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见面礼
对于伪军而言,松井是残忍的、无情的甚至可以说是毫无人性的,但松井完成了这个决定后,所有人都安静了,对于屠夫而言,杀人或许真的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伪军们尽管愤怒但没有一人站出来说话,在这群皇协军中,如今最大的官是徐杰,可他都向日本人下跪求生存,其他人难道不知道明哲保身,这年头,活着是最好的。
“混蛋!混蛋...............”
松井气的抓狂,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嘛,他好想收回刚才说的一切。
就在刚才松井还将马达从头到尾整整夸了一遍,甚至还傻里傻气的要大家向马达学习,每次想到这都恨不得挖个洞钻下去。
此时的松井正在发着脾气,他对着身边的一切人和物乱打乱骂,久久难以平静。
的确,遇到这样的事就好比老婆当着自己的面给自己带了一个绿帽子,这脸丢到岳母家了。
眼睁睁的看着一百多人当着自己的面投敌,这个耳光打的松井脸疼,但正是这一次,松井醒悟了。
中国人不可信,无论在什么时候。
松井的发泄无人劝,所有人都只能看着这个疯子在野外闹腾,五分钟之后,他疲软了下来。
........
马达是在蛇营的结业考核中被日军俘虏的,当时几百人追他一个,弹尽粮绝之时敌人竟然动用了毒气弹和麻醉药品,在这样的局势之下被捕,从理论上来说也不冤枉。
自从被捕后马达便没有机会与军统的这些弟兄打交道,自己也被迫加入了皇协军。相比于国军,日本人的待遇是优厚的,见面礼就是一个伪军团长。
说到投降日本人,不可否认,马达确实动过这样的心思,但动这个心思的前提是日军抓了冷静而且冷静还怀了身孕,在这个情况下,他妥协了。
后来张松正派癞蛤蟆进入三团,马达知道真实情况之后,他的心又一次回到了张松正身边回到了国军身边。
越过战壕,马达与张松正四目相对,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大哥!”
“兄弟!”
“大哥啊!我对不起你!我该死啊!”
“兄弟,你受苦了!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回家极好回家就好!
有哪个哥哥真正怪过自己的弟弟?谁都有做错事的时候,你也是一时糊涂,我可以理解,相信兄弟们也能理解。”
张松正的话是出于本心也是想让众人原谅马达,自己无非就是带个头罢了。
“对对,大队长,浪子回头金不换!”
“呸呸呸......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马队长一直就没错过,何来的金不换。”
“对对........哦对,是我失言,请马队长莫要见怪。”
“.......”
听张松正这样一说众人也开始附和起来,老大都原谅了其他人敢有什么意见?
羊角寨,张松正就是王,谁的地位都不可能超过他。
“大哥,这一百三十几号人是我从伪军团带过来的弟兄,原本都是国军弟兄,以前虽然干了坏事,但本性却不坏,对日本人也没什么好感,我希望大哥给我个面子将他们收入羊角寨。”
说话之时马达看了一眼众人,露出赞赏的眼光,大难当前敢临阵投敌者,又有几个孬种?
张松正咧嘴一笑,对他来说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国军也好伪军也罢,只要进了这羊角寨就是好弟兄。
“欢迎!
伪军的弟兄们,不......国军的弟兄们,欢迎回家,以后咋们就是兄弟,同生共死!”
张松正大声道。
对于这些伪军而言,加入羊角寨便意味着重生,因为羊角寨也算是半支国军,将来若是国军再打回来,在投诚这件事情上程序会简单的多。
如果呆继续呆在伪军中,日本人一旦战败丢下他们不管不问,那枪毙绝对是最好的下场,毕竟他们属于汉奸,待遇会比平民还差。
这些寄人篱下的伪军好不容易找到新主子且新主子的态度还是如此的和善,叫他们如何不高兴,一个个嚷嚷着: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
看到这些投诚的伪军们有这股子志气,张松正和华汉元满意的点了点头,欣慰的看着底下这群有过污点的伪军。
“大哥,兄弟这次走的匆忙,没带什么见面礼。但在伪军中呆了这么久,手上多少还是沾了荤腥........”
马达呵呵一笑。
张松正看了一眼马达,也呵呵一乐,这小子就是个撮把子,哪里都吃不到亏。
“拿出来看看呗.......
伪军弟兄们,你们带过来的这些东西我保证进仓库,张松正绝不会挪用半分,你们刚刚来或许还不知道我的风格,但久而久之众位便能看出我的人品了。”
马达得瑟的念了十个人的名字,这十个人是他和癞蛤蟆共同发展的兄弟,绝对可信,但这是重头戏,他得藏着捏着。
“第一波见面礼,冲锋枪十挺,八九成新!忽悠小日本的”
“收!”
张松正呵呵一笑。
“第二波见面礼,轻机枪三挺,九成新,还是忽悠小日本的。”
“这个我有,缺的是重家伙,不过既然是日本人送的,照收不误,当做是赠品。”
张松正这样一回复,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尼玛这土匪这么财大气粗吗?轻机枪都不当回事,想当初伪军的三团也仅仅只有四五挺轻机枪,金贵的很。
“第三波见面礼,快点,快点......”
马达催促癞蛤蟆等十兄弟道。
“倒!”
“倒?”
张松正皱了一下眉头。
马达的话一说完,只见众人的口袋中稀稀疏疏的倒出来大洋和金条,看这一地的东西,张松正惊讶了。
“尼玛?
这么多,日本人是傻子吗,你们十个人带了这么多东西他们没发现,寸金寸金,这重量可不得了!”
马达得意的笑了笑道:
“缝在棉衣里,想要看出来很难,没点见面礼如何投诚?
得知部队要开拔进攻羊角寨我便马上通知癞蛤蟆,要他带好家当,说走就走,这件事犹豫不得,犹豫了这些东西就是日本人的了。但,这些东西叫东西吗?”
398抢先一步
马达的反问让张松正目光呆滞,带的这些金条和大洋的总数比羊角寨的仓库还多,这都还不是重头戏?
人就那么一百多号人,难道这一百多号人中还能弄出几个日本娘们出来不成?
“达哥,你带过来这么多人和财,我看你不是过来投诚的,你是过来当大当家的吧!
毫不遮掩的说,你带的这些金条大洋已经超过了我羊角寨仓库中的钱粮,这还不是重头戏?
达哥,你可得给我注意分寸,你要是给老子带几个日本娘们过来,我可消受不起,毕竟我也是有家室的人......”
张松正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吗,因为刘东方和几个女娃子就在这人群当中,要是越雷池一步,指不定会闹出大事,那种事女人最恨,男人最怕。
马达阴险的指着张松正笑了笑,嘲笑道:
“嫂子,达达回来了!
大哥思想不端正啊!他还想要日本娘们,我是这样的人吗?肯定不是!
对天发誓,我从来都没打算给大哥弄几个日本娘们回来,我们也从来都没去过烟柳巷龙凤街、怡红院、立春院,也不认识阿红、阿花、阿丽,甚至头牌阿美我们都不认识......”
“停,达哥,不带这样的,你确定是在帮我?你这叫破坏我和你嫂子之间的感情!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套路也不带这么玩的!
别卖关子了,快点亮出来!”
只见马达不急不慢的对着身边的十个人道:
“让弟兄们尝尝鲜!
上海牡丹!”
马达发展的十个兄弟不急不慢的从胸口拿出一包牛皮纸,刘皮纸中包着的全是上海的牡丹牌香烟,这香烟一拿出,所有人的馋虫都被勾引看了出来。
“好,好东西,这年头,牡丹牌的香烟万金难买!”
张松正笑呵呵的道。
因为战争,牡丹牌的香烟早已经停产,马达竟然还能拿出如此多的牡丹香烟,这倒让张松正一惊。
这香烟也就四五十包,张松正也没藏着捏着,直接命人发下去,天气这么冷,每个人都过把瘾。
“这算什么,我还给大哥专门带了美国**,进口货,劲大着嘞,我保证你抽了之后嫂子都能戒掉。”
“......”
“......”
“......”
现场顿时安静!
老队员是哈哈大笑,因为知道马达能闹腾,属于孙猴子一般的人物,新队员包括伪军一脸懵逼,因为他们不知道马达还有这样的一面。只有在张松正面前,马达才高兴的像个孩子。
“报告,敌人又一次集结队伍了,不知道是想撤退还是进攻!”
“管他是撤退还是进攻,既然他们集结了队伍,那我就还他一点礼!
迫击炮......准备!”
......
羊角山下,日伪军集结的人马是越来越多,松井一个命令又调来了一个大队的兵力,今日之耻,他要还!
除此之外,松井刚才的屠戮已经让不少皇协军产生了异心,这种异心很可怕,毕竟他身后还有一千多伪军,这些伪军一旦闹起事来,谁都无法保证日军一定能打赢胜仗。
因此,新增的这一个大队其实也有维稳的意思再里面。
作为一名资深的指挥官,松井草草的看了一眼羊角山的地形地貌之后便制定了方案,此时他正跟徐杰和两个大队的大队长密谈,他们商议出来的结果将决定这场仗到底怎么打。
对于普通的士兵而言,不管长官制定的军事方案是否合理,他们都只有执行的资格,至于生死那便要看天。
战场很危险,一个不注意就是一条命。
简单的商议完对策之后,徐杰垂头丧气的跑了回来。
马达投敌,他现在被任命为皇协军第二混成旅三团的代理团长,接替了马达的军事指挥权,但这位子都没坐稳,一项艰巨的命令便硬生生的丢在了他的头上。
皇协军打冲锋,日军补充冲锋!
松井简单的分析了马达的军事部署而后又制定了自己的军事方案,只要是马达进攻的方向松井一律不派兵进攻,因为他提供的进攻路线上绝对都是羊角寨的人。
战斗还没开始众人便掉落了马达的圈套,为了设计好这个圈套,这小子还专门为羊角山制作了一个沙盘,只是这个沙盘研究的不是如何攻上羊角寨而是如何防御日军作战。
马达和松井合作了这么久,他们俩有一点还是配合默契,那便是不把皇协军的命当命。
马达的想法很简单,自己发展的人都是宝,危险任务都不让他们上,不是自己的人都是草,一旦有什么送死的事全让他们上,包括徐杰在他的眼里都是炮灰,只是徐杰命大,这么多场硬仗打下来,竟然没有被歼杀。
松井的命令下达之后,整个日伪军便被分成了三队,三队分三次进攻,伪军打前阵,日军打后阵。
双方的兵力无比悬殊,这样的决战方式绝对是可取的,更何况敌人的地雷阵早就已经被破坏,在防御这一块敌人已经失去了优势,这一点显而易见。
日军的三波人马很快便集结完毕,几个迫击炮班早已经准备完毕,炮击即将开始。
但日本人的炮兵还没有打出,羊角寨的炮弹便倾泻而下。人群密集,日伪军躲避不及,中心开花。
一发发的炮弹在人群之中爆炸,队员军统军来说炮弹是金贵的,本以为十多发炮弹就是他们的极限,但松井错了。
张松正不是什么小家子气之人,早就搬空了军火库,这一轮攻击他要打到自己破产。
仓库里大约有三个基数的炮弹,十挺迫击炮要在十分钟之内打完,这是张松正的死命令。
打完炮弹之后,如果日军的炮兵还能组织反击,那所有人都准备进防空洞和散兵坑,如果日军组织不了反击,那接下来便就是强有力的防御。
日伪军中心开花,被炸得喘不过气来,松井的身子也早已经被泥土掩埋,他没能想到,一个失去补给的军统军竟然还有如此实力,简直是不可思议。
炮弹还没停止,所有人也不敢冒头,硬生生的挨过了三个基数的炮弹。
399躲避炮击
尽管说从战略上要高看对手,从战术上也藐视对手,但军统军的战术也不可小觑。
松井也有炮兵,但他面临一个困境,那便是敌人的炮兵阵地在哪?
正所谓站的高看得远,张松正可以全览山下全貌而松井却不能,因为羊角寨被石墙拦住。
单单从山底下看是看不出什么的,所以这抢山头的斗争实际上变成了敌暗我明,这样的地形无论是谁在山下都会吃亏。
再说,要是羊角山没这样地势张松正还不一定会选,因为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有多少实力下多少米。
炮声终于停止,日伪军也终于喘了一口气,在轰炸过程中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旦炮弹在身边爆炸,周围五米焉有完卵。
如果有散兵坑倒是能抵挡住一阵,但日军哪里有时间去做那种工事?
刚才的那一拨攻击日伪死伤了四五百人,两个加强连的兵力就这么不见了,张松正也不知道松井是咋想的,明知道山上能看到山下他竟然还敢让部队集结。如果他们不集结直接冲上山来,那结果肯定会好的多。
说句实话,在张松正看来,松井是所有日军指挥官中最沉得住气的一个,可就是这样沉得住气的人也会干出这样的蠢事。
张松正是善良的,一时间他竟然心存善念,居然好心的想要放过松井,因为松井一放,日军又要多打几场败仗,多死几千人。
正在张松正思考之时,伪军已经冲了上来,幸存的迫击炮班直接炮兵开路,这场面让张松正也难堪了。
日军最后还是选择了炮兵开路,这是张松正没有想到的,仗打成这样,日军竟然还能阻止炮兵反击?说实话很难得!
为了保守起见,张松正命令羊角寨的炮兵立即撤退,自己人全部躲进散兵坑,虽然会有伤亡,但伤亡总比驻守战壕要小的多,大不了接下来和伪军打白刃战。
实际上张松正也不怕近距离交战,因为他的第一突击队拥有三十挺冲锋枪,即便是实力稍稍弱一点的第二突击队也有十挺轻机枪,这样的火力配备在这样的“小场面”堪称无敌。
除此之外,张松正在第一道战壕还设置了一个重机枪点,配备了九人专门操作重机枪,换句话说,即便是日军打死两组机枪手也还有一组备用。
“进洞?伪军冲上来了呀,老大?”
面对张松正的命令,华汉元有些质疑,因为炮声一停伪军便会马上冲上来。
“听我命令!
执行刚才的命令,莫要质疑。”
华汉元长叹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第一突击队和第二突击队道:
“想什么?老大的命令,进洞!”
众人左右看了看,见所有人正在执行命令,于是也纷纷进了洞。
带所有人安全进洞之后,华汉元也扑进了张松正的洞中,张松正这才说道:
“汉元老哥莫怕,尽管日本人炮弹多,但只要我们猫在这散兵坑中,敌人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即便是炸塌了散兵坑我们也顶多受点轻伤,运气再差一点也顶多是个脑震荡,修养几日便好了。
但如果在外面的战壕中,敌人的炮弹一旦从身边落下,你认为弟兄们活下来的希望有多大。
再说,迫击炮的精准度本来就不高,别看伪军黑压压的一群,但迫击炮没停止之前他们顶多敢接近而不敢攻上来,他们可把自己的命看的金贵。”
华汉元苦笑一声点点头,而后又看了一眼同洞的马达,苦恼道:
“马达,你现在知道这家伙毒了吧?
你是不知道,你没在的日子我是多么的难过,现在好了,你回来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我二人还得通力合作,一起给他上上课,再不济也得让他一个月跪一次搓衣板。
我们俩反正自由,干了什么坏事天管不着地管不着,他可不相同,家里面那位领导权力大着嘞。”
张松正没好气的看了华汉元和马达一眼,最后又服软的朝着马达和华汉元抱拳,想要请求他们高抬贵手,这两个小子要是一唱一和闹起事来,神仙都顶不住。
炮弹呼啸而至,地面泥土飞溅,羊角寨外的石墙瞬间塌下,所有人都被炮弹震的头脑发晕。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如今羊角寨就是走在还债的路上。
炮声持续了十五分钟,日军打出去的炮弹不下于三个基数,但就是这样猛烈的炮击,羊角寨也仅仅死了四五人。
终于,炮声停了,世界都仿佛安静了,山林中的鸟雀早已经飞尽,地下冬眠的昆虫也早已经吓得不敢发声。翻开的泥土冒着热气,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久久难以散去。
“第一小组!迎敌!”
张松正迷迷糊糊的对着所有人道。
伪军们没有给军统军喘气的机会,炮击过后他们便不要命的冲了上来,对伪军来说,他们早点冲上山寨便多一点机会。
谁都把命看的重,伪军也是一样,甚至伪军中大部分是为了保命才加入伪军的,属于不得已之举。
战争打到现在,中国战场已经形成了一种乱像,国军为了补充兵员迫不得已抓壮丁,日本人为了巩固自己的地盘又迫不得已利用俘虏的国军来充实他们的皇协军队伍,明明是中日之间的决战,但战争一开始杀的最惨烈的竟然是中国人。
三十挺冲锋枪已经是荷枪实弹,每个人身后至少是三个弹夹,在第一突击小组的身后还有第二突击小组,他们每个人身旁都摆了一挺轻机枪。
但第二突击小组除了轻机枪之外,他们身边还有数十个两斤重的石头,这些石头并非普通的石头而是张松正和扁豆研制出来的炸弹。
相比于手榴弹,这东西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成本确实低。
伪军叫喊着杀了上来,声音之大令人发寒,但当羊角寨的弟兄和伪军相聚只有五十米的时候,张松正一声令下:
“点火,上洪武大炮!炸死这群狗日的!”
400火力全开
一个个土豆大小的石弹被丢了下去,不过这石弹和手榴弹相比,扔下去可复杂的多。
第二突击小队每次扔弹之时都要点燃引线,只有这引线点燃之后才能顺利爆炸,这东西有点像小时候过年玩的炮仗,甚是刺激。
石弹的制作和炮弹的原理虽然差不多,但威力却比一般的炮仗大的多。
可以试想一下,炮仗中只有一指甲盖的火药威力都如此之猛,而这石雷之中足足放了三两火药。
一旦这火药在密封的空间中爆炸,原本包裹的那一层石块会迅速碎裂高速飞出,碎裂的石块一旦打到伪军,轻则皮肉之伤,重则穿透身体或者头颅,当场身亡。
张松正给第二突击队每人准备了二十颗石雷,这二十颗石雷分四波扔,但第二突击队仅仅扔了两波雷伪军便顶不住了,一个个往山下退去。
这东西从表面上看起来是石头做的,但实际上的威力真的不低,毫不客气的说,这东西远比手榴弹好用。
当然石弹也有石弹的弊端,那便是太过笨重容易潮湿,这才是致命的。
这几人张松正和扁豆是在研究和制作这些东西,所以存货多少有一点,换做是平常,谁愿意备下这么多石头到仓库。
此战若是神仙保佑平安渡过,张松正下一步要思考的便是如何长久保存这些东西了。
一千多伪军竟然被几十个石雷打退,这让羊角寨的兄弟不禁笑了,尽管说居高临下打仗对底下之人确实不利,但再不利也不至于撤退。
徐杰虽然想努力控制这样的场面,但他一个刚上台的代理团长谁愿意听他的?他也学着着马达的方法杀人立威,但连续杀了三人之后队伍还是退了下去。
兵败如山倒,在战场上,杀人立威或许不能阻挡伪军撤退的步伐。徐杰不敢继续杀人,因为眼前的这帮伪军弟兄手中都有枪支,万一谁一个不爽直接对他抬枪而来,小命玩玩也说不定。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道理徐杰还是懂的,至于伪军的这个烂摊子便让日军去收拾吧,反正他是无能为力了,再说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他,毕竟刚上任,军中的人员情况他都不熟悉。
这一次徐杰不怕事,因为他的理由充分且合理。
松井本就有气在身,现在又看到这一千多人黑压压的撤离回来,心中是无名的怒火。
打了三个基数的炮弹就是想让这些伪军冲上寨子,结果伪军们冲了五十米硬生生的被炸了回来,这不就是赤裸裸的丢人嘛。
可让人想笑的是敌人刚才的那一拨石弹也没炸伤多少人,前方确实死了四五人,但多数都是轻伤,毕竟这石弹的辐射范围有限,伤害范围也有限。
“督战队!
打!”
面对撤回来的伪军,松井立马做出了反应,他的政策还是简单粗暴,撤退者杀无赦!
十几个人日军督战队成员对着人群开起了枪,后排的日军是一个个倒下,场面有点凄惨。
对于松井而言,死伤的反正不是日本人,死多死少他是一点都不心疼。
前方有土匪后方有督战队,这些伪军此刻才想明白,为日本人效力真的是日了狗了,真正危险的时候,日本人就是恶魔,逼着你向地狱走,一点都不会留情。
伪军们只能硬着头皮上,因为不上去的后果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横竖都是死,这些伪军真的是别无选择,从内心来说他们就想好好活着,不想打日本人也不想打中国人,活着且有饭吃是他们最大的目标。
换做是和平时期,这两个目标要饭的叫花子都能实现,但战争时期,这两个目标要拼了命才能实现。
从另外一个角度讲,战争时期的伪军已经不如和平时期的一个叫花子了。
迫于无奈,伪军硬着头皮冲了上去,这一回他们倒没遇到石雷,但当他们离军统军只有五十米的时候,三十把各国产的冲锋枪早已经对准了他们。
论近距离射杀,冲锋枪无疑是王者,军统军三分之一梭子扫出,前方之人是成片的倒下,所有人哀嚎着、害怕着.......
前方就是地狱啊!
人间地狱!
如果不是在敌后,张松正或许会收留愿意投敌之人,但如今到了敌后,他没能力留下这么多的人,既然无法得到,那便将他们消灭,这是一位长官曾经教给他的话。
这句话虽然狠,但说的却很有道理,尤其是对敌人。
这样的伤亡是徐杰没有想到的,敌人拥有这样的火力也是徐杰没有想到的,军统军是清一色的自动化武器,如此近距离的攻击,这仗是真不好打。
本以为军统军冲锋枪扫一梭子便会立即撤退,没想到的是冲锋枪手缩头之后西边的高地又出现了一挺重机枪,这么近的距离重机枪一扫,伪军又一次成片成片的倒下。
重机枪的火力特点是穿透力极强,像这种近距离的射杀,一颗重机枪子弹足可以穿透四五个人的胸膛,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伪军才成片成片的倒下,如竹签串冰糖葫芦一般。
败了,没希望了,彻底败了!
徐杰从未打过这样的阵地战,也曾未遇到过武器装备如此精良的对手,要知道,即使是国军王牌的王牌也不一定有这样的装备。
三十挺冲锋枪,一挺重机枪,要是换做地方部队,一个团都不一定能拿出这么多好家伙事。真正的地方部队,淘汰的汉阳造都是凑不齐的。
正规部队的需求太高,国军总部哪里顾得上地方军队,在蒋介石眼里,地方军队要是哪一天崛起,对国民党的大局不一定是好事。
山上激战的情况松井也看到了,看到这样的武器装备也是一脸的震惊,最让他伤心的是自己还亲手给羊角寨送了这么多冲锋枪和轻机枪上去。
第一轮重机枪手打的正尽兴,第二轮重机枪手也不甘落后,嚷嚷着要上去杀敌,可就在催促之时,战场之上突然飘来了十几颗子弹,机枪手直接被爆头。
401日军出击
“柱子!
卫生员........”
扁豆是一排的排长也是老机枪手,看到柱子中枪倒地,心里是说不出的气愤与着急,但柱子的身子有多处中单,其中一颗应该是命中了心脏,鲜血是止不住的往外涌。
柱子到死也没能等来卫生员,受伤太重,三十秒已经是生命的奇迹。
柱子这位机枪手一死,第二机枪手立马顶了上去,与此同时,轻机枪队也对着下方一阵扫射,伪军又一次被打退了。
这样的火力即便是日军都抵挡不住,更何况是这些伪军。
战场的局势松井也看在眼里,他知道伪军们已经尽力,这一次他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主动让伪军们撤了下来。
区区一群军统的溃兵竟然会有如此好的武器装备,这不科学啊!想到这,松井又想起了马达临走之前还狮子大开口要走了十挺冲锋枪和三挺轻机枪.......
“混蛋!
马达良心大大的坏!”
松井重重的将自己的白手套摔在地下,而后对着身边的副官说道:
“还有多少炮弹?”
副官从胸口拿出一个文件夹,小声的回答道:
“半个基数!”
“跟我去炮兵阵地,全部打完,打完之后,两个大队直接压上去,我就不信这山上都是神仙鬼怪!”
听到这样的命令,副官先是脸色一滞而后朝着松井点了点头跑步离去。
松井紧跟其后,气势汹汹,所有人都主动给他让开了道路,在山下,他是绝对的王。
不一会炮弹又一次划过虚空落到了羊角寨的阵地上,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所有人又一次躲回了散兵坑,任由这炮弹肆意的攻击。
大家都知道,日本人外出作战是不可能带这么多炮弹的,最猛烈的时候已经渡过,这一波炮击持续不了不久,日军打这次炮的目的无非是为了下一次冲锋而已。
松井作为老军人,炮兵技术可以说是炉火纯,只见他准确的调整好高度之后便果断开炮,一枪便命中了重机枪阵地,两名军统军的重机枪手来不及躲闪,直接炸成肉泥。
和日军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张松正很容易便猜出了日军的意图。伪军已经被打垮,接下来肯定是日军的奋力冲锋。
炮声一停止,张松正第一个冲出了战壕,对着所有人命令道:
“第一突击小队就位,第二突击小队就位,三个排的排长就位,特务班占领制高点,马达带领新丁马上搬运石弹!
动作快一点,快一点!”
炮击就是想让军统军踹不过气来,炮声一停,山下的日军嗷嗷叫的冲了上来。
阵地上的桐油火盆已经点燃,第一突击小队和第二突击小队已经到达了位置,羊角山上看似人来人往,但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属于哪一只队伍,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为了防止马达新带过来的这些人中有内奸,张松正亲自找马达说了几句,将自己腰间的配枪给了他:
“这就是我的命令,这就是我授予你的权力,一旦你的人有任何异常,杀无赦!”
马达了解张松正的性格,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证明两点,第一点是张松正信任他马达的为人,把督战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他,第二点便是防范新丁中有内奸浑水摸鱼。伪军中鱼龙混杂,有备无患总归是最好的。
为了保险起见,为了不辜负张松正的重托,为了打好这生死一战,马达已经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
他派进军火库的人全是完全信任之人,但凡对自己带过来的人有任何一点不信任他都派去了战斗岗位。
而就在此时,张文匆匆的跑了过来,神情十分着急:
“老大,李黑他跑了,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张松正一惊,顺着脾气骂了一句:
“你他娘的知道他是内奸为何在战斗之时不把他绑起来,这个时候这小子丢了,铁定干不了好事!
你带着你的特勤立即撤出战斗,协防军火库,要是这小子进了军火库,事情便麻烦了!”
听到张松正的这一番训斥,张文的头上都冒出了虚汗,自从加入军统,张松正还是第一次这样对他发脾气。
李黑丢失之事,张文是有责任的。日本人马上就要攻上来了,张松正也无暇顾及其他,只能盼望着李黑仅仅是逃命而非破坏。
张文立即带着自己人离去,临走之时还对手下的弟兄说:
“都给我眼睛放点光,一定要找到李黑,如果此战因为李黑的破坏而行动失败,我们也不要回来了,自杀谢国吧!”
听到这样的话,几个外勤表情严肃,立即朝着四面八方找去,张文能说出这样的话,能把这个任务和众人的命挂钩,这就足可以说明一点,此任务如果失败会要了全山寨人的命。
箩筐装着的石雷被源源不断的运了过来,马达的眼光似乎也不错,在他的部队中没有所谓的内奸,都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做着事情,正是因为这些新丁的努力,石雷运送道到战场之上的速度快了一倍。
“三个排和特务班给老子攻击!”
粗看一眼人数,日军至少有小八百人,见敌人与山寨相距仅仅只有四百米,张松正果断的下了第一道命令。
躲在石墙和战壕中的军统军立即开枪,其中扁豆的一排打的最猛。
日军的枪声一直没有停止过,他们每跑几步便会对着军统中战壕和石墙的方向开枪,虽然没打到人,但子弹有时候从身边擦过还是非常瘆人的。
上山之路狭窄,日军人员密集,这样的地势打仗和打碉堡无异,但日军似乎是丧心病狂了一般,不顾生死的冲了上来,其中最先冲上来的士兵头顶上海系着一块白布,白布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红色圆圈。
这便是日军所谓的敢死队?所有人不禁疑问。
李涛瞄准了一人,扣动扳机,带着白布条的日军被击毙。
“尼玛,吓我!
我还以为带了白布就刀枪不入了,没想到还是这副鸟样?
兄弟们,给我杀,盯着着那些带白布的打!”
402劫持刘东方
马达一起哄,特务班的火力很快超过了扁豆的一排,所有人精神振奋。
面对强大的日军,即便是相隔几百米,军统军还是死伤了十多人,这十多人不是马达的伪军新丁而是军统带出来的老部队。
战争是不可能不死人的,张松正虽然不想面对兄弟们的死去,但有时候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也无法改变的,这就叫命。
强力的攻击并没有阻挡日军的步伐,眼看着日军打打停停又前进了两百多米,张松正对着扁豆的第一排道:
“石雷准备!”
石雷体积虽然不大,但重量确实不轻,众人扔出去的极限距离是七十五米左右,但大多数人顶多能扔出五六十米。
近距离作战冲锋枪和轻机枪或许能发挥出一定的优势,但毕竟只有三十挺冲锋枪和十挺轻机枪,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一百米......
九十米......
八十米......
七十米......
六十五米......
“点雷!”
张松正再次命令道。
“扔!”
石雷不像手榴弹,引爆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扔雷之时要提前点燃引线。
引线引燃的时间大概是十秒,比手榴弹慢五秒,这五秒便需要队员做很好的把握。
很快,扁豆的一排已经将第一波石雷扔了出去,张松正紧接着有下命令道:
“二排扔雷!”
石雷的爆炸是不可控制的,有些雷扔到了地方但不一定会爆炸,哑弹率在一成左右,但二十几颗石雷扔出去,张松正的前方炸开了花。
前方的日军阵地烟雾弥漫,日军看不清前方的路张松正也看不清日军,十秒之后,烟雾逐渐散去,第一突击队的二十挺冲锋枪压了上去,日军成片成片的倒下。
“收!”
张松正对着第一突击队的所有人道。
张松正也是个聪明之人,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知道自己有几块好钢,如今这好钢便要用在刀刃上。
“张松正,你这个混蛋,老子一旦捉住你,一定将你碎尸万段炖汤喝!”
蹩脚的中国话在烟雾中响起,这说话之人应该就是松井,仗打成这样,任何一个指挥官都会发怒。
“妈的,敢骂我大哥!你他妈是找死!”
说话间李涛顺手就对着说话的方向来了一枪,只听见金属碰撞之声,但具体有没有打到人,谁都不知道。
李涛的子弹很明显是打中了谁的钢盔,至于这钢盔是不是被击中正中心谁都不知道,但此枪一打,说话之处传来一阵骚动,那嚣张的声音顿时没了。
吃了大亏的日军似乎还没有停下的趋势,稍稍后退几步便又开始进攻,通过这一情况,张松正可以断定李涛刚才的那一枪并没有打到松井,因为敌人的指挥系统还健在。
和日军打过这么多交道,一个联队长带兵进攻的情况还是很少见,不得不说这松井的确算是个有胆识之人。
“蒋不正!手雷!敌人又上来了!”
从烟雾中张松正又看到了人影晃动便立即命令蒋不正扔雷,早就准备好的蒋不正一秒之后便将石雷扔进烟雾之中,第二突击队扛着机枪起身,接替了第一突击队的位置。
“哒哒哒哒哒哒.......”
石雷和机枪的扫射几乎又是同时进行,毫无疑问,这一波日军又损失了上百人。
石雷的爆炸将松软的泥土再次翻起,黑青色的浓烟再次弥漫,这一次,日军退了!
可就在这时,张松正的身后传来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张松正!
放下武器快快投降,你老婆现在在我手上!”
此人的声音和是熟悉,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李黑!
失踪的李黑出现了!
妈的,他竟然劫持了刘东方。
刘东方多少也是蛇营出来的人,一般的国军可不是她的对手,竟然会被李黑劫持。
李黑的军事技能和拳脚功夫不怎么突出,这是他平时表现出来的假象?
他或许也是个高手!
“你他娘的放了她!
抓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松正对着李黑大声吼道。
“兵者诡道也!
张大站长,对不住了!
我是什么人?
日理万机的张大站长或许忘记了我,但我永远记得你!
当初在致远街的下水道,是你的人把我逼进了黄浦江!
苍天有眼,大清不该亡!”
李黑眼中含着热泪,情绪有些激动,对着张松正和底下的人吼道,似乎在他的眼里,这些军统军和叛变的伪军都不应该活在这世上。
“你是红雀的人?
是你将羊角寨的秘密告诉了下面的日军,你莫非是徐杰的人?”
张松真不齿的笑道。
“你猜对了,本王爷不仅是徐杰的人,而且还是徐杰的亲弟弟!
把你认为弟弟会做对不起哥哥的事情吗?”
李黑得意的笑道,说话的同时把身子缩在了刘东方的身体后面。
李黑倒也不是怕死,既然选择了暴露他便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知道张松正手下有一名厉害的狙击手叫李涛,得防着点。
“王爷!
大清都灭亡了多少年了,兄弟还还在这里白日做梦?”
张松正又一次笑了。
“妈的,还不是因为你们这群下贱的奴才,下贱的汉人!”
“汉人?
兄弟,新社会新王朝,你得学着改变,汉人也好满人也罢,丢失了国土,你们又如何生存。
我知道日本人在东三省建立了所谓的伪满洲国,但你们这些满洲人还真的以为日本人会把政权还给你?
当然,这件事我说了不算,还得历史来证明,我也不想扯远了,你有什么条件?
要命还是求财?”
张松正似乎并不惧怕他会对刘东方有什么极端行为,这个人应该还没这个胆子,如果刘东方一死,他保证会被打成筛子。
但是.......
镇定是装出来的,张松正的心早就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刘东方机智的配合其张松正:
“松正,拿起迫击炮,一炮把我们轰了便是,跟着你我今生无悔!”
“好的!”
张松正爽快答应,说话间自己便跑去搬运迫击炮。
403骗局
“臭婊子!
张松正!!!!!
........”
李黑见到如此局面,气的抓狂,怒火攻心,对着刘东方就是两个耳光,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刚才李黑举动明显是想激怒张松正,张松正虽然愤怒和着急,但表面上看起来却波澜不惊,他不想让眼前这个李黑有任何机会。
“我说过,我和张松正看起来虽然是夫妻,但我们既没有拜过堂又没有成过亲,说的好听点叫夫妻,说的不好听一点顶多也是情人关系,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你抓我有什么用?能阻止这场战争?
好笑!搞笑!”
刘东方为了配合张松正,转头白了李黑一眼,不以为意的说道。
“你.......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是真是假,试试不就知道了!
臭婊子,你不是说张松正不爱你吗?我倒是想看看,我杀了你之后这狗日的张松正会不会伤心。”
李黑似乎是绝望了,但绝望之人往往会做过激之事,李黑有这个征兆。
“停!”
张松正大叫一句。
“怎么,是不是怕了?
你张松正还会怕?
怕就好,怕就说明你还是个人!
想要保住你的老婆你就带着部队乖乖投降!只要你投降了皇军,像你这样的人才是能被皇军得到重用的!”
李黑扬了扬手中的枪,终于露出头来准备对张松正嘚瑟一番,想要看看他的脸色和紧张的模样。
可就在这时,一颗子弹划过虚空直接命中了李黑的额头........
惊讶、恐惧、害怕一瞬间在李黑的脸上显现。
军统军的狙击手何止李涛一人,李涛虽然放下了枪,但马达的枪可没放下,他也照样是弹无虚发。
“不好意思,大哥!早该开枪了!
好久没有玩过手中的狙击枪了,有点生疏了!不怕你笑话,刚刚开枪之时还打着摆子,生怕子弹打歪,若是打到嫂子头上,那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张松正此时哪里还顾得上马达说什么,不顾一切的冲上了山寨,就算身后有日军零零碎碎的枪声也视而不见。
张松正一上去便踢开了李黑的尸体,生怕他再威胁到刘东方的安全,完成这一步骤后才将刘东方从上到下摸了一遍,抱住了瑟瑟发抖的刘东方,喜极而泣。
“没事就好,老天保佑,我的小心肝,你要是出了点什么问题,我可怎么办啊?”
张松正在感情方面比较木讷,他要是能有马达那样能说会道,姨太太都说不定好几房了。今天他是真担心了,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刘东方的手死死抓紧了张松正的背,手指甲透过衣服抓进了他的肉里,银牙死咬着他的肩膀,身体一直打着哆嗦,吓得不轻。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同屋的两个姐妹已经战死,唯有她又利用价值才会别逼到了这里。
她呼喊过,但枪炮声太大了,纵使她声嘶力竭的呼喊了三声也没能惊扰道任何人,最后她被胁迫了。
“臭男人,臭男人,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打算让李黑打死我........
吓死我了.........”
在与李黑的斗智斗勇中,刘东方表现出常人难以达到的淡定,云淡风轻的配合了张松正的表演,可李黑一死,她骨子里的害怕完全展现了出来,从内到外透出的那种害怕让张松正又一次抱紧了刘东方。
此刻,刘东方那种柔弱才被释放了出来,女人即使外表再刚强也有柔弱的一面,如情似水是女人与生俱来的。
“以后就跟在我身边,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同生共死!
即使真的要下黄泉,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的离去!”
张松正在刘东方耳边轻声说道,刘东方耳根子瞬间软了,轻轻的点了点了点头。
二人已经依偎了一分钟,对于现在的战场来说,一分钟或许能够改变战局,张松正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带着刘东方便冲上了最前方的战壕。
“嫂子!”
“嫂子!”
“夫人”
“........”
所有兄弟的关心都在这一声“嫂子”和“夫人”中,他们淳朴的目光就是最好的礼物。
张松正一到战场,华汉元便冲上来汇报:
“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刚才日军虽然收到了重创,但他们没打算撤退,全都躲在了石头后面,似乎想再发动一次进攻。”
张松正点了点头,拿出了望远镜对准了山下。
半山腰的硝烟还没有散去,浓见度的原因让张松正无法仔细的看清山下的状况,但底下日伪集结的趋势很明显。
“任他们闹腾吧,他们外出作战不可能带这么多的武器弹药,我们不相同,除了机枪和冲锋枪子弹消耗巨大之外,步枪子弹还多的是,只是此战之后我们再也经不起任何一场大战了,武器弹药匮乏了!”
张松正冷静分析道。
石弹和地雷虽然可以自给自足,但石弹和地雷却不能应付所有的场面,所以其他的弹药还是需要的,但今天这一战势必会打空羊角寨的家底,这才是最可怕的。
能防住松井联队的第一次攻击但他们如何才能防住松井联队的第二次攻击,万一他们明天再来咋办?这才是张松正最担心的。
正在张松正思考之时,马达指着远方道:
“大哥,你好,他们又有新名堂了!”
只见山下之人一个个带着铁锹铲土,铲完的土丢进了袋子之中,这么多人一起行动,松井的周围不一会变多了十多个麻布袋子,而袋子中装的是满满的泥土。
他们这是想干嘛?
他们想筑就防御工事,看来这松井是铁了心想拿下羊角寨。
作为一名军人,张松正知道战壕的意义,松井也知道工事的意义,不辞辛苦费尽心思制造如此多的土包就是想建设一道人工的战壕,这样一来双方一开战松井的损失就会小的多,日军也不至于把身子暴露在外面任由羊角寨的人攻击。
“他们想筑就工事,他们想步步为营!
如果我是对面指挥官,我也会这么做,因为这是拿下山寨的唯一办法!
松井......准备和我们死磕到底了!”
404断后
“那怎么办?任由他这么来?”
华汉元冷静思考了一会,担忧的说道,若是寻常情况他或许还会建言献策,但今天这个情况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怎么办,新四军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不就是一个寨子嘛,日军既然想得到那便让他们得到,难道区区一个寨子抵得上兄弟们的命?既然抵不上兄弟们的命,那这寨子放弃又能怎么样?
再说我们的备用仓库离此地四五里,日军即便是占领了寨子,他们也没有任何用处,得到的无非是一堆木头罢了,只是这么好的寨子可惜被日本人糟蹋了。”
张松正思考了许久之后说道,但他说的这办法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从羊角寨成立的第一天开始,这个战法就是他们的生命,因为只有模仿新四军的思路才能顺利的活下来。
众人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心有不甘的望着前方忙活的日军。日军的想法与张松正的思考是一致的,他们确实想利用掩体进攻,也确实想利用掩体步步为营最终攻上羊角山,他们自信这群军统军在密林中生活不了,会因为各种疾病而自生自灭。
羊角寨自从建寨开始思考的就是生存问题,张松正早就备下了撤退的道路,只是日本人不知道而已。
丛林生活虽然困难,但进入丛林之后并不代表不能生存。
“既然日军打算进攻,那么我们是现在撤离还是?”
马达问道。
张松正笑了笑道:
“现在可不能撤离,如果日军发现这山上没有人防守了,那这群狗日的肯定会带人冲上山寨,到时候也不需要什么掩体了。
所以我个人觉得全寨的人需要兵分两路,大部分人要先行离去,此地我们只需要留下三十人断后,毕竟我们要保证大部分人安全的到达密林,
进入后山密林之后,如果日军还要追究,那就由着他们的性子,黑压压的密林作战,即便是他们派进去一个旅团也未必能全歼我们!”
听完张松正这一席话,所有人都点了点头,这话说的有些道理,现在这个情况,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好了,听我命令。
第一,除了第一突击小队之外,其他人在华汉元的带领下撤离,山寨中能带走的都带走,哪怕是锅碗瓢盆,这些都是我们在密林里生存下去的保障。
第二,第一突击小队现在由我指挥,其他人全部撤离!”
“不可,这断后之事还是由我来做,队伍需要你指挥。
大当家我知道你爱兵如子,但危险时候总不能每次都是你断后!”
华汉元道。
断后之事异常危险,因为面对的处境肯定是敌众我寡,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能够逃离纯属祖宗保佑。上天或许会给你一次甚至两次这样的机会,但如果每次都是在这样的处境下战斗,试问谁能保证自己不湿鞋?
“好,我答应你,但我还有一个密令需要你传达,此事属于高度机密,只有你我二人能够知晓。”
说话间张松正对华汉元招了招手,示意他侧耳来听。
事情十万火急千钧一发,容不得半点耽搁,华汉元也没有多想,侧耳便听去。
“汉元老哥,事情是这样的........”
说话间张松正已经使上了暗劲,乘着华汉元不注意直接给他后脑勺来上了一掌,华汉元疲软倒地,不甘心的晕了过去:
“松正,你......”
“对不住了,汉元老哥!
你的性子太硬,说道理我说不过你,此事危险,就让给我们年轻人来做吧!
涛子,带着你马达哥带着兄弟们从后山撤离.......照顾好你嫂子!”
张松正命令道,但说到刘东方之时,他语速满了几分。刚才差点失去刘东方,这辈子他不想让历史重演。
“不,松哥,我要留在这里陪你,下面可是数千日伪,你们顶不住的!
这是不可能胜利的任务!”
刘东方听说张松正要将她送走,心里面是千万个不愿意,就是是死他也想和张松正在一个坑里。
“涛子,带人走,这是命令!
你汉元老哥不听劝阻难道你也不听吗?你们早点走就是为我们争取时间!”
李涛和马达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对着身后的人大声道:
“撤!
我们早离去一分钟大当家便也能早离去一分钟!现在这个情况,多一分钟便多一份希望,给你们三分钟的清理山寨内的物品,三分钟之后准时出发!”
说话之人是李涛,经历了这么多人和事,他已经彻底成长,能够独当一面挑大梁了。李涛带着队伍张松正放心,就算他做事鲁莽身边还有扁豆、蒋不正、万里鹏、老王等人出谋划策,这些都是老一组的兄弟,经历的事情比李涛多得多。
队伍匆匆离去,刘东方说什么都不愿意走,无奈之下张松也只能将她敲晕,这女人骨子里烈性的很,张松正不想跟她什么大道理。一个男人若是哪一天能讲的赢女人了,这男人也九成是光棍了。
这边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解决张松正便能安心应敌,但此时日军已经开始往山上运送土包,事情危急的很。
日军并不着急战争持续到什么时候,因为他们有后勤补给,甚至山底下已经有伪军架好了锅,但张松正这边不相同,他们没有后勤补给也没有干粮之类的东西,和日军斗他们只能饿着肚子。
松井是个沉着冷静之人,刚刚发了一番羊癫疯吃到苦头之后又一次冷静下来,这一次做的的确是最稳妥的事情。
战争对于中下层军官来说就是绞肉机,长官的一个命令几乎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在军人的一生中没有所谓的安全时期,上一秒你还在原地抽着烟聊着女人下一秒长官一个命令你就得上战场。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哪怕长官要你去炸碉堡去送死也非去不可,这是军队建设最开始的法则和制度,不论在哪个国家都一样。
松井采取的方式是三十米一挪动,这些沙包看似是固定的其实是可以移动的。
405艰难攻寨
或许我们可以把它看成一个个分子,这些分子组成了掩体墙,当所有的掩体墙全部到达一个位置之后,松井便会指挥部队再前进三到五十米。
距离不是一个绝对的数值,因为松井也在看军统军的反应来行事,一旦军统的人有大的反应,他们或许会将移动的距离缩短,但他们脚步却不会停歇。
在这中间肯定会有日军会倒下,但即便这些日军倒下了也会有另外人的人接替刚才的那个沙包,如此一来,在日军的层层推进之下,到达羊角峰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兄弟们,打他们一波!
免得它们以为山上的人死了,没有人骚扰他们了,这些人今天有点嚣张啊!”
张松正对着身边的弟兄说道,接下来他们便冒头稀稀疏疏的射了几十颗子弹。
距离太远,子弹并没有像料想的那样打到人,更多的是打到土包,但子弹打在土包上,阻力直接将子弹拦住,并不能伤到土包后面的日军,这才是麻烦的。
张松正这一波试探性的攻击并没有取到想要的结果,但也是这一波试探性的攻击助长了日军的信心,他们的速度开始加快,移动的距离也开始加快,短短十几分钟竟然前进了数百米。
“老大,他们到半山腰了,难道我们不撤吗?”
见日军马上就要压上来,一名小战士忍不住说道。
“大部队离去多久了?”张松正问道。
“二十分钟了!准确的说是二十分钟零三十五秒!”
“那还不能撤!
再打他们一波,这一回打他们的脚!”
张松正再次命令道。
说话间他已经率先开枪,不过这一次他是对着敌人的脚开枪,土袋子挡住了敌人的的要害部位,裸露在外面的也仅仅是下体而已。
这样的情况下想要了敌人的命显然是不可能的,能够伤到的仅仅是敌人的下半身而已。
张松正现在的目的并不是杀死敌人而是阻挡敌人,事实上他现在也没有能力杀死敌人。
在冲锋枪的扫射之下,前排的敌人确实受到了重创,不少士兵的脚被子弹击中,一个个丢下沙包在原地哀嚎。
伤了脚想要再前进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松井又准备派人顶上,但事情哪有那么顺利?
日军冲上来一个张松正则扫射一个,冲上来两个他便扫死两个,但即便是这样张松正依旧没能阻止日军的步步为营。
敌人在与张松正相距五十米的地方建起了一道三米长的人工工事,这道工事纯粹是土包袋子筑成,算不上坚硬,但挡子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按理来说三米长的工事其实也不算什么,但这三米长的工事一筑成便说明日本人在羊角山上扎根了,现在这工事只有三米,但十分钟后、三十分钟后便会变成十米,二十米,三十米......
敌人越来越近了,他们的威胁也越来越大了。
在张松正看来,日军压抑了这么久才能到达羊角山,松井现在的情绪很定很激动,但这一次张松正打算气的他变成神经病。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张松正今日就得让他尝尝失望的味道。松井以为这羊角寨上都是宝,但张松正想让他得到一根草。
“撤!
差不多了,让他们攻上来,山寨不要了!
他不是想得到我嘛,我就让他得到我!”
张松正贱兮兮的说道,说完之后便领头朝着事先的密路撤离。
进了林子就是黑压压的一片,亲妈都不认识,如果日伪军选择追击,那张松正便选择伏击,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
战争得利用理性和环境给自己创造优势,如果不能引万物为己用,那这名指挥官肯定是草包。
前方没有阻挡之敌,日军进军的脚步似乎快上了一些,但就是这样,日军还是不敢冒进,对于他们来说,现在踏足的区域是他们从未到过的高度。
死了这么多人,打了这么多仗,没有一仗比羊角寨还要诡异,这山寨中的军统军不仅武器装备远超于日军,而且这些人都是好汉,个个本领超人。
接近了这片神奇的区域,日军的基层指挥官都觉得不真实,这就是我们想要征服的地盘?
相聚羊角寨第一道战壕百米,日军停下了脚步,他们爬了,不敢再向前半步。
后面日军的叫嚣声不断传来,但不管是谁都不敢迈进半步,太诡异了!
刚才的攻击都这么猛烈,现在这里死一般的寂静。
难道这里有埋伏?
这里一定有埋伏。
这是所有日军心中所想。
见状,松井跑了上来,年轻小伙子或许会害怕这里的一切,但他已经是老命一条,无所畏惧。
“张松正!”
一上来松井就朝着前方大叫了一声,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这么小的一个山寨让他打了此生最大的败仗,即使再凶险的正面战场,战损都没有这么高,松井联队的甲级联队军部不是随便授予的。
“大佐阁下,前方凶险无比,不正常啊!
刚才军统军的反击这么猛烈,可现在.......
我猜测这一定又是张松正的诡计!”
松井身旁的副官轻声提醒。
松井看了他一眼,心中甚是气愤,眼前的这位副官如果刚才救了自己,他也不会派马达上去攻击,更不会丢失武器装备,只是现在想这些.......纠结。
“你,带人上去!一个小队!”
既然这位副官假惺惺的提醒,松井所幸抓住这个机会让他带兵上去,危急时候这货不保护长官,再遇危急时候,长官果断让他上去。
这位年轻的副官此时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一个耳光,这明显是自己嘴贱啊!如果他不上去提醒长官这样的事情或许不会发生,但他上去提醒一嘴后,事情便发生了......
此时让他带队进入生死难测之地,说明白一点就是想让他当敢死队带队伍去送死。
但长官的命令不可违背,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死在战场上是烈士,但如果是临阵脱逃被执行枪决,那整个家族都会蒙羞,这名苦命的副官知道后果。
406竹篮打水
副官看了一眼松井,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扎进了人群之中,他要做的便是选人。
从军之时,当初父亲花重金将他送到松井的身边就是想让松井在战场上多照顾她,但今日,规则破坏了。
这一次,松井没有照顾他,选择让他去死。当然,年轻的副官自然知道松井为什么让他去死,或许在松井眼中连长官都不护佑的官兵就该死去,至少一点,这样的官兵不忠于自己的长官。
长官如果忠于帝国,那么一个不忠于长官的人铁定不忠于帝国,这样的人天生就害怕死亡,一旦被俘虏,为了保命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松井不能因为副官没有救他而枪毙他,但因为副官没有救他而派副官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还是可以的,至少一点,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松井通过余光看到了副官求助的眼神,但他没有怜悯,这个找关系过来的副官他早就看着不顺眼了,今日一战,他和副官之间的纽带彻底碎裂。
不一会副官便选好了人,联队长既然将权利给了副官,副官便有权从军中挑选士兵,这一次副官挑选的都是平时的好兄弟,因为他觉得这些人在关键时候会拉他一把。
人都是有私欲的,尤其是在危险的时候。
“勇士们,冲!”
年轻副官的队伍出发了,他们组成了A字形战略方队,这名副官的位置在A的最后端,也就是说要等前方所有人死绝之后他才会顶上。
看到这样的阵型松井只是看不起的笑了笑并没有阻拦,对他而言只要结果对了,过程其实没太大的关系,更何况当初收了他父亲这么多财务,至少不能阻止他求生的欲望。
胆战心惊的年轻副官很快便推进了几十米,这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尤其是松井。
原来想要前进这个距离至少需要死几十个人,但事情进展到现在,年轻副官所带的部队竟然没死一人。
奇怪,诡异,这是给所有人的感觉。
当副官顺利的到达第一道战壕,他惊奇的发现这山寨中压根就没有人!甚至连尸体都没有。
刚才确定是人在跟我打仗?
想到这,副官全身一冷。
除了第一道战壕之外,其他的战壕中似乎也没有人,甚至百米外的颓圮山寨也没有人,仔细的观察了几眼之后,年轻副官才对身后的日军疾呼道:
“没人!”
听到这个消息,松井的大部队一阵唏嘘,有些战士窃窃私语似乎说的是反动舆论,这让松井更加来气。
冒着重重的压力,怀着想揭晓答案的心情,松井带头冲了上去。
到了第一道战壕,松井也看了一眼四周和寨子,他也发现了问题。
的却,这地上连尸体都没有。
“搜!!!”
松井沉住气对着身边的骨干说道。
一个个小队进驻山寨和废墟,想要从山寨和废墟中找到活口,很可惜,过去很久都没有收到士兵的好消息。
终于,战壕中发出了声音:
“大佐阁下,有情况!”
松井加快了脚步,发现士兵从炸翻的泥土中找到了一具尸体,从尸体的表面来看,这人应该是山寨的成员。
松井蹲下身子,发现此人死的蹊跷,看起来虽然是羊角寨的人,但如果是日军和皇协军击毙此人,子弹绝不会从正面扎进头部。
想到这,松井突然想到了徐杰。
徐杰的亲弟弟在羊角寨潜伏,这名唯一没有人收尸的军统队员十有八九是徐杰的亲弟弟,张松正或许早就知道山寨之中有内奸,因此在临走之时将内奸除掉。
见日军已经攻上了山寨,徐杰带着残兵屁颠屁颠的跑了上来,他的想法很简单,想要看看这山上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上山便看到处搜查的日军,但看样子未取得明显的效果,人影密集之处,徐杰好奇的走了过去。
打羊角寨皇协军表现出了足够的英勇,功劳理应有他们一份,但越走近心就越紧张,似乎有一根逆流的血管牵制着他的心脏,只要深呼吸心脏就传来莫名的阵痛。
泥土和血渍将李黑的脸遮住了大半,但就是这样徐杰还一眼认出了自己的弟弟,看着人群中目光呆滞走过来的徐杰,松井保持了沉默。
徐杰为大日本帝国立下了赫赫战功,这样的人理应得到尊重,如今他的弟弟死了,松井也表现出了一个路人该有的悲伤。
“节哀顺变!”
在徐杰没来之前松井就猜出了此人就是徐杰的亲弟弟,只是没有明说罢了,看徐杰这个样子,这人十有八九就是徐杰的亲弟弟。
“阿弟!阿弟啊.........”
同胞弟弟突然死亡给了徐杰巨大打击,虽然说满族之人千千万,但李黑毕竟是他同胞弟弟,是一个母亲生的。
就在这一刻,他发现空气都静止了,世界安静了。
松井拍了拍徐杰的肩膀后默默离开,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日本人与路人无异,甚至有些时候路人远比日本人亲切。不管你把事情做成什么样子,想要的得到日本人的理解和支持是不可能的。
就在此时,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从不远处走来,男子是中校军衔,应该是副联队长或者大队长级别的人物:
“报告大佐阁下!
刚才搜查发现有大量脚印出现在后山附近,敌人似乎不加掩饰。
有点故意暴露的味道在里面。”
中佐皱着眉头,心中满是疑问。
这名中佐仔细的观察了现场的痕迹之后下了这个结论,由于不好决断,只能跑过来请示松井。
松井听到这个消息后示意中佐带路,说话间已经到了后山的路口。蹲下身子,松井仔细的观察了现场的脚印之后下了一个决断:
“没错,敌人进山了。
这些脚印杂乱无章,但杂乱无章的脚印恰好证明了军统军撤的仓促,根据地面的坚硬程度来看,敌人刚走不久。”
周围都是冻土层,新鲜的脚印如果没有被冻住就说明制造脚印的人离去不久,这有一套独特的痕迹学分析方法,松井肯定学过。
407低落(感谢白云的吻的打赏)
“那我们该当如何?大佐阁下?”
旁边的中佐小声说道,看他的意思似乎想继续追击。
松井看了一眼中佐,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他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这一仗皇军败了。
耗费了这么多的人力和物力最后得到这样一个结果,恐怕军部和士兵们都无法接受吧。既然知道羊角寨不是一坨肥肉,那指挥官为何要去攻打一群土匪,哪怕这群人就是以前的军统又能怎么样?
现在好了,这仗也打了人员也损失了,取得的战果是几块烂木头,这个结果松井不但不能交差可能还会被军部处理。
想到这松井脸色一沉。
现在他还是指挥官,还能调动部队,但回去之后就不一定了,松井联队还是不是松井联队谁都说不定。
如果进山追踪且消灭张松正等人,事情或许还会有转机,但松井犹豫了。
进山或许有机会将功折罪,但相比于将功折罪,误入死地的可能性更大。
“撤!
我们败了!
真正的败了。
这场战斗已经让松井联队和皇协军三团的人损失了这么多人马,再继续战斗下去恐怕只是为张松正扩大战果罢了。”
松井道。
这羊角山后的密林是真正意义上的原始森林,原始森林中的危险并不是明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松井联队的士兵大多都没有过原始森林作战的经验,先不说战胜敌人就是生存都是问题。
“撤?”
虽然松井给出了这个答案,但松井手底下的人还是有些惊讶,面对这样一个大败仗,如果不继续打下去挽回点面子,松井这联队长的位置很怕难保。
“是的,撤!
执行命令吧!”
松井闭目再次重复着命令,闭目之时双眼其实已经完全湿润。
“那,这山寨怎么办?”
中佐继续问道。
“烧了吧!
他们不会再回来了,我也没机会再上来了!”
松井说完便带着人下了山,中佐对着身边的一名尉官简单的嘀咕了几句后尉官离开,当日军和伪军到达山下之时,山上已经燃起了滔天大火。
大火与残阳同色,似乎在诉说着张松正等人的命运,火光照亮了昏暗的傍晚,让着羊角山上多了几份光亮。
几里外湿润的树杈之上,张松正扶着枝条站立,看着远处熊熊大火,张松正失望的拍打了一板树干。
这个山寨虽然不大但却是弟兄们这些日子以来辛苦建造的,如今被日军一把大火烧成灰烬,所有人心中都不甘心,这其中也包括张松正。
所有人都可以沮丧和伤心但张松正不能,因为他是一个部队的首脑,他的情绪决定了羊角寨所有人的情绪。
“兄弟们,知道你们心里不舒服,不止是你们,我的心里也不舒服。‘’
羊角寨虽然被这群狗日的烧毁了,但幸运的是兄弟们活了下来,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我们人不死,这羊角寨我们再建一个便是。
日军只要舍得死人,我们再让他打个十回八回又怎么样?”
见众人愁眉苦脸,张松正笑呵呵的对着众人说道。
情绪时可以传染的,张松正嬉嬉笑笑对着众人的言说显然打动了不少人,敌人虽然毁掉了羊角寨,毁掉了军统军的精神家园,但敌人的损失可不小,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
军统的弟兄们跟着张松正来到这敌占区除了活命之外就是想拥有一个相对安稳的家,如今这个家被人毁了,而毁掉这个家的依旧是日本人。
如果日本人没有侵略,如果中国没有战争,眼前的这些男子汉很有可能在家种地逗娃,但战争一来,一切都毁了。
“兄弟们!说真的!
羊角山这一仗日军为了泄愤虽然烧掉了我们的房子,但日军今天的这一战确实没有占到便宜。
伪军至少死了三四百人吧?日军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死了两三百人,受伤的日伪军我便不说了,肯定更多。
这一战我们虽然损失了大量的武器弹药,但死的人却只有十几个,这样的战损比被打出,别人烧你个寨子怎么了?”
华汉元见众人的情绪还不是很高调,笑呵呵的闹腾了起来,尤其是他那一句“这样的战损比人家烧你个寨子怎么了”这句话惹的众人哈哈大笑。
原本众人因为家园被烧而陷入悲伤,但此事从华汉元嘴巴中说出来之后却变成了另一番风味。华汉元说的诙谐幽默,但归归根结底的意思就是一个,打了人你好歹得给被打之人一颗糖吃。
稳定情绪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众人的伤疤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缝合的,弟兄们想的是情绪,但张松正思考的是如何生存。
生存虽然是张松正一直思考的问题,但真正面临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发现备用方案根本不管用。
现在众人待着的这个溶洞很多人并不陌生,当初黄浦江根据地被敌人毁掉之时这里也曾经是黄浦江游击队的落脚之地,即使过去了这么久这里依旧还有当初生活过得痕迹。
由于马达的新丁加入,这个队伍也没有当初那么和谐,军统那些老队员和这些伪军很明显格格不入,对他们而言眼前的这些伪军是走狗是汉奸,这样的人本就没有资格和他们呆在一个部队之中。
张松正面临的问题很多,羊角寨面临的问题也很多,但不管什么问题,吃饭的问题始终是大事。
捡柴、打水、生火、煮饭还是混乱中完成,但经历了恶战之后众人最终还是吃上了热腾腾的饭菜,这让不少人心中一暖,尤其是这些伪军。
伪军们也时常在想,他们如果没有跟着张松正上到羊角寨,命运又将会是怎样?或许活着,或者已经死了,死在羊角寨,死了之后连一个收尸的都没有。
晚饭之后,夜已经慢慢沉了下来,一明月高挂照亮了整片大地,后山密林,不少人已经进入了梦想,仿佛今天的殊死搏斗并没有影响到众人的心情。老兵和新兵不同,老兵已经习惯了生死,上一秒杀了人下一秒还依旧能够熟睡,这或许也叫适应。
408设想与蓝图
一日苦战,众人早已经疲惫不堪,那一夜很冷,除了张松正和几个骨干,所有人都睡得很沉。
每次经历大战,张松正、华汉元、马达、扁豆、万里鹏、蒋不正等人几乎是彻夜未眠,普通士兵或许不知道最安全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这个道理,但张松正等主要长官是知道的。
战场上因为大意而全军覆没的例子不胜枚举,张松正不想走这些人的老路,因为他赌不起。
幸运的是日军当晚都没进来搜山,叛变的这些伪军也没什么新动作,这让张松正欣慰不少。
羊角寨在此战之中虽然死了一些人,但总体来说还是赚了,因为马达带来了一百多号兄弟,现在的羊角寨足足有两百八十多人,人数几乎是翻了一倍。
如果马达带过来的都是英雄好汉而不是怂包软蛋,这些人不出半个月就可以形成一定的战斗力。
战场上,决定战争输赢的因素有很多,但人绝对是最大的变数。枪械没有思想而人有思想,面对一样的武器装备和地理环境,一百个人有一百个哈姆雷特。
次日清晨,张松正找来了主要领导密谋部队发展之事,这次会议的最重要的议题是马达和他带过来的这些弟兄如何安置。
根据张松正的建议,马达首先介绍了一下手底下的这些弟兄,张松正和众人知晓了这些弟兄的底细后制造了几套草案,最终也没商量出一个结果。
这山洞虽然晚上有点冷,但做什么事情还是方便,所以张松正也没急着走,毕竟日军什么也没得到,因为备用仓库的物资还在。
马达的人马是羊角寨的半壁江山,若不给他安排一个含金量较高的职位,他手下的弟兄肯定会不服气,若给他安排一个高职位,军统的弟兄肯定又会不服气。尽管张松正一直信任马达,但张松正无法改变的是马达的判敌经历。
众人都是军统出来的老队员,他们以前的职业就是调查别人,马达的底细他们调查的一清二楚,虽然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证明马达是真心投敌,但根据现实情况来看,马达的最开始是有这个心的。
不过这一点马达也没有否认,当初为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曾经一时糊涂,但知道真相之后尤其是知道冷静就是苍井宫的时候,他立马回头倒向了国军这边。
马达懂得是非对错,知道自己错了之后便迷途知返。
一百多人的队伍和两百多人的队伍从表面上看起来差不多,但想要管住这些人还得需要一套完备的敌后管理制度,张松正作为规则的制定者,首先考虑到的便是两个字,那便是平衡。
队伍与队伍之间的平衡,权和利之间的平衡,武器装备之间的平衡等等。
根据设想和众人的讨论,羊角寨更名为国民革命军羊角山军统大队,不管上级批不批,反正名字就是这个名字,上级批不批是他们的事。如今这个社会有奶便是娘,既然国民政府没送钱也没送粮,那不听或者敷衍上级命令从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
大队张松正任大队长,马达和华汉元任副大队长,其中马达分管训练和作战工作,华汉元分管后勤和其他工作。李涛的特务班现在摇身一变变成了警卫排,人员也由当初的十个人变成了二十五人,这小子起初还不愿意,嫌弃人太多麻烦懒得管理,在众人的软磨硬泡之下最终还是答应。
接下来两百四十来人勉强分成三个连,每个连八十人上下,虽然不是满编连,但张松正这样分有他自己的想法。
三个连的长官依旧是扁豆、万里鹏和蒋不正,分别担任一连、二连和三连的军事主官。编制上虽然由排变成了连,但老队员还是老队员,只是将马达带过来的这些弟兄并到了队伍之中。
“兄弟们,综合了大家的一些想法,我们制定了这一套临时的方案,大家没有什么异议便举手投票!”
张松正忘了一眼开会的五六人,见五六人都举起了手,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既然计划已经通过,那我也当着众兄弟的面说说我的想法。
羊角山现在的规模大了,既然规模大了以后必然会面临一个问题,那边是分兵。
两百多人守着一个山寨显然是行不通的,一旦敌人哪一天发重兵,我们一旦被围堵了,到时候便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日军现在的精力都放在攻破南京城上,昨天松井联队又吃了瘪且破坏了我们的山寨,所以日军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来攻击羊角山的,因为他们付出的和他们得到的不成正比。”
张松正说道。
马达离开之后,这支军统军的二把手便一直是华汉元担任,既然张松正有分兵的想法,华汉元马上便猜测到张松正的想法,他在复制共党的发展模式。
“你是想......”
“对,没错!
在敌后我们的经验不足,得学着共产党的搞法,既然共产党能在敌后建设根据地,那我们也在敌后建设一片根据地,不过我们可不能全面复制他们的,得有自己的想法。
我们建设根据地有几个优势,其中最大的优势便是没有民众拖后腿,我们要做的仅仅是自我防卫而已。”
说话间张松正从胸口拿出一张铅笔画的草图,这草图还是昨晚趁着月光赶出来的,所有人都在望着他的鼻子眼行事,若是他都没有一个全盘计划,这羊角山大队以后如何发展?
“兄弟们你们看,这里是羊角山,这里是牛角山,这里是会龙山,这三座山除了会龙山地势较低不太利于建设山寨,牛角山其实是可以的。
这三座山最大的优势便是位于不同的位置,将这三座山连城一条线恰好可以组成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我们要做的便是在这三角形中建设我们自己的势力。
等三个山寨建设完成之后,我们便要想方设法控制这片区域的一切武装力量,成为这里的土霸王!”
409故地重回
“这个想法我是支持的,如此一来,敌人无论进攻哪个山头其他的两个山头都能快速支援,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分兵虽然是好事,只是这粮食问题,总不可能去抢吧......
共产党有老百姓种粮食,我们可怎么办啊!”
李涛问道。
“涛子这个问题问到点上了,他所讲的也正是我想要说的。
共产党有老百姓和根据地的队员们种粮,那我们也开荒种粮。
当兵之前大家都会种粮食吧,现在就是考验大家技术水平的时候。
一旦粮食我们能够自给自足,弄点武器装备就不是什么困难事情了。”张松正道。
“种田?
老大,你没开玩笑吧!”
听到“种田”两个字,马达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
“怎么,种田不行?说句实话,我们现在的生活好的很,远比逃亡南京的那些人舒服,前两天共产党还传来密电说南京饿死了不少人。
共产党是纯粹的第三方,他们可不可能骗人。”
张松正白了马达一眼,纠正他的价值观。
“弟兄们,刚才对马达说的也的却是实话,其实我们也想的到,几十万人突然之间涌进南京,南京的后勤补给能够供应的上?即便南京的城墙是米面糊的也不够这么多人吃啊!
所以南京饿死人很正常!说句实话,我现在还庆幸当初没跟着撤退的大部队进南京。”
张松正继续说道。
“老大说的对。
兄弟们可不要忘了,戴笠那王八蛋给我们的命令是要我们干掉敌人的总指挥部,这样的命令说白了就是想让我们去送死啊!
先不说逃亡南京的路上要历经千万艰险,就是是到了南京我们也会被枪毙,原因很简单,违抗军令。
上头让我们去死而现在我们活了,这不久不应该。”
华汉元说话时十分气愤,想起往事和遭遇心中不快。
“好了,汉元老哥,过去的事情也不必要说了,相信现在没有一个人愿意加入这狗日的军统了。
我看呀,这军统也好国民党也罢,都是些靠不住的家伙,干脆我们自立为王做活神仙。
但我们和国民党的联系不能断,将来就算是国民党夺了天下,我们再出山也有个说法,你们说是与不是。”
张松正道。
仗打到现在,所有人都没有前几日的迷茫,渐渐的看清了局势,富贵官职转头空,保命才是大事,把命都丢了,要这些富贵和官职又有什么用?像他们这样职位的军官,整个南京没有上千也有大几百。
“好,以后就这么干!
我们虽然在这羊角山、牛角山、会龙山上安营扎寨,但我们可不是什么土匪,我们也不干欺压老百姓的事情,以后的任务就是种地杀鬼子,堂堂正正的做一个中国人。”
马达在伪军营憋了这么久,直到今日他才能堂堂正正的说出心中所想,憋在心中的话语一说出,整个人都舒畅了起来。
众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手掌叠在了一起示意众人今后同心协力。
人心齐泰山移,从众人的目光之中张松正看到了希望,尤其是看到失散多日的马达又回到了身边,心里是说不出的开心。
会议结束后张松正将会议的结果做了通报,投降的伪军也重新做了分配,伪军的编制一打乱,即便这些人中有日本人的内奸将来也更容易清除一些。
新的部队名字和番号一出来,各连排班又增加了新丁,张松正一直担心新老丁之间的磨合问题,所有在会议上做了强调。
不管新来的弟兄们以前是干什么的,至少现在他们干的是打鬼子这件事情,既然他们现在干的也是轰轰烈烈的大事就理应被大家接受。
在张松正没做思想工作以前众兄弟还是有些排斥的,但他讲过之后众人的那种排斥心也小了很多。
其实众人也知道,身边的这些伪军以前虽然干过坏事,但现在迷途知返了,以后还要在一个锅里吃饭,摩擦最好不要发生。最重要的是万一马达带过来的这些伪军不是怂包软蛋而是抗战英雄咋办?
或许张松正说的对,在你不了解一个人全部之时,你又如何知道这个人不是英雄呢?
分配好人员之后张松正又准备带着队伍离去,这一次回去他们是打算重建家园继续跟日本人干。
日军肯定没有闲情逸致占领羊角寨,也不可能在羊角寨上专门驻扎兵马,战局紧张,他们没有这个必要。
如果现在日本人已经占领了整个中国仅仅只剩下一个羊角寨未攻克,那羊角寨肯定不是什么安全之地,现在的问题是日军在上海的根基还不稳,他们又如何控制的了羊角寨?
所以,这就是机会。
新四军想到了整个机会,他们建立了军分区和根据地,张松正想到了整个机会,于是他建立了羊角寨。
羊角山大队的行军速度很快,足可见他们回家的心情迫切,相比于溶洞,羊角寨的松木软床还是舒服一些。
前行几里众人终于看到了羊角寨,只是今日看到的羊角寨已经成了断壁残垣。
未燃尽的木头冒着青烟,因潮湿而燃烧不了的木头外面包裹着一层厚厚的黑碳,房屋所有木质支架几乎全部散架,军营几乎全部被破坏,整个山寨再也找不到一间完整的建筑。
最麻烦的是敌人找到了羊角寨的军火库,费劲心力制造出来的仓库也被敌人炸毁,这样一来武器弹药和粮食便无处存放了。
队员们看着冒烟的羊角寨久久未能言语,但即使是这样他们还不能接近羊角寨。
万一敌人布置了伏兵咋办?
为了保险起见,张松正派警卫营前去侦查,自己的大部队便埋伏在这山林之中,一番侦查之后发现敌人真的撤了而且还撤的干干净净。
日军似乎走的很匆忙,因为昨日战死的伪军尸体都没有带走,这让队伍中原本投降的伪军一阵心寒,如果战死的伪军是他们,没人收尸的感觉怕也不好受吧。
410钱勇登门
马达和这些伪军在一个军营呆过数月,也算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弟兄,虽然他们是实打实的汉奸走狗,但马达主动向张松正提出要对战死的伪军进行人道主义处理。
所谓的人道主义就是挖个坑将他们埋了,这样一来也算的上入土为安。
这些尸体肯定是要处理的,如不处理羊角寨这一年都会被恶臭萦绕,既然马达提出了这个要求,张松正便叫马达全权负责此事。
眼看着队伍陆陆续续的都到了曾经的羊角寨,张松正又一次看到了全队的失落,于是安慰道:
“兄弟们,想当初我们初见寨子的时候也是这番景象,说实话,那个时候危险的多。
现在好了,日军重创,短时间内肯定是不会来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建设新的营寨布置新的防御,下一次,我们不仅要让日军上不来,还要让日军有来无回!”
说话间张松正已经带头搬运废弃的房屋木头,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行动起来。
正如张松正料想的那样,日伪军再也没有来过羊角山附近,哪怕是打猎为生的猎人也离羊角寨远远的,因为外界传闻前日那一战这里死了一千人。
中国人都信迷信,在民间有种说法,这没过头七的人鬼魂是留在这附近的,只要找到合适的人他们就会附身。
羊角山上的人都是战死的,按理来说都是孤魂野鬼有些甚至是厉鬼,若是被厉鬼附身,那恐怕神仙难救。
正是因为这种传统观念和封建迷信,羊角山周围更加冷清,有时候寒鸦飞过都觉得亲切。
安静就安静一点吧,安静一点反而是好事。
在“与世无争”的环境之下,羊角山大队建设山寨的进度很快,短短三天时间,新山寨的骨架便已经出来了,到了第四天和第五天,山寨的主体已经完全建好,所有人都激动的欢呼雀跃。
山寨的主体是建好了,但想要过得舒服还得慢慢添置其他的生活用品,不过这些都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众人欢呼雀跃之时,瞭望塔上的兄弟跑步前来,显然发现了情况:
“报告,一群老百姓模样的人群正往这边来,他们身上还带了武器。”
“你退下,我上去看看!”
听到这个消息的张松正心头一紧,立马上了瞭望哨,当他用望远镜观望之时,发现来的人竟然是新四军。
领头之人走路带风,动作轻快,仔细一看竟然是那个吹牛不打草稿的钱勇。
“快,快,迎客!
贵客到了!”
张松正招呼底下的人道。
钱勇曾带着黄浦江根据地的同志在此地“小憩”过,对这里的地形相当了解,今日前来走的都是小路,甚至有些小路张松正都没走过。
幸好当初攻山的不是钱勇而是松井,如果当初攻山的是钱勇,这羊角山估计就没有张松正什么事情了。
“钱兄!
上午天降祥云我就知道必有好事,原来是钱兄要来。若是松正知道钱兄今日要来,肯定会备好薄酒!”
见钱勇的队伍已经到了山寨门口,张松正立马客气的出寨迎接,甚至客气。张松正是感恩之人,共产党帮了这么大的忙他永远记得。
“张兄你可真不消停。
想当初你在军统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如今到了这敌后自立为王依旧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前几天闹的动静可不小啊,根据民间流传的情报,伪军死了这个数日军也死了这个数!”
钱勇做出了一个六和四的手势,激动的对着张松正说道。
“别听民间瞎说,日本人和伪军真正的伤亡没有这么大,但是这一仗确实让他们元气大伤,运气,运气........”
张松正谦虚的说道。
“几日不见,张兄还学会客气了,此战可惊动了我们新四军的总部,你们国民党的高层怕也知道了。
这事可不小,难道你们总部嘉奖什么的都没来一个?”
钱勇问道。
“呵呵,嘉奖!
嘉奖现在对我来说还不如一箱子弹,哪怕是蒋介石命我为五星上将都没屁用.......”
张松正回复道。
经历了上一次大战,张松正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和弹药,而且最结构性缺弹药。
步枪子弹张松正是充足的,他缺的是轻机枪子弹和冲锋枪子弹。
如果单纯的是要子弹这件事情倒是好弄,但指定要什么子弹这件事情便麻烦了。
“这倒也事,羊角寨虽然打赢了松井联队,但你们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几天前我们也将部队开到了山下,但我们找不到合适的增援点,无论从那个地方进攻我们都没有后退之路,换句话说我们一旦暴露,接下来的后果很有可能是全军覆没。
所以这一次我们没有增援也无法增援。”
钱勇说话之时带了几分歉意,今日他代表新四军前来这第一层意思怕就是道歉吧。
“友军的武器装备我是略有所知的,那个情况之下你们如果贸然出击定然会受到日军的掉头强攻,到时候他们的目标就可能不是我们这一块难啃的骨头了。
不是我笑话新四军,仅凭你们那几杆破枪,你们只有逃命的份。”
张松正倒也没有笑话新四军的意思在里面,只是他的确了解新四军的武器装备和实力,真正的大战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日军的。
新四军的打法很简单,能不用子弹就尽量不用子弹,如果能够将敌人引进雷区,那他们便会打硬仗,但这样的情况毕竟还是少数。
在敌后新四军往往搞点小动作,这些小动作虽然会给敌人造成一点点损失,但这些损失在日军眼里其实也不算什么。
“感谢理解,这增援之事我们无能为力,但粮食和弹药我们还是能够帮忙。
前几日新四军独立团搞了一车军火,这些军火中就有你们想要的武器和装备,尤其是冲锋枪子弹。
如果张老大你不介意,我派人偷偷运送几箱过来即可,布置张兄意下如何啊?”
张松正受宠若惊,只是找新四军要东西张松正还真张不开这个嘴,尤其是粮食和弹药。
411抓苦力
新四军的老百姓吃着草根和树皮勉强过日,难道吃他们保命的粮食?做这样仁义?
在张松正看来,钱勇的第二个意思怕是替他们首长送救援物资的,意识到这一点,张松正立马拱手笑道:
“钱兄和新四军领导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敌后,要数新四军最仁义啊!
不过你们的条件我是知道的,找你们张嘴要东西我是实在开不出口。
谢谢,非常感谢,好意心领了。
再说,这一仗羊角寨除了山寨被破坏、子弹和炮弹消耗有点大之外,人员其实没什么损失,外界传闻日军伪军死了这么多人,但我羊角寨死伤的人数不到这个数,你信吗?”
张松正张开了双手,这很明显是在告诉钱勇,羊角寨的死伤只有十个人。
“十个人?
这么大一场仗,你们以少胜多就算了,就连战损都只有十个人?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这不可能,你肯定是在开玩笑!”
“开什么玩笑,我们不仅只损失了十个人还收容了一百三十多个伪军,这一战说到底我们没亏什么。
只是敌人兵力太多,我们没有机会打扫战场,如果能有机会打扫战场,把那些伪军武器卖了那就发财了。”
“张兄,既然你消耗了这么多弹药又增加了这么多人,我个人建议你收下我的粮食和弹药。反正都已经运到了前面那座山上,你再让我退回去其实也是个麻烦,至少在我看来是个麻烦。”
“你已经带过来了?”
“不带过来咋办?卢团长强烈要求我带过来,这是友军部队的歉意。”
即使是此刻张松正都没有想过要找新四军要什么东西,但人家的东西既然带过来了,那性质便不相同了。
粮食和弹药不是小宗物品,大白日的出现在日占区肯定会有人怀疑,新四军摸着夜色好不容易将这些东西运了过来,此时要让他们再弄不去,那便是羊角寨不仁义了。
“好吧,既然东西已经到了前方的那座山,那我就派人收下。
李涛,带人将粮食和弹药接过来!”
张松正命令道。
“保证完成任务!”
“对了,这里还有一包好烟,给对面的弟兄尝尝鲜!”
张松正继续说道。
“这就对了,都是友军,你直爽一点我也好回去交差。”
钱勇跟个土财主一样乐呵呵的笑道。
张松正只是低头笑了笑,没有说话,径直将钱勇邀请至大厅。
羊角山大队新会议室中,华汉元早早便将茶水准备好,虽然条件简陋但茶水还是管够。
张松正在华汉元耳边轻轻的嘀咕了几句,显然是给华汉元下了什么密令。钱勇倒也没在意他的举动,每个部队都有每个部队的秘密,有时候也不好过问。
“不好意思,大队的一些私事,并非有意瞒着钱兄。
前几日我们攻打日军关卡之时得到了一批打了洋码子的药品,真正的救命药,美国货。
我们羊角山大队平时药品用的少,所以也想给友军匀一部分。这些东西在黑市值钱,但我张松正最缺的不是钱,而是友军的情谊。”
张松正此话一说钱勇倒吸了一口凉气,在战争年代药品代表的就是黄金,像上海这种战争的最前沿,药品几乎可以成为通用货币。
这份礼物有点重,钱勇一时间不敢决断。
“这..............这我不能收,我要请示领导。
我们送来了粮食和弹药,但你们的回礼竟然是药品。
打个比方吧,我们送过来红薯和土豆做礼物,你们的回礼是回锅肉,这让我们无地自容啊!”
钱勇是个老实人也是个实在人,没什么花花肠子,说句实话,张松正最喜欢的就是钱勇这样的人。
“哎哎哎............
别来那些虚的!都是友军,你帮我我帮你的事情今后还会有很多。
物资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够用就行,至于它的价值我认为完全没有必要考虑。
在我眼里你的弹药和药品无异。”
张松正道。
钱勇尴尬的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新四军最缺的就是药品,如今张松正送来了这些救命的药品,钱勇是收也不好不收也不好。
“好了,好了,你们的情况我知道,你就莫要推辞也莫要请示什么领导了,这事你做主就是了。
卢团长我也和他打过交道,我就不信你带看了药品回去他还会处分你。
不过,如果你真怕卢团长生气,我倒是有个办法.......”
见钱勇扭扭捏捏像个大姑娘一样,张松正倒是给他出了一个“馊主意”。
“行,这个行,干其他事情我们或许不行,但建房子做指挥这件事情我们绝对在行。
等会我派人回去传信,对面送粮的兄弟我也一并叫过来,大家一起帮忙。”
钱勇憨憨的说道。
“钱兄实在人,这些药品就当做工钱!
说实话,现在我们缺的正是工匠!”
张松正道。
药品这东西实在是太贵重,为了让新四军接受这些东西,张松正直接提出了帮忙建寨的想法。这其实也是现实情况所逼,羊角寨内部确实没有实用的工匠。
钱勇既然答应下来张松正也很是高兴,只是传信一事他直接交给了刘东方,这来回几十里也不是闹着玩的,一个电报过去什么问题都解决,何苦要去跑这一趟。
经过深谈之后,原本淡定的钱勇瞬间变的不淡定,原本以为张松正只想建设一个山寨,但得知他要建设三个山寨时,有一瞬间竟然想当逃兵,这不是坑人嘛.......
张松正有张松正的想法,简单的跟钱勇说明情况和分析局势之后,钱勇也认同了他的想法,甚至还大胆的提出让他与土匪合作。
因为会龙山上如果建设山寨,那他们的势力范围离两仪山上的土匪就只有二十几里地了。
“你的这个想法很好我也很支持,想要完成这一个项目,至少得要十天。
前提是工具充足,但你这里的工具似乎不是很齐全,所以完成这个项目至少需要十二天的样子。
不过你的想法若是真正实现,那未来羊角寨的实力将不可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