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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程溁     喜嫁权臣txt下载     喜嫁权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6)宠妻之名远播

    赤裸裸的训斥,将涂朴的潜意识层层剥开,鲜血淋淋。

    然而,他却百口莫辩,只能低头不语,生生地抗着……

    嵇珹已不再维持方才那般和煦儒雅模样,眯了眯眸子,冷冷地直视着对方。

    “无论是橘儿缺失的父爱,亦或是兄长的关爱,本侯通通都会加倍捧到橘儿跟前,是以,还请伯爷今后都离着橘儿远些。”

    闻言,涂朴艰难抬起头来,迎上嵇珹冷冽的目光,深深朝对方拜了下去,恳声道“侯爷怪我是应该的,我会竭尽全力弥补橘儿的……”

    “伯爷尽管愧疚,但本侯不需要你泥补什么。

    伯爷帮房清妍免了牢狱之灾的事,本侯看在仙逝的岳父岳母面子上,不与计较,但也不要再试图挑战本侯的底线。

    否则,谁人的颜面,在本侯这里也不好用了。”

    嵇珹无视涂朴放的极低的姿态,说完最后一句之后,大步离开,不再给对方一个眼神。

    高高束起的马尾,在朔风中猎猎纷飞。

    房家怎么放出来的,他便再怎么弄进去。

    而且,他也不会要这些人速死解脱,小橘子在房家受的八年蹉跎,他会连本带利的偿还回去。

    待嵇珹走后,涂朴望着对方背影,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他错了……

    可是晚了。

    嵇珹说这些话的时候,刻意避开了众人,但顾约云作为“傅师傅”,十分勤快的巡视,正见师傅与新晋的安乐伯针尖对麦芒。

    他犹豫着要不要去给师傅站脚助威,摇旗呐喊,师傅就已经完胜了。

    这碾压来的很突然,完全不给他上场的机会。

    顾约云别别扭扭的继续巡视,被孝毅帝发现他神色不对,在一通威逼利诱下,他原封不动的将二人的对话,给倒了个干净。

    寿寿素来八卦,觉得师傅的话十分带劲儿,还有模有样的学了两句。

    只不过他摇头晃脑的模样,失了嵇珹的气势。

    一国之君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身边的记事史官真实地记录下来,这便是被称为实录的《起居注》。

    不过几日间,平津侯宠妻一事,如火如荼的传扬开来,虽说尚未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但权贵们却都有所耳闻。

    不意外的,远在宁夏的安化王,也得知了平津侯宠妻的诸多故事。

    安化王府。

    画栋雕梁,高楼邃阁,歌舞升平。

    琵琶声停欲语迟,数十位体态婀娜的美人,在红毯上跳舞,好不妖娆。

    安化王朱寘鐇身着明黄色龙袍,大马金刀地坐在新打造出的黄金龙椅之上,欣赏美色的眼神,十分露骨,透着锐利。

    他年过五旬,须发仍旧乌黑,无一根银丝,只不过皱纹却不少,尤其凸出的大肚腩,尤其显出几分老态。

    凭心说,近日来他也是挺愁的。

    他下令以讨谈瑾为名起兵,又出金帛犒劳将士,可那些人听说了平津侯以少胜多的威名,纷纷发怵,甚至有了逃兵。

    那平津侯不过是一个贪图美色的黄毛小子,竟也敢同他对上?!

    奈何新收编的人心不齐,就算英明如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137)投其所好,送美人过去

    忽而,朱寘鐇将视线挪到了殿中跳舞的领舞身上。

    她身着大红色长裙,腰间鞶带束腰,双臂之上披帛飞扬,青丝如缎面披散在脑后,舞姿轻盈。

    那是他半年前新纳的美妾,大晋商房家的庶女,叫什么来着,对了咏世德之骏烈诵先人之清芬。

    美妾闺名清芳……

    她虽是低贱商户的庶女,但肤如凝脂,这会儿以红纱覆面,一双眼睛如雾如霜,似笑非笑,勾的人心直痒。

    房清芳最后以一个探海动作为止,笑看主座上的安化王,眼尾轻微上挑之时,更是风情惑人。

    “清芳,上前来。”朱寘鐇招招手,让她上前。

    房清芳迈着一步三摇的小碎步,缓缓走过去,就在咫尺之间,朱寘鐇一伸手,就将人拉入怀中,亲昵着就要动手动脚。

    “圣上……不行,奴家这个月的月信未至。”房清芳伸出纤纤玉手,轻轻地推了推。

    时刻不忘唤他,最爱听的称呼“圣上”。

    她一直知晓妾侍要以色事人,可从未想到王府里的妾侍多如池塘里鲤鱼,就算她姿色上乘,也无法长时间笼络安化王的心。

    而在这里一旦失宠,就要面临无止境的饥寒交迫与各种羞辱,比当初当做猫狗般养在房府的涂橘,还不如呢!

    至少,那时涂橘尚未嫁人,心中多多少少还有个盼头,而她的生活,仿若一眼就能望到底儿。

    她不甘心,便设法混在了舞姬中间,给安化王献舞。

    果然,男人就是吃这一套。

    几番宠信后,她有了身孕。

    不过,女人永远都靠不住男人,唯有儿子傍身才能保年老色衰时的安稳。

    “什么!”安化王一听就知道房清芳有了身孕,一把将人推开。

    “啊……”房清芳摔在地上,滚下了台阶,幸好她动作灵敏的避开了要害,护住了肚子。

    她顾不得摔疼的手脚,踉跄的爬起来,膝行上前,哭的梨花带雨。

    “圣上息怒,奴家不知做错了什么,只希望圣上能给个改正的机会。”

    “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同朕无缘,稍后来碗药送走了便是。”朱寘鐇见美人泫然欲泣,想起了她的风情,心里也跟着软了下来。

    闻言,房清芳犹如五雷轰顶,心中悲楚不已,道“圣上,这是咱们的孩儿……”

    “朕要送你去个好去处,留着这块肉算什么?”朱寘鐇目露嫌恶,又见美人不识趣,脸色也冷了起来。

    他起兵惹得关中大震,内外危惧。

    小皇帝派官员去宗庙,革除他的王爵,削他的属籍。

    又命平津侯节制京营及陕西、宁夏、延绥、甘凉各路军马来讨伐他。

    若是他军心稳固倒也不惧什么,可平津侯那小子鬼的很,连用兵如神的齐彦名都折在对方手里,他就更不能轻敌了。

    既然,平津侯贪花好色,那他就投其所好,送个顶级的大美人过去。

    而这美人的人选,便是平津侯夫人的表妹房清芳,好歹二人闺中也是一起长大的,多少有些情分,总能为他做个说客……

(138)他吃她的剩饭

    “圣上,奴家的身孕不过将将一个月而已,只要尽快为圣上拢络了应该拢络人的心,让其为圣上养儿子不好吗?”

    房清芳见已经有小厮端来了堕胎药,重重地磕头,出声恳求。

    母以子贵,无论将来这孩子的父亲是谁,总归是她的孩儿,小产伤身,一旦无法再孕,她就真的没什么盼头了。

    朱寘鐇:“……”

    这个主意真损,但也够劲儿。

    少年便英名远播的平津侯,替他养了儿子……

    若是绿了嵇珹,定能最好的稳定军心!

    他迫切的想要,将平津侯玩弄于鼓掌之间……

    二人各怀鬼胎,最终房清芳也未喝下这碗堕胎药。

    想必美妾的肚子也禁不住月份再大了,何况那平津侯也并非傻子。

    事不宜迟,安化王当晚就安排人将房清芳送走。

    夜色之下,房清芳挑来车帏回头望向那一方角门。

    她入王府时正巧也是一顶小粉轿,从这个角门抬进去的,想不到首次跨出府门,竟也是这里。

    她的手抚在小腹上,唇角微微勾起。

    那涂橘都嫁给嵇珹快一年了,竟也连个喜信儿都没有,可见是块不结瓜果的瘦田,这回她定然可以先声夺人,并母以子贵,将涂橘踩在脚下……

    另一头,嵇珹让金吾卫都躲远些,才钻进了小橘子的马车。

    他前后两辈子见的八卦男人,都集中在了金吾卫,弄得他同小橘子说话,都有人远远地读唇语。

    简直,够够的了!

    涂橘见小和尚过来,忙将车帏拉严实。

    她终于体会到了大明星遇见狗仔队,那种烦腻了。

    这种窥探隐私的感觉,闹得心里略略发慌,她甚至都快怀疑自己在偷情了。

    她甩了甩头,从折叠的小案上,将热腾腾地瓷盅打开,推到了他的跟前,道“夫君,来吃点佛跳墙,里面有海参、鲍鱼、鱼翅、干贝、鱼唇……可贵可贵的呢!”

    “谢谢娘子。”嵇珹伸手接过。

    见她面前正放着半碗沾着汤色的米饭,一瞧便是她刚用过的。

    然而,嵇珹却好似未瞧见一般,径直端起小橘子剩下的碗底子,痛快地吃了起来。

    涂橘抬眸看向他,杏眸瞪得溜圆,粉唇微张,满目惊讶。

    这样也太亲密了吧?

    别看小和尚习武,但可是个讲究人,像是旁人用的汗巾,装水的葫芦,他从不混用。

    眼下,他竟吃起她的剩饭来?

    不过,惊讶归惊讶,但心里却止不住的泛甜,小心脏也止不住的砰砰乱跳。

    她感觉同他更近了些……

    涂橘微微敛眉,做出了一副拧眉苦恼的小模样,道“那是橘儿吃不下的剩饭,女子要以夫为天,夫君这般会不会有失身份?”

    “这是为夫的荣幸。”嵇珹笑得如沐春风。

    涂橘低着小脑袋,偷偷地忍着笑意,见他似乎真饿了,捏起一只盘子里的大对虾,扯下虾皮,挤掉虾尾,仔细的虾壳。

    将剥壳后红白相间的虾仁,又沾了些红色的酱汁,才放在他的碗里。

    朝着他笑嘻嘻的开口,道“夫君,吃这个油焖大虾,也很贵的……”

    ------题外话------

    溁溁有幸吃了一次正宗的佛跳墙,感觉那黄橙橙的汤口感还不错,很浓,里面的鱼肚、花胶、海参、鲍鱼也可以。

    其实感觉吧,佛跳墙属于滋补类型的,更适合养生类型的人吃。

    溁溁这种憨子,还是更爱吃甜辣口味的川菜。

(139)房清芳前来投奔

    “虾壳硬,莫要扎了手,娘子要吃,为夫来剥虾壳就好,无需动手。”嵇珹制止她还要继续剥虾壳的动作。

    “橘儿想给夫君亲手剥虾壳,不可以吗?”涂橘挪到挨着他地方坐下,一双白嫩的小手捏着虾剥壳,乖巧的不像话。

    听小橘子那么说,嵇珹眼底溢出浓浓地柔色,宠溺道“那为夫真是太幸福了。”

    涂橘知道他正是能吃的年纪,为了他吃个痛快,将一盘虾全给剥个干净,整齐地码放在他的白瓷碗里,道“夫君,吃。”

    “娘子真好。”嵇珹只感觉自己的心似乎浸在了蜜坛里,几近溺毙。

    晕晕乎乎的用完午膳,正打算再聊会天,孝毅帝的人就又来唤他过去。

    然而,他十分不想走……

    涂橘很是懂事的推了推他,道“夫君去忙吧,正事重要。”

    “为夫忙完就过来陪娘子。”嵇珹恋恋不舍的下了马车,临走时还回头瞅了小橘子好几眼。

    涂橘见小和尚离开,便卸了妆,想了想又找外面侍候的墨眉,要了温水。

    浸湿了丝帕,敷上一敷,趁着这会儿功夫从抽屉里摸出根黄瓜,用小匕首切成薄片,一片片地敷在脸上。

    越往西走气候就越干燥。

    她是个爱美的性子,为了保持肤如凝脂的状态,还需加强对肌肤的呵护。

    将黄瓜片贴满了额头、脸颊,下颚,就开始闭目养神。

    待过了一会儿,就又换了新的黄瓜片贴上。

    让肌肤吃饱了水,才能水润有弹性。

    大约两刻钟,涂橘才敷好了,揽镜自照,果然肌肤更为光滑细嫩,难怪勾的平津侯这样的清冷男子,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涂橘心里美滋滋臭着美,忽然马车外传来声音。

    “夫人。”墨眉停在车窗旁,禀报道“前面的队伍发现一女子被歹人追赶,那女子倒在了金吾卫前头,说是夫人的表妹,闺名房清芳,前来投奔。”

    “快去告诉平津侯,安化王的小妾不知为何过来。”涂橘不仅腻味房清妍,而是对整个房家的人,都没什么情分。

    再说,两军对垒之际,她这个主帅的夫人,却去与敌军的美妾叙旧,算怎么个意思?

    何况,她在出嫁前夕已经去找过房清芳,且直言了很多。

    是房清芳不信她的……

    到了傍晚大军驻扎的时候,墨眉又来禀告,道“夫人,圣上说侯爷让您过去看看,试试能不能试探出房清芳什么。”

    “这就过去。”涂橘整了整衣裳,下了马车。

    肯定是寿寿让她过去的,而并非是小和尚,否则他一定会亲自来接她过去。

    待到了帅帐,嵇珹一见小橘子过来了,忙起身过来,道“娘子怎么过来了。”

    “圣上借了夫君的名义,唤橘儿来的。”涂橘垫着脚尖,在他耳边低声喃喃。

    孝毅帝并未坐在主位,而是以徒弟的身份坐在平津侯的下首,见被发现了,咧着嘴笑了笑。

    “橘……橘表姐……清芳错了,当初不该遵从房秦氏的安排,去做一个老头子的玩物。”

    蓬头垢面的妙龄女子,哭的是满脸泪痕,将一个被逼到绝路的弱女子,表现的淋漓尽致……

(140)嫁对人,与嫁错人的区别

    眼前的女子,同涂橘记忆中清秀的房清芳,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她还是认出了对方。

    嵇珹让人拉住房清芳,省得被阿猫阿狗用脏手,污了自家小橘子的裙裾。

    他扶着小橘子坐到了自己的主位上,用他的杯子亲自帮她添上热茶。

    涂橘对小和尚回以一笑,动作自然的接过茶盏,轻咂了一口。

    她感觉有种喧宾夺主,且当了皇太后的威风感觉,但这种被宠爱的滋味,还真挺舒坦的。

    她居高临下地睨了跪在下面的房清芳一眼,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后悔了?”

    “自清芳被抬入安化王府为妾后,房秦氏不仅没有履行承诺,帮清芳照看弟弟与姨娘,还把我弟弟溺死在冰湖,他才六岁就夭折了。

    如今想想,只觉得那时橘表姐说的极是,我那嫡母素来心狠手辣,如何能对庶出子女手软?

    哪怕是房府唯一的庶子,她也不会放过的……”

    房清芳满目悔恨与悲切,几乎是声嘶力竭。

    如今的涂橘,早已不是房府的小可怜。

    不仅是样貌,气质也有了很大的不同。

    眼前的涂橘,是高高在上的侯夫人,皮肤吹弹可破,细腻如剥了皮的鸡蛋,明眸善睐面颊红润。

    仿若整个人脱胎换骨了一般,连身上那股寒酸的味道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睥睨万物的气势。

    再看看她,曾今身为房府庶女,不敢抢嫡姐房清妍的风头,后又为了得宠,连低贱舞女的活都做了。

    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却又被那老男人当细作般的送了过来。

    这就是嫁对人,与嫁错人的区别。

    涂橘听了房清芳的哭诉,在心头冷笑。

    这人愚钝,难不成还以为她耳根子软,听了几句哭诉就当真生出同情心不成?

    就算,暂且抛去朱寘鐇的别有居心,只论曾经。

    房清芳也早该想到,待她被抬入安化王府的那一刻起,可利用的价值就已经所剩无几。

    待其失宠的那日,便是其姨娘与弟弟的丧命之日,只不过房秦氏连等到那刻的耐心,都没有而已。

    若不是房清芳长的清秀可人,房秦氏连同她虚与委蛇,都会觉得自降身份。

    涂橘是个记仇的,并不打算一笑泯恩仇。

    她清楚记得,那夜自己去找房清芳,人家险些喊婆子过去捉她,是她当机立断,迷晕了对方,才将计划正常进行下去。

    “本夫人当初给你机会了,是你不珍惜,还险些将我暴露出去,置于险地。”

    “清芳当初未经世事,不能识得好人,有得罪橘表姐之处,还请橘表姐大人有大量,饶恕清芳一次。”

    房清芳端正了跪姿,磕头赔礼。

    有什么是比当初自己瞧不起的人,却成了必须仰望的存在,摇尾乞怜才能活下去,而更为尴尬难堪之事?

    可是,她早就没有退路了,唯有获得旁人的怜惜,才能挣出个活路。

    她磕头的动作很重,却没有出血,而是将额头上的污秽蹭到了毯子上,泪痕也将面颊上的泥污冲了个七七八八,露出原本的细嫩的肌肤……

(141)这戏要接下去,才有意思

    倏忽,涂橘发现房清芳的额头,比脸上其它部分偏暗,略微发褐色。

    她中西医都有涉猎,望闻问切这种吃饭的功底都不算弱。

    又倚仗着女人的直觉,她心中有了个大胆的揣测。

    跪在下面的房清芳,连续的磕头,让她有些轻微的恶心感。

    这几日,她看到油腻、腥气的食物,都会有些想呕吐,她知道这是妊娠反应。

    就在她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涂橘竟然起身,缓步走下主位,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她感觉到手腕,被握住的清晰触感,连忙起身,从涂橘的手中收回胳膊,且默默的后退一步,同涂橘拉开了些距离。

    她知晓涂橘年岁不大,又被当做粗使下人糙养大,定然不会懂什么医术。

    此举完全是下意识的谨慎。

    大概是觉得有些失礼,她怯懦的开口,道“清芳身上污秽,恐橘表姐也沾染上了……”

    “嗯哼!”涂橘眨巴眨巴眼睛,含笑望着对方。

    喜脉呀!

    又滑,又流畅的,她一摸就感觉出来了!

    不过,月份不大,这阵儿肚子也显不出来。

    而且,看房清芳警惕的动作,完全是已经心知肚明了。

    她不觉得房清芳一个弱女子,能从朱寘鐇的手上,一路跑到她的跟前,也就是说这是被特意送过来的。

    这戏要接下去,才有意思,不是吗?

    “既然,清芳知错了,那表姐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多谢橘表姐……”

    “别谢的太早,表姐不仅是你的表姐,还是三军统帅的夫人,劳烦清芳发个毒誓。

    像是若包藏祸心背叛好心相救的表姐,勾搭表姐夫,就万劫不复,一辈子生不出孩子,断子绝孙这类的誓言就成。

    哎,表姐也有难处,总看到你的诚意,才好替你周全不是?”

    涂橘沉吟片刻,笑着开口。

    其实,将一个妙玲的美人,带着肚子送到敌营的心思,也就那几种,并不难猜测。

    不是盯上了孝毅帝,就是三军统帅平津侯。

    可房清芳为那尚未显怀的孩子,定然是要赶紧找个爹,给其戴上一顶碧绿的帽子,替她养孩子。

    在这个重视子嗣的年代,完全可以母凭子贵,因此站稳脚跟。

    虽然,她对小和尚很动心,可只要一想到位高权重的男人大多三妻四妾,而她也要成为他众多的女人之一,就打从心眼里感到排斥。

    敢问世间哪个女子没有憧憬过爱情?

    她前世就期盼着一场两情相悦,情到浓时谈婚论嫁的完美爱情。

    可自从来了古代,她的底线一跌再跌,两情相悦不重要,只要活着,有尊严的活着就知足了……

    而现在她却无法再对小和尚,继续坚守那份合作关系了。

    她的眼睛会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一举一动,看不腻的那种。

    她明白自己动心了,且随着他对她的好,也越发依赖。

    可他若是纳妾,不能一世一双人,她情愿现在就快刀斩乱麻,麻溜的和离,抽身离开。

    是以,用房清芳这种被调教过的妩媚熟女,来试探小和尚是否心智坚定,正正好好……

(142)天下唯有金刚石才能切割金刚石

    房清芳万万未想到涂橘会让自己发下毒誓,而且还是与子嗣相关的。

    她若不是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极为隐蔽,甚至都要以为涂橘是冲她的肚子来的。

    正要开口婉拒,她刚一抬头,就迎上了涂橘那清明透亮的眼神。

    当下,心中大怔。

    不得不放弃,拒绝的想法。

    她举起手,竖起三根手指,缓缓开口道“皇天在上,厚土为证,我房氏清芳,若背叛橘表姐,包藏祸心,勾搭表姐夫,就让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哎呀,清芳这般认真做什么,表姐同你逗着玩的,不过你既然发誓了,想必诸天神佛也都知晓了,日后你可要守住本心才是!”涂橘马后炮的开口。

    “今个儿清芳也累了,下去歇着吧!”

    待布好局,也就将人打发下去了。

    寿寿见房清芳下去,才惋惜的咂咂嘴,开口道“橘婶子这表妹看着是个好的,倒也可惜了……”

    “有怜香惜玉的心是好,但也要吃的下去才行。”涂橘点了寿寿一句,就福了福身,道“臣妇不耽搁圣上的正事了,先行告退。”

    “我去送送。”嵇珹交代一句,就大步追了上去。

    涂橘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他过来,有些惊讶,道“夫君去忙正事吧,不用管橘儿的。”

    “倘若深情被辜负……人生那该是多无趣……”嵇珹微微挑眉,略有深意望着她。

    从小橘子一出现,他的视线便不由自主的紧紧跟随,将她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

    也许,她不算有多了解自己,而他却敢说是最了解她的人,没有之一。

    是以,哪怕他一开始没瞧出房清芳的异常,却察觉到了小橘子用房清芳来试探他的意思。

    闻言,涂橘神色一僵,看着他那略带笑意的眼神,有种被看穿一切,且还被莫名被纵容宠溺的感觉。

    “咳咳!”她以手掩唇轻咳了一声,慢悠悠的往马车那头走,忽而想到一句话。

    “天下唯有金刚石才能切割金刚石,也唯有真心才能交换真心。”

    “娘子说的极是。”嵇珹唇角挂笑,垂在身侧修长的手,却握成了拳。

    幼年的遭遇让小橘子极为没有安全感,那他就向她证明,他可以给她安全感。

    是个值得信任,忠诚的夫君。

    哪怕将后背交给他,内心仍旧可以毫无戒备的放松,踏实的男人。

    嵇珹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了下狂躁的心,仍旧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君子。

    涂橘见小和尚神色忽然有些落寞,垂下眼眸,思考着该如何作答。

    正欲为自己狡辩几句,就见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小和尚太过优秀,无疑是个英雄人物。

    可爱慕英雄的美人太多了,英雄又如何爱的完?

    先娶一个后,还能再接着纳几个,甚至还可以养在外面,同女校书、清倌人之流眉目传情,佳话不断。

    男子固然可以风花雪月,可女子在短暂的风花雪月过后,就只剩下风雪了。

    她怕,真的怕……

    ------题外话------

    初三的化学书,里面“碳及其化合物”那节有介绍说,钻石就是提纯过金刚石,只不过纯度高于未提纯的金刚石。

    金刚石的硬度极高,用那种氧气、高压水流是无法切割钻石的,需将极小的金刚石颗粒制作成砂轮,用这种砂轮打磨,才能切割金刚石。

(143)埋藏在心底的隐痛

    嵇珹将人送回来,就继续去忙了。

    涂橘这一静下心来,就不由得想到前世自己的妈妈。

    她的妈妈是低嫁给爸爸的,可是爸爸不仅没有珍惜,反而觉得是他魅力所在,并在功成名就后抛弃糟糠之妻,同她一般年纪的小姑娘勾勾搭搭。

    妈妈忍无可忍要离婚,爸爸却不愿分一半家产出去。

    最后,妈妈郁郁而终,她觉得那个家里肮脏不堪,不愿要任何资助与资产,便谎报了身份证上的年纪,勤工俭学筹集学费。

    高中的学业正是紧张的时候,她的成绩也因此下滑,没多久就被老同桌逮个正着。

    再后来,她发现钱包里的钱总是花不完,她日子过得糙,一开始也没大在意。

    偶然间,瞧见老同桌给她钱包里塞钱,之后又原封不动的放回去。

    她这才默默地记下钱包的钱数,发现每天多的钞票,总是她钱包里最多的那一种。

    例如,十块钱的有四张,转眼儿就能变成五六张,或者新发的工资一百元的最多,就能又多个几张百元大钞。

    日日如此,金额不大,却总是够用。

    老同桌总是这样默默无闻的帮她,却小心翼翼地顾及她的自尊心。

    凭心说,她十分感动,觉得他不仅人长得帅气,人品也好,从不乱勾搭旁的女同学,还会每日送她回家,帮她捎早点。

    知道她爱吃煎饼果子,他便总是绕路为她排队摊来,还假模假样的说是顺路,明明加了两个鸡蛋的,却只找她要一个鸡蛋的钱。

    还说,老板见他是常客,便照顾老顾客,额外送了豆浆。

    其实,那些日子,她一直都埋伏在附近,亲眼看见他是怎么买来的。

    慢慢地,就算戒心如她一般的人,也越来越信任他。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她希望日子能一直这样甜蜜而温馨,妈妈在天之灵看到也会欣慰的。

    可是,在高考后估分的那天,所有的美好都戛然而止。

    她见到了老同桌的妈妈,带着他姐姐一起过来学校,与老师对答案估分。

    他的姐姐不是别人,正是勾引了爸爸的那个小三,迫害了她幸福家庭的罪魁祸首。

    她知道他是他,他姐是他姐,不能等同化一,可她却不知要如何再面对他了。

    是以,她违背了曾经二人的承诺,填报志愿的时候,选择的学校通通都避开了他。

    在他找来质问自己,又同她表白……要吻她额头之后,她一个巴掌了结彼此之间的情谊。

    多年之后再相见,她也想开了很多。

    为了生存腆着脸蹭个车,不想途中却遇立交桥塌方。

    依稀记得,滚石不断砸向地面,击起巨大烟尘,转瞬之间石块将路封堵。

    他们的车也被滚石砸中,老同桌想也不想的用身体护着她,没有半分迟疑。

    他口吐鲜血,也仍旧将她护得牢牢的,背后是他的心跳。

    老同桌素来品学兼优,那时已经被评为文学院教授,可谓是前程似锦,却舍命相救一事无成的她。

    他不是他姐,他们姐弟是不一样的人。

    那一刻,她曾对他所有的怨怼,也随之散了……

(144)小橘子吃醋

    涂橘在房府的这八年里,午夜梦回之时她仍旧会梦见那一幕。

    无论前世今生,她都没有什么野心,只想做个有钱有闲的普通人。

    但在房府她才明白,什么叫做吃穿用度皆要愁,想买什么都捉襟见肘的日子。

    她知道自己是罪臣之女,只要上面一句话,她就要补个流放。

    而在这个年代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她不想,也不敢嫁人,便准备逃到山林里,过野人的生活。

    可就在这时遇见了小和尚,她觉得上天似乎给她开了一闪窗,只要依附上去便能看到衣食无忧的曙光。

    大婚后,她睡眠质量极高,往日那些车祸的噩梦,都基本很少做了。

    现在想想,小和尚有些时候真的很像老同桌,不仅五官越来越相似,就连那种看似温润如玉,实则腹黑的气质,也愈发如出一辙。

    她甚至都怀疑老同桌,也一起穿书来了。

    对了,她查阅了手上能翻越到的所有书籍,都未找到关于“虾滑”的明确记载。

    这个“滑”是广东那边的叫法,其实就是肉泥,是把虾、鱼、牛肉加水按同一方向搅拌把水吃进去,上浆,这样的食材才会嫩。

    然而,虾滑潮汕一带的东西,各地叫法也不一样,澳门类似于“豆捞里”,北方便叫汆丸子。

    总归,她是费劲千辛万苦,也没找到虾滑。

    而且,小和尚对她的宠溺,细想之下来得很是突然,几乎是予给予求。

    某些答案,呼之欲出。

    可他假如真的是老同桌,在她那般食言而肥,打了耳光过去,又为护她而死后,真能不怨恨她嘛?

    万一,他是要将她的真心俘获之后,又再碾入尘埃呢?

    “夫人,侯爷说在主帐那头用晚饭,就不过来了,让夫人自行用膳……”

    就在涂橘还在胡思乱想之际,马车外面传来墨眉的声音。

    涂橘低下头,心中隐隐不是滋味,揉了揉眉心,问道“房清芳呢?”

    “清芳小姐说为感谢收留之恩,不敢吃白饭,便献舞给诸位将军助兴,圣人与侯爷都在呢!”

    “去透露下去,就说本夫人心情不好,晚膳连一粒饭都未用。”涂橘幽幽闭眼,暗暗磨牙。

    “是,夫人!”墨眉就怕夫人同侯爷闹别扭,反到被某些小狐狸精钻了空子。

    听到夫人斗志昂扬,她立即就小跑着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嵇珹就疾步过来,一头钻进马车里。

    神似急切,道“娘子哪里不适,军医大多善于外伤,为夫让人去镇子上请个老大夫过来……”

    “哼,还知道回来,不看你的美人跳舞去了?”

    涂橘这话一说出口,整个人都僵了僵。

    顿时,心中是又气又恼,还带了莫名几分的“委屈”。

    这话也太酸了,好没有面子。

    嵇珹见小橘子吃醋,一双眸子似是带了钩子一般,在她的身前挑了挑,眉梢眼角都透着愉悦。

    “为夫哪里是去看什么美人?分明是圣上非要拉着我,看他同房清芳舞剑,好生无趣,正想推脱回来陪娘子呢!”

    “油嘴滑舌!”涂橘的脸色倏然一红。

(145)唯有在意,才会吃醋

    营帐在日落前驻扎好,嵇珹抱着小橘子跃下马车,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子莫不是嫉妒那房清妍的婀娜舞姿?”

    “我嫉妒她,笑话!”涂橘呲牙,想咬人。瞪着小腿儿,不让他抱,道“怎么不信?”

    涂橘扬了扬唇,意味不明的轻哼了一声,转而看着他,道“那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舞艺!”

    她好歹也是舞蹈特长生,前世的渣爸能歌善舞,她也被逼着从四岁就开始学跳舞。

    直到妈妈去世,她这才停了下来。

    可真正的“涂橘”自然没有机会学过舞。

    此举,涂橘也存了一份试探的心。

    当即,她挺直了腰背,抬眸朝嵇珹,道“那夫君可看好了。”

    在现代,舞蹈五花八门,例如:钢管舞,肚皮舞、爵士舞,民族舞,古典舞这些。

    涂橘不喜欢那种同男舞伴的肢体,有过多的接触,就选了华夏古典舞,很是讲究形、神、劲、律、气、意。

    某些东西就算想忘,也似乎早已刻在灵魂之中。

    她缓步走到了营帐中间,福身缓缓一礼。

    无音伴奏,涂橘便清唱。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同时,起势开舞。

    烛火摇曳,她一袭月白色长裙,肌肤如雪,墨发披肩,尺素纤腰,身形灵动。

    纤纤细腰极致婉柔,宛若游龙。

    披帛一甩,卷得灯火摇曳,忽明忽暗。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旋转跳跃之时,裙裾飞扬,墨发如瀑绽开。

    当她跃起之时,脚尖绷直,与双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完成了飘逸地空中一字马。

    落地之时,足尖一点,轻盈婉转。

    涂橘的这副身子还是首次跳舞,根本没练习过什么,也幸好年纪小柔韧度高,某些动作不算吃力,也很流畅。

    她停下之后,稍微有点喘,略略调整下呼吸,眼神便透着小得意的向嵇珹瞧去。

    “夫君以为,比房清芳如何?”

    “云泥之别,娘子是云,她是泥,还是臭水沟里的。”

    嵇珹将眼底险些流露出的汹涌,牢牢藏起。

    小橘子五官精致,一双杏眸宛若沁了水,波光粼粼,明亮透彻,肌肤如嫩豆腐般细腻光滑,惹得人胡思乱想。

    他以为只有经历、苦难、后悔与受伤,然后,才能更懂得理解与宽容,同时也会变得既绝情,又温柔。

    可他在尝尽人世间的苦,熬过了人间的孤独,似乎一切都能看开,却唯独放不下她。

    他寻思着自己大概是被俘获了心智……

    涂橘坐在他身侧,抬起小手轻轻摩挲了他英俊的面皮。

    “我这个人惯爱穿自己的鞋子,走自己的路,从不去抢旁人的鞋子,如果别人非要来抢我的鞋子,橘儿便剁了那人的双脚,这是我的规矩。”

    “那为夫的规矩便是,娘子要剁了谁的脚,我就连着那人的双腿,也给砍了,看那人还敢不敢再惦记着专属娘子的鞋子。”

    嵇珹见到小橘子这个吃醋的模样,扬起嘴角,心中颇为满足。

    唯有在意,才会吃醋……

(146)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嵇珹哄的小橘子眉开眼笑,后又伺候着添茶,上各式的点心,再或是给她跟前的宫灯添油。

    见此,涂橘的眉心,又是微微一舒……

    嵇珹看着她开心,自己也就跟着开心,唇角轻轻地勾起,眸光亦暖,宛若春燕掠过湖面,泅开道道涟漪。

    到了就寝的时间,他又帮她铺床。

    其实,还是想帮小橘子暖床的,但担心过了她心中的界限,不敢造次。

    他能感觉到,她是喜欢他的,但还远远不到要同他做更亲昵之事的程度。

    她对他的喜欢,是那种小姑娘家偷偷藏在心里的悸动,萌生的爱意怕是连她自己都拿捏不清的。

    仿若,是小姑娘家心中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小秘密,偷偷欢喜。

    她就是太清楚自己出身单薄,所以才会想爱又不敢爱。

    如此,他便同她好好地相处,才能更好的交心……

    是夜,他为小橘子对自己的醋意,欢喜的睡不着。

    耳畔是她的轻鼾。

    她阖眸熟睡的模样十分乖巧,纤长浓密的羽睫如小刷子一般,淡淡倾覆,一头浓密的青丝撩在荞麦枕头上,衬得肌肤莹白如玉。

    他偷偷地将手臂搭在她的纤腰上,轻轻环紧,盈盈一握,柔软的不得了。

    不知不觉,眼皮越来越沉,但意识却越发清明。

    他俯身过去,轻凑上前,温柔触上小橘子的唇畔。

    “橘儿,我爱慕你,很久很久了……”

    “橘儿也爱慕夫君……”

    紧接着,她深情的凝望着他,轻轻地回吻。

    她身上的体香萦绕鼻尖,肌肤的温软,唇齿间的触感越发明显……

    “夫君,夫君!你啃橘儿枕头做甚!”

    涂橘一睁眼,只见小和尚抱着她的枕头啃的津津有味。

    啃还不要紧,还把她从枕头上扒拉下去,独占她的枕头。

    她伸出白嫩的小爪子,推了推他,却见他不仅没有从梦里醒过来的意思,还满脸的春意。

    难道……

    做春梦了?

    涂橘为了抢回枕头,只得硬着头皮再唤他。

    涂橘:“……”果然是春梦。

    “夫君……过分了啊!”

    忍无可忍之下,她抬脚蹬去。

    梦中的嵇珹,咧着嘴巴傻笑,兀得脸上一疼,睁开氤氲的睡眼,似是半梦半醒之间,一睁眼就见小橘子面色酡红的瞅着自己。

    “娘子……我也……”爱你……

    他仍旧沉溺在方才的美梦中,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惹得他此刻眸底溢着温柔。

    涂橘:“……”

    她挑挑漂亮的眉毛,看清了他的眼神,不由得又怔了怔。

    原来,她是他梦中的女主角……

    只不过尺度看起来够大的!

    她抬起精致的下巴,往沾染了口涎的枕头那头,努了努嘴。

    枕头之上一片狼藉,牙印斑驳。

    恍然间,嵇珹脑中猛然清明。

    才想起刚刚的荒唐,

    原来,那一室绮丽都是春梦一场。

    难道,这就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一时间,二人相对无言。

(147)这鼻血怕是要每月都有那么几日

    嵇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脑海中却闪过梦中他拥着小橘子的画面。

    她软软地偎在他怀中,呼吸靠在他耳畔。

    似乎,指尖上还残留着她肌肤的温度……

    他拥着着她,小橘子害羞的偷亲了她,触感如蜻蜓点水,他心里却波涛汹涌。

    那滋味……

    很是上头。

    倏忽,鼻尖微痒。

    他身形一僵,全然愣住。

    要崴儿!

    他下意识想抬手,却没能及时挽救。

    在他神色错愕中,两道鼻血急急地淌了下来。

    尴尬、窘迫,无地自容。

    但他为了维持在小橘子面前的颜面,扯了扯嘴角,从容开口,道“在圣上那吃了点鹿肉,之前就流了点鼻血,这回估计是又犯了,娘子别担心。”

    涂橘:“……”她看起来是那种很好糊弄的傻子?

    她爬下床榻,找到帕子与毛笔,用帕子给他将鼻孔堵上,再用毛笔夹在与他流鼻血同侧的耳朵上。

    同时,小眼神里的笑意,几乎都要藏不住了。

    她心情很好的揶揄,道“夫君年轻气盛,又遇上天干物燥的日子,这鼻血怕是要每月都有那么几日吧!”

    嵇珹的耳朵上夹着毛笔,鼻孔塞着染红的手帕,鲜血凌乱的糊在脸上,就算再英俊的面容,也禁不住这种折腾,模样略显滑稽。

    他再次发怔,眼神发愣。

    这是将流鼻血比作了女子的小日子?

    若是旁人口中,他定会觉得的是侮辱,可从小橘子的口中说出,他偏偏有种打情骂俏亲昵的感觉。

    涂橘担心闹出动静后,引来外面的丫头,无声的咧开嘴,笑得见嘴不见眼。

    众乐乐不如独乐乐,她自己笑话他就好了。

    不过笑话归笑话,她还是记得扶着他靠着枕头半倚,仰首坐下。

    之后,用水碗里剩下的凉白开,浸湿了一条新手帕,继续帮他擦拭。

    嵇珹深感幸福,却又难掩窘迫。

    他用嘴深吸一口气,道“娘子贤惠,这辈子能娶到橘儿真是三生有幸。”

    涂橘挑挑眉,小眼神瞄了他一眼。

    这是准备用甜言蜜语,哄得她守口如瓶?

    同时,嵇珹也瞄了小橘子好几眼,道“幸好娘子没吃那鹿肉,不然怕是也要流鼻血。”

    “说谎的人鼻子会越变越长哦!”涂橘一个白眼送上。

    孝毅帝那头的御膳顿顿都会分一份,送到她这里。

    晚膳吃的什么,她会不知道?

    绕是嵇珹再想描补,也一时词穷。

    因为,他也想起御膳的事情了,貌似还是他亲自吩咐的。

    不过,他素来会隐藏情绪,面色一如既往的冷静,道“这是典故?”

    涂橘摇了摇小脑袋,又给他换了方新帕子,见他的血止住了,便将枕头翻了个摆好,拍了拍。

    正面都是口涎,她没有洁癖,但还是避讳点好。

    她从新钻进松软的被窝里,道“晚安!”

    大半夜一通折腾,还笑得险些岔气了,也挺费体力的。

    这回,嵇珹不敢继续盯着小橘子的睡颜瞧了,主要是怕鼻血再次不争气的流。

    他便是传说中,情侣路坎坷的那类人吧!

    这人生也没谁了……

(148)夫人,她瞪您!

    涂橘因为睡眠的中途被意外打扰,她起的时候不算早了,嵇珹也已经出去了。

    眼看着快到了大军开拔的时候,涂橘匆忙起身,让墨眉给她简单的梳洗好……

    当她过去马车的时候,房清芳也已经来到马车前等候。

    一见涂橘过来,她忙迎上去,福身道“见过橘表姐。”

    涂橘矜持的颔首,视线微微打量过去。

    昨日的时候,房清芳一身褴褛,今日却打扮格外的“隐而不露”。

    一身淡淡的水红色襦裙,发髻上插着珍珠步摇,峨眉轻扫,宛若青涩的小白花。

    可房清芳的装扮乍一眼很美,但若是细看的话,却有些不协调。

    因为她的眉眼间透着媚色,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熟女,却偏偏要打扮的这般无害。

    分明是个少妇,却在这装青涩的小姑娘,这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涂橘看了一眼房清芳,便略了过去,懒得再看。

    房清芳就见曾经房府的小可怜,也学会端着金贵无比的架子,脸色蓦地就青了几分。

    只觉大半年未见,这个表姐与她记忆中的模样,竟已全然不同。

    五官精致的不像话,尤其那一双水灵的杏眸,透着灵气,哪怕不施粉黛也让人惊艳。

    尤其那一身气度,透着世家贵女的矜重。

    一时间,她几乎都找不到曾经的影子了。

    她拧了拧手中的绣帕,暗暗地剜了一眼涂橘。

    “夫人,她瞪您!”服侍在侧的墨眉,一直注意着房清芳。

    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不安好心。

    果然,她正正瞧见这个女人不安好心的用眼瞪夫人!

    “我没有,你这个丫头不要胡说。”房清芳忙解释。

    她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会被旁人瞧见,飞快的低了头去。

    涂橘站在马车上,目光落在房清芳的身上,眸中闪过了然。

    “拿去买些零嘴儿,堵住你这小嘴儿!”说着,她从荷包里摸出一锭银元宝,递给墨眉。

    又侧过身,对着房清芳,莞尔一笑,道“我家墨眉性子直,出言爽利,清芳莫往心里去。”

    “是,橘表姐!”房清芳憋屈极了,险些咬断了压根。

    这个涂橘是在打她的脸面,墨眉这个卑贱的丫鬟对她不敬后,还能得到赏银,她却被一句不上心的敷衍,给打发了。

    她压下心中的不平,抬腿就要跟上马车,就听涂橘又开口了。

    “清芳,表姐一人在马车里随意惯了,时而躺,时而坐,多了个人就不方便了。”涂橘背对着霞光,俯瞰对方。

    从昨个她听说房清芳给众位将军们献舞,就不准备给对方好日子了。

    “是圣上让清芳过来寻表姐一起的……”房清芳搬出孝毅帝,去压涂橘。

    此刻,真的要被挤兑哭了。

    不坐马车,难道让她靠双腿走嘛?!

    这般折腾她的胎相,还能稳的了?

    涂橘见对方委屈巴巴的要哭,才又接着开口,道“圣上体恤清芳,后面的那辆马车,清芳上去便好。”

    她可不想弄脏了自己的安乐窝,自然早就给人家安排了好去处……

(149)送细作

    “橘表姐……”房清芳随着涂橘的视线往后瞧。

    那是一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马车,而且里面已经挤着两个丫头,都是墨眉这样的婢女才坐的。

    她好歹也是房府的小姐,哪怕是庶女也是小姐,后又被安化王纳为妾,好歹也算是同宗室有关系的……

    涂橘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没兴趣再看房清芳演戏。

    有点困了,还是补个觉养精蓄锐,来得最实在。

    万一,今夜小和尚又流鼻血,她还是要继续忙碌的呢!

    就这样,当房清芳再抬头看的时候,涂橘已经在马车里,轻车熟路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眯着眼打瞌睡了。

    房清妍是敢怒不敢言,尤其有墨眉在,她连瞪眼都不敢了。

    不远处,孝毅帝与嵇珹等人骑在高头大马上,扯着脖子往这头看。

    寿寿咂咂嘴,道“清芳好可怜,不如师傅邀她同乘一骑?”

    “这个怜香惜玉的机会,还是留给圣上吧!”嵇珹睨了孝毅帝一眼。

    他若是邀请房清芳同乘,自家小橘子的醋坛子岂不是要炸了?

    怕是夜里他还要再流鼻血,这回怕不是因为热血沸腾,而是被打得了……

    若是之前,寿寿一定不会察觉到房清芳一个弱女子有什么异常。

    但这半年他同师傅学了很多,莫名其妙就觉得房清芳别有居心。

    当傍晚,大军再次驻扎的时候。

    坐了一天下人马车的房清妍,脸上阴沉可怕,似是整个人的脸色,都是铁青的,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了。

    大概是过于颠簸,小腹隐隐坠疼。

    她后悔了,早知道到了这头是这种情形,她一定会先用一碗药,送走这孩子。

    明明在房府的时候,她并未明着欺负过涂橘,顶多瞧个几场热闹,看个好玩,可这涂橘竟然还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连个近身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难道,是她哪里露出了破绽?

    倏忽,想到初见之时,涂橘扶她起身的那一刻,握在了她手腕的脉搏上。

    眸间,眸子微微的滞了滞。

    难道说,分开的这大半年里,涂橘还真学习了医术?

    后面,并非是嵇珹为了造势,才说了些涂橘在海津镇救死扶伤的善事?

    这么短的时间,涂橘学得一定很是粗浅,大概只是有这个感觉,并不能确认什么。

    若是如此,涂橘是不能再留了。

    亏得她之前还想多留涂橘个几年,当摆设用。

    房清芳心里有了计划,在晚子时慢慢地走出营帐,避开众人,到了临时的茅房。

    见四下无人,学了七声布谷鸟叫。

    可她左等右等,都没等来人。

    朱寘鐇不是说孝毅帝手上有他的人嘛,只待她暗号一亮,就能助她一臂之力?

    这是诓骗她的话吧!

    另一头,王帐里灯火通明,恍若白昼。

    几十个兵士被五花大绑的拖了进来,横七竖八的跪在地上。

    “嚯,这回热闹了!”孝毅帝看着下面这些,混进自家大军的细作,心情十分的美好。

    他兴奋的搓了搓手,道“师傅果然神机妙算,知道房清芳受不了苦,定会有所行动,给咱送情报,送细作。”

(150)扎堆的叛徒

    “都是圣上福泽深厚。”嵇珹模式化的回了一句。

    贵女之所以是贵女,除了血脉之外,更重要是后头的培养。

    那才是眼界、见识、品味、德行、以及素日里的熏陶,日积月累慢慢堆砌出来的,而不是房清芳这种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便能逆袭的。

    经由这么一对比,他更为小橘子而自豪。

    在嫁给他之前,小橘子完全是靠着自身努力,坚韧不拔活着的。

    此刻,他只恨不得立刻回营帐,将她拢在怀里亲昵,不过眼下手头的琐事,还未处理利索。

    随着房清芳在茅房那头学布谷鸟叫,王帐这头的被五花大绑来的细作,也就越多,很快就要人满为患了。

    孝毅帝从来不知道在他英明神武的谆谆教导下,还有这么多人生出异心。

    简直,是瞎了狗眼!

    幸好有师傅协助他,不然他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有这么多人不识好歹。

    更不会派人暗中跟踪房清芳,又事先在茅房周围安排心爱人手,将这些叛徒们一网打尽。

    嵇珹让顾约云将人都带下去秘密审讯,务必要这些一心二用的家伙们,将知道的都给吐出来。

    大约过了一时辰,他这头正孝毅帝商议着接下里的计策,顾约云就过来禀告了。

    顾约云抱拳上前,道“圣上,侯爷,又捉来一个细作,且还是我军的百户,姓任乃是逆臣朱寘鐇小妾的哥哥。”

    这个任百户他还认识,不仅嘴甜,出手也挺大方的,人缘不错。

    是以,他不敢私下做主……

    “呦,又是一个吃着朕的俸禄,给叛军做事的小人。”说着,寿寿就起身,拉着嵇珹一起往审讯营帐走。

    审讯营是临时腾出来的,一共十座,此刻灯火通明,关押了上百人。

    嵇珹安抚了孝毅帝一句,让他坐在屏风后,自行出来。

    银靴踩在泥土上,脚步声沉闷缓慢。

    “任百户也算年轻有为,前途一片大好,却勾结逆臣,以下犯上,就算本侯一寸寸的剥了你的皮,又有谁敢质疑半句?”

    这时,任百户已经受了刑法,但听说扒皮,仍旧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你没有任何证据,就要给我扣上细作的帽子?你平津侯的的声名,还要不要了?”

    “声名?本侯乃是奉皇命行事,名声又有何好在意的?

    况且,你是死在战场之中,谁人知道任百户死前遭遇过什么?

    呵,任百户从不会还还期待着那个做妾的妹妹?

    一个妾侍允诺你的富贵,真能作数?

    她能穿过千军万马,救你出这里?”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任百户不意外嵇珹能知道他的底细,因为之前圣上一句话,金吾卫就将锦衣卫的资料都给弄来了。

    眼下的金吾卫,因为陪着圣上在豹房玩乐,仕途一片大好。

    “毒酒、白绫、刎喉,五马分尸……不,这样的死法似乎有些太难看了,要不然就贴加官?”

    嵇珹坐在木椅上,手指玩弄这烛火,将光线弄得忽明忽暗,脸上的神色依旧一如既往的淡漠,仿若在同旁人聊天一样闲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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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嫁权臣介绍:
穿书后,她沦为罪臣之女,小透明女配为苟住小命,绞尽脑汁。
爆满的求生欲,让她从剧情里扒拉出一个待功成名就后,便剃度出家的准和尚。
于是,她时不时地腆着脸凑上去,嘘寒问暖。
只待他遁入空门,她便可坐拥富贵荣华。
可经相处才知,虽这厮少年老成,可得宠,还需哄。
她敢怒不敢言,暗搓搓的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以柔化刚。
总之,坚决不给对方恼羞成怒,狗急跳墙之机。
几经波折她终于将小命,苟过了各种艰难险阻……
他虽为大儒嫡长子,却因八字不吉,被家族所厌,生活清贫。
狼狈不堪之际,却总是有个小姑娘嬉皮笑脸的凑上去。
他怀疑自己儿时的白月光暗恋自己,并且已经掌握了证据。
待他功成名就掌权天下时,昔日对他弃之如敝履的女子们,纷纷倒贴上来,犹如过江之鲫。
只见,年少有为的大权臣略一拱手,摆出口耳皆有疾的架势,飞快的溜了。
小娘子说女色如狼似虎,连想都不准想,若是有闺阁女子寻他搭话,就装作嗓哑无言。
若是请他吃东西,便说辟谷。
若是她们不幸落水,更是要当做眼盲,当即远离。
世人皆言,她教夫有方。
她微微颔首,笑得腼腆,眸底透着小得意,深藏功与名……喜嫁权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喜嫁权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喜嫁权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