉衣脱下来把荷花包住,“咱赶紧回家就暖和了。”

    荷花伸手抓住了博荣的胳膊,哽咽着说:“大哥,你说一家人都是骨肉血亲,俗话说打断了骨头都还连着筋,为啥就不能和和气气的好好儿相处呢?”

    她想起自己以前从小到大,是多么的羡慕别的小孩子有爷爷奶奶,有爸爸妈妈,有叔叔婶婶……而她只能在自家的土坯房里,自己给自己做饭,自己给自己洗衣服……虽说乡里乡亲的都很照顾自己,但是不管是钱财的帮助、物质的接济还是安慰和鼓励,对她来说全都是那么的短暂犹如过眼烟云,在她的生活里都只能划过一瞬便消失不见,剩下的就只还有自己。

    如今来到这里,她终于拥有了一个梦寐以求的大家庭,虽说有个别的极品,但是她一直都希望大家能开心快乐的生活下去,可是现实却总是在她觉得一切都变得美好的时候给她当头一击。

    “荷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咱们不能控制别人的想法,但是做人,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博荣用大衣把荷花整个包着拉了起来,“不信你回去问娘,虽说她跟奶吵了架,但是若是能重新再来过,她也不会丢下芍药不管,娘就是那样的人,若她能够硬起心肠,也许到时候觉得不对劲的反而是咱们了。”

    荷花感受着博荣大衣里面还残留的温暖,靠在大哥的胸前埋头又伤心了一会儿,蹭干了脸上的眼泪,扬起小脸儿对博荣道:“大哥说得没错,咱们回家吧,好不好?回去帮爹娘做年夜饭,咱们热热闹闹地过个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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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情人节,所以当然章推要挂情人的书(上午的一章是昨天补的,不算数哦),所以隆重推荐我家傲娇小受——短耳猫咪的书《珠光宝鉴》,看异能鉴宝,如何创璀璨人生,觅得有情郎归!

第二百一十章 孩子们都长大了

    今天看到书评区有亲说激烈的章节不应该更的这么零散,最近几天也实在是不得已,因为身体不好这两天到外地的姐姐家检查身体,昨天的更新是在火车上和晚上睡前挤时间出来写的,这两天也都要做检查,现在去看什么专家号,排队什么的就比检查的时间还要多,实在有些伤不起,在这儿跟大家说声抱歉。

    ***=======》《=====***分割线***=====》《=======***

    博荣矮身背起荷花,快步朝家里走去。

    荷花伏在博荣的后背上,忽然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本那个身量挺拔但是纤瘦的少年,如今已经长大了许多,宽厚的双肩和挺拔的脊背,似乎已经在无声的告诉别人,他已经能够担负起更多的责任和压力。

    两个人到家一进屋,荷花就明显地感受到了方氏的目光投了过来,黏在自己身上,一路尾随着自己,似乎充满了说不出口的疑问。

    “爹,娘,我跟爷奶说过咱自家过年,爷奶也答应了。”荷花进屋换了衣服,到灶间系上围裙,顺手接过方氏正在拌的素丸子面浆,搅合了几下挑了一丁点儿尝尝说,“好像有点儿淡了,大姐再帮我搁半勺盐。”

    方氏见荷花压根儿就没打算跟自己细说的模样,只好趁着出去拿东西的功夫,到东屋去问:“博荣,你二妹去爷奶那边说啥了?”

    博荣从书上抬起头来看看方氏,笑着说:“娘,你放心吧,荷花不是那不知轻重的人。”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还想不想让我过年了啊?”方氏冲他一瞪眼。

    “娘,你唬不住荷花就来唬我!”博荣放下手里的书,拉着方氏到自己身边坐下道,“荷花真没说啥别的,就把她记的账本儿拿去了,说既然要芍药搬回去住,就把这几年的账给爷奶知道一下,他们给的钱粮是全都用在了芍药身上,咱家没亏待芍药,所以荷花就让芍药当着爷奶的面儿,把这几年她的花销都报了一遍,奶自然也就没话说了,虽说也是没有说什么太软的话,可我瞧着她应该很是后悔了。”

    “那你爷当真同意咱在自家过年了?”方氏有些不太相信地问。

    “那是自然,这样的事儿我俩还能跟你扯瞎话不成?”博荣点点头。

    方氏的心情顿时好转了起来,起身儿笑着道:“那就好,我也就放心了,你去把你枝儿姑姑也叫来咱一块儿过年。”

    “好嘞。”博荣见方氏的神色高兴起来,很快地应声起来朝外走,路过方氏身边的时候,忽然抬手按在她的肩头道,“娘,别想那么多了,咱家这两年越过越好,别为了旁的事儿坏了咱自家的日子。”

    方氏闻言抬头去看博荣,忽然面露欣慰地说:“儿子长大了,知道劝娘了。”

    “我这眼瞧着就要当爹了,难道娘还把我当个孩子看不成!”博荣捏捏方氏的肩膀,“娘,现在我们都长大了,你就也该少操心多享福了。”

    “儿长多大在娘眼里也都是孩子。”方氏推他一把道,“赶紧去吧,我还得做年夜饭去呢!”方氏说罢也回到灶间,见荷花又在鼓捣玉米粒儿,“又做那鸭蛋黄玉米?”

    “咋,不爱吃了?”荷花头也不抬地问。

    方氏伸手在她头上揉搓了一下说:“你做啥娘都爱吃。”

    茉莉闻言就道:“这样好,咱家年夜饭就让荷花自己一人儿包了,博宁,走,咱找大嫂摸牌去。”

    “是啊,大姐去摸牌吧,这怕是你成亲前最后一次在家过年,我们做饭你等着吃就是了,也得让你在家享享福对不?”荷花故意对茉莉道。

    “你这丫头,不取笑我几句你就难受是不是!”茉莉说着就伸手去抓荷花,荷花往后一躲,跟刚进屋的枝儿撞了个满怀。

    “呦,这屋里是闹腾啥呢?”枝儿伸手扶住荷花笑着问,“二嫂今年咋想起在家过年了?”

    “这不是家里人多孩子也多的,去老院子不够闹腾的,老爷子身体也还没好利索,在自家过年也省事儿。”方氏跟枝儿也不客气,直接拿了围裙递给她道,“正好你来了给我们露两手,大姐闲着没事儿就夸你的手艺好呢!”

    “好啊,我说咋巴巴儿地叫我来,原来是来给做饭的。”枝儿接过围裙一边儿系一边打趣说。

    “那你快别系了,你进屋坐着去,只等着吃行不,我一会儿都给你端到眼前儿去。”方氏伸手假意要跟她抢围裙。

    枝儿闪身走到灶前开始收拾鱼,嘴上道:“那可不行,我得自己做几个菜,不然万一你做的不好吃咋办。”

    屋里的人闻言都笑了起来,方氏也笑着嗔道:“瞧你那张嘴,也越发的会挤兑人了。”

    “那可也都是跟你家荷花学的。”枝儿把鱼开膛破肚地去了内脏,手里的刀反过来去了鱼鳞,手下麻利的三下五除二就把鱼收拾干净。

    荷花舀了小半盆水端过去给她洗鱼,听了这话顿时不依道:“枝儿姑姑这话说的可是没道理,我啥时候教你挤兑人了?我这么乖巧的孩子咋会挤兑人呢!”

    博宁听了这话,顿时夸张地做出个惊吓的表情,然后勾着方氏的胳膊嚷道:“娘,你听,荷花自己说自己乖巧,她小时候又是菜刀又是柴刀的,比我还像个野小子,她也好意思说她乖巧。”

    方氏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朝博宁的脑袋上拍了两下,“你也别只好意思说别人,你现在是好好念书知道上进,也知道帮家里干活了,你小时候那会儿可是一天到晚的不着家,跟村里的野小子们出去疯玩儿,我那会儿还跟你爹说,人都说三岁看老,咱家老二看着也不像是个念书的材料,不如就别送去学堂了,还能省点儿银钱,结果谁知道你还硬是个脑子好使的。”

    “荷花早就说了,越是淘的小孩儿脑子越好使,就跟我似的。”博荣毫不客气地夸着自己。

    栓子本来正在屋里摆弄爆竹,听了这话从屋里探头出来说:“二姐上次说我笨来着,是不是我还不够淘啊?”

    荷花赶紧道:“别听你二哥胡说,你再淘可都要上房揭瓦了。”

    方氏抬手抹去笑出来的泪花道:“栓子你别摆弄那爆竹了,一个弄不好炸到人,这都什么时辰了,赶紧做饭准备吃年夜饭,等晚上让你大哥领你出去放。”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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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田喜地介绍:
投生在农家,地少人多无余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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