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回 初到乌拉
青蛇岛和栀蓝想象中的几乎完全不同。
在初登岛子的三个时辰里,她沿途所见到的是热闹的集市和纯朴的渔民。
一切事物都好像其他的海岛没什么两样。
没看到奇花异草,也没遇见专门诱惑男人的蛇妖三媚,更没看到武当大弟子的身影。
这里唯一与其他海岛不同的是有城堡还有专门管理海岛的人,也就是大家称为国王的人。
城堡里的房间很多,但在里面居住的人并不多。
住在这儿的除了国王的三位妻子和他们的儿女之外就是值班的侍卫和仆人。
这个海岛叫青蛇岛,也称为一个小小的乌拉国。
城堡里的人栀蓝一时还认不全,她有些疲惫,泡过澡就在柔软的白色大床上躺了下去。
风清扬还在张三丰房里喝酒呢,也不知他们要喝到什么时辰。
在海上漂着的日子总算是结束了。
栀蓝还想着去花园看看的,于是她跳下床来,打开房门悄悄地抻长脖子看了看,立刻又关上了房门。
因为这里简直就像是迷宫一样,人生地不熟地若走丢了岂不是会让人笑。
索性不出去了,她将身子斜依在软榻上,随手从果盘里拿起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吃了起来。
一串葡萄吃下后又饮了一杯牛奶。
就在这是,房间里的灯突然熄灭了,顿时眼前一片漆黑。
栀蓝没有喊叫,她只是默默地抄起了桌上的轮回宝剑。
“我是一名剑客!我当然是剑客!”栀蓝心里思忖着,她想要增强信心保护自己,尽管她但凡出手总是败多胜少。
然后,她好像听到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有人从背后迅速地抱住了她:“风大哥别吓我了!我熟悉你的气味。”她喃喃地说。
风清扬将她的身子扳过来:“还以为你会骇得哇哇叫呢。”
她抬起睫毛望着他,说:“不要小看我,我可是剑客!”
“好,我承认,你是我的小剑客!”风清扬凝视着她说。
“为什么灯突然灭了?是你弄得?”栀蓝问。
“不是,灯油燃尽了。”风清扬说。
“那你怎么会接着就回来的?难道你的眼睛在喝酒的时候也瞅着我吗?”栀蓝说。
风清扬拒绝回答她的问题,他已经开始用行动表示了。
夜空中,一缕白云悄悄地飘来拥抱住了纯洁的月儿。
月儿羞涩地垂下了头。
屋子里,她比那纯洁又害羞的月儿更娇媚更动人……
第三百三十二回 改变角色
湛蓝的海水不停地拍打着海岸,张三丰四处打听了好久也没听说谁见过武当弟子。
此刻,他正坐在海滩上静静地出神。
整个青蛇岛就像是一团迷,怎样才能解开谜底呢?
难不成真的要去向阿卡打听吗?
别看阿卡平日里嘻嘻哈哈地,她的嘴却是很严的。
张三丰立刻又想到栀蓝,栀蓝这个家伙现在一定还在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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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声强而有力地敲门声响过后,风清扬打开了房门,张三丰立刻闪了进来。
“栀蓝快来看呀!快来!快来!”张三丰嚷着。
风清扬看到张三丰怀里抱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在搞什么?”
他先将怀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然后拎起一只大海龟:“这是我捉得!”
“好大个!”风清扬笑说。
此时,栀蓝已经将她细心呵护的长发梳理好,从里面走了过来,“哇!真不可思议!”
“拿去让侍女炖上喽。”张三丰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房门将海龟递给了在外面候着的丫头。
“有你徒弟的消息吗?”风清扬问。
张三丰摇了摇头。
“我打听到这个岛子上有个叫’通灵阁’的神秘小楼。阁主灵先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很多人去找他解答心中之惑,不过他都避而不见。”张三丰说。
“装神弄鬼的,不是江湖骗子?”栀蓝眨了眨黑亮的大眼睛。
“试试也无所谓。可打听到他怎样才肯相见?”风清扬说。
“不是美人一概不见!就这一个条件。”张三丰望着风清扬说。
“只见美人,这灵公子一定是个好色之徒。”风清扬板起脸来。
“就没有人将灵公子绑了去?”栀蓝好奇地问。
“从未听说。”
“我有个好主意,料想不会有危险。不过,那要委屈风清扬男扮女装混进去会会他。”张三丰若有所思地说。
未等风清扬回答,栀蓝嚷道:“为何是风大哥?他那么高大怎么扮女人?”
“美人一定是娇小的吗?”张三丰一双眼睛盯着栀蓝。
“不一定。”栀蓝说。
“我倒是想扮美人,可苦于扮不成呀。”张三丰坦诚地说。
也是,风清扬浓眉大眼那么英俊,若是非要男扮女装也非要他来才行。
“我只能试试看。”风清扬说。
栀蓝双手勾在风清扬脖子上:“长腿美人,我也要去!我扮成男人,做你的的夫君。”
就这样,三人用过新鲜美味的海龟宴之后,认认真真地打扮了一番。
这一下子,风清扬扮成了女人,栀蓝扮成了富家公子。
她站在风清扬身边,脊梁笔挺,轻轻摇动着手中的折扇。
张三丰看着他俩的模样,实在忍不住弯下腰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什么?”风清扬瞪了他一眼。
“我……我从未见过这么高大的女人配小丈夫的。”张三丰慢慢地直起腰来,将桌上的茶杯拿起来饮了一口。
“幸好你没说……没说五大……”栀蓝咬着嘴唇说。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我就是喜欢这一个!”风清扬揽过栀蓝的肩头。
栀蓝扬起睫毛朝他嫣然一笑。
“错了!错了!”张三丰嚷着:“时刻注意语言动作要和角色相符,重来。”
“哦,我知道就像在戏台上一样。”栀蓝笑了。
“你,张三现在可是我的书童,注意说话的语气。”栀蓝一本正经起来。
“是!是!”
第三百三十三回 通灵阁
青蛇岛上三人三骑出发了。
张三丰当先领路。
马匹行到峡谷深处,右面的山岩间是一棵棵耸天的暗黑色大树。
纵马继续往深处奔了一阵,远处无数村落星罗棋布。
旁边山上的小径蜿蜒曲折,越向上面树丛就越稀疏。
“我们要走哪条路?”栀蓝望了望当先领路的张三丰。
张三丰拨转马头沿着狭长的小道往回行了几步,他眼睛看着风清扬:“不上山吧?感觉村落里的可能性大。”
风清扬说:“村子里全是茅舍。通灵阁若也是茅屋才具隐蔽性。”
“有道理,若是通灵阁真是座精致的小楼岂不是一下子就会被人找到。”栀蓝喃喃道。
前面的村落沉浸在一片朦胧中,天空刮起了一阵风更增添了些许神秘感。
他们继续策马前行,很快村落清晰地出现在了眼前。
张三丰跳下马背,向一个正在耕种的老农打听通灵阁的方位,老农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
相继又打听了几个村民,结果也是如此。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正午,他们望见村落深处一角斜斜挑起的青帘酒旗,牵起马匹走了过去。
在这个村子唯一的小酒家里,张三丰叫了老酒和一些卤菜。
因为是唯一的酒家,客人不少,大多数都是这里爱喝两口的村民。
有的人一喝了酒,话就会多起来。
这不是,风清扬正在向一条中年汉子打听通灵阁的事。
那汉子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看到男扮女装的风清扬浓眉大眼,言语温和,禁不住在风清扬手上摸了两下,那将醉未醉的汉子笑道:“这闺女生的真俊,只可惜个子太高了些,手也粗了些。”
风清扬苦笑不得,任由那汉子说去。
接着,按照那汉子的意思,风清扬又陪他喝了几杯。
那汉子说:“闺女,通灵阁说神秘就神秘,说平常也平常。你看!”他用手指着村子尽头山壁底下的一座茅舍又说:“那里就是通灵阁,阁主脾气极怪,你可要小心点。”
又吃了一阵酒,大约已经过了午睡时间,他们三人仍将马匹拴在酒家旁边的树杆上,步行朝通灵阁走去。
满是蔷薇的篱笆里是简陋的茅舍,小院中一条已经微微发福了的中年汉子穿着粗布衣裳正在劈柴。看到有人来了,那中年汉子将手中砍柴刀放在木桩上,直起身子望向他们。
难道这个劈柴的中年汉子就是灵公子?
他的外形像极了普普通通的庄稼汉,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真的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吗?
栀蓝有些惊讶,她甚至以为他们找错地方了。
劈柴汉子一双眼睛在他们三人身上迅速地扫了一遍,然后目光就停留在了栀蓝脸上,他说:“你们是找谁的?”
张三丰接口道:“我们是来找通灵阁灵公子的,请问灵公子可在这里?”
劈柴汉子脸色一沉:“这里就是通灵阁。灵公子就是我,不过灵公子已死了。”
听完他这一番话,大家面面相觑,他就是灵公子,他还在说话,他怎么会死呢?
幸好现在是大白天,太阳照得很高。这要是在晚上,岂不是要吓死人。
张三丰又道:“在下愚钝,实在不明白灵公子的意思。”
“我是说灵公子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灵公子板着脸说。
一见面灵公子就称自己是行尸走肉,难道他有情伤?
只见美人也是因为他有情伤?
张三丰接着说:“我等此次漂洋过海几经磨难来此是想寻蛇妖三媚的,可是苦于寻她不到,敢问灵公子可否告知在下蛇妖三媚的下落?”
“哼!问询灵公子是要付出代价的。问我这具行尸走肉代价也是相同的。”灵公子说。
风清扬开口说:“不知我们刚才的问题,灵公子想要怎样的代价呢?”
“你随我进来!其他人留在此地。”灵公子转过身,懒懒散散,拖拖沓沓地进了屋。
风清扬和张三丰对望了一眼,要他照顾好栀蓝,自个随灵公子进了茅舍。
茅屋里地上铺着椰子皮编成的毯子,房门有许多道,风清扬跟随灵公子的脚步穿过一道门,又是一道,两道门的中间放着一些精致的生活用品,屋里绝对比院子里有情趣的多。
现在风清扬又穿过了一道门,眼前的家具摆设完全变了样,就连墙也变成了白色,质地坚硬又华丽。
茅舍在外面看来很小也很普通,可是从风清扬穿过的门来看,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山腹中了。这并不奇怪,因为茅舍本就是临山而建的。
灵公子突然在这间白玉般的房间里停了下来,风清扬可以看到山体里面还很深,他为什么要突然在这里停下来呢?
接着,风清扬的视线又调到柜子上一只插满山花的精美花瓶上,想必这是灵公子在山坡上摘下来的,他是想让这屋子变得有生机吧,看来他还不完全是麻木的。
灵公子请风清扬在一张雕花十分精细的红木桌旁坐了下来,然后他转过身子拉开身旁的斗柜取出一个椭圆形手工制成的黑色茶叶罐。
他很是珍惜的的将茶叶罐放在红木桌上,用手轻轻打开了青花瓷布纹的盖子,取出适量的茶叶放入茶壶里。
然后再用红泥小火炉去烧开水,水是用一个大大的石头水缸盛着的,他爱用这样的水烹茶。
风清扬望着炉火缓缓地飘着红色的光,留意着灵公子的一举一动,此刻他真像是在招待一个老朋友。
可这与传说中他的秉性不符。
难道是因为寂寞?可怕的寂寞?
“新茶初沸,你可想试试?”灵公子说。
风清扬拿起桌上灵公子刚刚为他斟满茶叶的杯子,放在鼻前闻了闻,然后轻轻啜了一口:“好茶!”
灵公子微微一笑说:“好胆量!”
“青蛇岛上只有我一人知道蛇妖三媚的巢穴。”灵公子又说。
风清扬没有直接问答案,他在等对方说条件。
灵公子笑了笑,又道:“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有时渴望清净,有时想要交朋友,更多时候渴望的是与美人把酒言欢。也许只有在那一刻,我才不只是行尸走肉。”
此时,风清扬断定灵公子一定受过情伤。
因为在栀蓝坠崖失踪的那些年里,他也从痛彻心扉,也从完全无所寄托过,他明白灵公子的心里,他甚至觉得伤他的人也许就是蛇妖三媚。
不然,为何这个岛子上只有灵公子知晓她们的老巢呢?
“我明白你的想法。”风清扬坦诚地说。
“我也明白,你并不是女人。”灵公子说。
穿帮了吧,张三丰出的好主意。
风清扬笑了。
灵公子给风清扬打了盆清水过来,他洗过脸,换过发型又穿了灵公子的粗布男装,总算是舒坦了。
灵公子盯着风清扬看了一会儿,说:“好一个有气度的美男子!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把你的朋友叫进来,陪我喝点,咱们慢慢聊。”
第三百三十四回 炊烟
通灵阁院子里栀蓝无聊地望着茅屋后面的大山。山上的小径蜿蜒曲折,树林里鸟语花香。
让她感觉奇怪的是薄雾中一块大岩石后面竟有缈缈炊烟升起。
张三丰顺着栀蓝的视线望过去,他也看到了那块光秃秃的岩石和此地本不该有的炊烟。
“你的眼睛真够亮的!”张三丰微微一笑说。
栀蓝笑着点了一下头。
“想过去瞅瞅吗?”张三丰望着她说。
“风大哥会找不到我们的。”栀蓝说。
“这儿离岩石较近,到达也只是片刻的事。”张三丰说。
栀蓝没有再反对。
于是张三丰捉住她的胳膊一掠而起,在岩石旁边落了下来。
原来岩石后面有个很大的洞穴,炊烟就是从洞穴里冒出来的
张三丰从衣襟里掏出一根绳子系在旁边的树干上:“来,下去看看。”
两人抓着绳子跳入了山洞。
这个山洞虽然昏暗,但是有阳光能从各个角度照进来,里面的轮廓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越往里走,洞穴渐渐狭窄起来,从狭窄处有风吹过来,使人微微有了点儿寒意。
但这里并不怎么怕人,因为洞穴另一面的狭窄处很明亮而且有水流撞击地面的声音,那里有一道瀑布。
栀蓝深呼吸了一下,这个山洞里的空气是新鲜的,没有杂质。
刚才的炊烟是风刮过瀑布的潮气吗?
“咱们过去看看?”张三丰彬彬有礼地问栀蓝。
“不了。风大哥应该要找我们了。”栀蓝说。
张三丰点头:“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很快,很快的。”
说完,张三丰就穿过山洞的狭窄处,掠出了瀑布。
栀蓝站在原地,脸被凉风吹的有些微冷。她四处张望着似乎在探究这个洞穴里有什么秘密似的。
突然有条身影窜了过来,一只黑色的毛茸茸的手从背后蒙住了栀蓝的眼睛,栀蓝挣扎着,骇得哇哇直叫。
这只手完全不像人手,难道洞穴里有野兽?
栀蓝伸手去拔腰畔的佩剑,刚才还挂在腰间的佩剑这会儿竟然不见了,该死是被这野兽给夺了去。
他到底是人是兽?
她的眼睛被他毛茸茸的手捂得紧紧的,这过程中他还时不时发出一阵阵可怖的声音,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现在那怪物正拖着她往回走,它的力气很大,她挣脱不了,只能拼命喊叫。
就在这时,她感到一阵急风吹过,接着就是“砰”地一声,它便飞了出去。
她揉了揉眼睛,没错,是风清扬。
是他循声飞掠而来从洞口一跃而下,是他飞起一脚踢飞了怪物。
栀蓝眨了眨黑亮的大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刚才捂住自己眼睛的竟是这只大猩猩,一只好大好大的猩猩。
现在它口鼻都流血了,正在地上艰难的朝瀑布那个入口处爬行着。
“风大哥,它受伤了,放过它吧!”栀子扑入风清扬怀里。
“嗯。你没事吧?”风清扬用衣袖轻轻擦拭她的面颊,她的眼睛触到他的,他的眼神好温柔好温柔。
“我没事。”她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却被他给吻住了。
半响,风清扬才缓缓地开口问:“你怎么乱跑了?君宝呢?”
“刚才在院子里见到这里有炊烟升起才跑来的。张大哥去看瀑布后面的动静了。”她抬起头来望着他,好似刚清醒过来:“风大哥你都换回男装了,里面是什么情况?那灵公子肯相告蛇妖三媚的下落吗?”
“灵公子虽没有明说,但我揣摩他的意思是蛇妖三媚就在这座山里。”风清扬说。
第三百三十五回 初遇黑纱媚
风清扬和栀蓝两人经过洞穴狭窄处,穿出瀑布,顿时露出一片蓝天。
阳光透射下来,把眼前大片大片的奇花异草照得闪闪发光。这也许就是阿强所描述的青蛇岛。
“不要碰这里的任何花草树木。”风清扬看着栀蓝说。
“嗯。”她的小手被他牵着,两人一前一后侧身走在砾石小径上,两旁是山坡潮湿的草丛和各种各样的奇花。有的花朵形状像星星,有的像牵牛,有的像珍珠……它们正在迎风招展。
突然花径深处有个头发很长一直披到脚踝的女人身着一身轻盈的黑色纱衣闪了出来。她一双眼睛是深黑色的很深很深的黑,那是一种让人望她一眼就会感觉自己像鸟儿一样飞翔起来的虚幻。
黑衣女人一只柔弱无骨的玉手正牵着一个男人从花径深处走向一座小山后的石洞,那男人满脸笑容地跟在她身后。
“君宝!”风清扬喊道。
张三丰循声望过来,他那双眼睛似是完全不认得风清扬一般的迷茫。
他是不是中了蛇妖三媚的妖媚之毒才变成这样子的?
风清扬和栀蓝冲了过去,大家都没有出手,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张三丰还是张三丰,只是他的模样怪怪的。他的眼睛里已没有了他发小的兄弟风清扬,也没有了栀蓝。
他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最先开口的是栀蓝,她捉起张三丰的手臂,柔声说:“张大哥,我是栀蓝!你知道我的,对吗?”
张三丰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瞅着她,吃吃的笑:“我知道,你是仙子!”
“不,你知道我是栀蓝的。”
“栀……蓝……”他嘴里是念叨着,但是眼睛里仍然一片茫然。这时那黑纱女子又牵起了张三丰的手似是要带他走了,而张三丰也笑着要跟她走。
栀蓝松开手,眼睛望向地面,不忍看到张三丰被妖人所惑。
这时,风清扬反手一切,切在了张三丰脖颈上,他顿时晕了过去。
黑纱女子掌中剑尖已挑起,杀机立刻浮上了她的眼睛。风清扬并不去看她深邃的眼睛,因为他也是男人,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
等她剑式一起,一招之内风清扬已击落她掌中长剑,接着一溜烟她就消失了。好俊的轻功,风清扬欲要掠起,却被栀蓝给拽住了:“风大哥,不要追了!我好怕!”
风清扬在她脸蛋上轻轻地捏了一把:“你怕我会被她迷住?”
她不能不承认。
“小傻瓜。”他会心的笑了。
然后,风清扬弯下要来抱起张三丰,三人在村落里的客栈暂时住了下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张三丰醒了。
他缓缓地坐直身子,绷紧着脸,面无表情。
栀蓝递给他一杯温水,他接过来凝视着凝视着她的眼睛,许久,大家都没有说话。
接下来,张三丰将杯子里的温水一饮而尽,然后微微一笑说:“能再给我一杯吗?我好渴。”
他接连喝了三杯水,突然轻叹一声说:“那只大猩猩没有伤到你吧?”
“讨厌!你没事了!”栀蓝笑了。
“谁说我有事来着?”张三丰笑。
“你没有受到蛇妖三媚的魅惑?”栀蓝问。
“有。不过那只是短暂的,因为我的定力强嘛!”张三丰说。
这时,风清扬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看到张三丰醒了又会说又会笑了:“精神还不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要听经过吗?”张三丰跳下床来。
“当然。”
“我刚一赶回洞穴,就看到你们在亲吻,然……”张三丰描述着。
顿时,栀蓝脸红如桃花。
“这一段不用说!”风清扬看着他。
“然后我就退了出去。这一退便退到了黑纱媚身上,她的眼睛会放电,不!不!那不是放电,那是一种毒,是她们专门研制的一种用来诱惑男人的毒。”张三丰说。
“可知如何破解?”风清扬问。
“不知道。但是直觉告诉我,尽可能不要去看她们的眼睛,那毒就在眼睛里。不过,这也不是万全之策。”张三丰喃喃地说。
第三百三十六回 问心
栀蓝一双大眼睛望着风清扬,笑着说:“你们一定饿了,我煮了几样好吃的,猜猜是什么?”
风清扬已嗅到一阵酒菜的香气从外面的房间传了进来:“辣子鸡、芙蓉虾、麻辣肚丝……”
张三丰笑道:“红烧猪蹄还有极好的陈年花雕。”
栀蓝嫣然一笑:“你们都闻到了,好厉害。”
风清扬揽过她的肩,柔声说:“夫人,烧这么多菜辛不辛苦?”
栀蓝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可不愿看到你做这些事,我儿子都嫌辛苦呢。”风清扬一面念叨着一面用右手轻抚栀蓝的肚子。
“行了,行了!肉麻死了,我可要开吃了。”张三丰已经坐到餐桌前,抓起猪脚吃了起来:“真不错,栀蓝你这厨艺都快超过我了。”
栀蓝笑了笑,在风清扬旁边坐了下来:“我们今晚还回阿卡那边吗?”
“嗯。不是和阿卡父亲都说好了吗,怎好失约?”风清扬说。
“也是,咱们晚上回阿卡那边再从长计议吧。”张三丰已经吃第三只猪脚了。
“那你们少吃些吧。”栀蓝说。
“那不行,我好饿。夫人烧的菜比御厨要甜的多。”风清扬说。
张三丰饮下一杯酒,用眼睛瞅着栀蓝。
栀蓝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张大哥,你在担心你徒弟吗?”
“他目前还不会有生命危险。”张三丰说。
“他大概在想黑纱媚的杨柳细腰。”风清扬揶揄张三丰。
“拉倒吧。我可是清白的,那样的女人碰不得。”张三丰接着自酌自饮起来。
“我不明白,她们的行为岂不是把自己也陷进去了,那不是损人不利己吗?”栀蓝说。
“若是女人都像你么善良就好了。”
“蛇妖三媚是通过自己的身体来引诱江湖中的男人来为她们做事,而她们自己也很享受这种乐趣,又怎会陷进去?”张三丰说。
“那些侠客们就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被利用的吗?”栀蓝问。
“有些人就算是知道也心甘情愿。”风清扬说。
栀蓝疑惑地揉了揉眼睛。
“既然能从蛇妖三媚那里得到满足,为她们去杀人,很多侠客是连眼都不会眨一下的,这叫各取所需。”张三丰叹道。
“所以对这件事情的处理一定要相当谨慎,弄不好会牵扯进来很多人。”风清扬说。
“对,名门正派也有不少高手正沉浸在她们的温柔乡里呢。”张三丰说。
“擒贼先擒王。我们是不是应该想法子把她们的首脑引出来,来个釜底抽薪。那些被她们迷惑的侠客们早晚会清醒的。”栀蓝说。
张三丰一双眼睛望着风清扬,风清扬也看着张三丰。
栀蓝就坐在风清扬旁边,手托着腮,她似乎感觉到了他们的意思,心里不舒服。
能把蛇妖三媚引出来的,是不是只有风清扬?
她不敢想。
风清扬看出她的心思,夹起一只芙蓉虾喂到她嘴里。
“关于这件事你不要想多了。”风清扬柔声说。
栀蓝轻轻点了一下头。
风清扬抻长脖子,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只要你!再也不要什么别的了。”
她望着他的眼睛,笑得那么甜,那么美。
喝过酒,吃完栀蓝烧的菜,他们三人三骑沿着来时的僻静小路奔回了白色大城堡。
阿卡在热闹的长街上买了很多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当然也有多的数不清的美酒。她命侍从将这些东西通通都抬到他们屋子里,想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她知道,他们今晚一定会回来的。不论多晚只要是说好的事,他们一定不会言而无信的。
今晚的宴会是在后花园里举办的,国王并没有叫其他人,在场的除了风清扬他们三人就是国王几位妻子和儿女们。
现在从波斯来的葡萄美酒已不知饮下了多少杯,栀蓝看着他们这些人喝下去的酒眼睛都花了,大家似乎都很开心,即使有心事的人此刻也把不愉快都抛在了脑后。
宴席上国王对风清扬和张三丰两人说,他女儿阿卡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而他也知道他女儿已经有了心上人,若是能喜结连理那该是多么美满的喜事。
风清扬和张三丰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接话。
栀蓝更是怔在了一边。
闯荡江湖这么久,那些女孩子看上的都是风大哥,他除了外形上的高大英俊之外,仿佛天生有一种魔力特别招女孩子喜欢。
这一次阿卡看上的会不会也是风清扬?
从张三丰脸上的表情来看,他恐怕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国王知道栀蓝是风清扬的女人。
他还会把阿卡嫁给他吗?
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事,更何况他那么优秀。
风清扬自己倒是不以为然。
这么多年以来,看上他的各式各样的女人实在太多了。
此刻,栀蓝已经忍不住噘起嘴来,风清扬紧紧地捉住她的手,他的眼睛似乎在对她说,他只属于她!
张三丰正看着他们两个,苦笑不得呢。
谁知,国王突然说阿卡的心上人是张三丰。
这句话一出口,张三丰手中的酒杯差点掉到了地上。
当他手忙脚乱地用手帕擦干溅到衣服上的酒抬起头来时,他看到栀蓝和风清扬正在瞅着自己笑呢。
不只是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瞅着他笑,似乎这是一桩特别特别美满的姻缘,他们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天啊!
幸好在场的只有阿卡的家人,没有外人,要不然可怎么收场才好呀。
大家都在等着张三丰的回答。
张三丰也只好回答了,他的回答几乎惊呆了所有人,他说他已经准备要出家了,恐无法娶妻。
接下来,阿卡自然就被她气跑了,她是一边哭着一边跑出的后花园。
回到房间,栀蓝为他俩沏了一壶茶。
她喃喃地说:“张大哥,你真的要出家?”
“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至少生理上还不允许。”张三丰瞅着她,笑了笑。
风清扬轻叹了一声,没说话。
“你可真是云淡风轻,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张三丰说。
“其实阿卡也不错,和你也算是般配。”风清扬说。
“般配?这也叫般配?天啊!”张三丰简直要疯掉了。
第三百三十七回 不平静的夜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
风清扬还在房间里和张三丰商量着对付蛇妖三媚的事情,突听一声尖叫,有人落水了。
风清扬的手似在发抖,这个熟悉的声音是从后花园里传来的,栀蓝刚刚也去了后花园。
下一刻,风清和张三丰已经从窗子窜了出去,后花园的池塘边显然有水溅出:“栀蓝……栀蓝……”风清扬焦灼地呼喊道。
没人回应。
接着他跃入了池塘,他什么都没想,他只知道栀蓝不会游水,她有危险,她在等他去救她。
张三丰站在岸边一双眼睛死死的瞅着水面,他在等他们的消息,他一定能把她救上来,一定能。
这时,国王和一大群侍卫,仆人都围了上来:“快,快救人啊!”国王命人跳下了水。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水面上时而有人探出身来,那些都是上来唤气的侍卫。就是没有风清扬和栀蓝的影子。
栀蓝怎会突然掉进池塘里的?
和今晚发生的事有什么关系呢?
张三丰的视线蓦地移到了同样围在池畔的阿卡身上,而阿卡也在望着他。
阿卡面部僵硬,目光不住地游离在水面和张三丰之间。
张三丰猛得掠到阿卡跟前,扯住她的胳膊往后退了十多步,在一块大石头后停了下来。
他一双眼睛刀锋般的盯着她:“是你做的?”
阿卡没有抬头,她断断续续地说:“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三丰的手瞬间掐住了阿卡的脖颈,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听着,她若有什么闪失,我要你陪葬。”
阿卡死命地挣脱开他的手:“是我做的!”
“你为何这么做?”他瞪着她。
阿卡本就不大的一双眼睛里立刻涌上了难以克制的恨意:“你可真善忘?是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我的?是谁的眼睛一看到她就流露出一种……我都不好意思说。”
“所以你就报复!我看你真是疯了!她不是我的女人!你眼瞎呀?”张三丰极度愤怒,一只拳头朝阿卡身旁的大石头砸了过去,石头上立刻陷下去一个拳头印,他手上流下来的血不停地滴在草地上。
“你竟敢这样对我?”阿卡的声音颤抖着。
未等张三丰说话。
阿卡又开口说:“出家?真是可笑,你这是要出家的样子?”
“你杀死她,又能得到什么?”
“得不到你,也不能让你好受。”
“我看,你眼是真的瞎。”
阿卡冷笑:“我的眼不瞎,心也不瞎。她虽然不是你的女人,但是她能令你心伤!心碎!这就足够了。”
“闭嘴!”张三丰的巴掌已经掴在她脸上。
事后,他自己也不明白他是怎么出的手,因为他这一生从不打女人。
也许那一刻,他因愤怒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幸好,风清扬已经把栀蓝从池塘里救了出来。
不然,阿卡一定无法再活着了。
这一巴掌下去之后,阿卡的态度完全变了。
她冲到池塘边,一声声姐姐,姐姐的呼唤着,命人叫医官、拿干衣服、准确热姜汤,就像这一巴掌唤醒了她的良知一样。
房间里,还燃着灯。
医官,侍女们都退下去了。
栀蓝围着被子偎在风清扬怀里。她看起来那么虚弱,就像是一只刚刚离开母体的小猫那样的弱不禁风。
风清扬给她喂过姜汤,也喂下了温水,她似乎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他心疼极了:“栀蓝,你现在还有没有不舒服?你说句话吧。”
她不愿让他担心,极力地睁开眼睛望着他:“风……大……哥,我没事。”
看到她的样子,他的心碎了一地,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栀蓝你要快点好起来,不然我会死掉,我会被你折磨死的!”
她慢慢地伸出手来抚上他的脸:“在我坠入水底时,我怕极了,我……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我……”
他用力地在她额头上吻了又吻:“现在没事了,都过去了。”
“嗯。”她又闭上了眼睛,靠在他怀里渐渐地好像睡着了。
等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三百三十八回 纷纷扰扰
现在已经是明天。
栀蓝醒来的时候,红日已照满屋子。
风清扬正躺在她身边,用他那双深情的眼睛瞅着她。
她的目光迎上了他的。
他抚上她柔如春水的长发:“感觉好些了吗?”
“我没事了。“她瞬也不瞬地瞅着他,轻轻地说。
“干嘛这样看着我?”他忍不住问。
她若有所思地说:“真想你能永远这样守着我。”
“我苦等了你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与你相守!”风清扬眸子里掠过一抹惆怅:“可你总让我胆颤心惊,你……”
“昨晚我跑去后花园是因为我觉得阿卡,她……她……”栀蓝喃喃地说。
“不必说了。”风清扬蓦地坐直了身子。
栀蓝看到他板起来的脸,心里委屈的很。她穿上鞋子,抄起桌上的轮回宝剑便跑了出去。
风清扬仍然坐在原处连动都没有动。
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为什么不追出去?
栀蓝有时是不是太任性了?
关于昨晚阿卡将栀蓝推下池塘的原因,风清扬是不愿知道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动。
一阵风吹过,门开了。
有脚步声,一个人轻轻地走了进来。
风清扬没有看进来的是谁。
那人走进来后将佩剑搁在桌上,万般温柔地将身子靠在风清扬胸膛上:“对不起。”
风清扬沉默。
栀蓝紧紧地怀抱住他的腰:“我知道你在吃醋,吃好大好大的醋。可是我是无辜的,我……”
风清扬伸出手来,捧起她的脸:“栀蓝,我不想再等了!我已经等了太久,这岛子上的事一结束,我们马上成亲好不好?”
“好!”她笑起来真美,比天上的仙子还要美。
******
当他俩来到张三丰房里时,没有见到他的人,只见到一张留在桌上的纸条。
张三丰已经去了蛇妖三媚的老巢,听阿卡说天还没亮他就骑马走了。
风清扬和栀蓝两人两骑随后也赶了过去。
当他俩再次跃入那个山洞,穿出瀑布时,一切好似都变了。
他们简直难以相信,这里就是上次他们遇到黑纱媚的地方。
这里浓郁的大树已经变成了枯枝,数不清的奇花异草也都已凋零,甚至就连花径都已被淹没了。
“君宝……君宝……”风清扬一遍遍呼喊着。
“张大哥……张大哥……”
他们四处寻找张三丰和武当的人,都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还是没有停止寻找张三丰的脚步。
突然间栀蓝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一个人正躺在枯萎的草丛里。
风清扬将那人反转过来才知他已经死了。
死的那个人就是武当大弟子。
他死的时候脸是黑的,可还带着笑容,看似并没有痛苦。
这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张三丰呢?他又在哪里?
好像有声音,是从山壁那边传来的。
他们掠过去,是张三丰正躺在地上。他的脸乌黑乌黑的,像是刚刚从烟筒里爬出来似得。
听到脚步声,张三丰的眼睛睁开一条缝。
“张大哥!”栀蓝喊道。
他微微张开嘴说:“你们来了!”
“你没事吧?”风清扬扶他坐了起来。
“我死不了。可我折了一个徒弟。”张三丰避开了他的目光。
“你怎么自个跑来了?蛇妖三媚呢?”栀蓝问。
“她们都死了。火,我放了一把大火,把这里都烧了,就在最后的时刻他竟然又冲了进去,他也死了。”张三丰仍然回避着他们的目光。
“他终究还是被情所困。”栀蓝喃喃地说。
张三丰突然紧紧地抓住风清扬胳膊,望着他说:“我的腿废了。”
栀蓝的目光移向他的腿,她这才发现张三丰左面小腿上被打入了一枚很小的暗器,显然这枚暗器是淬毒的,那周围的肌肉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
风清扬运用深厚的内力将张三丰体内的毒气驱出。
然后他又替张三丰将他徒弟埋了,和他心仪的女人埋在了一起,也算是了了他的心愿。
最后,他背起张三丰找了个安安静静的地方让他养伤。
张三丰情绪很低落。
两天时间里,他竟不吃东西。
“你是不是想让你的腿彻底废掉?”风清扬看着他说。
“是。”他说。
“为什么?”风清扬问。
他没有回答。
“你已厌倦人生?”风清扬又说。
他还是没有说话。
风清扬突然变得很激动,他大声吼道:“从小到大你总是这个样子,今天就让我告诉你,栀蓝只有一个,只有一个!”
“我知道,所以我并没有跟你争。”张三丰说。
张三丰一直压抑着心里的情绪。可是不管他怎样压抑,那个她还是总会蹦出来,这是谁也控制不了的。
风清扬缓缓地说:“我和栀蓝自幼相爱,我们很早就在一起了,她……她在认识你之前就是我的女人了!”
张三丰望着他,微微一笑说:“我知道。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我们三个注定这一生都是在一起的,是宿命吧。我自认为自己一直做的很好,但我毕竟是人,偶尔有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时候,希望你能理解。”
“我若不能理解,就不是现在这样子了。不过,我也有情绪低落的时候。”风清扬说。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问我的腿若是真的残了,你们会嫌弃我吗?”张三丰说。
风清扬轻叹了一声:“你若真残了,我们便退出江湖。我早以厌倦,苦于没有好时机呢。”
“你真舍得?”张三丰问。
风清扬点头。
“我看你是什么都舍得,就是舍不得她。”张三丰说。
“没法子,我只能顺从我的心!”风清扬说。
“福建种植园的别墅可建好了?”张三丰问。
“咱那两所别墅近期就可完工。”
“你们成亲后,陪我去那里养伤吧?”张三丰说。
“好。”
第三百三十九回 竹拐杖
“今晚我们要出去吃,你呢?”风清扬问。
“去哪儿?”张三丰说。
“丐帮五十一分舵送来的帖子,李石碌摆酒。”风清扬看着张三丰,说。
张三丰顿了一顿,说:“我能去?”
“随你。”
“我这副样子,我……”张三丰喃喃道。
“你什么样?”风清扬说。
“我好歹也是条魁梧汉子,现在都成瘸腿了。你背着我?”张三丰说。
“让丐帮弟子抬着你。”风清扬说。
“这一下子传出去了,就是假的也传成了真的。谁还上武当找我学武?我喝风去?我可不像你这豪门公子不愁吃穿。”张三丰说。
“不去拉倒。”风清扬转身走了出去。
“喂。”张三丰从床上跳下来:“我还没换药哩。”
栀蓝拎着药箱走进来。
张三丰见她进来了,倚着床头,撸起裤腿将腿放平。
栀蓝蹲在床边,用剪刀将他腿上的绷带剪断,伤口立刻露了出来。
“你的手为什么在发抖?”张三丰看着她说。
栀蓝轻叹一声:“还是不见好转。”
她开始拿药棉蘸着碘酒给他消毒。张三丰时不时地发出痛疼的呻吟声。
“还男子汉哩。”栀蓝将药膏轻轻涂在伤口上摸匀。
伤口重新包扎后,她拿起药箱退了出去。
“栀蓝,你这就走了?”张三丰望着她的背影喊道。
栀蓝没有回头,很快地她又兑了一盆温水拿着布巾走了进来。
一进来她就把盆放在桌子上。
“张大哥,你先洗一下吧。”
“洗什么?我又不相亲。”张三丰说。
“你再不洗,再不刮胡子就和丐帮着不多了。”栀蓝说。
“我知道,你喜欢干净男人。”
栀蓝又退了出去,张三丰脱下他那黑乎乎,脏兮兮的袍子用浸湿的布巾开始擦身体。
他只能擦拭一下,不能泡澡,腿上的伤不能见水。
过了一会儿,栀蓝又拿了一套风清扬的袍子给张三丰送过来:“张大哥,你先穿这套吧。”
张三丰看了看这套天蓝色绸质长袍:“好,我也讲究一下生活品质。”
他原来就和风清扬身材差不多,穿起来很合身。
“怎么样?像不像翩翩佳公子?”张三丰照着铜镜说。
“张大哥,你的腿能站起来了?”栀蓝抬起睫毛望向他。
“哦,痛死我了。”他又扶着桌子坐了下来。
“哼,我看你,就像是个小孩子。”栀蓝说。
这时,风清扬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只拐杖。
一只用竹子做的很新很新的拐杖。
“你刚做的?”张三丰说。
“嗯。长度合适吧?”风清扬递给他。
张三丰试了一下:“合适是合适,就是太简易了些。”
“不用算了。”
“用,总比让人抬着好。”张三丰说。
第三百四十回 蒙面客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门开了。
“小心!”十几只梅花镖飞了进来,风清扬左手将栀蓝掩在身后,右手拔剑格挡。
一波梅花镖飞起之后,紧接着是刺眼的剑光从眼前闪过:“来者何人?请现身。”风清扬闪身喊道。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阵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笑声。
随着笑声,那人燕子般从门口掠了进来,然后轻飘飘地在他们面前落了下来。
此人戴着一个紫檀面具,看不到脸。
从身形来看不但不高大,而且还有些瘦弱。
一掠进来,那人便开始咳嗽。
大家看着他都没说话,一直到他咳嗽完了之后。
张三丰拄着拐站起来,笑了笑说:“不知阁下来此所谓何事?不是单纯来耍飞镖的吧?”
“我是来要你命的。”那人冷冷道。
“要我的命很容易?”张三丰看着他的眼睛说。
“过去也许不容易,可是现在……”他冷笑了几声。
“现在又如何?你是看我腿瘸了,容易了对吗?”张三丰说。
“哼。”那人将长长的袖子用力地甩了一下。
风清扬上前一步说:“既然你觉得容易,为何还不出手?实不相瞒,我们还有事在身,没工夫和你耗着。”
那人暗运内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名门正派也会以多欺少?”
“当然不会。”风清扬说。
“那就好。”那人说。
“可是我从不喜欢在戴着面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风清扬说。
“你在激我摘下面具?”那人说。
“不是激。只是一个人若是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来,再谈下去毫无意义。”风清扬说。
“我摘下来,你敢看?”那人说。
“你为何不摘下来试试?”风清扬说。
“跟我来。”那人一个转身,又燕子般掠了出去。
风清扬与张三丰互望了一眼后,他追了出去。
栀蓝望着他掠起的背影焦灼地喊道:“风大哥,小心点。”
他侧过脸来朝她点了下头,瞬间也掠得没了影。
现在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丐帮李石碌派来接他们的马车早已候在了门外,可是风清扬还是没有回来。
栀蓝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连动都没有动过。
张三丰瞅着她好一会儿,才说:“你不用担心,那人的功夫不及他。”
栀蓝抬起头来,看着他说:“真的?你不是安慰我才这样说的吧?”
“是真的。”张三丰笑了笑。
“那是个女人。”张三丰又说。
栀蓝刚松了一口气,却又将心提了起来:“女人?她为何要将风大哥引出去?又为何说要杀你?”
“看我瘸了,欺负我一下吧。”张三丰笑了。
“你哪儿瘸了,别瞎说。”栀蓝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杯子。
“你不觉得那女人的轻功和步伐很熟悉?”张三丰说。
“对哦,我也觉得好像见过似得。不过她那样打扮却很蒙人。”栀蓝说。
第三百四十一回 又逢怪事
风清扬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张软绵绵的大床上,被子就像云朵一样盖在他身上。
“栀蓝……栀蓝......”风清扬坐直了身子,他的头还有些痛,他这才想起他昏迷之前的一幕。
他在追那个脸上带着紫檀面具的人,他掠过一片树林,又踏过不知多少重屋脊,面具人在一座小桥边停了下来。
那时,天上已经有了月,也有了星。
风清扬就站在他身后,那人缓缓回过头来,轻盈盈地摘下了面具。
他看到了,他确实看到了。
也许看不到更好。
在对方摘下面具的那一瞬,一层似雾非雾,似烟非烟的白色气体扑向了他的鼻腔,他本能的屏住了呼吸,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他倒了下去,他是看着对方的眼睛倒下去的。
那人竟是绿踪堡明珠。
为什么蛇妖三媚的巢穴一被烧毁,明珠就赶了过来。
难道这一年来蛇妖三媚的掘起与绿踪堡有关?
明珠呀,明珠,风清扬初见明珠之时,那是在绿踪堡,他去寻栀蓝的时候。
明珠才刚刚十七岁,是一个美丽又单纯的小姑娘。
这才隔了多久,风清扬宁肯不要往坏的地方去想。
可就在这时:“风大哥,你醒了。”
风清扬转过脸来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明珠,她美丽的脸上带着温柔又多情的笑容。
风清扬跳下床来:“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这儿是何用意?”
明珠温柔地拉他坐下:“你先不要着急嘛。”
风清扬甩开了她的手臂。
明珠笑了笑,嫣然道:“我只是请风大哥来此陪我两天而已,我又不吃人,你干嘛那么严肃呢。”
风清扬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他冷冷道:“明珠,你搞这些事情做什么?”
明珠沉默了一会儿,道:“人家只是想和你聚一聚嘛,人家……”
风清扬长长叹息了一声。
明珠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忍不住伸出手来轻抚他英俊的脸,风清扬一把推开她,朝门外走去。
明珠望着他的背影,万般不舍地喊道:“你等一等。”
还等什么?风清扬早已心急如焚,不知昨夜栀蓝急成了什么样子。
风清扬没有回头,他一个箭步窜了出去,展动身形几个起落回到了他们的陋室。
现在天早已亮了,太阳高高的挂在了天空。
当风清扬回到屋子时,栀蓝不在那里。
他又跑到张三丰房里,张三丰竟也不在。
他们的随身佩剑也不见了。
“栀蓝……君宝……”风清扬将屋子周围还有附近的树林都寻了一遍连影子都没有。
他又奔回屋子,张三丰的拐杖也不见了。
张三丰的腿没有好,他行动不便,一定是拄着拐杖去寻自己了。
栀蓝呢?
她一定是跟张三丰一起去找他了。
他不会让栀蓝落单的。他知道栀蓝武功很弱,人生得又美,他不会让她一个人跑在外面的。
哦,他们是不是去了丐帮李石碌那里,去托丐帮的人寻自己去了。
这个明珠,整什么不好,整这一出。
风清扬叹息着。
第三百四十二回 迷雾
长街上,一阵阵油煎饼的香气扑鼻而来,还有豆腐脑,对于张三丰来说他已经是第三天没吃东西了,这种香味,他实在难以克制。
前两日是心情低落水米未沾。
昨晚刚准备要去赴宴,却被那个面具人给搅和了。
现在张三丰不但那条受伤的腿痛起来没完,就连肚子也叽里咕噜地饿得真叫。
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在街角的油煎饼摊子前坐了下来,把这个摊子上所有吃的东西都点了一遍。
“饿死了,麻烦老板快一点上。”张三丰嚷着。
“没问题。”
栀蓝也只好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忍不住道:“你还能吃的下?”
“你也要吃一点,吃饱了才有力气等他回来。”张三丰将刚端上来的卤牛肉搁到她面前。
“嗯。”她嘴上答应着,却不见行动。
张三丰又说:“你在担心什么呀?瞎操心。风清扬最多也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栀蓝抬起头来望着他。
“最多也就是让那个面具女给留下了呗。”张三丰揶揄她。
“哼!”她气得差点哭出来。
张三丰看着她,笑了笑,继续揶揄她:“男人逢场作戏本也不算什么,你干嘛要求那么多呢?”
栀蓝不说话了,她实在太累了。
张三丰见她还是不吃东西,便夹了块牛肉给她。
这时,他发现她忧郁的大眼睛发了光,他沿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长街上一个风度翩翩的英俊男子正朝这边走了过来。
那人正是风清扬。
风清扬一双深邃的眼睛也正看着他们。
张三丰将筷子放下,给风清扬拿了个竹凳放在栀蓝旁边。
风清扬走到摊子前,坐了下来。
“你还没吃东西吧?正好。”张三丰说。
风清扬朝他笑了笑,一双眼睛移到了栀蓝脸上。
栀蓝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模样,她缓缓道:“好饿。”
她开吃了,她吃了一大碗蛋炒饭和一碟子卤牛肉。
这一顿早餐大家谁都没有提昨晚的事,只是笑着将张三丰点的东西全部吃了个光。
回到住处,栀蓝一头栽倒在床上。她好累,一夜的担心和奔波并不是不提就没发生的。
风清扬将她的鞋子脱掉,轻轻地给她盖好了被子。
他刚转过身去,想要烧壶开水沏一壶好茶来,却听到了她的哭泣声。
他掀起被子,抱住她:“栀蓝,是我让你担心了。我……”
栀蓝想要用力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
“唉。”风清扬长叹一声:“昨晚那个面具人是明珠。”
“她干嘛要......引你出去?”
“女人心思,我不懂。”他焦灼地说。
“她那面具底下有迷药,我才没能及时赶回来的。可我回来后发现你不见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我都几乎崩溃了。”风清扬又解释道。
她抬起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望着他:“后来呢?”
“什么后来?没有后来呀。”风清扬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栀蓝气呼呼地噘起嘴来,开始用小拳头捶打他。
他捉住她的手:“我醒来后就急急地奔了回来。在这期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听完他的话,她慢慢地放松下来,将脑袋靠在他胸前:“我相你!”她只说了这一句,就被他吻住了。
第三百四十三回 又现面具人
刚过正午,还在睡午觉的张三丰警觉地感到一股杀气,蓦地,他本能地坐直了身子。
这种本能是他不知经过多少次残酷的磨练才形成的。
他拄起床头的拐杖缓缓地走到门口,“牙”的一声门开了。
刺眼的阳光,正射向张三丰的眼睛。
他现在所处的地势显然不利,接着他一个闪身,掠到了树下。
来者是一个脸带紫檀面具的灰衣人。很显然他并不是昨晚那人。
因此人身材高大,与昨夜瘦小之人完全不同。
灰衣人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榕树下,朗声道:“阁下就是武当山张三丰?”
“正是。”
灰衣人面具后面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张三丰一会儿,突然发出了一阵阵笑声:“原来,张三丰是个瘸子?”
“好像是的,又好像不是。你要怎地?”张三丰淡淡道。
“我是来杀你的。”灰衣人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有风吹过,一片树叶轻飘飘地落了下来,落在树下,落在张三丰单薄的衣襟上。“那你怎么还不动手?”张三丰道。
“成名立万最快的方式就是击败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可是……”灰衣人说。
“可是什么可是?婆婆妈妈像个娘们似得。”张三丰道。
“你知道我是谁?”灰衣人道。
“我知道你是个藏头缩尾的人。”张三丰轻叹一声,捡起了这片落叶。
******
长街上,风清扬和栀蓝正手挽着手在买冰糖葫芦。
突然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汉子一头栽倒在栀蓝脚下。
冲天的酒气,酒气冲天,正是那人身上的酒味。
栀蓝弯下腰来,将脚前之人轻轻地扶起:“你没事吧?”
那人双手紧抱酒坛,似乎这坛酒就是他的生命,他的灵魂。
听到她的声音,他的眼睛瞅了她一眼,只是这一眼,那手里紧抱着的酒坛“咣当”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他立刻又俯倒在地,试图去捧那残剩的酒:“酒……酒……你赔我的酒!”
栀蓝显然已将他认出。
她鼻子一酸,眼眶里竟蓄满了泪水。
风清扬轻轻地揽过她的肩头。这乞丐模样的落魄汉子竟是绿踪堡王路,那个不可一世的魔教公子王路。
他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谁毁了他?
栀蓝禁不住再次蹲下去扶他:“王路……王路,我赔给你酒,但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王路趴在地上望着她:“你……你……魔鬼!魔鬼!”
他几经挣扎地站起来,拨开人群疯狂地朝长街尽头奔去。
此刻风清扬心中滋味是难描难述的。
王路毕竟照顾过栀蓝,他对她是极好的。可他与她有过婚约,今个儿她见他落魄至此那情不自禁地眼泪让风清扬难以平复内心的嫉妒之情。
栀蓝似乎感觉到了他与来时不同,可她能说什么?
她什么都没说,风清扬也没说。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小屋。
此时,张三丰正站在大树下,他脚下多了一具尸体。
风清扬的目光在尸体上一扫而过:“是什么人?”
“说是急着要成名立万的挑战者。”张三丰将那紫檀面具抛了过来:“但我隐约感到最近这几件事跟绿踪堡脱不了干系。”
“同样的面具!又是绿踪堡。”风清扬目带怒意,手臂一甩,紫檀面具被他掷在了地上。
“待会儿丐帮的马车来接咱们。”张三丰道。
“嗯。”
栀蓝的目光没有朝树下望去,她一向不愿过问江湖上的事,此刻她缓步回到了屋子。
方才沏好一壶碧螺春,风清扬轻叹一声走了进来。
他的叹息声是如此轻微,栀蓝自是知他心境,她凝视着他,柔声说:“风大哥,见到王路落魄至此,我有罪却无法赎,那种滋味你懂,是不是?”
风清扬坐到桌前,伸手接过她为他斟的茶,他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杯子里的茶汤:“我懂。”
她轻轻地靠在他肩膀上,柔声说:“抱我。”
他放下茶杯,将她抱坐在腿上,她双手勾在他脖子上,他瞬也不瞬地瞅着她:“若这些事真的与绿踪堡有关,你会怎样?”
她凝视着他,说:“不怎样!对于王路我尽力了,关于我义父我信任他。”
“若他们要杀我呢?”风清扬问。
“我会和你同生共死。”她说。
“傻瓜,傻瓜……”他激动不已地吻着她。
半晌,风清扬回过神来说:“不知怎地,今日我竟难以控制自己。我……”
“我知道,你在吃醋。”栀蓝笑着说。
“哪有?”风清扬故意避开她的眼睛。
第三百四十四回 一剑飞舞
黄昏将到未到。
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
风清扬他们的陋室哪里会有雨伞?
张三丰有。
他早已将伞准备好了,是荷叶伞。
“我不用撑伞,还是留着你用吧。”风清扬看着张三丰摆弄着手中的荷叶,说。
栀蓝瞅着张三丰制伞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咯咯地笑了起来。
张三丰抬起头来望了她一眼:“我是不是个很有趣的男人?”
“张大哥鬼点子很多。”
栀蓝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削好的苹果,切成一片一片的喂到风清扬口中。
“好吃吗?”张三丰投来羡慕的目光。
“当然好吃。”风清扬笑说。
“我也要。”张三丰嘟囔着。
“自己去削。”风清扬说。
“我发现过农夫的生活很不错哩。至少比成名立万强多了。”张三丰终于将荷叶伞放了下来,洗了洗手。
马车,一辆豪华黑漆大马车沿着小道缓缓驶来。
车子驶到小屋前停了下来,一个背着麻袋的小伙掀开帘子跳下马车为后面下车的华服男子撑开了伞。
是丐帮李石碌。
他看起来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
年纪轻轻就做了丐帮五十一分砣的砣主此人不简单。
接着李石碌敲门进屋,寒暄过后,他们三人上了丐帮的马车。
马车徐徐前进,雨好似停了。
栀蓝掀开窗帘,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瞅着路旁的景色。窗外百花齐放,彩蝶争艳的景色看得这仙子般的美人娇美的笑颜中荡漾着微甜的春水。
风清扬忍不住牵紧她其白如玉的小手。
马车上,张三丰和李石碌坐在他俩对面。
李石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直没能从栀蓝身上移开:“听闻华山女弟子各个美若天仙,看来此言一点也不假。”
未等风清扬开口。
张三丰干咳一声:“据我所知,李舵主三位夫人都是人间绝色。”
“哪里,哪里?不是小弟谦虚,这些个娘们领不出门的。”李石碌说。
“今晚,我请了这里最红的歌妓来为我们饮酒助兴,三丰大哥可要尽兴啊!”李石碌朝张三丰眨了眨眼。
“你看我这腿可以?”张三丰笑说。
“又不是跑十万八千里,有什么不可以的。”李石碌笑了起来。
张三丰一双眼睛又望向对面的风清扬和栀蓝。
两人只是朝他笑了笑,没说话。
李石碌又说:“最近武林中有一少年剑客‘一剑飞舞’,出手杀人像舞剑一样的飘逸,可每一出手必有人亡,他就仗着这一手飞舞剑,也不知多少人头上开了花,也不知收获了多少人心。”
“现在的少年侠客,和我们那时真是不同了。学剑都变成了一种跟风,一种……”风清扬喃喃地说。
张三丰叹道:“成为了一种耍帅的方式,一种收获美人心的手段。”
李石碌摇头道:“这少年还扬言在一年之内要击败江湖上所有使剑的名家,成为中原第一剑客……”
“不知这少侠师承何处?”张三丰问。
“见过他拔剑的人都已经死了。江湖传言这‘一剑飞舞’有过远游扶桑的经历,他的剑术应该来自扶桑。”李石碌说。
第三百四十五回 初来乍到
今晚福日酒楼的八十九盏花灯将这两层的小楼映得像一颗璀璨的明珠。
而这颗明珠是李石碌整个包下来的。
他喜爱的酒楼里面当然有最棒的厨子,最贴心的姑娘。
他们的黑漆大马车已经停在了福日酒楼门口。
石阶上铺着大红色毛毡,十二个粉衣轻纱少女分立在两侧,见风清扬他们下得车来,粉衣少女鱼贯般迎了上来。
为首的少女朝风清扬盈盈一笑,将手中捧着的古铜色小酒坛递给他示意让他先饮福气酒。
风清扬点头微笑,接过酒坛,颈子一仰,那芬芳而冷冽的福气美酒如山涧溪水般冲入了他的咽喉:“好酒!”
他侧过脸来,见张三丰也将这福气酒饮下了半坛,还有一些溅到了衣服上。
李石碌双手一拍,两个白衣少女从二楼起舞般掠了下来,轻飘飘地落到了他们面前。
栀蓝看了看这两个少女,又看了看身旁的风清扬,此刻他深邃的眸子里全是她的影子,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飞掠而来的二女。
这样的情景,怎能让栀蓝不心生欢喜。
李石碌的话,打断了他们两人的甜蜜对视。
他介绍说这二女,是崂山剑派古松子,古掌门的孪生千金。
左边的是姐姐古飞儿,右边的是妹妹古铃儿。
这飞儿和铃儿两人生得一模一样,外人很难区分。
二女一起向他们行过礼后,将风清扬他们迎进了小楼。
张三丰对栀蓝轻声说道:“为什么天仙美人都不是孪生,这究竟是为何?”
栀蓝笑了笑。
风清扬却瞪了他一眼。
张三丰对风清扬笑道:“温柔月夜,酒酣耳热之际,孪生姐妹花搞混了又如何?”
“你今夜便可一试。”风清扬看着他,说。
张三丰嘟囔道:“你这是欺我腿上有伤。”
“那又不碍事。”风清扬牵起栀蓝的手上得楼来。
二楼雕花屏风后,迎出三条汉子和一个女人。
那三条汉子里其中一人高大消瘦,掌中有扇。那是一把很精致的折扇,像是宫中之物。
江湖中用扇子做武器的人并不多。
那是因为扇子没有剑的长度,也没有刀的锋利,只有敌人近身之时才能使用,使扇之人若不是武功很高就难免吃亏。
因此推断此人武功不会太弱。
三人里当中一人,精赤着上身,一身腱子肉正在微微的抖动着,像是故意为刚上楼来美如仙子的栀蓝展示他男子汉的气概。
栀蓝的目光刚扫到赤身汉子身上,便羞涩得垂下了头。
风清扬干咳一声,那赤身汉子立刻注意到了风清扬手里紧紧牵着的她的小手,这一刻,他有些心灰,于是将那男子汉气概的展示暂时收了起来。
第三条汉子更搞笑了。他竟也拄了根拐杖,而且也是根用竹子削成的拐杖。是巧合?可他就像是在学张三丰似的。
张三丰的目光自然地停留在了他身上:“不知,阁下腿上可有伤病?”
对方微微一笑,说:“没有。这拐杖是我的兵刃。”
张三丰笑了:“厉害,厉害,当年瘸拐李用一根拐杖横扫江湖无敌手,看来阁下必定比他厉害得多。”
这时,李石碌从厨房里走出,噔噔噔满脸笑容地上了楼。
“失礼,失礼,真是失礼得很。招呼不周,还请见掠。刚才厨房里出了点乱子,说是那提前准确的海外龙虾竟然跑掉了两只,真是让各位见笑了。”李石碌一面说着一边安排大家落座。
落座后,李石碌给大家一一介绍了一番。
原来那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女子是李石碌外面的情人,也是他的心肝,说起来倒是有几分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