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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浊酒老仙     毒箭txt下载     毒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1临时接管

    “申站长,松正今日前来除了想过来看望老兄,其实还有一件事需要老兄的帮助。

    但可笑的是此事又是绝密行动,不能跟老兄详说。

    上面的命令是我要全面接管火车站三小时,这三个小时内将对上海火车站实行军事化管理,希望老兄予以配合。”

    张松正与申华边走边说,转眼便上了二楼,张松正还特地派人备了一包茶叶送给申华,当做是见面礼。

    茶叶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档货,是他杂货店随便买的一包茉莉花茶,不值几个钱。

    但这包茉莉花茶送给申华,对方至少心里面会舒服点,自己的部门被别人接管三小时就好比自己的老婆送给别人玩三小时再还回来是一个道理。

    所以这包茉莉花茶说白了就是显示对他的尊敬,让他的面子上好过一点。

    申华在火车站搞了这么多年,这样的事情早已经见怪不怪,一年到头军方没接管十来次他都不习惯,但每次接管都是有大领导过来或者离去,想必这次接管八九不离十也是这个原因。

    张松正没有和他商量,而是要求他“予以配合”,说明这件事压根没有商量的余地,当然申华也没有跟对方商量的意思在里面。

    一个团长的话他都得老老实实受着,更何况对方还是特务处的,要是把特务处的人得罪了,三天两天过来查他的岗,他这火车站长也混不下去。

    “您说这个就见外了,想接管您接管便是,你我兄弟两人还用得着这么客套。

    来人,给张站长配一包好烟,至少是哈德门!”

    申华受宠若惊的接过张松正卫兵手中的茶叶,立马命令手底下的人去拿烟,中国人讲究礼尚往来,这包茶叶可不是白拿的,自己的火车站吃点亏可以,但如果让张松正等人吃亏显然是不行的。

    张松正听说这家伙还要配烟,心中一乐,暗中笑这申华真的会做人,难怪会混到上海火车站的一把手。

    “时间紧迫,我也只有三小时,我就不到你办公室喝茶了,我们直接去指挥中心走一趟吧!”

    张松正下了命令,申华只有点头的份,他可没这个胆子说一个不字。

    根据安排,刘正午乘坐的车辆是4068次军列,这列军列晚上八点准时出发,由上海去往南京,所以张松正必须在这辆军列来之前清空这里所有的民众和暂停来往的火车。

    上海火车站指挥中心说话间便到,指挥中心设在火车站月台旁边的三楼,这里居高临下,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整个车站的三个火车停靠点,东西方视野也比较开阔,如果浓见度好,有火车驶来一千米外都看得到,当然如果浓见度不好便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距离了。

    “张站长,这里便是上海火车站指挥中心......”申华殷勤的介绍道,生怕张松正有任何一点不满意。

    “兄弟们听好了,这位是大名鼎鼎的特务处上海站的张副站长,由于军队有紧急的情况,在接下来的三小时上海火车站将由张站长接管。

    既然是上峰的命令,即使是我也得听张副站长的,接下来的三小时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请大家予以配合......”

    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毕竟是申华的人,申华说了一嗓子后所有人的态度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抵触情绪也稍微小一点。

    一旦军方申请了临时管制,意味着民用车辆就得让行,这站外等候的火车一多,他们就接下来的工作量也就越大。

    尽管这些人有抵触情绪,但张松正还是正正经经的朝着这群工作人员敬了个军礼,但面容却还是很严肃,在他们面前若是没点架子,真的刹不住车。

    “各位!从现在起,这里便由我们临时管制,现在是五点四十,实际上我接管的时间只有两小时二十分钟,但不管怎么样,我张松正在这里想对大家说声谢谢,感谢你们对抗战的支持,给你们添麻烦了。

    下面我有几个事情要求大家配合。一、取消所有停留上海站的车辆,要求他们站外等候;二、必须进站的军列直接引导去货运站,不得进入搭乘站;

    三、取消所有火车站职工的休假,所有人员立即上岗,奔赴东西干线,对干线进行彻底检查,两小时二十分钟能检查多远便检查多远。”

    张松正一说完申华立马便马安排相关人员执行张松正的命令,而在此时郭天志也恰好赶到了指挥中心。

    “张站长,站内外都安排了我们的人,另外还留出五十人供你调配。”郭天志一上来就说明了情况,由与张松正军衔高,汇报的时候郭天志先敬的礼。

    “我不用这么多,我有二十个亲兵够了,这五十个人派去清查周围的民房,即使废弃的也必须查查到位,我担心敌人又狙击手。”张松正道。

    “好,我这就去办!”说完郭天志便离开了指挥中心。

    张松正是此次保卫任务的总指挥,对此此次任务负主要责任,尽管说郭天志已经安排了人员守卫,但他还是不放心。

    郭天志下楼之后张松正也立马下了楼,毕竟这火车站不大,随便转悠几圈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

    上海火车站西两百米,特务处的人刚刚检查完这间民房,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后便匆忙离开。

    突然民房地面上的木板松动了一下,一双眼睛从木板与地面的缝隙中射出两道精光。

    “他们走了?”一道颇有磁性的声音响起,让这个原本安静的房间多了一丝诡异。

    这是一个地窖,这个地窖原本是冬天放红薯用的,但是因为战争,这座房子的主人早已经离去半年,房子的主体也被炸的稀烂,这房子和地窖也被废弃了下来。

    地窖的面积不大,仅仅三四个平方,恰好能够容纳四五个人,但这地窖却是最好的隐藏点,因为谁也不会想到这样废弃的地窖会有人。

    这些人是红雀A大队,大队仅仅五个人,但这半个月他们制造的破坏和暗杀活动却足足有数十起,对前线中国军队的军事活动破坏巨大。

132布置

    这一次他们的任务便是刺杀特务处华中总部刘正午,为了完美的完成这个任务,他们已经在此窝了三天,可不知为何,三天前这里都风平浪静,可就在刚刚这废弃的房间居然还会有人光顾和搜查。

    是不是走漏了风声?为首的中年人不得不谨慎的思考这个问题。

    今天八点,4068......

    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多,但他们都是从国军内部选出来的精英,一般的士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虽然身在国军,但早已经签下了卖身契,他们属于红雀。

    “黑猫,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代号白猫的的人问道。

    刚才的那一拨搜查,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危机,这在以往的行动中他们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种感觉很可怕,

    “再等等,杀人只是一瞬间,七点半我们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达指定位置。

    大花猫,你是狙击手,今天这场任务就看你的发挥了......”

    黑猫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都是兴奋。

    “大哥放心,只要找到合适的射击角度,我会立马开枪,绝不会给刘正午登上军列的机会,他一死,华中地区的情报系统肯定大乱,到时候我大日本的威武之师必能打过来......”

    大花猫舔了舔了嘴唇,眼神中的贪婪尽显,即使在黑暗中都让人感觉到恐怖。

    ......

    上海火车站,张松正跟郭天志两人正在检查防守情况,草草转了一圈确实没发现什么可以让敌人捡漏的地方,但即使最严密的防守敌人都有可能会渗透进来。

    “师兄我想问问你,如果你是敌人,面对这样严密的防守,你会选择如何暗杀?”

    张松正之所以这么问郭天志,是因为郭天志的脑子不灵光,如果他都能想得到,那么日军肯定会想的到。

    “这还要想,干掉我们几个人化妆渗透呗!难道还打阵地战不成?

    你要知道,我黄埔学的便是大兵团作战,在城市防守这一块更是我的强项,我这样的防守绝对是天衣无缝,给你张松正两个营,你也未必能全歼我这两百人,夺取这火车站。”

    张松正点了点头,只是不厚道的笑了笑,立马对身旁的卫兵说道:“口号,南瓜、土豆,传达下去。”

    卫兵敬礼离去,郭天志佩服的的点了点头道:“你这是想搞就搞啊!”

    张松正点着了一根烟,指这火车站那三个瞭望塔道:“师兄,那三个地方安排三个狙击手,那里是制高点,一定要控制住。

    假如说枪声一响,地面部队肯定无暇顾及周围,肯定会死守自己的岗位,那么敌人的狙击手就会有可乘之机,我们万万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郭天志用拿起望远镜,看了看瞭望塔,立即对身边的身后的卫兵道:“那里安排三个枪法好的兄弟专门打黑枪。”

    “好了,这下你放心了吧,制高点我们也控制了,口号也设置了,敌军化妆渗透显然已经不可能,这样的防守他们能有机会才怪。”

    看着张松正这副谨慎的样子,郭天志不知为何突然想笑,想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样的小场面他其实真没必要这样谨慎。

    可郭天志不知道的是张松正以前打的是日军,从来都是日军防守,但今天轮到自己防守的时候,他只能反复推理,根据地形推演日军一切的进攻的方式。

    他始终坚信一点,敌人远比自己聪明,能够执行暗杀任务的人肯定都是精英,因为任何一个长官不会派炮灰去执行暗杀任务。

    “师兄,我再问你,如果敌人明知道你占领了最高点,你认为敌人的狙击手会设在哪里?”

    张松正再次不厚道的问道,他这样的问题确实有点像考傻子,但如果傻子想的到,敌人也肯定会想的到。

    “刘将军从72军出来车速肯定很快,而且他做的是后座,车窗肯定装有窗帘,敌人的狙击手想要暗杀几乎是不可能,所以暗杀刘将军最好的时机便是他下车的时候或者上火车的时候。

    在车站制高点被占领的情况下,如果我是敌军的狙击手,那么我会选择第二制高点,而这附近的第二制高点肯定是西面那些被炸毁的三层的木房子。”

    郭天志这一回的回答有点智商,差点让张松正刮目相看,这和他的想法完全相同,于是命令道:“西面那些房子再派人搜查一遍,同时调三挺重机枪过来,阵地对准西面。”

    郭天志看张松正这样对卫兵下命令,哈哈大笑道:“你这不是防守敌人,你这是防守我啊!

    尽管我业务能力突出,但敌人远没有我聪明,说不定他们会从正面进攻呢?”

    张松正再次扫视了周围,重重的对郭天志道:“绝不会!

    能进城的日军都是精英,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之所以问你会如何布置,我因为我觉得你都能想到的点子敌人肯定想的到,

    如果敌人就你这个智商,也肯定只能想到你的层面,万一你猜中了咋办?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张松正见卫兵已经传命令去了,此地只剩下他们师兄弟两人,于是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这话一出,郭天志可恨的牙根痒痒,恨不得背后捅他几刀。自从遇到了这个狗日的,他是打也打不赢,说也说不过,若不是他人品还行,和他这样的人做朋友真的心累。

    张松正似乎所有的心思都在任务,根本无心搭理郭天志的动作表情,只见突然他指着前方的一片被日军轰炸机炸的稀碎的空地道:“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这一处终于被我找出来了。

    师兄我们思考了制高点没错,敌人如果有机会肯定会占领制高点,可敌人有那机会吗?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如果我是敌人,与其去冒死抢占制高点,还不如找一个视野开阔却不是制高点的地方埋伏。

    虽然没有制高点视野开阔,但却能够打完伏击后全身而退,一举两得。

    敌人想完成任务,难道他不想保命?

    如果他呆在制高点,他的枪声一响,三秒钟之内就会被我的重机枪打成筛子。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133激战时候

    郭天志本以为自己的设想天衣无缝,但张松正到底略胜一筹,他刚才说的这个想法确实很合理,合理的让他想要辩解都没有任何机会。

    开阔点这一块确实是他疏忽了。敌人如果有两个狙击手甚至更多,那么刘正午就彻底死翘翘了,而且想他们抓人都没有机会。

    “我马上去调机枪过来,你说的那个点敌人出现的可能性真的很高,如果是我负责今天的任务,那个点我肯定会疏忽。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偷袭的不是我们!”

    张松正满意的看了看郭天志,独自一人上了指挥中心。

    晚上七点半,上海火车站月台上的路灯已经自动亮起,夜幕已经降临。

    张松正估摸着刘正午应该已经从72军出发。

    而正在此时,一辆黑色的火车缓缓的进入了他的视野,黑色的浓烟格外引人注目,巨大的噪音刺激着每一个人的耳朵。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响起,军列稳稳的停靠在了指定位置。

    4068到了。

    张松正从指挥中心下来前往进站口准备亲自迎接刘正午,在这位将军没有上车之前,他必须全程陪同。

    刚到进站口两分钟,一辆黑色的吉普车疾驰而来,车速很快,当车辆缓缓停靠在进站口时,张松正主动拉开了吉普车的后座门。

    “刘将军,您辛苦了,我是特务处张松正,今天负责你的保卫工作。”张松正敬礼道。

    刘正午点了点头,微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在六位卫兵的包围下径直去了候车室前往月台。

    刘正午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张松正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他谨慎的注意这周围的一切,生怕有变故。

    可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就在那么一秒之间,刘正午正前方的那一名卫兵被直接被爆脑,脑浆溅了他一脸,张松正立马掩护刘正午去了临时掩体后面,对着所有人道:“找人!找人!”

    刘东方的情报果然没有错,今天确实有人在此设下了埋伏,刚才那枪声很小,显然是装了消音器,但根据弹道分析,这狙击手的位置应该在第二制高点。

    想到这张松正立即提醒道:“狙击手,第二制高点,人应该就在西面的房子里面!”

    狙击手立即调整了方向,果然发现西面的房屋中有人影闪动。

    “机枪压制,迫击炮准备!”张松正再次命令道。

    短短五秒钟,极其强大的火力便朝着西面那一排民房打去,十几间民房瞬间倒塌,漫天火光烧红了半边天。

    “这便是你们的防守?”

    见局势稳定,刘正午冷冷的对着张松正说了一句,显然有点惊魂未定。

    “刘将军,使我们疏忽,请您责罚!”张松正惭愧的道。

    刘正午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了一声,而后用手帕再次擦拭脸上和身上的血渍。

    郭天志见西面房屋倒塌,正准备召集人前去追赶,可张松正此时大叫一声:“师兄莫去,他们是想调虎离山!

    他们的目标是刘将军!”

    幸亏张松正及时阻止,如果郭天志一旦带人去了西面的房屋,说不定东面又传来枪声。

    张松正见局势暂时安稳,立马派人掩护刘正午前往军列,只要他上了火车,火车成功启动,那接下来便不是他的事了。

    可就在这是,密集的机枪声真的从东面的巨石后面响起,一下子将掩护刘正午的几个卫兵打倒在地。

    根据火光和机枪声的位置,特务处的队员们立即组织了反击,巨大的火力几乎全部压了过去,

    可敌人在暗处他们再明处,除非敌人反击,不然很难找到他们的位置,因为黑夜给了他们很好的伪装。

    “打掉所有电灯!”张松正对着身边的人道。

    命令刚刚传达,申华便关掉了总闸,整个火车站一片漆黑。

    如今机会均等了。

    乘着黑灯瞎火,张松正准备将刘正午掩护上车,可补位的卫兵一个个从刘正午身边死去,显然是被人挨个点名了,为了保险起见,张松正和刘正午又撤回了沙包后面。

    “敌人是有备而来,能够开展如此有效的打击,显然是提前就踩好了点,你们难道就没有发现?”

    刘正午问道。

    张松正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他们派出去巡逻的人不下十波,却连敌人的一根毛都没发现,想到这他也觉得奇怪。

    这群人到底躲在了哪里?

    黑暗中还有狙击手,而这个狙击手的位置十有八九就在他下午发现的那片开阔地。

    怎么办?

    张松正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指挥。

    赌一把!只能赌一把!但赌注是刘正午,如果发生什么意外那代价真的有点大。

    “师兄,所有火力往开阔地射击!”张松正命令道。

    张松正的命令刚刚下达,数百条枪密密麻麻的朝着西南面射击,虽然大部分子弹打了水漂,但他们的举动却为张松正掩护刘正午成功登车提供了短暂的时间。

    乘着队员们的火力压制,张松正将刘正午成功的送上了车,他大声命令申华开灯并提醒火车开车,巨大的喇叭声在车站响起,军列缓缓移动。

    火车站激战,守城和巡逻的国军立马赶过来支援,但黑灯瞎火他们也只能够跟风射击。

    见军列已经开走,张松正没有犹豫,直接指挥迫击炮小队对开阔地进行覆盖式轰炸,他的命令是打完所有炮弹。

    炮击正在进行,炮弹每一次落地都碰射出刺眼的火光,张松正也不知道这些炮弹是否有效的打中了敌人,但不打几个基数,他难解心头之恨。

    可以判断的是这股不明武装人数不多,他们和自己一样是精锐。

    这是张松正职业生涯以来打的最失败的一次仗,子弹和炮弹打出去无数,结果连敌人的面都没见着,这本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这一仗他有人员伤亡,而且伤亡人数至少在二十人以上,因为再他眼前死去的士兵都有八位。

    敌人的阵地已经没有了反击,张松正也命令所有人停下了炮火攻击。敌人已经走远,甚至连尸体都没有给他留下,因为他们也和自己一样是精锐。

134善后

    “要追吗?”郭天志驼着腰从东头掩体冲到了张松正这边。

    张松正摇了摇头,眼神中尽是不甘,虽然愤怒,却还没被愤怒冲昏头脑,这大晚上的追击就等同于让士兵送死。

    “不追,刘将军已经上了军列,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再让兄弟们去送死没有意义,他们能组织如此严密的暗杀,难道不会在我们追击的路上下套?”

    张松正的神情有些凝重,双眼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清理战场,统计战损!

    一切等天亮再说!”张松正对身后的郭天志道。

    郭天志点了点头,立马离去安排后续事宜.

    .....

    翌日,天蒙蒙亮,火车站前摆了足足二十具尸体,这些人都是特务处上海站昨晚夜战牺牲的队员。

    张松正脸色有些难看,因为自己这边死伤了这么多人,而敌人的毛都没看见一根。

    他越来越觉得这红雀组织复杂且强大,他们所调查出来的都是皮毛。

    马天宇投敌后最大的影响其实不是他本身投敌,而是因为他的纵容让敌人的特务组织在上海、各部队生根发芽。

    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啊!

    今日红雀敢刺杀将军,明日红雀就敢颠覆党国的政权......

    就在张松正自责和思考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军车缓缓驶来,章宁来了。

    “松正,辛苦了!”

    章宁看的出张松正的心情,他知道张松正是一位爱兵如子的好长官,遇到这样的事,对张松正来说是巨大的挫折。

    “请老师责罚!松正办事不利啊......”

    张松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低着头说都道。

    章宁挥了挥手示意张松正不要自责,敌人是有备而来,而他的准备工作也相当到位,发生这样的事情其实也是没有办法,如果换做其他人指挥,刘将军的性命都不一定保的住,况且他还成功的将刘正午送上了军列,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战争没有不死人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接下来要做得就是如何铲除红雀,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决不能......让兄弟们白死!”

    章宁的眼神中虽然有满腔怒火,但作为一把手,怒火生生被他压了下来,因为他知道愤怒只能让人失去理智而对铲除红雀没有半点帮助。

    “是,决不能让弟兄们白死!”

    张松正回答的很坚定、很干脆。

    “请老师放心,善后的问题我已经派马达去处理,这些人都是党国的烈士,抚恤金我一分都不会少发,这些钱都是人家用命换回来的,我一定派人亲自交到他们家人的手中。”

    张松正道。

    章宁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认为张松正这一点做的没错,给死去的烈士最好的优待,能让活着的人看到组织的关怀,即使上了战场遇到了紧急情况也绝不会投敌变节,因为即使他们死了他们的家人也会领到一大笔抚恤金,拿着这笔抚恤金,家人便能够过安稳日子了。

    好男儿去当兵,但政府的政策好这兵才当的安稳,因为当兵不等于送命,他得对国家有价值,对家人有价值。

    章宁走后,一直在张松正身后候着的上海火车站站长申华终于松了一口气,此事毕竟是在火车站出的,出了事他肯定会被追究连带责任,但章宁赏罚分明,没将祸端无辜加给上海火车站,申华也是万分感激。

    “章将军是个好官啊!

    松正兄,您能在这样的领导下面干事业,确实是您的福气。

    您有这样的气运,将来挂帅封侯可千万莫要忘了老哥.....”

    申华会做人,他不但把章宁吹上了天,就是对张松正也大拍马屁,但此时的张松正哪里有心情听他阿谀奉承,冷着脸没有说话。

    其实申华的那点花花肠子张松正心知肚明,他怕特务处上海站推卸责任,反而将祸端嫁祸给他们上海火车站。

    换做是别人可能会卸磨杀驴,但张松正不是这样的人。

    昨晚的护送任务火车站是全力协助,没有设下丝毫阻碍,申华能够做到如此,张松正已经是感激不尽。

    于是道:“申站长莫要自责,此事虽然发生在火车站,但与火车站没有半点关系,感谢你的配合。

    如果不是以申站长为首的行政班子全力配合,我们这次的保卫任务也很难完成。

    特别是关键时候申站长命令火车司机立即开车,成功的让火车去往南京,实在是大功一件。

    你的事我会如实跟上头汇报,绝不会将你的功劳抹去。”

    张松正道。

    申华刚才还有些着急,但张松正凭良心说出这一番话,他感觉吃了一颗定心丸。

    张松正是个好人啊!

    他也是上海火车站这么大一个单位的一把手,本来就记性不好,但张松正他今天算是记住了,在他看来张松正这个朋友可交。

    张松正看着申华的脸色从阴天变成了晴天,心中也是偷着乐。这件事情本身就是防范不利才让敌人乘虚而入,与上海火车站完全没有半点关系,所以他这么处理也只不过是公正对待。

    当然张松正想要把申华拉下水其实也很容易,毕竟事情是在他火车站出的,事情虽然有些牵强,但不代表他们没有责任。

    与人为善就是与己为善,即使自己拉申华下水又能怎么样?无非是人后议论时为自己推卸责任找个借口罢了。

    虽然这次护送任务死了二十个队员,但任务还是圆满完成,从本质上来说就是成功。

    特务处上海站的权利虽然大,但在这片地界上混,除了要和上层搞好关系,更要和下层、兄弟单位搞好关系,毕竟你特务处上海站所有人马加起来也只有区区一千人。

    一千人能干嘛?一千人给淞沪会战这个巨型绞肉机塞牙缝都不够。

    如果与上级和下级以及兄弟单位关系融洽,互相帮助,互相照应,在今后执行任务过程中会顺利的多,至少自己人不会给自己人下圈套,这一点是毋容置疑的。

    刘正午将军的护送任务告一段落,虽然双方各有损失,但任务终究还是完美的完成了下来,只是前期的搜查工作没有到位,免不了上层批评几句,但这其实都是小事,都已经不重要了。

135表白

    濛濛细雨夹杂着一丝凉意,地面已经结起了白霜,时间已经是深夜,但张松正公寓中的房间依旧通明。

    刘东方本是个内敛含蓄的女子,今日他主动上了张松正的轿车。

    房间中,张松正表情冷漠,二人在餐桌上相对而坐,彼此注视着对方,两人就这样整整盯了三个小时,最后张松正最先忍不住,噗嗤笑了。

    “今天谁叫你上我的车?”张松正问道。

    “老娘还不愿意上你的车,你的车很舒服吗?我还没准备好你就开车,我看你是想要老娘的命啊!”刘东方怼道。

    “......

    我自己一个人就是这么开的,车技好本来不想炫耀,既然你上了我的车,我吓死你,谁叫你骗我?谁叫你死乞白赖到我家来的?

    出去!”张松正怼道。

    “我......不,今天我就不走了!”

    “不走是吧,不走我就来硬的了!”张松正拿起拳头威胁道。

    刘东方昂着头,不屑一顾,丝毫没把张松正放在眼里,他就不信,这小子能拿她怎么着。

    张松正见刘东方这般态度,推开自己那条凳子起身走到刘东方面前,刘东方立马站起身来,瞪着眼睛道:“你想咋的?”

    张松正眼神冷漠没有丝毫感情,只见他一把搂住刘东方的细腰,强吻了上去,刘东方一脸懵逼,眼睛鼓成了一个球,双手不自觉的准备推开张松正,但一个柔弱的小女子怎么可能有男人的力气,原来他刚才那种冷漠和无情都是装出来的。

    他不知道张松正口中所说的来硬的竟然是强吻自己。张松正是爱她的,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心中有气,而这一口气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释放,但憋在心中越久,这口气便越难消除,因为这口气中还包含了一个情字。

    刘东方放弃了抵抗,他也是爱张松正的,二人就这样激情热吻,久久才分开。

    是的,张松正原谅她了,既然自己爱她已经无法自拔,那为何要欺骗自己的内心,让自己难受和煎熬。

    那件事刘东方是有错,但错在逼不得已,错在张松正不能给她一个温暖和坚实的肩膀,不然马天宇也没有机会威胁。

    刘东方使劲的用小拳拳锤他胸口,嘴里嘀咕着:“你不是不理我吗?人渣、败类、极品、精品......

    你知道我这几天怎么过来的吗?

    昨晚执行护送任务你知道我好担心吗?

    张松正我爱你,你知道吗?你这个王八蛋!”

    刘东方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眼泪又不自然的流了下来。张松正心情很沉重、很压抑,似乎压得喘不过气来,再一次抱住了刘东方,在他耳边说道:“如果我将你刚才的话视作表白!

    那你就是全世界最会耍流氓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不应该再去祸害社会,张松正需要为民除害把她除掉!”

    说实话,在很多时候刘东方总感觉张松正不是什么军人,言行举止更像是流氓,因为从小受父亲的影响,认为军人应该是认真的、严肃的,但张松正这家伙压根没踩中他心中的任何一条。

    刘东方见过很多男人对她表白,这种表白有真心的,有虚情假意的,每当这个时候她也会想,要是有一天自己喜欢的男人对她表白会是怎样的场景,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遇到自己喜欢的男人竟然是她先表的白。

    犯贱啊!犯贱!刘东方心中无数次骂自己,因为她知道两个人相恋,谁先表白谁就得给出承诺,谁就从一开始便输了。

    即使是刘东方哭着脸表白,但她内心的那种羞涩、害怕还是始终有的,她的双颊已经红的火热,整个脸蛋好像被胶水粘在张松正肩膀上一般,迟迟不敢拿开。

    她不敢面对张松正,他害怕。

    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明明又被对方搂在怀中,明明很亲近,但就是怕。

    怕看他的眼睛,他看她的表情,怕看她的脸。

    天啦!好丢人!我竟然跟大猪蹄子表白了!家门不幸啊!刘东方再一次在心中后悔。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松正的肩膀都有点发酸,本以为刘东方小胳膊小腿可以抱起来玩把戏一样,但没想到的是这小妮子看起来不重实际上压秤。

    张松正很温柔的推开了她,刘东方使劲的低着头,用齐刘海拦住自己的面容,张松正低头望着她道:“以后的路,咱们共同面对,管他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这战乱之中我们所作所为只要对得起老百姓,对得起自己的本心就够了,人世间哪有这么多事情分得清对错和是非。”

    听到张松正说出这句话,刘东方深受感动,张松正和他认识的那些纨绔子弟真的不一样,至少刚才那番话那些纨绔子弟绝对说不出。

    这样的话是需要经历战争和心境的沉淀才能说出来,这是对国家的责任,对家庭的担当。

    刘东方鼓气勇气抬起了头,珍珠般清澈的眼睛终于与张松正对视,两人的倾慕和喜欢在顷刻间爆发,如蜀道崩塌,黄河决堤,东海回流,一发不可收拾。

    爱情有时候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喜欢,而这一瞬间的喜欢经历了时光的滋养便会在彼此的心间留下一道烙印。

    这道烙印如一把锁,只要锁住了这颗心,即使遇到玉面郎君,遇到颠倒众生的绝世美女,在恋人心中,这些都是红粉骷髅。

    “你长期在外拼杀,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每当你陷入生死险地的时候,你要永远记得,这世界上有一个叫刘东方的女人在等你,即使你死了她也会为你一个人孤独终老。

    你....不能负了她。”

    刘东方伸出香手,细细的触摸着眼前这个男人那张温热的脸颊,她很久很久以前就想碰一碰,但她不能名不正言不顺的去非礼,以张松正的性格,他估计得了便宜还会大声叫“非礼”

    恋爱是会让人记忆力变好的,不知道是何原因,刘东方今晚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很清楚甚至立马能够背出来,如果当年上军校能有这样的记忆力,那他那个军校也不用上六年了。

    天色已晚,当晚刘东方便留宿在张松正的小公寓,直到第二日清晨两人才缓缓醒来,发现自己还躺在张松正怀中,想起昨晚的恩爱缠绵,俏脸又是一红。

136新情况

    这一日,天下着细雨,清晨的上海还是带着微微凉意,上海街头大部分民众都换上了秋衣。

    张松正刚到办公室便发现扁豆在等候,这扁豆当兵的时候邋里邋遢,但换上了军官服还是格外精神,一米八多的个子看起来极其魁梧。

    看到扁豆前来,张松正大概能够猜测到民用电话局那边肯定找到了线索,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在此等候。

    “什么时候来的,派人打个电话就是?”

    张松正责怪道。

    这大秋天在此等候还是有些凉意,看扁豆这样子肯定已经等了张松正一两个小时了。

    扁豆性格憨厚,为人正直,且只服张松正,其他人一概没放在眼里,即使是章宁。

    “也没多久,一两个小时,我听说刘科长昨天下午是与你一同回去的,所以再大的事情我也得压着,免得坏了你的好事。

    扁豆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扁豆道。

    他有什么说什么,压根没有其他意思在里面,这让张松正一阵尴尬,昨晚的事情怎么让他这个家伙知道了......

    “额......嗯......”

    张松正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民用电话局有了新的线索,本来想第一时间请示你,但我派过去的人发现刘东方去了你的公寓后一晚上都没出来,我就将人撤了回来,亲自到你办公室等。

    因为我知道,不管怎么样,你上班还是不会迟到。

    ......”扁豆接着道。

    无语,这货看不懂表情听不懂话吗,张松正一巴掌捂住了额头直接坐上了办公桌,满脸的尴尬浮现。

    “说事吧,此事我们暂且不聊......”张松正打断了扁豆的话,主动问道。

    “民用电话局我们总共查了两天,由于是小单位,从局长到普通员工我们都简单的查了一遍,第一天我们便查了四十九个人,但这四十九个人没什么问题。

    可就在第二天调查的时候,蹊跷的事情发生了。

    四号线的接线员请假了。”扁豆道。

    “请假?”张松正问道。

    “对,我发现事情不对,立马安排人到这个四号接线员夏训良的家中查探情况,发现这小子不是请假而是跑路!”扁豆道。

    在查人的时候跑路傻子都知道夏训良有问题,如果他没问题完全用不着离去。

    “人抓到了没?”张松正急切的问道,如果知道这个夏训良是畏罪潜逃而扁豆没有抓到人的话就意味着民用电话局的这条线就断了。

    但从扁豆的眼神和表情看,这夏训良十有八九被抓住了。

    “人是抓住了,但他被我活捉的时候我不小心......”扁豆的神情中突然出现了一丝丝胆怯。

    张松正立马猜到了一种可能,原来在西风据点扁豆面对日本兵时也闹过这样的笑话,本来让他看着日本兵,结果直接将人家打晕,他估计这一次情况也差不多。

    于是道:“你不会将人家打成脑震荡了吧......”

    “这小子想跑,我武器都没拿出来,我抓住了他的衣领,他居然还要反抗,我索性往他后脑上来了一巴掌,结果这小子昏迷了,眼看这都已经一晚上了,这小子还在没醒来。

    我下手真的不重,用的不是拳头,真的是掌!”

    扁豆将事情的经过说给了张松正听,但自己说完后张松正有一次捂脸失神,猜测到自己已经犯了错误,于是立马解释他用的是掌而不是拳头。

    此时张松正好想对扁豆说,大哥你若用的是拳头,这小子早就当场毙命,但即使你用的是掌,这小子还是去了半条命。

    扁豆啊扁豆,你也不看看你那一身两百来斤的肉!

    “人抓住就好,抓住就有机会,人总是会醒来的,但你一定要派人死死看管,即使是医生和护士进去也要留个心。”张松正叮嘱道。

    “好嘞,这一点你放心,上海临时二医院我都派了三十人把守,这小子就这么一间病房,病房中每天四五个人人轮流盯着,这小子就是想寻短见都有点困难。”扁豆道。

    张松正听了扁豆的防卫和布置,点了点头,如果现场真像他说的那样,那也算是天衣无缝蚊子都飞不出。

    “红雀的事情是现在最大的事情,既然已经抓住了嫌疑人,那你我去一趟上海临时二医院,说不定这夏训良已经醒了。

    这样的人让他在医院里过神仙日子便宜他了。”

    张松正带上了白手套整理了一下军装便主动出了办公室的门,扁豆紧跟其后随同他一起上了军车径直往上海临时二医院开去。

    短短三分钟二人便到达医院,一楼的犯人病房。光门外的守卫便有十多人,足可见扁豆这二傻子防御之严密。

    走斤犯人病房的铁门,发现铁门的链子上还密密麻麻的挂了十三把锁,这更让张松正一阵头疼,他好想弱弱的问上那么一句:“大哥,您记得那把钥匙开哪把锁吗?

    再说人家劫狱的有那功夫开锁还不如直接炸毁铁门......”

    但下属能有这份“脑子”和敬业,作为长官批评宗还是不好,虽然难倒了自己但也难倒了敌人啊!这就是传说中的两败俱伤啊!

    “开门!”扁豆对着周围的卫兵说道。

    听到扁豆的命令,十多名卫兵排成了一路纵队,准备开锁,张松正惊呆了!

    这货不会是一个人配一把钥匙,一个人负责开一把锁吧?

    看着这些卫兵依次不断的将锁打开,事实证明了张松正内心的猜测,尼玛扁豆要是放在三国那肯定是张飞一样的奇才啊。

    “松哥,你看我这招怎么样,十三个人是三把锁,除非敌人把他们全灭了,不然这门他们休想打开!

    即使是全歼了我的卫兵他们也不知道卫兵们掌握的锁的序号,没有三到五分钟压根成不了事,况且我里面还有十三把锁!”

    扁豆得意的扬起了了头,张松正就差点五体投地了,这夏训良命苦啊,如果万一这二十六个人有一人遭遇不测,这犯人连同贴身的卫兵都得活活饿死。

137装晕

    一番折腾后张松正和扁豆终于过了第一道门,二人一进去第一道门就马上又被锁上,张松正心中一紧,要是外面死一个人那岂不是自己也得关在里面?

    正在张松正思考之时,第二道门也被打开,到了此时张松正才看见关押夏训良的病房。

    病房门口站着两个卫兵,见长官前来,卫兵礼貌性的敬礼后打开了房门,张松正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见病床上躺着一位年轻小伙子,想必此人便是夏训良。

    夏训良手脚被手铐和脚铐绑在病床四周的铁柱子上,想要挣脱除非自断手脚,但让人生疑的是扁豆明明就打了他一掌,再怎么样这小子也应该醒了。

    张松正叫走了喂着流食的护士,自己主动坐到了夏训良的身边,但他屁股还没有落下便发现了夏训良的异常。

    这晕了的人闭着眼睛眼珠子会动吗?这小子分明在装晕。

    见过装死的没见过装晕迷的,这是自己要饿死憋死自己的节奏啊!

    扁豆从捉住他到现在少说也有十八九个小时,这十八九个小时他的大小便是怎么解决的?

    忍着?

    尼玛这夏训良也真实牛人啊!

    若不是时间有限,张松正还真想看看扁豆这个奇葩和夏训良这个牛人的精彩对决。

    如果是真昏迷张松正没有办法,但如果是假昏迷他办法多的是。他悄悄叫扁豆拿一盆冰水过来,自己却假装和扁豆闲聊,当然闲聊的内容主要和这夏训良有关。

    “如果这夏训良真成植物人的话!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杀了喂狗,哪里有这么多粮食喂他。”

    “喂鱼吧,狗叼着尸体到处走,影响市容!”

    “可以啊......”

    “......”

    二人一边闲聊一边看夏训良的表情,张松正觉得这小伙子年轻,应该加入红雀的组织不久,肯定也不是啥重要人物,他想要吓吓这小子。

    这小子在他们说话过程中纹丝不动,但悄悄的吞了一口口水导致喉结蠕动却被所有人发现。

    见卫兵和扁豆差点笑出声,张松正示意众人闭住嘴巴。

    不多时张松正要的冰水便到了,扁豆命令卫兵扒光了这小子的衣物,只给他留了一条大裤衩子,张松正端起冰水重重的泼到夏训良身上。

    他的身子微微一缩,身上的毫毛立即竖了起来,但还是继续装晕迷。

    “开风扇!”张松正大声命令道。

    这大秋天玩冰水吹风扇,这招有点狠啊!

    所有人那种佩服的眼光投向了张松正,因为这种“冷暴力”比直接把他架上审讯台文明的多。

    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植物人是不会打打哆嗦的,但活人却不一样,大功率风扇在房间吹起,即使是穿了秋装之人都感觉到有些冷,更何况光着膀子的夏训良。

    风扇仅仅吹了二十秒,夏训良的四肢便开始打着哆嗦,身体下意识的颤抖着,所有都知道这小子想用意志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但本能的反应是控制不了的。

    “还装?还装老子毙了你!”张松正对着夏训良吼道。

    说话间张松正已经掏出了手枪扣动了扳机,所有人都很清晰的听到了枪械的声音。

    可夏训良不见棺材不落泪,竟然还发着抖闭着眼.......

    这可让张松正气不打一出来,直接朝着他耳边的枕头来了一枪,这一枪打下去,夏训良吓的立马睁开了眼,整个人都如中邪一般弹了起来。

    若不是手铐和脚铐固定住了他的四肢,这小子估计能跳上天花板。

    醒来后的夏训良恶狠狠的盯着张松正,看那眼神似乎想要吃掉他。

    “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你个狗汉奸!”张松正骂道。

    本以为夏训良这种能装昏迷的性格面对辱骂不会说半个不字,但谁知道张松正刚刚骂完,这小子立马回了一句:“老子才不是狗汉奸!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这年头要不当兵要不当匪,可千万不能当汉奸,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本来以为夏训良只是简简单单的回怼一句,但没想到这小子说的话还有几分道理,但从他的话语中能够看得出,这小子应该是家中有事才干的错事。

    这年头家中的大事无非一种,需要钱粮,生活困难。

    他既然知道这年头要不当兵要不当匪千万不要当汉奸这个道理,按理来说他也不会投敌,可这小子为何投了敌。

    这投敌便是汉奸,在日本人眼中是狗,在中国人眼中是敌,正和他所说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是一个道理。

    “这小子不是什么坏人,先给他拿一套换洗的衣物,然后松开他的手铐脚铐,简单收拾一下这间病房,就在这里审讯!”张松正命令扁豆道。

    张松正的命令房间中的所有人都已经听到,扁豆对左右的卫兵使了个眼色,卫兵很自觉的抬来了简单的桌椅板凳,又从隔壁的房间中拿了一套病患专用的衣服丢给了夏训良。

    夏训良胆怯的穿上了衣物,尽管说脸上还是一副桀骜不驯的鸟样,但心里却打着哆嗦。

    张松正似乎看出了他的德行,知道这家伙铁定就是个一打就招的主。

    “你犯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大了说就是为日军提供情报对接提供方便,属于实打实的汉奸,往小了说其实还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但问题你这副样子我看着不舒服,你这明摆着不配合我们的工作。

    忘了告诉你,我们不是警察局的人,我们可是特务处的人!

    你得看得清事实!”

    见卫兵已经将临时审讯室安排好,张松正索性当起了审讯官。

    这夏训良既然能在电话局这样的好单位混个差事,平时也属于机灵的那一类小伙子,张松正的话他听得懂。

    张松正的意思是只要他如实交代问题,他的事情这特务处完全可以摆平,但如果不老实交代问题,自己的汉奸罪名无论如何都会坐实。

    这轮得到他选择吗?这不合作就得死啊!

138金主

    “长官,我合作!我合作!

    我也是没有办法,若不是家中缺钱,我真的不愿意干这档子差事。

    当初有人找我做事,答应给我一百大洋一月的报酬,这可是我十个月的工资,有了这笔钱,家中的情况肯定会大大改善。

    况且这工作很简单,只要我接线的时候多注意和平饭店668房那部电话就可以了......”

    夏训良简简单单的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他的招供很流畅,不像是编出来的故事。但经他这么一说,张松正很快便发现这他只是个很小很小的人物,甚至连马仔都算不上。

    这是扁豆担任组长以来第一次执行任务,完成任务抓到人本就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为了此事他还在一组组长孙志鸿面前嘚瑟了一番,谁知道抓到的竟然是一只苍蝇,连麻雀都算不上。

    孙志鸿要是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大肆嘲笑他,扁豆现在思考的是这面子往哪里放。

    “你帮他们做事,你知道这幕后的老板是日本人吗?”张松正问道。

    “开始不知道,但久而久之便知道了,因为他们的对话我都听得到,他们是在接头......”

    夏训良不是个傻子,他开始以为自己这份美差背后的金主是共产党,但后来结合情报的内容和自己的分析,他大概猜测到自己背后的金主应该是日本人,因为共产党没这个经济实力,国民党没这个必要。

    “但即使知道这背后的金主是日本人,这份差事也的干。

    一是我家还欠了马四爷的高利贷,二来我掌握了他们这么多秘密,突然之间不干这份差事,难道他们不会杀人灭口?”夏训良道。

    张松正早知道夏训良这个人猴精猴精,他刚才的分析没有错,抓到事情的关键点,如果他突然不做,确实很容易被红雀杀人灭口,但当他提到黑市的马四爷时,张松正眉头一皱但很快散去。

    黑市谁的钱都赚,他们没有什么党派,他们唯一的党派便是钱,既然他们还算安分,张松正也没打算去搅乱这浑水,毕竟这黑市的实力也不差,而且都是地头蛇。

    “你很聪明!也分析的没错,所以我们派人进驻民用电话局的时候你便开始慌了,第二天便准备跑路?

    因为你心理有鬼!”

    张松正问道。

    “错,我是打算第一天便跑,你们的人第一天防范太严,没跑成......”

    夏训良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张松正白了他一眼,然后有好奇的问道:“你怎么欠下马四爷的钱了,据我所知他可是黑市的老板。”

    张松正提到这茬夏训良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手中还做着剁手的动作,张松正猜测到这小子应该是好赌成性,欠下了马四爷的钱。

    “马四爷这个王八蛋,老子想日他祖宗.....

    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他除了黑市有大生意,其实上海城几个赌场也是他的产业。

    他的赌场和别人不同,别人的赌场只提供服务不提供高利贷,但他的赌场还专门为大家族的纨绔子弟以及政府和军队的官员或者职员提供高利贷。

    当然无业游民肯定是借不到的,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偿还。

    ......”

    夏训良道。

    从本质上来说夏训良不是什么坏人,他就是因为被马四爷坑了才答应了日本人的要求,不然他民用电话局的工资和福利完全足够他生活。

    这马四爷的高利贷可不便宜,日利率百分之十,换句话说今天借一千大洋,第二天便要还一千一百块大洋,如果没还那便是利滚利。

    按照这个算法滚下去,一百块大洋一个月后还都是个天文数字。

    其实夏训良当初借的钱也不多,仅仅两百大洋,但工资已经花了出去,想要还上这两百大洋至少要到下个月。

    可当他第二个月东拼西凑开开心心带着两百大洋去还钱的时候,发现自己带的这两百大洋还利息都远远不够。

    而正当他焦头烂额的时候,马四爷给他介绍了一个朋友。

    马四爷这个朋友是个中国人,答应他给他一百大洋一个月的报酬,而他要做的事情便是给他盯着和平饭店668房间的电话。

    当时的夏训良心里都是装的都是钱,只要有钱,让他卖老婆他都愿意,如今马四爷给他介绍这样一个金主,他高兴还来不及。

    夏训良第一个月仅仅为和平饭店668房服务了三次,谁知道这位金主竟然直接帮他还清了马四爷那边的高利贷。

    他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为了报这份恩情,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他始终和这位金主保持着交易往来,而每月的报酬也有人准时送到他租房。

    “也就是说除了第一次见面,你再也没见到过你的幕后老板?”张松正问道。

    “是的,像他这样有钱的人,能记得每月给我送钱就已经很不错了,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连下人都算不上,人家凭什么每个月见我一次?”

    夏训良笑道。

    张松正点了点头,想想也对,如果对方防范意识不高,那他如何在上海从事间谍活动?

    既然这位金主是马四爷介绍,那么他肯定和马四爷有些交情,如此一来马四爷便成了可疑人物。可这件事情即使与马四爷有关系,但这马四爷能够轻易动吗?要动那得有充足的证据,要一举拿下。

    “你说他每个月都会给你送钱,那每个月几号给你送钱?”张松正问道。

    “每月五号结上月工资!”夏训良道。

    既然这位神秘金主每月都给夏训良送钱,说明他诚信意识很好,但想要给夏训良送钱就必须派人来送,如果能够从这送钱的人身上找出点线索,那就意味着能够找到这位金主。

    从送钱人下手。张松正眼前一亮,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智商,只是这样一来,这夏训良便动不得。

    张松正起身抽了根烟,最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发展夏训良做自己的内线,想办法打入敌人内部。

    “事情已经基本清晰,再审也没有意义,你的罪行比较重,我就想问你一句话。

    想活命吗?”

139谈判

    “啥意思?我犯的事应该也罪不至死吧!”夏训良问道。

    在他看来,自己就是给接通了几根电话线,其他啥事没干,他平时的工作也是接线,只不过对和平饭店668房特殊照顾而已。

    “我早就说过,你的事情可大可小,往大了说你就是汉奸,汉奸是要被枪毙的!

    往小了说其实也不算啥大事......”张松正威胁道。

    其实张松正本不想这么做,但夏训良这小子一看便和马达一样是条泥鳅,如果不给他这个孙猴子下个紧箍咒,这小子即使拉到自己账下也会管不住。

    “我去,你这不明摆着搞我?

    说吧!

    你需要得到什么?在你手上是我家祖坟风水不好!”

    夏训良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有气。

    看他这副模样,张松正心中一乐,找条凳子做在他对面道:“家里还有人吗?”

    本以为张松正会再找借口威胁他,谁知道这小子话锋一转,直接聊到这件伤心事上。

    “三个月前还有个老叔,不过前几天听说他死在逃难的路上了!”夏训良脸色一沉似乎还有些悲伤。

    “除了这个老叔,家里没有父母兄弟姐妹?”

    张松正突然发现眼前这小子和自己一样,也算是个可怜之人,自己好歹还有个生死不明的哥哥可以念想,这小子估计连念想都没有一个。

    “都死了!都死球了!

    被小鬼子的飞机炸死了!”

    夏训良双手搓了搓自己那张粗糙油腻的脸,似乎又回想起一家人被飞机炸死的惨状。

    “既然是这样,那你还为日本人卖命?”张松正喝道。

    “长官我也不想,我要是早知道我背后的金主是日本人,我还会......”

    夏训良本来想解释一番,但见眼前这位长官有搞他的意思在里面,解释也不顶什么用,干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发着闷脾气。

    张松正算是看出来了,其实这小子是有血性的,可惜的是着了马四爷的道。他示意扁豆和卫兵全部离去,决定发些时间做一做这小子的工作。

    “小子,既然你跟日本人有仇,那为何不打鬼子?

    现在我给你个机会,到我账下效力,我保证你的安全!”张松正试探性的问道。

    夏训良一听说要当兵上前线,立马缩了缩身子道:“这打仗我搞不了!我这小胳膊小腿......”

    见对方有拒绝的意思,张松正站起身来笑了笑道:“兄弟,不是我整你,今天这件事出了以后,你再想回到你那民用电话局工作肯怕有点难了。

    而你如果不在民用电话局工作,你的金主还会雇你?

    不,他不仅不会雇你,甚至还会杀了你,因为你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你说我说的对吗?”

    张松正脑子也灵光,给这夏训良仔细分析了一番,他所说纯粹是正常推断,完全没有歪曲陷害的意思在里面。

    听了张松正这番话,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的夏训良心如死灰,这当兵或许还能活,这不当兵可横竖是个死啊。

    好死不如赖活着,不就是上个战场嘛,练好枪法上战场照样能保命。

    “如果你投到我的账下,我不仅会继续让你在民用电话局工作,而且还会帮你解决士兵编制,也就是说你是特务处上海站派遣至民用电话局工作的特殊人才,拿两份工资。

    但我如果发展你做我的队员,那你的是绝对是绝密,除了我以外谁都不可能知道......”张松正接着道。

    张松正开的这个条件有些诱人,只要答应在他的账下效力,不仅能保住工作,而且工资都是两份,最重要的是假设上海沦陷,民用电话局破产,他还可以去军队效力,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护身符啊。

    “你不会有这么好心,我也不会这么傻,你开的条件虽然诱人,但想要得到这些东西肯定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一点我很清楚,因为游戏规则就是这样。”

    夏训良抬头望着张松正道,二人眼神对视,他想从张松正的眼神中找到一点让他后悔的理由。

    可张松正的眼睛很干净,似乎是真心为他好,丝毫没有异样。

    “那是自然,你得潜伏在民用电话局,当我安插的间谍。

    不仅如此,你还需要讨好你身后那位金主,想办法成为他的人......

    一个是报国立功,一个是叛国寻死,这中间的抉择看你自己。”

    张松正说道。

    该说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至于夏训良怎么想纯粹是他的事,此事并非小事,他知道这小子需要点时间,如果他想都不想就答应,离开之后便会立马变节,这就是人品。

    张松正带着卫兵和扁豆出了房门,在外面抽了一根烟后又回到了临时审讯室:“想好了吗?”

    张松正没有废话直接问了结果。

    “我跟你混!”夏训良真诚的道。

    “好,恭喜你成为特务处上海站的一员!

    你的人事档案我会调出来直接资料给我处人事科,从此你的人事档案便是绝密。

    当然民用电话局我也会制造一份档案,只是这份档案肯定是给外人看的假东西。”

    张松正云淡风轻的说道,制造这些东西自己手到擒来。

    “是,长官!

    你们的手段有点高啊!

    如此一来我名义上是我那位金主的人,实际上是你们的人。

    你要我接近那位金主也无非是想让我打入他们内部,一但时机成熟,你们便会收网!”

    夏训良弱弱的问了一句。

    “高吗?都是这么玩的好嘛......

    我这样做对你只有好处,一旦收网成功,你便没有了威胁,而且还立了功。

    小伙子,到时候你便有可能升军官。

    你看你身旁这个一米八的大汉子,以前也只是个大头兵,如今可是正连级特别行动组组长。”

    张松正笑着道。

    扁豆听到张松正表扬他,又看到夏训良投来羡慕的眼光,立马整理了军容,站的笔直,神情之中有些骄傲。

    张松正说出了扁豆人前的风光,却没有道出背后的故事,这背后的故事有时候一说出会让一般民众吓破胆。

140代号癞蛤蟆

    夏训良答应之后,张松正接下来有给他做了简单的培训,培训的内容主要是如何传输情报和保护自己。特务工作极其复杂和危险,如果没有点保命的技巧,想要活下来其实是非常困难的。

    平时在民用电话局工作的夏训良接触电讯这一行也比较早,所以张松正仅仅只稍加提点,这小子便一通百通。他天生就是当特务的料,可惜阴差阳错做了民用电话局的接线员。

    “好!

    该学的你都学了,时间太短,有些东西只能靠你自己摸索,切记万事小心,谨慎而行。

    从此你的代号便是癞蛤蟆。”

    张松正道。只是他这个名字一说出,所有人的心都拔凉拔凉的,尤其是夏训良。

    “长官!癞蛤蟆这个代号亏你想的出,您能不能换一个好听点的代号?”夏训良问道。

    “癞蛤蟆浑身是毒,其貌不扬,但它却有鸿鹄之志,总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吃到天鹅肉......

    你得以癞蛤蟆为榜样!”

    张松正认真的道。

    如今自己已经是他张松正的人,夏训良又能说什么?癞蛤蟆就癞蛤蟆吧。

    虽然这名字不怎么雅观和霸气,但人家听到这个名字第一时间也不会想到自己,所以也算是一种保护,

    “为了掩人耳目,等会我们还会从民用电话局陆续抓十多位接线员,这十多位接线员肯定会和你一样被扁豆的人审查十几个小时后再放回原单位。

    这样一来既可以洗脱你畏罪潜逃的嫌疑,又能让你成功回到原有的工作岗位,一举两得。”

    张松正思考了一会,想出来一个万全之策对夏训良说道。

    双方互相点了点头,认为此法可行,于是张松正继续说道:“按你提供的消息,本月五号送钱的人会准时将钱丢进你的租房,所以五号那天你需抱病请假,专门给我等着这位送钱之人。

    如果对方愿意与你说两句话,你完全可以将你愿意跟他们干大事业的想法说出来。

    理由是上海即将沦陷,而你马上要失业了。”

    “是,我就按照长官的办!”夏训良学着卫兵敬了个礼,但他敬礼的样子却丝毫不像是国军,更像是伪军。

    张松正又点着了一根烟,心中的小算盘始终策划着。派其他人或许会引起别人怀疑,但这不像军人的夏训良说不定真能够成功打入敌人内部。

    因为他以前就不是军人,更像是地痞流氓。

    张松正早已经命人将夏训良的衣物烘干,当一切事情交代完毕,夏训良也大大方方的提着公文包出了病房。

    为了引人注意,扁豆还一个劲的道歉:“不好意思,兄弟,谢谢你配合调查!”

    “日你妈蛋,我呸!”夏训良摔走而出但也恢复了本性,对着门口的扁豆羞辱道。

    莫名其妙被特务处的关了十几个小时,换做谁都有些气愤,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他也只是真情流露而已。

    为了实现无缝对接,扁豆从民用电话局新抓的几个“可疑”人物也刚好撞见这一幕,刚好看见夏训良从审讯室中出来。

    夏训良主动与同事打着招呼,嘴里还对着特务处的人骂骂咧咧。

    “训良,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从特务处的病房中出来了!”一名女同事关切的问道,自己都有点哆嗦,显然是有些害怕,这特务处恶名昭著,闻之丧胆。

    “我身体不适本来想请假,谁知道他们这群狗日的说我有通日嫌疑,我日他祖宗!

    老子发着高烧被他们硬生生的拖了过来,像我这样优秀的青年,是那种任凭他们宰割的人吗?

    于是我便反抗啊,结果被这个一米八的王八蛋一掌打晕,刚才醒过来!”

    夏训良指着扁豆与同事们解释,心中很不舒服,但口之言虽然有些低俗不堪,但这样的行为却让同事们信以为真。

    “那你犯事了吗?”又一位女同事胆怯的问道。

    “小梅,你觉得我有问题吗?

    如果我有问题,这群生儿子没**,娶老婆不孕不育的家伙会放过我!

    我呸!

    我日他大爷.......”

    从病房中出来,夏训良便一直在那里骂,骂的扁豆脑壳上都是一条条的黑线,这小子太能折腾了。

    “没事了就滚!吵吵什么?这里可是特务处的临时审讯室!”

    扁豆终于忍不住出手,对夏训良使了个眼色,准备将夏训良这家伙轰出去,说话间两个卫兵已经将他驾起......

    “同事们!一定要顶住,他们都是纸老虎,如果你们没通日,可千万不能承认啊........

    一定要学良哥,做一个有骨气的人.......”被驾起的夏训良在空中说道。

    扁豆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尼玛一盆冷水就搞定的主,还谈什么骨气,你这是在搞笑吗?

    按照张松正的指示,这一次抓过来的全是民用电话局的女职工,这些女职工本来就没什么问题,之所以抓过来就是为了配合刚才那一出戏,而这出戏的主角便是夏训良。

    事实证明,这小子的“表演”很出彩、很到位。

    经过特务处审讯之后还能够四肢健全活着出来的夏训良,以后都不会有人怀疑他的身份,如此一来,他的上线也会更加放心大胆的用他。

    这些女职员扁豆派几个人手下审讯了一下午,虽然是装模作样,但威逼利诱等老手段该用的还是用了,吓得这群女娃娃哇哇大哭,后来没查出什么问题全部放了。

    第二日上午整个民用电话局都几乎炸了锅,谈论的焦点首先是夏训良,其次是这些被审讯过的女娃娃,为了安抚人心,民用电话局的局长专门拨出一笔钱慰问这些被冤枉的职员,美其名曰精神损失费。

    此事一出,夏训良无疑成了整个民用电话局的男神式的人物,部门所有的女同事都对他投来倾慕的眼光,甚至还有些大龄单身女青年暗送秋波,原本碌碌无为的夏训良被推到了食物链的顶端。

    硬气、真男人、有骨气.......这些都成了夏训良的代名词。

    可这小子脸皮厚,这些头衔加在身上他也不嫌害臊,反而利用这些光环与年轻漂亮的女同事眉目传情,大搞暧昧。

    三个女人一台戏,夏训良的事情在半日之内迅速扩散,张松正想要的结果也已经出来了,要不然这第二波被抓之人他也不会选女人。

141冷静

    民用电话局的事情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张松正也撤掉了二组的所有队员。

    夏训良为人软弱,民族气节不强,发展他做自己的内线张松正心中也是忐忑的,但用人不疑这一点张松正很是清楚,他也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万一这小子有变节的嫌疑,除掉这样一个小人物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和平饭店外围和668房张松正一直派人盯着,但一两天过去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所以张松正的所有精力全部聚集在72军军部。

    在赵龙的帮助下,72军的警卫团四胖已经安排了两拨人,这些人每天只做一件事情,那就是保卫领导。

    72军的王家俊警卫员虽然每天都换,但不管怎么换都会安排一个张松正的人,这是章宁与赵龙早早就商定的方案。

    如果王佳俊没问题,此时不打草惊蛇,让它偃旗息鼓,如果王佳俊真的有问题,那肯定要除之杀之,以绝后患,这一点赵龙是没有任何异议的,因为他很明白一个日本特务安插在自己身边是多大的威胁。

    哪一天这王佳俊派人把赵龙暗杀了,他便是临时的代理军长了,那72军好几万人不是入了他的圈套?

    上海城,致远街。

    这里曾经是上海的富人区,一栋栋别墅鳞次栉比美轮美奂,但如今却只有少数人居住,而这些居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是上海的公职人员。

    因为战争、因为职责,他们不能离开。

    在这几十栋别墅之中,一座美式别墅低调的坐落于富人区的西北角,这里鲜有人来,但这里是住了人的。

    这栋房子的主人原来是上海很有名的大老板,但自从这位老板被日军的飞机炸死后,他在上海城的生意便瘫痪了下来,几经变卖,遗产最后落在自己的小妾手中,也就是现在这栋别墅的女主人。

    这位美少妇年纪只有三十左右,恰好是女人最有味道的时候,既没有年轻女子的矫揉做作,有没有中年女人的那种寡淡无味。

    尤其是这种丧夫的女人,更有风情。

    这个女人拥有上百万的财富,她孤单一人便留在了上海城,不管战争打的多激烈,还是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

    上海的那些老友该走的已经走了,留下的人很难凑齐一桌麻将,平时家里除了一个招呼她伙食的老佣人她便再无亲近之人。

    但即使是这样,这里每周还是会凑齐一桌麻将,只不过来往之人几乎天天是那几个军官的姨太太。

    男人在前线拼杀难得回来一趟,这些姨太太独守空房寂寞无奈,若不打打麻将消遣时光,这日子还真不知道如何过。

    这些姨太太之所以愿意来这座别墅打牌,除了这别墅的女主人冷静是故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位冷静牌技不好,她们每次都是三吃一,有时候一下午打下来,冷静一把牌都没胡也是常有的事。

    女人都是贪小便宜的主,包吃包玩包赢钱的生意她们都愿意做。

    因为身份特殊,平时这些姨太太社交很广,不管是政界、商界、还是军界之事她们似乎啥事都知道,所以打牌之时也谈论的都是这些事,冷静似乎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每次都会多问一嘴。

    这些军官太太每天听自己的丈夫念叨着这些事,所以她们口中说出的东西十有八九都是真实的。

    冷静的丈夫死后,这女子便孤孤单单一人,她关心战事其实军官太太们都可以理解,毕竟这年头,谁都想保命,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不应该留在上海让日军糟践。

    这些军官太太都心善,每一次都会把自己知道的利用在麻将桌上说出来,看着冷静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军官太太们的心中都是同情。

    这女子不容易啊。

    这些军官太太注定是走不了了,自己的男人是军人,男人在哪她们便在哪,再说这群十指不沾阳春水姨太太离开了男人也很难独立生活,她们已经习惯了依赖。

    世道这么乱,这些军官姨太太也曾经劝过冷静让他往南方去,如今南方暂时是安全的,至于能够安全多久她们也不知道,毕竟这战局每天都在变化。

    每次说到这,冷静都是一脸的哀伤:“家里没个当家的男人,即使带几个仆人出了上海城也会被山匪、流民欺负。

    与其这样还不如留在上海,好歹有几位姐姐罩着......”

    冷静何尝不知道这些人是酒肉朋友,她们看重的其实不是自己的人,而是手上的钱罢了,哪一天自己的钱花完了,她们这一伙人便散去了。

    牌局一般都是一整天,中午吃过饭下午接着打,但这些军官太太都有原则,每天晚饭之前还是准备回去,在男人心中,大晚上不回家的都不是好女人。

    今天又是一天的牌局,但今天牌局之上聊的却不是军事而是民用电话局被特务处调查之事。

    冷静对这件事情似乎不是很关心,只是稍微问了一嘴:“抓到汉奸了吗?”

    从几个军官姨太太的笑声中得知,这人肯定没抓着,听到这冷静似乎放心不少,因为这民用电话局也有自己的内线。

    下午六点,牌局散去,这些军官太太们也各回各家,但冷静的别墅此时又来了一位面生的男子。

    这位男子走的不是正门而是翻围墙从侧面进的别墅,耳聋的老佣人似乎认识这位男子,没有惊讶没有表情,依旧忙着自己的活。

    下人有下人的规矩,这规矩她懂。

    刚进来的男子四十来岁,虽然很容易让人怀疑这人是冷静的情夫,但其实不是,他仅仅是冷静的一位下属而已,名叫徐杰。

    男子径直上了别墅的二楼,轻轻的敲门后进了二楼的秘密房间,这间房连老佣人都没进去过,里头的卫生都是冷静半夜亲自打扫的,虽然觉得这间房间蹊跷,但作为下人,主人的事她从不多嘴。

    “老板!”

    徐杰对冷静很是尊敬,别看他身强体壮,一人能打四五人,但在她面前还是十分低调,甚至可以说是畏惧。

142亲近计划

    一个男人遇到冷静这样的女人把持不住很正常,但如果说害怕却有点说不过去。

    “民用电话局出事了?

    我记得这个单位也有我们的人。”

    冷静娇媚的说道。

    “是的!

    但我们的线人机灵,特务处的人好像没查到什么问题,原来派过去的人现在都撤回来了。”

    徐杰内心虽然有些疑惑,但他知道自己的线人干的都是小事情,换做平时这就是他的工作。所以查不出来也很正常。

    “特务处既然盯上了民用电话局,说明他们肯定得到了线索,所以你还是不能放松,防着点最好!”

    冷静点着了一根香烟,颇有味道的吐纳着,半分叮嘱半分命令道。

    “这一点我自然知道,我也会要求我的线人这段时间低调行事,再说马天宇一死,这民用电话局的那位线人也意义不大了。”徐杰分析道。

    “别这么想,你的想法很危险,这人虽然不重要,但关键时候却可以做替死鬼,留着吧,等阎王催命的时候,就派他上去顶子弹吧......”

    冷静很平静的说道,似乎这样的一个下线在她的眼中只是一颗棋子,连生命都算不上,眼神中的那种冷漠和表现出来的态度让人心中一冷。

    这是高手。

    “好的,我知道了。

    只是马天宇一死,我们的行动和情报来源......”

    马天宇一死,组织情报便瘫了三分之一,原本源源不断的情报现在也只能通过其他途径获取,他从冷静打麻将的次数都能够判断出总部急缺情报,对岸急缺情报。

    “我们必须扶持一个新的马天宇,上海站特务处如果不能替我们服务,那便只能毁了。

    你说呢?”冷静问道。

    徐杰点了点头,但他仅仅是下属,这出谋划策的事情还得眼前这位老板说了算。即使冷静这么说,但他还是有自己的想法,据他所知,特务处上海站不是以前的。

    “马天宇一死,特务处便大换血,现在的特务处今非昔比。

    原本马天宇一直想铲除的一组组长张松正现在掌握了特务处的实权,尽管他上头还有一位站长,但那位站长本就是张松正黄埔的老师,上海站的一切行动几乎是张松正说了算,所以想要让上海站瘫痪,需要除掉这位张松正或者他的老师.......”扁豆道。

    “张松正的资料我调查过,这小子为了躲避国共两党的内战在黄埔六年军校,从这么可以看出,这张松正绝不会亲日,我们没有任何机会。

    特务处上海站防范森严,想要暗杀他有些难度,马天宇这么大阵仗暗杀了他两次,成功了吗?

    这金鳞岂是池中物啊!

    你别小看了!”冷静道。

    此话一出,徐杰目瞪口呆,自己千辛万苦才得到一些内部情报,而这些情报似乎冷静早就知道,一股危机感莫名袭来。

    他知道套取情报的方式有很多,但自己的手段确实还是低劣了一点。

    “嗯,我知道了!

    据我所知,敌人已经盯上了和平饭店和668房,因为这几日我从外围路过都会看到许多生面孔出现。

    这些生面孔虽然打扮成摊贩、店小二,但直觉告诉我,这些人都是特务处的特务。”徐杰道。

    “他们爱盯着就盯着,反正也是浪费时间,马天宇一死,668房那部电话也算是废了,我们再也不会往那里打半个电话。

    所以我巴不得他们把注意力全放在和平饭店上。

    但人家那么敬业,你还是得给他们演演戏,省的他们没耐心,撤掉了这些有生力量,将注意力放在其他方面。”冷静暗灭了香烟,对徐杰命令道。

    “是!

    请老板放心,今晚我便把这件事情办了,找几个放几枪,制造出调虎离山的势头,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嫁祸于人……”

    徐杰奸诈一笑,心中似乎已经有了想法,尽管说和平饭店与668房已经没有了意义,但敌人的情报人员既然盯着这里,总还是得给他们一点希望。

    如果和平饭店短时间内查不出什么问题,那这些特务撤走后肯定会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事情上,与其这样还不如制造点摩擦让这群特务孵着这个没有结果的臭蛋。

    “据我所知,特务处上海站的站长是兼任的,两位副站长只有张松正有实权,至于另外一位副站长郭大傻子纯粹是个虚职,当然他也不想搞实职,他只想搞女人。

    除了站长和张松正这位副站长之外,特务处上海站的三号人物其实是一个叫马达的年轻小伙子,搞定张松正没有办法,但搞定这个小子还是有可能,因为他好色。

    你准备一下,这一次我要亲自出手!”

    冷静眯着双眼,心中正在规划一个大局。

    “你是想?

    ......

    是!”

    既然马达和自己老板的年龄相差不多,而且马达好色,所以徐杰很容易便想到了冷静的计划,她是想把马达拉下水后为自己所用,这个法子可行,但前提是老板要付出自己。

    “如果您的计划成功,那我军进攻上海便多了几分把握!

    只是这马达防范心强,我怕你不会那么容易取得成功!”

    徐杰接着道。

    “先试试吧!

    这天底下没有男人能够躲避女人的进攻,在女人的攻击面前,男人都是是软踏踏的废物......

    马达虽然防范心强,但如果在真正的爱情面前,他再防范也没是徒劳......”

    冷静娇媚一笑,但眼神中的恶毒尽显。

    徐杰身体一冷,找自己老板的意思,她这一次不是打算玩玩,而是真和马达谈恋爱,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付出的可能会很多,和男人在一起,难免会贡献出自己的身子。

    为了建立*****圈,为了这场圣战,他们同样失去了太多.......

    看到自己的老板对帝国如此忠臣,徐杰十分尊敬的向冷静敬礼,他所有的感谢和佩服都在这个庄严的军礼中。

    冷静长叹了一口气,但那种娇媚让人心醉,即使是徐杰也好几次被这个小女人迷倒,但每次思绪发生偏移的时候他总是能够提醒自己,这是长官,这是老板......

    亲近计划诞生。

抱歉

    这段时间装修,单位搞检查,所以更的慢些,大家可以先存着。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希望各位读者粑粑和读者麻麻见谅!

143杀人

    上海,小雨,特务处总部。

    张松正带着一份渗透计划前往章宁的办公室,这份渗透计划的主角便是夏训良。

    此人虽然滑溜,但张松正相信自己的直觉,在民族大义面前夏训良应该不会另有心思,因为他骨子里有那股血性。

    “报告!”

    “松正啊!进来吧!”

    张松正一句报告打搅了章宁的办公,但对于这位徒弟章宁可是有爱又怕,爱的是他处事干练,业务能力强,怕的是他随时都能给你惹出祸端。

    “老师,民用电话局的事情查出来了,这是事件的详细经过,同时这里还有我的一份渗透计划。

    由于事情发生的有点突然,才选择先斩后奏!

    请老师责罚。”

    说话间张松正递交了一份案情简报和渗透计划给了章宁。章宁脸色一沉,显然有些诧异,因为先斩后奏确实是大忌讳,哪怕打个电话简单汇报也是可以的。

    但章宁看到渗透计划后,一切猜忌和顾虑全部打消,因为张松正办的这件事确实不好在电话中详细说明。

    如果此事走漏了风声,那张松正在民用电话局下的功夫全部就白费了。

    “这件事你做的很对,我十分支持!

    但下不为例,你我虽然是师徒,但党国大业是公,你我的关系是私,公永远大于私!”

    章宁虽然默许了张松正的这次行动,但同时也给出了必要的教育和警示,在他看来,孙猴子如果不上紧箍咒,迟早会大闹天宫。

    “学生受教了!”张松正尴尬一笑,而后端端正正的敬了个礼,心中还有些自责和后悔。

    ......

    自从这夏训良答应给张松正做内线后,总是有些心不在焉,以前给日本人做事是因为了解中国人,但现在给张松正做事他却不了解日本人,这便是他担心的根源。

    眼看明天就是五号,夏训良特地找局长请了个假,理由是被特务处审讯后留下了后遗症,头疼欲裂。

    如今这夏训良可是民用电话局的话题人物,别说他真有事,就是假有事局长都会把假给批了,如果他真有个三长两短,民用电话局的那些职员肯定会把罪责归咎到特务处身上,到时候民用电话局得罪了特务处,那他民用电话局便没有好日子过了。

    这日傍晚,天已经漆黑如墨,夏训良早早回到了租房,简单的做了些饭菜填饱了肚子便上了床,单身的人也没有业余爱好,只能拿出近几日的报纸翻阅。

    突然窗口丢进来一个布包,听布包落地的声音,这布包中十有八九是银元,这日本人果然讲信用,每月都准时发工资。

    夏训良顾不得穿拖鞋,立马捡起了布包,确定是银元后,立马朝着穿户外大叫一声:“先生,我想为您做事!

    民用电话局那份差事我是真不想做了,也做不了多久了!

    上海很有可能失守!”

    夏训良说完后夜还是一样的静,除了自己的回声啥都听不到,当他失望的转身回床时,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

    这不就是恩人嘛?

    即使这是第二次见面,但这位男子的背影夏训良永远记得,这便是为他还掉马四爷债务的好人。

    再次见到他,夏训良是有些内疚的,因为自己马上便要背叛他了。

    这位男子不是别人就是徐杰,一个一直为红雀做事的铁杆汉奸。

    徐杰身着皮质风衣背对着夏训良,夏训良也不敢上前只能老老实实在他的身后候着。

    “恩......人!”

    夏训良胆怯的叫了一句。

    徐杰背对着他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做表示,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你现在的工作很好!最好是不要换。

    别看我们风光,跟我们混是要送命的!”

    他知道这小子爱钱,愿意为他们办事多半也是为了钱,但如今夏训良有稳定工作,能安安稳稳过日子,何必为了钱跟他们一样过着刀口上添血的日子。

    本以为眼前的恩人会第一时间答应他的请求,但夏训良怎么也没有想到,恩人的第一句话不是支持和是劝说。

    从内心来说夏训良是不想去搅动着淌浑水的,但为了兑现自己对张松正的承诺,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和再造之恩,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对徐杰说道:“只要有钱,只要能改变我的生活,我愿意!

    求恩人给个机会!”

    徐杰轻蔑的笑了笑,似乎看不起这样的人,但这种笑容在下一刻便打住了。

    与其满世界去发展线人,不如抓一个知根知底的,毕竟这夏训良为他做了一年事从未生过背叛之心,说明此人信的过。

    尤其是刚才“恩人”那两个字一说出,徐杰更是有些感动,这年头,知恩图报的人真的不多了。

    “想好了!

    想要加入我们,必须自断一指!

    你可有这个勇气?”

    说话间徐杰取下了自己的皮手套,夏训良很清晰的看到自己这位恩人确实只有四指,小拇指像是被尖锐的物品斩断。

    本以为加入恩人的组织很简单,如今这个条件摆在面前,夏训良还是退却了。

    见夏训良久久没有说话,徐杰嘲笑道:“这点勇气都没有,还敢加入我们的组织!

    简直是痴人做梦!

    一个人对自己都下不了死手,组织又怎么相信你会对敌人下死手?”

    夏训良眉头一皱,他就搞不懂了,一个对自己下不了死手的人难道就一定对别人下不了死手吗?

    “我之所以对自己下不了死手,是因为我知道留着着小拇指还有用。

    但为了加入恩人的组织,为了荣华富贵,为了高人一等,我一定能对别人下死手!”

    夏训良说话时挺直了身子,言语之间都是自信,只是徐杰对他的这种自信似乎不敢冒。

    “一定会......

    呵呵!”徐杰再一次嘲笑道。

    “好,看在你为组织工作一年的份上我可以给你破个例!

    既然我不收你的手指,那你得给我收条命回来!

    如果你做到了,我就答应你进入组织!”

    徐杰丢了一把手枪给夏训良,夏训良颤抖的接过,仔细的看着手里这把沉甸甸的手枪,心里其实是说不出的害怕。

    “要我去杀人......杀谁?”

144破坏

    夏训良心中是胆怯的,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恩人会这样狠毒。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剧情却变的有点快。

    “你们单位有一个叫阿梅的女娃娃,这女娃娃对你有意,这第一个人你便杀她吧!”

    徐杰始终背对着他,在他看来夏训良现在还没资格瞧他的正脸,刚才的话也更像是命令而非商量,只是听到这个命令的夏训良有点惊慌失措。

    夏训良脸上的害怕心中的愧疚溢于言表,看到他这副模样,徐杰接着道:“看来你与我们的组织无缘,因为你还分得清是非对错!

    杀人有时候就是一个命令,他不需要什么理由。

    这一点你或许还不懂!”

    徐杰冷冷的丢了一句便打算离去,可就在这时身后的夏训良说出了四个字。

    “恩人!

    ......我去!”

    他目光呆滞,汗流浃背,全身瑟瑟发抖,双手紧紧的握着手枪,每一个人第一次杀人前似乎都是这个样子。

    “好!很好!

    考核开始!倒计时三天!

    成功!我便收了你!”

    徐杰没有多余的话,顺着窗子跳了下去,像他们这种人始终会认为走窗子会比走正门安全的多。

    屋子里只剩下夏训良一人,又恢复了平静,但这都是假象。

    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隔着数米都能听到“噗通”声。他将手枪放到了床头柜上,慌慌张张的上了床后卷缩成一团,用被子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似乎漏掉一点风都会要了他的命。

    他想起了马四爷的赌场,想起了那张两百大洋的欠条,他突然发现高利贷这事情本就没有结束,只是换了一种让人觉得舒服的方式继续伴随着他。

    如果没有那张欠条,自己也不会欠下巨款,更不会遇到自己这个恩人.......

    他后悔了。

    这世界上本没有无缘无故的恩情,或许他早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他继续跟着恩人干事业,那他将会更加对不起这个民族和国家。

    今日盯得的668房说不定明日盯的是南京的总统府......

    他要赎罪,他要拯救,他要正义......

    夏训良的内心无比疼痛,他纠结。

    “杀掉阿梅才能进入组织......”他的内心无数次想起这句话,他是后悔的,自责的。

    “不!

    我不能这么做,阿梅是无辜的!

    我不能用别人的死换取我需要的东西!

    我不是人渣!”

    经过激烈的自我挣扎,夏训良终于打定了主意,决不能杀害阿梅。

    此刻他后悔了!

    为何恩人在提出自断一指的时候他没有果断拿起菜刀将自己的小拇指砍断?如果当时选择自断一指,也不会有现在的挣扎。

    他知道自己得求救,他知道自己需要一场戏,而这场戏的主角依旧是自己,导演依旧是张松正。

    他推开了西边窗子,拿出了一双破布棉鞋........

    这是暗号。

    ......

    凌晨五点,和平饭店。

    特务处的人不分昼夜的派人轮番盯着此处,只要有任何蛛丝马迹和可疑人物他们都会采取行动。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也是所有人最疲倦的时候,而下一波轮值的需要八点才能来接班。

    这两三天盯梢毛都没发现一根,所有人的警惕性远不如当初,这一波盯梢的已经有少部分人倚靠着墙壁站立入睡,实际上盯梢的也仅仅四五人。

    而就在此时,箭矢划过了空气,尖锐刺耳的呼啸声在夜空中响起,就那么几秒,四五位特务处的队员就被箭矢穿喉直接击断颈椎,被箭矢击中的人瞬间失去意识,连一声叫唤都没有。

    四五人的砰然倒地自然引起了其他队员的注意,他们第一时间用冲锋枪打烂了路灯,和平饭店外围顿时一片漆黑,黑暗中的敌人在也没有挨个点名的机会。

    特务处的人冲出了掩体,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压制扫射,子弹与建筑物在夜空中碰撞出不少火花。

    敌人用得是冷兵器,与他们相距顶多百米。既然敌人不想暴露身份,特务处的人干脆主动出击,逼着他们暴露身份。

    “撤!

    兄弟们!我们低估了他们!”

    见特务处的人压制了过来,黑暗中的不明武装力量的首领对着身后的几人小声说道。

    本以为这群国军没什么胆量,一旦发现敌情会立马缩回掩体,但这一波敌人却恰好相反,他们没有这么做,反而压制了过来。

    他们今日的任务就是造势杀人,除了箭矢和匕首之外身上本来就没有携带任何热武器,因为他们一开始的想法就是打完就撤。

    特务处的人追出了数百米后停下了脚步,冲在最前头的人发现身后的队员越来越少,当他回头一看,身后只有一群拿着匕首穿着夜行风衣的男子。

    这些不是自己的队员,这些就是刚才杀人的人。

    就这么两分钟,难道刚才追击的数十名队员全部被他们悄无声息的暗杀,这群人有这样的本事。

    当他再转身望着追击的方向,他的正前方中又出现了两人,这时这名特务处的队员才知道自己中了敌人声东击西的诡计。

    刚才还在想这些人怎么绕到了自己的后面,现在清楚了,原来他们追击的一直只有两个人,其他人早就利用黑暗和深巷绕到他们身后。

    这名队员没有畏惧,因为敌人拿的是冷兵器,左右相隔只有十多米,一把冲锋枪他完全能够实现自保。

    “哒哒哒......”

    他没有任何犹豫,举起冲锋枪朝着身后的打去,他是成功的!

    一梭子扫下去敌人直接倒地两人,剩余的两人仓皇寻找掩体,他们知道敌人会反击,但不知道敌人反击的这么干脆。

    当这名特务处的队员准备更换弹夹时,箭矢从他的后脑勺射入刺穿了左眼,眼珠子瞬间爆裂,整个人也疲软倒地。

    “把他的尸体给我吊起来!

    杀了我两名弟兄!我要示威!”

    不明武装力量的首领对着身后的几人说道,这几人没有迟疑,立即取下了腰间的攀爬索,打了一个死结套住了特务处队员的尸体就近吊在了附近的房屋之上。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而后沉声道:“张松正你不是牛嘛!我倒要看看你用什么手段反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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淞沪会战,血泪情仇的抗日史!新书《倩女:左千户是我兄弟》以发布。毒箭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毒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毒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