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劫车
敌人比张松正预想的大胆的多,原本以为这指挥部旁至少会有一个大队的兵力,没想到他们偏偏反其道而行,给国军来了一个外紧内松。
张松正和华汉元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张文这个小秘书便记载个不停,登记完所有的情报之后,四人小队还需要根据这些情报设计出一套最合理的进攻方案。
经过简单的分析和规划,张松正等人还是选择了一套最冒险但成效最高的方案。
偷袭!
如果是晚上还可以乘着夜色进入敌人的指挥部,但这大白天的如何溜进去?
想要捣毁敌人的指挥部,首先得进入敌人的指挥部,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继续观察片刻之后,张松正等人发现一个机会,那就是进出指挥部的卡车守卫检查的似乎很随意。
日军不是傻子,他们知道这个时候不会有敌人渗透,因为前方的战事都忙不过来。
既然这敌人对卡车没有防备之心,所以劫车进入敌军指挥部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直接穿着日军的衣服进入敌军指挥部可能会让人会怀疑,但穿着日军的军官服装去大马路上拦截一辆军车倒不是什么问题。
张松正的领章是中佐,除了指挥部的那个大队长,相信大马路上拥有这个军衔的人不多。
日军的管理系统是很森严的,士兵面对长官仿佛兔子见了猫,一个个老老实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日军的第二轮攻击也已经压了上去,听枪声,两方都增兵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辆卡车疾驰而来,张松正等人一路纵队站在马路中间,示意对方停车,好不容易等到这样一辆卡车,可不能让它轻易的从眼前溜走。
日军这辆卡车的驾驶员是一位上等兵,副驾驶坐着的是一名年轻的少尉。
前方突然出现军官迅速引起了少尉的注意,他示意身旁的上等兵放慢车速,当卡车走进,少尉也彻底看清楚了张松正领章上面的军衔。
大马路上为何会出现中佐?这个中佐还有些面生?
种种疑问让少尉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处理,只能谨慎的下了车!
“佐官大人!”
少尉十分尊敬的敬礼道。
张松正没有说话,只是带着身后的三名士兵简单的检查了车厢,可当他掀开车厢的篷布后,突然感觉后背一凉。
尼玛,幸好没有贸然行动!
卡车的车厢后面是满满一车的日本兵,如果刚才张松正对驾驶员和少尉采取了措施,后面的这群士兵肯定会有所行动。
自己死了倒是小事,如果任务失败那就麻烦了。
如果能够摧毁日军这个指挥部,张松正很有可能能够阻止这场战争。
“少尉!你辛苦了!
一切正常!
你可以走了!”
见到这么多日本兵尽管心中有些后怕,但他还是故作镇定,很自然的用日语跟少尉交流到。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位长官是什么人物,但能够得到长官的赞许少尉还是很高兴。
对于远离家乡的下级军官来说,能在异乡得到一位长官的表扬和慰问是很不容易的。
检查完毕,少尉跟中佐打了个招呼后便上了卡车,急急忙忙的奔赴战场,见卡车离去,张松正拍了拍胸口道:
“尼玛,一车人,吓死爷爷了!”
“还好老大你会说几句鸟语,要是换做我们三人还不知道如何应对!”
李涛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
“人是走了,但愿这位年轻的傻小子没发现问题!
如果发现了问题那便大事不好了!”
尽管车已经走了,但张松正还是隐隐担忧。
为了保险起见,四人没有选择在原地拦车而是换了一片地界,所有人都忙着打仗,压根没有功夫去管理张松正这些人,事实上也没有人会猜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有闲情逸致搞化妆渗透。
经过苦苦的等待,张松正等人终于迎来了第二辆车,但此时已经是艳阳高照。
第二辆车是轿车,跑在坑坑洼洼的马路上车身有些摇晃,张松正还是老样子,大爷一样的将车拦下。
见着安稳停下,他还打算请所有人下车检查身份乘机行动,可谁知副驾驶的一个中尉下车就给他来了一个大耳光,这让张松正都觉得莫名其妙。
尼玛敢打老子,你吃了豹子胆了?
张松正内心是愤怒的。
一个少尉敢一个中佐,必定是有天大的胆子。但一个少尉不能凭空出现这样的胆子,即便他是日本皇族。
他之所以敢这么做肯定是因为车后坐了一个大官,而这个大官的军衔肯定在张松正这个中佐之上。
张松正突然觉得今天气运不好,劫第一辆车是满满的一车日本兵,劫第二辆车来了一个大军官,这是成心搞事情啊。
见情况不妙,张松正立马殷勤的去了后座打找招呼,走进一看才发现车上坐了一个大佐!
尼玛一个大佐就这么大的架子,好歹老祖也是个冒牌的中佐,能不能给点面子!
畜生啊!
中佐啊,中佐!
张松正眼中此刻丝毫没有畏惧,而是满满的兴奋,即使这指挥部不能成功拿下,拿下这个大佐也是大功一件。
“中佐,你为何没有去战场而出现在这里!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还未等张松正靠近,大佐便发出声音。
张松正装出一副十分恭敬的样子,点头哈腰的回答道:
“回禀大佐大人,我是奉命在此检查来往车辆,看是否有间谍闯入!
幸好我小心谨慎,果真查到了奸细,人就被我丢在那芦苇荡中!”
张松正编织了一个大大的谎言,企退激起大佐的兴趣,如果这位大佐一直在车内,张松正没有机会行动,因为他的周围已经有三把长枪对准了他。
大佐一听说抓了奸细,好奇心便来了,他倒想看看国军哪个部队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个时候闯进日占区的后方。
“中佐,你辛苦了!
你非常不错,我一定重重的奖赏你!
俘虏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279大佐
中佐一听说抓了俘虏,对张松正的态度都发生了变化,这让张松正一阵恶心,尼玛这也太现实了了吧,抓了人我就是大爷,没抓人就给老子来两个耳光。
但即使是这样,张松正也得好好地把这位爷请下车,因为不把他老人家请下车,又怎么要了他老人家的命?
大佐的穿着非常精致,尤其是那双军用靴子油光发亮,一看就是精致之人。
吉普车上有五个人,其中三个人是警卫员,为首的警卫员还是一个军官,剩下的一人就是司机。
司机没有携带武器,威胁不大,事实上大佐也威胁不大,除了腰间别了一把指挥刀没有任何武器。
在大佐没有下车之前,张松正四人还是一路纵队,但当大佐下车之后,四人很有默契的每人控制住了一个人,只是张松正没动手,其他人也没有动手。
大佐高高兴兴的下了车,三个守卫护其左右,张松正在前带路,华汉元等四人则跟在那三位警卫员的身后。
日军四人没有丝毫怀疑,大摇大摆的跟着张松正这个大神棍前往芦苇荡,殊不知自己已经被敌人包围。
就在此时,张松正的袖口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但他的小动作却引起了身后军官的注意:
“中佐,你手上拿着什么?”
张松正一怔,停下了脚步,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小的动作竟然被敌人发觉。
既然敌人已经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如果不立马给个解释很有可能会遭到控制,毕竟这位中尉护佑的很有可能是一个联队长。
“中尉阁下,我手上没有东西......”
说话间张松正便准备转身将手给中尉看。
中尉见他准备公开手中的物品,也稍稍放下了手中的长枪,可就在张松正转身之时,他的速度突然加快,银光一闪直接抹了大佐的脖子。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谁也没能想到在自己前线指挥所的门口遭到敌人刺杀,中尉的难以置信,几乎就在同时,一把长匕首从中尉的后背扎入,直穿心脏,痛疼让这名中尉来不及反应便死在了血泊之中。
若不是亲眼所见,开车的司机永远不敢相信这一幕,万人仰慕的联队长竟然被几个假冒皇军的人这样杀害。
他是一位经验十分成熟的司机,见到联队长被杀,他没有选择下车而是直接挂了倒挡,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他的档还没有挂下去,一把匕首便直接卡主了档杆,司机小试了两次都无法成功挂挡。
就在他焦急之时,一双大手直接抱住了他的头颅,只见华汉元轻轻一用力,司机便像鸡一样被扭了脖子,死之前眼神中还是难以置信。
刚才的那一场战斗仅仅只用了五分钟,其中有三分钟张松正还在那里忽悠“死人”,真正的战斗其实只有两分钟,就是这两分钟,四人小队直接解决了五人,其中一人还是大佐级别的人物。
战斗一结束,张松正便立马组织人清理战场,所有人都没有闲着,直接将这五人的尸体拖进了芦苇荡。
“老大,车子没被血弄脏,这车还可以用!
大佐!这一回赚大发了!”
张文看了看芦苇荡中的尸体,显然很满意刚才的结果。
“本来只想弄一辆破车,没想到一不小心干翻一个大佐。
这一趟任务,确实让人有些意外!”
能干掉敌人一个大佐,张松正自然是极为开心,但也有些意外,事情发生了,但他还是感觉不太真实,似乎这只是一场梦。
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刚刚的那位大佐确实是他从军以来干掉的最大军衔的日军军官。
这人也杀了,车也抢了,现场也清理干净了,所有人没有迟疑,立马上了车往前方的指挥部开去。
所有人的内心都是忐忑的,如果刚才那一战算是刺激的战斗,那接下来所做的一切应该可以用惊险两个来形容。
吉普车往前方慢悠悠的开着,之所以不急着进入敌军的指挥部,一来是想给李涛创造机会,二来是观察周围的情况,一旦发现任何不对,张松正立马掉头。
在距离日军指挥部只有三百来米的时候,只见车门一开,李涛敏捷的从车上滚了下来,趴下来左右看了看便向一个小土包匍匐前进,最后躲在了一块巨大的青石后面。
青石是石头中比较坚固的一种,李涛选择此处做为狙击点,虽说不是很完美,但除此地之外,这一片区域很难找到合适的狙击点。
敌人选择这个地方作为临时指挥所,前期显然有过侦查,但敌人选择此处作为临时指挥所,防的最主要是敌人的炮兵。
原本以为渗透进来会很难,但根据目前的形势来看,敌人对自己占领区的防御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如果孙志鸿在,敌人的四个帐篷其实就是三炮的事情。
可惜的是孙志鸿在那场战斗中殉国了。
青山埋忠骨,美丽的地方都有故事啊!
李涛到达预定地点的同时,张松正等人也恰好到达指挥所的门口,门口的守卫见车上坐着的是一位中佐,吓得连证件都没敢检查,直接放行。
张松正无语了,大哥,能不能尽点责,你不检查的我的证件,我怎么好意思告诉你是我是干啥的,我不告诉你我为何来此,你家里面的那位长官怎么会出来见我。
既然卫兵不问,厚脸皮的张松正选择直接和这个小兵说,顺便跟他谈一谈人生哲理,谈谈宇宙尽头的故事:
“混蛋!任何人进入指挥部都需要登记、检查、询问!
万一我是支那人怎么办?
当鬼子.......当兵需要多思考.......
我原本也是一个小兵,你是知道我怎么爬上中佐这个位置的吗......”
张松正平时话不多,但此刻他竟然给眼前的这个小日本兵做起了思想工作,旁边三人只知道日军和张松正在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似乎两人还聊的挺开心。
如果华汉元等人知道他是在给日军上政治课,谁都不能保证华汉元这个暴脾气不会打人。
大哥,能不能专业点,我们可是去攻打敌人指挥部的,不是过来和日军扯家常上政治课的。
280大队长
张松正对着日本小兵“简单”的教育,只见那日本小兵连连点头,感动的稀里哗啦。
身处异乡,能遇到长官手把手教学,这是莫大的荣幸。
“好了!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
未来的勇士,还不去通知你们的长官!”
小日本兵很是殷勤,屁颠屁颠的进了军营,总部来的客人,所有人都给了几分面子。
见小兵和守卫放松了警惕,张松正大摇大摆的进了敌人的指挥部。
张松正的思想教育课显然引起了身边所有军官和士兵的注意,都认为他是一位学识渊博的长官,一个个投来仰慕的目光。
不多时,中间的营帐便急匆匆的出来一个人,此人也是中佐军衔,应该是大队长或者副联队长级别的人物。
双方都增了兵,战场上现在摆了多少兵力谁都不知道。
眼前的这位中佐大概四十来岁,身体臃肿肥胖,走路都喘气,脸上横纹尽显,满脸杀气。
出了营帐,中佐先是眉头一皱,而后又迎了上来,显然是看到张松正有些面生,但又说是总部来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处理。
在这位中佐看来,张松正的身份是需要核实的,因为总部没有提前通知。
尽管军衔对等,但张松正身为总部长官,自然得有长官的架子,他没有主动与这位中佐打招呼,而是等待着中佐迎上来。
就在这时,张松正不着声色的往左边的空旷地带走去,装成一副检查工作的样子。
军营中出来的这位中佐见张松正像极了以前接待的长官,于是乎脱离了卫兵的护卫,直接冲到了前头准备与张松正打招呼,可他刚刚出来一脚,三百米开外突然来了一枪,直接爆头!
“敌袭!
保护总部首长!”
见大队长已经被人杀害,刚刚被教育的小日本兵立马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
所有人都挡在了张松正面前,生怕张松正出任何闪失。
不得不说,李涛的枪法见长,敌人才伸出半只脚便被他一枪爆脑。
当然,能有这么高的精准度主要原因还是距离近,三百米的距离机枪都能够打到,更何况是装了狙击镜的中正式步枪。
华汉元等两人匍匐在地,对着四周乱放空枪,他们哥俩的目的很简单,扰乱视听,让敌人找不到李涛的准确位置。
护卫张松正的日本兵时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就在这时日军的一名参谋长才找到李涛的位置:
“狙击手在前方小土包石头后面!”
就是这参谋长的一句话,整个指挥部的所有的士兵都朝着小土包开枪。
在如此密集的攻击之下,李涛铁定抬不起头,只能老老实实的躲在青石后面。
这青石坚固,一般子弹的攻击几乎是隔靴搔痒,忍耐一会之后,这小子直接进了芦苇荡。
张松正装模作样躲避的时候也一直拿着望远镜盯着李涛,一行四兄弟,他不想任何一个兄弟掉队。
“逃了!莫要浪费子弹!”
张松正对着身边所有人呵斥道。
狙击手逃跑之后,所有人才冷静下来,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大队长死了。
大队长死了以后,原则上是副大队长或者参谋长接替指挥,但如今凭空冒出一个总部首长,一时间这指挥权归谁所有人都不能定夺。
从战场原则来说,张松正的军衔最高,职位最高而且还是总部长官,若是换在平时,像这样的人接替大队长的指挥权本是理所应当,但此人的身份蹊跷啊!
这人一来一句话没说,大队长便被刺客击毙。
在基层士兵层面或许没有太大的波动,刚才张松正的思想教育很成功,很多日本士兵其实是倒向张松正这边的。
有分歧的其实是大队内部的军官,尤其是副大队长和参谋长。
参谋长和副大队长表情的变化迅速引起了张松正的警觉,一场夺权即将开始。
面对这样的情况,谁狠谁就是老大,如果自己一旦妥协,掌握这个大队的权力就彻底丧失了。
杀人,张松正感觉要死人,尤其在副大队长和参谋长不配合的情况之下。
“所有人听我命令......”
“这位中佐,为何要听你的命令!”
张松正本来只想试探一下,谁知道他的话一出参谋长立马抬杠,看他那个冷不冷热不热的样子,明显是想挑事。
张松正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打算给自己编织一个身份。
可问题来了,除了知道对面这只部队是松井联队之外,其他一无所知,张松正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处理。
波多野结,张松正突然记起了这个名字,他是松井联队的参谋长,和自己这个军衔刚好相配。
不,不能用,一个大队的参谋长会不认识一个联队的参谋长?这一点是值得思考的。
既然参谋部的一把手的名字不能乱用,这参谋部二把手的名字还是可以用的,毕竟参谋部这么多人,眼前的这位参谋长能够百分之百确定张松正不是参谋部的人?
既然他无法百分百的确定,那自己便有机可乘。
“我是松井联队参谋部副参谋长佐佐林,今日来贵部就是为了协助你们参谋部指挥战斗的。
事情真如我料想的那样,你们还是疏忽了,竟然把敌人的狙击手放了进来!
试想一下,如果你们的防御严密,巡逻到位,这位狙击手怎么可能进来,又怎么能够击毙大队长!”
张松正这么一说,将自己的责任撇的干干净净,同时反将了这位抬杠的参谋长一军。
身为参谋,本就应该替长官参谋,如今这大队长一死,参谋长难辞其咎。
“呵呵,佐佐君好能狡辩,如果不是您将大队长大人请出营帐,他会被敌人击毙?
说句怕您怪罪的话,我眼中怀疑你是敌人的细作!”
参谋长反驳道。
“我是细作?
你是想包庇自己吗?
还是想栽赃嫁祸长官?
你个狗东西!
混蛋!”
参谋长的话虽然没有激怒张松正,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假东西。
但不生气不行,不生气怎么又机会击毙眼前这块拦路石?
281鸠占鹊巢
所以他必须生气,只有他生气了,才能为自己找到杀人的理由。
张松正怒气冲天说话的同时也拔出了手枪,对着参谋长的脑门便来了一枪。
回声在山谷间震颤,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位少佐竟然便这样杀了!
看着参谋长的鲜血冒着热气从额头顺着眼角流下,所有人都沉默了,这其中也包括那位准备抬杠的副大队长。
战场之上不服从长官的命令,这便是下场。血淋淋的事实抱在眼前,所有人都识趣的退了一步。
华汉元和张文作为张松正唯一的卫兵,自然要保护好张松正,于是乎识趣的站在了他身后。
张松正一旦有任何危险,他们这一出戏便演不下去了。
“所有人集合!”
张松正又下了一道命令,在说话的同时有望了望周边这些军官的态度,见一个个老老实实没人反对之后,他的心才放下。
日军这个指挥部守卫军足足有一个小队,加上大队部、参谋部、后勤部的工作人员,总人数足足有五十人。
他们只有三个人,三个人想要干掉五十人,在任何条件下都不可能,所以张松正改变了策略。
既然无法消灭敌人,那便控制战场,话虽容易,但操作却很难,主要是有一个人很难搞定,而此人便是那个不做声却不服气的副大队长。
张松正已经处决了挑事参谋长,这个副大队长却机灵很多,没有给张松正排除异己的机会。正是这个原因,才让张松正提防又提防。
简单的处理了这位大队长和牺牲日军的尸体,张松正便进了作战指挥室。
指挥室的布置很简单,一个沙盘,旁边几台指挥电台滴答滴答的正在接收战场信息。
张松正简单了看了看指挥桌上的日文文件,集合沙盘,仅仅三分钟便了解了日军兵力部署情况有友军的位置。
如果不看这些文件,张松正一直以为只有一个大队在战斗,实际上投入战斗的已经有一个联队。
整个松井联队都参加了战斗,张松正路上捕获一个大佐也实属正常,毕竟一个联队大佐级别的官员有可能有两到三位,许多日军的副联队长和军龄比较久的参谋部长也是大佐军衔。
不会沿途弄死的那个是松井联队的联队长吧?
张松正心中暗笑,而后又否决了自己的答案,原因很简单,没那个命。
但不管那位大佐是什么职务,总之一点,这位大佐的职务应该不低,最少也是副联队长级别的人物。
干死敌军一个副联队长,即使这趟任务没有成功,说到底依旧还是赚了。
“报告长官!
三中队夺回了左翼阵地,正在请求下一步行动!”
“报告!第二轮攻击为取得战果,二中队申请炮兵支援!”
“报告......”
张松正屁股都还没坐热,前线士兵的请求便源源不断的来了。
张松正从来都没有决定这么头疼过,这场战斗确实有些太难指挥。
深处日军的指挥部指挥日军却要保证国军打赢,这叫什么事?
见眼前的这位参谋长迟迟拿不定主意而战场却急等着回复,副大队长焦急的道:
“参谋长阁下,我建议一中队再一次炮火覆盖,而后二三中队攻打左翼......”
正愁没机会支开这位副大队长,如今他这么一说,张松正正好找到了机会。
根据战场上传回来的情报,郭天志这狗日的差点把右翼丢了,因为日军传给总部的消息不可能有假。
既然这位副大队长提出他的想法,张松正索性就派他去执行自己的想法:
“中佐阁下是山田大队的副大队长,也是帝国最英勇的战士,你刚才提出的建议我完全采纳!
我做事历来谨慎,我个人建议二三中队攻打左翼之事还请你亲自指挥。
事发突然,我身边连参谋都没带一个,所以只能仰仗你!
如若此战胜了,我必定向联队长举荐你为山田大队的大队长!”
听到张松正这位冒牌的副参谋长给出的承诺,副大队长本田三郎精神一振,满脸的感激。
虽说这大队长和参谋部长一死,这大队长之位九成九是他的,但如果仅仅凭借自己自荐而没有他人举荐,这大队长也有空降的可能。
如果眼前的这个佐佐太君能在联队长面前美言几句,那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不得不说这张松正是忽悠这个行业的祖师爷,给本田三郎画了一个大大的饼,如果没有这个饼,张松正还真不敢保证这本田三郎会离开这间指挥室。
“多谢佐佐君!
卑职即使玉碎战场,也会誓死执行您的命令!”
眼前这位本田三郎起身对张松正深深鞠躬以表示他的谢意,张松正早就猜测出这个不善言辞的本田三郎本就就是个城府很深之人,所以才用了这个办法。
“好!
有本田君这样的态度,你去战场亲自指挥我便放心了!
祝你凯旋!”
张松正装出一副很赏识他的样子,微笑的送他离去,只是这本田三郎或许不知道,这一去便意味着与张松正永别。
随着汽车的轰隆声响起,本田三郎上了一辆军用卡车往战场疾驰而去,卡车上还装了十多个兵士,这些兵士很有可能就是他的亲信,其中也包括那个受过张松正思想教育的小兵。
天下的一切都是朕的!这或许是张松正此时最想说的话!
支走了这个讨人厌的副大队长,整个山田大队就是他来指挥了!
当初读军校之时被女友抛弃学了这一门日语,没想到今日竟然有了大用处!
“命令炮兵小队往坐标3025地区开炮!
三个基数!”
二三联队会和与右翼的命令已经传输了下去,而这3025地区正好是二三联队驻扎之地,那里没有掩体,没有散兵坑,如果打一轮炮,势必会让他们损失惨重。
张松正没有直接说左翼还是右翼,而是直接说了地区,这样做不会引起发报员的怀疑,如此一来,怀疑这个命令之人便只有那个炮兵小队的小队长了。
282暴露
日军的一个小队长相当于国军的一个排长,但人数却比国军的一个标准排多的多。
在淞沪战场之上,排长和连长都不能叫官,只能算是战场上的炮灰。
张松正也是在赌,赌这个小队长没有胆量违抗上级的命令,毕竟炮兵小队不知道他们的大队长已经死了,也不知道现在控制整个大队部是张松正。
“报告长官!
炮兵那边报告,炮弹不足三个基数,申请去仓库补充炮弹!”
负责电台的一名日本兵带着耳机,头也不回的汇报道。
从日本兵的话语中张松正得知两个情况,一是小队长没有怀疑他的指令,二是敌人的炮弹储备不多了。
“我不熟悉情况,大队的军火仓库在哪里?”
张松正问道。
“距离炮兵小队现在的位置五里!
如果用卡车运送炮弹,几分钟便到!”
刚才汇报情况的日本兵继续汇报道。
五里!仅仅五里!简直是天助我也!
这是一个好消息,这个好消息足可以让张松正兴奋好一阵子!
“命令!
将大队部军火仓库的所有炮弹全部运上战场,将现有炮弹全部打在3025地区.......”
张松正一连串的命令让这些发报员也摸不清头脑,但他们只是发报员,长官的决定他们无权质疑,也不敢质疑。
命令一发出去,张松正一分钟后便听到了炮火声。
如果是一分钟前,炮火声会让他担忧和害怕,但此时的炮火声却让他无比激动,差点热泪盈眶,因为这炮弹一落下,便意味着敌人又将大量损失兵员。
这一波攻击直接打在了二三中队的阵地之上,炮弹还没打完,指挥部的电台便立马收到了二三中队的求援:
“敌军炮兵大量落在我方阵地,请求撤出阵地!”
听到这样的情报,张松正真心想笑,尼玛这不是敌军的炮弹,是你们自己人的炮弹!
这坐守敌人的指挥部指挥敌人自己打自己确实是个好差事,一边打出攻击,一边便收到了战果,这恐怕是天下最好打的仗。
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多久便接到炮兵小队的电报:
“炮火准备完毕,请求总部下一步指示!”
不得不说小鬼子的机动能力确实不错,五里的路程仅仅二十分钟便将炮弹运达到炮兵阵地,这一点国军万万做不到。
既然刚才已经打了自己人,再打自己人肯定会有人怀疑,所以这一次张松正改变策略——打友军!
友军的位置这些发报员或许有些熟悉,但是他们只负责发报和报告情况,具体位置实际上他们很模糊,既然这样,张松正便又有机可乘了。
一般的军事行动那叫浪费炮弹,张松正这一次想干掉联队的指挥部。
联队的指挥部位于山田大队指挥部四五里外,虽然迫击炮无法落在敌军的阵地上,但山炮却能稳稳的打到位置,反正损失的是敌人的武器弹药和人,张松正做了这辈子最冒险的决定。
做这种事反正不要负责任,一炮打响更好!
“命令!
二三中队从油子口绕到国军后面,炸毁敌军的军火库!
炮兵小队全力攻击3035、3055、3085、2985地区,由于四个地区远近不同,请炮兵小队自行调节火炮。
要求只有一个,打光所有炮弹,此战必胜!”
张松正这个神棍又开始忽悠人,这一次炮弹充足,同时向四个地区开打,其中3055地区是日军联队的指挥部,其他几个地区都有友军驻扎。
这一轮炮如果打出去,敌军肯定会损失不小。
事情的发展不可能一帆风顺,一则日文的明码电报发送了过来:
“联队池田参谋长神秘失踪,有可能被敌人劫持或者暗杀,离开时开的是军用吉普,车牌号码213!”
发报员将这则消息报告给张松正之时起先他还在笑,但当他抬头一看,发现帐篷外的车牌号码就是213的时候,整个人都傻眼了。
尼玛213就停在院子里,万一哪个情报员上厕所看到这个车牌号自己不就暴露了?
此时他是真后悔,如果在开车之前将车牌卸下,这些就不叫事了,但如今已经晚了。
张松正很不得此时就把这213的车牌扒掉,但他不能。扒车牌这个动作太引人注目,张松正现在要做的就是低调。
第二轮炮击打出去,整个情报系统都乱了,友军在责怪松井联队乱搞,松井联队在骂友军血口喷人,这让张松正憋不住笑,因为他才是始作俑者,才是日军内部乱局的根源所在。
现在日军的局势比较搞笑,自己内部乱成了一锅粥,整个电报系统也停止了正常的情报交流,各部队除了应对当前的敌人之外他们便只做一件事,那便是解释和对骂。
既然局势已经这么乱,张松正干脆命令发报员连续发送了五次明码电报,这些电报的内容很简单,陷害“友军”。
张松正这五条虚假消息如同五个深水炸弹,在深不见底的无线电系统中爆炸开来,掀起了滔天巨浪。
不少人日军在对骂,不少日军在质疑,同时也有不少日军信任这五则消息。
张松正这五条消息发出仅仅十分钟,松井联队的指挥部便发来质问,但就是这个质问让他突然感觉到不妙。
联队的指挥部没被炮弹炸掉?
既然联队的指挥部还能指挥战斗就说明刚才炮兵小队的炮击并没有摧毁指挥部,如此一来他便离暴露不远了。
刚刚想到这个情况外面便立马传来了叫嚣声,这叫嚣声其他人听不懂,但张松正却听的真真的:
“那个中佐是间谍!
皇军将士们切莫上当!”
来的人是本田三郎,他的身后还有四五十日本兵,既然事情已经暴露,再解释没有任何意义,张松正首先拿起枪解决了营帐中的电报员,而后丢下几枚炸弹带着华汉元和张文往北方撤离。
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本田三郎还有命回来。
这里发生枪战,李涛又露出头来支援,他的第一个目标便是本田三郎,只听见“唆”的一声子弹划过空气,直穿了本田三郎的头颅。
283我不会游泳
“间谍!间谍!”
缓缓倒地的本田三郎临死之前还说着“间谍”两个字,心中充满了悔恨和自责。
因为佐佐林这个间谍,大队长死了,参谋部长死了,就连眼前的指挥部也毁了.......
本田三郎一死,这群日军再次乱成一团,但仅仅三秒钟,新的“首领”便产生。
在伍长这个新首领的带领下,大队指挥部的这群鬼子兵分两路,一路在芦苇荡中搜索李涛,另外一路则顺着山路前往深山之中追击张松正等人。
干死了人家的老大,这注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追击。
对于张松正、华汉元、张文几人来说,刚才的一个小时是惊险的,深处敌军指挥部指挥敌军自己打自己,这是一件十分谨慎的事情,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暴露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但这群日军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聪明,也或许是张松正的气场将他们吓住,但不管怎么样,此次偷袭还是有结果的。
“老大,说句实话,刚才心慌吗?
老弟我可一直在流冷汗!”
张文虽然在特务处表现突出,但这样的任务他还是第一次跟张松正参加,刚才的行动,差点把这小子吓的腿软下来。
刚一开始张松正也紧张、也害怕,但事情已经发生,即使这场戏演不下去也得演,于是乎对张文说道:
“在没有杀那参谋长之前,我也是紧张的,但杀人立威之后,我便把日军的指挥部当做我自己的指挥部了!
后面的事情你们或许也看到了,但我全程用日语交流,你们可能不知道其中的缘故......”
张松正正又将自己只开本田三郎的种种套路如数告知,惹的众人大笑,说句实话,这本田三郎的智商堪忧。
摧毁敌军指挥部虽然告一段落,但李涛却和他们走丢了,现如今身后这名多日军追击,而与李涛又是一个南一个北,想要会和显然不可能了。
他们这边好歹还有三个人,说到底还有伴,即使今日战死,黄泉路上还可以相互搀扶着,但李涛如果被日军抓到,那便真的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日军这一次真的是不死不休,顺着北方一直追击,很快便将三人追到了河边,这真是进无可进退无可退了!
“松正!死路了,咋办?”
见情况不妙,华汉元道。
华汉元倒也不是紧张和害怕,他早就想到了跳河,因为只有跳河才会有一线生机。
“是的!绝路了!
兄弟们,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打光子弹,而后跳河逃生!
死了便死了,活着的继续杀鬼子!
众位兄弟意下如何啊?”
张松正此时根本就没有惧怕之意,反而将生死置之度外,原本张文还有些害怕,毕竟死亡的威胁摆在这里,但张松正和华汉元这么一鼓舞,张文也硬气许多。
“人杰!鬼雄!
好!
这辈子跟大哥打仗,说句实话,我不后悔!”
张文打着摆子,牙齿颤抖的对着两人道,显然还有些怕。
但尽管怕,他还是打出了第一枪,一枪便打中了一名鬼子的胸膛。
见张文的主动出击而射击距离也刚刚好,张松正招呼一声便开始开枪阻敌。
由于子弹有限,这一次他们很是节省,但即使再节省,没人身上仅有的二十几发步枪子弹很快便打完。
“老大!
没子弹了!”
华汉元拉开枪栓,退掉了弹壳却没见子弹继续弹上来,于是藏好自己的身子,小声对张松正说道。
“我也没了!就一颗手榴弹了!”
与此同时,张文也说出了自己这边的状况!
“好,准备跳河!
我也还有一个手榴弹,汉元哥,布置两个陷阱!”
张松正吩咐道,说话间还打了一枪给日军制造还有反抗的局势。
在小树林的这场战斗之中,张松正三人发挥出来的战斗力是强大的,短短三五分钟的交战,敌军已经死伤了数十人,而他们这边三个人却毫发无伤。
之所以能打出这样的战果,主要还是他们三人都擅长运动战,而且枪法非常准,只要距离稍稍近一些就会被一枪爆头。
所以不管怎么打,日军与张松正等人始终保持百米以上的距离。
短短一分钟,华汉元便用草绳将手雷布置好:
“老大,好了!”
张松正点头点头,他指着左面那块礁石说道:
“等下去跳下之后,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游到礁石后面而不是直接过河!
你们听懂没有?”
张文和华汉元点了点头,但张文却有些不解:
“老大,我们为何不直接过河,日军距离我们至少百米,百米的距离等他们跑来之时我们兴许已经过河了!”
张文抱着侥幸心理问道。
他没有参加过蛇营特训,猜不透敌人的心思也实属正常,华汉元是老狐狸,简单的解释道:
“小文,你能想到的敌人也能够想到,你试想一下,如果敌人和你想到一起了咋办?”
张文尴尬的笑了笑:
“如果敌人和我想到了一起,那吃亏的必定就是我了!”
“所以说你想过河的意图敌人肯定知道,既然敌军知道,肯定会往河面之上密集扫射!
如果我们过河之时遇到敌人密集的扫射,一旦泅渡过程中中弹,身子会直接沉下去,如此一来我们生的希望更小!”
华汉元继续解释道。
这一回张文知道为何不过河而是选择继续留在河这边。
张松正拍了拍张文的肩膀,很欣慰的说道:
“如果这一战不死,跟着我们还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日军再狡猾,但遇上我们,即使不死也要让他们剥掉半层皮!
这悬崖足足有五十米之高,而河中间的水位肯定是最深的,千万别调到浅滩之上!
都听懂了没有!
好!
准备
一......二......三.......”
“停!我不会游泳!”
当张松正和华汉元准备跳河的之时,张松正突然之间冷汗哗啦啦冒了出来,搞了半天说出了五个字——我不会游泳。
张松正差点吐血,难怪这张文一说跳河就问了这么多,琢磨了半天原来是只旱鸭子!
大哥,你咋不早说!
284下不去嘴
可旱鸭子是事实,早说与不早说都是要跳的呀,张文之所以之前不说,也是不想打击二人的积极性。
“文啊!
您老人家咱咋早说?这年代不会生孩子的男人多,不会游泳的男人少啊!”
华汉元不知道是被气到还是被乐到,无奈的说道。
张松正拉住张文的手,看他那样子是想劝张文跳河。
张松正那张苦瓜脸本就不擅长演戏,尤其在熟人面前,看着张松正这副嘴脸,张文是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文啊,也就五十米的距离,如今你是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记得抓住我的手,死也不要松开!
知道了吗?”
说完张松正便看了一眼华汉元,二人互相点了点头,而后乘着张文不注意,拉着他一起跳下了悬崖!
“啊!”
以前是不知道张文胆子这么小,可这一跳崖整个山谷都是他的尖叫声。
可这人都已经跳下去了,叫有个屁用,难道哪位神仙能按下暂停键不成?
三人如秤砣一般掉入水下,溅起十几米高的浪花。
掉入水下之后,张文还真是听话,死死扯住张松正的大腿,可他这一扯,差点让张松正也小命呜呼。
情急之下,张松正一脚踢开了张文这个拖油瓶,直接抱住他的身子,在水底说道:
“放松,再不放松,两个人都得死!”
河水冲击着张文的耳膜,他的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哪里还听得进张松正说些什么。
无奈之下的张松正只能反复说了几次,这小子的手终于松了下来,整个身子也没有先前那样僵硬。
水里就是这样,你越是挣扎越是用力,你就越想呼吸,氧气的消耗便更加快速。见张文放松,张松正这才往先前约定的礁石游去。
水面不宽,如果换做是平时,一个猛子便到,可带了张文这个拖油瓶情况就不相同了。
当万事俱备之时,这张文突然全身痉挛,看起来极为吃力,张松正明显感觉他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
是紧张导致的肌肉痉挛还是缺氧导致的肌肉痉挛?
这张文真是大爷啊!
张松正也就憋了那么一口气,眼看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半分钟,他使劲的掰这张文的前脚掌,争取反向用力,但试了之后没有效果,无奈之下只能游到身子前面。
张文无力的挣扎着,嘴巴中大口吐着水泡,甚至有可能已经喝了几口冰冷的河水。
看着张文这张不怎么样讨人喜欢的脸,张松正犹豫了一会,无奈开始张开了血盆大口。
如果是个女人,尤其是个美丽且精致的女人,张松正会毫不犹豫的替她度上一口气,但如今眼前的可是个男人!
张文啊张文,老子这回可是亏大发了,老子的初吻啊!
这样的事情说出去丢人,即使是为了救你,你也千万别说出去啊,不然二十几年的英名尽毁!
张松正简直不敢看,闭着眼睛吻了过去,给张文度了一大口气之后,挣扎着身子往礁石放下走去。
二人只游了四五米便踩到了地,但与此同时,悬崖上头也传来了爆炸声。
爆炸一响,日军肯定会忙着躲避,利用这个时间间隙,张松正一把抓起了刘文出了水,二人猛吸了几口气之后又扎了下去。
爆炸声一停止,岸上便叽叽歪歪传来日军交流的声音,紧接着只听见密集的子弹穿过水中,子弹进入水中之后如一条条丝线般直入水底。
张松正和张文的位置虽然没有处在日军的射击区域,但很难保证没有危险。
所幸的是一轮射击之后日军便沿着悬崖直接往下游找去,并没有在悬崖之上过多的浪费时间。
不对吧,这张文杀猪般的嚎叫方圆十里的土地山神都听到了,难道这些日军没听到。
有诈!
绝对有诈!
就在两人疑惑之时,张松正的身边突然出现一只手,这只手一出现,吓得张松正和张文差点回不过气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落水鬼抓脚。
张文在水底自救没什么本事,但防御能力确实不低,开始是死死抓住张松正的脚,现在又给这莫名抓他身体的人来上了一脚,而且这一脚踹的还不轻。
可这一脚踹出去,张文便后悔了,他差点忘记,这水底还有第三个人,那便是华汉元老哥。
这老哥要是知道这一脚是他踹的,定不会轻饶了他。
被踹开一两米的华汉元又游了上来,皱着眉头,神情有些复杂,似乎很是生气。
只见他在水底打着手语,示意众人暂时不要冒头,因为他猜想敌军会杀一个回马枪。
华汉元的猜想没有错误,既然大家暂时在水底顶得住,那何不给日军一个机会,此时若冒出水面,一旦被日军发现了行踪那便只有死路一条,赤裸裸的活靶子。
华汉元是北方人,这打架闹事偷东西还是可以,但游泳却不是他的长项,不然带着张文游泳的便不是张松正而是他了。
正是他不太会游泳,所以没带人,于是乎他便成为了最早到达礁石后面的人。
礁石巨大,露出一个人头敌人根本发现不了,正是因为他露出了头,他才很清晰的听到了日军的交流。
华汉元不懂日语,但日军说话的声音却过份的大,傻子都知道这群鬼子在搞名堂,假装撤离。
当他回头一看,发现前方四五米处水花的动静明显不同,便知道了张松正两人就在前方的水域,于是乎沉下了头一个猛子游了过去。
可不曾想刚与自己的两个弟兄会合,张文便猛地给他来了一脚,差点让五脏六腑俱裂。
水中的华汉元熟悉路径,很快便指引张松正两人去了那块礁石,三人这才敢露出头,可这头一露出便听到悬崖之上有人窃窃私语。
“伍长,没人了吧!
都这么久了,如若水里有人,早就憋不住了!”
“我看啊!这群人早就到了对岸!
如果没那个本事,谁会用手榴弹做陷阱给自己留条后路?”
“你说的对,战场上我们又不是没遇见过同归于尽的国军,他们既然有手榴弹肯定会选择同归于尽而不是留在这里做陷阱!”
“......”
285涛子回来了
幸好听了华汉元的,若不是华汉元进入水底冒死提醒,张松正与张文两人铁定冒了头。
这水上不比陆面,只要二人一冒头,几乎便成了两具尸体,这一点毋庸置疑。
因为水下是真真实实的死路,上天无力,入地无门,速度极慢,逃脱不易。
头顶上这些奸诈的日军说的全是日语,华汉元等人几乎是听不懂,但他们听不懂并不代表张松正听不懂,看到这群日军讨论的样子,张松正差点憋不住笑。
孙子,爷爷就在你们脚下,有本事下来啊!
反正爷爷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打死也不上去,再说这么高的悬崖,爷爷年纪也大了,也上不去!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这些日军彻底放弃了希望,因为人不可能在水下憋气十五分钟,这超过了身体所能接受的极限。
日军似乎有些不罢休,机枪使劲的往水面再次扫射了一波,而后骂骂咧咧的离开了这片区域。
这一回他们或许是真走了,因为走得时候明显还带着脾气。
自己这边一脱险,张松正便担心起李涛来,当初留他一个人断后,没想到他真成了断后之人,因为三个哥哥丢下他一个人在芦苇荡中。
华汉元看张松正脸色不对,一看就是有心事的样子。
张松正爱兵如子,而李涛又是队伍中最小队员,张松正夫妇平日里喜欢的不得了,如今他将这位小弟弟带出来却没能带回去,他充满了内疚。
“老大,是在担心涛子吗?
你放心,涛子应该没事,如果涛子藏在芦苇荡中,即便是日军一个师团进去寻找也不一定能查出什么结果。
所以我觉得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这水中寒冷,我们三个人的安全才是当务之急。
因为想要从这条路再回去已经没有可能,涛子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华汉元说的话虽然是安慰张松正,想宽宽他的心,但张松正表面上虽然将这件事放下,心底里却还是惦记。
为了不让兄弟们担心,也为了带着这些弟兄们出去,张松正笑了笑道:
“涛子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会出事。
我们先过河,找到合适的地方晾晒好衣服,饱餐一顿在想办法会回上海,弄不好我们一会去便能见到涛子!”
自从失去了马达,每当兄弟落单张松正便非常害怕,好像落单的弟兄都会离开他似的,这或许就叫心理阴影吧。
由于没有日军的威胁,三人很轻易便过了河,身处敌占区,三人的行为也不是很高调,落脚之地找的都是废弃的民房。
尽管张松正已经离开了松井联队的活动区域,但松井联队的参谋长被秘密杀害,山田大队的指挥部被间谍渗透,大队长、副大队长、参谋长全部遇害,大队的炮兵打光所有炮弹打的都是友军的消息迅速在日军与国军的人无线电系统中传开。
不管是国军还是日军都在找这个胆子天大的人,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两个小时仍然没有找到这件事情背后的真主。
若不是何昕如实汇报了军统上海站派人渗透到了地方,这些事情即便是国军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甚至还有国军高层猜测做这些事情的是共产党。
可何昕的报告一提交,那些说共产党组织这件事情的高官被啪啪打脸。
......
相比于张松正三人,李涛却顺利的多,一来他是狙击手,身上所携带的弹药是最多的,二来他枪法精准而且枪上还装了专用的消音器,在芦苇荡这样易于隐蔽的地方打运动战,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日军先后派了三个小分队进入芦苇荡进行搜索,结果敌人没有抓到,自己的人反而搭了进去。
日军最后放弃了,为了抓敌人一个士兵竟然又让自己损失了三十几人,这样的代价是巨大的。
无奈之下的日军只能放火烧了芦苇荡,但十月的天气怎么可能将芦苇荡点燃?
日军汽油浪费了几十桶,人员也动用了数百,但效果却很小。
几十桶汽油浇下去最开始还有些效果,但当汽油燃烧完毕之后火也熄灭了,因为昨日太下过大雨,而且十月的芦苇也没有完全死透,点火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李涛能活下来纯粹靠的是本事,是敌人放弃了进攻。
当敌人慢慢撤离之后,李涛一个人在芦苇荡中独自生活了三天,目睹了日军从进攻到撤退,最后才大摇大摆的出了芦苇荡往上海城中走去。
......
上海,军统上海站总部,小雨。
郭天志一个人在房间内独自徘徊者,如今上任站长还被关在地下室中,准站长又去了敌占区杳无音信,原本不想当这个家的郭天志无奈之下又只能撑起军统上海站这个家。
可不当家不知道事情麻烦,一当家才知道想要做好一个家长真的有些难。
整个上海站的柴米油盐几乎都要他负责,别说出去打仗,就是解决这些队员的吃喝拉撒都是问题,还好这个不靠谱的准站长临走之前搞回来了粮食,若不是这些粮食,郭天志还真不知道怎么过日子。
当然,这特务处也有不需要他担心的部门,那便是刘东方负责的情报科,情报科的工作反正是与上级对接,除非是上海站有任务,郭天志与刘东方这个情报科长也打不了几次招呼。
尽管和刘东方见面的机会不多,但郭天志却知道刘东方这几日几乎是以泪洗面。
说好了去运粮,谁知道恰好遇到何昕的三团与日军交战把自己也搭了进去,搭进去也就算了,见局势不好他还主动申请去了敌后,这不是赤裸裸的作死嘛......
刘东方知道张松正的能力,也知道张松正能折腾,张松正一到敌后就取得了辉煌的战果,闹得松井联队和周边几个联队几乎玩不下去,甚至好多日军一度以为松井联队叛变了。
张松正闹得日军的内部鸡飞狗跳本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但事情闹完了张松正也消失了,这一晃五天过去,张松正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就在这时,上海站的走廊里传来的尖叫声:
“涛子回来了!”
286老虎崖
李涛是张松正四人小组的成员,既然李涛回来了,那张松正等人也极有可能一起回来。
刘东方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匆匆忙忙跑了出去,见人堆中只有李涛而没有张松正,她整个身子都瘫软了下去。
难道张松正遭遇了不测?
在这个时候,即便不是他的女友都会有这样的猜测,更何况是刘东方。
即便是刘东方没有围上来,人堆之中的李涛还是看见了刘东方,如果不是刚才弟兄们告知,他自己都不知道张松正没有回营。
“姐......”
李涛迎了上去,胆怯的叫了一声。
“嗯!
你大哥......”
刘东方双眼已经模糊,她好怕李涛对他说张松正已经战死了。
“我们打散了!
他带着李文和华汉元往北边逃了,而我则一个人躲在了南方的芦苇荡中。
我只知道北边的枪声打了很久,日军一直在追击,但大哥是什么情况我是真不知道。
姐!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大哥......”
李涛有些愧疚,低着头都不敢正眼看刘东方。
刘东方对李涛太好,即便是亲姐也不过如此,现在姐夫遇难,他却没能在身旁守候,本身就是不仁义。
当时战场的态势已经摆在了那里,张松正等人不可能再往南方撤离,因为南方是密密麻麻的日军,去了便等于送死。
看到刘东方担忧,李涛将她单独叫去了小房间,见四下无人,跟她说明了当时的原委。
“所以说,大哥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就这么死在这场战争之中。
只是他是往北撤离,回到上海,可能需要一点时间,现在我们能做的便是等待和接应。
他身边是没有电台,如果他有电台,肯定会与总部联系!”
李涛的话虽然有宽她心的成分在里面,但他说的却都是事实,因为从北方回上海要的时间本身就多一些。
但即便是这样,刘东方还是担心,这北边可是日占区啊!
刘东方是明理之人,李涛是一个人回来的,以她对李涛的了解,这娃子绝对不可能骗人,尤其是自己。
这一次不是他李涛抛弃了张松正,也不是张松正抛弃了李涛,而是战局所逼。
“嗯!嗯.......
说不定你大哥下午就回来了,我们现在能做的便是等待!
这几天你九死一生,肯定发生了不少事,也肯定没有休息好!
你先去跟郭站长汇报情况,好好休息睡一觉,明天姐给你做好吃的!”
刘东方勉强撑起笑脸,拍了拍李涛的肩膀笑道。
李涛点了点头,转身去了三楼,因为还有一个人也担心张松正的安危,那便是郭天志。
李涛一回来,郭天志便知道了,本想立即问他张松正的情况,但知道他被刘东方叫走后,也只能在办公室等着。
郭天志之所以担心张松正的安危,一是师兄弟之情,二是军统上海站还等着他主持大局。
除了以上两点原因之外,郭天志其实还有点私心,那便是不想接下上海这烂摊子。
上海这片地方注定是张松正的地方,大部分社会关系只认可张松正,他郭天志说了不算,即便是这张松正神秘失踪,那些社会关系还是只服他。
张松正在上海是有面子的,有关系的,能有这么好的社会关系主意是因为他的人品。
李涛一回来为郭天志和整个上海军界解开了好多谜题,有了李涛这个证人,郭天志当天上午便写好了战斗报告,可这战斗报告一交上去,整个右翼军司令部都震撼了。
三团这一战,四个联队能够退兵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张松正啊!
在没有正式的证据之前,何昕的战斗汇报中也交代的很清楚,但当时何昕的一面之词起不到什么作用,如今渗透小队的正主回来了,所有的事情都真相大白。
当天下午军统上海站便同时收到几个嘉奖,其中三个是奖给渗透小队个人,一个是奖给上海站这个单位。
张松正没有回来,事情便这样拖着,这几日军统上海站也无比平静,各部门各司其职,工作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
日占区,上海北郊。
张松正一行三人逃离了日军的围剿以后便躲在民房之中,每日都是简单的找些野菜和野果果腹。
所有人都知道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但他面临一个问题,这里是敌占区,边界守卫森严,想要逃过去就必须绕过敌军的边界封锁线。
原本这边界的封锁线本身防守不是很严密,有些地方还能打点擦边球,但因为三团那场仗,日军也加强了防范。
这一日,张松正三人都换上了老百姓的服装,准备渗透到边境去碰碰机会。
如今三人唯一的武器便是一把手枪,这手枪还只有两发子弹,若不是当时张松正留下这两发子弹,三人唯一的武器便是两把刺刀一把匕首了。
日军虽然防守严密,但日占区这么大,定能找到破绽,这些日军总不可能哪里都部署了兵力,他们的战线不可能拉的这么长。
张松正也时常思考,如果他是日军的指挥官,他会将兵力部署在什么位置?
想到这,张松正便替兄弟们找到了去路,他们得找一个日军都觉得国军不可能从此地渗透的地方,而这个地方的首选便是老虎崖。
老虎崖山势险峻,敌人想要从老虎崖上山显然不可能,但老虎崖下上山很难却并不代表从老虎崖上下去很难。
即使山崖再险峻,想要从老虎崖上下去还是容易的。
张松正等人这次走的匆忙,连麻绳都没带一根,但下崖没有麻绳却可以找到替代品,而漫山遍野的藤蔓便是首选,三人若是能费点功夫搞个四五十米长的藤蔓,下着老虎崖便没有任何问题了。
由于人数少,也不担心自己会暴露,简单的商议一番后三人便朝着老虎崖进发。
这一次日军虽然打了败仗,但并未打击他们的士气,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守着重要岗位,这一点张松正倒是有些意外。
287下崖
一路上,张松正三人几乎不走大路,几乎不出现在公众视野,哪怕是前方没路,哪怕荆棘丛生。
在这样的路况之下,原本两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走了八个小时,当众人掀开荆棘达到老虎崖崖顶之时,所有人都精疲力尽,所有人脸上和身上都是刮痕。
“老大,这一回我百分百相信此地没有日军驻守!
因为上崖都要废了半条命,谁愿意接这趟差事!”
华汉元喘着气、叉着腰说道。
华汉元是这里年纪最大的士兵,平时走路带风看不出他腿脚强弱,如今这高山一爬,身上的老问题全暴露了。
看着这一山叠着一山,张文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山势险峻,用一根藤条作为救命的稻草确实太过莽撞。
跟着张松正执行的这一趟任务,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也收获了不少惊喜!
不!应该叫惊吓!
以前张文或许不知道这跋山涉水四个字的真意,但如今跟张松正走了一遭,何止知道跋山涉水四个字的真意,就连没事找死四个字的真意都知道了。
“老大,你了解的情报肯定有错误,这山崖何止五十米,说百米都不为过!
先不说找足这么多藤条有难度,就光看这高度都会吓死我们这些怕高之人!”
看着这七八十米高的山崖,张文已经醉了,他突然发现这天堂人间和地狱相隔的如此之近。
爬下去就是天堂,掉下去就是地狱,而自己站的位置或许应该叫人间。
张松正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
“我若是早些告诉你这山崖如此险峻,你会来吗?
但凡这山崖不险峻,日军能不派兵把守?
富贵险中求,想要活命,就必须争取那要命的机会!
现如今要命的机会就在眼前,就看你能不能抓住。”
张松正的话虽然有些不中听,但说的却是事实,张文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这事情反正都是要做的。
即使他不做,张松正仍然会逼着他做,因为这是在救他而不是在害他。
“汉元哥,张文怕了,你怕吗?”
张松正眯着笑问华汉元道,尽管知道华汉元会给出什么答案。
“老子怕个球哦!谁怕谁孬种,老子平生之年就怕过老婆,其他啥都不怕!
老婆这物种可比日军残暴的多,遇见日军你还能拼命,还能一枪毙了!
但这老婆你却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明明是她错了,你却还得说好话求人......”
华汉元一席话惹的哄堂大笑,此时张文又来了一句:
“原来这世间还有比日军更凶残的物种.........
既然两位哥哥都不怕这百米的山崖,那我也不怕了,若不是老大那深情一吻,我早就淹死在那河底了!
既然这条命都是老大救的,那老大想要我陪他赴死,我必定勇而上之!”
张文此话说的搞笑也说的洒脱。
他说的也是实话,当初若不是张松正舍命救他,他或许早就已经荣登极乐了。
“呸呸呸!
说点好话行不行?
我可不是带你去赴死,而是救你!
古人云,置之死地而后生,今天想活着到达上海,就得下了这悬崖!
两位兄弟,废话少说,砍藤条去!
记住,这藤条必须有半个手腕粗细,太细的可撑不住我们百十来斤肉!”
华汉元和张文点了点头,而后又扎进深山,就地取材,制作藤绳。
在这藤绳的制作看似麻烦,但三人合力倒也不是很麻烦。这老虎崖上其他东西不多,但这带刺的藤蔓确实最多的,短短一个小时,百米长的藤绳便轻易做好。
张松正和华汉元两人合作,将藤蔓稳稳的绑在了三颗大树之上,只要这藤蔓在下抛的过程中不出现问题,下崖应该没有半点问题。
为了保险起见,华汉元这个体重最重的老大哥最先下崖,如果他下崖藤蔓都没有问题,那张松正和张文两人也肯定没问题,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华汉元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顺着藤蔓往下滑,很轻松的便到了崖底,见华汉元成功,张松正心中一喜。
“张文!
你汉元大哥都给你打了样,只要下去的时候稳住一点,这绳子支撑你这个小身板完全没有问题!
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最后下崖,免得这藤蔓韧性不够。”
张松正关切的说道。
“大哥!
还是你先下吧,刚才跳崖若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就是死人了。
这一次,无论如你你先下,我来断后!”
张文的眼神中满满的感动,眼泪都差点留了出来,这辈子能遇到这样的长官,确实是他三生有幸。
“莫要说傻话,当官的不为自己的下属着想,算什么长官!
这是命令!
命令!”
张松正脸色一板,吓得张文不敢废话,只能老老实实的顺着藤蔓下滑也很快到了崖底。
见二人都到了崖底,张松正便没有了后顾之忧,也开始顺着藤蔓下滑,一开始八十来米还是很顺利,当滑到八十五米左右的时候,藤蔓突然松动了一下,这让底下的人大惊:
“老大,小心!”
在做藤蔓之前,张松正和华汉元两人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所有藤蔓绑结的时候都用了两根大小粗细一样的藤蔓,万一一根藤蔓撑不住他们三人的体重,还有另外一条保命。
断了一根藤蔓的那一节晃晃悠悠让底下的两人看的心惊肉跳,张松正吊在摇晃的藤蔓上不敢松动,因为他越是用劲,藤蔓承受的力量便越大。
由于张松正没有松动,摇晃的藤蔓很快便稳定了下来,张松正这才往下方慢慢划去。
就在离地面还有十米左右,断了一节的藤蔓又松动了,张松正怎么划怎么不放心。
这十米的高度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如果一旦藤蔓断裂,十米也是会摔死人的,因为这崖底全是乱石,坚硬无比。
正在张松正思考之时,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断裂了,在重力的作用之下,张松正顺着崖壁往下坠落,所有人的心都紧了起来。
“老大!”
“老大小心,绳子断了!”
288老祖宗保佑
现场危急万分,张松正紧张的脸部扭曲,眼睛差点鼓了出来,他努力的往石壁上抓,四个手指的皮很快便被划裂,鲜血急速流出。
疼痛流血和生命比起来,这些又算的了什么?他强忍着。
只要有机会抓住粗大一点的灌木,他便不至于死。
张松正的身体沿着岩壁快速下坠,双手疯狂往石壁上抓是他唯一的机会。
或许是天不想让他死,就在坠下四五米的时候,他的左手抓住了三根筷子粗细的灌木,就是这三根筷子粗细弱不禁风的苦竹叶将张松正死死吊在半空中。
张松正手指中渗出的鲜血很快顺着树干流了下来,树干开始变得湿滑无比,他努力的变换着手往上抓,但无论怎么样也抵挡不住往下滑的趋势。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即便是流血流不死,张松正也迟早会精疲力尽,最后还是会坠下俩。
“咋办?咋办啊!汉元哥!”
张文紧张的哭了出来,眼看着自己的老大在上面受苦,两人却无能为力,急的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莫慌,莫慌......
快,砍树枝,砍那柏树的树枝!
越多越好!越多越好!
.......”
华汉元来不及多解释,只是一个劲的喊着叫着忙着,张文见华汉元疯狂的忙着,也紧张的砍起了柏树枝。
华汉元和张文两人是真的拼尽全力,整个手掌都硬生生被回弹之力震裂,在二人的努力之下,张松正的脚底下很快便堆起了一米多高的柏树枝条,张文此刻才知道柏树条的作用。
“老大,松手,我和张文接住你!
底下还有柏树枝条垫底,还算软和,五六米高的距离保证摔不死你!
你自己也得注意动作,千万不要头着地,你要是死了.....美貌的东方姐便是别人的女人了!”
华汉元此时还有心情开玩笑,张松正此时却早已经痛苦不堪!
只见张松正大胆的放开了苦竹叶的树干,整个身子如同秤砣一样往底下掉。
华汉元和张文的双手死死交叉在一起,做好接住张松正的准备,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响声,张松正稳稳的落在两人手上。
由于重力的作用,二人双手往下一沉,最终还是没有接住张松正,但即便是这样,两人阻力还是让张松正下坠的力量得到了缓和。
华汉元和张文的阻挡再加上柔软的柏树枝条,张松正没有大碍,而手上的伤说白了也只是皮肉伤,稍稍休养几天便会愈合。
见所有人都平安,张松正瘫坐在地上,深深的喘息着:
“感谢老祖宗保佑!
今日若不是有老祖宗护佑,即便是我这两位兄弟都是大能都救不了我张松正!
走了!老祖宗既然留下我张松正这条命,就是要我替他完成遗愿——杀鬼子!”
张文瘫软在地下,见张松正这样说,也长叹了一口气道:
“老祖宗要是真有那本事那就好了。
像我这样种没有堂客的人,他肯定会送我姻缘,来个三妻四妾就够了,多了也吃不消......
可惜啊......
老祖宗没那个力量,你能得救纯粹是我和汉元哥拼了这条老命......”
张文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了一大堆,由于太过疲劳,三人尬聊之时都是闭着眼睛。
“老大,虽然下了这老虎崖,但此地毕竟挨着日占区,我建议尽快撤离!”
华汉元处事一向谨慎,虽然暂时逃脱了险地,但并不意味着绝对安全。
“汉元老哥莫要担心,我早就看过地图,现如今这日军就是发现了我们的行程也拿我们没有半点办法。
下去便是国军的486团,日军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486团的防区来此地捉拿我们这几个人。
所以我认为此地安全,比上海都安全!
放心吧!汉元哥!
我们虽然给日军重创,但还没有那个面子让日军放下所有的战局专门捉拿我们!”
华汉元对张松正竖起了大拇指,原来这小子早就看过军事地图,难怪摆出这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事情既然在你的掌握之中,那我也懒得管这么多事情了!
这柏枝松软,堪比丰满少女的怀抱,我也跟你们两位后生酣畅淋漓的睡上那么一觉.....”
这几日,张松正每天处在担惊受怕之中,整夜难眠,再加上没有吃好,身体已经非常疲惫,现在这样的环境他才敢睡觉,才不会担心日军会从他身后包抄。
既然带队伍出来便意味着一种责任,既然有责任便要尽好责任。
......
北岸,日军某伪军军营。
一辆破旧的吉普车从街道的那一头驶来,绕过弯,车内的人便远远的看到了眼前的这座军营。
军营除了围墙是新的,其它建筑都是百姓的废弃房屋,这十八座废弃房屋被崭新的围墙包裹,建立了一个临时军营。
虽然叫军营,但军营中却连训练场都没有一个,除了站岗的士兵站的笔直,军营里的其他士兵和军官都各忙各的事。
有些士兵三五个人围在一起看象棋,两人下,多人看,但看的人都压了赌注。
有些士兵晒着太阳闲聊,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最让人瞠目结舌的还是军官,这座军营里的军官不仅不给士兵们做样子,还把妓女带进了军营,原则上这样的事情在任何时候都应该被禁止。
但可笑的是这座军营存在这种现象,而且是合理合法的存在,因为副团长不抓。
“马达君,在国军你得多少年才能混到团长职务,而我们大日本帝国一向广纳人才,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给你一个团长职务!
你考虑考虑吧,为了你的妻子,也为了你的孩子!”
马达自从被捉以后,每次闭上眼都是这些话,在临时监狱被软禁了半个月便被日军高层军官带过去洽谈,而洽谈的内容只有一个,那便是理想和现实。
对马达而言,能够活的堂堂正正,能够保家卫国杀鬼子就是理想,可现实是鬼子抓了他怀孕的妻子,如果不答应日军开出来的条件,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便会被凌辱和杀害!
289新团长
一边是民族大义,一边是妻子和家人,马达纠结了,也退缩了。
日军哪怕把他千刀万剐马达也不会叛党叛国,但如果日军千刀万剐的对象是自己的妻儿,那便不行,因为这是马达的软肋。
前方的军营是皇协军第二混旅三团,刚组建的不久,仅仅半个来月。
淞沪会战打了几个月了,日军的俘虏是越来越多,这些俘虏杀了浪费子弹也太过可惜,但若是不杀,日军拿着这些中国军人其实也是个祸害。
基于现实情况和以战养战的方针,日军总部决定再新建一个团,而这个团的主要力量便是投降的国军和土匪。
眼前的这个战俘团大约有一千六百多人,说是一个团的编制,其实就是两个营的兵力,而且这还不是两个步兵营的兵力。
淞沪战场之上,日军抓过来的俘虏何止一个团,但抓了这么多俘虏却没有拼凑出一个混成团,其实是有原因的。
许多投降之人宁可自杀也不愿意做俘虏,而能够来这里的人,肯定是有亲日的倾向或者答应过日本人愿意为他们效力。
眼前的这群乌合之众和他以前直属大队那些人马无可比性,马达直属大队辉煌的时候兵员也接近这个数字,但如今......
想到这,他又一次长叹了一口气。
吉普车在部队的围墙外围停下,之所以不想开车进入这个军营,马达也是想借此机会看看这军营倒地有多肮脏。
如果吉普车长驱而入,许多“风景”他便没机会看到了。
自从这破旧的吉普车一出现在军营附近,两位当值的卫兵便提高了警惕,身子站的笔直,装出一副尽忠职守的样子。
他们怕!
怕日本人。
在日本人眼中,不忠于自己岗位的中国军人都应该被枪毙。
杀死一个中国人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叫事。
司机停下车后便小跑替马达打开车门,一双崭新的军靴出现在两位卫兵面前,接下来他们便看到了马达的全貌。
中国人,上校!
眼前的这些国军鬼精的很,他们似乎猜的到了一种可能。
传闻这混成旅第三团之所以久久没有来团长,是因为日军正在选团长,如今这上校一来,团长九成九便是眼前这人了。
马达的派头像足了团长,但让卫兵纳闷的是这团长竟然警卫员都没带一个,他是不知道眼前这个军营水有多深吗?
看着团长年纪轻轻,肯定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下车之后的马达没有停留,径直走向了军营。
虽然是长官,但卫兵还是将他拦下:
“长官你好,请出示证件!”
马达轻蔑的看了一眼卫兵,露出了不屑的眼神,随后从胸口的袋子里掏出了日本人发的军官证。
马达虽然现在为日本人效力,也算是半个汉奸,但当他看到眼前这些已经当了汉奸的国军和土匪,心里是说不出的看不起。
卫兵胆怯的接过军官证,当看到马达三团团长职务的时候,卫兵立马挺直了身子朝着马达敬礼:
“团座......好!”
身旁的那个卫兵不聋不瞎,见右边的兄弟如此失态,也立马带正了帽子敬礼,跟着说了一句:
“团座好!”
马达今天算是微服私访,暂时不想暴露身份,于是乎用手势示意两人小声说话,而后不声不响的进了军营
进了军营的马达并没有打扰手下这些弟兄的雅兴,他们打牌的打牌、下棋的下棋,抽大烟的抽大烟,嫖娼的嫖娼,当他看完整个军营之后,便不急不慢的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口哨:
“嘟嘟嘟......”
马达的这一声哨声惊扰了所有人,正在进行各类活动人怨声载道,对着马达指责着,辱骂着。
“这人他妈的有病吧!”
“吃了饭没事做!”
“到了这里还把自己当官?”
“我日你妈!”
“你大爷的,吹吹吹,吹你妹啊!”
“.......”
原本一声集合的口哨声此时换回来的竟然是辱骂,这让马达不能理解,这群国军是怎么了?集合哨都听不懂了吗?
新团长的到来,门口的那两个卫兵自然会时不时注意马达的行动,见他响哨之后众人没有反应,于是连忙提醒众人:
“瓜娃子们!他是团长!
快点集合!
小心挨鞭子!”
如若不是卫兵的这句话,这些各自搞着活动的人压根不会理会马达。
既然这新团长到任,这些伪军们多少会给点面子,于是乎三三两两围了过来,连基本的队形都没有。
这曾经也是兵?
马达不得不发出这样的疑问!
难怪这些人会投降日本人,都是些好吃懒做的王八蛋,活命就是他们的最高追求,什么民族大义,什么保家卫国对他们来说都是狗屁,还不如日本人发的高粱窝窝头。
面对这样的队伍,马达明显是不满意的,两卫兵见马达脸色发生了变化,立马开始图表现,指挥着下面这些人努力站成横排或者竖排。
一千六百多人挤在这个军营中,仅仅两位卫兵整队是远远行不通的,即便是眼前的这两位卫兵很努力的在整队,下面的人也是说说笑笑,压根没把马达放在眼里。
“团副何在!”
看着这些散兵游勇和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伪军,马队对着人群大叫了一声。
“这人好大的架子!
副团长刘二哥也是他这样使唤的?
他是不要命了吧!”
一名士兵在底下小声的讨论着。
这位刘二哥看起来来头不小,应该算是这里老大级别的人物,如今马达对着人群中随便传唤,显然触及了部分胆小怕事之人的神经。
“团副何在?”
见人群中没有反应,马达怒了起来,自己第一天过来当团长,这团副不但没有迎接也就罢了,如今自己亲自传唤,他都爱理不理。
这团副是个什么人物,如此牛气!
正在马达猜测之时,一位壮汉手左手拿着一个五两重的鸡腿右手搂着一个身材样貌极好的妓女出现在人群之中,所有人都投来了羡慕。
马达瞟了一眼这人,没有说话。
290比试
这位嚣张的团副大摇大摆的走到马达面前,目中无人的问了一句:
“你是新团长?”
马达抬头瞟了一眼眼前的这位团副,冷冷的说了一句:
“入列吧!”
“入列?
你叫老子入列?
你还真把自己当团长了?
兄弟,这里是皇协军!
你是日本人任命的团长,我是中国人推荐的老大,你敢管我?”
见马达叫其入列,这位刘二哥气不打一处来,来到这战俘营这么久,除了日本人之外,敢叫他入列训话的马达还是第一个。
“你以为你很牛是吧?
在我看来,你还不如我这个日本人任命的团长,敲诈勒索喝兵血的家伙也配给我讲道理?
既然是我团长,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松开这娘们,丢下计手中的鸡腿,笔直的给我站到队伍中去,这是命令,违者......军法从事!”
刚才巡视的时候,马达见过这位嚣张至极的团副。
他这个团副也不是日本人任命的,而是内部人举荐,再回想起他在房间内嘿咻嘿咻那猥琐样,马达想吐。
这叫什么事?
对于部队的长官来说,刺头是好事也是坏事,如果一个部队为头的治不了刺头,这个为头的想要治好部队也难,但为头的如果能够治住刺头,那这个为头的定能将部队带的嗷嗷叫。
因为能当刺头之人一般都有些本事,也定能成为一把手的左膀右臂。
想到这,马达的心也沉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能生气,此时此刻,无亲无故,他需要拉拢这个刺头,因为他一个人支撑不住这个一千六百人的部队。
一千六百人,按照共产党的编制和国军某些地方军的编制来算,也差不多是一个团了,因为一般共军和国军一般的营也只有五百人左右,一千六百人足可以配备三个营和一个警卫排了。
军法从事这四个字似乎触及到了这位团副的神经,刘二哥突然觉得眼前这位愣头青倒有些意思,于是乎上前一步,直勾勾的凑近了马达的身子,装出一副想打人的模样。
这是想玩横吗?
玩横是这么玩的吗?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要有成年人的处事方式,两个人抱在一起摔跤那是小孩子玩的把戏,再说马达也不想因为眼前这位团副弄脏了自己的新军装。
只见马达潇洒的出脚,一脚便将这刘二哥踢出数米远,而后从腰间迅速拔出配枪,一枪击打了出去。
对着人堆打出这一枪,这些老兵油子吓得直接趴下,这长官做事有点狠啊!
这么多人在这,你不怕打到人吗?
当枪声和硝烟彻底散去,所有起身之人才注意到那位呆滞在原地的刘二哥。
原本这刘二哥歪戴着日军发的军帽,此时这军帽之上突然多了一个洞,刚才马达这一枪若是稍稍偏离一点位置,这子弹便从他脑瓜子穿过了。
刘二哥的呆滞持续了数秒,当他缓缓清醒之时,才说出一句话:
“妈了个巴子的,你玩真的,你小子差点一枪毙了老子!
你他妈玩真的,兄弟们,给老子上......”
刘二哥似乎还看不清局势,又准备玩以多欺少的把戏,这一招他在别人面前用可以,但在马达面前用,这叫关公面前耍大刀。
你他娘的不知道老子以前是**吗?
“你以为你做的这点事情很牛,其实也不过如此!
你不敢睡团长的姨太太吧?我敢!
你不敢贩卖军火吧?我敢!
你不敢当团长的配枪吧,我敢!
.....
总之你不敢的我敢,你敢的我也敢,
所以说你那点套路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免得自己打自己的脸!
对付**,最好的方式便是杀伐果断,人一旦死了,他的所有东西都丧失了!
比如说淫威,比如说手下的那帮兄弟,比如说你身边的这个女人......”
刘二哥突然觉得全身一冷,尼玛这小子说的有理啊!树倒猢狲散,这个道理他又不是不懂。
既然这小子以前也是个不着调的家伙,如今遇到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家伙,难道没有治他的法子?
有!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可这道理他也懂啊!难道就这样把自己手中的权力让渡出去?即便到最后要让渡出自己的权力,他也打算和马达拼一把。
马达虽然身高高,但身子骨却有些瘦弱,想要夺回自己手中的权力,想要架空这个日本人委任的团长,他就必须让这马达服,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他能够有九成把握赢的权力竞争方式只有一个,那便是徒手格斗。
想到这,王二脸色突然间变好,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从地上起来,示意他身边那个瑟瑟发抖的妓女在一边等候,而后挺直了腰杆对着马达说道:
“小子,玩枪算什么本事,即便是你一枪打死了老子,底下的这些兄弟也不会服你!
小子,是爷们吗?是爷们咱们较量较量?”
马达一笑:
“怎么个比试法,赌注是什么?”
马达心中并不惧怕,他一眼就看的出眼前的这刘二虚有其表,他能比的无非是枪法和拳脚。
比枪法刘二与他没什么可比性,比拳脚他刘二也未必能占他上风,蛇营出来的人,还能没有一点看家护院的本事?
今天他便要给刘二一记杀威棒,让他刘二见识见识他的厉害。
刘二见见马达答应了他的要求,心中暗笑:
“你小子就等着瞧吧!看老子不搞死你!
我可不放过既可以夺权又可以立威的好机会!”
想到这,刘二对马达说道:
“比其他的太复杂,咱们就比拳脚,比老祖宗传下来的那一套,马团长你看如何?”
马达装成一副不懂拳脚又无可奈何只能答应的样子道:
“拳脚我虽然不行,但既然这位兄弟提出比拳脚,我答应你便是!
既然这比什么你定,那规矩便我来立,您没意见吧?”
马达此话一出,只见这刘二点了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于是乎接着道:
“我赢了!以后你在我身边鞍前马后,不得生二心!
我输了!这三团交给你,我就做背后的汉献帝,你来当那董卓大爷!
你看行不行?”
291这人,该死
马达开出的条件也并不算欺负人,一个团和刘二这条命比起来,确实是旗鼓相当,而马达的这个想法其实也正好中了刘二的下怀,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
“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好!我答应你!
但你听好了小子,如果你输了,以后三团的事情我说了算,你只负责和日本人接洽!
......”
刘二见马达笼统的提出了想法,他再当着众人的面细化了想法,见马达同意之后,又接着道:
“口说无凭,咱得立个字据,我不识字,魏书生,你二哥我说一句你便记一句,最后让这小子签字画押!”
刘二的话一说完,人群中便有一人从怀中取出钢笔和纸张,当场写下了刘二刚才讲的那些话。
这魏书生长的白白净净,看起来颇有喜感,刘二的话一说完他便能给他起草文书,而且这文书写的还蛮好。
当他念出文书的时候,马达发现这文书格式正确,合理合法,一猜便知道这魏书生平时没少和这刘二沆瀣一气,干尽坏事。
刘二撅一下屁股他都能知道是什么意思的主,能是什么好人?
这魏书生刚刚上来的时候马达还对他有些好感,可这小子一上来便暴露了一切,这就让马达有点不爽。
魏书生立完协议以后,将协议呈给了马达签字画押,而后便准备收了这协议,可这事做的让马达有点不爽:
“你他娘的这协议是我一个人的协议吗?
不管这最后的结果如何,你刘二也总得签个名吧!”
听了这话,刘二一怔,可细细一想,觉得这马达说的也确实有几分道理,于是道:
“没错,我确实应该签个字!
但其实吧,签字和不签字都改变不了结果,这三团的权力注定是我的!”
说完要魏书生将那张协议呈了上来,按下了手膜后歪歪扭扭的卸下了两个大字——刘二。
尼玛就你这样还想当团长?
大哥,上级来个文件你听得懂吗?
喂,大哥,能不能将这协议摆正,条子都拿反了!
......
见刘二的骚操作搞完,马达找到了一块空地,对着刘二说道:
“就这,开始吧!”
这不上战场不知道,一上战场吓一跳,马达太稳了,这比试的样子和刚才签订协议的样子完全是两个样!
刘二半眯着眼,似乎也看出了对方来者不善。但如今这箭在弦上是不得不发,如何是好?
“不管对面这后生有没有本事,既然他长的高,肯定下盘不稳,我便打他下盘,再说,我的拳脚功夫在老部队数一数二,会怕眼前这个瓜娃子?”
刘二心想。
比武没有固定的裁判,这场比赛争的虽然是权力但比的确是命,谁敢去做这个裁判?一有差池,搞不好命都会搭道里面去。
退一万步说,这做裁判的人权力和地位必须在二人之上,整个三团有这样的人?
没有!
所以这场比武注定是一场没有规则、没有裁判的比试,只要能赢,手段其实已经不重要。
双方腿脚一动便意味着比赛开始,刘二率先出拳探探虚实却被马达轻易躲过,但正是刘二这出拳也让马达看透了这刘二的虚实。
空有一身死肉却打不出劲道!
马达一眼便看出了虚实,他一直不出拳只躲闪,就是想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当这王二连打了六拳之后,马达终于出手了,只见他右脚稍稍前伸直接将疾驰而来的刘二扳倒,而后以最快的速度压上了他的后背,左手踩住了他的脖子,刘二的头颅紧紧挨着地面,喘着粗气。
与此同时,趁着这刘二不注意,马达又反锁了他的右手,直接将刘二扭的哇哇大叫:
“小畜生给老子放手!
你他娘的......”
这句话一说出,马达便知道这小子也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主,这比试输了就输了,赢了就赢了,男子汉本应该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口舌之利算什么英雄好汉。
输了还要骂人,这人品有点差啊!
就是这一句话激怒了马达,只见这马达右手一用力,差点将这刘二的右手生生折断:
“输了便反悔骂娘,算什么英雄汉?
服不服?”
刘二痛的哇哇大叫,眼神中尽是仇恨,死死的盯着马达。
这人不是什么英雄汉,留不得!
马达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僵持了一段时间后,刘二疼痛袭骨,最终还是忍不住,只能求饶:
“马达兄弟饶命!
我服!”
这是被形势所逼,没有办法的权宜之计,傻子都知道,既然对方已经求饶,再僵持下去对自己的名声不利,于是放了刘二这厮。
刘二转了转疼痛的胳膊,依旧是冷眼的看着马达,似乎和他有深处大恨。
如今比试也比了,结果也出来了,马达问了魏书生一嘴:
“这位兄弟,按照协议,若是刘二输了,刘二应当怎么样?”
刚才那一战,所有人都改变了对马达的看法,刘二被打败,这算是三团的大事,难道三团要易主了?
团长点名,魏书生又是协议的直接负责人,只能战战兢兢的走出人群,看了一眼刘二,小声说道:
“若是刘二哥输了,他应当唯您马首是瞻.......”
“好!协议很清楚,男子汉就应该说话算话!
刘二!你以后可愿意跟我干?”
马达质问道。
刘二想转移话题,故意避开了马达的目光,一脸不服的望着远处,单这态度再一次惹恼了马达:
“你这样子,是不愿意兑现承诺吗?”
刘二冷哼一声,依旧没有说话,依旧看着远方。
马达长叹了一口气,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言而无信之人我平生最看不起!
你,不配当男人!”
马达的这句话虽然有些伤人,但也是刘二的态度不好,而这时刘二发话了:
“赢了又怎么样?
你能领导的了三团?
没有我,你就是个屁!
在我眼中,刚才的比赛只是逗你玩,这三团的领导者只能是我刘二,别的人不行!
你能拿我怎么样?”
本以为这刘二会言而有信,再不济也会表态,但如今说出这样不懂道理的话,让马达失望至极。
这人,该死!
292杀人立威
“我平生最恨言而无信之人,老话说的好,人无信不立,你成不了什么气候。
在我眼里,你就是小丑一个!
既然你违背诺言,那就休怪我.....”
“你敢,我亲舅舅是皇协军第二混成旅副旅长,你的顶头上司。
你哪怕是动我一根寒毛,都会让你死的难看!
后生,请记住,这当兵不管在哪里当,能力其次,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我能在三团做土皇帝,说白了就是凭关系!
日军敢轻易动我?
不会!
他们在动我之前,多少得看看我舅舅的面子。”
当马达准备放狠话之时,刘二打断了他的话,直接搬出了他的后台,想要用自己的亲舅舅来震慑马达。
马达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像这样的场面说白了也只是小场面,他想要在三团混下去,这刘二就必须除掉。
一山不能容二虎,这道理谁都懂。
想要除掉刘二,今日便是最好的机会。
一来有协议做保命符,二来有人山人海的证人,即便是今日杀了这刘二,即便这刘二有后台,他那亲舅舅敢轻易动自己?
不敢!
因为没有道理打不赢官司。
“哦,原来是这样,失敬失敬!”
马达立马笑着变成了奉承的模样,而后话锋一转,脸色一变又道:
“你如此嚣张跋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舅舅是日本天皇!
一个皇协军混成旅的副旅长就敢只手遮天、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我倒要看看这皇协军是日本人的还是你家舅舅的!
刘二,今日你违背协议,公然违抗军令,应当军法处事!
你的命,我不能留!
留下你这种无道义的**在三团,对三团百害而无一利!”
说话间马达便拔出来手枪对准了刘二的眉心,刘二后背一凉,连忙说道:
“马团长,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事情还可以商量,何必要刀兵相见?
刚才是兄弟一时鲁莽,还望老弟莫要见怪......”
“晚了!”
见马达这样子明显是当真的搞,刘二立马便察觉到气氛不对,人家这次是真来要自己命的!
马达正愁没机会杀了眼前这厮,能给他这个机会,没等这刘二好话说完,右手的食指便已经扣动了扳机。
刘二脸色剧变,但马达已经开枪,他还没来得及恐惧便已经被爆头。
如此近距离的射击,党员数十米的人都听到了子弹击碎颅骨穿过后脑的声音。
所有人后背一寒,都下意识的退了数步。
刘二如死狗一般倒地,旁边的妓女吓得是哇哇大叫,这人刚才还与自己卿卿我我,如今却是一具死尸。
事情发展的太快,所有人都来不及接受这个事实,不可一世的刘二被人杀了。
枪毙了三团的土霸王,即便这人是团长也会有后怕,但马达压根没正眼看过刘二的尸体却移步妓女身旁,枪口对准了她的眉心。
妓女此时连喘气都觉得幅度大,鼓着眼睛看着马达的食指,生怕眼前这个刽子手会一枪崩了自己。
“记住了!此地莫要来了,换主了!
回去给老鸨带句话,不管你家谁是后台,在皇协军第二混成旅三团的地盘做生意,该交的保护费得双倍!我的人光顾生意得打折!
我的兵都是些没堂客的汉子,就指望着你们这些青楼姐妹泄一泄全身的火气!
你们应该照顾,也必须照顾!
懂了吗?”
马达收回了手枪,眼前的这位妓女才稍稍平缓内心,连连点头,此刻就是要她在这一千六百人面前脱光估计都愿意。
见这妓女答应了自己的要求,马达又接着道:
“战争年代堕落于风尘,我懂你的无奈,也是为了混口饭吃!
今日我放过你,也是同情你!
滚吧!”
马达说完妓女识趣的离开,连滚带爬模样甚是狼狈,原来的风情万种此刻竟然没了半点。
见局势已经稳定,马达又望了一眼魏书生,此人是文化人,还算有点才华,这年头会使枪的一大把,能认字的秀才却不多。
马达想重用他,毕竟他身边也没有左膀右臂,这魏书生虽然品行差了一点,但为人还算是机灵,要不然也混不到刘二身边。
既然是这样,马达打算给这魏书生一个机会,而重用他的前提便是让他做事:
“你叫魏书生是吧!
去给我做几个事!
第一,清理出一个团长办公室,我要办公!
第二,把各营连排的长官名单和资料给我,我要安排人事!
第三,下午组织主要干部开会!”
马达吩咐完便冷冷的出了营门,这三团混乱的很,魏书生想要做好这些事情没一个下午很难。
马达知道三团的情况,自然要给他这个时间。
......
三营三百米外的一间茶馆之内,两位日本人亲眼目睹了三团发生的一切,这两人中其中一人便是苍井宫,中文名字冷静。
在他身旁的是一名大佐,不虽然知道是什么职务,但大佐级别的人,再小也是联队的参谋长级别。
“松井君,我说过,我看人不会有错!
鱼龙混杂的三团如果派一个日本人去管理,搞不好三天便会被暗杀!
但如果派一个中国人去为首,说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马达君是帝国需要的人才,要不然我也不会为这个男人付出这么多!
或许你不知道,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真是他的!我做着一切就是想稳住他的心!
只要这孩子一怀,这马达便只能老老实实的为大日本帝国办事了!”
冷静手中提着菜篮子,慢悠悠的对着旁边得日本男子说道。
“苍井小姐辛苦了!
你对天皇陛下的忠诚已经感动了天地!
为了大日本帝国的最高目标,您这种奉献自己的光辉事迹值得每一个日本女人学习.......”
日本男子殷勤的说道,话语间有拍马屁的嫌疑在里面。
这名日本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松井联队的联队长松井正雄。
“这名叫马达的中国人你没有看错,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才!
三团如此混乱,他短短半个小时便控制住了局面!
这样的领兵之才,正是我们需要的,苍井小姐的眼光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