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他回来了。
张敬离开了,虞渃熙心里还有些打鼓,怕自己对付不来,反倒给他惹出了乱子。
她安安静静的走过去,拿了一杯低度数的香槟酒,一口一口漫无目的的抿着。
有男生注意到了她,过来与她搭讪,虞渃熙正无聊,可算来了个人与她闲谈,唠一会儿嗑。
“你好,这位美丽的小姐,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
虞渃熙:“……”她笑着,淡若的回应。
现下的画面正好被此刻在二楼的人一眼望穿,他眉头一皱,情绪激动,马上有了下楼的动作。
却不想被一人拦住,纠缠着要与他相识,说了一些有的没的客气话。
等他再回过神来,往下望去,那个来虞渃熙身边搭讪的男人已经离开了,他才稍微放下了心。
他在二楼的死角处,无声寂静的观察着下面那个女人,她脸上有端庄高贵的妆容。
像是特意减弱了自己狐狸眼睛的特色,让那媚气横生的气质并不那么突出。
似乎,还染了头发,倒像个端庄有礼的大家闺秀。
没几分钟,虞渃熙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背过身去看了一眼。
陆惺同:[抬头。]
虞渃熙看到这条消息,一阵茫然,急忙抬头四处观看,他,难道也来了?
看了一圈,终于在二楼看到了陆惺同的身影,他一身板正的黑色西装,配了一条暗红色的领带,头发被特意打理过,不可一世的样子像个霸道总裁。
他站的并没有那么板直,半侧靠在上面的柱子边,整个人懒散随意,散发着鹤立鸡群的光芒。
两人对视了一眼,陆惺同大步从旁边的楼梯走下来,伴随着众人的目光,直奔虞渃熙而去。
虞渃熙忍不住多想,他会不会就是今晚的主角?那个新来的董事?按照他陆家的有钱程度来说,入股一家机场集团并不是什么难事。
两人站在一起,莫名的有些搭,身高样貌都是顶配的,说是一对的话,走出去也太饱眼福了。
陆惺同问她,“你是跟谁来的?”
虞渃熙不答,开门见山的反问他,“你又是跟谁来的?莫非,你就是那个新来的董事?”
陆惺同一手抄兜,摇摇头,故意想逗逗她,“我哪有大的本事,我是跟着某个富婆来的。”
前天还说‘喜欢她,爱她’,现在又跟着富婆来酒会?!男人嘴里可还有一句实话?!
虞渃熙为了能撑起这个裙子,让这个裙子更好看,穿了个八厘米的高跟鞋,还是个超级细根。
现在她的身高能达到陆惺同的鼻子,她抬头看他也更容易些,“还有能比你富的?”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况且,我家只是有一个小公司在运营而已,并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传神。”
陆惺同的话音刚落,一个男人举着一杯酒走了过来,看着虞渃熙,问陆惺同,“你们……是什么关系?”
听这话的意思,这个男人应该是陆惺同的朋友,现在正在八卦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陆惺同:“她是我的……”他还没说出那个关键词,就被虞渃熙嘴快的打断了,“高中同学,我们是高中同学。”
陆惺同直勾勾的盯着她,不得其解,之前在星漠酒吧,她能大方的在林宿面前提起他们是前任的关系。
现在怎么开始隐藏这段关系了?他现在连一个前任的关系都不配拥有了吗?
那个男人知道陆惺同的家境,见虞渃熙跟他是高中同学。
还能让一向高冷自持的陆惺同主动下楼来找她,可见她也应该是某个隐藏大佬家里的宝贝女儿,有钱家的大小姐之类的。
对她言语中有刻意的客气和尊重,虞渃熙表示受不住。
“我是不是打扰到了你们高中同学之间的叙旧了?不好意思,你们聊,我去那边打声招呼。”
他轻拍了一下陆惺同的胳膊,似是朋友之间的道别,见陆惺同点头后他才离开。
“怎么又不承认了?”陆惺同对爱的方式简单明了,他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事情,心里有疑问,就会当场问出来。
“……”可虞渃熙对有些事情闭口不谈,他的问题总得不到她的答案,像是一直被忽略一样。
当时在酒吧里,虞渃熙在陆惺同的兄弟面前承认他们是前任关系,是不想让他兄弟林宿会误会什么。
而现在,这里是众多领导们所在的酒会,除了她这种被邀请当女伴的,剩下的人都非富即贵,人家随口一提一问,估计也就是当个笑话八卦而已,又不是真好奇些什么。
有些登不上台面的事情不用说的这么清楚,本来也不是特别友好的关系,说出来估计还会让场面尴尬一刻,那又何必再提呢?
当然,这些话虞渃熙不可能会解释给陆惺同听的,只好保持沉默。
虞渃熙轻轻的抖了抖大波浪似的头发,顺滑柔软,发色是深棕色的,是虞渃熙今天一早去理发店刚染的。
这个发色显得她整个人温柔如水,静止不动的样子像一个真人版的芭比娃娃。
虞渃熙是个双鱼座,但是又跟平常的双鱼座不一样,她内心狂热又安静,像两个矛盾体在互相牵扯。
喜欢乐队的音乐,喜欢处处留情勾人,又喜欢清纯干净的东西,她的日常妆容每次都是清淡的素妆,衣着也是简约大方的。
有时在酒吧里扬着妩媚的笑容,对帅气酷炫的男人说着一个又一个的情话,有时在职场里当礼仪小姐,没人能比她更懂规矩本分。
而陆惺同在当时爱死了她这种反差感,时时刻刻总是让他觉得惊喜,从而越来越喜欢,到最后无法自拔,越陷越深。
其实虞渃熙的性格很慢热,她不怎么跟陌生人讲话,以前一紧张就会结巴。
可能是现在职业的原因,让她练就了跟陌生人讲话不结巴的本领,性格也变得有些自来熟。
陆惺同仔细的观察她头发的发色,本来虞渃熙就是冷白皮,再加上今天穿的深红色的裙子,头顶的灯光还这么亮,衬托的她又白了一个度,整个人闪闪发光。
“你不打算收留我?”
她的身材玲珑有致,曲线完美,要什么有什么。
手里还捏了一个白色毛茸茸的小手包,姿态气质优雅,说她是晚会典礼上来领奖的女明星,也不为过。
明明陆惺同离开时她还不是这样的,这几年的她变得越来越好,各个方面都是。
倒让陆惺同有些自愧不如了,这些年,他到底错过她多少?
“发色很好看。”
虞渃熙顺着他的话说:“其实……我更喜欢绿色,如果今天场合合适的话,我或许会考虑……染绿色的头发。”虞渃熙对着他笑,笑中带有杀气。
她这是明晃晃的在点陆惺同之前绿她那个事情呢。
“我没有亲她,你怎么就不能信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陆惺同虽然内心情绪激动,觉得冤枉,想为自己辩解,但是此刻他的语调还是较为平静的。
虞渃熙看他的眼神倒是较为真诚,她内心颤了颤,犹豫了一阵子,“我可没说发色跟帽子有关系,我只是单纯的喜欢绿色。”
虞渃熙自小喜欢绿色,这陆惺同是知道的。
没一会儿,张敬交际完回来了,一副成功男士的模样,似乎他走的这一趟就谈好了不少生意一样,胜券在握。
他本是笑着往这边走的,但是在看见虞渃熙的旁边是陆惺同的时候,脚步变慢了,也收回了脸上的笑容。
“陆……”
他刚想跟陆惺同打个招呼,后面的字还没有说完,就被他警告的眼神给打断,张敬惯会看眼神行事了。
毕竟这种事情在陆惺同这里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他一下就懂了,“陆机长,今天没航班啊?”
陆惺同的反应也是够快的,之前在部队里没白训练反应能力。
“张总,又见面了,我最近调班,听说这里在给瑞昌新来的股东董事办迎接酒会,就想着过来蹭一杯酒喝,顺便……看一下集团这位新来的领导是男是女,不知道张总提前见过吗?”
张敬被他给幽默到了,笑了一下,“瞧你这话说的,能随便调侃领导的,也就你们这些有技术控的机长了,尤其还是你这种被集团特招进来的。”
张敬在心里为难极了,没清楚陆惺同的意思,这是让他说是男人还是女人?陆惺同心里的答案又是什么?
反过头来一想,他不想让虞渃熙知道他的身份,那既然这样,那就要往远了说。
“那就偷偷跟你八卦一下,新来的东董事是个漂亮霸气的女人。”
虞渃熙还真把张敬的话当了真,她原来还怀疑是陆惺同,没想到,竟然是个女人。
张敬低头看了一眼两手空空的他们,不满的‘啧’了一声,“既然,你是来蹭酒喝的,那手里怎么能没有酒呢?”
虞渃熙见两人的相处这么和谐,还以为他们是认识很久的朋友。
她趁着张敬转身去拿酒的时候,身体挪了挪,靠近了陆惺同,低声在他身边说话,语气无奈,“别装了。”
陆惺同心里咯噔一下,她识破自己了?当初的小姑娘过了几年,竟然变聪明,不过,这也是好事,不然总担心她会被人欺负。
“你知道了?”
虞渃熙一本正经的分析,“你其实之前就见过那位新董事了,她是个女人的事你也知道,因为没有她你根本进不来,你刚才口中的富婆也是她吧?”
陆惺同一脸懵的看着她,这什么跟什么啊?他刚刚说被富婆带进来的,只是玩笑话而已,小姑娘怎么还当真了?
他不禁叹了一口气,这智商跟以前没差,在脑子这一方面虞渃熙还是以前的虞渃熙。
平时上课也认真,考试也是名列前茅,在同学眼中就是个小学霸,唯一的缺点,就是做事不够圆滑,思想天马行空。
总不现实,但有时候又太过于现实,思想是两种极端,极其的乐观和极其的悲观。
虞渃熙等到酒会到最后也没有看到那位新董事的样貌,他没有出现在大众的面前,瑞昌的老董事长也没有出现。
听说,他们这些重量级的人物都在二楼的会议厅里议事,没有下来过。
张敬半途中去了二楼一趟,跟老董事长和新董事打了个招呼就下来了。
虞渃熙从没见过这样的,举办了一个酒会,没想到主角和举办人都不出现的。
出了会场,夜空似乎被一块巨大的黑幕给笼罩,大雨倾盆而下,从天而降,淅沥沥哗啦啦的,落在地面上形成好听的音响。
张敬说要送她回家,先不说他们根本不顺路,再者,虞渃熙不想让公司里的领导知道她家住在哪儿,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拒绝了他。
见张敬的车逐渐远去,虞渃熙才意识到自己拒绝他的后果,是要自己淋着回去了。
她没有带伞,去会所里跟人借伞,可惜都被别人借光了,一把也没有了,她甚至连个外套都没拿,身上还穿着很凉爽的礼服裙,偏偏这个地方离闹区很远,下雨天还不好打车。
她站在会场的门口,踌躇不定,秋风瑟瑟,逐渐被冷风吹的有些寒冷,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用掌心的热度在胳膊上摩擦生热。
给芮祯打电话,想着让他来接自己,可是猛然一想,芮祯的车没在这里,打车一个来回的话,估计要两百多块钱。
她上次还完陆惺同那三万多块钱之后,生活就变得很拮据,要是再加上今天打车费这一笔开销的话,到下个月发工资之前的日子就活不起了。
正当她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身后突然一阵温暖,她歪头一瞧,有人把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衣服上还沾有某种熟悉的气息,暖烘烘的,带着某人的体温。
“你的男伴呢?他忍心大晚上的让你一个女生自己走?知不知道像你这样站在这里会很危险?”
明明就是陆惺同他自己提前跟张敬说,让他先走,不用管虞渃熙的。
虞渃熙转过头去,假装对他的话丝毫都不在意,垂头小声喃喃,“能有什么危险的……?”
“没事就不能找你?”
“我送你回家。”陆惺同试图拦着她的肩膀往地下停车场走,结果被她躲开了,“用不着!”
“那你还有别的选择?难道你想自己淋着回去不成?”
被他这么一问,虞渃熙心里很心虚没底,但是又不想妥协,她像个小孩子一样生气傲娇,“那也不坐你的车……”
背后的陆惺同没了声音,她试探性的转头一看,发现那人早就没影儿了。
她瞬间上了火,急得一跺脚,高跟鞋的鞋跟又细又长,脚面受力不均,不小心崴了一下,她拧了一下眉毛,疼了一下,猛地蹲在地上,脚踝疼的厉害。
她们这个空乘专业在大学的时候,每天就要训练穿高跟鞋了,她已经很少会崴脚了。
那时候她可是班上穿高跟鞋走路气质最霸气侧漏的,没想到,这一冲动竟然会在自己的强项上摔倒了。
虞渃熙现在的性格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现在的她自尊心很强,还很爱面子,姿态摆的高。
不想让别人看到她丢脸,她坚强了多年,不能在陆惺同的面前功亏一篑。
她自言自语,“不就是二百块钱吗?总比被陆惺同看热闹强。”
她扶着旁边的柱子慢慢的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向了雨中,把背后的西装外套揪了起来,撑在了自己的头上,下身露着的那半截小腿如藕碧玉,身影孤单落寞。
身后有一道汽车驶过的声音,虞渃熙在心里想着可千万不要滋她一身水,那这件红色的礼服可就毁了。
听着声音,这车行驶的速度极慢,像自行车一般,啊不,比自行车都要慢。
声音越来越近,她扭头一看,发现是陆惺同的车,他打开副驾驶的窗户,喊她,“怎么不在大厅下等我?”
虞渃熙转过头去,不看他,“我才不要坐你的车。”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别闹,淋雨容易感冒的。”陆惺同开着车,一心两用。
现在知道关心她了?那当年她独自一人从教堂里跑出来,梨花带雨的在大雨下哭,整整在马路上坐了两个小时,那个时候也没有人告诉她淋雨容易感冒,也没见他关心她。
陆惺同看她软硬不吃,猛地一踩油门,将车一个大反转旋移,像一堵墙似的正好堵在虞渃熙正前方,吓了她一跳,不禁止住了脚步。
他冒着大雨下车,大步流星的冲她走来,毫无预示的一把把虞渃熙扛到了肩头。
虞渃熙被他这粗鲁的模样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自然是不从的,在他肩膀上挣扎,“陆惺同,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陆惺同!”
陆惺同把她扛上了副驾驶,系好了安全带,关好了车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延,像是被提前排练练好了一样。
从刚刚开始,虞渃熙一直恶狠狠的盯着他,陆惺同没看她就知道她不服气,软着语调凶她,“别以为这几年我的脾气变好了。”
虞渃熙在心里哼笑一声,心想,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先立上威了,老娘也不是吃素的!几年不见,你可真行!比往年更狗了。
在心里骂不过瘾,她开口就不加掩饰的骂他,“陆惺同!你就是个混蛋,别以为我表面跟你客气,跟你和颜悦色的说话,是原谅了你,你在我心里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陆惺同高中的时候痞坏放荡的不行,是他们那些男生一听到名字就胆战心惊的校霸。
他杀伤力有点重,所以轻易不出手,那时候他什么乱七八糟的脏话没听过,面对她这小学生般辱骂的言语,他丝毫不气,甚至还有些想笑。
虞渃熙骂了他两句,他不还嘴,她觉得没有吵架的快感了,“欸,我骂你呢,你能不能回句话?”
陆惺同淡淡的瞧了她一眼,刚才他也淋了雨,头发被打湿了,抬手往后顺了顺刘海,一个大背头的造型他两下就随意的弄好,随即发动了汽车。
“那现在十恶不赦的混蛋要带你去个地方,你去不去?”
虞渃熙此时情绪刚上头,连一眼都不愿意看他,转头看窗外的夜景,随口吐出一句脏话,“去你妈!我不去!”
陆惺同咬了咬牙关,心想,有些时日不见,当年的性格内敛的小姑娘怎么变成了这样?是谁教坏的她?口吐芬芳的。
要是让他知道是谁教坏他的小姑娘,他非得扒他一层皮不可!
此刻的小姑娘跟以前的反差极大,说起来,他还是挺喜欢的,就算变得野蛮了,像个小辣椒一样,也喜欢。
他不禁低笑一声,没有笑出声音,只是弯了嘴角。
反正,虞渃熙再野蛮,也没有他陆惺同野蛮,就算她行为再放荡不羁,也越不过陆惺同去。
只因为她是虞渃熙,所以她变成什么样子,都会使陆惺同着迷。
“不去也得去,就当是……平复当年的一个遗憾。”
虞渃熙:“……”遗憾?莫非是陆惺同找到了他没有做对不起自己的证据?
汽车行驶了十几分钟,到了一个药店的门口停下了,陆惺同车里没伞,此刻还下着绵绵细雨。
只见他一手开了车门,就从容不迫的下车走进了药店,丝毫不在意自己会不会淋雨感冒。
没五分钟的时间,他提了一个黑色的袋子和一个鞋盒子上车。
从袋子里拿了一个云南白药气雾剂出来,拔了盖子,晃了晃,作势就要往虞渃熙的小腿处袭来。
虞渃熙慌了神,忍不住的躲,瞪着眼睛盯着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你要干什么?”
“把脚伸过来,我给你喷药,喷了药会好的快。”
虞渃熙本来就没有用恶意揣测他,只是一时紧张的本能反应逃避,“不,不用了。”
“我都买了,干嘛不用?把腿伸过来,不疼。”陆惺同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脚上,也不知道伤势重不重。
虞渃熙傲娇的很,“谁怕疼了?喷就喷……”
说完她就把伤了的那只左脚抬了起来,把高跟鞋一脱,露出了红肿的脚腕。
“还有吻,你要怎么还?”
虞渃熙就是不小心一崴,也没想到这么严重,看着真挺吓人的,红紫了一小片,脚踝那处也有些微肿。
她蹩了蹩眉毛,轻轻的摁了摁受伤的地方,如针扎一样,麻痛麻痛的,她忍不住低声喊了一声,“啊……”
“走,去医院吧。”陆惺同松开了手闸,都准备要发动了,就在剑正出鞘之际,被虞渃熙拦住了,“别折腾了,我没事,都还能走呢,没那么严重。”
陆惺同盯着她,不退让,虞渃熙是真的怕麻烦,而且只是一点小伤而已,她没那么娇贵,她也瞪他,“我的脚!听我的!”
终究还是他妥协了,他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扶着她的小腿,慢慢的把她的脚移到了自己大腿上。
拿云南白药气雾剂往红肿的伤口上喷了几下,虞渃熙的身体忍不住颤了颤,疼倒是不疼,就是有些凉凉的,痒痒的。
陆惺同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眉头紧锁,一副忍耐的样子,他也心疼的很,他搓了搓手掌,用手掌的热度倾覆在她的脚踝处,揉了揉。
想让喷雾里的药尽快融进伤处,这样可以活血化瘀,淤青也能尽快的好。
虞渃熙后来忘记了伤痛,只感觉自己冰凉的脚踝处有一只温热的大手,他力度正好,伤处不疼也不痒。
虞渃熙慢慢的转移了目光,将眼眸停留在了他那认真专心且又棱角分明的脸上。
他微抿着嘴唇,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受伤的那处,像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虞渃熙一时心软的问他。
难道是六年前伤害她之后,六年后良心发现了,故意要对她这么好,让虞渃熙对他心软,故此原谅了他那时的行为和离开?
他全身比虞渃熙要湿的厉害,发丝都在往下滴着冰冷的水滴,额头全露漏出来,眉眼锋利如剑。
身上的白衬衫也严丝合缝的贴在他的前胸后背,能看出他身材的曲线,凹凸有致的肌肉,瘦劲的腰和倒三角的背。
陆惺同抬头看她,眼眸颤了颤,“都到现在了,你还不知道?!你是傻的吗?”
虞渃熙:“……”
她知道,只是在装作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虞渃熙想在他那里抽回自己的脚,可是他有防备,握得紧,根本不随她的意,“等一会儿,还没弄好。”
陆惺同知道她现在还有点疏离自己,两人相处时也有些不对付,她对自己有防备,陆惺同也没有刻意的为难她。
等了一阵子,就把她的脚轻轻的放了回去,接着,从鞋盒子里拿出了一双简约大方的小白鞋,让她换上。
虞渃熙边换鞋边心想,他还跟以前一样细心,鞋码也是记得分毫不差,就连她买鞋的习惯,他也都记得。
虞渃熙从来不喜欢那种花里胡哨的鞋子,就是独爱小白鞋和纯色的鞋子。
就是这样,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陆惺同以后的女朋友知道他对他前女友的习惯记的一字不差,会不会吃醋呢?
陆惺同也在想,时间过得好快啊,第一次见到虞渃熙的时候,她脚上就穿了一双洁白干净的小白鞋,运动款的。
而相隔几年后,他再见到她时,她脚上已经换上了高跟鞋,一个成熟女人的标志。
每当想起来,陆惺同总是在懊悔为什么他们之间会错过六年,遗憾且又心痛。
他又开车到了一个餐厅,路程比较远,陆惺同已经尽量提速了,二十多分钟才到。
如果再不到的话,估计虞渃熙就要在车上发脾气了。
陆惺同停好了车,下车走到副驾驶这里,给虞渃熙开了门,不跟她扯皮,直接把她抱下了车。
虞渃熙今天的便宜可让他给占够了,连抱带扛的,主要是女生和男生之间的力量相差悬殊。
要不然,也不容他陆惺同这么猖狂,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虞渃熙只能默默的在心里对着他翻个白眼,不接受他的帮助,低头小声嘟囔,“我自己可以……”
“这里离你家有点远,估计开车的话要一个半小时,如果再不快点的话,你估计要半夜才能到家了。”
虞渃熙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你故意把我往远里带,是不是想卖了我?”
陆惺同两手掐了掐瘦劲的腰,无奈的低头笑了一下,“你放心,如果你肯卖的话,那我一定是第一个买家,按猪肉价给你钱。”
说着,他公主抱起虞渃熙就往门口走,到了电梯才放她下来。
两人俊男靓女的比较炸眼,更何况全身半湿,礼服西装,半路中有不少人回头看他们,议论声四起,虞渃熙被整的一阵脸红,都不好对他有反抗的动作了。
陆惺同对于这些目光感觉比较稀疏平常,平时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引得别人的关注。
就算是在路上走着,安安静静的坐着,都会吸引周围的目光,早就习惯了。
而虞渃熙不一样,她也就这几年才学会放大自己的优点,在性格上也大有转变,渐渐变得乐观阳光,活泼伶俐,撩起男人来没羞没臊的。
其实以前她不受关注的很,她性格内敛,不太爱说话,也不喜欢参与热闹,在班上很少有人能注意到她。
上了电梯,虞渃熙才回想起他刚刚说的话,心中一时不满,“你才是猪呢。”
到了隔间,陆惺同一把推开大门,虞渃熙瞧见对面的人后一阵惊讶,“范……范泽瑞?”
他们三个都是高中同学,互相之间又是因为陆惺同认识的,那时候没少在一起玩儿。
不过,那时候的虞渃熙爱害羞,动不动就脸红,而且陆惺同气性小,容易吃醋,护妻心切,虞渃熙和范泽瑞也没有很熟。
范泽瑞一抬头看见虞渃熙后恍惚了片刻,差点没认出来,这还是他认识的陆惺同家的那个小白兔吗?
“快坐快坐,想来……我们也得有六年没见了吧?你变化还蛮大的。”
陆惺同搭了一只手去扶虞渃熙,她一瘸一拐的被范泽瑞看到了,“哟,这是怎么了?”
冬日里的一抹春光
这句话他是问虞渃熙的,眼神却是看向的陆惺同。
虞渃熙还没等回答,就被某人抢先了,“刚刚不小心崴到了。”
“不严重吧?”
虞渃熙招了招手,被他们扶到了凳子上坐着,“谢谢,没事,估计过几天就好了。”
范泽瑞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也幸亏是没什么事,要是虞渃熙有事的话,按照陆惺同那‘爱之深,情之切’的态度。
估计早就快马加鞭的把她送去医院了,哪里还会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
虞渃熙对他的到来表示疑惑,最大的不解之处在于陆惺同为什么要带她来见范泽瑞?
此时的范泽瑞正在跟陆惺同用眼神打哑语对话,“怪不得上次你说虞渃熙变化大,没想到是真的,从气质到谈吐,这完全是变了个人啊,你确定这是虞渃熙?不是她的双胞胎姐姐?你不会是找错人了吧?”
陆惺同也用此办法回复他,“我确定她是虞渃熙,因为我不会再爱上除她以外的别人。”
范泽瑞:“……”他好像在无形之中被人喂了一把狗粮,狗粮的名字叫‘专一’,喂他狗粮的人可谓是十分的专一啊。
“说正事吧,监控找到了吗?”
监控?虞渃熙皱了下眉头,跟陆惺同对视了一眼,他真的去找证据了?
那天晚上,接近于半夜时,陆惺同给远在B市的范泽瑞打了个电话。
跟他说了自己被虞渃熙误会出轨的情况,让他去当年的教堂里找证据和监控。
可是话说着容易,这个是个不好办的事情,属实是给范泽瑞出难题了。
第一,在教堂那种神圣的地方,不一定会安置监控,就算有监控的话,也应该是在死角区,画面拍摄不到。
第二,已经过了六年了,教堂估计都荒凉寂静,无人看守了,去哪里找监控的历史记录都不知道。
显然,这两种情况都让范泽瑞遇到了,他去教堂的时候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巡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会有监控存在的地方。
后来,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用了一点特殊的手段,找到了当年在这看守的保安大叔,监控的记录也在他这里。
不过,让范泽瑞找了六个小时,却发现在保安大叔这里的监控只是教堂外面的监控,教堂内的记录并不在他这里。
而是由当时的教父保管,他又去找寻了教父,借到了他手里的监控记录。
只不过角度有些偏,只能看到当时陆惺同和高昕诺映照在墙上的影子。
范泽瑞骄傲的笑着,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找到了他从教父那里要来的监控画面的视频给陆惺同看。
“你交给我的事情,我有哪件没办妥过?”
陆惺同对那天他没有亲高昕诺的事情表示非常的坚定,所以他没有多看一眼,就把手机直接递给了虞渃熙。
虞渃熙疑惑的接了过来,点开了视频的播放,看完了长达五分钟的监控,心情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为了这五分多钟的监控视频,范泽瑞跑遍了教堂附近的地区,就是为了找寻保安大叔和教父,为此还翘了两天的班。
后来,又为了陆惺同这个不善言辞,打掉牙都要往肚子里咽,连个疼都不说一句的男人,特意带着这个视频从B市飞过来,面对面的给他们看。
范泽瑞就是害怕他就算有了证据,也不道怎么为自己辩解,白白的错失了跟虞渃熙的这次机会,事后又追悔莫及。
虞渃熙看完视频之后,就垂着头沉默了,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按照影子的角度,他们确实像在接吻,不过,要是放到最大仔细看的话,两个影子一浅一深,根本就不是同一个角度的,有错位。
两人的身形靠得近,能看出高昕诺是想亲他的,结果被他给避开了,陆惺同为了躲开她往后退了一步,这些正好没有被虞渃熙看见,故此误会了。
陆惺同转头看着她,他也没有说话,想着给她点儿时间接受和反应,起身出去了,“我去一下洗手间。”
虞渃熙没有注意他,专心致志的在想,那是……我冤枉他了吗?是我一时情绪激动后看走了眼?虞渃熙,你怕不是个猪脑子吧?一个画面就误会了六年……
其实现在虞渃熙对陆惺同的态度不好,不只是因为当时在教堂里的事情,后来的几天,她都准备原谅他了。
她真正在意的,是陆惺同为什么言而无信的放她鸽子?不是说好,要考同一所大学吗?为什么报到的那天他没有来?
后来,虞渃熙听说他们这一届的学籍当中,根本就没有陆惺同这个名字,根本没有他这个人。
就说明当时在填志愿的时候,陆惺同根本就没有填这所学校。
她真正在意的,是陆惺同消失的这六年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来找她?为什么要骗她?
他到底是在玩她,还是真的喜欢她?难道他们以前在一起的画面就都是假的?是陆惺同在演得戏不成?
如果他们以前在一起的画面全都是陆惺同在演戏的话,那演艺圈真的是欠他一个影帝小金人。
他的演技惟妙惟肖,虞渃熙是真的信了,而且对他深信不疑。
现在的陆惺同就是个闷葫芦,当完兵之后,他没了以前的果敢和不羁,少了些痞坏感,反而有些怯怯诺诺的。
整个人也变柔和稳重了,不喜冲动,喜欢做对自己有把握的事情,虞渃熙不在他身边之后,就连他说话的频率也比之前变少了一倍多。
倒是范泽瑞越来越沉不住气了,一会儿看看这个,这个不说话,一会儿又看看那个,那个也不说话,急得他不行。
就是因为范泽瑞知道陆惺同没有虞渃熙的那段时间有多难过,天天愁眉苦脸,以至于现在周边全都是冷空气,对人总有一种疏离的感觉,所以现在他都不忍心再让他们错过了。
等他前思后虑之后,开口说话了,“渃熙啊,你都看到了吧?当年……陆惺同他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没有给你从背后戴绿帽子。”
虞渃熙:“……”
“没有浪子回头的戏码!”
这么久了,范泽瑞这个知道实情的人,也应该出来为他兄弟陆惺同说几句话了。
陆惺同喜欢虞渃熙毋庸置疑,周一的半夜里,陆惺同急匆匆的给他打电话,他知道陆惺同每次情绪这么激动,都是为了虞渃熙。
“他……他高三之后去哪儿了?同事说他当过兵,是哪一年的事情?”
虞渃熙半个月之前在机场吃午饭的时候,听到隔壁桌的同事在饭后闲谈,刚说起陆惺同这个最帅机长来就都是赞不绝口的话。
虞渃熙跟她们坐的近,想不听见都难。
当时是这样说的,“怪不得陆惺同的身材这么好,简单枯燥的黑色西装都能让他穿出意味来,像是来领奖的男明星一样,原来他之前当过兵,在部队待过两年。”
“兵哥哥啊,好帅的,那身材肯定没的说啊,纯纯的每天锻炼出来的,我就说他为什么气质这么威严,原来是当过兵,那就说得通的,啊~我更喜欢了。”
虞渃熙当时还在怀疑她们说的话,陆惺同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他有想要去当兵的念头啊。
他只说过自己喜欢天高海阔,所以他们才一起约定好考航空大学,他学机长,她学空乘,可是后来他没有来。
范泽瑞每次回想起来,都替陆惺同觉得特别遗憾,“就在高三之后,他没有念大学,去当了两年的兵,进了部队,随之而后的两年里,他没有手机,不能离队,不能往外传递任何的信息,等待他的,只有源源不断的汗水和无穷无尽的训练。”
当时陆惺同的高考成绩不差,机长的分数高,高三时,他为了虞渃熙有好好的学习,夜以继日,没想到,阴差阳错的被剥夺了上大学的权利。
虞渃熙听到这个消息后,不自觉的囧起了眉头,“那年以他的分数,考入航空大学绰绰有余,那他为什么去选择当兵?是为了躲我?”
范泽瑞摇摇头,“他躲你干什么,他当兵也是被迫的……”
虞渃熙正想问个清楚,但是无奈陆惺同回来了,范泽瑞知道在他面前提出这些伤心事,他难免脸色会不好看,就没有继续再说下去,想着再找个机会跟虞渃熙说就是的。
他们三个在一起吃了个便饭,虞渃熙参加那个拘束的酒会,再加上崴了脚,淋了雨,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
偏偏陆惺同刚才下去点的菜都是她昔日爱吃的,一顿生吞虎咽的。
吃完饭,陆惺同看时间不早了,就想着要送她回家,而且她的脚,也需要多休息。
陆惺同结完账,跟着他们坐上电梯,显示屏到三楼的时候,陆惺同开口了,“你们去一楼等我,我去负二楼的停车场开车上来。”
范泽瑞明白他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他把车从地下停车场里开出来,直接停到餐厅的门口,可以方便虞渃熙少走几步路,他都懂,“好。”
陆惺同拍了拍范泽瑞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意思是说,让他出去的时候扶着虞渃熙点儿,别让她摔了。
范泽瑞秒懂,嗔他一眼,还有一点被他强制性喂狗粮的意思,就这个礼貌性,他就算是不提,范泽瑞也会懂的,何必护妻护的这么严重,像是一步都走不开,心里担心的很呢,这可是明显的惧内啊!
到了一楼,范泽瑞伸出了一只胳膊给虞渃熙,让她扶着自己的小臂接力。
虞渃熙笑了笑,“谢谢。”
“嗐,我们都多少年的交情了,别客气。”
范泽瑞回头看电梯门合上了,陆惺同去负二楼了,他才敢把刚才剩下没说的话说完。
虞渃熙听完之后,哭了,这泪水下来的不知不觉,她本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顺着脸颊滑落了。
陆惺同他当年去当兵是被家里给逼的,他爷爷是陆氏集团的创始人,很厉害,陆惺同父母常年在国外,几年也回来不了一次。
陆惺同从小就被他爷爷当成唯一继承人来培养,直到高中的时候出现了反逆的心理,才暂时躲掉了他爷爷对他的控制,他的性格也开始转变,变得叛逆,行事恣意不羁。
后来,陆惺同喜欢上了虞渃熙,并强烈的追求她,他们约定一起考航空大学,陆惺同不只是喜欢开飞机,更是想跟虞渃熙一起。
当然,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虞渃熙,高三开始认真学习,跟她一起努力。
填志愿的时候,陆董事长非要陆惺同填金融方面的专业方便以后继承家业,大学的所在地更是不跟虞渃熙一个城市,他为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填写了航空大学。
可是直到后来,临近去学校报道的时候,陆惺同才发现早在他填志愿之后,他爷爷就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去学校把他的志愿改了,陆惺同被赶鸭子上架要去别的地方念金融系。
他为此跟陆董事长大吵了一架,吵得不可开交,他因为不服管教,被他爷爷直接送去军队大院里了。
并且还封锁了陆惺同的所有消息,就算是跟他要好的兄弟都不知道他到底去哪了,一个大活人,一时之间,瞬间蒸发了一般。
范泽瑞扶她到餐厅的大门口,转头看她,“我承认,高昕诺喜欢他很久了的事情我是知道的,那都是你们在一起之前的事情了,都是高昕诺对他的一厢情愿,陆惺同从来就没有正眼瞧过她,话也没跟她说过几个字。”
“你也不是不知道陆惺同这个人,他那个时候一点也不低调,像高昕诺这样喜欢他的女生有好多,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只喜欢你,总跟你待在一起。”
虞渃熙:“那,那次在教堂……”
“那天,是高昕诺对他还不死心,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陆惺同那晚会出现在教堂,就特意趁着你不在,伺机而动,跟陆惺同表白去了,当然,他连头都没抬的一口就拒绝。”
“后来,那晚他等不见你,晚上还下起了大雨,他给每个认识你的人都打了电话,问你的行踪,可没有一个人见到过你,他不放心,一个人在大雨里找了你一个晚上,回家后就发了高烧,昏昏睡睡了三天才有点意识,三天后就发现了志愿被改的事情……”
“比以前更爱,爱了很久。”
虞渃熙那长长弯弯的睫毛颤了颤,抿着唇,她只知道自己这六年不好过。
但不知道陆惺同比她还要难过百倍,自己还冤枉他,这段时间一直没给他过好脸色。
谁又能知道,刚被送进部队时的陆惺同有多么的难过,无依无靠,身边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自己承受了心理和环境的双重打击。
“他……他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转眼,他们再相遇都两个月了,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些。
“你还不知道他嘛?什么苦什么累的,不都是他自己往肚子里面咽,他又怎么会说半句惹人怜惜的话,高中的时候,他虽然总是爱笑着逗你,但是从来不会跟你说一些悲痛的话,也不提跟你提他的过去,他宁愿自己承受,也不愿意连累别人跟他一起伤心。
“就连这些事情,都是我后来问他问得急了,他才勉强告诉我了一点,你要是想知道当兵的事情,那就要问问跟他一起退伍的那个兄弟。”
跟陆惺同一起退伍的?难道是星漠酒吧里的老板林宿?还是那个叫老吉的男人?
虞渃熙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结果被一声汽车的鸣笛声给打断了,他们转头一看是陆惺同到了,正示意他们上车。
范泽瑞笑了笑,“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我在这旁边订了酒店,明天早上,一大早就要飞回B市了。”
“怎么这么急?刚来就要走啊,你不跟陆惺同单独叙叙旧旧了吗?”
范泽瑞来A市就是为了送视频监控的,既然已经送到了,那他自然就功成身退了。
“不了,两天没去上班,那边还有一大堆工作需要我处理,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你快上车吧。”
“那……一路平安。”说完,虞渃熙就上了车。
陆惺同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常联系。”
范泽瑞往后退了一步,听他这话都听怕了,“可别了,你每次联系我,都是有大任务要交给我,麻烦让我多活两天吧,我都快为你们陆家身先士卒了。”
陆惺同笑了笑,“那我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过年给你多放两天假。”
范泽瑞也笑了,点点头,“这话倒是听着顺耳一些,好了,你们走吧,时间不早了。”
陆惺同打着了火,准备驾驶离去,虞渃熙隔着窗户跟他招手,“再见。”
范泽瑞也冲她招手,看着他们走远了,自己才离开。
刚才虞渃熙都没注意时间,也没来得及看手机,没想到,现在都十一点多了,芮祯给她打了三个电话,她也没听见,还发了好多微信,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虞渃熙回复他,【在回来的路上了,你先睡吧。】
字还没打完,他旁边的人说话了,“你明天有航班吗?”
“明天下午……好像有一班。”被他这么一提醒,虞渃熙突然想起来了,她伤了脚,估计一周之内的航班是飞不了,还没跟任元芳请假呢。
这事要趁早,因为好让任姐找替补的空乘顶她的位置,这个时间怕任姐已经睡了,就给她发了个微信。
“从这里到你家要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一会吧。”陆惺同单手掌握着方向盘,高楼大厦映照进来五彩斑斓的光,映在他身上,整个人氛围感极好。
“那你呢?”
“我?我开车啊。”
虞渃熙呼出一口气,“我是说,你要是累了怎么办?”
陆惺同倒是没想到她会反过头来关心他,看来在第一时间证明自己的清白果然是有对的,“没事,不累。”
看来范泽瑞说的没错,他就是爱藏着自己那些苦,打破头也不跟别人说,“陆惺同,你是死鸭子,嘴硬吗?”
陆惺同不知道哪里又惹到这位大小姐了,一脸无辜的看她一眼。
“我没那么急迫的要回家,你要是懒得开这一个半小时的车,也可以不开。”
陆惺同把车安稳的停到了一个红绿灯前,一脸认真的转头看她,“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把我送到就近的酒店,明天我坐地铁回去就好,不用大晚上的麻烦。”
陆惺同眉宇间含情,说出来的话,坚定又有毅力,“其实我家就在附近,与其要去酒店,敢不敢去坐坐?”说这话时,语气平淡的,像是与他无关似的。
虞渃熙感觉自己好像中了他的连环计,他是不是早就等着这一天呢?等她这边一原谅就送到自己家去。
她抬了抬下巴,不甘认输,竟然鬼斧神拆的同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有什么不敢的。”
等红灯转绿灯,陆惺同单手转了转方向盘,直接转了个头,往右走。
虞渃熙没想到的是,他家竟然就这么近,三条街就到了,不到十五分钟的路程。
虞渃熙更加相信自己被骗了,心里多多少少的也有些慌,不过这个时候退缩,不就等于自己认输了吗?她可不想输给陆惺同。
她在想这事的时候,陆惺同都已经停好车,打开副驾驶的门,邀请她下车了,看她愣住了,才提醒,“我抱你?”
“啊?”虞渃熙一头雾水的看着他,眼眶里星星点点,似是小鹿一般。
陆惺同把自己手里的药和鞋子放在她怀里,紧接着,一手穿过她腿下,一手拦住她的肩,把她公主抱了起来,抱离副驾驶后掂了掂,“我抱你的话,会快点儿。”
虞渃熙可不能被他反撩啊!按照她现在的性格,她是要撩回去的,虽然心里很慌,但是场面可不能输。
她把东西放在自己的胸前安顿好,她的两条手臂盘住他的脖颈,冲他笑的妩媚,声音软软的,“快点儿……要干什么?”
虞渃熙眼神上下滑动着打量他,这个男人的容貌果然世间一绝,眉间锋利,尤其是那单眼皮,寡淡漠视,像是高高在上的王。
左眼睛下方的那颗小痣有些禁欲感,给这位王加了一些烟火气息。
高挺的鼻梁下,是那不薄不厚的嘴唇,温润如玉。
没有谁离开谁是活不了的。
他本来的唇色就带了一点粉红感,今天又饮了酒,唇色更艳了些,原来男生的嘴唇也能用娇艳欲滴来形容。
陆惺同面无表情的,也不打算理她,走到电梯前。
虞渃熙心想,他怎么着也得求助她帮忙按电梯键,她就等着陆惺同求她。
没过半分钟,前者开口了,“熙熙?”
这是要求她了吗?虞渃熙意料之中的笑了笑,情绪有些高涨,“嗯?”
他低头看了虞渃熙一眼,“抱紧我。”
这答案怎么跟虞渃熙心想的不一样呢,她眉头一皱,很是不解,但还是打算听他的话,两只手攀紧了他的肩头和脖颈。
谁知,下一秒,陆惺同放在虞渃熙身后的手被抽走了,他用那只手摁了电梯,动作非常的轻松。
虞渃熙倒是没有被吓坏,就是有些惊讶,原来公主抱可以单手抱,这对于他来讲,好像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奥,对了,险些忘了他当过兵。
他们进了电梯,虞渃熙跟他开玩笑,“陆大军官这兵,可没白当啊,练就了单手公主抱的好本领。”
“这不算单手公主抱,我可以拿你一百八十度耍杂技,你要不要试试?”
虞渃熙可不敢轻易尝试,“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陆惺同没跟她争,慢慢的把她放了下来,她一瘸一拐的蹦了两下,样子很滑稽。
到了楼层,电梯开了门,陆惺同没给她机会,直接单手把她扛了起来,一手拎着东西。
虞渃熙惊呼一声,出气般的锤了几下他的背,“陆惺同,你这个人能不能提前打声招呼再上手?”
陆惺同按了门锁的密码,带她进了门,把她安稳的放坐在了沙发上,虞渃熙仇视的看着他,他无奈,“下次我一定会提前说。”
“没下次!”
陆惺同给虞渃熙泡了一杯999感冒灵,让她喝下,给了她一件自己还没有穿过的衣服,又让她去洗了个热水澡。
她自己去洗澡,陆惺同挺不放心的,怕地板太滑,她一只脚中心不稳会滑倒,就一直坐在浴室门口前的沙发处等着,随时听着浴室里的动静。
虞渃熙洗澡很快,十分钟就出来了,原因是她用不惯陆惺同的东西。
她身上穿着一件陆惺同的的黑色短T恤,下摆倒是挺长的,能到膝盖上面,完全可以给她当裙子穿。
陆惺同见她出来了,立马去扶她,“再喷一次药,你就可以睡觉了。”
虞渃熙点点头,坐在沙发上,陆惺同单膝跪地,蹲在她面前,握住她受伤的那只脚的脚踝,放到了自己跪在地上的腿上,按照第一次的那个步骤喷药并且按摩。
虞渃熙两手撑在沙发上,淡淡的看着他,陆惺同低着头,她看不清他的脸和情绪,只看到他的刘海半垂了下来,随着他按摩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陆惺同维持着这个姿势,骤然开口,“打算原谅我了吗?”情绪有些卑微。
虞渃熙垂下了目光,想起范泽瑞所说的话,情绪突然变得伤感,“我没想到这些,我不知道背后的事情这么复杂,我还以为……是你绿了我之后,不敢出面见我。”
“报道那天,我不是故意不去的……我也完成了我们的约定,最后还是学了飞行员,我答应你的,我不会食言。”
“我知道。”
陆惺同抬头看她,现在的模样跟那晚一样温柔,是难得的温柔,“那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至少,给我一个能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的身份,追求者也好,前男友也罢。”
虞渃熙不解,“追求者可以,前男友也可以,为什么我说是高中同学的身份就不可以?”
“高中同学的身份显得太生疏,跟你的距离太远了,我想能靠你近一点,前男友的身份能代表我们至少曾经很亲密。”
虞渃熙别开了跟他对视的眼神,“如果你不介意,我觉得……前任关系挺好的。”
“……”那如果我介意呢……陆惺同的睫毛不自觉的颤了颤,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介意?他有资格说介意这两个字吗?
能听出来,她这话的意思,是只想让他们的关系停留在前任这里,她并不希望他追求她。
两人没有再开口了,陆惺同低下了头,继续给她按摩伤处,窗外的风呼啸呼啸的吹着,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很久了。
虞渃熙犹豫了片刻,问他,“你喜欢当兵吗?”
“以前从来没考虑过,到后来觉得是一种责任感,既来之则安之。”
陆惺同从小就有一种不服输的劲儿,当兵之后,更不希望自己被别人超越。
所以一直在往前赶,谈不上是喜不喜欢,就是不想输而已,胜负欲强,也就只有在虞渃熙这里能甘心认输。
虞渃熙知道,按照他以前的性格,在部队里初来乍到,不服管教,肯定要受一些苦的。
部队里规矩严苛,他自小就不喜欢被约束的感觉,本就是被迫去当兵,初期肯定折磨极了。
虞渃熙皱了一下眉,突然很心疼他,他这些年以来的转变,从放荡不羁的爱笑少年。
到现在板正犀利的寡言男人,蜕变时肯定很痛苦。
前几年的虞渃熙也很难过,但是她身边有好多朋友陪着她,陆惺同呢?
他身边什么也没有,周边是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压抑的气氛和枯燥的训练。
没有烟,没有酒,难过时,估计连发泄都是在打拳吧。
当兵时的陆惺同,夜里是否能睡个好觉呢?能有一天是不想她的吗?
虞渃熙抬起手来,摸了摸他左边的耳垂,“打个耳洞吧,只要左边的。”
陆惺同抬头,直勾勾的盯着她,突然想起来,他们高中时候的画面,有一次,陆惺同说起过,“熙熙,我如果扎耳洞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正经?”
虞渃熙抿了抿唇,摇头,“为什么……突然想扎耳洞?”
“因为……不想当正经人。”
陆惺同的爷爷总是拿陆家在逼他,让他早一步成长,他表面过的风光,家财万贯,其实承受了非人一般的压力。
狗男人的嘴里有一句实话?!
他不想成为像他爷爷一样的人,不想成为那种正经的商人,所以他要怎么不正经怎么来。
进酒吧进夜店,抽烟喝酒,打架逃课,这都算是忤逆他爷爷的一种方式,也是他选择释放自己压力的一种方式。
后来也没扎成,却当了兵,变成了最正经的正经人,如果说,他那个时候扎了耳洞,会不会就当不成兵了?
扎个耳洞吧?就当那些年从来都没有经历过,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你还是那个放荡不羁的少年,不用被迫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陆惺同知道虞渃熙让他扎耳洞的缘由,便没有再过问,他笑了一下,点头道‘好’。
虞渃熙眼眶湿润了,他们两个在这不长不短的六年里,过的一个比一个不好,“对不起……还有,谢谢。”
陆惺同抬头看她,她眼眸里藏了星辰大海,小脸囧了起来,委屈巴巴的跟他道歉又道谢的。
他的心一下就软了,“为什么要说这个?”
“这个道歉,是我这两个月来欠你的,是我对你态度不好,还有,谢谢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还把真相告诉了我。”
陆惺同想听的,根本就不是道歉和道谢的话,他更在意的,是他们还能不能和好如初。
虞渃熙呼出一口气,“以前的时候,我总是会问自己,连续相处两个男朋友都出轨,是我的错吗?我比别人差在哪儿了?还好你这个不算,要不然,我估计这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儿,说不定,以后变得恐婚恐恋都说不准。”她自嘲的笑了一下。
陆惺同不知道她以前的男朋友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得到了他喜欢的人,却不珍惜她。
“以前那个,只能算是遇人不淑,不代表你以后谈恋爱也会不幸福,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坏人少的。”
虞渃熙点点头回应,“或许吧。”
他沉默一会儿,问她,“那我们,还能跟以前一样吗?”
虞渃熙的心沉了下,抿了抿唇,“高中的时候,我是真心喜欢过你的,是你教会我什么是爱,也是用心的在对我好,我也把你当做是亲密的家人。”
陆惺同上挑了一下眉,似乎在问她,‘所以呢?是不是要发好人卡了’?
她落了两行清泪下来,“但是真正让我喜欢的,是高中时候的陆惺同,我们都已经变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别执着于曾经的那个虞渃熙,我现在没她那么好了,不如放下执念,去喜欢新的人吧。”
陆惺同眼眶变红了,紧皱着眉头,“我对你不是执念,也爱不了别人,我就不信,你对现在的我没有一点感觉。”
“我……”虞渃熙欲言又止,急得不行,却又说不出什么。
“如果你对现在的我没有感觉的话,又怎么会大半夜同意来这里?就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在车上陆惺同就很想问她了,一直忍着。
以前在身体接触上,陆惺同给了虞渃熙很大的安全感,陆惺同就算是自己忍着,也不舍得碰她,连接吻都是谈恋爱半年之后的事情,两人特别保守。
陆惺同是真的喜欢她,才不舍得碰她,他对她不是年少轻狂,也不想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
就是很单纯的喜欢她这个人,喜欢她一些可爱的表情和动作,喜欢她对他撒娇,喜欢她的所有的所有。
但他不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不该有的东西,陆惺同在她这里保护欲会多一些。
所以到现在,虞渃熙会特别有底气的说出这句话,“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动我。”
“你知道我不会动你,那还不是因为我爱你?”
虞渃熙:“……”她哑口无言。
说实话,她对现在的陆惺同是有点心动的,但是她在努力克制,现在的她对谈恋爱有心理阴影,没有安全感。
心动又怎么样?让她心动的多了去了,心动也不能证明谈恋爱的时候,结果会好。
他叹了口气,知道这事急不得,毕竟,他之前追虞渃熙追了一年她才松口。
“我喜欢你,只是单方面的事情,我不逼你,不强迫你,你只要让我呆在你在身边,对我好点儿就行。”
陆惺同对着她发不出什么火,倒是气得自己半死,一边生气,一边又对着她心软。
他把她公主抱起来,走去了次卧,把她放在床边,心里窝着火,没再多看她一眼,“早点睡觉吧,明天,我送你回家。”
陆惺同怕虞渃熙急不可耐的要离开这里,她这脚又不方便,他也会担心,倒不如他亲自送她回去,这样还安全。
虞渃熙犹豫了片刻,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你,真的,谢谢。”
陆惺同那像小刷子一样的睫毛颤了颤,身侧的手掌在无声之中握成了拳头,他在强忍着情绪,眼眶都被他自己给憋红了,“晚安。”
陆惺同给虞渃熙关上了房门,转身去了浴室,傻傻的站在浴霸下,接受水流从头到尾的洗礼。
周身的声音被水流声包裹,他心里乱糟糟的,思绪像一坨毛线一样,梳理不清。
虞渃熙平躺在陆惺同的床上,身体随意的摆成了一个‘大’字,她合着眼睛却没有睡意。
被褥上沾有陆惺同身上的气息,淡淡的清香,清列幽幽,她似是在抱着他一般,感受他宽厚温热的胸膛。
高中时,陆惺同就总喜欢背着她,她小小的一个,静静的趴在他的背上。
他说过,他每天最幸福快乐的事情就是背着她走的这一段路。
虞渃熙何尝又不是?陆惺同的背最让她有安全感了,她笑的时候让他背,哭的时候也让他背。
小姑娘那时候在陆惺同的背上,天真烂漫的笑着,羞怯怯的唤他,“陆惺同。”
“嗯?我在呢。”
“我们……我们以后会结婚吗?”问完这个问题,她自己的小脸就先害羞的红了。
“小姑娘是想跟我结婚了?”陆惺同开心的笑着,漫无目的的逗她。
“我正在追求虞小姐。”
虞渃熙的小脑袋埋在了他的背上,脸红到不敢出来看他,“才不是呢……”
陆惺同顿了顿,一本正经,“我们一到法定的年纪,就去领证好不好?所以,在剩下的不几年里,熙熙要好好的审查我,以免你以后会后悔。”
虞渃熙的侧脸靠在陆惺同的肩上,忍不住的嘴角上扬,心跳加速。
她开心极了,两条小腿顽皮的乱晃着,瞎想着日后与陆惺同在一起的生活。
那天正是黄昏时,天空一片绚烂之色,红蓝相间,比此刻更温柔的,或许就只有陆惺同了吧?她很喜欢他。
虞渃熙躺在陆惺同的床上,手掌揪了揪床单,合着的眼角处留下了一颗泪水。
虞渃熙早上醒来,打开了房门,一阵食物的饭香气,把她肚子里的馋虫勾的咕咕响。
陆惺同一身灰色的家居服,正从厨房拿了碗筷出来,“你醒了,洗完漱过来吃早饭吧,柜子里有新的洗漱用品。”
“……好。”有那一瞬间,虞渃熙似乎看到了陆惺同以后当家庭煮夫时的模样。
虞渃熙一瘸一拐的洗完漱,坐在餐桌前,陆惺同给她盛了一碗皮蛋瘦肉粥,递给她,“我记得,你之前很喜欢李记的皮蛋瘦肉粥,现在还喜欢吗?”
“人虽然是变了,但是口味没变。”虞渃熙抬眼看他,一眼就看见了他左耳垂上的银色耳钉,她心一沉,心想,他还真去打了耳钉?
虞渃熙以前看那些男人两耳打耳钉,都觉得娘的很,一眼看上去就觉得不直,但在陆惺同身上却有些妖孽和禁欲,给他的忧郁的气质锦上添花。
陆惺同天生长得白,皮肤细腻像女生一样,但是当过兵后,皮肤暗了一些,但肤色还算是男生里面比较白的,他耳垂处的红痛就会格外的显眼,红彤彤一片,很惹人怜。
虞渃熙猛地站了起来,举止无措,“你,你真去打了?我说的话是圣旨?”
他笑了一下,没这点疼痛放在心上,“只要是答应你的,我都不会食言。”
虞渃熙走到他边上,静静的看着他的耳垂,他的耳垂很秀气,白皙透亮,耳垂被打穿,换成一次性的穿耳器。
她皱了下眉头,慌乱茫然,“疼吗?门店安全吗?他消毒了吗?”
其实虞渃熙昨天只是随口一说,只是想让他忘了那段不好的经历,没想让陆惺同真的听她的话,去打耳钉。
虞渃熙会关心他,他很开心,“没事儿,这不算什么,不疼。”
她嘱咐他,“那你记得最近三天,每天都要用碘伏或者酒精消毒,伤口不要沾水,等耳洞成型了,再把这个穿耳器取下来。”
陆惺同直勾勾的盯着他,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他乖乖的点头,“我知道,快坐下,尝尝这个皮蛋瘦肉粥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虞渃熙若有所思的喝了一口,虽然跟以前的味道不一样,但是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她多喝了几口,才觉察出不对劲儿来,“这皮蛋瘦肉粥,是你做的?”
“好几年之前就去学过,我也不知道能跟老板学到几分手艺,这已经是我做得最好的一次了,有没有曾经在B市的味道?”
虞渃熙来A市之后,几乎一年只能回两次家,每次回去都要喝一碗皮蛋瘦肉粥,只有在家时喝到的才是最纯正的味道,A市的皮蛋瘦肉粥总是觉得差点儿什么。
“为什么突然去学了皮蛋瘦肉粥?”刚问出口,虞渃熙就想起了在高中时,她曾说过的话。
那是高三的一天早上,陆惺同和虞渃熙一起去吃早餐,然后上学,那天就是吃的李记的皮蛋瘦肉粥。
虞渃熙当着他的面说过一句,“要是,能随时在家里也能喝到李记的皮蛋瘦肉粥就好了。”
就是如此随意的提了一嘴,没想到,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竟然真的去学了,还记到了现在。
“好吃的话,你下次想喝了,我再给你做。”
虞渃熙就是想拒绝他,也没有理由,她违背不了自己的心,毕竟皮蛋瘦肉粥的诱惑力很大啊,“好。”
陆惺同看虞渃熙的头发有些影响她吃饭了,他起身绕到她身后,两手轻轻勾起她脸颊两侧的头发,往后隆起。
虞渃熙没有预知到他这个动作,一时没注意,汤勺从手中落下,砸到了碗里,发出一声碰撞的声音。
“别动。”陆惺同的手指修长白皙,若有似无的触碰着她的后脖颈,一阵酥麻的感觉,她咽了咽口水,眼神不自觉的乱晃。
他在手腕上摘下一根黑色简单款的皮筋,没有任何的装饰品。
只是一根简简单单的皮筋,不算新,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是被他保管的很好。
陆惺同手骨明显的大手中顺着虞渃熙那如锦一般的秀发,还算熟练的给她扎了个低马尾。
虞渃熙还真的听了他的话,除了心动以外,一动都没动,直到他给自己扎好了头发,又坐回了自己的对面。
陆惺同看她正愣神,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在想什么?”
虞渃熙被那道声音惊醒,反应过来了之后,狂眨了眨眼睛,在心里想说辞,“嗯……你家里,怎么会有皮筋?”
陆惺同又给她盛了一碗皮蛋瘦肉粥,表面装作不那么在意,语气随散,“你忘了吗?是你给我的。”
虞渃熙:“……”她在心里反问自己,是吗?什么时候给过他皮筋?细想想,好像还真是给过。
高中时放学后,陆惺同和他的兄弟们在广场的篮球场上打篮球,他兄弟里面有一个找了女朋友的,一直在他面前炫耀自己有小皮筋,还是粉红色的。
陆惺同心生不满,回头放学,跟虞渃熙一起回家,就在她的头发上扯了一个,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虞渃熙皱了皱眉,不明白他这举动是什么意思,这男人笑得痞坏,在她面前炫耀,“我的了。”
一转眼都多少年了,这个小皮筋竟然还在,虞渃熙都以为他早就扔了。
“你可是比往年更狗了!”
一转眼都多少年了,这个小皮筋竟然还在,虞渃熙都以为他早就扔了。
两人没有话了,虞渃熙闷头喝了三碗皮蛋瘦肉粥,陆惺同一猜就知道她爱喝,低头淡笑了下。
这里没有虞渃熙的衣服,她本想再换回昨天晚上的那个礼服,陆惺同好像猜出了她的心思,在她进屋之前,给了她一个手提袋,“我今天早上出去的时候给你买的,一会儿换上这个吧。”
没想到,这个男人想的还挺周到,虞渃熙去试了衣服,他大概是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比以前瘦了一点,他买的衣服稍微肥了些,不过也好,她平时也喜欢穿宽松一点的衣服。
只不过,这上身怎么是长袖?虽然刚入秋,但是天气应该还没有冷到这个程度上吧?她把衣袖折了两下,变成了一个六分长的短袖。
陆惺同就在她门口不远处等着,听见她开门的声音便变回头看,小姑娘秒变婉约知性女,上身白色休闲衬衫,下身八分牛仔裤。
也幸亏虞渃熙身材好,长得美,一般人还真的不能把这么平常的衣服穿出时尚美感来。
陆惺同的注意力从她的脸上移到那白若似玉一样的胳膊上,他走了过去,轻轻的给她把袖子拽了下来,只拽了一个,虞渃熙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就一股脑的往后抽胳膊,“干嘛?我刚折好的。”
陆惺同不气不恼的跟她解释,“昨天刚下了一场秋雨,今天有些降温,短袖出去会冷,再加上,昨晚你本来就淋了雨,受了寒。”
虞渃熙掂起脚,傲娇的抬下巴看他,“那我也要折上去!”
陆惺同无奈的一笑,“随你,一会儿冷了记得跟我说。”
刚下楼,虞渃熙还没觉得怎么着,在车里也还好,就在一个半小时以后,虞渃熙到家一下车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劲了,确实是冷,她两个小臂都没有正常的温度了。
陆惺同看她耸了耸肩就知道她肯定是冷了,还不听他的话,非要折袖子,他只好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陆惺同要送她上楼,提前跟她打个招呼,“说吧,这次是想抱,还是扛?”
虞渃熙:“……”
虞渃熙请了一周假在家里养伤,芮祯不急着走,他家老夫人那边也没派人来催,所以一直在她家照顾她。
柳瑶和阮梦娇这几天航班比较多,几乎连轴飞,也没顾得上来看她一眼。
喻馨儿就更别说了,进了组,跟进了寺庙一样,什么消息也收不着,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现下估计就连她受伤这件事都还不知道呢。
随他们吧,本来虞渃熙崴脚养伤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没必要让大家都来凑凑热闹。
这要是传出去,知道的,以为虞渃熙在家里养伤,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特意请假旷工在家里办Party呢。
只是,在家里太闲了些,这伤了脚,也走动不得,就只能在家里躺着静养。
虞渃熙在客厅里看电视,吃着零食,门铃突然响了,她喊:“祯祯,去开门。”
芮祯正在厨房里洗碗,这可是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芮大少爷第一次进厨房干活儿,也算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了。
听见她的呼喊之后,直接小跑着去玄关处开门了。
看清楚门外的人之后,直接傻眼了,“陆,陆神?”
虞渃熙看他开门许久都不见有人进来,有些好奇,“是谁啊?”
芮祯笑容中透露着对对面人的崇拜,“快进,快进来吧。”
下一秒,陆惺同身穿一身平常休闲家居的衣服,脚上踩了一双洁白无瑕的小白鞋,青春洋溢。
他嘴角带着淡笑出现在虞渃熙面前,手里还提了一个保温桶,“给你带的猪蹄汤。”
这只是第一天而已,这陆惺同在往后的几天里,几乎天天早上来给他们送饭。
他不知道跟谁学了猪蹄汤,隔三差五的就会让虞渃熙喝上一大碗。
芮祯前几次见到陆惺同的时候,也就以为他是虞渃熙众多追求者的其中之一,也就长得好看了点儿,随叫随到,没什么稀奇的。
后来,在陆惺同帮助下收购了对家公司之后,就彻底对陆惺同产生了崇拜感。
现在再加上,这一来二去的见面,直接把陆惺同给封神了,看他的眼神都像个小迷弟一样。
芮祯还不知道虞渃熙和陆惺同之间的前任关系,只知道他们是高中同学和同事,对于他们两个之前的往事他一概不知。
也不是虞渃熙不想告诉他,只是告诉芮祯,他们是前任关系之后,他肯定会情绪激动的追问她。
当初是谁先追的谁?为什么分手?现在怎么又像朋友一样相处了?有没有复合的打算?
虞渃熙的心情会很焦虑烦恼的,所以干脆就不提了,等他什么时候发现了,那时候再说,就好了。
她现在跟陆惺同像朋友一样相处,也挺好的,本来她之前冤枉陆惺同,相处起来不给他好脸色,她心里就很愧疚了。
要是如果能作为朋友的身份补偿他一点,她心里也会舒服些,至少就像那天陆惺同说的,‘只要对他好一点就行’。
“下次不许再给我做猪蹄汤了,我五天胖了三斤,再这样下去,等我脚好了,去上班的时候,估计连制服裙都穿不下去了。”虞渃熙怨天载道的。
芮祯没把她这话放在心上,她们女生经常会这样说,不管都多瘦了,总是不满意的。
他淡淡的笑了笑,“裙子不合适了,改尺码就是了,你那小胳膊瘦的跟个排骨似的,胖个几斤都无所谓,看不出来的。”
虞渃熙警告似的嗔了他一眼,小声埋怨,“肉长在我身上,你倒是无所谓。”
虞渃熙其实倒也不是怕长胖,就是五天以来,每天每顿都喝陆惺同送来的猪蹄汤,实在是喝腻了,想吃点别的。
陆惺同早就看穿了她,对她的心思一猜一个准,“你要是不喜欢喝猪蹄汤,我给你改做别的,也正好想给你换换口味。”
“去你妈!我不去!”
别说,虞渃熙虽然不想喝猪蹄汤,但是陆惺同的手艺是真的挺好的,做出来的食物色香味俱全,她挺爱吃的,至少皮蛋瘦肉粥是这样的。
她有点期待,但是又没好意思表现的太明显,“改做什么?”
“晚上,你是想吃可乐鸡翅,油焖大虾,还是红烧排骨?”
虞渃熙舔了舔唇,眼睛放光似的笑了笑,都是好吃的呀!想都要!
她在陆惺同面前装作在思考,表现的对它们都无所谓,“就……随便吧。”
陆惺同调侃她,“这下不怕长胖了?”
虞渃熙自豪的扬了扬下巴,“我要是想瘦下来,也是很容易的,那些肉肉,就伤好了之后再说吧。”
不远处的芮祯看穿了一切,笑着看着他们两个,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冰箱里拿了一个冰可乐。
陆惺同闲来无事,正低头给她削苹果,虞渃熙手里攥着电视遥控器,时不时的往他那边瞟一眼。
“奥,对了,我都忘了问你,你天天来我家,不会耽误你航班吗?”
“我之前不是在酒会上跟张敬说过,我这几天都没有航班吗。”
虞渃熙细想想,好像是说过,她顿了顿,又问,“你来回一趟要三个小时,不嫌麻烦吗?”
陆惺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可算是听出来虞渃熙的意思了,放下了手中削了一半皮的苹果,淡淡的看着她,“你这是,在赶我走啊?”
虞渃熙垂了垂眼眸,小声嘀咕,“我可没有……我只是怕你麻烦。”
她心想,我晚上还等着吃他做的可乐鸡翅,油焖大虾和糖醋排骨呢。
陆惺同放下了心,又拿起了苹果,继续给她削皮,“我在你对面买了房子。”
语气淡若,没什么情绪,在他口里听起来,买房子跟买大白菜的语气差不多。
“对,对面?”虞渃熙被他这话惊着了,从沙发上立马坐正了。
陆惺同波澜不惊,“确切的来说,是你家对门。”
“什么时候买的?”
“今天早上来的时候。”陆惺同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
虞渃熙顿了一下,接过来,立马对着它啃了一大口,边吃边压惊,“干嘛要在这里买房子?”
前几天,虞渃熙刚见过陆惺同的房子,是一个很大的大平层,至少得二百多平的,所以,没必要在这里买一套这么小面积的公寓。
“因为离……”离你近……他本来是想说这个的,结果临时到嘴边又收住了,改了口,“因为离机场近,上班比较方便。”
虞渃熙尴尬的笑了笑,“原来如此。”
陆惺同思前想后了许久才开口,“既然都离得这么近了,芮祯晚上跟我去住吧,你们孤男寡女的,确实不太方便。”
虞渃熙无所谓,她没意见,“一会儿你去问他吧,按照他崇拜你的程度,一定屁颠屁颠的就跟你走了。”
“话是这样说,可是,我又怕你一个人在家不方便,万一半夜起来摔了,可怎么办?也没人照顾你。”
陆惺同说这话的感觉有点绿茶的茶茶味。
虞渃熙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手里啃着苹果,随意的回复他了一句,“我这伤都快好了,没这么娇气,我自己可以。”
“那,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手机二十四小时不关机。”
虞渃熙正看着精彩的地方,没精力跟他废话,敷衍的点点头,“嗯,好。”
陆惺同左手握成拳头的模样,虚放在嘴前,轻轻的咳了咳,以此来掩饰自己得逞的笑容。
可算是把那个芮祯给挤跑了,在那天晚上,虞渃熙扶着酒醉的芮祯回到同一个公寓的时候,陆惺同就已经看芮祯十分不顺眼了。
那简直就是一整个醋坛直接原地爆炸!
感情的事情呢,还是需要循序渐进,陆惺同在虞渃熙这里唯一犯的一个错误点就是,总是执着以前的事情。
他会想着以前他们很好,现在也会很好,其实他们都已经变了,感情也会变,现实是回不到从前的,重新开始,或许对他们都好。
所以,陆惺同改变了思路,他想要重新追求虞渃熙,就要把她当做是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去对待。
以前的事情只能是作为回忆的用处,是一个痛点,能不提则不提。
芮祯来的时候也没拿什么行李,随便一收拾就能走人,“那我去跟陆神住了,你不要太想我哦。”
虞渃熙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大哥,我们两家中间就隔了两块地板砖,一个过道而已,怎么到你这里,跟隔了一个太平洋似的。”
芮祯翻了个白眼,“狠心的女人,白照顾你这么久,再见!”随之,推门而出。
陆惺同还在虞渃熙身后看着她,盘着胳膊,一脸的随散样,虞渃熙都忘记他还在这儿了,一转身还惊了一下,“那,他就麻烦你。”
“嗯。”
虞渃熙背着他,一瘸一拐的往沙发走,她以为他下一秒就跟着芮祯走了,她坐下,看他还在原地不动,“你,不回去?”
陆惺同冲她走过来,在她边上坐下了,“还早,我回去也没事干,再陪你待会儿。”
虞渃熙看了眼手机,才九点多,确实是挺早的,这个时间她一般都不会睡觉的,太早了睡不着,她没有航班的时候喜欢晚睡晚起,作息不太规律。
虞渃熙在沙发上盘着腿,从桌子上拿过遥控器来,“也好,那我们看会儿电视吧,有一个综艺可好看了,巨搞笑!”
看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陆惺同很喜欢看虞渃熙跟他分享某样东西时的喜悦感,“好。”
《哈哈哈,你惨了》?陆惺同看综艺的名字感觉很耳熟,像是在哪里听到过,后来看到综艺的冠名商和出品公司Logo的时候,他敢确定了。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综艺的这一期结束,全程都很搞笑,结束之后都失落了,“下一期,要等一个星期后了。”
她自己看这个综艺是很开心的,但是旁边的陆惺同却没有什么反应,板着一张脸,毫无情绪波动的痕迹,是他笑点很高?还是这个综艺不好看?
“你才是猪呢。”
她问他,“不好看?”
陆惺同痴痴的看着虞渃熙说:“好看。”
“那你怎么没笑呢?”
他看虞渃熙在自己旁边笑得开心,他就没什么注意力看综艺了,脑海里全都是虞渃熙,只顾着看她去了。
虞渃熙安利的综艺,但是他没笑,就激起了她的胜负欲,她不能拆自己的台,一时情绪激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他,“是不好笑?”
陆惺同也立马站起来,两只胳膊环抱,虚扶着她,“别摔了。”
虞渃熙站在沙发上比他高,她必须要他承认这个综艺很好看,很好笑才行,她才能满意。
“那你要先告诉我,好不好笑?刚才是不是没有在看?你在想什么?”
陆惺同握住她的手腕,仰头看她,轻挑了一下眉,“要听实话?”
虞渃熙点头,“嗯。”
“刚才我在……”想你……
后面最重要的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大门输密码的声音给打断了。
芮祯打着手游,眼睛都没离开手机屏幕,夺门而入,大声喊着什么,“陆神,你怎么还不回来?我还有两个问题要问你呢。”
虞渃熙损他,“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奋了?咱俩认识六年多了,我怎么从来没见你学过习?”
芮祯两根大拇指的飞快的点动着手机屏幕,“游戏更新了新赛季,添加了一个新英雄,巨帅!可是我总操作不好,正在问陆神该怎么打呢。”
虞渃熙以前也玩游戏的,去了机场之后就很少玩了,主要是没怎么有时间。
芮祯皱眉,抱着手机哀声痛哭,生气怒骂,“我靠!又他妈输了!!”
“新英雄?有多帅?给我看看。”
芮祯拿着手机走过去,刚一抬头就看见虞渃熙站在沙发上,陆惺同正扶着她的这一幕。
他看傻了眼,“姐姐啊,你在搞什么?你脚还伤着呢,站那上面干什么?小心二次受伤。”
虞渃熙急不可耐,“闭上你的乌鸦嘴,先别管这个了,快给我看看新英雄有多帅。”
芮祯找好了页面,把手机递给她,“呐,就是这个,打野。”
虞渃熙仔细看了看,是挺帅啊,漫画人物,蓝色的瞳孔,身上带着松散慵懒的劲儿,是个只是穿着原皮就很帅的英雄,“这个英雄什么时候出的?”
“应该是……前天吧?”
虞渃熙半垂着眼皮,一脸无语之态,“前天刚出的,你让陆惺同教你个屁啊,他能会吗?估计他打的也没有多精。”
陆惺同被小姑娘质疑了,无奈的呼出一口气,把虞渃熙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自己扶着点,别摔了。”
虞渃熙一脸茫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陆惺同把芮祯的手机拿了过来,二话没说,开了一把排位赛,选好了新英雄,芮祯立马凑过来看,虞渃熙更好奇,胳膊肘直接搭在他肩膀上借力。
游戏还没等开始呢,芮祯就开始展开他的小迷弟行为了,开局前一顿夸,“陆神,就等你的神操作了啊,加油加油!”
陆惺同谦虚的很,开局先选了一技能,直往野区奔,“我也是第一次玩这个英雄,只能尽力而为。”
第一次玩儿?虞渃熙心想,我倒要看看你玩的到底有多好。
开局前四分钟,陆惺同在自家的野区把野怪刷了遍,去三路蹲草抓人,最后开了个龙,整个队的经济一下子就起来了。
游戏中期,陆惺同操作着他的新英雄去吃了红蓝buff,带线,吃线,推塔,狂打对面的英雄,就算不打死他,也消耗了对面的状态,最后又开了条龙,打野经济轻轻松松过一万。
虞渃熙被他这操作看蒙了,险些在沙发上没站住,差点摔下去,幸好陆惺同在打游戏的时候余光还注意着她,立马拦腰扶住了,“你小心点儿,坐下看。”
陆惺同细致的扶虞渃熙坐下,这一个没注意,没顾得上游戏里的人物,傻站着被对面围攻,像被挂机了一样,一动也不动,直接被打死了。
芮祯在旁边喊着,“死了死了我说,姐姐,你就安分点儿。”
虞渃熙瞪了他一眼,“芮祯,你还知不知道你是谁的朋友?!”
芮祯从不敢跟虞渃熙吵,只要是看眼神不对,立马道歉认错,“我错了我错了。”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三双眼睛都盯着某一处,看这游戏里的人物连飞带跳,越塔杀人,蹲草抓人。
后期上高地,就是抓人推水晶,陆惺同直接给他们表演了一个五杀,五杀之后直接推掉了对面的水晶。
不到二十分钟结束了游戏,整套操作行如流水,整场游戏的局面十分可观,节奏被打野操作的极好,对面一直是被动的状态,毫无反转之力。
场游戏,获得了MVP席位,12—2—6的成绩,芮祯激动的不行,欢呼雀跃,“赢了赢了!陆神绝了,太牛了!”
陆惺同把手机还给芮祯,其实他的段位并不低,排位赛也有一定的难度,但是在这个时间内,局势是被他带的这么好,很快取得胜利,他这个打野做得真是没话说。
芮祯在他们俩旁边研究陆惺同刚才的打法,而陆惺同眼里只有虞渃熙,只歪头看着她,“我对这个英雄的熟练度,还算得上是精吗?”
虞渃熙看傻了眼,他在游戏里的操作真的是很帅,尤其是刚才的五杀,简直了!
她没好意思当着陆惺同的面夸他,毕竟方才刚损了他,她低头揉了揉自己头发,转移了一下现在很尴尬的局面,“还,还行吧。”
“还行?”陆惺同点点头,接受了她的评价,“那我一会儿再练练。”
虞渃熙:“……”她正好坐在陆惺同的左侧,一抬眼就能看到他耳垂处的耳钉,他换了一个透明的耳棒,视觉上不太显眼,伤口还有些红肿。
他们男生对于伤口上的处理好像不是很细致,都三天了,按道理来说,耳洞应该快形成了,不应该再有红肿了才对。
虞渃熙一直盯着他的耳垂看,“那怎么还是有些红肿?”
“知不知道这会要了他的命!”
“我消毒了。”
虞渃熙一直盯着他的耳垂看,“那怎么还是有些红肿?”
陆惺同突然想到前两天洗澡,耳垂好像沾上了水,他怕小姑娘担心,就没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不行,这耳洞你是听了我的话才打的,我有责任。”她唤芮祯,“祯祯,把冰箱上面的药箱递给我一下。”
芮祯应了一声,帮她拿了过来,虞渃熙一脸认真的在里面翻出了一次性的碘酒棒,欲要给他的伤口消毒。
陆惺同一动也不动,任其点点图图,
他近距离的观察虞渃熙那精致的小脸,这几天在家里闷着,也不见什么人,她小脸不施粉黛,清秀可爱,不化妆的她,脸上有些干净的稚气在。
虞渃熙怕他疼,还轻轻给他呼气,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似是下一秒就要亲上一般,陆惺同感觉是浑身酥麻,伤口处冰冰凉凉的。
没过一会儿,虞渃熙就开始收拾药箱了,“好了,回家后记得消毒,别沾水,”
陆惺同点点头,心满意足,这个耳洞可算是扎对了,虞渃熙对他的态度感觉是一百八十度大反转,“嗯,你玩游戏吗?”
陆惺同没猜错的话,虞渃熙应该之前是会玩的,刚才在游戏里,明显她都看得懂。
“玩儿,但是最近一年因为上班,就没有在玩了。”
芮祯头也没抬,在她旁边直接拆台,“哪是因为上班啊?你明明有时间都在酒吧里泡帅哥了好不好。”
这也是实话,虞渃熙并不反驳,“帅哥不比游戏香?要是让你选游戏,还是美女,你会选什么?”
芮祯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屏幕,很坚定,“游戏!”
“希望你下次见到美女的时候,还会这么想。”
虞渃熙可了解他了,芮祯属于那种谁在他跟前,他就选谁。
如果现在他面前站了一个美女,而他没有在打游戏,他一万分之一万的要选这个美女。
芮祯‘切’了一声,竖了个大拇指指向自己,“你芮大少爷,我,就不能游戏和美女两者兼得?”
说完,他便又去研究游戏去了,虞渃熙懒得理他。
陆惺同问她,“那……想不想重回江湖?”
“啊?”虞渃熙懵了一下。
“一起玩游戏。”
虞渃熙:“……”
刚才那英雄是挺帅的,正好自己这段时间有空,而且又去不了酒吧消遣,整天待在家里还挺闷的,玩玩游戏也好,“好。”
“你以前都擅长打什么位置?什么段位?”
虞渃熙好久不打,都快忘了,“我……我打中路和下路,英雄除了打野和上单都可以,法师和辅助打的最好,段位是……应该是黄金吧,我也不记得了。”
陆惺同温柔的笑了笑,“好,我带你飞。”
芮祯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惺同,“你确定要带她?她玩儿得可菜了,我还记得之前跟虞渃熙一起玩游戏,她0—17—2,全局一直在给对面送人头,那局刚结束就被队友给举报了。”
陆惺同没忍住,笑出了声音,虞渃熙心高气傲的抬了抬下巴,凶他,“你笑什么笑?!”
虞渃熙气的一咬牙,往芮祯那里丢了一个靠枕过去,“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你提它干什么?!”
芮祯双手合十,立马求饶,“我错了姐姐,不提了不提了。”
虞渃熙伸手一指,“你滚对面去!”
芮祯立马逃窜,“滚了滚了,再见。”
芮祯走了之后,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陆惺同看她还气呼呼的。
便解释着哄她,“别气,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的操作肯定很可爱,一局游戏能有几分钟?你能死十七次?”
虞渃熙眉头一拧,“你看,你这就是在笑话我!”
陆惺同勾起一侧嘴角来笑,被她可爱到不行,宠溺无边,“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虞渃熙从桌子上拿了一包薯片,慢条斯理的吃着,薯片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音,她对着陆惺同翻了个白眼,“哼!!”
“所以,要不要打?我可以带你。”
虞渃熙咀嚼的动作顿了顿,撇眼看他一眼,“打呀,为什么不打。”她嘴边还叼着薯片,从沙发垫子下面抽出了自己手机来,“那……我们第一步要干什么?”
陆惺同脸色平淡,一本正经,“首先,你要下载一个游戏APP。”
虞渃熙:“……”她只是游戏打的菜而已,又不是智力不成熟!!!把她当三岁小孩子一样对待?
她呼出口气,咬牙切齿的对着他笑了下,“然…后…呢?!”
陆惺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握在手里,“上号,我直接先带你一局排位。”
虞渃熙有些心虚,怕输得太惨,在陆惺同面前丢人,“要不然……还是匹配吧?我好久没玩儿了,需要熟悉一下操作。”
“没事儿,我能兜住你,你划水就行,QQ区还是微信区?”
划水?她心里没底,怕陆惺同兜不住她,“微信……”
“那正好,我邀你了。”
他话音刚落,虞渃熙这边的屏幕上就弹出了游戏邀请的通知,她点了下,“昂……”
匹配队友成功了,虞渃熙问他,“你这局还玩打野吗?”
“打野是给全局带节奏的,我自己玩打野的话,胜率相对来说,会大一些,当然,其他英雄玩得好,也照样可以带节奏。”
虞渃熙没听懂他这话的意思,这是选打野?还是不选打野?“所以呢?”
“我一会儿看情况,补位就好了。”
虞渃熙总觉得他在炫耀自己的技术好,“嗯……”她反想,“那我玩什么?”
“你辅助,一会儿跟我吧?”他笑着逗她。
虞渃熙眯了眯眼睛,手指高傲的选了一个法师,走中路,“我不要,我要独立。”
他嗤笑一声,“辅助怎么就不独立了?它的作用很大的。”
虞渃熙侧过身去,歪头看他,笑得甜甜的,那不施粉黛的狐狸眼睛笑起来,眼尾自然上挑,妩媚动人,不可拒绝,“那要不……你玩儿辅助?你跟我?”
“嗯……下一局。”
虞渃熙点头挑眉,“好……”下一局就下一局。
“你是死鸭子,嘴硬吗?”
陆惺同补位射手,走下路,虞渃熙法师,走中路,辅助帮虞渃熙清完第一波兵线之后,去了下路支援,虞渃熙去了上路。
本来一切正常,游戏开始还没有三分钟,首杀出现了,在寂静的环境里,两部手机同时发出一声,“Firstblood!”
虞渃熙被对面的打野给杀死了,陆惺同欲哭无泪,“开始还没三分钟,对方只升了两个技能,你是怎么被别人打死的?跑也不会?”他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对面那个打野不套路出牌!前几分钟不应该打自己家的野怪吗?他来抓我干什么?!还追着我打,可气!”她皱眉。
“别气了,你已经复活了。”陆惺同歪了歪身子,靠近了她一些,“一会儿,我帮你杀对面的打野。”
虞渃熙:“……”她咽了咽口水,眼神不自觉晃了晃。
陆惺同杀了对面的射手之后,带着小兵去推塔,吸引对面打野过来,他藏在旁边的草丛里伺机而动,直接一个加速绞杀。
虞渃熙看到后直接瞪大了眼睛,笑的开心,“死了?哼,让你再追着我跑!”
陆惺同看了眼小地图,一眼确定了虞渃熙的位置,“别光顾着喜悦,你那边来人了。”
她的操作一阵慌乱,技能几乎是哪里亮了点哪里,没一会儿就没技能了,手足无措,“哪儿呢?你快来啊,我残血,要死了。”
“别等,闪现快跑。”陆惺同在下路,过去需要时间。
“他把我定住了,走不了。”
“没事,我来了。”陆惺同从后面攻击那个英雄,没几下就杀死了他,虞渃熙残留的血只有那么一点点了,随便一个小兵就能打死她。
“死里逃生,还好还好。”
她躲在草丛里点了回城,回程之余,她凑过去看陆惺同的手机,看他的操作,他经济起来了,装备也齐了,很轻易的就能秒人。
虞渃熙看到他的数据简直大为吃惊,“你都杀了十三个人了?”她刚想到自己还是0-4的数据,还真是丢人呢。
“认真点儿,我带你,对面打野死了,你过来把这个蓝吃了。”
虞渃熙心想,难道自己玩游戏玩的菜,是因为自己没认真玩?
“好。”她走过来吃蓝,陆惺同等到把蓝打到还剩一点血的时候,让给了她。
“过来吃中路的兵线,你先发育,我帮你挡着来偷袭的人。”
“好。”陆惺同半路被人围攻,被虞渃熙看见了,“要不要帮忙?”
他一脸淡定的操作着,“你不用过来,趁着这个机会发育推塔。”
“好……”她心想,都被三个人围攻了,你能行吗?
随后,传来一声,“FirstBlood!”
还来不及反应,紧跟其后的是,“DoubleKill!”
最后,“TripleKill!”
一对三还反杀,全胜,虞渃熙还没开口欢呼,他带着还剩四分之一的残血,在来的路上,遇见了对面的辅助。
结果可想而知,小辅助惨死在了他的枪炮下,“QuadraKill!”
还剩最后一个,他就能完成他的五杀了,虞渃熙躲在塔下,注意力关注着小地图,没瞅着人,“最后一个呢?”她心想,应该是回家了吧?
陆惺同操作着英雄向中路走来,直接一个技能略过法师,技能加速钻进了自家的草丛里。
刚才虞渃熙还不为所知,下一秒,陆惺同直接秒杀了在草丛里躲着的对面打野,“PentaKill!Ace团灭!”
虞渃熙一脸震惊,两只手指都不自觉地离开了屏幕,她转身看他,他坐的板正,一丝不苟,侧脸线条流畅硬朗,高挺的鼻梁骨都能滑滑梯了。
虞渃熙有些看呆了,都差点忘记自己要说些什么,“额……那个……你怎么知道他躲在那个草丛里?”
他笑的恣意,骄傲不羁,“我预判了他的预判。”
虞渃熙茫然不知,“啊?什么意思?”
他没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屏幕,他的大手拿着手机有些过于轻松,手指修长纤细,指甲被修剪的整齐干净,大拇指上还有一个白色的小月牙。
不像是当过兵,铮铮铁汉的手,倒像是温润如玉,拿笔蘸墨的手。
虞渃熙突然对他的手起了歹心,这要是牵起来应该会很得劲儿吧?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的。
细想起来,前几日,他就是用这只手给她的伤口喷药按摩的,温热细腻。
他应该是怕弄痛了她,力度都很小心,自己那三十六码的小脚被他捏在大手掌里,倒显得更加的小巧玲珑了。
陆惺同跟她解释,“全队就剩他一个人了,这局对他们是逆风局,唯一还有赢的可能性就是偷塔,打野要是选择偷塔的话,肯定会来中路,因为中路本来就缺一个塔,攻水晶的时候比较容易。”
“我要是对面打野的话,我肯定就埋伏在这个草丛里,等着自家的小兵来了,再越塔杀了法师,借力推塔,如果成功了,就抓紧跑,等我跑回了家,队友应该也都复活了,再进行下一轮的攻击,说不定……能将局势扭转。”
虞渃熙静静地托着腮,听懵了,似乎完全沉浸在了他的美貌当中。
她自认是个手控颜控声控身材控,各种控,每次去酒吧搭讪男人之前都要把这些审核一遍,几乎没有让她很满意的。
要照柳瑶的话说,她这就叫鸡蛋里挑骨头,世界上哪有人长得十分完美,一点缺点也没有,长相好看的,身高不够格,身高够格的,长的没有那么好看。
可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十分的完美,怎么越看越顺眼呢?
基本审核一眼全过,就算很努力的想在他身上找出缺点,也丝毫找不到能说出口的,他的出现接近于像是在虞渃熙的审美上量身打造的一样。
陆惺同抬头瞧她一眼,“你有在听吗?”
虞渃熙:“啊……?”她恍了下神。
陆惺同唤她,“过来打团,要推水晶了。”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抓紧跟上了大部队,她不敢太往前站,一直躲在队友后面,时不时的往前丢一个技能,也不知道打没打中就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