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 祝大姐备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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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起的闲人你理他做什么!”荷花把被洗了好几遍了的青菜从茉莉的手下抢救出来,顺手把自己这边择好的扁豆倒进了她面前的木盆里,自己直起身子道:“大姐你先拾掇着,我去咱家地里掰几棒苞谷。”
“如今才八月不到,苞谷粒儿都还跟水泡儿似的,掰下来还不糟践了。”茉莉闻言反对道。
“我找那向阳的地方,总归还是应该有成的早的。”荷花把围裙解下来道,“有客上门,总的给拾掇点儿好的或者是别处吃不到的,不然岂不是怠慢大嫂的娘家人。”
“栓子吃一个你心疼的要命,如今对外人倒是大方。”茉莉忍不住嘀咕道。
“既然要掰肯定也得有栓子的份儿,瞧你那小气样儿。”荷花笑着说。
“这会儿说我小气了?”茉莉闻言不依不饶道,“平时也不知道谁把庄稼地看得跟命根子似的,自己小弟吃一个都不舍得。”
“栓子年纪还小,那煮苞谷他吃的囫囵半片的,若是可着他敞开了吃那还得了?还不得把肚子吃坏了?”荷花找了个草帽扣在头上,挎了篮子朝外走。
“反正左右都是你的理!”茉莉往灶台上看看,又叫住荷花道,“再去买条肉吧,这个时辰若是杀鸡怕是炖不熟了。”
荷花朝她扬扬手里拎着的一小串铜板,笑着跑出门去,先去村口杂货铺割了一条肉,又绕路往自家苞谷地过去。如今苞谷正是灌浆的时候,一日一个样子,荷花挑着向阳的地方,看着哪个壮实便撕开外皮掐一掐里面的苞谷粒儿,找了半天也只挑了五个,算算人数还是不够,而且家里有客,总不好就准备可丁可卯的,便又往另一趟地转悠过去。
她个子还小,钻进苞谷地里从外头看便直接被淹没了,只能听得沙沙作响。
“谁?”祝永鑫在东头薅地之后过来,听到响动忙拎起了锄头警惕的问。
“爹,是我!”荷花在里头扬声应道,“大嫂的娘家姑姑和表姐来了,我寻思着中午加菜呢,苞谷这玩意在咱们这儿还算是稀罕,掰几个给人家尝尝。”
“家里来人了咋也不来叫我?”祝永鑫听见是自家闺女,这才搁下了出头,擦了把汗问。
“来的是女客,叫你回去做啥?”荷花又挑了几个苞谷,这才从里头钻出来。
祝永鑫上前在荷花的脸颊边摸了一下道:“下回再掰苞谷你就叫我一声,那苞谷叶子最是容易伤人。”
荷花这才觉得脸上有些疼,自己抬手一摸可不是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不过好在只是浅浅的划破了表皮,便也不甚在意地说:“没事儿,爹若不说我都没觉出来,大晌午的这么热,咱们也赶紧回家吧!”
祝永鑫却又有些犹豫道:“家里招待女客,我回去似乎也有些不太方便,只我单独吃大家肯定都不自在……”
“还有良子哥在家呢,到时候我单独的盛出来,你和良子哥领着博宁和栓子在厢房吃便是了,栓子今个儿让蛇咬了脚,也省得让他下炕了。”
中午饭荷花和茉莉一起整了八菜一汤,炖扁豆洋芋五花肉贴饼子,还切了些两指宽窄的苞谷丢进去,另外还有尖椒炒蘑菇,韭菜炒鸡蛋,蒜蓉青菜,糖醋洋芋丝,麻辣豆腐,凉拌豆腐皮和油淋茄丝,冬瓜蛊便当作了汤最后上桌,郑大姑见到这样的阵仗,也着实不好再挑剔什么,和和气气地吃过午饭,荷花又端上来一盘切好的香瓜,这个时节的香瓜还没到真正成熟的时候,吃起来只脆不甜,她便在上面浇上了蜜渍的甸枣子,合着香瓜一起吃,满口的清脆酸甜。
郑大姑一时间吃得停不住嘴,最后也不知是吃不下了,还是瞧着大半盘子都进了自个儿的肚子不好意思了,这才算是撂下了筷子。
吃了如此丰盛的一顿饭,反倒让郑大姑不好意思再挑东拣西的,瞧着这祝家虽说还在村里种地干活,可小日子倒是过得不错,不由得有些意动地问:“亲家母,你家荷花的年纪瞧着也有十岁了吧?可曾许了人家儿?若是没有的话,我倒是能帮你们在城里踅摸踅摸。”
荷花一听就觉得满头的黑线,这个郑大姑还真是个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主儿,上午还是一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模样,如今又做起了保媒拉纤儿的活计来了。
还没等方氏开口,小秀就已经着实坐不住了,起身儿道:“大姑,如今茉莉才刚定亲,荷花年纪还小,上头还有个芍药没说人家呢,你就快别跟着操心了。”
“瞧你这孩子,我这不也是关心关心嘛!”郑大姑见小秀有些皱眉,便还算识趣地见好就收道,“可多谢亲家母的招待了,家里还有活计,我也就不在这儿搅扰了,主要是来看看小秀好不好,如今瞧着她在这儿什么都挺好的,我自然就也放心了。”
把郑大姑送走之后,茉莉扭身便进屋收拾碗筷去了,小秀有些不安地看着她的背影,然后惴惴不安地对方氏说:“娘,我大姑就是那么个性子,她许多话都是有口无心的,随口的想起什么便说什么,若是说了什么不应该的话,娘别跟她一般计较便是了。”
方氏笑着拍拍她道:“你这孩子就是瞎吃心,你自家大姑挑剔几句那是心疼你,娘咋会有啥别的想法,这外头日头毒,赶紧的进屋去歇着吧。”
荷花拉着小秀进屋道:“嫂子别瞧着我姐那阴沉的脸,不是为着大姑的事儿,刚才打四叔家回来遇见个乡亲,贬低了她几句,回来之后就心里不爽快呢!”
“乡里乡亲都在一起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咋还有这样的人咧?”小秀奇怪地问,“而且茉莉平素也都是在家呆着的时候居多,还能得罪啥人不成?”
“提起这事来也是个说不清的。”荷花把齐翔平的事儿大致跟小秀说道了几句,叹气道:“你说这事儿闹得,左右都得不着个好的。”
“那人可真是,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做来又有什么意思!”小秀闻言也不悦道,“其实要是说起来,我也挺能理解茉莉的心思的,她在家是大姐,肯定打小就帮家里干活、照顾弟妹,肯定也总是会觉得肩上的单子挺重的,想要嫁在村里找个老实巴交的,以后还能时常回来帮衬着家里。说起来我当初也是这么寻思的,我那会儿还觉得,要不就干脆找个上门的学徒,以后好一起伺候我爹,给我爹养老送终,不过这有时候,姻缘天定,也由不得人自己是怎么打算的,该是你的缘分,到时候便自然到你面前了。”
荷花见小秀越说嘴角的笑意越深,两个梨涡也显现在唇边,忍不住取笑道:“嫂子,我知道你觉得我大哥是你的好姻缘,不过这话还是等大哥回来你自个儿去说罢,我可不管传话这事儿。”
小秀闻言脸上一红,不过对荷花的取笑也有些习以为常了,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自己又绷不住地笑了。
荷花却又正色道:“嫂子,虽然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说,但是将心比心的说,自己的生身父母任谁也是割舍不开的,我大哥是没有做郑家的上门女婿,不过不管是大哥还是我家其他人都好,谁也不会拦着你对郑大夫尽孝的,而且大哥也会跟你一起孝顺他的。”
小秀伸手把荷花拉到自己身边,揉揉她的头发道:“你大哥当初也跟我说过差不多的话,你们可真不愧是亲兄妹。”
“都是爹娘教得好呗!”荷花冲小秀做了个鬼脸,然后听到祝大姐在院子里叫方氏,便问,“还有几天就出了七月了是不?傅先生那边的房子已经都盖好了,怕是已经准备着要来提亲了。”
荷花猜得半点儿都没错,祝大姐便是来跟祝永鑫询问打家具的地方,方氏闻言便取笑道:“大姐这是急着给自己准备嫁妆了呢!”
祝大姐伸手推她一把道:“去去,少拿我寻开心,还不都是娘,非说要给我置办嫁妆,我便说人家还没来提亲咱就急着备嫁妆不合适,先给她哄过去了,我咋还能让爹娘给我拿这个钱呢!我听老四说栓子爹在城里木匠行做过活计,若是有什么认识的人,倒是也好说话一些,虽说压不下来什么价钱,但是好歹能让人给咱尽心的做就好了。”
“这点儿事还值当什么的,明个儿让他套车带着你进城去瞅瞅,看都有啥家具的样式,若是瞧着好便定下来,或是多看几家比较比较,再有那什么衣裳料子的,该买的就得都买回来了,若是时间赶得紧还得找人来一起帮着做呢!”方氏不等祝大姐插话,便自己算计开来,“大姐的金银首饰是不是得再拿去炸一炸?好让颜色也鲜亮一些,然后还得准备各色的彩绸、摆设物件大姐那边应该是不缺的,不过一些零碎用的小东西,也得多置办齐全才好。”
“你都快把我说得头晕了,明个儿干脆跟着一道去就得了,不然我买东西也没个人能参详的,老二也就能赶个车拎个包,若是问他买哪个好?他肯定是说……我瞧着都好,大姐你拿主意便是了!”
“我瞧着都好,大姐你拿主意便是了!”
方氏和祝大姐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两个人都撑不住笑出声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傅先生提亲
祝大姐到城里订了家具之后,又按照方氏给列的单子以及自己的喜好添置了许多东西,首饰摆设她原本就带回来不少,倒也用不着非用新的,只是许多日常的用物和明面儿上的东西,还是得要全新的好讨个吉利的。
八月初一这日,傅先生老早的就去请了村里的金媒婆,这可把金媒婆美得不轻,心道自己还白担心了这么多日,最后保媒拉纤的还是得找自己才是。不过因为是村里的先生,她也不敢拿乔,急忙地就去了书院,进门便恭喜道:“老身给傅先生道喜,不知傅先生相中的是哪家的姑娘,老身一定帮您办得妥妥帖帖。”
“就是咱们村里祝家……”傅先生的话还没说完,金媒婆便一拍手笑开了。
“哎呦,我原本就瞧着像呢,没想到还当真让老身给猜了个正着,要说这枝儿姑娘,虽说是个寡居的,但是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还那么安分守己的,当真是个少有的,傅先生的眼光也是着实的好……”
傅先生听了这话越发的觉得不对,赶紧拦着道:“金婶子,怎么好端端的说到枝儿身上去了?”
金媒婆一听不是枝儿,心里把祝家的姑娘在心里转了几圈,然后面色纠结地问:“那、难不成是祝老三家的芍药?”
“……”傅先生差点儿没一口茶水喷出来,“咳咳……金婶子真会开玩笑,芍药才几岁啊?我要让你帮着提亲的是祝家的祝大姐!”
金媒婆听了这话大吃一惊,忍不住脱口而出地劝道:“先生可要三思啊,那祝大姐虽说论品行和模样都是不错的,可她当初虽说是和离回来,却也是因为多年无有所出,夫家慈悲给她个体面和银钱,这才回了老家,而且前几年还抱养了个儿子,就是如今的留哥儿,那时候先生还没来村里,怕是还不知道,那留哥儿可是五月初五生得,克父的命,先生得好生的思量过才好啊!”
傅先生听到她这么说祝大姐,面色微微有些沉了下去,但是金媒婆也是一片好意,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咳了一声道:“金婶子,这些我都是知道的,你就只管拿了草帖去便是了。”
金媒婆见傅先生如此说自然也只能应着,出门之后先朝着山脚下走去,都快到大门口了才想起来这找祝大姐提亲得去老祝头子家去换草帖,便又汗流浃背的往老祝头家过去,进屋跟杨氏寒暄了几句便说明了来意,见杨氏半点儿都没有惊讶或是什么,连草帖也都是老早就备好的,透过门帘子的缝隙又瞧见西屋里头堆着的箱子和布匹,这才寻思过味儿来,原来两家已经早就通好了消息,自己来不过就是走个形式和过场便是了,顿时便后悔自己刚才在傅先生面前多嘴多舌的说了不该说的话,换了草帖之后便匆匆的走了。
两家换了草帖都供在了堂屋中,三日后找人掐算了八字,傅先生便迫不及待的让金媒婆准备下定聘之礼的事情,金媒婆这会儿便也知道了轻重,也知道傅先生如今父母俱不在了,没人能给张罗,便与他细说了定聘之礼的各种规矩和定制,问他打算办得如何规格。
傅先生毫不犹疑地道:“自然是按照最好的置办。”
金媒婆听了这话也心里暗喜,虽说都是乡里乡亲的她不好多收钱,但是帮人采买东西,还是能多赚点儿辛苦钱儿的,到时候再去找自己认识的人店里置办,也能稍微的扣下点儿零头,里外里的也能多得不少好处,顿时满脸堆笑地说:“傅先生可真是个知道心疼人的,若说这定聘之礼,前阵子祝老二家的茉莉定亲时候,那便是咱们十里八乡少有的隆重了,不如咱们就比照那个规格置办?”
傅先生一听这话,寻思了片刻道:“祝大姐是茉莉的大姑,怎么能比照着侄女的来,还是再提高一层吧!”
金媒婆这下笑得连眼睛都瞧不见了,只余得一条细缝,连声应诺道:“您就放心好了,老身一定尽快的给您置办得妥妥帖帖。”
这金媒婆在村里做媒这么多年,说起办事儿的效率和妥帖,倒当真让人挑不出半点儿的毛病来,三天的功夫便都置办齐全,傅先生便请了村里的人来帮忙,抬着置办得定礼和聘礼,两道礼一起送到了祝家。
村子里的教书先生办喜事本来就是引得全村轰动,又因为娶的居然不是谁家的黄花大闺女,而是个生不出孩子的和离妇人,更是引得村人都来凑热闹,瞧着那一担一担的物件抬进了祝家的大门,不由得便有人眼热地说:“啧啧,原本就听说那祝大姐当初没嫁人之前就是个眼界高的,在家都快等成了老姑娘,到底还是等了个好人家,如今虽说是和离回来了,竟还是能攀得上个好亲事,真是让人由衷的佩服啊!”
“那是自然,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只要这女子当真是秀外慧中,贤良淑德,自然便有那慧眼识得闺中人的有情郎,这位婶子说话拈酸带醋的,怕是今早家里煮粥没放水,都倒的是醋吧?”身后传来个细嫩的声音脆生生的道,把周围的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呸,你家煮粥才放醋呢,谁家孩子说话这么缺德?”那妇人气得扭头去看,却见荷花站在不远处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声音顿时低了下去,撇了荷花一眼,见周围也没人帮自己说话,便灰溜溜地走了。
荷花又朝周围环视了一圈,笑着说:“今个儿天气热,我大姑怕乡亲们来添喜反倒中暑,特意的叫我在井里早早的镇了绿豆汤,这会儿已经冰凉凉的了,我便赶紧的给送过来。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家又是外姓人,多亏了各位大爷大娘、叔叔婶婶平日里的帮衬,不然连点儿热闹的人气儿都聚不起来,所以我爷奶在家就总跟我们说,得记得乡亲们的好处,跟大家都好生的相处,不过也多亏咱们齐家村的人都心善又讲理,我家的日子才能越过越红火,所以以后家里有啥的事儿,还少不得大家再来给添喜呢!”
众人被荷花说得都连声称是,又一个个的接过沁凉的绿豆汤,喝了清凉解暑的,那个还有脸再开口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凑着说了好些个喜庆的祝福,还有勤快的到院里帮着搭把手干干活,一时间气氛就融洽了许多。
荷花拎着已经见了底儿的桶,刚进屋打算再盛一些出去,就见留哥儿还有些踉跄地哭着跑进来,忙赶在他摔倒之前一把搂住道:“留哥儿,这是咋了?谁欺负你了,跟姐说。”
留哥儿抹着眼泪道:“村里的孩子说我是野孩子,说娘要嫁人了,不要我了,要、要把我送到庙里去……”
荷花闻言气不打一处来的,小孩子哪里懂得这些,还不都是因为自家大人在家说嘴,孩子听见了才学来的,但是这会儿也不是生气的时候,她打了水来给留哥儿洗了脸和手,然后蹲下身问道:“刚才在外头瞧见那么多好看的东西不?”
留哥儿还有些抽噎地点点头道:“看见了。”
“好看不?”
“好看!”留哥儿虽然不知道荷花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
“咱家有这么多好看的东西,别人家没有,所以他们瞧了眼馋,看不得咱们高兴,所以才特意地说那些个话,就是为了让你不高兴,这样他们便觉得开心了。”荷花哄着他道。
“可、可这么做是不好的……”留哥儿还有些奶声奶气地说。
“是啊,咱们留哥儿真聪明,一听就知道这么做是不好的,所以做错事的是他们,咱们应该怎么办?”荷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问。
“娘说过,不能学不好的事,所以咱们应该……”这个问题对留哥儿来说还有些难以回答,便仰头看着荷花。
“咱们不能学不好的事,也应该为了不好的事伤心,因为做错事的是他们,所以咱们不该把那些错话记在心里对不对?”荷花哄着他道。
留哥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荷花便又问他:“留哥儿跟荷花姐说,你娘疼不疼你?”
“疼我!”留哥儿使劲点点头道。
“所以咱不能听别人的浑话,如今你娘定亲等以后成亲了,便又多了一个人来疼你,就跟当初多了枝儿姑姑跟你娘一起照顾你一样,以后疼留哥儿的人越来越多,留哥儿说好不好啊?”荷花见留哥儿已经不哭了,便给他盛了一碗绿豆汤,加了勺白砂糖,搅匀了放在凳子上,又拿了个小板凳让他坐着道,“外头人多杂乱,留哥儿乖乖地在这儿喝绿豆汤好不好?”
留哥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荷花这才起身儿出去,见芍药站在不远处便问:“芍药姐,看见栓子没有?”
芍药摇摇头道:“没啊?咋的,你找他有事吗?指不定跟村里的野小子们到哪里去疯了,可是不好找呢!”
“我出去看看,你到灶间帮我照看点儿留哥儿。”荷花说罢又放轻了声音道,“刚才在外头听了些个闲话,哭着跑回来的,我刚给哄好了让他在灶间喝绿豆汤,你去看着点儿,别让那起不知轻重的话再给他听见了。”
芍药闻言也是面色一沉,连忙点头道:“你放心吧,我知道轻重的。”
荷花在门外转了一圈,听得东面吵吵嚷嚷的,过去瞧见围了一大圈的孩子,中间不知道在闹腾什么,见齐翔平也在那边围观,扭头瞧见自己便笑得奇怪,觉得似乎有些不对,上前去用力分开众人,果然见栓子正跟一个半大小子打得难解难分,两个人身上的衣裳都已经扯破,露出里头晒得黢黑的皮肤,这会儿都已经滚到在地上,撕扯着却谁也不肯松手。
“……”荷花见状也顾不得别的,忙上前去扯着将两个孩子分开,但是她力气本就不大,一时间竟是扯不开两个男娃子,还差点儿自己摔到在一旁。
她清楚地听到了齐翔平发出的笑声,心里冒火却又不想开口找他,在地上随便捡起一截劈柴,猛地砸在地上厉声道:“都要造反了是不是,你俩,都给我撒手!”
栓子这才瞧见是荷花在一旁,平时家里的教管已经让他习惯性的服从荷花的话,顿时就松开了手,另一个孩子还想扑上去打,被荷花一把拧住耳朵拎起来道:“人家都撒手了你还想干啥?都给我站好了!”
“姐,不是我的错……”栓子抢先开口辩解道。
“闭嘴,等我回家再收拾你!”荷花瞪了他一眼,然后扭头看向那个跟栓子一样灰头土脸的男孩儿,这才瞧出来是村头杂货铺齐寡妇家的儿子,盯了他半天突然问,“是你把我家留哥儿说哭了是不?”
那男孩儿听了这话明显的一愣,然后把头梗到一旁不吱声。
荷花见状也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便扭头问栓子:“你俩谁占了上风?”
栓子一咧嘴:“自然是我,虽说我比他小,但是打架他可不是我的对手,不是我吹,我……”
荷花见他有些得意忘形,便一眼把他下面的话瞪了回去,扭头道:“论年纪你比我家栓子大,论今天这件事是你有错在先,所以今个儿这打,你挨得也不冤枉,若是你家有啥不乐意的,便让你娘来我家说理,我倒是也要好好问问,你娘平时在家是咋教你的,就教你欺负小孩儿、乱传闲话?”
齐寡妇的儿子打没打过栓子,这会儿又被荷花说得答不上来,气得眼泪都憋了出来。
栓子见状便刮着脸皮道:“这么大了还哭,真不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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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帝女》——阿迟——狐女重生帝王家
第一百六十九章 甸枣子的营生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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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伸手扯着栓子道:“你也少得瑟了,跟我回家去。”
栓子抬头一见荷花还板着脸,顿时没了声响,乖乖地跟在荷花身后回了家。
良子没去搀和下定聘之礼的热闹,正在院子里劈柴,就见荷花沉着脸进院,栓子跟个泥猴似的在后头跟着,不由得笑道:“栓子,又惹你二姐生气了?”
栓子一见良子在家,心里顿时觉得踏实多了,良子不是自家人,荷花总是礼敬着的,即便不能为自己求情,至少也能让荷花稍微顾忌点儿,不会太过严厉的责备自己。
荷花到井边提了一桶水搁在地上道:“先把你那泥猴的样子洗干净,进屋换身儿干净的衣裳再出来,今个儿是大姑的好日子,你这若是被人瞧见像什么样子。”
栓子不敢开口,手脚麻利地给自己洗刷擦拭干净,进屋换了身儿夏布的衣褂出来,可怜巴巴地站在荷花跟前等着挨批。
良子头一次见到荷花这般板着脸的模样,小小年纪一副严肃的模样倒是看着有些好笑,不过瞧着栓子噤若寒蝉的模样,看来对荷花倒的确是很敬畏的。
“二姐,我知道错了。”栓子抢先开口认错道。
“知道错?错在哪儿了?”荷花看着他问。
栓子耷拉着脑袋道:“我不该跟人打架。”
“那你说说你为何同人家打架?”
“因为他们欺负留哥儿……”说到这里栓子忽然又觉得有了些底气地说,“二姐今早不是还交代我,让好生地照顾留哥儿,他被欺负了我自然是不能放过那个混小子的。”
“若这么说你倒是有功了是不是?”荷花伸手在栓子头上敲了一下道,“我让你好生看着留哥儿,就是让你把他一个人丢下,然后自己跟别人打架去的?”
栓子立刻低头,自己寻思着也是这么回事,半晌才心虚地问:“留哥儿回去了没?”
“若是没回去你还能这么安生的在这儿站着挨训?”荷花戳戳他的脑门道,“平时我都是怎么教你的?上来就跟人家打到一处像什么样子?”
“我只记得二姐说过,不能让人随意欺负了去,再说我听大姐说,当初二姐拎着菜刀就去跟人拼命了,我这……”栓子话没说完就被荷花当头又敲了一下,捂着额头“哎呦”一声。
“想学我是吗?只学了个嘴去,还说不到正地方!”荷花没想到茉莉连这些事儿都给栓子说过,一时间也有些尴尬,但还是道,“你跟人打架把人打服了吗?”
“没……”
“那你说你打的这一架,除了扯烂一件衣裳,到底得了什么结果?”荷花见太阳已经快要晒过来了,便将栓子往房檐下扯扯道,“以后遇到事情多动动脑子,别心气儿一热就往上冲,平时教你的什么都不往心里去,倒是赤膊上阵自己学得挺快。”
栓子见荷花的语气已经不再严厉,便立刻凑上去拦住她的胳膊猴儿上去道:“二姐,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瞧准了再动手。”
良子听到这话实在是忍不住了,顿时“扑哧”一声笑出来。
荷花也再沉不住脸色,笑着揉揉栓子的脑袋道:“得了,你自己去玩儿吧,皮的跟猴儿似的,如今训你都不当回事儿了。”
“你那是训人?”良子笑着说,“倒觉得是教他以后如何再犯错呢!”
“俗话说人不欺我、我不犯人,有时候吃亏是福,但若是一味的吃亏,岂不是要等人踩到自己头上来了?”荷花看着良子似乎意有所指地说。
良子闻言片刻后才道:“你这丫头倒是时常有些大人都未必会说的歪理。”
“理也许歪,却也是大实话,最近在大哥房里翻了许多史书看,看那些个往前多朝的皇族或是贵人们,那么显贵的的身世,也免不得许多的不痛快,所以说人这一辈子,也就那么数十年的功夫,何苦为了别人的过错委屈着自己。”荷花若有所思地说,“今个儿是大姑的好日子,看着她最近满脸的喜色,连人都瞧着年轻了许多,跟前两个月简直是判若两人,若是她依旧执着于以前的烦心事,哪里会有如今的好日子?”
“我没念过书,不过跟着术士认了几个字,哪里说得过你,看见什么都有道理。”良子垂着眸子说。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出身如何过往如何有什么要紧,不过是几个长舌之人搬弄是非,便觉得自己当真是什么孤寡之命?这样最后能得到什么好处?”荷花扯着身旁晾着的灰菜说。
“你都是打哪儿听来的这些话?”良子微微皱眉地问。
“村子里的那些大娘和婶子们,平常就是最喜欢传这些的,虽说是隔着村子,可是来回走动亲戚的也不少,怎么可能没有闲话,如果不是我不经意间听说了,你还是得瞒着大家是吧?”荷花叹了口气说,“你现在就跟当初大姑一样,别人说什么其实你也听不进去心里的,只有你自个儿想明白了,这心结真的能解开了,到时候就什么都通了。”
两个人正在廊下说话,院子外头忽然传来马车的声音,然后匆忙的跑进来一个人,进院后四下一打量就直接冲着荷花过去,嚷嚷道:“荷花姑娘,你家怎么能言而无信,说好只卖给我们掌柜的物件,怎么好端端的又卖给了别人家?虽说跟当初已经过了三年,但是当初也是你们亲口应允了的,都只卖给我家,如今怎么又说话不算,昨个儿让我们掌柜在东家面前好生的没脸,荷花姑娘,你家好歹得给个说法吧!”
荷花先是被这一大套的话问得发愣,定睛一瞧才看出来是陶掌柜身旁的伙计小满,顿时奇怪地问:“小满,你这说得没头没脑的是什么话?今年的甸枣子收上来的就少,上次做的已经都送去了城里,我家如今腌渍的第二批还没好,都在后院阴凉的地方搁着呢,怎么说是卖给了旁人?”
小满闻言皱眉道:“还没做好?最近这阵子热的厉害,城里的冰水都卖得特别好,尤其是甸枣子的买的最快,咱们店里一早就卖光了,本来我们东家还问来着,掌柜的说等一做好了便立刻送进城里,结果这问话之后还没两三天,城里的别家就已经有卖的了,坛子上也一样贴着何记的字样,而且也能放上许久,卖的还比我们店里便宜,让店里的生意一下子受损了不少,东家昨天当着其他店掌柜的面,跟我们掌柜发了好大的脾气,掌柜昨晚回去就气病了,小的今天安置好了店里的事情,就赶紧的过来问个明白。”
“那家卖的是什么样的?你有没有拿过来看看?”荷花皱紧了眉头,但是却还不像小满那么着急上火。
“哎呦,我的小祖宗,我都急得火上房了,哪儿还有功夫去他家看看,你怎么还这么不紧不慢的,好歹把你爹娘叫来说个清楚。”小满急得满头大汗地说。
“爹娘都有事忙去了,有什么话跟我说就是一样的,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我家,难道还不知道,这果子的事儿从来都是我做主的。”荷花表面看着还算稳当,但是心里已经转了许多个念头,但是不管是自家的法子泄漏还是别人也研究出来了法子,既然是毛用了自家的名号,就不可能不知道价钱,但是偏偏卖得便宜,那就定然是故意打压陶掌柜,肯定也免不了是有别的心思在里头的。
“小满,我家跟你们掌柜的打交道也不是这一两日的事情,平时来取东西或是送银钱也都是你来,我家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陶掌柜清楚。而且你也是知道我跟你家掌柜订的契约是什么样子的,你家店里卖的钱越多,我家赚得自然也是最多,怎么还可能卖做别人家然后让自己家亏银子?”
小满听了这话也觉得似乎有理,挠挠头也有些想不明白了,喃喃地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荷花在心里寻思了半晌,觉得还是应该到城里去瞧瞧才好,抬头见小满一脑门子的大汗,就招呼他说:“你先进屋歇会儿,我给你打水洗洗脸,等吃了饭我跟我爹同你一道进城去瞧瞧,而且既然陶掌柜病了,自然也应该去看看才是正理。”
小满见荷花说话在理而且也一直很镇静,自己也觉得心里安宁了下来,他总来荷花家走动,自己倒是也不见外,直接去打了桶水洗了手脸,坐到草棚子下头,顺手拿了蒲扇扇风,喘了口大气道:“这一路赶得可是累死我了,今年的天儿也真是奇怪,连风都吹得是闷热闷热的,让人浑身都黏腻的难受,你家这边倒是觉得比城里清凉许多。”
“乡下地方人少地方宽敞的,肯定是比城里凉快。”荷花盛了一大碗沁凉的绿豆汤递给小满,看着似乎没什么心事,但是心里却是着实有些担忧,看来这甸枣子的营生,以后也不会有太多的进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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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宠》——简介:腥风血雨中走来,你的宠,是爱还是谋?
第一百七十章 进城
中午的时候荷花心里有事儿,而且小满又在家里,便也没去老宅子凑热闹,只去那边灶间挑拣了几个菜提了回来,自个儿滚了个蛋花汤,让良子陪着小满吃了饭,自己坐在屋里翻看着账本琢磨着,地里的苞谷今年已经是第二年种了,去年的除了挑拣出自己觉得好的要留种之外,剩下的全都磨了苞谷面和大茬子、小茬子,基本都是自家在吃,还有些拿去跟别人换了粮食,今年的苞谷已经明显的比去年的要壮实了不少,连吐穗儿也早了些时日,前些天郑大姑来的时候掰了些来吃,家里人也都说今年的苞谷比去年的香甜。但是至少也要再选种个两年,才能差不多真的留下耐寒早熟又好吃的种子,如今还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虽说这几年甸枣子、油炒面和核桃糖都给家里添了不少的进项,但是核桃糖那东西极容易被人学去,在城里老早就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了,如今这甸枣子怕是也要步核桃糖的后尘了。
荷花一早就嘱咐过栓子,让他等那边的酒席散了就赶紧的把祝永鑫叫回来,别让他多喝酒,就只说是陶掌柜的病了,下午要京城去看望一下,等着他回去赶车。祝永鑫果然滴酒未沾的老早便回来了,说那边有方氏跟着忙和没啥大事的。
“爹,进屋换身儿衣裳咱们赶紧走,小满都等急了。”荷花把祝永鑫拉到屋里,说是让他换衣裳,但却先低声把这件事同他一五一十的说了。
祝永鑫登时汗就下来了,搓搓手道:“咱家没把东西卖给旁人,这是没得说的,但是连累的陶掌柜为这事儿病了,倒也是有些过意不去啊!”
“他病了自然应该去探望,但是这件事咱家并没有过错,爹也不用觉得心里愧疚,只当作寻常的探病便是了,至于那甸枣子的事,我既是从书里瞧来的,别人难道就不会去瞧?而且这都独家的买了好几年,如今才被人学了去,也是咱们运气好呢!”荷花见时辰不早,就也不再多说,催着祝永鑫换了身体面素净的衣裳,便出去道:“小满,咱们走吧!”
小满赶来的就是平时陶掌柜坐的那马车,车厢里虽说算不得奢华,但是锦缎的坐垫靠枕,流苏络子的窗幔门帘,都是寻常乡下人家哪里见过的,祝永鑫便坐得有些缩手缩脚,生怕自己碰坏了什么,一路到了城里,倒是把自己累的腰酸背痛,比下地干一天活还觉得疲惫。
荷花倒是躺着闭目养神了一路,进城之后便下车道:“小满,你且只留个地址给我们,我爹和我打算先去看看你说的那家铺子,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情形,不过你是陶掌柜身边的人,他们定人有人识得你的,所以你且先回铺子,等爹和我去瞧明白了,自会去铺子里寻你的,这件事起因是在他们身上,最后还是得去他们身上着落才是。”
小满见状就给他们指了条路,告诉二人应该怎么走,自己便先驾车回了自家铺子。
荷花和祝永鑫一路到了那家店门口,生意果然是不错,瞧着屋里竟是都没个空桌子似的,有个伙计上笑着说:“呦,两位里面请,只不过如今店里没有现成的空桌了,不知道两位是否介意跟这位小哥儿挤一挤?”
“只要这位公子不嫌弃我们搅扰,我们哪里会有什么不肯的。”荷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柜台后面的一排坛子上头,果然见正中摆着的几个坛子跟自家用的那些一样,而且上面也一样贴着荷记两个字。
那伙计为人倒是机灵,见状忙推荐道:“姑娘,这可是小店的招牌,蜜渍甸枣子,淋在那冰水上,酸酸甜甜又十分凉爽,许多人都特意来吃呢!”
“我原本一直都是在八品斋那边吃的,谁成想他家这几日断了货,好在有姐妹告诉我你家这边有,不然这一日不吃就觉得少做了点什么事儿似的。”荷花故意把话题扯到了陶掌柜身上。
那伙计果然登时就撇撇嘴道:“姑娘有所不知,那八品斋的东西虽说味道也是不错的,但是咱家这也一样,都是荷记的,而且价钱也比那边便宜,份量却是绝对不少,慢慢的两大勺浇上去,保管姑娘吃过一回,下次就还来咱们家!”
“若是真如你说的那么好,吃过了以后本姑娘再赏你!”荷花丢了两个铜板给那伙计,然后道,“把那蜜渍甸枣子的给我盛两碗来。”
“您就擎好吧!”伙计扬声朝柜台里吆喝道,“两碗蜜渍甸枣子冰水。”不多时便端了两碗过来道,“您二位吃好。”
荷花先瞧瞧那甸枣子的模样,倒也是紫黑紫黑的,被那蜂蜜浸酿的泛着光泽,用勺子先只挑了最上头的一个放进嘴中细品,果然是经过发酵的,但估计也是怕天热不好保存,发酵的时日还是不够,但是只要嘴不是太刁,还是吃不大出什么差别的。
祝永鑫就浑然没觉出有什么不同,天热心里又急躁,三下五除二的吃掉了冰水,有些担心地看着荷花。
荷花已经尝过了味道,又抿了一口蜜汁,不想吃这凉东西,便推给了祝永鑫道:“爹一道吃了吧,我这几日胃寒,不敢吃这些东西。”她说这话的时候,觉得同桌的公子似乎很诧异地朝自己看了一眼,不过她也没有在意,不过都是些路人,又不会搭上什么牵连。
祝永鑫端起冰水很快就吃了个底朝天,荷花付了铜板之后,又跟那伙计搭了几句话,这才起身道:“爹,时候不早,咱们也得走了,还要去买些探病的东西才好。”
两个人买了果子提篮,另外还有两盒蜜饯,便到了八品斋的店里去找小满,由他领着去了陶掌柜的家。
刚进侧门,荷花就听见院中有人“咦”了一声,抬头也不由得怔住,院里站着的小公子,正是刚才在冰水铺子里同坐的那位。
第一百七十一章 探病
小满忙上前行礼道:“小少爷!”
荷花心里本就有猜测,见小满这样自然也就了解了眼前这位的身份,便跟着祝永鑫上前道:“见过陶公子。”
“小少爷,这就是掌柜的经常提起的齐家村的祝二叔,这位是祝家的二姑娘,荷花姑娘。”小满又帮忙介绍道。
“劳烦二位大老远的还特意来看家父。”陶少爷面上虽然挂着浅笑,但是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荷花本意也没打算隐瞒,更何况之前本来都在冰水店遇见了,虽然也对这个小少爷的态度有些微词,却还是没有表露出来地说:“今个儿是我大姑下定聘之礼的日子,家里来了许多的亲眷,但是得了小满送信,午饭过后便也急着就赶过来了,虽然也惦记着陶掌柜的病,但是毕竟什么事情都得有个根源,掌柜的病是为了那仿冒的蜜渍果子而起,我们也自然要去一探究竟,不然到了病榻前,陶掌柜问什么我都应不上来,岂不是更加要给他增加烦恼。”
陶少爷听了这话才微微抬头看向荷花,瞧着才十岁上下的年纪,早几年怕是才五六岁,有些不大相信地问:“这蜜渍果子是你想出来的法子?”
“家里传下来的方子,只不过许多年没人做,我当时年纪小,也只是嘴馋,正好自家摘了果子,便试着做了,谁知道还当真是好吃,倒也算是误打误撞吧!”荷花站在院中的太阳地儿里,头上已经微微见了汗珠,便提醒道,“不知可否劳驾陶公子,领我们进府瞧瞧陶掌柜,顺便也把这件事分说个清楚,若是能寻出个对策也是最好不过了。”
“我爹都已经病倒了,你们还要来说这些事情……”那陶少爷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陶掌柜的病是因为生意而起,若是生意有气色或是转机,他心气儿顺了病也自然就好得快了。不过想来这样的道理陶少爷自己也是懂得的,不然也不会大热天的跑去那铺子吃冰水了。”荷花抬头跟陶少爷对视着,丝毫没有退却地说。
陶少爷听了这话才算是挪开了身子道:“那二位就里面请吧!”
穿过回廊一路到了个挂着珠串帘子的屋门口,荷花一路瞧着这宅子虽说是地方不算宽敞,但是里头的装饰倒似乎是仿照这南边的式样,一树一石都能瞧得出是花费了心思的,看来这陶掌柜的身家也是颇丰。她也不禁在心里嘀咕,看来这八品斋也的确是不容小视的,在这么个小城里的掌柜都能攒下这么多的银钱,也难怪陶掌柜这么紧张店里的生意,被东家训了一顿便病倒了。
分开珠帘进屋,又过了道挂着锦缎帘子的门,一股药味便迎面扑来,陶少爷进门后嘴角的笑意便顿时掩了去,神色端正恭敬地上前道:“爹,齐家村祝家来人看你了。”
床帐里头传来几声闷咳,随后才是陶掌柜略有些沙哑低沉的声音道:“没什么打紧的事儿,还劳动你们大老远的赶来。”
祝永鑫不习惯应付这样的场面,但是他若不先开口客气几句,荷花一个晚辈更是不好说话,被荷花在后腰捅了一下,他才想起把手里拎着的东西递给了一旁候着的小满然后说:“中午听荷花送信说陶掌柜病了,就也没敢耽搁的进城来了,也知道掌柜的是因为那果子的事儿,我和荷花已经去那家瞧过了……”他说道这儿就已经是卡壳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了。
不过有这几句也就够了,荷花便接过话头来道:“陶掌柜,本来我是个晚辈不该多说什么话,但是我爹娘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素来也没有什么做生意的弯弯绕,咱们两家合作了这么多年,当初说好三年,之后我家也觉得做生不如做熟,继续跟陶掌柜合作,我觉得这就足以表明了我家的诚意,而且咱们签订的是分成的契约,掌柜的生意好我家的钱就更多,试问我家为何要再卖他家来跟掌柜的打擂台?再者说,我今个儿去那家冰水铺子里看过了,他家的东西因为怕坏,所以浸渍的时候不久,还没有发到时候,味道还有些生涩,虽然差别不重,但应该还是有人能尝得出来的,不过只是胜在价低一分,而且掌柜的这里恰好断货罢了。我知道掌柜的肯定想知道,为何我家没有外卖别家,却还是出来了仿冒,我也只能说,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个太有难度的东西,我家的方子也不过只是做到让这果子能在盛夏的时候多发几日而不会变质,所以味道更好一些罢了。就如那核桃糖,卖了两年便已经街头巷尾的人都做了,这蜜渍的果子四五年的卖下来,别家若是当真想偷师,自己多琢磨也未见得就仿不出来,只不过若是掌柜的先自乱了阵脚,岂不就是让人家当真得利了?”
陶掌柜又咳了两声道:“其实我也是不信你家会另卖他家的,只不过这个当口出了这样的事儿,又赶上我们东家来了这边,一时间我也有些支应不开。”
荷花闻言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忽然问:“陶掌柜,你们东家平时都不在这边吗?”
陶少爷在一旁道:“我家东家平时都是在京城的,那边是本家的老店,这边不过是老家罢了,每年回来避暑和祭祖,平时哪里会在这儿。”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件事其中就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了。”荷花思忖着道,“那仿冒的为何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你们东家回来的时候出来?而且陶掌柜这边已经断货,即便他们不压低价钱,也已然会卖得火热,为何要特意的压价打压你的铺子,而且我刚才去那边店里瞧的时候,那坛子上的荷记二字也仿得有个八九分的相似,不是一时间能够做得出来的,我倒是觉得掌柜的应该从长计议,这绝不仅仅是抢了份儿蜜渍果子的冰水生意的问题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缝得不好也能唬得住人了
今天原本答应了编编更新九千的,结果后面一章写的不满意,全都叉叉了,于是我就红果果的悲剧了,那啥,欠着的七千我明天一定补上~先泪奔去睡觉~【祈祷编编不会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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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掌柜闻言长叹一声道:“我又何尝不知道这是有人故意在给我难堪,当初我自请去这么个地方,谁都觉得我是自讨苦吃,这两年好不容易红火了起来,去年还得了东家的奖赏,这便有人瞧我不顺眼了,但是这件事毕竟是由蜜渍果子而起,若是连这个都无法摆平,那背后的主使就更是不知如何查起了。”
“若陶掌柜只单单的想解眼下的困境,只要运作得法,倒也不算是太难。”荷花思忖片刻道。
“你这小丫头说大话倒是不含糊!”陶少爷有些不耐烦地说,“若是连你都能想得出法子,我爹还用急得病倒了?”
“正所谓关心则乱,陶掌柜不过是太过在意了,另一方面发觉是自己人在背后搞鬼,所以又急又气才病倒罢了,至于说法子,听我说说也无妨不是?”荷花不急不慢地说。
陶掌柜便在帐子内斥道:“韶庭你莫要多话!请你祝二叔和荷花到偏厅喝茶,待我换了衣裳出去。”
陶韶庭这才不情不愿地站到了一旁,然后引着祝永鑫和荷花往偏厅去了。
在偏厅坐了没多久,陶掌柜的就一身儿家常衣服的出来了,看起来的确是满面病容,十分的憔悴。
待陶掌柜在上首处坐定,荷花才微微欠身道:“我说的这个法子其实也并不难,都是以小博大的,从细微处下手,但若是处置好了,倒也是有效果的。我刚才也说了,那家的蜜渍果子味道的确不如我家做得,陶少爷也去尝过,想必心里该是有数的,那差别虽说是不明显,但是若有人在一旁提点着、告诉着,些许的差别就会让人觉得愈发的明显起来,也会越发的觉得吃着不舒服起来。而且我跟陶掌柜的保证,后天我家的蜜渍果子便会送过来了,到时候有人来吃了果然是味道有差别的,那么他们什么假冒的名头自然也就不攻而破了!”
陶掌柜闻言捋着胡子点点头道:“这项好办,但是的确如你说的,若是办好了倒是不用咱们自个儿去分辩什么正宗还是仿冒,大家心里就也自有定论了。”
荷花见陶掌柜认可了这一条,便继续道,“这其二,便是自家店里的东西不能降价,对方既然不是正宗,那么咱们犯不上赶着跟他降价去争,便只是说自家的东西如何好,水是什么样的水,蜜是什么样的蜜,工艺如何的复杂,过程如何的难得,这些想来陶掌柜更是比我熟悉得很。”
陶掌柜连连点头道:“这个倒也不必用自家的伙计去说,也有许多做得更隐蔽的法子,但终归能听进客人的耳朵里就好。”
荷花闻言笑道:“陶掌柜来做自然是妥当的,我也不过是自己瞎琢磨的罢了!”
“你小小年纪便能琢磨出这么多的门道来,看来还当真是吃这碗饭的材料,只可惜……”陶掌柜的话说了半截便掐住不提了。
荷花自然是知道他想说只可惜是个女孩儿,不过也不在意地继续说道:“其三就是,若是能在城里的一些公子哥儿或是大家闺秀上下下功夫,她们若是也说店里的冰水好吃,那么就也不愁没有旁人跟来一起吃。”
“这个倒是要有些费功夫了,不过若是细细思量,也说不定可行呢!”陶掌柜听到最后这条微微有些皱起了眉头,寻思了半天似乎都没想出好的法子了。
“我说得也只不过是供陶掌柜的参考罢了,至于最后如何抉择,还是得您自己拿主意的。”荷花微微一笑道。
陶韶庭闻言站在一旁拧着眉毛,也不知是否服气了,只不过却也没再开口打扰,最后也没用陶掌柜吩咐,便将祝永鑫和荷花送出了门,还客气地问:“帮二位叫了马车回去吧!”
荷花见天色还早便道:“不劳烦陶公子了,我大哥在城里的书院念书,我爹和我进城一趟总是要去看看的。”
陶韶庭闻言也没有再客气,便拱拱手转身回去了。
祝永鑫和荷花两个人沿街溜达到书院,手里也已经拎了几样果子,大热天的荷花不乐意买熟食,怕街上卖的不干净,就只挑了些乡下挑着担子来卖果子的买了些,到了学里人多也好大家分着吃些。
到了学院的时候先生还在默书,有个小厮出来,跟祝永鑫和荷花也都见过面的,荷花递给他了两个果子,便也笑着把二人领到博荣的屋里道:“两位稍等会儿吧,很快就要下学了,先生默书之后只要过了就能回来了,我也帮您在门口盯着点儿,见您家公子出来就帮着捎个话去。”然后又奉承了一句道,“您家公子念书一直勤勉,定然是能头几个出来的。”
那小厮走了之后,祝永鑫在屋里呆的气闷,便掏出烟袋说出去转转找个地方抽烟,荷花忙嘱咐道:“爹若是要抽烟便上书院外头去,别在里头抽烟到时候惹人闲话。”
见祝永鑫点头应诺着走了,荷花便坐在博荣的铺上发呆,博荣素来都是个整齐干净的人,所以四下看看衣裳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她连想帮着收拾一下都没的可做,一转身却见脚底下那边似乎塞着团衣裳,皱巴巴地团在帐子后头,便伸手扯出来,心道若是换下来的自己便给洗了。
谁知这么一扯竟掉出个香囊来,荷花平素对针线都不怎么上心,一时也瞧不出是谁的手艺,心道许是自己多心,保不准是小秀的呢,见那衣裳边角有些脱线,便自个儿寻了针线出来缝补,刚走了两三针,就听见外头传来了三三两两的脚步声,房门应声而开,进来的却不是博荣,而是齐锦棠,站在门口看着荷花缝补衣裳,一时间有些愣住,半晌才道:“你原先说你学了针线我还都不信,这会儿瞧着倒当真是有几分样子,即便缝得不好也能唬得住人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孙建羽请客
荷花冲他撇撇嘴,把最后几针缝好,拿剪子剪断了线头,把衣裳叠好放在一旁道:“书都默出来了?”
“那是自然的。”齐锦棠笑着说,“不然哪里能出来得这么早?刚才透过书房的窗子正瞧见小厮领你们进来呢!今晚还赶着回去吗?”
“若是没什么事自然是回去的!”荷花起身儿道,
“八月初开始城南就每晚都有市集,还有许多杂耍艺人之类的,要一直热闹到八月十五呢,你若是不急着走,晚上倒是可以去凑凑热闹。”
荷花被说的心里一动,到这边这么久,还当真没有逛过这种类似于庙会的地方。不过这事儿还得跟祝永鑫商议,她自己也不好就直接应承下来,二人正说着话,博荣就也从学堂回来,进门就道:“怎么就你自个儿?”
“爹出去抽烟了,我正好见你这衣裳磨开线了,便帮你缝补上了。”荷花伸手拍拍床上的衣裳,那荷包她故意地摆在了最上面,想看看博荣的反应。
“我上次回家本来想拿回去让娘给缝补一下呢,结果给忘得个干净,你给缝好那倒是省心了。”博荣面色瞧不出半分的不自在,侧身给齐锦棠让了座,自己也坐下拿了两个荷花已经洗过的果子,递给齐锦棠一个,这才问荷花道,“你和爹今个儿进城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荷花犹豫片刻,觉得齐锦棠也不是外人,便还是把八品斋的事儿大致说了一遍,然后道:“左右不会跟咱家疑心便是了,至于到底是何人陷害他还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利害冲突,就都与咱们无关了。”
“嗯,实在不行明年就不跟他家做这个买卖便是了,到时候咱们光明正大的卖给别人家,他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博荣觉得陶掌柜跟自家做生意已经好几年了,居然一出事就先疑心自家,这会儿心里十分的不满。
荷花却摇摇头道:“做生意,做生不如做熟,而且八品斋在城里的铺子多生意好,也十分的有靠山,虽说陶掌柜的铺子在八品斋中也许是受排挤,但是如果咱家把东西卖给旁人家,那么到时候被排挤的就该是买咱们东西的铺子了,说不定到时候更是耽误了买卖,倒不如帮着陶掌柜把这个难关过去,以后也必定还会有咱们的好处。”
齐锦棠闻言点头道:“荷花这样思虑也是有道理的,若是这次陶掌柜当真能度过难关,以后自然会记得荷花的好处,再做生意也会顺当许多,若是他这次过不去,你家也不会损失什么,大不了明年的生意再找别家就是了,所以倒是也用不着担心什么。”他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问,“你们就没想过自家开个铺子做买卖吗?”
荷花闻言苦笑了一下道:“我家一没有靠山,二没有本钱,到城里来开铺子哪里就像说得那么容易了?而且冰水最要紧的还是得储冰,我家哪里有那个的条件去弄这个?”
齐锦棠也觉得自己的提议太过不可行了,自嘲地摇摇头道:“倒是我信口开河了。”
门口传来叩门声,孙建羽推门进来道:“关得严严实实的说什么悄悄话呢?”抬眼瞧见荷花便笑着说,“呦,原来是荷花妹子进城来玩儿了,正好我今个儿想找博荣兄和锦棠去逛夜市儿,你要不要也一道去玩儿?”
荷花听了这话更是觉得心动,不过还是没有一口应下来,只道:“我得先问问我爹再说,而且今晚若是留下,又怕家里人着急……”
“这有什么难的,找个人捎信儿回去便是了,学堂也有客房,你们借宿一晚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去说一声便是了。”孙建羽满不在乎地说,以他家的身份和地位,在城里连府衙的差人都得客气三分,更何况是在书院借宿这点儿小事。
博荣见荷花一脸想去的神色,笑着拍拍她道:“我帮你跟爹说就是了,昨个儿就有几位同窗去玩儿过,回来说很是热闹,我也正惦记着去看看呢!”
虽然说自己开口祝永鑫也应该会答应,但是荷花总觉得不如博荣去说来的合适,见他主动应承下来,嘴角便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地说:“那就多谢大哥了!”
正说着话,祝永鑫正好拎着烟袋进门,见屋里这么多人便道:“荷花,也来瞧过你大哥了,咱们就赶紧回去吧,免得要贪黑赶路了,也别耽搁你大哥念书。”
“爹,今晚我们几个要去逛夜市,城里每年八月初到八月十五这十几天都热闹得很,我刚说了要带荷花一起去,你们今晚就在书院借宿一晚,明个儿上午趁着太阳不太毒辣的时候走更舒服些。”博荣抢先开口道,“而且你也许久没进城了,我前几日去看岳丈的时候他还念叨你来着,这回既然来了,不妨就拎点儿酒菜过去跟他说说话,虽说我经常过去,但是他一个人在家也实在有些寂寞。”
祝永鑫本想反对,但是听到博荣这么说,也觉得自己既然来了一次,不去看看亲家也是不太好,回去以后媳妇也难免会有想法,便点头道:“行,那我直接买些酒菜过去就是了,夜市上人多手杂的,你们少带银钱,一定要好生照看荷花,知道不?”
“爹,你放心就是了,我肯定照看好荷花。”博荣保证道。
孙建羽也开口道:“祝二叔你就放心吧,我家有家丁跟着,不会出事的。”
祝永鑫这才放下心来,自己起身儿便先离开了。
荷花等他走远了之后才笑着说:“大哥,你如今倒是也越发的鬼了,还能想出这样的借口把爹支开。”
博荣眨眨眼睛道:“我说的本就是实情,怎么能叫借口呢?”
孙建羽最是积极,见祝永鑫已经走了,便跳起身拍了博荣肩头一记,扬声道:“甭管是实情还是借口,这会儿天色还早,各自收拾一下,换身儿衣裳什么的,等下我请客咱们出去吃饭,上回在这儿蹭了荷花一顿饭,今个儿说什么得还上才行。”
三个人各自换好了衣裳,这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一道往外走去,荷花便留意到,其余的学子都是老远地边转开了,都并不上前,也不来招呼,不由得微微蹙眉,心道孙建羽是家里在城中有势力的,齐锦棠的父亲也是为官一方,哥哥跟他们走得进自然不是坏事,但是为此说不定就要被其他学子所排斥和挤兑。
不过这会儿也不好说什么,便打起精神跟着他们一道往城中热闹的地方过去,中秋节前正是每年新酒上市的时候,城里的各家酒铺门口都挂上了簇新的酒旗,旗杆上装饰着彩绘,旗子上画着醉仙,被风一吹飘飘扬扬的十分热闹好看。
中秋前后也是瓜果大量上市的时候,一路走过来,石榴、榅椁、梨子、枣、葡萄和枨橘都随处可见,叫卖声不绝于耳,还有些是穿得干净朴素的姑娘家,挎着柳条篮子叫卖,声音清脆好听,白皙的素手衬着各色的瓜果更是赏心悦目,生意也自然就好上许多。
孙建羽既然说要请客吃饭,便自然不能去个小摊小店,寻了处三层的酒楼便招呼几个人进去,门口的伙计立刻便迎了出来道:“孙公子许久没过来了,赶紧里头请,咱们店里新来的酒水和螯蟹,几位正好来尝个鲜。”
“行,依旧是二楼的老地方,没人占了吧?”孙建羽一看就是这儿的常客,熟门熟路的就朝里面走去。
“自然是没人占的,您里头请,小的一会儿就上去帮您点菜。”伙计躬身把几个人引进去,自个儿一溜烟儿地跑到柜台那边,不多时便上来到屋里,给几个人都分发了温热的毛巾擦拭手脸,又点头哈腰地问:“不知几位公子和这位姑娘想喝点儿什么?”
“吃螯蟹自然是该配黄酒才好,只不过荷花年纪尚小,还是给她来一壶姜茶好了。”孙建羽十分门儿清,倒是也不客气,便径自地点菜道,“你既说是新来了螯蟹,那便蒸几只来,再让你们大师傅给烩上几只,最后上个蟹绒丸子汤,其余的菜,最近可有什么新菜?”
“回孙公子的话,我们大师傅新学的剥壳蒸蟹十分的不错,是将那新鲜的螯蟹剥壳、取肉、取黄,但是仍都还放在壳中,然后放在生鸡蛋上蒸熟,上桌之后如同个整蟹一般无二,但是爪脚尽去,也省了公子们和姑娘手剥之辛苦。”
孙建羽点头道:“听着倒也不错,便尝尝这个好了,其余的再来虾油豆腐、三鲜笋炒鹌子、红丝水晶脍和糟煨茭白。”然后又扭头对荷花道,“这家店的乳糖薄荷蜜和二色灌香藕都十分不错,点来给你尝尝。”最后说,“再来一碟桂花茯苓糕和一盘三层玉带糕。”
荷花见他什么都自说自话的安排好了,原本想说只四个人点的太多,可是看齐锦棠和博荣似乎对此习以为常,便把自己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睹物伤情
这会儿还没到晚饭的正经时候,所以店里的人并不多,菜式也都很快地送了上来,孙建羽便招呼道:“你们都莫要客气,这会儿不好意思吃可就是自个儿亏待自个儿了!”
不得不说,这酒楼的饭菜做得当真是很有水平的,端上来的菜式都是精致美观,色香味俱全,荷花盛了一勺虾油豆腐,果然味道很是不错,看来这孙建羽也是个懂得享受的人。
今日的主菜是螯蟹,不多时伙计便把剥壳蒸蟹、烩蟹和蟹绒丸子汤一道端了上来,荷花发觉这个剥壳蒸蟹果真是瞧着不错,在外用餐也免了自己剥螃蟹的麻烦和不文雅。
齐锦棠先给荷花取了一只放在盘中,然后嘱咐道:“蟹子性寒,我们喝酒还不碍的,你这姜茶多喝点儿暖暖胃。”
孙建羽见状不免笑道:“人家正经的大哥都还没关照呢,锦棠你倒是嘱咐的周全。”
“……”齐锦棠闻言面上也不免一赧,但手下没停地给荷花倒了杯姜茶,“荷花打小也算得是我看着长大的了,谁嘱咐还不都是一样。”
博荣没什么察觉地道:“当初荷花出生还是锦棠去给踩生的呢,荷花识字念书也都是跟着他学的,说起来倒是比我这个亲大哥更像个做哥哥的样子呢!”
孙建羽闻言露出个神色奇怪的笑容,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桌上众人都是先吃的蒸蟹,孙建羽倒也是利索,第一个吃完把蟹壳丢开,用手巾擦擦手然后有些郁闷地说:“这吃蟹最烦的就是吃过之后手上总会有些个腥气,少不得让人厌弃。”
荷花闻言便道:“叫伙计进来问问,店里若是有苏子叶或是菊叶,煮了汤来洗手,便可去了那蟹子的腥气。”
“你这又是哪里瞧来的?可是有出处?”孙建羽闻言好奇道。
菊叶洗手倒是以前从红楼梦中看到的,不过这会儿自然是没法说起,至于苏子叶,似乎是挺齐锦棠提过的吧,她便又如往常一样,一并的都推到了齐锦棠的身上道:“我也是以前听锦棠哥说起过,便记得罢了!”
齐锦棠见状只好含混地道:“我也忘了什么闲七杂八的书上看到的了,左右也都是好几年前了,那时候在家闲来无事,倒是翻看了不少杂书,你若是问典故,我一时还真是说不出来了。”
孙建羽寻了伙计来苏子叶和菊叶,分别煮了水端上来,众人各自洗了手,让小二讲螯蟹等物撤去,才坐着一边说话一边吃菜,荷花见他们三个推杯换盏的,酒量瞧着倒都是不小。
晚饭吃的宾主尽欢,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夜色笼罩,只不过各个店铺的灯光和路边摊贩的灯笼,把整条街照得通明,齐锦棠下楼的时候故意落后了一步,轻声道:“这回可是被我当面的抓到了吧,有个什么事儿就都只管往我身上推?看样子倒是做得很是娴熟了,想来我也是背了许多回的黑锅了吧?”
荷花一抿嘴道:“左右你也不会出卖我的不是,再说识字是你教的,念书是你教的,书也许多是找你借的,你这黑锅背的也不冤枉不是?”
“罢了,着实是拿你没法子!”出了酒楼之后齐锦棠就很是自然地抓住了荷花的手,“夜市上人多,莫要被人挤散了。”
荷花手上一热,许是齐锦棠今个儿喝了酒的缘故,掌心比平日似乎热得厉害,细细想来,似乎从很小的时候他就有抱着自己的喜欢,后来年纪大了些便是牵着手,反倒是博荣似乎没有这个习惯,直到自己被人抢走之后,才开始格外地注意和回护起来。
城里的夜市其实也就是卖吃食和宵夜的地方,听说平常都是会一直热闹的三更方都散了去,如今因为快要到八月十五,出来嬉玩的人多起来,各种手艺人、杂耍的艺人,一路的走过去还见到卖头面、帽巾、梳篦和日常用物的,俱是廉价粗劣的,但是在夜里灯光下有的瞧着还是有几分光彩的,加之价格着实便宜,生意似乎倒也不错。另外还有占卜、卖药、叫卖故衣,剪纸花之类的,整条街上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果然是热闹无比。
荷花虽然平时也进城,但都是白天里,而且也没有眼前这般的热闹,尤其是许多早就失传了的老手艺,更是让她瞧得目不暇接,齐锦棠便由着她四处地去看,时不时地问一句要不要买,荷花一律都摇头,这种东西她也不过就是瞧个新鲜,真买回去不能吃不能穿的,不过是浪费钱罢了。
再往前走竟瞧见个在夜市里摆摊子掐镯子的,一根根银丝在那人的手下柔顺的如同女儿家手里的丝线,怎么拧怎么是的,不多时一个绞丝的银镯子便掐出来了,倒是也围了好几个人给孩子买。荷花看得停住了脚步,想当初自己手上也有这么一个绞丝的镯子,听人说是自个儿亲妈是南方人,这镯子是当初家里一代代传下来的陪嫁,也是古时候纯手工掐出来的,虽说不如现代的工艺那么匀称整齐,但是那种许多人戴过的淡雅润泽的感觉却让她爱不释手,更何况还是母亲留下的念想,当初莫名的来到此处,那镯子如今也不知流落何方了。
齐锦棠见荷花盯着那掐丝镯子的发呆,眼中甚至还泛起了点点泪光,不由得担心地问:“荷花,你这是怎么了?”
“……”荷花这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不管那镯子如今落在谁的手里,自己也是再见不到了,杵在这里看又有什么用处,便垂下眼帘摇摇头道,“没事,一时间看出神了,那人手艺真是不错,咱们赶紧往前走吧,孙大哥和我大哥都走出去老远了。”
齐锦棠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看那桌子上掐好的镯子,便被荷花拉着继续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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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幸福》——紫苏落葵——简介:世家名门媳妇难当,老公不爱,小三在旁。没异能,没重生,灰姑娘惟有智慧与双手,看她如何拨乱反正,赢得最佳幸福。
作者继《嫁给极品太子》之后,为你讲述世家名门子弟与灰姑娘的爱情。这是一个女子的传奇,一段绝美的爱情,一场以为不可能的相遇。欢迎阅读。
第一百七十五章 孙建羽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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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逛夜市就不能不吃点儿小吃,一路过来什么姜豉、批切羊头、鸡皮麻饮、细粉素签儿等吃食都是不少,但是晚饭吃的丰盛,这会儿再见到这些吃食,就总是提不起精神来了。孙建羽很熟悉地介绍道:“这边的多是宵夜,咱们再往前走,那边卖冰水的就多起来了。”
果不其然,再走了一小段路,路两边就都是卖木瓜凉水、荔枝膏、香糖果子、金丝党梅、砂糖甘草冰水之类,让人走在其中都觉得顿时清凉起来。
孙建羽貌似抬手随便一指地说:“走了这么半天也都累了,咱们去那家铺子坐着吃点儿冰水,顺便也消消汗。”
荷花定睛一瞧,可不就是那冒名顶替的铺子?也不知是孙建羽有意的还是无心,不过这会儿也都只能跟着进去,铺子里的人并不多,晚上来逛夜市的少有富贵人家的,寻常的人家吃个冰水便在街上吃便宜的去了,也就不往铺子里来,所以几个人刚到门口,就有伙计忙不迭地迎出来道:“几位里头请,屋里又清静又凉快的!”
几个人进去挑了张桌子坐下,孙建羽便问:“你家有什么招牌的冰水?”
“爷您可是问着了,我家的蜜渍甸枣子的冰水,在城里那都是又名儿的,价廉物美不说,分量也是十足,要不几位爷和姑娘尝尝?”伙计笑着介绍道,店里一天进出的人多,他倒是丝毫都没认出荷花来,但是瞧着孙建羽和齐锦棠的衣裳都是上等的料子,那可是你有钱也不能乱穿的,想也知道定然都是官家子弟,另一个小爷虽说衣裳朴素,但是那生员的帽巾他还是认得的,这说不定以后就也是个官老爷,哪个都不能怠慢,所以伺候的便格外的殷勤。
不多时四碗冰水就端上了桌,荷花瞧着便觉心里好笑,比白天自己来吃的碗盘勺子都精致了不说,连分量都多了不少,不过她自然也不会多嘴,对付他家自然有陶掌柜去做,自己犯不着去趟浑水。
但是有些时候,自己想低调那也是未必能低调的成的,孙建羽看着端上来的冰水,又扭头看看不远处柜台后的一排架子,便问:“这蜜渍甸枣子可是荷记的?”
“回爷的话,绝对是错不了的,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就是了。”伙计一听孙建羽问荷记,心里也有点儿打鼓,但是这东西既然你打出了幌子,你自个儿就得先死撑住了,所以自然是满口地保证。
孙建羽闻言点点头,便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荷花这一路也是走到有些渴了,晚饭的时候吃得都不清淡,虽说喝了些姜茶但还是觉得口舌黏腻,这会儿倒真是想好生地吃几口解解油腻,但是还不等她第二勺送到口中,孙建羽已经扬手就砸了碗盘,把她吓了一跳,险些没把手里的冰水都洒在衣服上。
齐锦棠已经手快的端起自个儿面前的空盘子接在了荷花的勺子下头,示意她放下莫要吃了,博荣那边却是压根儿就没动过,似乎对孙建羽的发难都在意料之中似的。
荷花又看看齐锦棠那碗也是分毫未动的冰水,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合着博荣和齐锦棠早就知道孙建羽是要发难的,只有自己还不过只是怀疑没有往那上面想。
孙建羽这边砸了碗盘,伙计不知他是何方神圣,所以也不敢发怒,只得赔笑地过来问:“爷,可是什么东西不合口味,小的这便给您换了去!”
孙建羽斜眼瞧着那伙计,冷声道:“你刚才说这是荷记的东西?”
那伙计似乎也有些察觉出了缘故,但还是咬牙道:“正是!”
“可我怎么吃着味道不对啊?”孙建羽随手一扫,把桌上另一碗冰水就扫到了那伙计身上,碗自然又是砸成了几瓣儿,原本没有多少人的店里这会儿也多了不少来瞧热闹的。
伙计的脸色这会儿是彻底的难看起来,他就是再笨也看出这位小爷是专程的来砸场子的了,只得躬身道:“小的只是个伙计,不懂得这些个事儿,腆着脸请几位爷挪步上楼,小的请掌柜的跟您说。”
“切!”孙建羽不屑地道,“你还好意思说腆着脸,在爷跟前儿有你的脸吗?”
荷花低着头简直都要笑出来了,这孙建羽演起纨绔子弟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那伙计的脸上这会儿已经跟开了染坊似的,青一阵红一阵又白一阵儿的,好在下面吵闹的声音大了些,掌柜的这会儿已经下来一看究竟,自己迎上来先没询问事情缘故,只是斥那伙计道:“你个毛手毛脚的,不会伺候人就躲远点儿,往前面凑合什么啊,还不快滚!”
伙计得了掌柜的眼色,顿时心领神会,嘴上道:“小的该死,小的得罪了几位爷,个几位爷赔不是了!”脚底下却已经是抹油地走了,想来不是去叫人就是去报官了。
荷花这会儿稍微有些不安了起来,她对孙建羽家里的背景虽然知道一些,但是毕竟都是道听途说,也不知道做不做的准,若是当真惹出什么篓子来,自家大不了便不卖这东西了,不知道会不会给大哥、齐锦棠和孙建羽惹麻烦。
齐锦棠看出荷花的不安,在桌子下头伸手拍拍她的手,然后凑过来低声道:“建羽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他既然是发作了,就肯定已经计划周详了,你就且看着就是了。”
这会儿功夫,孙建羽那边已经跟掌柜的掰扯起来了,“掌柜的,你家伙计说这蜜渍甸枣子是荷记的?是也不是?”
“这个自然是的,您瞧,店里那坛子上明明白白的贴着荷记的字样呢!”掌柜的比伙计要镇定的多,说话也是不卑不亢的模样。
孙建羽闻言冷笑道:“可是为何爷吃着你家这味道不对啊?”
掌柜的也不是吃白饭的,当即便道:“这位小爷,这蜜渍的果子与寻常物件还不太一样,每年的雨水多少、是什么花蜜、腌渍的时候天气如何都会影响口味,稍稍有些许的差池也是难免的。”
荷花听他说得倒是的确在理,这番话说出去想来是能唬住不少人的,便有些着急,不知道孙建羽打算怎么驳他。
谁知道孙建羽压根儿就不跟他分辩这个,而是直接道:“也不怕实话告诉你,这荷记的招牌,是爷家里的产业,那个荷字便是爷的妹子给取的,可是爷却是怎么都不记得,家里什么时候把东西卖给你们了!”
掌柜的这下是有些冒出汗来了,这是本家找上门了?可是原本不是打听过,那荷记不过是个乡下的小户人家弄出来的,怎么还扯进来这么一位混不吝的爷们啊,不过掌柜的毕竟是在城里混了多年的,自然也知道什么叫虚张声势。他便在心里稳了稳神儿,心道这人是个什么身份,总不能只看衣裳,自个儿先混到官府来人再说就是了。
正想着呢,店里的伙计已经领了两个官差过来了,这会儿门口已经被看热闹的人堵死了,最后还是官差喝了一声,又压了下腰间佩刀的机簧,这才顺利的分开众人进入店里。那两个官差早就被伙计使了银钱,本打算过来呵斥一番,从闹事的人身上再弄些银钱,然后便去吃宵夜的,谁知道一进来就瞧见孙建羽拧着眉头坐在店里。
掌柜的和伙计不知道孙建羽是谁,这两个官差哪里有不知道的,忙上前笑着道:“呦,孙公子,什么风儿把您吹到这地界来了?”
孙建羽装作这才见到官差的样子,起身儿拱手道:“刘叔、孔叔,今个儿您二位轮值啊?”
掌柜的和伙计这下可是傻眼了,原指望着官差来帮着自己的,谁知道连官差都要跟这位爷点头哈腰的,合着自己这回可真是踢到铁板了。
“是呢,今个儿这是……”刘官差便直接无视了掌柜的和伙计,把孙建羽当成了苦主。
“唉,快别提了,今天本来跟同窗一起出来逛夜市解闷的,走到这儿累了就进来喝冰水,谁知道冰水没喝成,反倒是给自己添堵了。”孙建羽摇头道。
“可是这家的东西不好?”孔官差也生怕落后地问道,然后朝那掌柜的狠狠地瞪了一眼。
“东西好不好的尚在其次,这家倒是胆子不小,敢冒充别人家的东西,开始口口声声的跟我说这是荷记的,我一尝就知道不对,而且不瞒二位叔叔,这荷记也不是外人家的,正是我干妹子家里做的,今个儿也是因为我干妹妹进城来玩儿,我才带她出来的,本来是要哄着她开心的,却遇到这样的事儿,你说我能不憋气么?”孙建羽倒是也毫不客气,直接就把荷花说成了干妹子,不过倒也是,若不这样说,他这个出头的就总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
两个官差自然不会管是什么湿妹妹、干妹妹的,总是结论就是这家店的掌柜的冒用别人招牌,冒用倒也算了,还骗到了本家的头上,骗到本家也就算了,可这本家偏偏有个孙建羽做干哥哥,那就不是一般的麻烦了,这位小爷可是闹起来不认人的,尤其是护短的厉害,在城里办差这么多年,他们也是早就见识过的,这位爷可是有县太爷撑腰的,他俩自然也不会为了个冰水铺子去得罪惹不起的人,顿时就拿出了威严,朝那掌柜的喝道:“你好大的胆子,冒用他人招牌还恶人先告状,合着当我们官差都是吃白饭的,都好骗是不是?”
那掌柜的就是再见过些市面,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顿时就苦了脸,只得把事儿全往东家身上推道:“两位官差大哥明察,这真的怨不得小民的,小民也不过是拿别人的工钱,替别人办事的,东家说这是荷记正宗的东西,咱们自然就当做正宗的卖,谁知道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这可当真不管小民的事情啊!”
那个伙计更是哭道:“两位官差大人,小的更是个跑堂端碗的,东家的事情小的一概不知啊,而且小的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哪里有钱吃过什么冰水,自然更是分不出好坏的,东家告诉这是荷记的,小的自然便是全信的,您千万莫要拘了小的去,小的若是不回家,家里明日便要断炊了的。”
孙建羽这会儿却是不说话了,也不看下面的人,只笑着看看两位官差然后道:“不知两位叔叔觉得该如何处置?”
两个官差本来是得了伙计的银钱的,本来是打算网开一面,先找打东家再说,但是那伙计自己急昏了头,把什么拘不拘的话都说了出来,自己若是这会儿再放了他们,孙建羽若是不高兴起来,在县太爷那边说个几句抱怨的话,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可就是不太好过了的,顿时面上神色一凶地说:“你还敢跟我们讨价还价?真是反了你们了!这件事如今还不分明,自然是要把你们都押回去好生审问,不过你们也放心,咱们老爷也不是那等昏庸之人,若是查出你们的确是没有干系,那自然是放了你们回家的。”
那伙计一听神色便难看起来,忽然磕头道:“官差大人,小的不敢再替掌柜的隐瞒了,其实这两日就经常有客人说这冰水的味道不对,小的也提醒过掌柜的,但是掌柜的同小的说,你只要好好的招呼客人,味道对不对的与你何干?若是不想做便直说,我也不拦着你,小的全指着这份差事糊口,哪里还敢再多说半句啊!”
掌柜的脸色瞬间就黑了,这还没到官府里呢,就被人反咬了一口。
第一百七十六章 陶掌柜的巴结【今天三更,此为第一更】
看见这还没怎么着就先问出蹊跷来了,两个官差也不由得对视一眼,心道今个儿这银钱接的有些棘手啊,不过不管这伙计说没说出什么来,当着孙家公子的面儿也就都得先拿回去再说了,大不了把这钱拿出去孝敬给师爷,让师爷说几句好话也就糊弄过去了。
两个人一起巡街这么多年,自然是有些默契的,当下一人绑了一个,刘官差留下看着人,孔官差回去叫人来帮手,至少得把屋里的坛子什么的拿回去,还得先把这铺子封了再说。
这边的戏看得差不多了,陶掌柜在这附近布置的人也急忙地回去报信儿了,陶掌柜一听那人的回报,顿时就愣住了,自己怎么竟是没瞧出来,这祝家还有这样的结交,难怪那小丫头对这件事压根儿就不急不躁的,原来是留着后手呢,不过顿时也有些后悔起来,自己这两天的确是太过急躁了,被东家骂了之后也没把事情理个清楚就打发小满去质问祝家,刚才祝老二和荷花走了之后,陶掌柜还只是觉得他家不过是个庄户,即便是自己搞错了也不会出什么状况,左右看他家的意思也还是要继续跟自己做生意的,但是这会儿就有些坐不住了,若是牵扯了孙家到其中,而且听这下人回报,那孙家的公子说荷花是他的干妹妹,言语间十分的回护,这下自己是不是平了一头的麻烦,又惹了另外一头呢?
陶掌柜这边的计较荷花那边自然是全然不知的,只不过看着孙建羽三两下的功夫,就把这个白天还让自己头疼的铺子弄得抓走的抓走、封铺的封铺,心里却说不上是欢喜还是担忧,毕竟她只想着让自家小富即安,鼓励家里的男孩子念书也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多些见识,若是能中举便可以照拂家人,她哪里见过今日这样的场面。不由得就想深了几分,开始担心自家会不会从此就被扣上了跟孙家一路的印子,若只是自己或是自家的小生意倒也罢了,依附着孙家说不定能得不少的好处,可哥哥和两个弟弟都是在念书的,以后若是走仕途却还是被当作是孙家一党,日后孙家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可就当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跑都跑不脱了。
荷花这边脸色阴晴不定,齐锦棠似乎察觉出什么似的,手上稍稍用力地握了一下,这才把荷花的精神扯了回来,她忙笑着说:“今个儿的事真是多亏了孙大哥,不然我还真是为这个发愁呢,如今可好了,即便不能审问出来背后的东家是怎么回事,可也总算是给这些人一些警醒,以后怕是也不敢再这么冒名顶替了。”
“荷花你放心,我既然插手管了这件事,最后就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孙建羽倒是一副很有担当的模样。
荷花闻言也只能自己无奈,心道就是因为你管到底我才不放心,脸上却还得露出几分感激的神色。
几个人在夜市路口便分手了,孙建羽自然是回家的,其余两个人带着荷花朝书院回去。
齐锦棠这才问道:“荷花,今晚处置了那家铺子,可是见你似乎不太高兴?”
“那孙家……”荷花四下看看,又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才说,“看起来似乎很有势利的样子,你们同他这般结交过密,当真没有关系吗?”
博荣和齐锦棠听了这话都是一愣,没想到荷花小小年纪也会想得这般长远,博荣斟酌了一下用词道:“我们一起入学,都是同窗,而孙建羽对我和锦棠素来都是亲厚的,我们也不能刻意疏远,如今即便想要避嫌也已经是来不及了,倒不如顺其自然。虽然孙家在城里势力不小,孙建羽倒的确是个不错的朋友,所以你也用不着太担心。”
齐锦棠则拍拍荷花的脑袋道:“我和博荣兄都不是想要攀附权贵或是期盼飞黄腾达的人,左右不过是考个举人能够庇佑家小,便也算是得偿所愿,所以也谈不到什么牵连不牵连的问题,你这个小脑袋瓜,装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累吗?”
荷花听博荣和齐锦棠心里都是清楚的,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过操心了,而且看样子他俩也是私下早就商议过的,更是越发觉得放心,笑着吐吐舌头道:“看来你俩倒是心里早就有主意了,是我自己瞎寻思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回到了学院,第二天一大早,博荣和齐锦棠自然是去学里念书,祝永鑫和荷花也早早地收拾了准备回家,谁知刚出了学院大门就遇到了陶掌柜。
陶掌柜也不知道是在外头等了多久,见到祝永鑫和荷花出来,忙迎上前道:“祝老弟,荷花,今个儿我做东,中午请你们好好地吃顿饭,下午我让小满套车送你们回去。”
祝永鑫下意识地就拒绝道:“昨个儿因为荷花想跟她大哥出去玩儿已经耽搁了一晚,再不赶紧回去极爱当真要着急了。”
荷花却寻思着既然已经借了孙建羽的势,若是这会儿不给陶掌柜一个表现和套近乎的机会,那他心里肯定要觉得自家怕是有别的心思了,除非自家不想跟他继续做生意了,否则这种场面还是得应付一下的,只不过如今占上风的已经是自家,倒是也用不着太过担心什么,于是便在后面轻扯了下祝永鑫的衣裳道:“陶掌柜大清早的就在这儿等着,咱们总得给人家点儿面子吧?”然后才笑着对陶掌柜道:“陶掌柜瞧着气色不错,看样身子是好多了吧?”
祝永鑫见状正好应了下来,上午领着荷花去街上买了些家里用得着的东西,又干脆连中秋要用的也一并的备齐了,也省得再来一趟。
中午的时候博荣听说陶掌柜请客,便说也要一并跟去,免得到时候有什么事祝永鑫应对不及,荷花年纪小又不好事事都开口,谁知刚走到门口跟陶掌柜汇合的时候,却正遇见孙建羽和齐锦棠,听说这个就是跟荷花合作的掌柜,便也开口说要跟去。
陶掌柜之所以这么急切地过来献殷勤,自然就是因为想要巴结孙家,见孙家少爷想去一起吃饭,哪里会有不肯的,高兴都还来不及。
趁着博荣等人要回去把书本放下的空档,陶掌柜忙嘱咐小满道:“快,回家去把少爷和姑娘都叫上,地方也改在鸿福酒楼,”
小满闻言一愣,低声道:“老爷,去鸿福酒楼,这么多人可是要花不少钱的啊!”
“哪儿那么多废话,让你去就赶紧去。”陶掌柜略有些不满地瞪了小满一眼,心道能请孙公子的机会那是可遇而不可求,是平时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亏自己平时还算是看重小满,有什么事都叫他在身边跟着学,结果到底还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可若是说让自己儿子跟着自己历练,他偏偏又觉得不情愿,总想着让儿子去科举走仕途,如今科举已经没有以前那么严格,商人之子只要有保人也一样能去参加爱,所以他就总存了让儿子光宗耀祖的心思,这回叫上儿子一来也是为了跟孙家少爷结交,二来却也是想让儿子跟这几个生员熟悉熟悉,以后也好能提携或者指点一二。
小满虽然没能想得这么深,但是他早就习惯了什么都听陶掌柜的,不多时便把家里的少爷和姑娘一并接到了鸿福酒楼。陶家少爷荷花是见过的,家里的女儿瞧着比荷花还小一两岁的模样,生得倒是好看,就是有些怯生生的,睁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只看着人也不开口说话。
最后反倒要荷花招呼她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过来跟姐姐一起坐好不好?”
陶掌柜见自家女儿一点儿也不落落大方,心里着急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赔笑道:“我本是瞧着只有荷花一个女孩子在,不免有些气闷,便叫小女韶蓉来作陪,不料小女没见过什么世面,只能劳烦荷花照顾一二了。”
午饭的桌上基本就是陶掌柜和孙建羽在你来我往的绕圈子说话,荷花当真就只照顾着陶韶蓉,然后便是顾着自己吃饭。祝永鑫在这种场合从来都是不说话的,齐锦棠除了给荷花夹菜也只埋头吃菜,只有博荣偶尔在陶掌柜说道自家生意的时候开口说几句话。好在陶掌柜有意巴结,孙建羽也打算为难,虽说不管明着还是暗着的请求都被他一一的挡了回去,但是一顿饭还算是吃得没有冷场也没有难堪。
从鸿福酒楼下来之后,陶掌柜便忙说:“让小满送祝老弟和荷花回去。”
还不等祝永鑫开口推辞,博荣就已经笑着说:“这车都给雇好了,若是不用也是浪费,大热天的,回齐家村说远不远,但是也着实不算近便,就不麻烦了。”
陶掌柜见门外已经有牛车和赶车的人在候着了,自然也不好强求,客气了几句便各自的散了,荷花只觉得一顿午饭吃得十分憋闷累人,回去的路上祝永鑫往后面的车板子上一趟,翘起二郎腿舒服地说:“还是这样得劲儿,要是再让我坐那个香喷喷的马车,不等到家就先累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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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庶女》——夜姗阑——重生路途多坎坷,她也要坚持地走下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倒插门的心思【今天三更,此为第二更,第三更估计一点前奉上~】
今天北方过小年,南方似乎是要腊月二十四才过,不管怎么说,都在这里祝大家小年快乐!
由于小无比较脑抽的以为明天才是腊月二十三,忘记今天家里要来亲戚过小年了,不过三更不会少的,只不过第三更可能要稍微晚一点,大家可以明早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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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到家了以后,果然看方氏和家里人都急坏了,栓子抓着荷花的手上下打量,生怕她会出什么事儿似的。荷花安慰了他几句,又把这两日在城里的事情大致的同方氏说了,见说得都是正经事,方氏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有良子比较心细,等祝家的人都散开之后才问荷花道:“那孙家这回帮着解围,不会给博荣惹来麻烦吧?”
荷花很意外良子也能想到这一层,不过还是笑着道:“不会的,哥哥都是提前知道的,他们的关系素来亲厚,也不是这一日两日的事儿了,良子哥不用太担心。而且若是弄得好了,咱家冬天卖蘑菇,还是得着落在孙家身上。”她回来的路上也寻思了这件事,既然已经撇清不了关系了,那若是博荣同意,有些生意能同孙家做便就可以不再假手旁人,自家省了许多的麻烦不说,也不会被欺压的太厉害。
不过这些还都是后话,家里很快就为了八月十五忙和起来,今年家里家道一直不错,博荣到城里去念书,小秀有孕,上头的三个老人身子都还康健,蜜渍果子的事儿也圆满的解决了,荷花到家不到两日,陶掌柜就又派小满来提货,事后来送钱的时候说,许是因为上次闹的那么一场,生意非但没有冷清,反倒是越发的热闹了,这倒是让众人始料未及的。
这回的蜜渍果子卖得好,陶掌柜在中秋前又让小满跑了一趟祝家,说是特意把钱送来好让祝家中秋,又兼之问问今年是不是还能再腌一批。
荷花知道陶掌柜这是为了趁着这回的红火多卖些,便满口的应下来了,左右还能再收上来一些甸枣子,即便是天气转冷不能吃冰水,这蜜渍果子也还能做别的甜品,也不算是浪费。
祝大姐和傅先生的婚事定在了十月里,等到秋收之后再办事儿,虽说定聘之礼已经下了,但是村子里还是少不得有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好在祝大姐这次既然答应了婚事,就早就料到不会那么轻松自在的悠闲到过门,所以她的心态到是收拾得十分不错,着急上火的倒是只有傅先生一个人。只不过碍于婚前男女不得见面,所以他也没出发作,问祝家或者是枝儿,一律都说祝大姐很好,好的很,他听得多却又开始以为是祝家瞒着自己,不敢告诉自己祝大姐的近况。
不得不说读书人的想象力就是丰富,更何况这里有还多了一条关心则乱,傅先生没用多久就自己在脑子里编排出了祝大姐受苦伤神的场景,但是他毕竟还是有理智的,知道如今已经是有许多的闲言碎语,若是自己再不管不顾的跟祝大姐见面,一旦传出去坏的就是祝大姐的名声,还会连累荷花的一家,所以他只能忍着不敢声张。
这日荷花从老院子回家,正遇见在傅先生迎面走来,便上前行礼问好道:“傅先生好。”一抬头却是给吓了一跳,几日没见倒是憔悴了这么多,连脸颊都有些微微地凹陷了不由得问道,“先生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傅先生胡乱的摇摇头有,再怎么心里惦记也不会去跟孩子说这些事,冲着荷花摆摆手说:“我没事儿,最近天热有些没太睡好。”
荷花见他不愿意说自己也不能追问,胡乱嘱咐了几句刚要转身离开,傅先生却又叫住她道:“荷花,你大姑最近如何了?”
“大姑最近很好!”荷花忙应道。
傅先生寻思着都说童言无忌,荷花应该不是个会说谎的孩子,所以盯着荷花的神色,见她说得十分坚决肯定,没有半分的犹豫,也没有其他不该有的神情,这才信了大半,又有些吱吱唔唔地道:“村里有些嚼舌头的人,我怕你大姑听到了心里难受。”
荷花这才明白过来是为得什么,不由得笑道:“傅先生,我年纪小不懂得许多事儿,但是有的也还是能瞧得出来的,这些嚼舌根的话,以前也是没少过的,若是怕这些,大姑直接拒了你的提亲就是了,既然已经订了婚期,哪里还会为了这些话伤神?”
傅先生闻言一怔,细一思量觉得荷花说得当真有道理,不由得有些惭愧地说:“枉费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得。”
“先生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不过如今安心了,还是好好地养好自己的精神头,如果先生生病了或是什么,我大姑才是真的要心里难受了。”荷花又跟傅先生闲话几句,这才告辞了继续往家走,刚转过一个弯儿却瞧见齐翔平站在不远处的杖子下面,背靠着柱脚踮着脚看着自己,倒像是早就在这里等着的。
荷花也不想转身躲他,就当作没看见地径直过去,擦身而过的时候齐翔平才冷冷地说:“祝家二姑娘如今架子好大,见到人都不理不睬了。”
“我架子大?论辈分我是你二姑姑,你不先来跟我招呼,难道我还要先搭理你不成?”荷花也没动气,只回了一句自己继续往前走。
齐翔平站直身子,上前了几步道:“你家如今越来越有本事了,还扒上了孙家这样的靠山,以后更是能横行乡里了是不是?”
荷花听了冷哼一声,然后扭头盯着齐翔平道:“也许因为我是个正常人,所以我是在理解不了你的思维逻辑,你到底是见不得别人家好呢,还是单单的见不得我家好?你自己摸良心想想,我家上下对你家如何?即便是后来你与我家闹翻了,我娘和齐大嫂子的交情也没断了,反倒是你,时不时的来讽刺几句,同我这边说也就罢了,就算我当初是真的招惹了你,但是你当初还去同我大姐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我没安什么心,只不过见不惯有人家明里一套背后一套罢了,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表面对人极好,背后使阴招害人!”齐翔平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起来。
荷花听了这话说得难听,也实在的生气起来,朝地上啐了一口指着他道:“呸,齐翔平,你自己好生的想想,我家当初是怎么帮衬你家的,即便我家放手不管,村里人也不会对我家有什么非议,毕竟你们姓齐我们姓祝,你们的事儿自有你们齐家的宗亲去管,可是我娘还是管了,而且对你娘和你都不薄,若是你家有什么值得人图谋的,你这么说我倒是也不能理解,你家穷得说家徒四壁都是轻的,我家帮你们能落得什么好处?还费心费力的耍什么手段,你自己说着也不觉得自己牵强附会?”
齐翔平被荷花指着鼻子一顿说,脸上顿时挂不出了,急起来就不管不顾地嚷道:“谁不知道你家帮我家,对我家好不过是想把我招做上门女婿的,我当初也尽心尽力的帮你家干活做事,可是转眼找到了更好的高枝儿,便把我家一脚踹开,你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倒是真好,我却也不是任由别人这么欺负的!”
“……”这番话把荷花彻底的窘的无语了,越想越觉得荒唐,最后忍不住干笑了两声,又抬头打量着齐翔平道,“你倒还真是敢想,连什么倒插门的女婿都出来了,你且说说这是听谁说的?还是我家有人说过这样的话?”
“……反、反正是有人说过的。”齐翔平有些语塞,但立刻就梗着脖子道,“你家若不是有这样的意思,凭什么来帮我娘和我?”
“齐翔平,我告诉你,你少把你自己当成个什么香饽饽,当初之所以帮你家,是因为我们看着齐大嫂子可怜,而不是瞧上了你,你和我大姐差着辈分,我家也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还倒插门?亏你自己说的出口,倒插门很光彩吗?但凭是个有骨气的,谁会自己贴上去给别人家倒插门,也不知你瞧上的是人家的姑娘还是人家的产业。”荷花这会儿明白了齐翔平一直以来的心思,突然就觉得这事儿十分的滑稽可笑,被人记恨了这么久,竟然今个儿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这个原因却是这么让她哭笑不得,“今天我说最后一遍,我家从头到尾也没瞧上你,压根儿也没动过让你做女婿的念头,你也用不着心怀什么嫉恨,我家不过就是觉得齐大嫂子一个人拉扯你着实艰难,所以能帮就帮一把,没你想的那么肮脏的心思在里面,你以后也少来再跟我家人说那些酸不溜丢的话!”
第一百七十八章 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16日的第三更】
实在抱歉,说一点更新,结果这章的算计部分思考了好久,所以最后拖的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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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被齐翔平惹了一肚子的气,怒冲冲的回了家坐了一会儿才冷静了下来,心里荷记了一下就起身儿去东屋找方氏,进屋就回手把门关了个严实,坐到炕边寻思着怎么开口问。
方氏见荷花这样奇怪地问:“你这又是咋了?谁惹你了?”
“娘,咱家最开始帮齐大嫂子,你可说过想招她家平哥儿做上门女婿的话?”荷花想了半天,自己亲娘还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干脆就直接问算了。
这一问把方氏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在纳鞋底的针差点儿就插在自己手上,忙把东西丢开道:“这说得是什么胡话,虽说他家平哥儿跟你姐年纪差不多,可是那毕竟差着辈分,虽说不是同姓同宗的,但是咱家以后还得在这齐家村落脚,没有这么隔辈许亲的说法,就算平哥儿再好,娘也不能不顾家里和你姐的名声脸面啊!若是这么许亲,岂不是把咱们全家都平白的拉低了一辈儿,你祖爷和爷奶还不得气死?”
荷花一想也有道理,古代对于这种辈分什么的看得格外的重,如果方氏敢说这样的话,光是村里的吐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但是这话到底是从哪儿传出去的呢?
方氏知道荷花素来不是随便扯闲话的人,这么问肯定是因为出了什么事,而且听到这话还涉及到了茉莉的名声,顿时紧张起来,把身子往前倾着问:“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这个了,是在外头听了什么传言?”
荷花便把刚才遇见齐翔平的事儿说了一遍,又想起之前茉莉遇到齐翔平回来被气得直哭,现在觉得当时茉莉应该是也没全说实话,不然就为了当时她说的那么几句话,还当真是不值当回来那么委屈的。
方氏越听越坐不住了,如今茉莉都已经下了定聘之礼,如果这时候传出这样的闲话,到时候还怎么出门子怎么成亲,还不得被十里八乡的都传为谈资了,顿时起身儿把腰间的围裙解了,丢开就往外走,虽说她平时总觉得齐大嫂子可怜,但是如今关系到闺女的前途,她也不得不去问上一句了。
荷花却赶紧地扯住她道:“娘,你可别这么急急火火的就去质问,这么多次的事儿了,你你还看不出来吗,但凡齐大嫂子能管得住平哥儿的话,也不会出来这么多的是非了,平哥儿是孝顺不假,齐大嫂子是个好人也不假,但是她身子弱鲜少能出门,跟村里人也没什么交往,平哥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早就练得纯属了,当着齐大嫂子的面他可是让认错就认错,该受罚就受罚,可是背地里呢?还不是变本加厉,咱们这会儿去找齐大嫂子,她把平哥儿叫回去打一顿、骂一顿,那我敢肯定,不出三天关于大姐的传言就得满村子飞了,所以这件事还得好生打算好了再说。”
方氏虽然心急火燎的,但是对荷花的这番话还是听进去了,毕竟荷花这两年年纪越来越大,说话办事也越来越看出章法来了,所以如今家里有什么事,若是博荣不造假,方氏都会去问问荷花的看法,刚才是急糊涂了,现在被荷花一说也冷静了下来,但是说道该怎么处置这件事?两个人又都一筹莫展了。
娘俩商量了半天还拿不定主意,荷花最后只得说:“先瞒着大姐吧,不然就她那脾气,指不定能生出什么事端来,我觉得平哥儿如果真是报复,肯定老早的就到处去嚷嚷了,但是他如今只跟我和大姐私下里面挤兑几句,我觉得他还是有所图谋的,想从中得点儿什么利,咱们倒是也不用太着急,左右还有两日就是中秋,等大哥回家咱们再合计。”
虽然说荷花最后宽慰了方氏几句,但方氏一想到这件事就寝食不安的,坐不稳当躺不舒坦的,第二天就忍不住直接回娘家讨主意去了。
荷花姥娘听了这话也是皱眉头,这种事本来就是分说不清的,而且当初平哥儿进出祝家村里人也都是瞧见的,这种话要是传出去,肯定会有人信的,齐翔平光棍一个自然是混不吝的,最后苦的就只有茉莉了,想到这儿荷花姥娘就忍不住训方氏道:“你这个糊涂的娘,给孩子找下多大的麻烦,你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像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好几个孩子的娘,都快要抱孙子了,竟还不如你家荷花,一味的只知道发善心,你好歹也看看对谁是不是?”
方氏这会儿已经顾不得别的,等着荷花姥娘训话的空档忙抢着说:“娘,你也别只顾着说我了,赶紧的想个办法才是正经的!”
“这你叫我怎么想办法?”荷花的姥娘也语塞了起来,“这种事情只要一传出去,不管以后能不能分辩清楚,最后受连累的都是咱家闺女,那齐翔平一个光棍的混小子,他那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只要这话嚷出去了,别人私下肯定说的都是咱家茉莉,唉……”
方氏自己何尝不知道是这样,但是总归还是抱着一点希望,觉得能找娘家讨点儿主意,听了亲娘也是这话,顿时急得抹起眼泪道:“都怪我,当初我若是早听荷花的,也不至于到今天,我……”
方氏在娘家急得直哭,荷花在家也是坐立难安,各种主意寻思了一个遍,最简单的法子似乎是直接去问平哥儿到底要什么,破财消灾也就是了,但是若被他掐住这么个把柄,三天两头的就来一次,任谁也是受不了的。要不就先下手为强?她又摇摇头,这件事不管谁是谁非,最后倒霉的肯定都是茉莉,古代的重男轻女思想可不是一般的严重,尤其是这种事关名誉的事儿,即便是无中生有,也会有人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为啥不说别人家闺女单说你家的,肯定是你家闺女不正派……她在屋里转来转去,恨不得伸手揪头发了都。
芍药被她转得眼晕,放下手里的绣绷子道:“荷花,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我都被你转晕了,你要想啥就不能坐下来稳稳当当的?”
“额,没事,我、我随便活动活动。”荷花明显心不在焉地说,继续在屋里转磨磨,芍药拿她没有办法,寻思自己劝不动总躲得起吧,如今这是帮茉莉绣嫁妆,可是不能马虎的,便起身儿端着笸箩想往东屋去做活,一出西屋的门就惊讶地说:“大哥,你咋今个儿就回来了?”
博荣刚走到门口,见到芍药知道这个妹子脸皮薄,忙提醒道:“中秋先生多放了两日的假,今个儿有同窗一道来家里做客。”
芍药闻言果然忙挑帘子闪进屋里道:“哥哥领着客人回屋去坐吧,我去泡茶。”
博荣寻思了一下,领回自己屋里也不像话,便给领去了东厢,见栓子和虎子正趴在炕桌上背书,便道:“这位是孙大哥,快叫人!”又对孙建羽介绍道,“这是我小弟栓子,这个是我娘好姐妹家的虎子。”
两个人忙叫了人,然后起身下地,都捧着书本和纸笔溜去了荷花屋里,把地方让给博荣和孙建羽。
荷花听说是孙建羽来了,也只能先放下自己的烦心事过去打个照面,正好芍药泡好了茶不好意思过去,她就接过茶盘送了过去,先叫了声孙大哥,又推推博荣道:“回家也不知道先去看看嫂子。”
孙建羽也摆摆手道:“荷花说得对,赶紧去看嫂子吧,有荷花陪我说话就是,再说你也用不着跟我客气。”
等博荣一走,孙建羽就逗荷花道:“小荷花,上回我可是帮了你的忙,你是不是得有所回报啊?”
“……”荷花抬眼看着孙建羽满脸逗你玩儿的神色,撇撇嘴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哈哈!”孙建羽大笑,“你这小丫头还真是好玩。”
他又逗了几句见荷花兴趣缺缺的样子,不由得问:“怎么,今天似乎不太高兴啊?”
“没什么,家里有些烦心事罢了。”荷花自然是不会把这种事跟一个外人说,便强打起精神支应着。
没想到却听孙建羽说:“前些天那件事牵扯的人还不少,背后的东家被扯出来了,但是又扯出个你们村里的人。”
“我们村里的?”荷花惊讶地抬头问,“可知道是谁?”
“似乎是叫齐什么平的?”孙建羽寻思半天还是没能全想起来,“我当时也只是听了一耳朵,没太注意,左右是有官府的人督办着,他们也不会不给我面子,肯定会一查到底的。”
荷花的注意力却全在那个名字身上,急问道:“是不是叫齐翔平?”
孙建羽闻言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荷花听了这话,拳头紧紧地捏了起来,心道,齐翔平,这可是你自己撞上门来的,背地里做了这样的事儿,还敢在我面前说那些话,你就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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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齐翔平的牵扯
今天颈椎做过牵引之后不能太劳累,所以只有一章,明天会多加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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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生意抢生意什么的倒也罢了,没见过用那种下作手段抢了生意之后还败坏人家名声的,荷花越想越说是生气,站在原地捏着拳头面色阴沉的,不过她也很快就反应过来,客人还在屋里自己应该克制一下才是,寻思了一下,这件事也许最后还得要靠孙建羽帮忙,全然的撇开看来是没法子的了,但是她还是留多了个心眼儿,没有直接的跟孙建羽提这件事,给他端了茶之后,便出去寻了博荣道:“大哥,那平哥儿如今越发的猖狂了起来。”
博荣从没见过荷花对谁这么厌恶的模样,不由得着急地问,“怎么,平哥儿欺负你了?”
荷花深呼吸了几下才说:“那齐翔平今个儿跟我说,咱家当初是要招他做上门女婿,所以他才跟咱家亲厚,如今咱家攀上了有钱的亲家,就瞧不起他家了……”
博荣一听就急了,手里端着的果子都想直接砸到墙上去,手指捏得咔吧作响,咬牙切齿地说:“他这个不要脸的东西,难怪人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个那样的爹,这儿子果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荷花在他胳膊上轻拍了两下,然后压低声音道:“刚才听孙大哥说,齐翔平也牵扯在那卖冰水的事儿里了?”
博荣被荷花这么一提醒,这才慢慢地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道:“是,建羽这次跟我回来,也是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之前只跟大姐面前拈酸吃醋的说了一番歪话,把大姐气得回家跟我直哭,那时候看似乎还是为着心里不平,这次跟我说这些话,我觉得跟城里的事一定会有关系的!”荷花冷静下来自己在心里掰扯着整件事,“你们回来之前我就想过,齐翔平如果是要坏大姐的名声,肯定老早就嚷得村里都知道了,但是他却是找没人的时候单单来气我,应该是又打了什么歪主意的,今天孙大哥说他跟那卖蜜渍果子的一伙,看来应该就是因为这件事了。”
“我本来还想着乡里乡亲的,若他不是有意牵扯进去的,便让建羽高抬贵手一次,结果……”博荣咬牙切齿地说,“这人真是丝毫的不思悔改,只是齐大嫂子,看来注定是得为儿子伤心了。”
荷花听他说起齐大嫂子,心里也是一酸,男人不争气地跑了,儿子却还是这般样子,不过同情归同情,她却也还没到滥好人的地步,低声对博荣道:“咱们以后能照顾的多照顾就是了,总不能为了齐大嫂子可怜,就由着齐翔平一步步的拿捏咱们,若只是图点儿利倒也罢了,如今他的手段可也是越来越下作,再不狠狠心,大姐的名声可都要被人糟蹋了。”
博荣沉着脸道:“我心里有数,这件事我去跟建羽说,你就别去告诉茉莉了,她那人容易吃心,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别给她平白的添堵了。”
“这我自然知道!”荷花点头答应。
孙建羽在屋里嚷道:“你们兄妹俩个在外头说什么悄悄话呢?也不进来给我听听?”
“我正问我大哥,中午给你们做什么吃的呢!”荷花寻了个借口道。
“这话就更该问我了,我来可就是为了吃你上次弄得那个小饼的。”孙建羽忙挑帘子出来道,“就是上回你送去学里的那种,看上去黄灿灿的,也不知道你搁了什么,就是觉得香甜,我家厨子一个个的都做不出来,笨的要死。”
“行,那我给你做饼子就是了,今天刚出锅就吃,肯定比上回的还香!”荷花跟博荣对了一下眼色说,“我去买菜准备午饭,让我哥先陪你说话吧!”
看着荷花挎着篮子出门去买菜,博荣才长叹了一口气,拉着孙建羽道:“咱们进屋去说。”到屋里坐定便一五一十的把齐翔平和自家的渊源说了个清楚,又叹道,“原本瞧着他那么孝顺,还以为是个好的,不过是一时想岔了心思,如今看着可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
孙建羽听完这话嗤笑道:“你家可也真行,热心也就罢了,可如今这都成了引狼入室了,到也就是荷花还有些见识。”然后寻思了片刻又说,“既然如此这回把他哄走,到了城里直接抓起来关一阵子,我找人去递个话,罚他去个偏远的地方做两年的劳役便是了,到时候你家妹子应该都已经成亲了吧?他得了一次教训,以后应该也不敢太猖狂了!”
“你说的这倒也是个法子。”博荣点点头道,“如今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按你说的这个来吧!”
两个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的问题,就把这件事丢来不提了,中午方氏不在家,但是茉莉和荷花还是拾掇了一桌子菜招待孙建羽,一顿饭把孙建羽吃得眉开眼笑的,拍着博荣的肩膀说:“你小子,还真是有福气,两个妹妹做饭都这么好吃,我现在可是越来越觉得嫉妒你了!”
“若是让你天天吃蜀黍,一连吃个十几年……都用不了那么久,就吃上十几天,你就得哭着喊着要回城去吃你的酒馆子去了。”博荣朝他挥挥手示意你少来了,“以后想吃就跟我一道回来,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几回。”
孙建羽又抓起一个苞谷面的饼子咬了一口含混地说:“这可是你说的,我以后每月都跟你回来蹭饭,你别嫌我把你家吃穷了就是!”
午饭过后,躲开了最热的时候,孙建羽跟博荣又在屋里商议了一番,便急急地回城去了。荷花急着问博荣,“大哥,你说了没啊?到底怎么办商议出来没?”
“放心就是了,这回一定要给那小子好生的吃个教训,不然我看他都快要猖狂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第一百八十章 过中秋
马上就过年了,各种忙各种累,今年正月里还赶上外公的九十大寿,都是些不起眼的事情,可是咋就觉得这么忙呢~过年这几天小无只能说保证不断更,捂脸,歇个年吧~二月份咱们继续日更九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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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翔平那边不管怎么处置,也得先过了中秋再说,杨氏那边早就告诉了,说中秋时候晚上聚在一起吃饭,中午就各家自己吃便是了,那边的菜单子自有杨氏和祝大姐拟了,自家的就也用不着太隆重,所以方氏就直接交给茉莉和荷花去商量。
晚上荷花铺了张纸在炕桌上,便问茉莉道:“大姐,咱们先把菜单子写出来,明个儿上午再去买菜什么都来得及。”
“还能有什么稀奇的菜?不就是家里平常总吃的嘛!”茉莉借着灯光在打络子,心不在焉地说。
“那我就随便看着写了,你别总是挑毛病就什么都好了。”荷花鼓了鼓腮帮子说,“每回都是说什么自己无所谓,然后等别人做了你又挑这嫌那的。”
栓子穿着个粗布的裤子,上身就系着个肚兜就跑进来了,偎到荷花身边蹭来蹭去的。
荷花明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就是把他当作空气似的不理睬,依旧自己掂量着列单子。
“二姐……”栓子搂住荷花的左胳膊叫。
“干啥?”荷花头也不抬地问,“刚吃饱饭就馋了?”
栓子答非所问地说:“二哥今个儿教了我一首诗,我背给你听好不好?”
“背吧!”荷花还以为他是过来显摆自己的,便笑着说,“背得好了姐给钱买糖角子吃。”
“海馔糖蟹肥,江醪白蚁醇。每恨腹未厌,夸说齿生津……”栓子立刻就摇头晃脑地背了起来,但是只背了几句,就又粘到荷花身边问道,“二姐,蟹到底是啥?咱们这里都没瞧见过,二哥说蟹有八个爪子,还有很硬的盖儿,而且还说是横着爬的呢,真的有这样的东西吗?”
荷花闻言忽然心里一酸,自己前几日吃螃蟹,还存着以前的记忆,觉得那是个寻常见的东西,却是没想起来,栓子连螃蟹是什么东西都还尚且不知道,想到这儿她一把将栓子搂进自己怀里道:“今年二姐给你买螯蟹吃。”
栓子高兴地不得了,叫嚷着就跑出去了。
这边答应了栓子,荷花又有些犯难起来,自己来到这里之后都还没见过活的螃蟹,这下倒好,先把个承诺许了出去。想到这儿她手底下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把菜单子写好了送过去给方氏过目,都念完了才问:“娘,咱们这边是不是都没有卖螯蟹的?”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问这个。”方氏在心里斟酌着添改,听了这话就往南边指了指说:“都是南边儿靠海边儿的地方有,咱们这儿又冷又不临海的,哪里会有那东西,不过我记得有时候冬天里有那冻在冰坨子里的来卖,不过咱家从没买过就是了。”
“还不都是博宁,好好的教栓子背什么蟹的诗,弄得他嘴馋的跑来问我,我就许了他说,今年就给他尝尝,结果等许了之后才想起,我连有没有的卖都还不知道呢!”荷花按着方氏说的改了菜单子,然后揣进自己袖子里说,“行了,都弄好了,娘明天就好好享享福,帮我和大姐坐镇掌眼就行了。”
八月十五这天,上午就陆续的有人在自家田间地头撮土插香,祭拜土地爷。中秋过后就到了最是忙碌的收割时节,所以乡间都俗传说今天是土地爷的生辰,所以都在地头祭拜,求土地爷照顾,给自家一个好收成。
祝永鑫也拎着方氏给准备好的东西,到自家地头拜了一番,将瓜果和一小盘月饼都供在地里,又在田里转转拾掇了一番,才背着手转身回家。
荷花和茉莉出门买菜,一路上都瞧见各家祭拜土地爷供着的东西,就问茉莉:“我记得小时候咱们这儿没有什么土地爷的生辰这回事,怎么这两年又兴起这么个东西?”
“什么叫着这么个东西……”茉莉对这些还是有些相信的,瞪了荷花一眼说,“以前咱们是不知道这日是土地爷的生辰,前两年有人去南边儿干活,回来之后就带回来这么个说法,大家就也都跟着学了。”
荷花路过一家地头,见全家老小跪在地上虔诚地磕头祭拜,刚才都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不管是怎么传开流行起来的,至少也是因为它寄托了庄户人家那种期盼丰收的美好愿望。说实话在古代靠天吃饭实在辛苦,没有优种、没有化肥、没有农药,也没有什么除草剂或是什么东西,更没有大棚和气象技术,当真都是两眼一抹黑地全凭老天赏脸。若是哪年天旱、发水或是虫患、霜冻,那么全年的辛苦就都打了水漂,所以说在人力不可为的情况下,各种的求神拜佛就成了大家的感情寄托了。想到这些荷花不由觉得自家还算好运气,虽说自己做不出什么超前高科技的东西,但是至少也能有所帮衬。
茉莉似乎很心有灵犀地忽然开口道:“咱们家也真算是命好的,这几年地里基本都挺顺的,没赶上什么大的灾啊难的,不然这一大家子人,到时候难不成都去喝西北风?”
“难道还有人盼着自家不好的啊?”荷花从路边掐了个大叶子挡着太阳说,“人都说好的不灵坏的灵,你可少念叨,到时候把什么念叨来了,你倒是拍拍屁股出嫁了,我们可就得哭了。”
“你……”茉莉抬手就想去敲打荷花,一抬眼正好看见齐锦棠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正好看着自己姐妹二人,顿时收回已经伸出的手,自己停住脚步,抿了抿鬓间的头发,对荷花道:“前头有人等你呢,我就不过去了,你自个儿买菜去吧!”说着把手里的篮子往荷花怀里一塞,就怎么叫都不听的往回去了。
荷花没法子,只能自己拎着两个篮子朝齐锦棠那边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姐想起家里有事,便先回去了。”
齐锦棠怎么会不知道茉莉素来不喜欢自己来找荷花,听她这么说只是笑笑,从她手里接过篮子道:“我帮你拎菜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拜月求子
荷花刚想推辞,不过就听齐锦棠道:“昨个儿建羽来找我了,说了那齐翔平的事儿,我们又详细的推敲了一下,先让他受两年教训,若是回来以后还是不学好,到时候我想法子让他从宗族中除了名去,那样他就再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了。”
荷花闻言叹气道:“最后还是得闹成这样才行,只盼着他这回得了教训,至少以后莫要再针对我家便是了。”
“只可怜了齐大嫂子,不过不瞒你说,平哥儿开罪的可不止你家,村里已经有好几户人家去里正那边说了,但是大家又都可怜齐大嫂子,每每都对他宽容处置了,弄得现在变本加厉的,心思也越发的歪了。”齐锦棠摇摇头道,“反正是不能再纵容下去了。”
正事儿说完了,荷花便推他道:“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我买了菜也得赶紧回家做饭去了。”
齐锦棠见状也没坚持,却从怀里掏出个红绒布包着的不知什么物件,塞到荷花手里道:“喏,这是送你的。”
“什么东西?”荷花见他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纳闷地打开一看,一对儿绞丝的银镯子静静地躺在手心儿里,心里觉得一暖,那日自己盯着镯子看,他定是瞧见了。
这对镯子的做工精细,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种地摊儿上的东西,应该是城里银店的,不过平白收了这么贵重的礼,荷花捏着镯子有些犹豫,是该退回去还是自己也挑一样什么的回礼?
“荷花!你站在大太阳地里想什么呢?”香草的声音从后头传过来。
荷花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日头下晒着半天了,赶紧擦擦额头的汗珠,转身道:“香草姐,这是买菜去?”
“嗯,你也去是吗?那正好一道。”香草追上来笑着说,“我娘还说让我给你家送月饼呢!”
荷花刚要客气,一低头就瞧见了香草腰间的香囊,竟是跟上回在博荣以上里放着的一样,她的心里就觉得咯噔一声,强撑出个笑容问:“香草姐这香囊做得真好看。”
香草闻言面上的神色也有些怪异起来,顿了顿才说:“哦,我自己做了玩儿的。”
“我瞧着有些眼熟呢,似乎之前在城里什么地方看见过。”荷花装作无意地说。
“哦,是吗?”香草的声音有些发飘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寻思的就做了这么个,咱们赶紧去买菜吧!”
荷花买过了菜便快步的回了家,一进门把菜篮子往茉莉面前一墩,扭身就去西厢找博荣,进屋见他正坐在桌前看书,上前一把拉起来,往腰间看去果然是挂着个荷包,跟刚才香草身上的正是一对儿。她气不打一处来,又不好在屋里说,生怕给小秀听了去,扯着博荣就往外走。
博荣被荷花弄得莫名其妙,刚在院子里站定,还没等开口问是怎么回事,就听荷花恨声道:“大哥,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别的暂且不说,只说如今大嫂过门才多久,现下还有着身子,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私相授受,真是没的让人寒心!”
“你这说的是什么啊?”博荣让她说得一头雾水,但是也觉得荷花不是那种无疑是生非的人,便皱着眉头问,“你先把事情说个清楚,别是里头有什么误会吧?”
“我只问你,你这荷包是哪里来的?”荷花扯着他腰间的荷包问,心道这都证据确凿了咋还能装得跟没事儿一样。
“这荷包是上回跟建羽、锦棠去市集的时候买的啊!”博荣越发的奇怪起来,“这荷包有什么问题吗?你大嫂如今有身子不能动针线,茉莉又忙着绣嫁妆,我先前的香囊不小心刮破了,正好那日出去闲逛,瞧着这个样子还算别致,就买了一个先戴着了。”
这回轮到荷花惊讶地张着嘴道:“可、可如果是你买的,为何香草也戴着个一样的?”
“……”博荣越发的觉得荷花奇怪,抬手摸摸她的额头道,似乎想看看她发烧了没有,“既然我能买,那别人不也能去买?而且这样子虽然别致,但也不见得别人就不会绣,光是一样能有什么稀奇?”
荷花这才发觉,自己从一开始就知道香草对博荣的心思,所以发现了这件事之后,就下意识的觉得是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猫腻,如今让博荣这样一解释,似乎也是说得通的,但还是皱眉道:“这荷包莫要用了!”
“你这丫头今个儿到底是怎么了!”博荣看着荷花飞快地把自己腰间的香囊解了去,只得无奈地说,“不用就不用了,那要不你给大哥绣一个?”
荷花瞪他一眼道:“即便是我有那个脸给你绣,你就也真敢戴出去不成?”然后又把他往一旁扯了扯道,“大哥,这件事我以前一直都没说过,今个儿我也不瞒你了,我冷眼瞧了这么久,香草姐肯定是对你有意思的,你自己心里有数,莫要弄出什么事儿让嫂子闹心,而且若是弄得不好,坏了咱家跟王婶子家的情谊也是麻烦。”
“你这是胡说的什么!”博荣闻言唬了一跳,“这种话关系你香草姐名声的,你怎么敢乱说。”
“我当然是知道关系到名声,所以若不是我十分确定了,我也不会来提醒你。”荷花嘟着嘴道,“我又没满世界去说,只是给你提个醒罢了,毕竟两家关系这么好,她又总来咱家,你平时多避讳着点儿,若是真等人传出闲话去了,可就是来不及了。”
“你当你大哥是香饽饽呢?谁都看上我?”博荣拍拍荷花的头说,“不管怎么说,你这也算是提醒我了,香草也是大姑娘了,虽说两家关系好,也得多注意些了,我心里有数好了。”
荷花见博荣不信,自己却也没法子说清楚,不过他既然已经说自己会多留意,好歹也算是放心了,最后又叮嘱一句道:“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才好,香草姐可是当着我的面说过大嫂的酸话,虽说是被我堵回去了,不过我也寻思着……你说要不要给大嫂通个气儿,别等她自个儿琢磨过味儿来,到时候你可就要倒霉了。”
“影子都没有的事儿,有什么可说的!”博荣一听荷花还想告诉小秀,脸色越发的怪异起来,伸手在她额头弹了一记板着脸道,“小丫头片子满脑子也不知都是什么东西,我看你这就是话本子看多了,满脑子的都是胡思乱想,以后不许再看了!”
“我……”荷花没想到最后落得这么一句,见博荣转身自己回房去了,自己气得也跺脚转身回灶间去了,坐在灶前不住地往里填柴,但是冷静下来一想也是,也就是自家兄妹关系都好,博荣又不是那种迂腐的书生,这才能听自己说了这么大半天,若是换个死板的人家,怕是刚提个头就得挨打了,也是自己太不注意了,挨说也是自找的。
这么寻思过来劲儿了以后,她只能叹了口气心道,反正我已经提醒到了,以后再多留意着就是了,便安心地帮茉莉烧菜做饭。
中午全家欢欢喜喜的吃了饭,收拾好家里之后,方氏就带着茉莉、芍药和荷花去杨氏那边帮忙,晚上全家在院子里摆了三桌,眼瞧着菜都要上齐了,杨氏才忍不住问祝老大道:“老大,博凯咋还不回来?”
祝老大闻言一愣,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博源,然后挠挠头道:“我也不知道他回来不,都好久没个音信了。”
杨氏一听这话就不乐意道:“那是你自己亲儿子,你就不会去城里看看?这倒好,大撒把的什么都不管了啊?”
“有他舅舅照看着能有什么事。”祝老大不以为然地说。
荷花听了这话一阵无语,难不成都忘了当初是因为谁给闹得不能再去参加科举了,这倒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样的舅舅,怕是不照顾倒还更好一些。不过这是大伯家的家务事,她自然是不好开口插嘴的,即便祝老大不管,上头还有祖爷和爷奶呢,怎么也轮不到她说话的。
祝老爷子听了这边说话,也皱皱眉头说:“老大明天拿点儿月饼和家里的吃食去城里看看博凯,即便在城里有他娘舅照看,可那也是咱们老祝家的长孙,你万事不闻不问的,知道的说是你对他娘舅放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不管孩子呢,像个什么样子!”
见老爷子开口,祝老大也只能点头说:“爷,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明个儿一早就去。”
祝老爷子这才一挥手道:“行了,开饭吧!”
晚饭吃罢,方氏和林氏一起在院中安置了香案,摆了瓜果、月饼和香炉,领着家里的女孩儿们拜月,方氏又特意地悄悄跟小秀说:“人都说中秋拜月求子最灵,你也上去好生拜一拜。”
小秀闻言忙上前虔诚地上了香,又跪着念诵了一番,这才起身儿,然后众人分食了瓜果月饼,这才都各自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