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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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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人情
马四爷是什么人物?上海的黑道老大!他张松正什么人物?说到底就是军统的一个副站长而已。
论人马兵力,他现在还不足一个营,论权利倒还算是有几分,只不过党国赋予给他的权力是用来对付敌特和内奸的,如今这马四爷想送他一份大礼,此刻他竟然犹豫了。
接受还是不接受成了张松正思考的问题。
如果接受了马四爷的这份恩情,今日欠下的这个人情以后怎么还,万一他提出叛国的要求咋办?
今日如果不答应,兄弟们都会饿死在总部,淞沪会战打到现在,每个部队都紧张,都吃不饱饭,谁还会接济你军统?
这个时候,命如草芥,粮食比黄金还贵,毕竟黄金可不能填饱肚子,而粮食可以。
因为战争,这几年老百姓的收成不怎么样,而且佃户们好不容易有点收成,大户们要去了十之八九,自给自足都难。
就在前几日就有一位营长纵兵抢粮被枪毙。其实这位营长也是没有办法,全营上下几百张口就等着要他的粮食吃,他定然是束手无策,不忍心自己的弟兄活活饿死。
当兵的保家卫国是不错,但人民背离了你,你便是走了错路。
尽管尽管是形势所逼,但抢粮这件事却做的荒唐。
张松正现在的情况和当初那位营长差不多,整个军统上海站几百张口等着要吃饭,如果今天他不带回粮食,那弟兄们都会活活饿死,只能遣散了。
这粮食必须要!可这上海城除了这马四爷还有点余粮,谁还会有粮食?
见张松正迟迟没有决断,马四爷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张站长,想好没有,要是这笔生意做不成,还请您自便!
老夫还有事情要办,便先行离去了!”
说完马四爷便准备起身,顶着龙头拐杖准备离去,张松正立马便叫住了马四爷:
“四爷稍等!
张松正答应你的要求便是!
只是要求虽然答应了了你,但张松正的原则请您记住,永不叛国!
如果哪一天您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会以命报恩!”
马四爷稍稍回头,点了点头,示意管家接过一包金条,而后背对着张松正道:
“粮食和药品都是进货价!
你这里有多少金条我便卖多少货!”
说完之后马四爷便顶着拐杖慢悠悠的进了后房。
管家殷勤的送走马四爷后便跑了回来,因为张松正的生意还等着他安排。
这管家两笔小胡子十分对称,一看便是那种人精,一定是个机灵与狡诈之人。
说句实话,张松正看着不怎么舒服,但见他小跑而来,还是笑了笑,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管家趾高气昂的对着眼前的张松正和华汉元说道:
“你们两位不算是什么大官!
面子这么足?
要知道,两年前的粮食都比马四爷刚才的粮食报价高!
他老人家明面上是做生意,实际上和免费送给你没什么区别。
你们这十几块小金条真的不算什么大钱!”
管家嘴里咕噜了一番,似乎很不满意刚才马四爷这笔交易,在管家看来,他们马家是吃了亏的。
“管家大人说的是!
我知道四爷也是个有民族气节之人!
今日卖粮,给足了我面子,但他这样做也是为了抗日!
曲线救国罢了!”
管家知道张松正这几句话是没价值的奉承之言,冷哼一声道:
“我是下人,主子的事情我管不好,也不敢管。
货我们会送到码头,到时候你多带些人过来领取粮食。
世道这么乱,兵匪民都望着粮食,如果粮食交给了你们而你们没有本事保住,那便不是我们的责任了!
......”
这个精明的管家把该说的话都说到了前头,张松正只能连连点头。
这管家说的一点也没错,现在运送军火安全,但运送粮食可不一定安全,因为这粮食能饱肚子而军火不能。
“先生说的哪里话。
只要这粮食交到了我们手中,安全问题完全不需要您考虑!
军统的粮食都敢劫,除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你的话说完了,那我也想说一句。
这粮食没运到我们手上之前如果丢了,那便不是我们的责任了!”
张松正说道。
管家点了点头,奸诈的扬嘴一笑:
“那是自然!
好了,各有各的事!既然生意谈妥,那我便送客了。
记住,下午四点,码头见!”
人家都已经下了逐客令,张松正也索性识趣的伸开了双手,闭上了双眼,示意管家系上黑布,黑道有黑道的规矩。
此地算是马四爷的老巢,人家店大不欺客已经是最大的仁义,也不好多说什么。
狡兔三窟,回去走的自然不是原路,张松正也懒得记路,如果这马四爷真的有其他心思,他们早就死了。
......
一辆破旧的吉普车慢悠悠的回到了总部,弟兄们似乎都在等着张松正的答案。
上海站的总部大门虽然有人站岗,但如今的上海站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上海站。
两任站长接连出了问题,对所有队员来说其实都是打击。
士气虽然重要,但此刻最重要的张松正认为不是士气而是吃饭问题。
因为军粮一旦出现问题,士气两个字便变成了狗屁,吃不饱肚子怎么打仗?
回到部队,张松正简单的跟众人解释情况之后便来领一队的人马全部出发,之所以兴师动众,是因为运粮的任务丝毫不比打仗差。
看到粮食,现在谁都会眼红!
一辆吉普车和三辆军用大卡车摇摇缓缓的上了坑坑洼洼的马路,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码头,为了保险起见,所有人都是荷枪实弹,队伍还是张松正亲自指挥。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吧,如今这父亲已经沦陷,这上海站的便只能由郭天志守着。
章宁被自己的学生不留情面的押回来之后便关在了上海站的审讯处,没有上刑具也没有审问。
这样级别的官员自然会有更高的官员来审问,而且这官员还必须是军统内部的人。
或许是章宁早就露出了马脚才惹的军统督察处的人前来,在攻打致远街三栋别墅的时候章宁的豪言壮语或许也是安慰自己。
如今物是人非,感触最大的或许应该是章宁吧。
265钱货两清
上海,某码头。
秋风萧瑟,如同有了生命一般从西往东猛烈的活动着,码头周边悬崖峭壁之上,灌木摇摇欲坠,好像一不小心便会连根拔起。
波涛汹涌的江面上突然出现了几页扁舟,像是渔船又像是渡船。
船身沉甸甸的,吃水很深,即便是汹涌的河浪也不能动他分毫。
船尾的船夫猛烈的摇着单桨,但在逆风的风浪中船夫有些吃力,连续摇了几十桨也只见船移动了数米。
“东西来了,马四爷果然是守信之人,说到做到。”
五条小船缓缓靠近,船头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此人便是那猥琐奸诈的管家。
见船即将接近,张松正远远的打了个招呼,而后命令身边的这些弟兄打开了卡车后门,同时示意周边的副官指挥人搬运粮食和药品。
直到此刻,张松正的心才完全放心。
有了这批粮食,弟兄们便不会挨饿了!
货物的交接没有什么复杂的仪式,张松正与马四爷的管家简单的寒暄两句便开始组织人搬运货物。
这钱货两清的事情,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更何况张松正付的还是全款。
“马四爷诚信待人,小辈佩服!
战争时期,商贾能有这份诚信的不多了!”
管家笑了笑道:
“张站长可能不知道,我们的人都把马四爷当做沈万三!
当年朱元璋经营的是国家,沈万三经营的商道,因诚信扬名立万!
如今蒋介石是当代的朱元璋,我家老爷便是当代的沈万三!”
张松正内心想笑,尼玛这比喻打的也太高调了吧!
马四爷的生意做得大确实不错,但说白了就是发国难财,他会接济穷人?会摆个粥棚子施粥?这样的仁善是马四爷做不到的。
如今国难当头,寻常人家是有钱捐钱,有命捐命,他马四爷管的是低价收高价卖。
这批粮食说没赚钱,谁信啊?
换做两个月前,张松正的那一袋子金条完全可以买四车粮食。
管家既然如此有心情吹牛皮,张松正自然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当然也是给马四爷面子,毕竟这买卖还得做,谁知道这淞沪会战会打多久?
“先生说的是,马四爷是真仁义!”眼看货物即将全部装车,张松正又说道:
“军统的弟兄们还等着我回去,今日之事还得劳烦先生替我向马四爷说声感谢!
他日战事稍稍平缓,我定会登门拜访,亲自致谢!”
见张松正着急要走,管家也不好挽留,但他脸上的笑容让张松正有点不安,他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这可是粮食啊!
如今这货物也确实上了车,马四爷的诚信也毋庸置疑,他又能怀疑什么?
“好了,张站长,我们的事情已经办完,可以回去交差了,既然已经钱货两清,还请张站长在条子上签个字!”
说完管家便拿出一个类似合同的收款单给了张松正,张松正想都没想,大笔一挥,潦草的签上了字。
签字完成之后,管家与张松正亲切握手,随后管家也很着急的上了船,见船已经离开岸边,张松正也转身上了车。
车队来的时候很急,但如今事情办完了,回去慢悠悠很是清闲,所有人心情甚好。
“前面就是三团的防区了!
虹桥机场不给他们面子,会不会给我们设阻?”
华汉元担心的问道。
“来的时候都没有要挟我们,如今要回去了,难道会给我们设阻?
他们没这个胆子!”
见前座的华汉元有些紧张,张松正说道。
小小的一个三团如果敢做出出格的事情,张松正定然不会轻饶,但他还是有些担忧,毕竟这些东西来路不正。
和黑市做生意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这一点张松正自知。
上海北郊,三团防区。
一名士兵火急火燎的冲进了营帐,跑到三团三营的营长萧铮耳边嘀咕一番之后,只见萧铮眉目之间都是惊喜。
“虹桥机场之事军统做得这么绝,如今也让我们抓住了机会!
小王,你看清楚没有,那船只是民用船只?
这可开不得玩笑!”
萧铮再一次问道。
“营长,我看的真真的,那船只的却是民用的!
交易之人还有些眼熟,我以前卖过枪给他,一把老套筒三块大洋!
这人很有可能是黑市的人!”
小王神情紧张比较着急的说道。
萧铮仔细思考了一会,而后对着身边的副官命令道:
“集合队伍!速度快点!他们说话间便到!”
萧铮满脸得意,他想看看张松正这回怎么解释。
黑市的东西,即使是他花钱买的也是来路不正的东西,看他如何解释!
一声哨声响起,三营的全体将士便集合完毕,萧铮来不及多讲,直接带领队伍去了哨所旁边埋伏。
而在队伍离去的同时,营副便去了办公室,拨通了团长的电话,将情况简单的说明后,团长也很是高兴,答应派人来支援。
两车粮食可不是小事情,张松正如果识相点能够交出一车粮食,对整个三团的帮助也是巨大的。
黑市的东西,见着有份!
当三营的所有人马到达关卡附近,张松正的车队也快到了,隔一座山便能听到发动机的轰隆声。
萧铮装模做样的整理了一下军装,而后站在了大路中间。
张松正的车队缓缓前行,看前方关卡人影闪动,料定又有事情发生,这是早有准备啊!
“老大!
情况不妙啊!”
华汉元从出发的时候心窝子便在跳动,猜测今天会有事情发生,如今这事情是真发生了。
对方这样的阵仗,傻子都能猜到对方图谋不轨。
“汉元哥莫要着急,等会看我的意图行事,说不定我们还能倒打一耙!”
张松正阴险的笑道。
无间道,道中道,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既然前方设阻,张松正给了个大面子将车停在了关卡前面,装模做样的拿出了上海站的命令,上面的红色印章格外显眼:
“三团的吧!
军统公事,劳烦各位兄弟放行!
莫要耽误我们的行程!
对了,你们三团最近扩编了?一个关卡都有两百多人驻守?”
既然对方来势汹汹,张松正便果断当起了傻子!
266眼红
远远见张松正在关卡前吆喝,萧铮假惺惺的跑了上来,见张松正是中校军衔,无奈的敬礼道:
“原来是张站长,兄弟要是早知道您要来,定然会备好茶水!
张站长,你这么多人车准备进城?”
萧铮也假惺惺的问道。
张松正不是傻子,对方来势汹汹,装成一副十分客气的样子,肯定有所图谋,见对方没有暴露意图,也选择装傻和应承。
“兄弟客气!
弟兄们一路下来,饥渴难耐,确实想讨一碗茶水喝!
但兄弟们没有准备也情有可原,毕竟我们这是临时任务,没有跟任何人说。
老弟你也是军官,自然知道我的苦衷。
党国的命令分为三六九等,有些任务是不能够对外乱说的,比如说某些部队倒卖军火钱粮。
兄弟,茶水你虽然没有准备,有你这句话老兄我就心满意足了。”
张松正笑着道,表面上看起来言语之间充满了感激。
唐峥不想与这张松正闲聊,对方又黑又滑,自己一不小心便会掉入坑中,于是说明了真实意图:
“虽然是张站长的人,但老弟我还得秉公做事!
既然上级要我守住这个破关卡,过关的一切人和车我都要查验身份。
如果您不介意,可否让我看看后面的车里装的是什么!
至于人嘛,我就不查了,张站长的人我自然信得过,不会藏什么肖小之辈!”
说了这么久,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饶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想看看货物是什么。
张松正知道后面的这两车粮食若是不给他们看肯定过不了关,不给面子强行冲关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于是道:
“这是当然!
兄弟检查便是!
汉元,带领弟兄们检查!”
华汉元不知道张松正的套路,听到这话也是一怔,但张松正一般不干没有把握的事情,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眼前的这位唐营长去检查。
当然,检查是检查,但华汉元的脸色是不好看的,板着脸就是个活生生的阎王。
张松正哪里不知道这车上既有军粮又有民粮,哪里不知道这车上有吗啡和磺胺,车上如果有这些东西,不用等到军法处,当地的守军就可以当场枪毙这些人,但他们敢吗?
唐铮的侦察兵早就向他汇报过物资的形状和大小,他也猜测到了一二,假惺惺的掀开了卡车的篷布,看到密密麻麻的粮食和少量的珍贵药品,他呆滞了。
说句实话,唐铮眼红了!
他的营部都没有这么多的粮食和药品,这个张松正竟然会有这么多。
一定要让这小子剥一层皮再走,随便扒拉点东西,弟兄们便能过一段好日子。
只见他脸色一变,转身望了张松正道:
“松正兄!
这些东西你怕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吧!
车上的东西除了军粮其他的都是违禁品,如果没有军需处的条子,我看你今天是走不成了!”
张松正早知道他会有这么一招,所以他自然也为这小子备了一招,因为自己人搬运这些军粮和民粮的时候也看到了熟悉的字眼———七十九军三团。
既然是这样,他至少能说明一个情况,三团有人贩卖军需物资!
能卖军需物资的整个团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团长这个一把手,另外一个便是军需处长了。
一个团就这么大,军需处长看起来官很大,但做任何事情之前还得老老实实跟团长打报告,拿东西出去也要团长批条子,所以贩卖这军粮的肯定是团长。
既然情况是这样,张松正便有底气了!
“解释什么,上面都是粮食和药品,仅此而已!”
张松正笑嘻嘻的回复道。
但就是这种态度,让唐铮突然之间觉得张松正就是个脑残。
大哥,麻烦你仔细想想,你不觉得你的事情犯的有点大吗?
这些粮食就足可以要掉你的小命,更别说车上还有军需用品。
其他事情可以开玩笑,这件事情可开不得半点玩笑。
可张松正此刻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唐铮不解,这不是一个犯事之人应该有的态度。
“这......军粮和......药品属于违禁品,像这种案子应该报告军.......”
唐铮变得语无伦次,不知道怎么表达,如果是平时,这种事情应该汇报给军统,但今天这请情况不同,人家本身就是军统的人。
到军统举报军统的人私贩军粮和药品?傻子才会干这事!
而就在此时,一辆崭新的军用吉普疾驰而来,好不威风,不知道到的还以为是七十九军的军长来了。
前方的摩擦自然惹的两方战士发生争吵,三团的团长何昕鸣枪示警,三营的营副早就对他打了小报告,他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事。
报仇雪耻的机会到了,这一次就算要不了张松正的小命,也得让他灰溜溜的回去。
只见何昕冲进了人群,对着所有人嚷嚷道:
“吵什么,吵什么,就是天大的事情也有解决的办法!
大家都是军人,能不能有点军人的素质!”
何昕装出一副自己素质极好的样子,挺直了身子对着众人说道。
张松正看到何昕都居然到了,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多大点事情啊,团座大人都亲自出马了,这种团长只要有油水可以捞,其实脸是可以不要的。
“哎哟喂!
说曹操曹操便到!
何团长,上次一别,甚至想念,我俩也算是故交!
今天兄弟公差,你这位唐营长是个死脑经,硬是说车上的东西是违禁品!
我看这车上压根就没有违禁品,你说是与不是!”
张松正话里有话,就是想让何昕听出他有求于人的态度,因为何昕正在等这样的一个机会。
何昕听到张松正这样说,心中已经坐实了张松正的罪行,突然感觉张松正这条命现如今已经到了他的手上,突然觉得自己到达了人生的高潮!
张松正啊张松正,没想到你小子还有今天!
张松正这番话傻子都能听懂,换做是其他人或许支支吾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但何昕不会。
他先是笑嘻嘻的迎合了张松正一番,而后也看了看这些从码头边运过来的军用物资,而后冷着脸说道:
“我们都是党国的军人,这些东西还请张站长解释一下!如果上头知道了,兄弟我怕是不好交差!”
267反败为胜
来了一个要他解释的,现在又来一个让他解释的,张松正扫了一眼三团的所有人,发现他们的性格都随了团长,都是些王八蛋,专门窝里坑,欺软怕硬!
“解释!
解释个**!
我的话你没听清楚吗?
何团长,我提醒你,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管的,小心自己打湿脚!”
何昕挺直了身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对着张松正说道:
“我三团做事一向光明磊落,见不得光的事情我们从来不做,不像是某些部队,表面抓奸,实际上自己就是奸人!”
尼玛,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在骂军统吗?
张松正火冒三丈,但他憋着,他压了下来,看着这何昕肆意的吹着牛皮!
有句话叫站的越高,看的越远,但还有一句话是站的越高,摔得越惨!
在张松正看来,目前这何昕就是这个情况。
何昕没有放下他的得意和高傲,丝毫没有给张松正面子,继续说道:
“我们都是党国的军人,就应该一心一意为党国办事。
今日,我查到了你张大站长的车上有违禁品!
你说我查还是不查?
你是想要我包庇你吗?”
何昕反手一指,食指差点点上了张松正的眉心,但即使是这样,张松正却还是没生气。
在何昕看来,不可一世的张松正阳痿了,不说话了,他是知错了吗?
如果不是这个何昕,张松正永远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坏到底的人,他明明知道军统现在的情况,但却偏偏不肯退让一步放过自己。
运点粮食进去怎么了?运粮食进去弟兄们不会饿死!
张松正怒了,他打算报复了,但他不报复便不报复,一报复便打算让何昕无地自容。
报复之前,张松正其实还想给何昕最后一次机会:
“何团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
我张松正不需要你包庇,只需要你行个方便,仅此而已!
如果你愿意卖张某人这个面子,我会记得你的好,如果......”
“我何昕秉公办事,天地可见,不管他官有多大,权利有多大,只要他犯了错误,我定然不会放过!
这是我的原则!”
何昕打断了张松正的话,有模有样的给张松正教育了一番,这让张松正更加气愤。
要搞人便搞人,装什么清高,现在你是春风得意,等会我让你哭!
张松正嘴角抽搐着,恶狠狠的盯了何昕一眼,但他依旧没有说话。
今日的张松正算是丢面子了,但丢的尊严需要靠实际行动赚回来。
只见他爬上了一辆卡车,在米袋中翻找些什么,当他看到7903的字样之时,他笑了。
翻出来的米包被重重的摔到了地下,何昕看到数字后也是一阵失神,这米包他记得,这是上月入库的余粮!
就在那么一瞬间,何昕的血压升高了。
尼玛自己卖给黑市的军粮啥时候到了军统的手中?
“秉公办事....
包庇.....
党国军人.....
一心一意......”
张松正拍了拍何昕的肩膀,重复着刚才他说的话,刚刚他说的句句有理,字字如针,只不过现在成了大笑话。
铁证如山!
即便这些粮食不是何昕所卖,他身为三团的最高长官,至少还是要有个解释。
刚才三团的两位军官吵着要张松正解释,如今张松正需要他们解释:
“何团长,本来我有心放过你们三团,言语之间也有提醒,谁知道我给了好意,你却不领情,竟然还想刁难愚兄!
论人品,你不行!
如今好了,你三团贩卖军粮之事几百人都知道了,藏在军车中的秘密也打开了!
你叫我如何收场,你又如何收场?”
张松正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极为委屈的说道。
他张松正是一番好意,早就发现者三团有问题,之所以秘而不宣,也是想保全他们三团的有些长官。
如今三团恩将仇报,让何昕无地自容,脸色也垮了下来。
唐铮此时才知道当初查出违禁品的时候张松正为何云淡风轻,一点也不着急,原来人家早就有套路。
“张兄,误会,误会!
这一切都是误会!
战场上部队这么多,我们都不能保证这几袋军粮一定就是我79军三团的,你说是与不是?”
何昕知道这样的回答是自欺欺人,但还是期待张松正的答案。
“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你们三团咯?”
张松正见对方想推脱责任,冷笑一声道。
“是!
一定是!”
何昕回答的铿锵有力,一口认定这就是事实。
其实他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他也希望张松正放他们三团一马,这件事如果真的像剥竹笋一样一层一层剥下去,说不定真的能够查到自己头上。
上个月的事情,他不能够保证自己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万一留下了蛛丝马迹,自己便罪责难逃。
战场之上,各部队都粮食紧缺,你的部队却在卖粮,即使不被上峰枪毙也会被底下这些兄弟的吐沫星子淹死。
这种事情昧良心啊!
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张松正反客为主占据了主导,唐铮机灵的派营副带领所有弟兄回家,这样的事情如果底下人知道的太多,恐怕会引起兵变。
三团的人以团长为傲,每次寄信回家都会夸赞他们团长是个爱兵如子的好长官,叫家人们放心,如今这事情一出,纸包不住火,团长是什么德性所有人全知道了。
见三团的人已然成了惊弓之鸟,张松正干脆就下了一剂猛药:
“何团长有所不知,今日军统出动这么多人,其实是有任务在身。
据内线汇报,黑市的马四爷收了一批军粮,我高价买下这批军粮就是想查清楚到底是哪些部队在那里贩卖军粮。
军粮倒是小事,除了军粮之外还有磺胺和吗啡,这些东西都是救命的药品,每一盒子药品上面都有编号,这些编号是经过特殊手段打上去的,寻常人模仿不出来。
所以我接下来还要根据这些编号继续查下去!
当然,这不难,从药厂到军需处再到各部队依次查处便是,这本就是顺藤摸瓜的小事情.......”
张松正此话一出,何昕差点心脏病都犯了,他可不敢保证这些药品之中没有他三团的东西。
268酒品测人品
当然,想到后果虽然后怕,但后果只要有人承担,这件事情就不算是什么大事,他马上想到了自己的军需处长,如果能让他一个人的命换取全团的平安,这件事情便算是了了。
但在枪毙军需处长之前,何昕还想看看张松正的态度,如果张松正有心放他一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军需处长便不用死了,自己的三团也没必要吃这么大的亏。
所以张松正的决定很重要!他的决定便能够定军需处长的生死。
“原来如此!
张站长辛苦,为了党国的事业张站长是披星戴月的工作,小弟佩服!
此时还请张站长给老弟一个面子,莫要上报上去,事情都是小事,报上去最主要是丢面子!”
何昕放低了姿态,这和当初虹桥机场那个上校团长完全是两个样子。
人不可能永远高高在上,高高在上之人总有一天会摔下了,所以站的越高越要谨慎,如今的何昕就是个简单的例子。
张松正本来不想把何昕怎么样,但想起刚刚何昕说出那些咄咄逼人的话便气不打一处来。
尼玛这小子真是个狗娘养的,得势的时候嚣张跋扈,现在失势了,整个人都阳痿了下来,再也提不起当初那劲头。
“呵呵!世道人心啊!
我没说实话的时候何团长是如此的刚正不阿、秉公执法。
你们一个营长、一个团长先后要我解释。
好,我解释了,发现你们三团出了问题,现在要我放你们一马?
请问?这叫什么事?
我凭什么不能学何团长刚才的样子直接将您抓到军统审问!”
张松正怒道。
他一般不发怒,但他一怒,那生气的样子可以吓死十条壮牛,这或许也叫威严吧。
威严这个东西很奇怪,当你是弱者时,你的脾气和性格只是别人家的笑柄,当你强大时,你的威严才会释放出巨大的攻击力。
经过张松正这么一怼的何昕不知道如何答复,但不管他怎么答复都是他理亏,见张松正没有放过三团的意思,他最后一次问道:
“张站长,你当真不肯放过我们三团?
对,我收到消息派三营过来劫你,确实是想到你这里忽悠点货物,但我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竟然牵涉到我们三团。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我认了!
我们三团的错!”
何昕虽然没有放下姿态,但他已经说了实话,说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这其实就是张松正想要的。
想要一个团长卑躬屈膝的跪在地上求情显然不可能,如果咄咄逼人下去,那自己的人品与何昕有异?
张松正没有选择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于是乎话锋一转:
“何团长,你们在战场上的表现我军统清楚,你们是英勇的,你们对祖国是忠诚的!
今日我放你们三团一马,并不是因为你这团长面子有多大,而是替四万万五千万人民感谢你们的付出!
所以今日这事算是了了!
但是,公事虽然了了,但私事却没了!
你这么挡我一道,总店给些精神补偿吧!”
张松正这么一说何昕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连忙作揖感谢,对张松正那样子比对亲兄弟还亲。
传闻这个张松正不是什么好鸟,今日一见,何昕改变了看法。
张松正所谓的精神损失费无非就是钱粮,钱粮和命比起来又算什么?
“谢谢张站长,我何昕的为人不如你!
您今日之所为,着实给我上了一课!
如果您不嫌弃,我们做个朋友,战场上相互扶持的那种朋友!”
何昕真心诚意的说道。
张松正眉头一皱,思考着小子是不是想故意套近乎少给精神损失费,于是乎说道:
“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精神损失费得老老实实给我赔!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兄弟们就在此聚餐了!
给你个机会,好好给我们赔个不是!
车上有酒,酒我们出!”
张松正哈哈大笑道,他这一笑,两人的关系缓和,冰释前嫌。
张松正之所以原谅这个何昕,最主要是因为他在战场上屡传捷报,不管这捷报夸张了多少,但至少他也是能杀敌立功之人。
这样的人算是英雄,应该可以结交,但不知道这何昕的人品之前,张松正不敢妄加评论。
想短时间内知道这人的人品很难,但短时间内知道何昕的酒品却不难。酒品这个东西虽然不能代表人品,但酒品却能反映人品。
酒品好的人人品丑都有八成。
他留在这里吃饭可以,但华汉元可不能留,总部还有一百多号兄弟等着吃饭,他若不能及时赶回去,所有人都得饿肚子。
简单商量之后,华汉元带着三十人离去,剩下的七八十人留在了三营的营地聚餐。
这战争年代聚餐,不要什么排面,每个人只要能有一碗热水一个大面馒头就行了,如果能配上点咸菜,那便是山珍海味。
但今日不同,今日两方长官都高兴,何昕的人出菜出粮,张松正出酒,两个部队的物资一合并,今晚的伙食注定不错。
原本的窝窝头已经被白米饭取代,蒸笼中白米饭的香味在战壕中飘散,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吞了一口口水。
晚宴开始,张松正等主要军官坐上了一桌,啥都不说,就是整酒,推杯换盏,甚是畅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些底层军官都自觉离开,桌子上只剩下几坛子烧酒和半醉的长官。
今日既然是何昕与张松正交朋友,自然得给他们两个一点时间,这和男女之间谈恋爱无异。
既然想让小两口好上,那就必须给他们成事的时间。
今天是第二次见面,两人人都想干翻对方,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如今桌面上的情况是酒比菜多,所以二人吃东西很节省,基本上喝的全是酒。
当喝酒的两人彼此都想干翻对方的时候,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两个人都被干翻。
即使不能喝酒的人,硬着头皮喝八两一斤酒都没什么问题,当酒到了一斤半,事实上谁都已经不清醒了,除非他是东北人,有遗传。
269敌袭
时间已经到了半夜,所有人都呼呼大睡,除了少量站岗的士兵之外,都横七竖八睡在营帐和战壕之间。
而就在此时,对岸的日军突然发动了炮击,隐约看见前方还有船只渡河的现象。
三营的战场一时间炮火冲天,烂泥乱飞,一名年轻的战士激动的叫了起来:
“日军越界了!敌袭!敌袭!”
何昕和张松正都喝得烂醉,即便是外面的炮声也没将他们炸醒。
自从何昕上次带兵将日军一个大队打退之后,他的这片防区已经有八天没人骚扰了,意想不到的是敌人竟然还没被打怕,又一次卷土重来。
在警卫员的摇晃之下,何昕才缓缓苏醒,一听到炮声立马站起身子同时示意警卫员继续摇醒张松正,因为这里还有军统的兄弟,他们可不能有事。
今日之事也是张松正大意,把华汉元放回总部之后,这八十人便群龙无首,其中有人还醉忷忷的起不来。
张松正的警觉性比何昕好的多,仅仅摇了三下便立马起身,一听到外面的炮声啥也不想便去了阵地。
军统之人虽然不受欢迎,但军统的纪律却比任何一支部队都要严格。
炮声一响起,军统的弟兄们便立即叫醒周围的弟兄,所有人半蹲在战壕之中,随时准备听从长官的命令,但可笑的是没有人去禀报战场外面的状况,他们虽然有八十几号兄弟,却没帮上一点忙。
原因很简单,长官没下命令!
尼玛长官都醉的不省人事了,这命令难道会从天上来?
他们或许不知道张松正与何昕这次喝的虽然是酒,但测的其实是人品。
如今日军的这场突袭便成了彼此展示自己的最好机会,是骡子是马,是英雄是狗熊战场上试试便知。
报纸上广播里得到的都是不一定是真的,但亲眼看到的绝对是真的。
张松正两人前后跑出了营帐,这一回何昕拉住了张松正。
他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但枪声密集,敌人来的人数肯定不少,估计有一个大队的兵力,如果是这种情况,仅仅一个三营是抵挡不住的!
三团各部虽然相距不远,但都是与团部相距较近,营与营之间的距离相距却有些远,何昕担心的是三营很可能抵挡不住,会深陷重围:
“张兄,你是外人,这片防区是我三团的事,请你离去!”
何昕说话时脸色冷了下来,但他那种冷是装出来的,如果不下这个逐客令,张松正可能会留在这里抵抗,这是何昕所不愿意看到的。
战场上,子弹是不长眼睛的。
何昕的这种套路张松正一看便知,他在军统干了这么久,见到了太多的人和事,这何昕的演技和那些汉奸和贪官比起来,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少说那些没用的!
敌人的人数不少,听枪声便知道!
敌人炮火覆盖,你一个营顶得住?这仗还没开始打,你已经死伤了几十个兄弟!
我若不留下来帮帮场子,你小子搞不好会交代在这里!”
炮火照亮的夜空,张松正扫了一眼战壕,对着旁边的何昕说道。
自己的小把戏被对方看透,何昕尴尬一笑,张松正的话让他心中一暖,即便是一个团的友军,也不一定会支援。
这年头别人的骨头再硬也不如自己硬好,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自己这边是什么情况张松正看一眼便知,何昕知道他是死人堆中爬出来的英雄,这种小场面他见的多了,所以想要骗人显然不可能。
既然他坚持要留下来,何昕又能有什么办法?
“事先说好,不是老弟我叫你留下来的,是你死乞白赖自己要留下来的!
好了,既然你想留下来,那就帮老弟我打打右翼,这主力还得我们来打!”
何昕阴一句阳一句的说道着,得了便宜还卖乖,也是个死要面子的主,明明打不赢已经身处劣势,偏偏要装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
张松正也是过来人,刚带兵的时候也是他这副德行,面子比天大,但如今一切都看淡了。
既然这何昕想要这个面子,张松正为何不给他这个面子?
军统副站长听他指挥,这以后也算是一个可以吹牛的谈资。
“好,谢谢何团长,谢谢何大爷,小的就带着自己人替您老人家守住侧翼,保证一只蚊子都进不来,你看怎么样?”
张松正白了一眼这何昕,没好气的说道。
何昕听到张松正这样回答,呵呵傻笑,做了一个让他离去的手势,而后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对着身边的几个军官说道:
“兄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让小鬼子再尝尝我们的厉害!”
何昕说完之后便带着人往战壕冲去而张松正则去了自己的队伍,当张松正到达自己队伍之时,战士们的这一幕再次让他感动,这一次他得感谢郭天志,就是那个打仗不行,训练有一套的郭天志。
大战发生,军统所有人原地待命,即使有人被炮弹打伤,卫生员主动医治,总之一点,长官没有下命令他们谁都不会擅自行动。
张松正双眼一红,立马说道:
“兄弟们辛苦了,张松正来迟了!
伤亡情况怎么样?”
除了张松正之外,这里军衔最大的就是一个中尉,那名中尉是虚职,没有职务,也是章宁那一次提拔上来的军官之一。
中尉左右看了看,最后发现自己军衔最大,于是乎向张松正汇报道:
“报告张站长,我方牺牲一人,重伤一人,轻伤三人!”
张松正点了点头,这样的伤亡在自己的预测范围之内,当务之急便是要安排这些人上战场,帮何昕守住这右翼:
“弟兄们好样的!
老话说的好,吃人家最短!
如今我们吃了三营的饭,就得替主人家打工!
如今这三营出事了,我们得帮帮场子!
打得不好有饭吃,打的好人家还有几个赏钱!
咱们家事地主,当初我家的规矩就是这样定的......
兄弟们,跟我上......”
张松正几句话一煽动,军统的所有人先后上了战壕,对着迎面而来的小股敌军发动了攻击,右翼的火力一下子强大了起来。
270步兵上来了
原本没有动静的右翼火力猛烈起来,迅速引起了日军的注意,没到一分钟,日军便在右翼增兵。
相比于三营的士兵,军统的战斗力显然大的多,先不管武器装备比何昕的三营要好,就是这一批老兵也可以一个顶两。
何昕那边对付小股日军都颇有压力,张松正那边直接吸引了日军一半的火力,就在说话间,敌军又呼叫了炮火支援。
这轮炮火是专门为张松正而打,颗颗炮弹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的阵地上,可当他回头准备进入散兵坑时,发现后背连躲避炮弹的坑都没有一个。
张松正恼火,真想一巴掌拍死唐铮。
敌人有炮兵竟然不挖散兵坑,你是有多少弟兄可以去送死?挖几个散兵坑直接可以将伤亡降到最低。
“找弹坑!”
炮弹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按照张松正的猜测,敌军这一轮至少打了两个基数的炮弹。
两个基数的炮弹放在大仗之上或许只是热热场子,但这样的小场面打两个基数的炮弹却有点过于大方了。
这里确实是军事要塞,如果敌军突破了这里,进入上海国军占领区的缺口便打开了。
如今的上海已经是国军和日军一人一半,上海有能力的人能逃的都去了南方,即便是拖家带口不能逃的人也想尽一切方法进了租界。
租界有大国撑腰,敌军不敢轻举妄动,一旦动了租界,其他列强势必会向日本人讨要个说法。如果国际局势暂时的稳定发生变化,世界格局将再一次改变,这是无法阻止的进程。
战场局势的变化何昕很快便注意到,他立马安排了两个班过去支援张松正。哪里都压力大,这两个班的援兵已经是他最大的限度了。
可当那两个班的援兵到达右翼之时,他们发现现场并非猜想的那样惨烈,军统的这帮人比他们想象中厉害的多。
面对两个基数的炮击,队伍不仅没被打的四分五裂,而且还依旧能够听从指挥连续作战,这不是一般的部队能够达到的。
这样的部队除了对队员的素质要求极高以外,对指挥官的要求更高。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样有心境和城府的指挥官很少,但这群援兵今日看到了,这便是张松正,一个中校。
援兵的到来自然引起了张松正的注意,看着他们那害怕的样子,张松正没有怀疑他们的身份,因为他们的表现已经很清楚的告诉张松正,他们就是国军,一群没见过大世面的新兵蛋子。
这援军中间有几位老兵,面对这样的炮火虽然害怕,但他们有过经历,脸上显得没有那么紧张。
这些所谓的老兵当兵的时间也不长,或许是半年,也或许是十天。
战争需要悟性,悟性好的第一场仗便知道如何保命,但老天爷不会给每个人这样的一个机会,小鬼子更加不会。
见援兵到来,张松正吼了一句:
“你们!哪里来回哪里去!
我答应过你们团长,绝不会放一只蚊子进来!
相比于中间,我右翼的这点压力又算得了什么?”
张松正的话一出,援兵们匍匐着身子犹豫了起来,长官的命令是要他们来支援右翼,而右翼的长官却让他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一时间这群士兵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是两个完整的建制班,这些新兵蛋子们齐刷刷的等着班长做决定。
遇到这样的事情,班长也愣住了!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做这么大的决定,因为他的一个决定很有可能决定了十几位兄弟的生死。
援兵们的犹豫张松正自然懂得,于是乎道:
“既然你们的团座将你们交给我了!
那我便是你们的最高长官!
我之所以没有选择接受众位弟兄,并非弟兄们不够英勇,而是在我看来,中间更需要各位弟兄的抵抗,何团座更需要你们的支援。
至于右翼,我八十号弟兄足矣!
你们放心大胆的回去,若是何团座问起,你们便说是我下的命令!”
张松正再一次命令道。
这一次命令下达,领头的援兵才半蹲着身子敬礼接受命令,而后命令后队改前队,朝着中间的主要战场支援而去。
日军的炮击过后步兵就会乘机摸上来,此时照明弹响起,三营的阵地被照的通亮,以此同时,在三营阵地的正前方,同样的一枚照明弹照样将日军的阵地照亮。
日军进攻了,密密麻麻都是人,但人数和张松正估计的差不多,一个中队不足,两个大队有多,在人头上,国军的人头和日军的人头差不多。
这群日军三人一组,一旦前排被打,他们便与旁边的小组混合,组成新的三人小组或者四人小组。
这样的进攻方式很有章法也很有节奏,正是因为这样的章法,日军的推进一直很平稳,尽管何昕的部队也在远远的射击。
中间和左翼打的热火朝天,但张松正这边的右翼却没有任何动静,并非是他的右翼没有敌人,而是他选择了另外的一种攻击方式。
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乱打除了浪费子弹得不到任何利益,日军虽然在推进但却很少开枪,他们也只是一味的缩短距离。
两方都在缩短战距,那战距到底意味着什么?
日军之所以缩短战距是想让手雷够的着,张松正想缩短战距是想让手榴弹够的着,让机枪的密集射击能发挥出该有的优势,让老套筒、中正式和三八大盖发挥最大的威力。
所以这战距便意味着战机,小鬼子和张松正都在寻找战机。
这样的战机对有炮兵支援的日军来说有很多次,但对于张松正来说只有一次,因为他的手榴弹只够一次进攻!
相比已中间和左翼,右翼的日军没有敌人的阻挡自然很快到达,张松正几乎可以听到日军先头部队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当日军与张松正的第一道战壕之人相距只有五十米之时,张松正一声令下:“进攻!不要省子弹,争取一轮解决战斗!”
271以退为进
张松正的命令一下,第一道战壕的所有人手持轻重武器疯狂射击,第二道战壕之人啥事不做,只扔手榴弹,他们二十个人有三轮任务,每一轮任务的距离都要求不相同,所以选出来的都是投掷的高手。
而就在此时,一枚照明弹将天空照亮,日军的阵地在二十秒之内又一次暴露无遗,这无疑给张松正制造了机会。
在张松正看来,国军和日军刚在这之前打的照明弹只是浪费资源,对战局根本起不到一丁点效果。
当然,要说完全没用,那也不见得,至少一个照明弹打出去日军到了哪位位置还是能清楚的看上那么一眼。可这一眼有用吗?日军反正都是要朝着阵地进攻的。
张松正这边的手榴弹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敌人的防区,乘着刚才照明弹的光亮,后面扔手榴弹的弟兄加快了速度,三轮手榴弹不出十秒就密集分部在了张松正的前方阵地。
几十颗手榴弹接连爆炸,爆炸声此起彼伏响彻天地,众人只听见前方传来一声声惨叫,血肉横飞。
这三波手榴弹起到了效果,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经过这一轮轰炸,日军学乖了,他们也怕了,一个个躲在了松软的泥土坑里。
选择这样做的一般是老兵,但新兵的选择却不同。被炸的稀里糊涂的新兵当炮击一停他们就选择起身,可一起身等待他们的就是子弹。
而就在此时,又一枚照明弹升空,这一次张松正发动了冲锋!
右翼一冲锋,整个战场都乱了,日军在中部和左翼明明打出了优势,右翼在两分钟之前战局也还算良好,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大郎,大郎,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中部通信员在长官的命令下对右翼的通信员发起了呼叫,可右翼传来的是断线的声音,因为通信员在在一分钟前就与世长辞。
中部的通信员双手开始颤抖,断线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知道......
张松正的人马刚冲出战壕便遭到日军的反击,军统的弟兄当场被射翻三个,其中还有一个被流弹直接穿头。
双方只有五十米的距离,在日军开枪的同时张松正的人也不甘示弱,直接朝着日军的阵地开枪。
五十米的距离,两方都在冲刺,张松正这边有轻重火力,而日军那边唯一的一个机枪班在刚开始冲锋的时候就被轮奸,原因很简单,日军的机枪阵地太过嚣张。
张松正一组织冲锋,日军的机枪阵地几乎三十秒一个弹夹,枪膛早就已经被打的通红。
这样疯狂的打法惹毛了所有人,七八十人有手榴弹的都丢了过去,所有人不知道东北方往丢了多少手榴弹,但是一点,东北方那机枪阵地算是彻底毁掉了。
张松正的命令是争取一轮攻击打垮日军,战场之上可没有半点玩笑话,既然是一轮那便是是一轮,所有人都破釜沉舟,拼了命的往上冲。
十秒之后,军统与日军相交,双方开始血拼。
说是血拼,但拿刀拼命的只是少数,在这个时候,只要能打死敌人的武器都是好武器,短距离交战,要说灵活和快速,手枪当之无愧。
近距离交战虽然是白刃战,但这白刃战是所有手段用尽以后迫于无奈最后的下下策。
如今的交战现场,不管是日军也好国军也罢,能用手枪用手枪,能用长枪用长枪,如果手枪和长枪都失去了作用,有的战士会选择用手雷和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但用投掷武器拼命的战士除非迫于无奈,自己已经深陷死地,才不得不选择这样的方法与敌人同归于尽。
张松正士气如虹没有给自己任何退路,而日军的冲锋小队只要撤退便能活,所以张松正的士气更甚。
交战仅仅十分钟,日军便准备撤退,虽说是穷寇莫追,但张松正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如今的右翼,谁能帮助这群日军?
“追!
一个不留,投不投降都是三个字,杀无赦!”
张松正再次命令道。
见敌人心理防线崩溃开始撤退,军统的弟兄们士气更甚,一个个往日军撤退的方向追去,在追的同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喊出了一个字:
“杀!”
杀声震天,不但鼓舞了中部和右翼战场,而且对所有日军来说也是一种威胁,在这样的阵势面前,谁能不怕。
这样的杀声,对于中部和左翼的敌人虽然有影响,但影响最大的无疑是右翼的敌人,在这种声势的威胁之下,逃命的日军似乎腿软了一样,动不动一个踉跄摔了下去。
军统的弟兄们与日军很快接近,他们选择了最古老的方式战斗,首先是冲上去扑倒,而后是双方纠缠,最后才用匕首和冷兵器解决对手的性命。
在逃窜过程中送命的日军多达二十人,如果张松正不发动追击,这二十人或许不会因此送命。
右翼的失败自然影响了整个战局,但日军的后方指挥官却没有选择退兵,在他看来,右翼的国军只是孤军奋进罢了。
孤军奋进迟早会吃亏,这一点日军的指挥官很清楚。
既然日军知道国军是孤军奋进,难道张松正不知道,这一点他很是清楚,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
经过这样一轮凶猛的攻击,日军会增兵,而且会大量的增兵,以少胜多的方法在古代战争中屡见不鲜,但这样的战例在当代战争中却很少能够实现,但张松正这一次想试一试最冒险的手段。
手段一旦成功将会对敌人造成更致命的上海,但手段一旦不成功,自己这帮人人也会深处绝境。
思前想后,张松正还是决定这么做,因为反复推算之后,自己这一方面的胜算是六成,而日军的胜算只有四成,正是这两成胜算给张松正壮了胆。
事情如料想的那样,日军果然增兵了,增兵的数量至少是半个大队,在日军火力变得密集且向后反击的时候,张松正便开始命令众人撤退。
但这种撤退却不是常规撤退,或许应该叫以退为进。
272十二对十三
国军表面上是在撤退,但实际上确是在装死。
黑夜中,国军的士兵是越撤越少,到最后冲进第一道战壕的不足二十人。
日军自然注意到了这个情况,所有人开始发动反冲锋,前进的速度也加快几分。
可就在这时,指挥的少尉被一枪爆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谁打穿了他的脑袋,子弹从何处射击而来。
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日军不相信,指挥官一死,所有人都乱了阵脚,而就在这时,夜空中再次打出了一枚照明弹。
于此同时,军统那些“死在半路”的士兵从泥土中钻了出来,一波波密集的火力直接打在了日军的后背上,战壕中的士兵听到响声,也开始冒头攻击。
被前后夹击的日军无奈之下只能寻找掩体,但国军前后夹击,寻找掩体又能有什么作用?哪里会有这么好的掩体恰好能够抵挡住国军的前后夹击。
这群日军也算是身经百战,面对这样的生死险境,他们一个个上了刺刀,准备和张松正的军统之人决一死战,其中一个领头的伍长当着张松正的面卸下了子弹:
“大家都是军人,我们想以军人的方式结束这场战斗!
这才是一个战士最有尊严的死法!”
这名伍长用日语说道。
“好!仗打到现在还能不屈不挠者,算是一条汉子。
我军答应你的要求,是一起上还是单打独斗?”
眼看前方只有数十人,张松正索性答应了他们的要求,此战若能全胜,必定士气大振。
听到张松正日语讲的这么地道,连伍长都有些惊讶,此时他好想问一声:
“莫非阁下也是日本人?”
但他知道对面的这位指挥官不是,他仅仅是好学罢了,这和好多日军军官学习中文是一个道理。
想要战胜自己的对手,就得了解对手的民族,而民族文化中最重要的便是语言了,这一点任何时候没未曾改变过。
伍长思考了一会,如果一对一,他或许还能拖着这群人更久一些,但如果多对多,或许三分钟便会解决战斗,这对战局无益。
对张松正而言,战场上敌人提出的任何要求都应该加以思考,没有人在生死时候不顾及自己的性命。
而眼前这些人既然不顾及自己的性命,想必有比性命更加重要的任务。
“你们想活命吗?
日军已经败了,你们应该知道,再挣扎下去也是死路一条!
命是自己的,何苦要难为自己!
只要你们说出此行的来意,我可以放了你们,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除了伍长以外,张松正见其他日军眼中闪烁着恐惧,在他看来,这种恐惧或许可以利用。
劝降的话自然触动了不少日军的神经,谁不愿意活命,十多人对战六十几人人显然占不到优势,最后只能死路一路,这个道理傻子都知道,日军又何尝不知。
张松正话一说完便有日军开始往前迈步,可士兵刚迈出一步便伍长砍杀,即便是张松正都来不及阻止。
此刻的张松正好想一枪结束了这名伍长,但良知和规则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见自己的下属有退却之心,伍长将刚才杀人的那把指挥刀搞搞举起,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这是大队长的指挥刀,他将此刀交付与我,就是想要我替他督军!
如今大队长已经玉碎,我得替他守着大队.....”
伍长之话甚是悲凉,身后的这小日本兵一个个稀里哗啦哭了起来,简单的哭泣一会之后,所有人的眼神开始变得尖锐。
张松正知道,眼前的这群狼狗又要开始咬人了,刚才的哭泣只是自我疗伤。
“好了,话也训了,哭也哭了,你们也太能折腾了!
别浪费时间了,决斗吧!
你们十三个人,我们出十二人,大中国从来不让自己的附属国吃亏!”
张松正叱喝道。
“停!我们要求一对一!”
伍长站出队伍,对着张松正怒目喝到。
张松正早就知道这群人就是想拖延时间等待援军,也或许是想给中部和左翼争取时间,但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张松正断断不能答应。
尼玛老子打赢了仗难道还会被你牵着鼻子走,这显然不可能。
“你他娘的到底是你打了胜仗还是我打了胜仗?
记住了,规矩是胜利者定的,不是你们这群失败者定的!
刚才我说十二人对战十三个人,已经让你们占了天大的便宜,再说半个字,直接一梭子!”
张松正再次怒喝道,在他眼里,眼前这些人压根已经不是人,而是一群等死的牛马而已。
十二对十三的决斗很快便打开,张松正随机组织了十二个老兵。
决斗是决斗,他可不想自己的手下吃半点亏,这一点他很清楚。
这十二个人的队伍张松正也在其中,上去就用大刀片子劈死了伍长,仅仅三秒钟,原本十二对十三的阵营变成了十二比十二,劣势变成了优势。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日军中很多人是新兵蛋子,而张松正身后的是兵可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战场上老兵可以一个顶两,新兵却不行。
有时候英勇的人不一定能杀敌,有脑子且英勇的人才是笑道最后的高手。
见敌军的主帅已死,张松正便又喝道:
“东洋鬼子们!
我刚才说过的话依然有效,只要你们愿意投降,告诉我们此行的来意,我定然绕过你们,决不食言!”
张松正点着了香烟,笑嘻嘻的对着眼前的鬼子们说道,这群鬼子经过伍长这么一煽动,似乎对张松正的话无动于衷,一个个唱起了军歌。
这军歌从他们嘴巴中唱出可不好听,跟哭丧一样,如果这群日本兵原地再跳舞,这就跟中国的做道场无异了。
见对方无动于衷,张松正拿起长刀带领身后的十一个人疯狂屠杀,这些精疲力尽的日本兵哪里是这群老兵的对手,三个回合下来除了一名投降的小日本兵没有战死,其他人都奄奄一息在地上喘着粗气。
273求援
刀伤不像是枪伤,即使是劈中了脑袋也不会立刻死去,必须等血流尽,必须大脑失去意识。
这个过程短则三十秒,长则一分钟,但这些人已经是神仙难救。
投降,终于有人投降,这是张松正想看到的,也是张松正不想看到的。
之所以这么纠结,是因为他不想从一个俘虏的嘴巴中得出敌人的意图,这样做太过阴险,但如果不从这个俘虏的口中得出消息,他又怎么能够知道敌人的意图。
可他还是个孩子啊,这种做法有点......
投降的小日兵不超过十五岁,在中国这种年龄被抓过来当兵的人也比比皆是,但当张松正看到这张稚嫩的脸庞之时,心中还是不忍。
如果不是这场战争,他一个老爷们又怎么可能去欺负一个孩子。
“所有人注意警戒!”处理完这些残军之后,张松正命令了一声而后走向那个孩子,冷冷的用日语说道:
“我是个说话算话之人,只要你答应说实话,我必然会保住你的性命!”
小日本兵身在在颤抖,整个战场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心中是说不出的害怕,但还怕有用吗?
想要活命就得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后果是什么,但是一点,说出来他便能活下来。只要能活下来,做一只狗又何妨?
抬头望了望张松正的脸,这位指挥官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冷漠的让人害怕。
日本兵屈服了!他开始哭哭啼啼的说了起来......
这原本是张松正吓小孩子的套路,此刻竟然用在了战场之上,但如今看来他这嘴脸还是有用,差点把眼前的这位小日本兵吓尿。
这难道不是张松正想要的结果吗?
根据小东洋佬的交代,他们这次任务是消灭对岸的敌军,打通这条河流,进而扩大战局,加强对上海西南方向的控制。
张松正简单的分析了一下小日本说的话,觉得他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如果日军渡过眼前这条河,三营就失去了天然屏障,想要守住此地就难了。
日军半个月没有攻击此处,原来就是想预谋今天的这场大仗,这样一来,两个基数的炮弹攻击便很好解释了。
可想到这,张松正神经一紧,既然敌人组织如此大规模的战斗,那决不会就这么点人,所以刚才的进攻的仅仅是先头部队。
“你们到底来了多少人?”
想到这,张松正立马问道,因为他感觉到事情极其不妙。
小东洋支支吾吾想要撒谎,在他的认知里,人数比军事目的更加重要,因为人数一旦暴露就可能会造成伤亡。而造成伤亡的直接原因就是自己,他怕的是良心不安。
为了自己活命而暴露友军的位置和人数,这的确不是什么仁义之事,但事情既然已经做了,那便没什么仁义不仁义的了,因为这位小东洋第一步已经走错了。
在张松正等人的威逼利诱之下,小东洋终于说了实话,他们这一次来了整整一个中队外加一个炮兵小队,兵力远远在一个营以上。
张松正原本以为对方只有一个大队的兵力,没想到这次竟然来了一个中队,这可不像小分队搞突然的偷袭,能够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战果。
阵地战有阵地战的特点,武器装备和人数便很大程度上决定了阵地战的输赢,没有这些硬件,再好的指挥官和地形都是空谈。
大刀和长矛即使耍的再好,也抵挡不了人家百步之外的一颗子弹。
知道这个情况后,张松正立马派人将情况告知了何昕,何昕先是一喜后是一忧,情况的复杂性显然不是他能预料到的。
“立即命令一营、二营、警卫连、机关、直属大队所有人急行军,迅速往三营阵地靠拢!
此命令十万火急,围着军法从事!”
知道敌军情况后的何昕不敢有丝毫大意,立马命令身边的通讯员发报。
通往三营的道路通畅,只要这边还坚持一个小时,自己的援军应该会及时赶到。
战斗打了将近半个小时,右翼军指挥部没有打来一个电话询问情况,旅部也没有一个电话询问情况,甚至周围的友军都没人来询问情况,难道他们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如果是这样,这淞沪会战打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投入这么多人力和物力又有什么作用。
长叹了一口气,何昕还是压住了脾气,主动给旅部、师部、军部都打了电话,事情只有一个,请求炮火和援兵。
可几通电话打过去,上头的这些长官除了敷衍就是搪塞,根本没有拿何昕这边的战场当一回事,没有任何一个上级给一句肯定的答复。
何昕瘫坐在指挥部,心里除了失望就是失望。
而就在这时,张松正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右翼的胜利自然鼓舞了士气,张松正简单的将右翼安稳之后便回到中部与何昕密谋,这一回他选择了低调而不是贸然前进。
如果不了解敌人的情况,他肯定会以自己六十人的兵力对敌军一百多人进行反包围,但现在了解了情况之后,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到了何昕的指挥部。
想要守住这里,光凭一个三营是不顶用的,甚至说句不好听的话,即使是何昕摆一个团在这里,也不一定能够抵挡住一个日军甲种联队甲种中队的攻击。
“何兄!酒醒了没有?”
虽然局势紧张,但张松正与何昕见面还是没有直接谈正事,先是开了一个玩笑。看到何昕瘫坐在指挥椅上的样子,张松正很快便猜测到他求援受阻。
这场仗没有援兵是不行的,开场白就是两个基数的炮弹,谁知道日军还会为三团准备什么节目。
见到张松正前来,何昕勉强提起一点精气神,不管这战事进展的怎么样,张松正的表现他一直看在眼里,右翼的成功足矣证明他的能力:
“张兄!
这国军难怪会节节败退!
他们难道看不出这里对上海的重要性吗?
是,我何某人人微言轻,叫不动这群大爷”
274摆计
“不给我何某人面子没关系,这战略大局你总得考虑吧!
我这里一丢,西南口的缺口便打开了,日军搞不好以此地为契机,可以长驱直入,直攻上海!”
何昕抽了根烟,苦笑着对张松正说道。
何昕能上团长的位置,多少有点关系的成分,和平时期这些同僚或许还能给他的后台几分薄面,但现在这个紧要时候,谁会给你这个面子?
武器弹药自己弄,粮食补给自己弄,军需处其实就是个摆设,有钱的有东西领,没钱的靠边站。
如果硬是要围着上面的领导吵,领导一个电话或许会给一些没人要的杂货,这或许反映的也是地方部队生存的现状。
今日这三营的阵地若是没有援兵,即使三团其他两个营的兵力全部过来支援也没用处不大。
国军增兵,日军难道不会增兵,仗打到现在,双方使用的都是添油战术,一个营一个营的添,有时候真实一个团一个团的添......
“现在知道人心险恶了吧!
何兄,说到底你还是太年轻了!
那些曾经和你称兄道弟的长官也好兄弟也罢,此事不帮你我认为还是好事情!
患难见真情嘛!
该打的电话都打完了吗?乘着今天这个机会,你要把该看透的人看透!”
张松正的话让何昕琢磨不透,他的话像是教育,也像是是讽刺,但不管是教育还是讽刺,话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
患难见真情,如今这患难是有了,但真情却没收获一分。
何昕信了张松正的鬼话,把周边的友军电话打了一遍,那些指挥官要么拒绝接电话,要么和那些上级长官一样找借口推脱,何昕几个电话打完,心都凉了半截。
“好了,看来这片破地只有我能陪你了!
电话能否借我,我来打一个电话!
我一个电话便能为你叫来上万援兵!
你信不信!”
张松正搞出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让何昕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靠谱。
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不信眼前这个神棍还能信谁?
张松正别的没有,身边只剩下一些兄弟,求援他今天被困在了这里肯定办不成,但他办不成他的兄弟们肯定能够办成。
只见他慢悠悠的拿起电话,拨通了华汉元的电话,张松正刚刚说出一句话,电话那一头便是焦急的问候,这跟何昕的电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松正没工夫跟他们扯这些没用的,现在军统大当家都被自己抓了,上海的军统说白了就是他张松正说了算,他对着军事地图将三团周边的几个兄弟部队圈了出来,小声对华汉元说出了自己的计谋。
这些兄弟部队和上面的长官对何昕之所以一个个敷衍和搪塞,最主要是自己有后路,而且他们上级也没有下命令硬要自己去支援。
既然上级都没有命令,仅仅一个同级别的友军呼叫支援,他们会去?
自然不会,这一点无需考虑,毋庸置疑。
派人去支援,不仅要丢人丢弹药,而且还要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不去支援,顶多被批评一顿,啥也没损失。
在同等条件下,任何一个指挥官都会选择拒绝,弊大于利。
何昕也算是聪明之人,早就知道这求援之事成效不大,所以第一时间汇报给了旅部,但他的权限仅仅是汇报旅部,他不能越级上报。
在张松正看来,援兵之所以不来是因为帮助三团打赢了没有回报,打输了还要批评,这是援兵之所以不来的重要原因之一。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他还猜到了一种可能,右翼军司令部不知道西南方有这么多日军登录,以为还是小股日军挑事,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张松正的思路很清晰,既然右翼军司令部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张松正便将情况汇报上去,他何昕没有权限越级上报,但军统有。
既然友军不愿意支援,他便叫华汉元给每个友军部队打去一个电话,直接挑明了说:
“不来支援就等同于叛国!军统事后必将从上到下给你们查个底朝天。
但凡发现问题,从严从重处理,谁要想保住你们,首先从张松正的头上跨过去!”
这句话看似平常,但从军统站长办公室打出,电话的性质就变了,原本不支援只是人情问题,现在不支援可是叛党叛国的问题。
张松正这一通电话打出去不到三分钟,各友军纷纷打来了电话,态度与刚才的截然不同,何昕高悬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在权术的运用之上,何昕确实比不上张松正,他确实太过年轻。
在军统的威胁之下,这些友军纷纷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进攻方向也说的很清晰,从哪里来,支援哪个方位,带来多少兵,炮兵攻打哪个坐标区域.......
而就在这时,嘶哑的电话声又一次响起,这一次打电话过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旅部,那个当初选择不派兵支援的旅部。
“何昕吗?
你他娘的你那里是天皇降到了是吧?
谁给你的权力越级上报?
你一个营打一场小仗,整个右翼军司令部都知道了!
张发奎将军亲自打电话给我,问我为何不派兵支援!
我说过旅部完全不派兵吗.......”
何昕的这位旅长肯定被张发奎臭骂了一通,他打电话过来无非是发发牢骚,再把他的脾气往下层发。
当领导的都是一样,有了事情一层往一层压,当底层做事出了问题,上面没责任,下面辛辛苦苦做事的该杀的杀,该处分的处分。
可这一次,这位旅长可没有这么幸运,他那牢骚发了一半就被张松正抢过电话,这一回接电话的是军统的张松正,一个中校。
他不知道对面的旅长是上校还是少将,但不管他的军衔有多高,张松正没有丝毫畏惧:
“旅长大人你好!
右翼军司令部既然已经批评了你,你就把自己该做的事情最好,如今三团的弟兄们正在浴血奋战!
你在这里叫嚣就是贻误军机!
你若是真心关心三团就到前线来看看!
露露头也好!”
275阴谋
对面的那个旅长并不认识张松正,也不熟悉张松正的声音,以为抢过电话的是三营一个愤愤不平的小兵,还企图用言语压制:
“你这是对长官的极不尊敬,战场之上,我完全可以将你军法从事!”
见这位旅长此刻都不忘耍官威,张松正失望的摇了摇头,同时可怜的看了一眼何昕,沉住气冷冷的对着电话那一头说道:
“我军统张松正,奉命再此督战!
经查明,贵旅部战场之上不顾下属死活,对待战事敷衍,证据确凿!
贵旅部战后必定重查,旅长大人请务必做迎检好准备!
祝你好运!”
说完张松正啪的一下挂掉了,管他旅长不旅长,没有给他任何面子。
对方是大能也好,背后有大靠山也罢,张松正凭本事办事,也没打算通过趋炎附势升官发财,干的了就干,干不了就走。
在他看来,即使是当土匪他也能在这乱世之中闯出一番天地。
原本何昕对张松正的人品还不敢确定,但今天这事情一出,突然发现此生能够结交张松正是他毕生之幸。
该打的电话都打了,张松正不能肯定所呼叫的援兵全部会到,但如果能到一批援兵或者两批援兵,三营之危便可解除。
战场之上打的依旧激烈,战士们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我辈可以死,日寇必须亡,生不让你进半步,死变恶鬼缠你身,这便是所有战士的态度。
援兵说话间便到,但第一波到的援兵却只有一百多人,而这一百多人中领头的便是华汉元和郭天志。
军统距离此地五十多里都及时赶到,他三团的营和二营早就通知,营地距离此处也只有五十多里,为何迟迟未到?这成了何昕需要思考的问题。
军统的人不仅来了,而且还带来了武器和弹药。
章宁将军火库卖空之后,军统上海站的武器和弹药本来就不多,华汉元这趟应该是掏空了家底。
“这便是我军统的态度!
如果你的部队连这都做不到,此战之后你第一件事就是撤掉所有的营长!”
张松正指着这些弹药和人对着何昕说道,言语中充满了自豪和得意。
他的意思很明白,说白了就是想嘚瑟。何昕你看看,这就是我军统的人,真到打仗的时候我的人随叫随到,你三团的人去哪里了?警卫连的人都没有及时赶到,丢人啊。
何昕老脸一红,面子上确实挂不住:
“众位兄弟辛苦,稍作休息之后.......”
何昕见军统的兄弟远道而来,本来想说句客套话,谁知道被张松正打断:
“何长官!
战事要紧,区区五十里,我的人还不需要休息!
所有人!替死去的弟兄们补位!”
张松正一声令下,三军士气如虹,一起答了一句:
“是!”
这一句“是”震颤了整个战壕,惊扰了空中沉睡的神龙,也喊出了国军的气势。
何昕此刻心情是纠结的,今天明明是想劫道,没想到遇上了一个陈咬金,遇到程咬金也就罢了,这个程咬金还要给他上一课。
尼玛同样是带兵的,同样是黄埔毕业,为何自己带出来的全是软泥巴,别人带出来的兵全是好汉,这一点他就不能理解了。
三团确实有很多问题,任人唯亲就是最大的问题,可自己能坐上这团长的位置全靠着七大姑八大姨卖力,七大姑八大姨现在提出要给自己的侄子或者外甥安排个职务,他能不答应吗?
张松正是凭本事办事,有多大的锅下多少米,他却不是。
张松正的援兵上了战场之后,何昕的警卫连便匆匆赶到,警卫连在援军中跑了一个第二名,勉强给自己挣回了一点面子。
如果自己的警卫连都跑在别的部队后面,那这警卫连完全可以就地遣散了。
等警卫连过来救首长,首长或许早就升天了。
援军陆陆续续赶到,整个战场局势便发生了天大的变化,日军开始由优势转变成劣势。
局势尽管发生了变化,可日军却没有撤退的迹象,他们又开始“添油”,只是这一回添多少谁都不知道,难道这吴淞口今天要成为大战场?
可这里也容不下十几万人打仗啊!
这一仗日军一招接一招很有章法,显然是做好了准备,如果此时铺开和他们打阵地战,国军占不到半点便宜。
仗是要打,但不能在这里打!
何昕和张松正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想要阻止这场战争必须摧毁敌人的炮兵阵地或者指挥中枢,炮兵阵地是大战的灵魂,外围肯定有数支部队驻扎,除了送炮弹的卡车,蚊子都休想飞进去。
既然炮兵阵地如此难进,那剩下的便是敌军的指挥中枢了。
炮兵阵地这么难进,难道敌军的指挥部就这么好进吗?这个问题困扰着张松正。
“何团长,发现态势的变化没有,敌人增兵了,如果大战在吴淞口展开,肯定不利于我军后期的战斗。
日军是有备而来,炮兵都拉来了,我军局势不利啊!”
张松正担忧道。
“刚才你已经命令华汉元在支援的路上便各路求援,国军也肯定会增兵,接下来吴淞口将会发生大战。
如果我们在吴淞口发生大战,那便中计了!
这不正是敌军希望达到的目的吗?”
何昕看着地形图比划着,他也感觉到这是日军的奸计。
“何兄高见!
你的思路与我的思路一样,所以这一仗我们要做的是全身而退而不是继续战斗下去。
接下来我们要做便是阻止这场战争!”
张松正道。
“阻止这场战争......
全身而退......
这不可能!
吴淞口不能丢,吴淞口丢了,上海的西南门户便被打开了,国军的所有重武器和炮兵短时间内不好布置,你应该知道右翼军司令部的总意图。”
在何昕看来,想要阻止这场战争或者全身而退便势必要丢掉吴淞口。但吴淞口不能丢,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道理。
“何兄误会了!
谁说全身而退就必须丢掉吴淞口!
如果敌军的炮兵或者是指挥部瘫痪了,你认为敌人还会这么嚣张吗?
没有了炮兵掩护的步兵,他们能打出什么优势?”
276指挥部
张松正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这个想法一说出,何昕也大跌眼镜。
“你是想端掉敌人的指挥部或者炮兵阵地?
不行,我不同意,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就算了成功的摧毁了目标,你如何脱身?这一去就彻底回不来了!”
何昕猜到了最坏的结果,这两处目标肯定是防卫森严,即使张松正侥幸成功也很难全身而退。
他本身就不是局内人,是因为自己劫道才卷入这场乱战之中,如果因为此战付出生命,即使是目的达到了,何昕能心安?
“哎呀呀呀!你小子倒是有味!
你一不是我的领导二不是的兄弟三不是我家婆姨,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
你肯定想说你军衔比我高,战场之上军衔低的要无条件服从军衔高的长官,但这招对我张松正没用。
你没发现你那旅长刚才都被我一顿臭骂,最后屁都不敢放一个吗?”
张松正此时又变成了一个老油条,即使是何昕都不知道如何辩解,半天的相处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想做什么事谁都拦不住。
尽管张松正嘴上阴毒,不给人留半分面子,但何昕心里清楚的很,他的行动是为了整个三团和吴淞口这场大战。
“好吧,既然张兄去意已决,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三营虽然物资缺乏,但只要你张兄提出来的,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给你凑齐!”
何昕诚挚的道。
张松正挠了挠后脑勺,嘻哈一笑:
“这可是你说的,我想吃牛肉!活牛肉!”
这个要求换做是平时倒也不难满足,可我的祖宗啊,这个时候我哪里去给你弄活牛肉,弄一瓶牛肉罐头都难,你这明摆着难为我嘛......
何昕是个直肠子,没这么多花花肠子,于是对着身边的副官道:
“弄一条耕牛来!”
副官也是一脸想哭的样子,也想对何昕说同样的话:
“何大团长,这年头你要我去扒光一个女人容易,要我去弄一条耕牛确实有困难啊!”
看着这一群人窘迫的样子,张松正拍了拍衣服上面的灰尘:
“开玩笑的!
砸锅卖铁这四个字不要乱说,有些事你砸锅卖铁确实能够解决,但有些事情即使你砸锅卖铁甚是卖自己都不能解决。
我意已决!无需任何帮助!”
说完张松正便往自己的阵地走去,这一走或许是永别,淞沪战场每天都会有人离去,但张松正的离去何昕竟然是如此的不舍。
明明两人才见过两面,相处不到一天,但张松正的影子却深深的烙在了他的心里。
吴淞口右翼战场已经胜利,张松正放心大胆的丢给了郭天志,该用的计策已经用了,日军不可能第二次上当,接下来的战斗很残酷,兵对兵将对将的拉锯战拉开序幕。
援兵一上,国军的火力便强大起来,日军再也抵挡不住,暂时性的撤退。
战壕中传来了欢呼声:
“鬼子撤了!鬼子撤了!”
与此同时,轰隆隆的响声惊扰了山林中的一切,援兵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张松正那一通电话确实“吓”来了不少援兵,不管这些援兵愿不愿意上战场,在张松正看来,他们至少已经来到了这片战场。
这些援兵即使一枪不发也能造造声势,更何况张松正的淫威还在,他们敢不上战场!
千山鸟飞绝,一只佯装日军的四人小队进了树林,一个绳索抛下,他们从最陡峭的山林中离去。
绕过战场,小心行走了四五里,四人小队到达一片芦苇荡,此时天已经蒙蒙亮。
四人小队分别是张松正、李涛、华汉元、张文,这些人都是军统上海站的精英,除了张文之外,其他都是搞暗杀任务的高手。
张文这一次是主动请缨,蛇营当初淘汰他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他的一生,从未服输,这是唯一一次,如果不服输,他那只脚便没了。
因为一个训练营而放弃自己的双脚,张文觉得不划算,如果是战场,他绝对不会屈服。
张文从蛇营回来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对工作的热情也比以前高的多,他的努力,他的执着,所有人都看得到。
张松正这次带上他,也是想给他这个机会,相比于其他队员,他会更加忠实的执行自己的命令,这一点毋庸置疑。
“弟兄们!
你们看......
所以我觉得,敌军的指挥部很有可能在这个位置!”
张松正对着地图简单的分析了一番,而后又观察了马路上车轮的印记,最后分析出敌军总部的位置。
指挥部是中枢,所有部队都是围着这个指挥部在转悠,所以来往车辆最多的必然是敌军的指挥部。
张松正现在所在的芦苇荡前有一个四岔路口,根据地面的车轮印记分析,这四岔路口只有一条路昨晚车辆经过的最多,所以顺着这条路走就必定能够找到指挥部。
如今天已经麻麻亮,张松正四人都是轻装上阵,行军速度自然很快,偶尔遇到来往的卡车,四人便躲进芦苇荡或者匍匐在草丛之中。
胆怯的走了两三里,四人小队终于发现前方有四个帐篷,其中一个帐篷还竖起了天线,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应该就是敌人的指挥中枢。
由于隔得远,早晨又雾气太重,即使有望远镜,张松正也没能看得太清,又走了大约一里,所有人匍匐在草丛中,这才看清楚日军指挥部的全貌。
“张文,用笔记一下!
帐篷四个,中间那个带天线的应该是指挥所!
其它三个用途不详,但偶尔有日军进出。
根据日军进出的频率计算,我估计此地至少有一个小队的兵力。
其中值班的是半个小队......
你看他们刚刚换班,说明他们是四个小时一轮换.......”
张松正拿着望远镜和华汉元边商量边说,努力的根据日军的蛛丝马迹分析着敌人的兵力、地形等一切军事情报。
四个人想要干翻敌人一个十几个人的小队,不费点脑筋显然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