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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程溁     喜嫁权臣txt下载     喜嫁权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6)逆徒亲启

    涂橘与小和尚闹了一通,就又开始犯累。

    嵇珹让墨眉几个丫头备好了浴汤,服侍小橘子沐浴。

    他则趁机打开师傅留下来的密函。

    不意外的,“逆徒亲启”中的逆徒,应该就是指的他。

    不愧是看他长起来的师傅,一眼就看透了他的执念。

    然而,接下里的内容,却让他的脸色不那么好看了。

    信中描写了师傅的一个梦境,这个梦里不仅有他,还有小橘子。

    皓月当空,眼之所见尽是白雪皑皑。

    他背着病重的小橘子,去寻师傅问诊。

    他求师傅救救病重的小橘子。

    然而,师傅却对他的祈求,恍若未闻。

    而且,随着他的恳求,师傅仿若距离他越来越远。

    他背起小橘子追了上去,可那条路似乎变得没有尽头,且冰天雪地的路也化作了冰面,脚下的河流即将破冰。

    同时,几声犬吠,传入耳畔,似是在说它们能救小橘子,但是要金山银山。

    那是小橘子从宁夏城就喂的狗子们,大白,小黑脚下站的冰块很滑,随时会掉入水中。

    他顾不得危险,匆忙上前。

    又走了很远的路,师傅在一座崭新的宅院中出现,身上穿的不是袈裟,而是道衣,还歪歪扭扭的披着八卦袍,手拿着算盘,拨动着算盘珠,嘴里叨叨有词。

    “九乘九加九减九。”嵇珹重复着信中最后一句话,拧眉深思。

    “何意?师傅特被指出的是九,还是八十一?究竟在暗示什么?”

    “夫君,念叨什么呢?”涂橘用干棉布裹着头发进来,就见小和尚神神叨叨的在嘀咕着什么。

    门扉处,几个丫头互相对视,悄悄的退了下去。

    嵇珹望着她清澈明亮双眸的美眸,深吸一口气,将密函递给了她,道“娘子,也看看吧!”

    “夫君,不要被局限住,你看师傅明明遁入空门,却将道袍穿得歪歪扭扭,师傅又不是佛道双修,橘儿斗胆猜测,师傅是不是想说歪门邪道什么的?

    当然,道家博大精深,群英荟萃,可人一多就难免出些败类,不是?”

    论起编故事联想的资质,涂橘要比小和尚好太多。

    毕竟,她早年间好歹也是话本子不离手的……

    嵇珹定定地看着她,突然笑了,道“娘子,继续分析。”

    涂橘挑眉,收敛了笑容,认真分析起来。

    “白雪皑皑那些,估计是要表示艰苦的意味,后面狗子们站在冰面上,随着犬吠声即将破冰,也就是说即将找到出路。”

    “娘子说的在理。”嵇珹随着小橘子的分析,忽然神色微动,脑中灵光一闪。

    没错,狗子能帮他们破冰。

    “至于,梦中那个崭新的宅子,未必指新盖的房屋,也可以是新入住的,新修缮的。

    还有那些要救梦中病重的小橘子,就要用金山银山什么的,估计是师傅在吓唬夫君的吧?”

    涂橘娓娓道来的同时,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觉得自己挺皮实的,不似旁人家的小娇娘子,给她一个糖葫芦,她就能开心好久,很好养活的……

    ------题外话------

    9*9+9-9=81

    对吧,亲亲们?

(197)天底下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嵇珹有了小橘子的提醒,便开始给京中递话过去,让人仔细照料那些狗子们。

    这次他们轻车简从,并未带狗子们过来。

    此刻,却有些后悔了。

    接下来嵇珹便开始在京畿一带寻找崭新,新修缮,或者新入住的宅院,但凡发现可疑人等一律下了大狱,严查不待。

    尤其,这些人的门派号带九,或者年岁中带着九的,乃至家中有九人、八十一人的,都要格外关注。

    如今,金吾卫的办事效率可比厂卫要强大数倍,哪怕不知道平津侯要做什么,但仍旧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

    没多久,嵇珹的案头上就多了份,筛选出上百户的可疑人选。

    其中,有一户人家格外引起了嵇珹的注意。

    嵇琅私宅,朱雀大街九号,家中共有奴仆八十一人。

    谈佳佳短期间暴瘦,减重过百斤,而伺候谈佳佳的老嬷嬷年三十六岁,一项健硕的身子,在谈佳佳掳获嵇琅的心后,陡然病重,如今药石无医,无几日寿数。

    嵇珹来来回回,将这几行字看了个仔细。

    这宅子是谈瑾之前送给嵇琅这个女婿的,位置什么的都极好。

    按理说,一个伺候人的婆子,无论是死是活都不值得他去关注,可因为这个梦境,却让他在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朱雀八卦为离,于五行主火,同白雪皑皑的梦境,不正是相对的?

    还有这一连串与九相关的数字,简直是过分的巧合。

    呵,天底下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嵇珹未免打草惊蛇,即刻差人去探查谈嬷嬷的身份,要求越详细越好……

    燕京,嵇琅私宅。

    谈佳佳在短期内体重骤减,不仅身形变得轻盈,就连面容也娇媚了很多,同之前简直般若两日。

    嵇琅对谈佳佳的喜爱,越发的不能自抑,甚至连母亲要给妻子立规矩,他都舍不得。

    这一下子,闹得连最宠儿子的谈氏,都觉得匪夷所思。

    可奈何这是她的亲儿子,就是再不满,也要忍着。

    她寻思着大概是儿子受了些什么刺激,慢慢的就能恢复,可看着二人越发的如胶似漆,谈氏这心里就酸的厉害。

    干脆,眼不见心为净。

    谈氏搬到了嵇大儒的宅院里,只等儿子来劝自己,她再高调的回去。

    然而,这份等待只能石沉大海。

    没有了谈氏指手画脚,嵇琅与谈佳佳过着神仙眷侣般的小日子。

    谈佳佳享受着这一切,可心里却愈发地空落落的。

    她总感觉这一切都不属于自己,而是偷来,抢来的……

    这日,谈佳佳趁着嵇琅被嵇大儒叫过去问话,来到了谈嬷嬷的住处。

    她见对方虽然面色灰败,但眼里稍微有些神采,便笑问道“嬷嬷,可好些了?”

    “多谢小姐关心,老奴好多了。”谈嬷嬷还不到四十岁,之前也算风韵犹存,然而这些日子里却是日益苍老,满脸褶皱。

    唯独,在她看见谈佳佳时,目露慈爱。

    她听说平津侯带着夫人离京了,阵法随着距离越远,效力也随之退化。

    是以,她这两日才反噬的轻了些……

(198)果然,是那个谈嬷嬷!

    谈佳佳的眼神流露出几分探知欲,道“嬷嬷,佳佳这些日子总感觉太顺了,顺到曾经只敢想想的事情,竟会梦想成真……”

    “噤声!”

    自昨夜起,谈嬷嬷便莫名感觉心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若是早年间,她还能起卦占卜吉凶,可自从她做下那件恶事后,连着那些本事也悉数被老天收回。

    尤其,眼下她强行为小姐逆天改命,已经耗尽自身所有福报,乃至寿数,业障袭来,迅速衰老。

    现在业障太大了,若是谈佳佳在得知之后,也会共业,如果未能甄选远离,定然后患无穷。

    “小姐……一定要珍惜福报。”

    “嬷嬷,佳佳知道了……”谈佳佳眼圈一红,低着头一时说不出话。

    若是父亲还未出事,该有多好?

    父亲看到她幸福,一定会很开心的,而且父亲本事大,总能寻来能人异士救下嬷嬷的。

    她又陪了谈嬷嬷一会儿,就听丫鬟禀报说,嵇琅回来了。

    她不敢再多留,匆匆的嘱咐下人好好照料谈嬷嬷后,就快步离开……

    海津镇。

    涌泉寺因为平津侯年少时,曾带发修行过,如今威名大涨,香客不断。

    涂橘作为平津侯夫人,自然也要给小和尚撑场面,尽可能的帮寺里多攒些香油钱。

    这些丰厚的香油钱并非是寺院自用,他们吃用不过数担粮而已,香油钱大多用来造桥铺路,救济孤寡,造福乡里。

    新接任方丈之位的师兄静心,说起话来总是害羞,但一讲起佛法来,却是口若悬河。

    涂橘面上一直认真的在听,但实则已经是昏头昏脑。

    师兄讲授的枯燥经法,简直堪比催眠。

    她努力保持虔诚的姿态,端坐如钟,只要困意来袭,她就偷偷拧一把大腿上的肉。

    屡次三番下来,这才熬过了困顿。

    待巳时末,静心师兄仍旧是讲的意犹未尽,不过碍于到了用素斋的时辰,也很体贴,并未拖堂。

    这一刻,涂橘浑身轻松,满血复活,就像前世放学回家时的愉悦心态。

    她想吃炸酱面,多放点糖调成甜甜的味儿,再多放些五花肉的那种。

    这个时候,想必小和尚也该饿了。

    她摸了摸小荷包,决定这顿由自己请客……

    台城老巷。

    嵇珹的案头再次收到了鸿雁传书,因为资料过于细腻,足足一摞的纸张,飞鸽传书已经不成了,便只能由鸿雁过来。

    此刻,他看完了密函,面上仍旧冷静自持,实则只觉的心口堵了一块石头,上不去下不来。

    果然,是那个谈嬷嬷!

    那个老虔婆的母亲便是出马弟子,后来相传因为利益熏心,气走了堂口的仙家,看事点事也就不准了,全靠一张嘴忽悠。

    谈嬷嬷在耳濡目染下,也学会了一些,因生得貌美,又名声不佳,便嫁到谈家,因无子被自家男人蹉跎,时常挨骂被打。

    后来不知怎么,那谈家的男人就暴毙了,当年谈嬷嬷还很年轻,几乎没人怀疑什么。

    但此刻再看,怕是那时谈嬷嬷就已经背上人命了……

(199)她好歹也是吃得起肉的人

    既然,找到了根源,又要如何破局呢?

    直接杀了谈嬷嬷,或者是连着谈佳佳与嵇琅,也一起灭了?

    倏忽,嵇珹耳朵一动,听到屋外熟悉的脚步声,知道是小橘子来了,忙将案头的密函收纳起来。

    似平日一般,拿起一本书册,平静的阅读着。

    “夫君!”涂橘踮着脚尖,轻轻的上前,猛地推开门,想要吓他一吓的,却见人家眉目不变。

    闹得就跟她自娱自乐似的。

    她瘪瘪嘴,不满道“夫君,橘儿特意没让人禀报,你懂的?”

    “啊……娘子什么时候过来的,吓得为夫猝不及防!”嵇珹很是配合,做出了惊吓的动作。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完全不像是装的,但涂橘就是知道他在哄她开心。

    “哼,看夫君这般乖,橘儿便慰劳慰劳你吧!”

    “有劳娘子了!”嵇珹作揖,表示受之不恭。

    二人褪去锦衣华饰,各自穿了一身之前的旧布衣,就像之前未获得爵位一样,自在走在街上,从菜桥子绕过,上了南大街,到了鼓楼下的面摊。

    “老板,来两碗炸酱面,口味甜一些,要五花肉的,剩下的不用找了,给老板买酒吃。”

    涂橘豪气的在桌案子上,拍了一角碎银子。

    一碗面是十文钱,既然她要求了多加肉,总不能让小摊子吃了亏。

    她好歹也是吃得起肉的人,占这便宜不好!

    “谢谢,客官,谢谢,客官。”老板觉得来人面善,但碍于旁边有个冰块般的男人,他也不敢多看一眼。

    他将银子塞紧袖兜里,又捂了捂,知道她们爱吃甜口的,特意将最好的五花肉丁及糖、葱姜等放在油里炒热,再加入黄豆制作甜面酱炸炒。

    待面下水后,问道“客官,要锅儿挑,还是过水的?”

    “热天当然是要吃过水面,但汤要篦尽。”涂橘是个会吃的,又懂吃的。

    “好嘞!”老板不仅尽心尽力的准备了两碗面,还送了几样菜码,豆芽、青豆、黄豆。

    五花肉丁被黄酱浸透,肉色红亮,香味四溢,大碗中间盘放奶白色的面条。

    涂橘将浇上的炸酱与菜码拌匀,推到小和尚跟前,道“夫君,吃吧!”

    “多谢娘子!”嵇珹含笑望着小橘子,只盼着这一刻永恒。

    涂橘也迫不及待地将自己跟前的炸酱面,用筷箸拌好,卷起来几根成了一团,张开小嘴一股脑的塞入,道“好好吃!”

    “吃点菜。”嵇珹见她最近肉吃的太多,便给她夹了几筷箸的豆芽、青豆。

    他想自己若是也这样吃的话,怕是肠胃都消化不了。

    二人吃完了午膳,又从街头逛到了街尾,买了不少小玩意儿。

    因为行事过分低调,也未被人发现身份,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

    海津镇的达官贵人都以为平津侯与夫人,还在涌泉寺。

    是以,都涌在那头儿,借口则也是现成,感谢当初平津侯大战流寇的救命之恩。

    如今,平津侯将谈瑾撸下去,一跃成为今上跟前的第一大红人。

    简直,就是赤手可热……

    ------题外话------

    炸酱面,冷天讲究吃热的,谓之“锅儿挑”(完全不过水),热天吃过水面,但汤要篦尽。

    溁溁每次吃烤鸭剩下的面酱,就留着炸酱,感觉也很好吃哦,可能溁溁爱吃甜,才会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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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谁人不想飞黄腾达?

    然而,快乐总是短暂的,二人刚回到府里,嵇珹就被请去处理公务了。

    墨眉也让人抬着一大箱子的帖子,过来找涂橘。

    “夫人,这些请帖都已经是挑过的了,您抽个空瞅瞅。”

    见此,涂橘只觉得浑身没劲、头脑昏沉、心脏压气、身体累、后背压、心烦,反正浑身没有舒服的地方。

    她试图挣扎着,开口道“好墨眉,你就再辛苦辛苦,替你家夫人回了吧!”

    “夫人,这里还有霍家女眷呢,其余的同咱家也是世代交好,或者是侯爷的同窗家里的女眷。”

    “霍家?”提的太突然,涂橘一时都没想起来是谁。

    墨眉笑了笑,提醒道“就是当初被老爷拉去渔阳房家,打房秦氏耳光的霍府尹。”

    “霍家的女眷,总是要见的。”涂橘也回想起来了。

    那时她还是房府的小可怜,人人可欺的表小姐,给小和尚送温暖后,就引来了嵇大儒与霍府尹,给他们撑腰。

    若是没有霍府尹,她也不能名正言顺的嫁给小和尚。

    如今,这个面子也是要还回去的。

    还有那些他的同窗们,当初也都是给她们出过头的,这个交情不能忘。

    真心不是她懒惰,而是她真的感觉最近很疲惫,总是提不起劲头来,真怕在宴会上打哈欠,失态什么的。

    可这要是打起清神来去一个个的见,她又哪里见的过来?

    有了!

    办个宴席不就可以了?

    但是,她府上的下人太过精简,也没有办宴席的经验。

    既然如此,那就……

    她对着墨眉勾了勾白嫩的手指,笑得贼贼的,道“告诉霍家办个赏花宴,本郡主也会过去。”

    墨眉也被夫人机智,所震撼折服。

    另一头,掌管京畿一带的霍府尹,接到好友嵇大儒的信函,得知嵇珹身患恶疾,怕是时日无多。

    当即,心里咯噔一下。

    可紧接着,又是一阵暗喜。

    也许这是机遇!

    谁人不想飞黄腾达?

    他当初能在谈瑾手上护得家族平安,已经是天大的本事,像是涂祯那些人,就连坟墓上的草,都生了一人高呢!

    便在这时,霍夫人拿着刚刚收到的侯府帖子亲自过来,将平津侯夫人的意思告知了霍府尹。

    “这是人家侯府给咱们霍府的脸面,必须将宴席办好,办漂亮。”

    霍府尹捋着胡子笑了笑,继续道“将咱家几个适龄的姑娘,都带去宴上,招待各家女眷,锻炼锻炼姑娘们的能力。”

    “夫君的意思是?”霍夫人秀眉微挑,有些发怔。

    霍府尹摇了摇头,道“夫人,人家嵇珹十六岁封侯,十七岁灭了安化王之乱,同今上又是过命的交情,掌管整个金吾卫,是咱们的女儿高攀了。”

    “可人家有明媒正娶的夫人,十分恩爱……”霍夫人脸色泛白,有些不情愿。

    她怎么能送自己的女儿为妾?

    做妾的姨娘,一辈子都要矮嫡妻一头。

    甚至,日后诞下的孩儿,都不能唤之为母亲,只能称呼为“姨娘”,这是何等的可悲……

(201)命格被夺

    “莫要妇人之仁,自古红颜多薄命,那侯夫人生得太过娇媚,定然不是个有福气的。”

    霍府尹自觉他比霍夫人看的透彻。

    再说,男人三妻四妾本就不算什么。

    更何况待嵇珹英年早逝后,一旦他的女儿能一举得男,他的外孙定然能继承爵位,女儿也会母凭子贵,荣耀母族。

    霍夫人不敢忤逆夫君,只能忍着委屈,将适龄的嫡女与庶女都叫过来,告知一二。

    她想的很明白,只要人家平津侯瞧不上她家姑娘,老爷也就没有办法了。

    可她却低估了少女在面对爱情时,各种的头昏脑胀了。

    三日后,就到了赏花宴开席的日子。

    涂橘晨起后,却感到项背,明显酸痛,右面的脖子,根本弯不下去了。

    没事,落枕是很常见的病……

    她好歹也是学医的,忍着痛掰掰就能好。

    不成想,动作太大,一头撞在了小和尚的后背上,鼻子痛的涌起一阵酸涩,眸子里泛起氤氲水汽。

    她疼得皱起了眉心,抬起一双含烟笼雾的杏眸,瓮声瓮气的抱怨,道“夫君,你撞到橘儿了!”

    “为夫给娘子揉揉。”嵇珹在她动弹时,就已经醒了。

    侧过身瞧着她,只见她一双墨玉般的杏眸,像是擒住了一汪水,宛若天上的星碎落满她的眼中。

    他心疼的将小人儿拥在怀里,用温热的掌心轻轻地推拿。

    小橘子命格被夺,阳气不足,这才总是病病歪歪的……

    前个儿他已经找到懂得化解借寿一事的出马仙了。

    既然,谈嬷嬷归属于出马仙,那就要找本家去化解,省得旁人弄巧成拙。

    他花下重金,那人才透露了一些本门秘辛。

    原来,借寿借运这种有违天道的事,一旦遇到真高手,不需要准确的八字,只知道年月日三柱,就能借成功,若是有着亲戚关系,那就更容易了。

    若要预防被借,就要在枕头下放一把小桃木剑,但若是已经深受其害,就没这么简单了。

    而小橘子这种被借的方式,则是最阴损的,由术士堵上一切为之逆天改命,完全是不要命的做法。

    并且,一旦谈佳佳有什么不测,小橘子被夺的东西,则再也追讨不回来。

    知道这些缘故的时候,他十分庆幸自己没有在一怒之下,将谈佳佳与谈嬷嬷给砍了。

    面对这些卑劣做法,他心里除了厌恶,更感到恶心。

    想要积福延寿,就去修桥铺路,施粥布施,日行一善啊!

    弄这些阴损做法,抢了旁人的运道与寿数,真能心安理得的坐享其成?

    “夫君,已经不痛了。”涂橘借着他的手劲儿,又掰了掰,脖子已经能动了。

    嵇珹知道她要选衣裳了,便给她腾开地方,道“好,为夫去洗漱,一会等娘子一起用早膳。”

    涂橘见他一走,就喊来墨眉服侍她更衣。

    墨眉让婆子抬着两个大箱子过来,里面是新制的锦衣华服。

    通通都是京畿一带顶级的裁缝连夜赶工制作出来的,做工精致,用料考究……

    ------题外话------

    借寿这个事,溁溁亲自咨询过一个真顶仙,有些不能透露的事,咱也不敢写,但懂玄学的术士,是真心不能得罪。

    枕头下放桃木剑的事呢,也是顶仙透露的。

(202)一旦算计不慎,就要万劫不复

    黎明破晓,朝阳初升。

    霍府借着平津侯的荣光,登门的宾朋无数。

    前院后院,厢房庭园,皆是云香鬓影,人影幢幢。

    连原本没什么攀附之心的霍夫人,都体会到了平津侯的威风。

    她的嫡女霍舒舒,亦是被众多手帕交恭维着,露出发自肺腑的荣耀之感。

    她虽是官眷贵女,但父亲不过是府尹,尤其在京畿一带贵人云集,她也要处处小心,四下逢迎。

    可眼下原本由她恭维的那些高门贵女们,却纷纷来讨好她!

    只因父亲与平津侯的父亲是故交挚友,而平津侯又对他们霍府另眼相待,她就能扬眉吐气。

    若是,她真能成为平津侯的女人,再为其诞下一儿半女,怕是有滔天的富贵等着她享了……

    没多久霍舒舒身边的丫鬟便进来通传,说是平津侯与平津侯夫人已经到门口了。

    涂橘在下马车之前,又摸出小掌镜,简单的描眉画唇,稍微的补补胭脂,打扮了一番,才由嵇珹扶下了马车。

    她感觉自己最近少了之前的那种惊艳之感,曾经她容色恢复的那阵,她都能被自己给惊艳醒呢!

    霍夫人带着自家闺女候在门口,见平津侯与侯夫人下来,一齐对着涂橘请了安,又对嵇珹见礼。

    双方简单的寒暄了一番,嵇珹又嘱咐了小橘子几句,便要去男席。

    但他到底担心小橘子吃了亏,又惦记她的身体,心里隐约的不踏实,便令墨眉几个会武的丫头,贴身伺候着她。

    这才同霍府尹一起前往前院。

    霍舒舒身为闺阁女子,一直不敢抬头直视嵇珹,在他转身的时候,才耐不住抬头看去。

    天边霞光万丈,虚笼着他的身影,衬得他宛若不染纤尘的神仙。

    此刻的他,再也不见曾经孱弱的身影,好似脱胎换骨。

    他一双浓眉斜飞入鬓,剑眉星目,丰神俊朗,身上显露的尽是气宇轩昂的英姿。

    这令霍舒舒心中惊讶不已,她们霍府与嵇家也算世交,她不是没见过嵇珹这个刑克六亲的灾星。

    昨夜,她听了母亲说父亲让自己讨好嵇珹,本是满心的不愿意。

    凭什么她堂堂的府尹嫡女,要去给一个灾星做妾,还要曲意逢迎?

    可今日见了这些手帕交对她的讨好,她心里那点儿郁气也就淡了。

    此刻,再见嵇珹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的飒爽英姿,反而有些生怯。

    一时间,霍舒舒神色呆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涂橘本能的感觉到这些和颜悦色的奉承,让人有些心神不安。

    又见,霍舒舒睁大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小和尚的背影,那眼神好似要将人给生吞活嚼了一般……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毕竟,她又不瞎。

    然而,看似温润如玉的小和尚,实则心眼贼多,比马蜂窝都只多不少,绝非涂朴那种绿帽男能比的。

    一旦算计不慎,就要万劫不复。

    姑娘们,越俊俏的美男,刺儿就越多,同美人都是一个道理。

    尤其,是小和尚这种腹黑男,更是如此。

    多吓人啊……

(203)欠缺社会的毒打

    涂橘真闹不明白这些娇养的贵女是怎么想的,就不怕上赶着做妾让人戳脊梁骨?

    尤其霍舒舒这种高门嫡女,只要不惹事不作死,在父母庇佑下定能后半生无虞。

    然而,若是自甘下贱,为避开某些丑事,不是铰了头发去做姑子,就是要远嫁异乡。

    大概是她们自幼就过着舒服的日子,早就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失去了自律的能力。

    哎,欠缺社会的毒打……

    霍夫人没想到自己娇养大的女儿会这般失态,在一旁忍不住用帕子掩着嘴,轻咳着提醒。

    “不怪舒舒惊诧,好像都认不得侯爷了,之前我与我家老爷,见了侯爷也都大吃一惊呢!

    这才一年来的功夫,侯爷不仅身姿挺拔了,而且也更俊朗了呢!”

    “姐姐……真是对不住,舒舒失礼了。”霍舒舒听到母亲给她解围,这才回过神来,对着涂橘福身一礼,向她道歉。

    “霍姑娘真客气,方才,已经问过安了……”涂橘怼的不动声色。

    就算她很放心小和尚,但对于觊觎她家男人的女人,也是本能的排斥。

    再说,人家生得樱桃小口,桃腮杏脸,也算亭亭玉立的小美人,她是要多心宽,才能和小三一起玩的起来?

    “侯夫人教训的是……”霍舒舒听出对方话中的冷意,也不敢叫姐姐了。

    碍于身份悬殊,她不敢回嘴,只能心情不佳的鼓着嘴,勉强维持闺秀的仪容。

    “不敢!”涂橘遥遥对着霍夫人笑了笑,微微颔首,便继续往前走。

    话不投机半句多,若不是看在当初霍府尹在房府给小和尚撑腰,她有的是难听的话送上。

    宴席临水而摆,巧诡于林,清雅幽曲。

    八角凉亭内引水蜿蜒流过,茶水糕点摆在其上,曲水流觞好不雅致。

    官眷们在亭内落座,品茶闲话,可谓是真正的悠哉。

    霍夫人引荐,道“这时平津侯夫人!”

    当众人见到涂橘生得蛾眉螓首,容色倾国之时,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便忙起身相迎,对其见礼。

    “免礼。”涂橘的目光扫了眼众人,微微敛眸,掩去那一丝不快。

    貌似,都是准备做她姐妹的姑娘们……

    她算是这里面年轻的,但身份却最高,自然坐在上座。

    “谢郡主!”众人起身。

    涂橘的样貌姝丽,但气质却温婉,不过这温婉的气质中,也透着一抹坚韧。

    能坐在这里的官眷们皆出自书香门第,但被涂橘的视线扫过时,却有种被看透的感觉,只好顶着压力闲言碎语拉家常。

    涂橘并未摆脸色,还偶尔附和一句,只不过吃点心的动作,一直未停。

    她一直以为御厨的手艺天下第一,但吃了这里的点心才发现,别有滋味。

    这个年代位高权重的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

    她在私下里如何要求嵇珹都不叫事儿,可若是摆在明面上,便是犯了七出之一的善妒,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

    既然,交不到朋友,她总要吃个够本,才算不白白地起个大早,又化了美美的妆,急吼吼地赶过来……

(204)情敌难过,她就舒服

    霍舒舒见涂橘话不多,就开始主导宴席节奏,提议玩些雅趣。

    水里的小吃碟子停在谁跟前,谁就要表演一个节目,优秀者得首饰,输了就要自罚三杯。

    众人附和,纷纷应下。

    涂橘暗暗翻了个白眼儿送上。

    老掉牙的游戏了!

    看吧,一会儿曲水里的小吃碟,定然停在她跟前。

    涂橘一面吃点心,一面盯着水流,还真就被她发现藏在里面的猫腻了。

    曲水流觞里的水都是引流过来的,外面池塘那里有架小水车,正在慢悠悠的加速。

    随即,凉亭里面的流水就缓缓增多,鹅卵石里的小水路深浅不同,因此里面小吃碟卡住的位置,也就随之而变。

    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

    涂橘数学不算差,几何学得就更好了,毕竟有老同桌那样的人盯着她读书,她不敢偷懒的。

    默默无声的心算,指尖微微掐动。

    待下一局要卡到她跟前时,她提前起身离席,道“本郡主先去更衣,稍后过来。”

    “郡主请便。”众人只敢私底下对她羡慕嫉妒恨,面上却没人敢露出半分不恭敬。

    谁让人家极得平津侯的宠爱,又被圣上封为朝阳郡主?

    涂橘在走出凉亭前,还留下墨眉看看情况。

    果不其然,这一圈下来,小吃碟还真在主位的面前打起了旋,被下面的鹅卵石卡住了。

    霍舒舒身为东道主,主位不在,她只能顶上。

    这涂橘的运气,也好的太诡异了吧?

    见此,墨眉偷偷窃喜,还想算计她们夫人?

    做梦去吧!

    堂堂郡主给尔等表演?

    好大的脸……

    涂橘也是真的想如厕了,毕竟点心太好吃了。

    她方便过后,觉得还能再吃两三斤的量,便又与残虹、渊虹往凉亭走,还不忘嘱咐她们也多吃些。

    几人正说着,就同来禀告情况的墨眉,走了个对脸。

    墨眉压低嗓音,道“夫人料事如神,那小吃碟果然停在主位前了,那霍舒舒脸色别提多别扭了!”

    “不错,一会儿到席上咱们再多吃点,嘴里别停,知道吗?”涂橘见“情敌”们心里难过,她就舒服多了。

    她想到自身的颜面,还笑魇如花的解释,道“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咱们多省下些钱,就能多帮助一些百姓。”

    几个丫头都是穷苦人出身,自然知道粮食的可贵。

    忙不跌的点头,道“明白,夫人,咱们一定吃到扶墙走!”

    “注意仪态,也不能太那啥……懂?”涂橘挑眉,含笑提醒。

    “懂!”几个丫头表示,今日吃饱喝足了,明天就能省下了好些的口粮呢!

    她们回到席位的时候,霍夫人正将一个木匣子,递到霍舒舒的面前,道“这些首饰拿去,给你们小姐妹们分了,戴着玩儿。”

    “是,母亲。”霍舒舒强颜欢笑的接过首饰盒,心里很是不情愿。

    按理说,这是要身份最高的涂橘去赏赐的,结果对方跑了,只能她们霍家顶上。

    尤其,这个时候她只能让旁人先挑拣最好、最漂亮的首饰,而自己唯有拿那些剩下的……

(205)娘子,为夫冤枉

    霍舒舒心里万分不舍,咬着牙将首饰盒递给了手帕交们,道“你们先挑吧,都挑好了我再挑。”

    “却之不恭了!”贵女们的年纪都在十四、十五上下,正是爱美的年岁……

    小路上,涂橘缓缓走来。

    她早就想到这一出,对于被逼着出钱的事情,着实叫人讨厌,若不是看着霍府尹同嵇家的交情,她真不会顾念什么。

    朝霞透过云翳,虚笼着她的身影,衬得她本就姣好的面容,更是又娇又美,令周围的景致,皆化作了背影。

    “娘子。”熟悉好听的声音传来。

    涂橘侧过身瞧去,通往外院的岔路上,嵇珹一身皂玄锦袍,立在那里。

    男要俏,一身皂。

    涂橘看惯了他一身银色盔甲,或者是月白色直缀的书生打扮,此刻再见他皂色如墨的装束,只觉得衬得那张俊颜愈发清冷。

    明明是深沉冷酷的打扮,却对她温柔似水。

    这种反差,谁扛得住?

    反正,她的心不争气的小鹿乱撞着。

    她缓了缓心神,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便问道“怎么换衣裳了?”

    “早上那身被上茶的丫鬟,给打湿了,方才便换了一身。”嵇珹很享受被小橘子盯着看的感觉,心里酥酥甜甜的,好似吃了蜜糖。

    涂橘扫了一眼曲水流觞,见里面的闺秀没少,眨了眨杏眸,挑眉问道“呦,夫君艳福不浅,这是哪家闺秀的丫头,这么放得开?”

    嵇珹心里咯噔一下,道“娘子,为夫冤枉,再说都看出问题了,我还往上冲?”

    “真的?”涂橘迈着小四方步上前,雄赳赳气昂昂的昂着小脑袋,抬手拂了拂他的衣襟。

    嵇珹被她撩拨的耳垂泛红,轻咳后,低声道“灼灼霞光败骄阳,不及佳人淡红妆。为夫见了比霞光更美的人儿,那些庸脂俗粉又要如何入眼?”

    涂橘听了情话,忙羞涩的背过去,又忍不住回眸对他一笑。

    杏眸含笑,莫名添了一丝撒娇的意味儿。

    “哼!”她傲娇的哼了一声,虚眯着一双眸子,直勾勾地往他心里面瞅。

    嵇珹是真的怕小橘子醋劲儿上来,又不理他了。

    这个小东西看似温柔,实则气性大的很呢!

    无论,前世今生,她都好似一道极光,穿透无边的寂寥,化开他对世界的厌弃,驱散他心中无尽的极夜,映照出夺目的七彩之光。

    二人在这头低声打情骂俏,凉亭中的闺秀们看着英俊潇洒的平津侯,结结实实地满足了她们对男人的期待。

    原来,传说中战无不胜,用兵诡道的战神,笑起来是那么清朗好看。

    他看妻子的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一举一动都透着宠溺与包容。

    这一刻,她们对心中未来夫婿的理想,似乎也因此而具体起来。

    能当这样男人的女人,哪怕是为妾室,只要能被其宠爱也是荣幸啊!

    这一刻,若不是她们身边的婆子们提醒,要保持大家闺秀的矜持,压制了某些人蠢蠢欲动的念头。

    怕是眼下这些闺秀们,就真的要失态了……

(206)娘子,为夫好委屈……

    嵇珹这头哄好了小橘子,就准备同霍夫人交代一句,然后便领着小橘子归家。

    凉亭中的闺阁千金们,见平津侯侧过身看来,只觉得心底有不可抑制的雀跃涌动。

    算起来平津侯夫人嫁入嵇家已经快两年了,但却仍旧无子,可见是个福薄的。

    霍舒舒也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扯着脖子,目光灼灼的抬头望去。

    然而,嵇珹根本没看这些闺阁千金,直接同霍夫人叙礼说话。

    有些事情就如同牛不吃水,偏偏要强按头,注定要徒劳无功。

    涂橘却未闲着,她将美人们看了个仔仔细细。

    一群千金贵女深深埋首,一步一蹭地挪到距小和尚三尺内停下。

    霍夫人命人给平津侯看座。

    嵇珹言语客气疏离。

    然后,千金们僵硬地屈身行万福礼,在他说免礼后,她们的脚丫子就长在那里一样,死活不肯再往后挪半步,更不要说是坐回各自的座位去了。

    明明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见礼,由闺秀门做来,便如流水行云,遍身风情,偏偏她们的气质端雅,举动贵介,又不像是勾引。

    涂橘端量着众人一圈,又环视周遭,越发受不起这样的“重礼”。

    她按捺着即将爆发的小宇宙,又在她们莹白细嫩的纤颈上盯了一会儿。

    “噹!”她骤然按下手中的茶盏。

    这一声脆响,在静谧气氛中颇为扎耳。

    哼,当老娘是空气不成!

    这些姑娘们看也不看她,只忙着偷窥小和尚……

    嵇珹见她心情不好,都有些后悔过来见礼了。

    倏忽,他脑中灵光微闪,瞄了小橘子一眼。

    这是吃醋了?

    不由得暗暗窃喜,心生雀跃。

    他压下勾起的唇角,明知故问道“娘子可是哪里不舒坦?”

    “夫君,橘儿有些疲了……”涂橘凑近了他一步的距离,亲昵地挽起他的手臂,慵懒的打了一个小哈欠。

    谁说红颜祸水来着?

    蓝颜同样祸水,好不好?

    “好,咱们这就走。”嵇珹也明显感受到了小橘子的怨念,担心再次将人惹毛了,干脆闲言少叙,牵着她的小肉手离了凉亭。

    涂橘见看不到那些人了,一把抽出被他握着的小手,用言行表示出疏离。“夫君可真是桃花不断,艳福不浅!”

    “为夫可没看她们一眼。”嵇珹手心空落落的,再抓过去,却又被她躲开,道“娘子,为夫好委屈……”

    他可是清楚记得,方才她还吃醋来着,在他身边温声软语呢!

    这会儿没了那些莺莺燕燕,她反倒是炸毛了?

    他还以为她能多对哄哄自己。

    然后,他再亲亲抱抱,举高高……

    也许,在爱情面前谁先动真心,谁就输了。

    从前世起,他在小橘子面前便是小心翼翼,唯恐她见到他不刮胡子,没洗头,衣领发黄的邋遢模样。

    唯恐,他给她买的早点,不合她的胃口,被她嫌弃,或者是补课的时机不对,惹了她休息不好。

    更是唯恐,他动情时想亲近她,被她以为他是登徒子,对她不尊敬,不礼貌……

(207)不能因为我喜欢你,你就欺负我

    “娘子,我好委屈……”嵇珹越想越失落,不知不觉的上了马车。

    车窗外的风景宜人,他却是视而不见。

    他连小橘子梳何发型,做何装束,甚至吃饭动筷的次数,都记得清楚。

    诸如此类,他感觉自己瞻前顾后,小心翼翼的暗恋,时不时的患得患失。

    待到毕业,他终于憋不住心底的秘密了,寻她小心翼翼的表白,却被生生地打脸。

    原来,他连患得患失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一切通通都是他的痴心妄想!

    她根本不在意他,哪怕一分一毫都没有过。

    涂橘见他神色不对劲儿,将车帏拉严实,就准备训夫。

    她拧着小眉头,问道“你委屈啥?”

    “你不能因为我喜欢你,你就欺负我。”嵇珹挺直脊背,目光倏然锐利幽幽的凝视着她。

    终于,说出心底话,可真是遍体畅快!

    涂橘:“……”有些意外。

    她插着小蛮腰,目光上移,道“就是欺负你了,怎么啦?”

    “也不是……不能欺负,谁让我是你夫君,但是……”嵇珹嘴唇翕动几下,耳垂染上绯红色。

    涂橘敏锐的察觉到接下来的话,怕是不能被旁人知晓,又将车帏拉严实了一些,挑眉问道“但是什么?”

    “娘子,你亲亲我,为夫就让你欺负……欺负一辈子!”嵇珹望着她的目光里满是情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想得到她的回应。

    很想……

    很想!

    都想了前后两辈子了……

    涂橘心头一震,轻抿着唇角,思索着献吻的可能性,道“若是旁人也想欺负你呢?”

    “只允许橘儿一人欺负。”嵇珹察觉到她的意动,忽地连耳尖也红了。

    涂橘只是个纸老虎,一听这话,心里就紧张,但想到这个男人喜欢她,她也喜欢她。

    而且,他长得好看,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气,只要他愿意,随时随地都能成为妇女之友。

    她略一迟疑,狠狠绞了一下自己的小手帕,把心一横。

    眼神飘忽的吞了吞口水,假模假样的板着小脸,道“你是男子,你主动些比较好……”

    “娘子,失礼了!”嵇珹作揖,猛地拉近了二人的距离,将小橘子按倒在车板上,犹如饿虎扑食。

    不过,他怕将人压坏,也不敢用力,轻轻地覆在她的身上,一双狭长的眼眸定定凝着她。

    眸中惊涛湍转,巨浪翻覆。

    涂橘原本以为他性子害羞,又比较保守,顶多轻轻地碰个额头脸颊那种,不知为何她骤然就感觉到了危险。

    明明上一回他做春梦时,还流鼻血来着。

    她甚至被他吹拂在脸颊上的灼热气息,惹得小心脏凌乱跳动。

    二人,紧密相贴……

    “橘儿……橘儿……”他一面在她的耳畔低喃,一面胡乱亲吮额头、脸侧、眼眸、鼻尖。

    用唇品尝特属于她的味道……

    霎时,涂橘的身子僵住,脑中猛的放空,什么也听不到。

    “嘶……是吻,不是咬……松嘴!”她被小和尚咬住了脖子,疼得倒抽凉气。

    并且,爪子有点痒儿,想挠人……

    ------题外话------

    试试这章能不能过审吧,若过不了就删点小炒肉

(208)不主动,不拒绝!

    嵇珹听到小橘子痛呼,神色恍惚地睁开魅惑的眼眸,道“为夫第一次吻,有些生疏,既然娘子不满意,那我重来……”

    “唔……”涂橘正要再说什么,却又被堵住了唇。

    不过,他这回不敢像狗一样,将她当骨头啃了。

    不过吧,也感觉还凑合,能接受……

    “娘子……”

    “嘶……”

    “别走神……”

    舌尖被擒住,她怕一不小心就被咬舌自尽了,只能认怂。

    明明是女色不沾的小和尚,一个吻就好似帮他开了窍。

    然后,就无师自通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食髓知味了……

    倏忽,她感觉放在自己腰带上的大手。

    这是要再进一步的趋势!

    那样会有小宝宝的,她才十五岁半,还是个宝宝呢!

    “打住,那样不行!”她抬手拍开他的大手。

    骨节分明美玉般的修长大手,猛然被打红,但他却没有被推开。

    他英眉微蹙,道“哪样不行?橘儿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

    “现在不行,起码等我满十八岁了!”涂橘说话间,瞄了眼从发间散落的金簪,那金簪的尖尖闪着寒光,很尖的。

    转而,她又瞄了眼,角落里的茶壶。

    准备选一个当做防身武器。

    同时,她心中估算着如何破开他对自己的钳制。

    嵇珹眼力不错,没有错过她的小动作。

    见小橘子真的不愿,并非是害羞腼腆,才欲拒还迎,这才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他不想强迫她,也舍不得强迫她。

    更不想,看她谋杀亲夫。

    他又留恋的亲了亲她的唇角,道“为夫也不是急色之人,等到娘子十八岁也并非不行,但我要橘儿每日早晚都亲为夫一下。”

    “不主动,不拒绝!”涂橘推了推他,仍旧未能推开,只能昂着小脑袋,傲娇许诺。

    嵇珹本就是这个目的,见她愿意坦诚相待,心里简直笑开了花。

    这辈子可比他上辈子强多了,也总算是得到回应,而且还亲亲了。

    方才,他能感觉到她生疏的回应,明白她不排斥他,稍微还有点沉醉,心里就充盈的不行,仿若春泥中生出了嫩芽,即将长成参天大树。

    他觉得自己再努力努力,似乎人生就圆满了。

    不过,他失败的经验太多,不敢掉以轻心。

    是以,他面上却仍旧略有幽怨,道“那也成,为夫主动,娘子不拒绝就好……”

    嵇珹扶她起身,帮她梳妆。

    涂橘红唇微肿,原本想漱簌口的,但在他的注视中,只简单的用凉茶浸了浸。

    她寻思着自己若是当他的面漱口的话,也许会伤了人家的自尊心,毕竟小和尚又没有狂犬病。

    嵇珹盯着她将茶盏放下,才继续帮她整理衣衫。

    他都想好了,只要她漱口,就是嫌弃他。

    那他就会让她,更嫌弃他……

    涂橘感觉那大手不安分的吃她豆腐,暗暗瞥了他好几眼,却见人家目不斜视,根本没有什么坏心思。

    莫名气闷,咋就显得她好像不正经呢?

    说话间,一阵凉风夹着雨点,灌入车帏……

(209)对贵客招待不周?

    雨势渐疾,原本慢悠悠拉车的马儿,也加速奔跑,四个马蹄子都不落地般的狂奔。

    马车一快,也就不那么平稳了,嵇珹将小橘子紧紧地拥在怀里,道“娘子,不怕,很快就到家了,淋不了雨。”

    涂橘暗暗的翻个白眼。

    她怀疑,小和尚在吃她的豆腐,并且已经掌握了证据。

    门房见主子回来了,立刻将门槛拆了,请马车直接进了院子。

    马车停在抄手游廊下。

    “娘子身子弱,地上阴湿,恐浸了寒气,为夫帮你。”嵇珹直接将人抱了下来,又一路抱到了主院。

    涂橘确实有些畏寒,而且近期尤甚。

    之前,她无论冬夏吃冰,肚子都不会痛的,可现在稍微吹点冷风,都冻的打寒颤。

    嵇珹回来后,便命墨眉备上浴汤,再煮了浓浓地姜汤给小橘子喝。

    方才,他感觉到怀中的小人儿,打了三个寒颤。

    小橘子现在阳气弱,受不得定点儿寒气。

    涂橘泡了个热水澡,又被小和尚喂了姜汤,捂着被子出了一身汗,才觉得舒服些。

    嵇珹见她身子不舒坦,也无心其它,挥退了伺候的丫头,亲自为她侍候在侧。

    也不知,燕京城那头的阵法破了没有,还需要多久……

    霍府。

    嵇珹这头离开的突然,霍夫人担心惹恼了平津侯,便想法子弥补。

    霍舒舒便在旁给母亲出注意。

    若论什么赔罪最快,最有效,自然是送美人。

    而她,正是最合适的人选,身为府尹嫡女,做正妻都是绰绰有余,又何尝是个妾?

    霍夫人心知女儿生得不丑,甚至还算得上是百里挑一的美人,但女儿与平津侯夫人相比,就算她想违心,都说不出女儿比人家强。

    毕竟,那样的差距,绝非一件衣裳,一匣子首饰,就能追上的。

    霍夫人语重心长的劝了劝,但女儿却犹如魔障了一般,什么都听不进去。

    前院的霍府尹,尚不知后院的破涛汹涌。

    这日摆宴,宾客就没有空手来的,库房都险些塞不下了。

    因为平津侯的关系,人头来得也齐整,给足了霍府颜面。

    毕竟,人人皆知平津侯极少参加应酬,连谈瑾极盛之时都请不动的人,却给了他这个颜面,不论是谁得知后都要琢磨些许。

    就连他的上峰们,都开始主动与自己攀交,行事间也很是照顾。

    霍府尹此番只觉得自己日后不仅前途无量,必定还能带领整个家族走向昌盛。

    霍府尹敬了一圈酒后,不由的微醺,正准备更衣小憩一会儿。

    忽然,霍夫人就脸色灰败的进来,道“老爷,平津侯走了。”

    “可是哪里……对贵客招待不周?”霍府尹心里咯噔一下,一点盹都没有了。

    霍夫人忙不跌的解释,道“妾身哪敢慢待了平津侯,是平津侯夫人见了那些闺秀千金们,面色不悦的重放了茶盏,惹得平津侯连多坐片刻都不敢。”

    “她一个当做婢女般贱养大的罪臣之女,谁给得这么大的脸?”霍府尊仍旧记得那个豆芽菜般的房府表小姐……

    ------题外话------

    哎,上一章因为有点肉肉,审核可能过不去了。

(210)没错,就是娘子想的那样

    “夫人,那涂橘真敢给平津侯甩脸子?”

    霍府尹怎么都不敢相信,一切富贵都来源于嵇珹的涂橘,竟敢当众给嵇珹难堪!

    而且,嵇珹为了涂橘不顾嵇琅的关系,也要为涂家平反昭雪,说是恩重如山都不为过吧?

    那涂橘能嫁给平津侯,那得感谢祖上积德,祖坟冒青烟!

    何况,嵇珹那举手投足间的气度,皆透着雅人深致,也不像是畏妻惧内的人。

    霍夫人以为他不信自己,先怔了一下,又点头回话。

    “那侯夫人的架子端得足足的,哪里是什么小可怜?而且那一身气度,寻常人家都养不出来,更何况是当做婢女糙养大的?”

    霍府尹朝窗牖望着,眸光微动。

    如今,平津侯位高权重,何必非要在涂橘一个小妮子的身上吊死?

    横竖想讨好平津侯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论起家室出身,学识修养,绝对不比涂橘差。

    可当年嵇大儒就是个痴情的,对原配云氏念念不忘,若是嵇珹也随了嵇大儒一般,那旁的姑娘怕是还真斗不过涂橘了。

    不仅斗不过,而且还会因此断了他与平津侯的旧日情分。

    想到这里,霍府尹垂眸,看向手中茶盏里碧澄澄的茶汤,道“明日本府去探探消息,若是不成……也不用让姑娘们再凑过去了。”

    风停雨住,霍夫人与他轻声叙话,之后霍府尹也没去姨娘那里,直接让霍夫人留宿了。

    霍府这头的叙话,前脚落下,后脚就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嵇珹的耳中。

    他听了禀告,不紧不慢的对着暗卫,吩咐道“明日,本侯没空。”

    也就是一个不见的意思。

    嵇珹对于那些迫不及待要探消息,同时又有些交情的人,一律都推拒了。

    他做的事,一般都不会刻意瞒着小橘子。

    涂橘听完之后,垂着小脑袋偷笑。

    小和尚表现的不错,给加分!

    奔波一日,她疲惫的紧,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夫君,橘儿有些困倦了,咱们就寝吧?”

    嵇珹瞧见身侧那只偷笑的小仓鼠,出言提醒,道“娘子可还记得,答应了为夫何事?”

    “什么事?”涂橘的小眼神一阵飘忽,想到某些画面,小脸不由得泛红。

    难道,他是在说一早一晚,都要亲亲的事?

    她貌似还说了“不主动,不拒绝”那些作死的话……

    嵇珹将暗卫都打发出去后,将人拦腰抱起,勾起唇角,在她耳畔低喃,道“没错,就是娘子想的那样。”

    涂橘:“……”她有一瞬,竟有些无措,还有些小期待。

    她身体僵硬,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没有挣扎,乖乖地由他抱着往拔步床走去。

    眼看着,他人就要扑了过来,她一把撩开锦被,将自己藏了起来,嗡嗡道“把灯吹了,不要看我……”

    涂橘觉得之前睡在一起时,她就像抱了个大娃娃,但此刻却感觉旁边睡了一头猛虎,能吃人的那种。

    至于,她的那些窘态,还是想隐瞒一下,暂且不能露怯。

    嵇珹宽袖一甩,一道劲风便将烛火幻灭。

    夜色漆黑,但对于习武之人,却不会形成什么视线阻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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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嫁权臣介绍:
穿书后,她沦为罪臣之女,小透明女配为苟住小命,绞尽脑汁。
爆满的求生欲,让她从剧情里扒拉出一个待功成名就后,便剃度出家的准和尚。
于是,她时不时地腆着脸凑上去,嘘寒问暖。
只待他遁入空门,她便可坐拥富贵荣华。
可经相处才知,虽这厮少年老成,可得宠,还需哄。
她敢怒不敢言,暗搓搓的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以柔化刚。
总之,坚决不给对方恼羞成怒,狗急跳墙之机。
几经波折她终于将小命,苟过了各种艰难险阻……
他虽为大儒嫡长子,却因八字不吉,被家族所厌,生活清贫。
狼狈不堪之际,却总是有个小姑娘嬉皮笑脸的凑上去。
他怀疑自己儿时的白月光暗恋自己,并且已经掌握了证据。
待他功成名就掌权天下时,昔日对他弃之如敝履的女子们,纷纷倒贴上来,犹如过江之鲫。
只见,年少有为的大权臣略一拱手,摆出口耳皆有疾的架势,飞快的溜了。
小娘子说女色如狼似虎,连想都不准想,若是有闺阁女子寻他搭话,就装作嗓哑无言。
若是请他吃东西,便说辟谷。
若是她们不幸落水,更是要当做眼盲,当即远离。
世人皆言,她教夫有方。
她微微颔首,笑得腼腆,眸底透着小得意,深藏功与名……喜嫁权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喜嫁权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喜嫁权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