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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嫁权臣全文阅读

作者:程溁     喜嫁权臣txt下载     喜嫁权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11)本侯不会公报私仇

    翌日,霍府尹携重礼登门,不意外的被平津侯府给拒了。

    这一刻,他有些失魂落魄。

    甚至,连心头涌上一股恐惧,有种要冲进侯府与嵇珹解释的冲动,但思及方才侯府下人的态度,继而又有些无力。

    明明昨日他们还言谈甚欢,今日却对他态度大变。

    若是猜的没有错的话,定是因为涂橘了……

    那嵇珹定然是爱极了涂橘,不然也不会连两府的情谊,都不顾了。

    想通这些事,霍府尹不顾身份走到侯府门房跟前,先是作揖哈腰,后又塞了银子,再三赔笑说昨日皆是误会云云。

    总之,希望侯爷能看在嵇大儒的颜面上,再给他个机会。

    门房只感觉手上的银子,如同烫手的肉饼,虽然香喷喷的,却不能吃。

    又听,这位府尹大人说同嵇大儒,也就是侯爷亲爹各种的情分,不由一顿,想了想还是去禀报了。

    “让来人放心,就说本侯不会公报私仇!”嵇珹这时正在哄小橘子亲亲他,眼看就要成了,那没眼色的门房就过来了。

    他指尖轻捻,觉得门房也许要换换了……

    门房被主子的眼神差点给吓死了,忙就将一大包银子呈上,支支吾吾说了些自己,是被强迫收银子的话。

    涂橘的小眼神,盯着钱袋子,暗自估计里面有多少两,是白银,还是黄金。

    嵇珹瞧见了小橘子又犯财迷了,摆了摆手,道“银子分给夫人一半,其余的你就拿着吧!”

    “谢侯爷,谢夫人!”门房一再作揖。

    幸好,夫人厚道,不然他怕是要被无声息的发卖了。

    门房回到大门处,同霍府尹低语几句,作辞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霍府尹向门房道谢,又在原地立了半晌,直到门房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回身离去。

    不公报私仇就好。

    这一点,嵇珹就比谈瑾强多了,若是放在谈瑾身上,怕是会将他抄家流放。

    晚夕,霍夫人与霍舒舒正要一起用膳,霍府尹就回来了。

    母女两个心中都在担心平津侯府的事,前者是担心女儿为妾后受了委屈,而后者是在担心没有入侯府的机会。

    是以,二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哄着霍府尹说了好多。

    霍舒舒的心里是越听越是难过。

    父亲的意思是要……将她尽快嫁人?

    见了神仙般的平津侯,她同任何男人过日子,都不会快乐的……

    霍夫人看出了女儿的心思,在霍舒舒盥洗后,准备安歇时,又过来劝导她。

    “舒舒,咱们安心嫁人吧,没必要非要给一个心里没有你的男人做妾不是?”

    “父亲同嵇伯父交好,平津侯再厉害还能不听嵇伯父的话?”霍舒舒对平津侯芳心暗许,早就将自己当做了侯府的女人,哪里还听得了旁的?

    “人家做父亲的,还能将手伸到长子的房中?”霍夫人语重心长。

    霍舒舒辩驳,道“纵真是那样又如何,长者赐,不可辞!反正舒舒不要嫁给寻常人家。

    母亲看谈瑾,在区区的太监眼里那些言官的性命,简直贱如草芥,咱们府上也是任人欺凌,舒舒再也不要过那样的日子。”

(212)善妒

    “固然背倚大树好乘凉,但舒舒的这棵大树,不可能是平津侯!”霍夫人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失望。

    但毕竟是自己的亲闺女,她仍旧掰开揉碎,道“你父亲同嵇大儒感情笃厚,可平津侯连你父亲去亲自拜谒,都避而不见,就可见了态度。”

    霍舒舒看也不看母亲,道“女儿就是喜欢平津侯!”

    霍夫人算是自讨了个没趣,嘴唇翕动半晌,却再也劝不出什么。

    而且,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惹得女儿更加执拗了。

    霍舒舒见母亲走了,剜其背影一眼。

    连母亲都不帮她!

    如今,有那么多名门千金都盯上了平津侯府的后院,她若不是不加紧些,一旦错了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怕是这辈子就要与他错过了。

    可要如何,才能让她顺利成为平津侯的女人呢?

    有了!

    霍舒舒身为霍府嫡女,很是得宠,最善于仿笔迹。

    她借着夜色去了霍府尹的书房,偷用印鉴,给远在燕京城的嵇大儒去了密函。

    信中的大概意思就是,涂橘伤了身子,这辈子怕是都不能有孕,而平津侯为顾及涂橘的名声,便对外说是他身患隐疾。

    在信尾,霍舒舒又宽慰了几句,还提出要将自家嫡女许配的意思……

    燕京。

    嵇大儒接到“同窗好友”的飞鸽传书,当即回到书房打开。

    这一看脑子阵阵的发晕,眼睛前都快冒金星了。

    原来,病重的是涂橘,而不是长子!

    就说他家单手都能打死虎的长子,怎么会忽然身患恶疾!?

    竟是,为了涂橘……

    他那儿媳妇生得过于美貌,看着就像个能招祸的,被人害了也属正常,可长子为了她竟心甘情愿,担下这样的恶名!

    简直,是太糊涂了……

    大好的仕途不知珍惜,请了长假就为了陪涂橘故地重游?

    她连伤了身子生不出孩子后,竟还善妒的要长子独宠她一人!

    他原本看在涂橘才思敏捷的份上,就睁一只眼算了,可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做红颜祸水!

    还是他的老同窗好,第一时间探知了真相,就告知了自己。

    否则,他还要继续被瞒在鼓里。

    如同,好友说的这样,涂橘这种娘家靠不住的姑娘为妾还好说,但作为掌握中馈的当家大娘子,绝对是万万不能的。

    那霍家嫡女,他也见过,品性样貌都是个极好的,不仅知书达礼,识文断字,还得了霍夫人亲自教导。

    若是将霍舒舒给了长子,定能将侯府的后宅管理得当,而不是像涂橘这样善妒成性,且还死死的霸占着长子。

    可涂橘是圣上亲封的朝阳郡主,还有他嵇家的门风,也做不出贬妻为妾的事情。

    如此,暂且就只能委屈了霍家嫡女。

    因为嵇大儒管着国子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就耽搁了学生们,只能给海津镇去信。

    一封是给霍府的,另外一封则是给长子的。

    内容相近,都是要将霍家嫡女聘为嵇珹的平妻,娶进门后身份同涂橘不相上下,中馈也要交给霍家嫡女……

(213)有他,陪着她

    嵇珹收到父亲的信函时,根本没顾得上看,直接放在书案上。

    因为,他请的出马仙从燕京那头赶过来了,正在给涂橘点事儿。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包罗天地,养育群生。诵持万遍,身有光明!

    急急如律令,敕!”

    出马弟子的身高不高,大约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夫家姓阎。

    她身穿道袍,一通游走后,烧了灵符水,递给涂橘。

    “谢谢……”涂橘有些不敢喝,但想到自己总是犯困的身体,还是咬着牙喝了。

    符水入口,有些像大麦茶的味道,没有想象的那样难入口。

    她品了一品,在阎师傅的视线下,干脆一口闷干净。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

    当即,涂橘就感觉眼皮发沉,不知不觉的闭上了眸子。

    慢慢地,她只觉得手脚冰冷,那种寒意好似来自心底,冻的人直打哆嗦。

    忽而,一双温暖的大手撑住了她,她知道那是嵇珹的。

    有他,陪着她。

    随之,她便也不那么怕了……

    眼前,出现了谈嬷嬷点燃香烛做法事的画面。

    谈嬷嬷用她的八字与谈佳佳的八字,绑在了一起,之后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语言,又烧了很多的东西。

    视线往上,发现那神案上面,不仅有她的八字,还有嵇珹的八字。

    再旁边是……

    是,是嵇琅的,还有谈瑾!

    “夫人,将您看到的都描述出来,越详细越好。”阎师傅出声问道。

    涂橘将看到的都说了出来,还重点说了神案上嵇珹八字的事情。

    她感觉谈嬷嬷,也用了小和尚的八字做坏事了。

    她很担心他……

    “黄色的纸,红色的线,绑在了嵇琅与谈佳佳的八字上面……

    没了,看不见其它什么了。”

    “夫人,可以睁开眼睛了。”

    阎师傅收起桃木剑,开始在火盆里烧一个黄色长方体的疏文筒表,上面有着用朱砂写的红色符文,这便是传说中的道宗门下表文筒。

    涂橘一睁眼就看见嵇珹担心的眸子,拍了怕他的大手,朝阎师傅,问道“谈嬷嬷用我的八字是借寿借运,那用我夫君的八字在做什么?”

    “也是借寿,但侯爷八字特殊,未能借动,后面又借了运,因为侯爷是佛门弟子,也没能成功。”

    “谈嬷嬷会遭报应吧?”涂橘是个记仇的,听说这种事情反噬很严重的。

    阎师傅一言难尽,有些惋惜,道“万事万物都有因果一说,越是修行之人,越不可沾因果,谈嬷嬷的这种做法完完全全是要坏道果的。”

    涂橘感觉自己没什么感觉,有些担心,道“我的寿数与大运,可都追回来了?”

    “夫人放心,都处理妥当。”阎师傅神色恭敬道。

    涂橘拧眉,疑惑道“为什么我的八字一借就成,我夫君的她们却劫不动?因为菩萨保佑吗?”

    “夫人的八字弱,而侯爷则不同。”阎师傅见涂橘还要再问,婉拒道“事关道门,夫人非道门之人,恕民妇不能过多言明。”

    ------题外话------

    溁溁没亲自尝过符水那些,但溁溁的闺蜜喝过符水,还把滋味给形容了一下。

    看事点事的时候,说的是“仙语”听不大懂,但是有一定的规律,是以,文中用的是道家语言。

(214)清晦气

    涂橘见人家不说,也不再多问,给了一袋银子,道“有劳师傅了。”

    “夫人言重了,都是民妇力所能及之事。”阎师傅接过报酬,又朝平津侯,问道“侯爷此事已了,我夫君何时才能放出来?”

    “本侯若是现在将嵇家私宅抄了,我家夫人可会受影响?”

    嵇珹握着小橘子冰凉的小手,心疼到难以复加,恨不得即刻,就将谈嬷嬷碎尸万段,再连着谈佳佳与嵇琅,也一起给砍了。

    阎师傅同旁的女子不同,她能清楚看到平津侯身上的紫气,就算她有仙家护着,面对他的时候仍旧头皮发麻。

    “夫人的大运与寿数都已追回,但毕竟伤了身子,若要完全恢复还需大半年。”

    “待我家夫人彻底康复,本侯便放你夫君离去。”

    嵇珹的言外之意,就是小橘子未好,他就不放人。

    阎师傅心中叫苦不迭,可面对嵇珹根本就没办法。

    任凭她就是道术再高,也不敢动人家堂堂的侯爷,尤其是带着天命来的人,更是惹不得。

    否则,一旦沾染了因果,她就是第二个谈嬷嬷。

    “夫君,留下阎师傅也没什么要人家做的……”涂橘觉得自己刚被阎师傅救了,小和尚却要强留人家夫妻,感觉有些不大好,便出言相劝。

    嵇珹宠溺的瞧着她。

    就算小橘子驳了他的面子,他仍旧温柔的不行,捏着她的小肉手,道“娘子,为夫不放心你。”

    “要不这样……夫君让人家阎师傅夫妻住在一起?”

    涂橘早前听说阎师傅夫君的身子骨不大好,与其让人家两地分居,还不如都请进府里来小住。

    总归,她们府上不会差了人家那双碗筷。

    嵇珹只要小橘子开心,他多养一个门客也无所谓,道“好,就依娘子的。”

    “多谢,夫人!”阎师傅郑重的对着涂橘,行了一个到家的礼。

    心中对涂橘的观感非常不错。

    果然,是个可人疼的小姑娘,不仅生得漂亮,心地也善良,也是个知道惜福的,难怪会得这样人人羡慕的天定良缘。

    阎师傅告退后,就被墨眉请到了外院,同她的夫婿相见。

    她能卜出自家夫君未被苛责,可心中知道与亲眼所见是两回事,这一刻见到面色红润,还稍微胖了些的夫君,心里才总算是踏实了。

    她知道平津侯才不会关心他们这些小人物,都是平津侯夫人吩咐下去,下人才会照顾她夫君的,心中对涂橘的观感,更是好到不行……

    涂橘这头做完了法事,就用桃木枝煮的水沐浴,这桃木枝也是有讲究的,非寻常的桃木,而是生在东南方位的。

    东南枝是整个挑树中最先得到阳光,也是生得最为出类拨瘁的,因此这种德天独后的东南桃木枝,具有镇灾辟邪等诸多威力,最适合涂橘这时候沐浴了。

    嵇珹趁着小橘子去净房的功夫,让人将整个屋子都过了一遍粗盐水,又在几个方位上撒了些粗盐。

    粗盐可化解煞气,如此行事便可将晦气清出门……

    ------题外话------

    文中用泡煮东南桃木枝的水沐浴的事,是一位老道长告诉溁溁的哦……

(215)上辈子……为什么拒绝我

    涂橘沐浴更衣后,就觉得浑身轻松。

    她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归是没有那种疲惫的感觉了。

    而且,美美地睡了一觉后,心里还有种特别通畅的感觉。

    整个人神采奕奕的,再没有那种明明刚起,却疲惫到一夜未睡的状态了。

    嵇珹一直默默地关注小橘子,见她真的神采奕奕,心里也跟着开心,比他自己不药而愈还要开心。

    然而,他的开心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小橘子嗷的一嗓子,给吓得肝颤。

    涂橘觉得自己犯懒了那么久,便准备收拾一下梳妆台。

    忽而,发现一封密函,那是嵇大儒的亲笔信。

    随手拆开,一目十行的看完,从漫不经心变得脸色黑沉,风雨欲来。

    “夫君要娶平妻?娶了平妻后,再掌中馈!!!”

    “没有的事!”嵇珹冷汗直冒,一直在回忆。

    然而,哪怕他挖空了记忆,也没找到自己要娶平妻的心思,连做梦都不敢想的那种。

    “还敢狡辩!”涂橘气得小脸红彤彤的,犹如笑河豚,一甩笑手,直接将信函砸到他的身上,道“你个骗子!大骗子!”

    她一边伸出白嫩的小手挠她,一面红了眼眶,泪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她上辈子的爸爸便是如此,同一个比她这个女儿都大不了几岁的小姑娘谈起了恋爱。

    后又抛弃了妈妈和她,害得她家破人亡。

    嵇珹被她哭的心都乱了,欲要安抚情绪激动的她,却舍不得弄疼了她,生生的被小爪子挠了好几下子。

    “橘儿,橘儿,你听我解释,我什么都不知道……”

    “解释就能娶平妻,甩开干系了?”涂橘发起狠来那是手脚并用,连嘴都动了,咔咔地咬了他好几口。

    这一刻,嵇珹是真心不知自己哪里惹了小橘子,狂乱之下才想起那封密函。

    在她的暴击之下,他勉强将密函看完。

    霎时,他的脸色从白到青,几乎都没了血色。

    这是嵇大儒的亲笔信,就连下面的印章,也都没错。

    而且,信尾还说已经给霍府下聘了。

    霍舒舒成为他的平妻后,还要接下中馈……

    嵇珹的脑中犹如挨了晴空霹雳,被劈的外焦里嫩,都快冒烟了。

    他缓了缓心神,道“橘儿,我没有,我真没有……”

    “骗子,你们一家都是骗子!你就像你姐姐那个小三一样!”这一刻,涂橘哭得不能自抑。

    她想到了妈妈,也想到了那个小三。

    那个小三,也就是嵇珹的姐姐。

    她不应该相信一个小三的弟弟,她们一家子都是蛇鼠一窝的脏东西……

    “原来……娘子早就认出我了?!”嵇珹从她歇斯底里的话中,抓出了重点,神色大怔,问道“从什么时候起的?”

    “你我同桌三载,只有你认出我,我却不能认出你?”涂橘嗤笑一声,唇角紧紧抿着,咬的下唇都渗出了血珠。

    嵇珹紧紧攥着拳头,眸底墨云翻涌,道“上辈子……为什么拒绝我,将我的真心狠狠践踏?”

(216)老同桌也是受害者

    “为什么?因为……你姐姐是杀人凶手!

    她是人人唾弃的小三!

    她害的我,家、破、人、亡!”

    涂橘几乎是吼了出来,眼泪哗哗的往下淌。

    嵇珹神色大怔,被这话惊骇的连退数步。

    脑海中对前世的家庭,也随即回忆起来。

    “娘子,等等,我没有亲姐姐,我是孤儿!

    我自前世起便父母缘浅,在我八岁时亲生父母遭遇车祸双双身亡,家中亲戚领养了我这个孤儿。

    她们对外说我是亲儿子,我也很少叫她们,旁人便误以为我们是一家人。

    实则,她们面上对我,比对亲生的还好,实则只是贪图我爸妈留下的巨额财产。

    领养我的这个姑母,家里倒是有个女儿,应该是比我大五岁。

    那姐姐素来眼高手低,我们说不上来,后来还擅自挪用我父母留下的钱去做生意,但是全都赔了。

    转年,不知怎么就遇上个贵人,那贵人是个大金主,好像姓‘涂’。

    你知道我的,我租了学校附近的公寓,极少回去,也不关心姑母她们,知道事的并不多。”

    嵇珹满脸都写着无辜,说的比黄金还真。

    涂橘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狐疑问道“真的是姑母,不是妈妈?那女的也是表姐,而不是亲姐?”

    嵇珹举起左手,对着天竖起三根,郑重道“我嵇珹若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夫君,你疼吗?不疼吧?”涂橘怒气顿然收,赶紧用小帕子擤鼻涕,恢复了以往娇滴滴的面貌。

    原来,老同桌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何必为难受害者?

    嵇珹瞧着那炸毛的小猫儿,一下子乖顺起来,他提着的心也瞬时放下。

    紧接着,他哎呦呦的喊疼,神色幽怨的开口。

    “疼,可疼了,为夫好歹也是侯爷啊,这脸都这样了,一看就是被家中夫人给挠的……被同僚见了要多没面子,还不知会被笑话成什么样子……”

    “夫君,你别说是橘儿弄得,就说你夜里上茅房,一时没注意,遇上了野猫,这般面子不就保住了?”

    “为夫堂堂平津侯,夜里还独自去茅房?”嵇珹表示拒绝。

    涂橘一想也是,夜里都有值夜的下人,都在外面伺候着,就算是主子闹肚子,也是在屋里拉屎,再由下人给收拾干净的。

    她脑筋转的飞快,道“夫君就说是骑马太快,被林子里的树枝给剐蹭的,不就行了?”

    “天下谁人不知平津侯文武双全?会脑子进水骑马往林子里钻,这是私会谁呢?”

    嵇珹明确的表示不想吃这个闷亏,小橘子必须要好好哄他才可以。

    涂橘本来还有些气虚的,但见他逗弄她,便吼道“你够了嵇珹,你平妻的事,还没解决了!”

    “好叭,是为夫骑了疯马在林子里剐的一脸伤,同娘子是,半、分,干系也没有,一点也没有!”嵇珹见小橘子又要炸毛,赶紧顺毛捋。

    自家的娘子发起脾气来,不打他这个夫君,又能怎么办呢?

    打了旁人,他岂不是成了吃白饭的那种……

(217)拒要平妻

    “打是亲,骂是爱,喜欢起来拿脚踹。”

    涂橘让下人打水进来,又拿了金创药过来,亲自给他抹药膏,动作轻柔。

    嵇珹对这点儿小伤根本没放在心里,但仍旧拧眉,痛呼道“嘶……疼……若是留疤破相了,可怎么办?”

    “不会的,伤的很浅显,养养就能好,昂~”涂橘白嫩的指尖,挑着淡褐色的药膏,厚厚地涂在血痕上,似乎这样就能掩盖了她的罪行。

    嵇珹微微的勾起了唇角。

    原来,小橘子从前世就喜欢他,因为误会小三是他姐,这才同他划开距离。

    他就说嘛,她是喜欢自己的……

    外面的下人们,听到寝室里面夫人与主子闹了起来,不,是主子单方面被揍,吓得瑟瑟发抖。

    夫人这脾气,也太大了!

    看看将主子给挠的,都衣衫不整、面目全非了。

    然而,更刺激还在后面,主子说他是被林子里的树枝给弄伤的。

    一定是那树上的枝桠成了精儿,才能剐蹭成如此模样……

    即使,嵇珹一脸的伤,也不耽搁他处理平妻的那些糟心事。

    这种事情段然耽搁不得。

    但凡,稍微一耽搁小橘子就会炸毛,玩命挠他。

    他对于皮相什么的倒是不在意,但小橘子稀罕他这张脸。

    如此,就不能毁了,而且还要好好地珍惜。

    嵇珹先是给燕京的嵇大儒去密函,表示拒要平妻。

    且又言辞凿凿的令金吾卫,给大理寺牢房里嵇家的那几个女眷,一些厉害瞧瞧。

    他的逆鳞被动,这些人还想好?

    做梦!

    嵇姑奶奶与许荟荟都被上了刑,脏到发灰的身上囚衣,透出斑斓血迹,连起身都不能了。

    嵇老夫人自然也没有被放过,她已年过半百,没有拐杖的情况下,连走路都不稳。

    可就算她这样,还是被上了夹棍,又打了板子。

    狱卒下手很有准,疼却不伤,顺便按照上面的吩咐,透露给嵇老夫人受苦的缘由。

    这一顿刑法,是因为嵇大儒多管了平津侯的私事。

    并且,这个私事若是不解决,她们隔三岔五的就要来上这么一遭。

    之后,在嵇大儒来探监的时候,嵇老夫人对着嵇大儒那是一个怒目横对,破口大骂。

    “逆子,你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走路掉进泥沟,偏要去管侯爷府上的事情,是看你老子娘活的太长了是吗?”

    “母亲,儿子知错!”嵇大儒跪在地上磕头。

    天底下哪家儿女的婚姻,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到了他这里,给长子娶一个平妻,就闹成了这个样子?

    嵇老夫人十月怀胎生的嵇大儒,很是了解他的脾性。

    她一见儿子这样,便知他仍旧没有退亲的意思。

    “呸!”她啐了他一口,到“你还不知错?是想看着你老子娘、胞妹,侄女惨死监牢不成?”

    “珹哥不会的……”嵇大儒对霍府的印象很好,是以舍不得给长子退亲。

    霎时,嵇老夫人被儿子气得,都快喘不上来气了。

    她趴在干草上,用力拍着地面,问道“不会什么?是不会将我这个祖母下大狱,还是不会用私刑?”

(218)悔不当初

    嵇大儒听母亲这样说,也不敢再低估长子的暴脾气。

    若是,真给长子逼急了,说不得真会寻个借口让嵇家万劫不复。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从探视监走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回书房写信,告诉霍府尹他之前给长子定下的婚约,通通都不作数。

    并再三向霍府尹道歉,言辞恳切……

    另一头,霍府尹前几日收到了嵇大儒的来信,看的是直挠头。

    因为,他感觉平津侯不是那种让人拿捏的好性子,哪怕是对嵇大儒这个生父,也不会听之任之。

    就在霍府尹还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时,继而又收到嵇大儒追加的信函。

    他自认还是很了解嵇大儒性子的,若是不发生个什么大事,好友绝对不会变卦。

    多年来为官的直觉告诉他,应该是平津侯的缘故。

    他即刻派人打听,这才得知大理寺对嵇家女眷动刑法的事。

    用这种狠辣手段去逼迫,难怪素来执拗的嵇大儒会立刻食言。

    经过此番交锋,嵇大儒面对长子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敢再吱声……

    不好!

    平津侯对嵇家都如此狠辣,对旁人又会如何?

    他可不认为自己的颜面,比嵇家人更大……

    嵇珹自然没有放过始作俑者的霍家。

    自他被小橘子挠伤,又舍不得生她的气后,便派暗卫在霍府蹲守。

    不仅查探出当日真相,还发现了霍家的诸多隐晦。

    例如,从京畿一带的漕运抽成,其中牵涉谈瑾。

    尤其上个月,霍家还收了豪富缙绅那头的重金,而重金的背后是宁王。

    宁王养私兵的事情,已经被金吾卫探查出,只不过现在双方还在虚以委蛇,不愿撕开那层伪装。

    既然,霍家做下这种事仍旧不知韬光养晦,还偏偏不长眼的惹了小橘子。

    他不介意利用这些把柄,将事情闹大。

    很快,霍家的那些事就呈到了龙案之上。

    孝毅帝一见霍府尹在谈瑾掌权时,也一起贪污受贿,当即就震怒了,要求大理寺严查。

    还是师傅好,就算不在他身边也为朝廷肃清蛀虫,不像那些尸位素餐的酒囊饭袋们,一面吃着皇粮,还一面剥削着民脂民膏,可耻,可恶。

    孝毅帝越发的思念师傅,写下亲笔信慰问橘婶子的病情,并且希望师傅尽快回京。

    若是可以,他愿意下一道悬赏令,征集天下的能人异士,为橘婶子问诊。

    就这样,霍府尹被停职,一干女眷也被圈禁在府中,等候审讯。

    霍舒舒不知事情怎么会闹成这样,心中是五味杂陈。

    她明明是奔着富贵与真爱去的,不成想却连已经拥有的都丢失了。

    直到这个时候,霍府尹才刚刚得知是她挪用自己的印章,做下给嵇大儒去信的蠢事。

    他气得将巴掌打在嫡女的脸上,可无论再如何恼怒,却也无济于事。

    只盼着那平津侯念在曾经的交情上,留他们霍家一条生路……

    霍夫人独自垂泪,险些哭瞎了眼睛。

    终归是她的溺爱,毁了女儿,毁了整个家。

    心中悔不当初……

(219)回京

    嵇珹收到孝毅帝催他回京的密函时,脸上的伤还有些印子,为了男人的颜面,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回京。

    就算是闺房情趣,他也想着掩耳盗铃。

    涂橘日日不忘给嵇珹涂药,还亲自研制出了芦荟胶,并将她的燕窝分他一半。

    嵇珹也不挑嘴,只要她喂,他就张嘴吃。

    管那燕窝是不是女子吃的做什么。

    就这样,足足养了一个月后,他脸上的那些印子才终于蜕个干净。

    他这才愿意启程回京。

    因为仇家太多,这回他们也不低调了,按照侯府的规制,一路张扬的回了燕京。

    秋风瑟瑟,拂过乡野,吹黄了庄家。

    涂橘见路边的农民,各个都带着笑意,就知道收成不错。

    若不是起义军搅和,怕是收成还能再多些。

    她惋惜了一会儿,瞧见恢复俊颜的老同桌,觉得自己应该温柔些。

    他对她真的挺好的,几乎是处处宠溺……

    而且,前世她若是亲口问他的话,也不会因为误以为那个小三是他姐姐,就错过了他,还将他伤的体无完肤。

    于是,她小脸儿堆笑的挪到他身边,贴着坐过去。

    嵇珹盘膝而坐,闭目养神,当小橘子一坐到他身边时,便感觉到了。

    原本涂橘想枕着他的肩膀,小憩一会儿的,可被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她那厚脸皮也有些承受不住,便坐直了身子。

    她打了个秀气的哈欠,道“夫君,累了吧,橘儿给你揉揉肩膀。”

    “不用,娘子躺我腿上睡吧!”嵇珹瞧她睡眼惺忪间,伸手轻掩檀口,哈欠连天的困倦小模样,哪里还舍得累着她?

    “谢谢,夫君……”涂橘躺过来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不自在,还顺手抱了毯子过来,将他们二人一起给围了起来,道“秋日有些凉,盖上暖和些。”

    “知道了,快睡会儿吧!”嵇珹手长,将毯子上的折子给铺平,将她盖个严实,只露出了小脸儿。

    望着她恬静的睡颜,他平静的心湖泛起圈圈涟漪,悠然荡漾开去。

    前世,他被亲戚家领养后,哪怕父母留下丰厚的遗产,却因未成年需被监护人管制,而生活困顿坎坷。

    他感觉自己活得就是在熬日子,几乎看不到光。

    直到遇见小橘子,他才有种被需要的感觉,心里一阵莫名的动容。

    也因此明白,原来他活着也是有价值的。

    她口风很紧,极少提及她的家事,他也不好去打听,只是听说她的爸妈离异,妈妈病故的时候,就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因此,他看见她,就像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不,她比他做的更好,她生得好看,却不自知,从不会走歪门邪道的捷径。

    她的眼神纯粹干净,没有那种女人眼底的欲望。

    她也很傻,傻的连某些奢侈品名牌都不认得。

    她坚韧如苔藓,从不言弃。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情愫暗生。

    每每见她时,他素来平静的心,变得翻滚火热,不能自控。

    他知道那是少年情动,担心被拒绝,便小心翼翼地藏起……

(220)夫人息怒!

    涂橘是浅睡着进的燕京,待回到了侯府。

    墨眉等人谢将她带来的那些包裹,都放在了后院的库房里。

    几个贴身丫头井然有序的将东西,都给安置了进去。

    等收拾好时,已是金乌西坠,落霞满天。

    涂橘这会儿也醒了,将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通通都召集了过来,列了个整齐的方阵,站在了主院中。

    她立在正屋房门前的台阶上,肃着一张花容月貌,打量着众人。

    别看她睡着,但她其实没睡死,百姓一见平津侯府的马车,就在旁边嘀咕,说什么平津侯惧内,畏妻如虎,连个妾室都不敢纳进门。

    这种话可不是什么好话!

    没有内贼,她是不信的……

    她冷笑着开口,道“本郡主听说了很多关于平津侯府的传说,真是好生热闹,不知是哪位艺高人胆大的壮士,给传出去的?”

    “请夫人息怒!”众人跪了一地,阵型不乱。

    “你们记着早在去年,嵇家便已分家。

    侯府这所宅邸里的主子,只有本郡主与侯爷,便是父亲,祖母也不能将手伸过来。

    你们谁与二房的交情深,本郡主心里俱是知晓,今儿给你们个机会。

    有哪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现在站出来,本郡主放了卖身契,送去二房。”

    其实,这些家奴在来侯府之前,都是宫里的人,孝毅帝厚爱嵇珹,这才拨了人过来。

    但他们却自作聪明的以为嵇家一家亲,甚至那时就在暗中攀附了谈瑾,这两条绝对是犯了她的忌讳。

    涂橘一番话下去,底下就没有一个人敢应声的。

    如今的嵇家,唯有侯府风光无限,而那谈瑾却成了阶下囚,没有多久就要被凌迟处死了。

    他们自然是想留在长房伺候,又不是疯了谁会去二房伺候个罪臣之女,罪臣女婿?

    但前些日子,侯爷去了海津镇,他们便也放松了警惕,从而嘴碎了几句。

    “既然没有动弹的,那本郡主可要发话了。”涂橘居高临下,视线很好,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她往下走了两步台阶,板着一张小脸,道“杨家的,你既然不珍惜侯府的这个立身之处,那就去二房吧!”

    杨家媳妇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在府上还算体面,专门负责打扫主院。

    她身上穿得锦缎,头上戴的也是赤金发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夫人。

    杨家媳妇跪下,磕头如捣蒜,瑟瑟发抖的苦苦讨饶,道“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奴婢只是与谈嬷嬷是同乡……

    后来,就只说过几句话,绝对没有出卖侯府,出卖夫人……”

    “是没说什么出卖的话,但你却将本郡主掉下的头发,收集起来给了谈嬷嬷!”

    涂橘是个心大的,从没关心过自己梳头发时掉了的那些头发,这才被别有居心的杨家媳妇给窃得。

    她也万万没想到,就因为自己掉了的那些头发,就险些要了她的小命。

    杨家媳妇真是没想到,涂橘连这些都查到了。

    她的眼神一阵飘忽,再次重重地磕头,道“夫人,饶命,饶命啊!”

(221)自寻苦吃

    “本郡主心地善良,见不了血,又怎会杀人?”涂橘嗤笑,摆了摆手,道“来人啊,将杨家的头发,全都拔了,再送去给二房!”

    没错,她就是要明确的告诉谈嬷嬷,那个该死的阴损法子,被人给破了。

    她将自己的时运与寿数,通通都追了回来。

    谈嬷嬷为谈佳佳抢来的那一切,通通都是徒劳无功!

    “啊……不要!”

    随着涂橘一声令下,杨家媳妇被侍卫拖了下去,一把把的薅头发。

    不过一会儿功夫,头皮就被薅秃了,高肿起来,渗出点点血迹。

    随后,涂橘又点了几个人出列,各自打了十个板子,同杨家媳妇一起送到了嵇琅的私宅。

    众人都被涂橘的手段,给吓得瑟瑟发抖。

    心里庆幸,没有做过什么不能挽回的事情。

    转而,又为之前的小错误,各自忏悔着……

    私宅里,谈佳佳与嵇琅,同之前如胶似漆的气氛,大相径庭。

    嵇琅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对着肥腻如猪头一般的胖子,大口下嘴的。

    而且,他还同她日日在寝室里缠绵,不分昼夜。

    如今,一想到某些画面他都恶心的不行,连着一个月都没吃什么饭了。

    身体也因此日渐消瘦,那衣裳穿在身上就跟套在竹竿上似的,走起路来犹如穿衣的螳螂,迎风摇曳。

    而谈佳佳自上月起,不知怎么就低烧起来,连着一个月的低烧,她几乎都未进食,但之前瘦下来的体重,却继而又蹭蹭的往上涨。

    凭心说,比她之前都还要胖了好几圈,而且头发簌簌的往下掉,脸色也蜡黄,整个人都憔悴的不行,仿若徒增了十余岁。

    不仅如此,她还莫名被嵇琅厌弃了,那是只差一份休书送上的芥蒂,眼底充斥着厌恶。

    谈佳佳预感到,这是谈嬷嬷为她做的那事被反噬了,她很担心谈嬷嬷。

    再私宅里没有人会管她,包括谈氏与嵇琅,这些人得眼里只有利益得失。

    谈佳佳没有办法,只能将当掉几件首饰,才将谈嬷嬷给安葬了。

    大概是她因此受了惊吓,更是一病不起。

    之前,还有谈嬷嬷照顾她,但现在想喝杯水,都没有丫头过来照顾。

    谈佳佳想起自己曾经被嵇琅迷了心窍,以为只要自己的一颗真心的对他好,他早晚能喜欢她。

    可如今,她才知道什么叫做自寻苦吃。

    她不应该只看到嵇琅的好皮相,就芳心暗许。

    更不应该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嵇琅身上。

    她想父亲,想谈嬷嬷。

    然而,谈佳佳以为最苦的时候,却并非是最苦的。

    杨家媳妇等人被平津侯府送来后,谈氏都安排到了谈佳佳这里。

    这些人都是各有小心思的,不然也不会因利而背叛侯府。

    几人见谈佳佳病体沉疴,不仅不照顾,还将她的首饰偷走,拳打脚踢的泄愤。

    谈佳佳饥寒交迫不说,还要遭受这些人的冷言冷语,身上的暗处青青紫紫,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她这辈子活在谈瑾的羽翼之下,素来行事恣意,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也会落魄至此……

(222)在地上捡东西吃

    平津侯府。

    秋日的阳光不冷不热,洒在身上暖意洋洋,池塘里的鲤鱼,扎堆的抢着碎馒头,水面潋滟。

    “鱼儿呀,鱼儿呀,慢些吃……咿咿呀呀……”

    涂橘坐在摇摇椅上翘着二郎腿,时不时往往池塘里丢一把碎馒头,口中哼着小曲儿,无比的惬意。

    晒完了一面太阳,她将椅子侧过来,去晒另一面。

    少女正值芳华佳龄,一袭珍珠白罗裙衬的气质恬静如水,阵风袭来,衣袂飘起,宛若误闯人间的仙子。

    不一会馒头就喂光了,不是何时后面又冒出几条狗。

    正是大黑、大白,它们到了饭点儿便来蹭饭。

    老同桌要忙着仕途,天不亮就上朝去了,而涂橘习惯了睡懒觉,就是回笼觉也香的不行。

    她早上起的晚,用膳的时辰也晚,这会儿还不饿,但见狗子们来了,仍旧让墨眉去厨房要了些剩菜剩饭,给它们吃。

    见它们吃的欢实,涂橘原本不饿的,嘴却有点馋了。

    忽然,瞧见了墙角的那一排向日葵。

    这个年代的向日葵才刚传入,只作为观赏用,他们府上有几株的瓜子已经成熟了,正沉甸甸的挂在枝头。

    园子里的阳光好,这些向日葵足足有大半丈高。

    向日葵为一年生,只开花一次。

    此时,正是收获的季节。

    她摆了摆小手,道“墨眉,找人将那几株成熟的砍了,花盘子留下。”

    “是,夫人。”墨眉忙去找人。

    不一会负责园艺的婆子们,就拿着镰刀过来,先给涂橘请安,后又开始卖力气的干活。

    涂橘瞅的很是认真,见砍完了,便吩咐道“记得把那几个花盘,给我拿过来,再拿个簸萁过来。”

    “是。”墨眉将花盘呈上,又拿了个精致的簸萁过来。

    “墨眉你跟着本夫人这样动手。”说着,涂橘就将花盘里面葵花籽剥出来,放到簸萁里。

    墨眉也学着涂橘的动作,拿起旁边的花盘仔细的剥着。

    “这花里面小仁,炒着吃容易上火,先煮了入味,既不上火,还香的不行。”

    涂橘是个贪吃,如今命数追回来了,浑身松快,看见什么都想吃。

    旁边的几个婆子也过来帮忙,人多力量大,很快就剥好了。

    涂橘将方法一步步的说给墨眉听,然后让她监督厨子去做。

    人都走了后,她便继续晒太阳,瞧见几颗散落下的鲜瓜子,她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剥开皮,放小嘴里尝了尝。

    刚摘下来的瓜子水嫩嫩的,入口有一股清甜。

    嵇珹一回府,问了下人得知夫人在花园“赏花”,没有多想,就大步走来。

    不成想,就见小橘子在地上捡东西吃。

    地上的东西哪能吃,多脏!

    “这东西掉在地上就不要捡了,脏!吃了会拉肚子的……”

    他三步并做两步,疾步而来,一把拍掉涂橘正继续准备往小嘴里送的瓜子。

    “不脏,无污染呢!”涂橘不觉得脏,梗着脖子反驳。

    她在现代那会儿,哪样蔬菜是没有农药的?

    且添加剂无数,她不照样活的好好地……

(223)他为她下厨

    夕阳笼罩之下,仿佛给周遭景物都镀了一层光。

    嵇珹对于小橘子的狡辩,无从辩解。

    因为,他也是吃防腐剂长大的。

    他又见小橘子对着地上那几颗落地的瓜子,一副肉疼的小模样,干脆捡了起来,让人洗干净,再送过来。

    涂橘吃到瓜子,才勉强高兴了一些,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满,道“夫君,橘儿要吃糖葫芦!”

    “这个时辰哪有卖糖葫芦的?”嵇珹是从街上策马回来的,还特意注意了一下街边小吃。

    时候不算早,人家大多都收摊了,糖葫芦这种更是不愁卖,早早地就卖光了。

    涂橘仗着他宠自己,拉着他的衣袖摇了又摇,道“橘儿就要吃,就要吃!”

    “好,好,好,夫君亲自给娘子做。”嵇珹见她,俨然一副吃不到就要撒泼打滚的姿态,完全是没有办法,让厨房将鲜山楂准备出来。

    得亏了厨房将世面上的食材,都会备着一些,不然这会儿嵇珹还要找旁的府上借一些果子来……

    他先将山楂仔细洗净,一个都不曾马虎。

    这是给小橘子吃的,绝对不能不干净。

    再把山楂捞出来沥干水分,待山楂表面干燥,就开始去掉两头的蒂,紧接着,便是去核。

    骨节分明的大手,用小刀围着山楂两头切一圈儿,然后用手拿着转一圈。

    一个个红彤彤的山楂,在嵇珹的指间灵活跃出,内籽一个不落的挑干净。

    因为府上没有竹签,嵇珹就用牙签做,一根牙签上串了一个山楂。

    待处理完这些,他便开始熬糖。

    熬糖是个技术活,糖与水等比例,放入铁锅中。

    他用得乃是御用的冰糖,全都是孝毅帝赏赐的御用贡品,相对街上那些,绝对算是稀罕东西。

    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熬,熬至微微变黄,撒上白芝麻,放入串好的山楂,均匀的打个滚儿。

    想到她爱吃甜,便将糖浆蘸的厚一些。

    最后,放在江米纸上晾凉。

    如此,冰糖葫芦也就做成了。

    红彤彤的山楂,包着晶莹的糖衣壳,圆润可爱。

    涂橘用白嫩的小手戳了戳,见糖壳硬了,就一口入嘴。

    酥脆的外皮,包裹着赤红色的果肉,咬起来外脆内绵,口感甜中带酸。

    她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夫君好手艺,比外面卖的那些糖葫芦,要好吃太多了!”

    “娘子喜欢就好。”嵇珹见小橘子一口接着一口,几乎停不下来,觉得他以后可以考虑自制糖葫芦了。

    此刻,在他眼里,好似再大的事,在小橘子面前,都不值一提,唯有她的音容笑貌,才是顶顶重要的事情。

    他数着小橘子吃了八个,就不让她再吃了,让她留点胃口稍后用晚膳。

    又见,她的小眼神直往剩下的那几个糖葫芦上瞟,似乎随时都能馋的流口水。

    嵇珹没办法,只能拉着人去书房练字。

    他担心她再留在厨房,连盘子都能给啃了……

    涂橘知道练字能静心,但她却更喜欢吃好吃的。

    不过,她在嵇珹的督促下,还是摆开了写字的架势。

    一番笔走龙蛇……

(234)这谁能把持的住?

    小橘子端正的坐姿,十分好看。

    嵇珹静静地在一旁督促小橘子,让她用心,且要认真。

    少女脊背笔直,脖颈白皙。

    嵇珹看她的眼神,也越发的温柔。

    若是让旁人见了素来以冷面著称,睥睨沙场的谪仙,在清隽皮囊下有这样一副宠妻的架势,定会惊得连下巴都掉了。

    涂橘练了大约半个时辰的字,就有开始闹着喊饿。

    嵇珹默默的放下手中狼毫笔,合上公文,让人摆上饭。

    小橘子本就是个贪嘴的性子,还吃了那么多开胃的山楂,能不饿?

    晚膳无疑又都是涂橘爱吃的饭菜,但算不得丰盛,不过四菜一汤,三荤一素而已。

    涂橘掌管自家中馈,勤俭惯了的性子,让她相对的节衣缩食。

    嵇珹曾经的遭遇,让他没有什么口腹之欲。

    但是看她吃的欢快,他就能跟着吃抢食。

    这不,二人又在为了一只鸡腿打架。

    最后,以嵇珹失败告终。

    涂橘吃着抢来的鸡腿,只觉得嘴里的肉,更香了,连骨头都嗦了……

    又是一夜好眠,阳光从窗棱外,透过床幔。

    嵇珹休沐的日子里,便安心的陪着小橘子睡懒觉。

    虽然,他的人醒了,但直到日上三竿,才缓缓地睁开眸子。

    秋日的夜里微微凉,小橘子睡前还好,但睡着了就会跟着热源走。

    此刻,正蜷缩在他的怀中,手脚纠缠。

    那“温香软玉”动了一下,睁开睡得迷离朦胧的杏眸,正对上他投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一股暧昧的气息,无声蔓延。

    嵇珹拢紧了怀里香软的小娘子,只见她墨玉般的杏眼里满是氤氲水汽,小脸红润,粉唇诱人。

    他的呼吸,都因此变得灼热,修长的指尖,抬起她缩在他怀里的小脸。

    “娘子,昨夜睡得早,欠了为夫一个吻,今个儿要加倍……”

    话音落下,细碎的吻落在她的额头、眼睛、鼻尖。

    最后,吻上那让他朝思暮想的柔软上,比樱桃更甜美,比朝露更可口。

    涂橘这几日总是被他打个措手不及,有时她都准备好了,他却不下嘴。

    而她根本没想什么的时候,他又想入非非的,同她勾勾搭搭。

    这谁能把持的住?

    尤其,他长得还那么好看,对她还这么温柔……

    反正,她是顶不住了!

    惹得她春心萌动,真是过分……

    总归,她也不想挣扎了,干脆顺从的闭上眸子。

    反正,自家夫君亲的,又不是外人。

    其实吧,若是先不要孩子的话,某些羞羞的事情,也不是不行……

    嵇珹感觉小橘子渐渐适应了自己,便准备再进一步,道“娘子,夫妻伦常,乃是理所当然。”

    涂橘羞涩的垂着小脑袋,并不作答。

    “侯爷,老爷过来了,要请您过去。”门外,墨眉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好家伙的,公爹来了!

    闻言,涂橘吓得将嵇珹一把推开,用小眼神告诉他要自重。

    嵇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郁闷。

    继而,又安抚了小橘子几句,就起身穿衣,去见嵇大儒……

(235)我这里过不去,永远!

    嵇珹横穿花园,风声潇潇,偶有鸟雀掠过,都是被小橘子喂肥的鸟儿,留在侯府这里不肯走了。

    想起少女甜软的声音,笑靥如花的模样,他这心里就暖暖的,很是充盈。

    待过了内院的石桥,就见嵇大儒负手而立在花厅的门口。

    他一身石青色的长袍,外面是同色的大氅,衣裳映照霞光之下,身形样貌同嵇珹有三四分相似。

    只不过数月不见,嵇大儒憔悴了些许。

    嵇珹恭敬的作揖行礼,道“父亲。”

    “珹哥,为父有话便直言了,你祖母自从在牢里受了刑法,身子骨就越发不好,怕是撑不过多久了……”

    嵇大儒见越发气势凌然的长子走来,都险些认不出了。

    不过,这种血脉的亲近,不是距离就能拉开的。

    “为父知道,某些事是她们咎由自取,可就算她们都去了,也换不回你母亲的性命了。”

    “既然父亲开口了,那我也不好为难。”嵇珹将人请进花厅,让人上了六安瓜片。

    姿态闲逸地捏着青花瓷的茶盖,慢悠悠拨动着茶叶。

    正要入口之际,却想到他还未漱口。

    而且,空腹饮茶,对胃也不好。

    这辈子他要好好的活着,长长久久地陪着小橘子。

    嵇大儒可不信长子有这么好说话,怕是后面还有什么话,等着他呢!

    果然,嵇珹放下茶盏后,又再次薄唇轻启,道“儿子只有一个要求,让姑母撕毁和离书,带着她的女儿回许府去。”

    “当初你姑母携女和离大归,是准备再嫁的,是以将许家那头得罪的死死的,如今又瞎了一只眼,还入了大理寺监牢,再回许家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嵇大儒神色不悦。

    他就差明说,只要嵇姑奶奶回了许府,怕是离死不远了。

    哪怕是身为许家人的许荟荟,也落不得什么好。

    “过好日子?”无论前世今生,嵇珹对“姑母”这个名讳,都没什么好印象。

    他眼底透着寒意,道“父亲,母亲连坏日子,都过不得了!”

    听长子这么说,嵇大儒又是一声叹气。

    恩怨纠缠,事情太多,竟让他一时不知从哪件说起,顿了顿才,道“都过去了。”

    “在父亲那里固然可以过去,但在我这里过不去,永远!”嵇珹眯了眯眸子,神色危险淡漠。

    嵇大儒闭了闭眼,回忆像潮水一样涌来,他努力挣扎着求生。

    “好,长兄如父,为父乃是她的长兄,便去许家走一遭。”

    “好,什么时候父亲谈妥了,她们就会从牢房里出来。”嵇珹十分坦荡的说出自己安排。

    嵇大儒面对这样优秀的儿子,固然骄傲,可心中却也忌惮,更担心他误入歧途,又嘱咐了长子几句……

    许府是商户,见嵇大儒亲自登门,自然远接高迎。

    这可是那个在朝中赤手可热平津侯的父亲,谁敢怠慢?

    对于来者的要求,也无不应允,哪怕是将一个并不光彩的女人,再次迎进来,只要能同平津侯攀上关系,这点名誉上的损失,根本不算什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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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嫁权臣介绍:
穿书后,她沦为罪臣之女,小透明女配为苟住小命,绞尽脑汁。
爆满的求生欲,让她从剧情里扒拉出一个待功成名就后,便剃度出家的准和尚。
于是,她时不时地腆着脸凑上去,嘘寒问暖。
只待他遁入空门,她便可坐拥富贵荣华。
可经相处才知,虽这厮少年老成,可得宠,还需哄。
她敢怒不敢言,暗搓搓的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以柔化刚。
总之,坚决不给对方恼羞成怒,狗急跳墙之机。
几经波折她终于将小命,苟过了各种艰难险阻……
他虽为大儒嫡长子,却因八字不吉,被家族所厌,生活清贫。
狼狈不堪之际,却总是有个小姑娘嬉皮笑脸的凑上去。
他怀疑自己儿时的白月光暗恋自己,并且已经掌握了证据。
待他功成名就掌权天下时,昔日对他弃之如敝履的女子们,纷纷倒贴上来,犹如过江之鲫。
只见,年少有为的大权臣略一拱手,摆出口耳皆有疾的架势,飞快的溜了。
小娘子说女色如狼似虎,连想都不准想,若是有闺阁女子寻他搭话,就装作嗓哑无言。
若是请他吃东西,便说辟谷。
若是她们不幸落水,更是要当做眼盲,当即远离。
世人皆言,她教夫有方。
她微微颔首,笑得腼腆,眸底透着小得意,深藏功与名……喜嫁权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喜嫁权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喜嫁权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