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回 八卦形的古文字
洞穴里,那西域打扮的白衣女子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风清扬,柔声说:“公子,实不相瞒我也是机缘巧合进入洞中的,只不过我来的比较久了。”
“哦?”风清扬看着她。
白衣女子向前走了几步,仍然望着他,说:“我已经来这里十年了。”
“那你为什么要待在这里,不离开呢?”栀蓝好奇地问。
白衣女子说:“我本是西域人。因被恶人追杀逃到了这里。进洞后我发现了墙壁上的那些古文,因此直到现在都没有离开。”
讲到这里,她没有再讲下去,目光一直望着风清扬的眼睛。
就像在观察他到底能看出多少似的。
栀蓝和张三丰也望向风清扬,他只是微微一笑,说:“在下,有幸童年时学过一点儿西域的古文字。刚才进入洞穴后看到了那白色石板上的八卦古文,便不由自主地记在了心中。只是,那文字记载的不全,可以说是只记载了一半,并无用处。”
白衣女子拍手称道:“你果然懂得!”
可很快地,她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那上面记载的是西域的飞仙剑法,可惜的是我只修炼了一半,没有什么成就。”
张三丰笑了笑,说:“你认为那剩下的另一半也一定在洞中。可是以你一个人的力量找不到又不甘心离开,所以守候在这里。希望能等到有缘人帮你寻到。”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
张三丰又说:“这西域的飞仙剑法一定厉害无比,要不然你也不会用十年青春在这里耗着。”
她又点了点头。
张三丰紧接着说:“可是来到这里的人又凭什么冒险帮你寻找呢?你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我们一进到洞里,你就脱光了泡在水里是想色诱我们,我没猜错吧?”
那白衣女子听张三丰说出了她的心声,此时又羞又气。
栀蓝接口说:“如果,进来的人帮你寻到了另一半秘笈,你会怎么样?”
那白衣女子眼波流动,突然说:“当然是与帮我的人分享了!”
“依我看,你在这里守了十年,在你心里这飞仙剑法早已成了你的私有之物,又怎肯与他人分享?得全之日,也许就是别人的死期。”栀蓝凝视着她,栀蓝的眼睛清亮,嘴角眉梢,都带着一抹淡淡的哀愁。
“不,这两位公子的功力明显在我之上,我又怎敢玩花样?那岂不是自掘坟墓?”白衣女子直直地望着风清扬,焦灼地无助地说。
“可是,这样做你是有风险的。你可考虑清楚了?”风清扬静静地说。
“危险是有的,可是我不想再等下去了。”白衣女子急促地说。
“你真的不怕,若真的寻到下半部飞天剑法后,得不到的是你?”张三丰故意这样问。
“我待在这里的十年中,也曾经有行人无意中闯进来过。那些人不是贪财掠宝的,就是不明那八卦图上的真意。总之,当我看到这位公子的眼睛,又得知他懂西域古文之时,我就决定不再等了!”白衣女子信任似的望着风清扬,缓缓地说。
“你为什么没有毁掉那八卦上的古文?你怕这里会坍陷?”张三丰问。
“还因你觉得中原懂这种文字的人少之又少,你没重视。”风清扬说。
“对。”白衣女子咬咬嘴唇。
“这里几乎每一个角落我都找遍了。”
“除了长廊分叉口右边的那个房间,我没有进去过。因为我推不开石门也找不到开启的机关。”白衣女子紧盯着风清扬,说。
第二百七十二回 西域剑法
他们一行人走到西域女子所说的那间墓室门口,开始仔细观察起这石门来。
如果要使机关不腐烂,需要用石头和水银来击发,而击发的装置若是平板最不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风清扬一边想到这里一边用手去摸石门墙壁上的一块一块雕刻。
如果有一块能够活动,就应该是机关的位置。
他果然发现,有一块方形的石板四方形的衔接处可疑。
风清扬左臂搂住栀蓝的腰,右手去按那块可疑的石板,一刹那间,墙壁竟然翻转了,把风清扬和栀蓝两个人带到隔壁去了,下一瞬石门又合上了。
“君宝,君宝……”
“张大哥……”
他们呼喊着,可是张三丰和那个西域女子并没有进到这个房间里来,也听不到他的动静。
风清扬他们抬起眼睛,仔细地观察了这间墓室。这里四壁都是白色的石板,顶部也不知是什么构造发着白色的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墓室的正中间有一口白玉做的棺材。这棺材盖严丝合缝,不易开启。
风清扬让栀蓝站的远一些,自己运功试试,只见一阵白雾突起,啪的一声盖子开了。
风清扬检查了那尸体,那是一个女人,致命伤在脖颈处。
入葬的除了珍贵的首饰以外还有个黄色的卷轴。打开卷轴里面竟是那西域的古文字。
“风大哥,上面写的是什么?”栀蓝问。
“是飞仙剑法的下半部。”风清扬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将里面的内容记在了心里。
他本就悟性极高又有神功护体,学得特别快。
栀蓝用崇拜的目光望着他,风清扬的目光和她的一触,他英俊的脸上掠过一抹笑容。
接着,风清扬拔出腰畔的佩剑,极其用心地教栀蓝练了起来。
半个时辰以后,栀蓝已经记住了这套剑法招式,只是其中的万般变化她还理解不了。
而这套飞仙剑法的要领就是它的变化多端,可令敌对之人难以琢磨,攻其不备。
“我们最要紧的是先想法子出去。以后我再慢慢教你其中的变化!”风清扬望着她,目中露出了温柔之意。
“嗯。”
“风大哥,这墓室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除了这棺材以外,出口会不会……”栀蓝喃喃地说。
风清扬运功将棺材推开,棺材底下果然有风吹过来,那是一个洞而且有光。
风清扬抱起栀蓝一跃而下,在洞里,他们追寻着光源大约行了一盏茶的工夫便走了出来。
他们牵着手,又来到原先那山藤掩映的洞口,这次风清扬在洞口大声喊道:“君宝,君宝……”
“嘿,我来了!”张三丰听到风清扬的喊声从墓穴中的原路燕子般地掠了出来。
他一见到风清扬,便兴高采烈地笑了起来:“幸好你们出来了!你知道吗,你触动的那个机关是只能开启一次的。我还找来了工具在撬石门呐。”
他接着又将目光移向了栀蓝:“你们看起来很好嘛!可把我急坏了。”
大家都相视着笑了起来。
“那个西域女子呢?”栀蓝问。
“哦,她急得昏了过去,这会儿还在里面睡觉呢。”张三丰吊儿郎当地说。
风清扬他们先回了住处,张三丰去厨房准备伙食了。
考究的写字台上,栀蓝在那久未使用的砚台里加了少许的水,为他将墨汁磨好。
风清扬找来了张软羊皮,将上下两部分飞仙剑法译成中原文字,记载其中。
他只译了一份给了张三丰。因为此时风清扬和栀蓝已经用不着了。
待那西域女子醒来后,风清扬将墓室里的卷轴交给了她。
她接过卷轴,泣不成声,十年!她用十年青春来等候,总算是等到了!她没有看错人。
那西域女子向风清扬吐了实情,她原来是西域的公主,此刻飞仙剑法已得,她便要返回西域了。
希望他能……
风清扬只是笑了笑,转身走了。
她望着望着他高大而挺拔的背影,眼睛渐渐地湿润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三回 木牛流马
墓穴的女主人曾经爱上了一个金戈铁马、驰骋疆场,逐鹿中原的男人。
她不爱红墙绿瓦、繁华著锦,偏思布衣清欢、竹篱茅舍。她只想用感情砌成幸福的小巢。不用很宽敞,只需很清幽。
但命运弄人,她深情若许,又终究被辜负。
她的家人遵照遗愿,将她与她的飞仙剑法安葬在此,一个真正的清幽之穴。待遇有缘之人方可世代相传。
这是一段老去的爱情,老去的故事。
栀蓝听风清扬对她讲起后,一股凄楚悲切之感涌上心头。
她情不自禁地偎进他怀里。
窗外柳枝轻拂,拂上窗户。
月光照着她美丽的脸庞,风清扬轻轻的捧起她的脸,吻着她的唇,她的脸上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
翌日,阳光从天空碎碎地洒了进来,飘荡在屋里,织成一片金黄,空气中弥漫着甜蜜温馨的味道。
他们用过早餐,收拾好行囊准备开始赶路了。
在这两日当中,这座屋子给他们三人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可是现在唯一缺少的是马匹。
没有马儿,要是有驴子或者骡子也行呀,可是统统都没有。
由于栀蓝不方便行很久的路,张三丰想了一个好主意。
那是什么主意呢?
原来就在昨日下午,他在院子里溜达的时候发现了一辆车子。
那是一辆木制三轮车,车子并不大。
张三丰兴致极高地把车子推出来给大家做示范。
只见他坐在车座上,双手紧握车把控制方向,双脚交替用力地向下蹬着踏板,接着,车子真的动了起来。
虽然速度不够快,但他们不需要多么快,这个速度正好可以用来欣赏两侧如画的美景。
风清扬与栀蓝两人坐在后面,张三丰在前面一边哼曲儿一边蹬车子,栀蓝喊道:“张大哥,重不重?你能蹬得动吗?”
“能啊!这又不是使蛮力。你看这车子的构造,多像是太极,四量拨千斤!”张三丰回头望着他们,笑说。
“啊,小心呀,停车,停车!”风清扬急忙喊道。
原来张三丰只顾着回头和他们说话去了,连前面有个坑都没看到。
这一下可把张三丰急坏了,他一边手忙脚乱地在车把附近摸索着一边高声喊道:“刹车在哪里?在哪儿?”
一转眼间,风清扬已经抱起栀蓝掠下了车子。
只听“咣当”的一声响,车子瞬间进了坑。
当然的,张三丰也在车子进坑以前就掠了出来。
幸好,这个坑比车子要小,车子只是被卡住了,没有完全掉进去。
“你怎么总搞这样儿事?”风清扬嚷着。
“哎呀,这叫乐趣,你懂不懂?从诸葛亮研究木牛流马开始,这种探索的乐趣就一直存在。再说了,咱们途中产生点小插曲,也可以给栀蓝的写作增加点素材,对吧?”他的目光从风清扬脸上移向了栀蓝。
栀蓝嫣然一笑,说:“对呀,一点都不错。可是咱们要先把车子弄上来,看看我们的木牛流马还能不能当马了。”
第二百七十四回 酒铺之埋伏
三轮车子没有掉坏,于是张三丰又蹬了起来。
两侧风景如画。
暗褐色的道路,一直蜿蜒伸展,穿过竹林,沿着湛蓝的湖水,伸展到远方。
一带翠林,一泓湖水,使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
风清扬看到竹林深处挑出了一角青帘酒旗。
这是一个不大的酒铺。酒铺里摆放着几张简陋的木桌,星星散散的客人几乎都要了酒来喝。
这是风清扬他们来到这里的五天当中除了那个西域女子之外遇到的第一批人。
张三丰素来爱喝酒,他们找了张空桌子要了酒铺里最好的酒,和一些特色菜肴。
“老哥,这里是什么地方?”张三丰问酒铺老板。
老哥说,这里是无蚊村。
既然是无蚊村,那村落应该不远了吧?
那老哥笑着称是。
既然这里就有村子了,那为什么他们这几天所行之处荒无人烟呢?
难道这里经常有土匪出没?
酒铺里正在喝酒的还有六个男人。
这些人有的身旁摆着扁担,看起来是做苦力的挑夫,有的带着耕种用的农具,作庄稼汉打扮。
突然,两骑快马飞驰而来,这些挑夫和庄稼汉们眼睛一亮,好似他们要等的人已到。
挑夫从扁担里将早已藏好的长剑一抽而出,庄稼汉们有的挥舞着长辫,有的发射暗器,他们六人随着马背上的两个青衣人一起攻向风清扬他们三个。
风清扬抱起栀蓝冲天而起。
只见他飞出一脚木桌上的酒杯凌空飞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马背上的青衣人击落在地,接着那飞起的酒杯不但没有破裂,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又朝另一匹马旋转而去,酒杯一到那人也伴随着一声惨叫一头栽了下来。
这一会儿,张三丰也治服了那些冒充挑夫和庄稼汉的人。
他们将这八个人绑起来,盘问了一番。
原来他们是附近山寨里的人,听说墓穴已开,以为他们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想要据为己有。
张三丰劝他们没事别整天打架劫舍,浮躁时去庙里听听经,佛前那朵莲也许才是稀世的珍宝。
这群人都点头称是,并把那两匹马送给了他们。
一转眼的工夫,马儿已经载着他们奔到了这里最繁华的长街。
他们纷纷从马鞍上跳下来,两个男人负责牵马,栀蓝兴高采烈地这里看看那里逛逛。
风清扬很快地往前迈了一步,一伸手,他一把抓住栀蓝的手。
栀蓝回过头来,她仙子般的脸上,眼珠黑幽幽地闪着光。
“这里人那么多,不要乱跑。”风清扬看着她,说。
栀蓝嫣然一笑:“嗯,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我倒是应该没事的时候去听听经文的。”她又笑着望向张三丰。
“你要去庙里听经文?还是省省吧。”张三丰笑说。
“为什么?”
“寺庙本是清修之地。像你这样子的天仙美人若是常常光顾,那……那整条街的人可要挤破佛家的大门了。”张三丰揶揄她。
栀蓝的头悄悄地垂了下去,风清扬爱怜地抚摸着她的长发。
“行了,走吧!我请喝酒,麻辣火锅怎样?”张三丰哈哈一笑,说
“好,那就是火锅喽!”栀蓝挽着风清扬的胳膊走在热闹的人群中,蹦蹦跳跳的真是个小女孩。
第二百七十五回 细水天涯
夜,华灯初上,美酒不停地流进咽喉,男人们一直不停地饮酒。
他们今晚选的酒楼是这长街上最大最豪华的一家。
这里最出名的就是麻辣火锅。
风清扬他们此刻正坐在二楼。
他们所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一楼大厅里的热闹。
一楼大厅里,今晚有个拍卖会,云集了不少富家少爷。
有的人在欣赏拍卖品,有的人在痛饮美酒,还有的人在欣赏美人……
伴随着众人的羡慕之声,从大门走进来一位身着华服的公子哥。
据说这位公子哥是此地最富有、最风流的侠少,人称小侯爷。
大家都想瞧瞧他的风采,因为他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能吸引人的注意,引起人们的羡慕。
小侯爷身边总是带着个风姿卓越的女人。最关键的是每次带的女人都不同,据说他对于女人很有一手。
今日在他怀里的是个一身桃红衣裳的美人,她妩媚的眼波,酒一般的迷人。
风清扬看到他们缓缓地走进来,倒是一副冷冷淡淡地模样。
“风大哥,那姑娘漂亮吗?”栀蓝扬起睫毛望向他。
“不及某人!远远不及某人!”他回望着她,款款深情地说。
她闪烁着如星般又大又亮的眼睛,脸上掠过一层欢喜又满足的光彩。
张三丰大笑道:“瞧,那小子多神气!有几个臭钱,简直不知道如何得瑟是好了。整天换女人,就好像那些女人天生就是为他准备的,还不是看上了他的银子。”
风清扬淡然一笑。
栀蓝说:“张大哥,你也可以如此呀。”
“我可不愿意去祸害女人。”张三丰喃喃地说。
说话间,小侯爷已经携美人沿着木制楼梯上到了二楼。
栀蓝看到的是小侯爷一张清秀的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下一瞬,他的目光扫到栀蓝倾国倾城的脸上突然怔住了,竟似痴了一般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一直到他身边的女人,拽了拽他的手臂,方才回过神来。
接着,他朝风清扬他们点头笑了笑,走到不远处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现在一楼正在拍卖的是一柄名为“龙谭”的古剑。
此剑,剑身刻有游龙一条,今晚挥剑扬威的正是小侯爷。
随着热烈的掌声,小侯爷轻飘飘地从二楼掠到了台上,他手臂一扬,拔剑出鞘,只见耀眼的青光立刻在整个酒楼里交叉飞舞了起来。
“好功夫!好功夫!”众人发出赞许羡慕的声音。
张三丰把目光调向风清扬,摇着头说:“唉!我还以为什么后起之秀呢,此人功力不及栀蓝。”
风清扬笑而不语。
栀蓝则立刻兴奋不已地嚷嚷着:“真的吗?我现在也算高手了?”
张三丰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小二,再给我拿一坛女儿红!”
“哦!来啦!”
风清扬将栀蓝揽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难道你还不知吗?你一直都是高手!夫人一蹙眉,夫君哄一哄!”
栀蓝朝风清扬甜甜地笑了起来,她深情的眼睛扑搧扑搧瞟他,扰乱了他的心……
第二百七十六回 书墨古剑
又饮下半坛女儿红。
穿过弦音,仿佛看到一个女人身着轻盈的长裙,坐在低垂的帘幕里,怀抱琵琶,拨动琴弦。
她温婉清丽,跳跃流淌的弦音,惊扰了窗外飞花无数,也惊扰了正在饮酒的男人们。
她仍坐在帘幕下,撩拨琵琶,每一根弦上都仿佛系着无尽的相思。她的一双明眸却正穿过帘幕瞄着风清扬。
这弦上的相思,是欲寄无从寄?还是寄托在她的心上,她的眼睛里?
看到这一幕,张三丰大笑着合不拢嘴。
他揶揄风清扬:“那琵琶女也许觉得你很像她的初恋情人。哦,不,也许每个少女心目中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梦中情人!”
“别乱讲,我又不是靠脸吃饭的男人!”风清扬云淡风轻地说。
栀蓝的目光也调向了帘幕后的琵琶女,她有飘逸的裙、姣好的容颜,神韵里却凝结着淡淡的忧郁。有的人把相思,寄在高山流水间,有的人把相思,寄在书墨琴弦上,此刻琵琶女一根心弦好似真的寄在这琵琶弦音之上,她在说与谁听呢?
看着她一双望向这边,望向风清扬的明眸,栀蓝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也禁不住嘟起嘴来。
风清扬当然也看出了栀蓝的小心思,他将身子侧过来轻轻地搂着她,换了个话题说:“刚才那柄龙潭古剑,你可知晓是用什么铁淬炼而成的?”
栀蓝摇了摇头。
风清扬淡淡地说:“那是一位退隐多年的剑师从一块号称‘万古金铁之精’的铁胎中取出黑铁精英淬炼而成的。”
“哦,是这样呀。”她说。
张三丰望着栀蓝,接着道:“你可知道,为何看似这么珍贵的古剑会公然拍卖而且竟然还没有买主?”
她又摇了摇头。
栀蓝是江湖中有名的美人,也是江湖中的侠女。她虽然也有过独自仗剑轻骑走江湖的经历,但那样的时候毕竟很少,少的用指头都能数过来。
因为她武功弱,人又生得极美,可想而知独自闯江湖是多么危险的事。不是万不得已,风清扬是不愿让她冒险的,除非有他的陪同。
女人不关注也很少听到这样的事,是在情理当中的。
可是今晚,风清扬和张三丰却把这柄龙潭古剑的故事说的这么神秘,她竟不依不饶地要听下去。
炼剑时到了炉火纯青、宝剑将成形的那一瞬间,正是决定一柄剑成败利钝的关键一瞬。这一瞬间,是万万不能被打扰的。
可就是这一瞬,剑师的妻子却冲了进来。她进来是为了寻找孩子的,所以这块黑铁精英不但没有淬炼到期望的效果而且还给剑师全家带来了杀身之祸。
江湖传言这柄龙潭古剑非吉祥之物,因此今晚没有愿出高价购入的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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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月已挂上树梢,他们今晚住的客栈是幽静的。
就连院子里风吹木叶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晰。
屋里,栀蓝轻轻叹了口气,风清扬将她搂在怀里:“小傻瓜,你又多愁善感了。”
“说实话,听了那个古剑的传奇,我是有些怕的。不过幸好有你在我身边!”她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
他揽紧了她,深情而热烈地揽紧了她。
第二百七十七回 横行蟹姑娘
此时窗外,一枚上弦月细瘦的挂在夜空。
张三丰还在小河边练剑。他的剑法是干脆利落的,身影却是寂寞的。
西风响,他突然听到了一些声音,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又有谁会来到这幽静的小河旁?
他沿着声响望过去,原来是成群结队、马蹄大小的螃蟹都在夜间爬上河滩,到草丛中觅食。
看样子,这河蟹一定很肥。
张三丰想着捉回去一些,待明早煮蟹宴给风清扬和栀蓝大家一起吃。
他的想法是不错的,可是苦于手头上不但没有桶也没有任何能装蟹子的工具,这可如何是好呢?
就在这个时候,小河边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正在望着张三丰咯咯的笑哩。
“喂,你在笑什么?”张三丰看着她说。
“首先呢,我的名字不叫喂!其次,我确实在笑你,笑你捉不到蟹子。“红衣女孩望着他,说。
张三丰用手指指着自己:“我会捉不到蟹子?好,你看着。”话音刚落,不见他弯腰的动作,只是见着两只很肥很大的河蟹被张三丰拎着在她的面前摇摆摇摆。
一般的小女孩见到此状会害怕,可她不但不怕还朝他吐了吐小舌头。
张三丰突然转过身子,将长袍脱下系成包袱形状想要做为装蟹子的容器。
没料,那女孩却跑过来夺走了他的袍子。
“我没工夫和你闹。”张三丰说。
“可我偏要和你闹。”红衣女孩一双天真的眼睛正瞅着他。
“大姑娘!捉完蟹子,我要回去睡觉了!不要耽误我休息。”张三丰一边说着一边夺回了他的袍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可是你明明可以更快更早的去睡觉呀。”红衣女孩说。
“什嘛?”
红衣女孩突然从衣襟里掏出一张细细的渔网,将它展开铺好:“我经常在这河滩上布网,再撒下螃蟹喜食的腐烂动物尸体,它们呀,很快地就会聚拢过来。”
黑暗中的河水倒映着一天星斗,他们就在旁边静静地等着,果不其然,成群结队的螃蟹爬进了网。
红衣女孩轻声说:“现在,我要请你帮忙一起收网。”
他俩一人抓住一面铺在地上的密网,将网整个的兜了起来。
这一网里,至少也要有七八百只螃蟹,她笑着对张三丰说:“怎么样?我的方法可好?”
“你是卖蟹子的吧?”
“我不告诉你。”
“第一呢,我不需要这么多所以不需要用渔网。第二,你可别指望我会给你当苦力。”张三丰说。
“我才不要你当苦力呢,因为这些蟹子都是给你捕捉的,是你的!”红衣女孩说。
“我可不要,我吃不了的。喂……喂……”张三丰的话还未说完,那女孩就跑掉了:“我会再来找你的。”
张三丰只好将这一网蟹子扛回了客栈,因厨房已经熄灯了,他只有先放在自己房间里。
翌日一早,张三丰便去敲风清扬的房门。
第二百七十八回 牵线
霍天住的宅子是个四层小楼,这里不但清静而且园亭幽雅,菩提树夹道成荫。
今日太阳刚刚在天边露了一个头儿,霍公子就立在他的四层小楼上远眺,他一双眼睛似乎痴了一般地望着这边,好似陶醉也好似生怕错过什么精彩之处。
他眺望的地方在他的目光中简直就是一场盛宴,来自上天的盛宴。
沿着霍天的目光望过去,他宅子的对面正是栀蓝投宿的客栈。
现在栀蓝正站在阳台上用她的白玉梳子细细的梳理着她缎子般乌黑浓密的长发。
这是霍天第二次见到栀蓝。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昨日,是在长街上的人群中。
她如雪的肌肤,高耸的胸脯,仙子般的脸蛋使这位一向清心寡欲的霍公子着了迷。
霍天是这个镇子上的富家公子。
他早早的继承了父业,是个商人。
他与普通的商人有很多不同之处,在他身上嗅不到铜臭味,反而能闻到书墨之香。他今年有三十多岁了,可他从不亲近女人,只因在他眼里没有能与他相配的女人。
现在却不同了。
自昨日在长街上初见栀蓝之后,霍天就发现自己像变了个人似得六神无主,魂不守舍,不眠不休。
他在懊恼,懊恼自己昨日为什么没有上前与那个美人打招呼,懊恼这转眼即逝的相遇成为了永久的思念。
可是今早,偏偏霍天就站在自家的小楼里竟然望见了她,他能不醉吗?
于是,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去向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他心中所爱的姑娘提亲。
他也想过这样做会不会太冒失了?也许人家姑娘已经有意中人了呢?可是就像昨日那样的擦肩而过,霍天是坚决不肯的。
他是宁肯失败,也不肯让机会溜走的。
这不是现在,他已经派媒人去敲响了栀蓝的房门。
应声开门的是张三丰。
张三丰望着门口的中年妇人说:“请问,你是要找哪一位?”
这妇人笑着抻长脖子拼命地向屋里望:“你好,请问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位美若天仙的赵姑娘?我是来找她的。”
“这里确实有一位仙子。”张三丰笑着说。
“我能冒昧地问一下,公子你是赵姑娘的什么人吗?”这妇人道。
“我是她哥。你找她所谓何事?”张三丰说。
这妇人一听,张三丰是美人的哥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是这样的,我们公子拆我来向你家妹子提亲。你看,就是对面那所大宅子的主人看上了你家妹子。我们公子那可是这个镇上数一数二的富豪,相貌、人品、武功样样出众。我和你说呀,我们公子眼光极高,你妹子被相中了是她的富气,那嫁过来以后只等着享福就行了。”那妇人用手指着对面的大宅子,咯咯的笑着。
她是满心欢喜地,因为她知道没人会拒绝这么好的一段姻缘,自己要是把这桩亲事给撮合成了,那霍公子怎会亏待了她?是的,他一向出手阔绰。
知晓了这妇人的来意后,张三丰哭笑不得。
这个时候,风清扬和栀蓝也闻声来到了门口。
这女人一见到栀蓝就认定是她,就是她。
因为她和霍公子描述的一模一样。不,应该是比想象中的还要美。
于是,这妇人马上上前拉住了栀蓝的手,开心的笑了起来:“好闺女,婶今日来找的就是你。咱们去对面的大宅子里坐坐喝杯茶可好?让婶好好看看你。”
栀蓝一双一清如水的大眼睛望着她,说:“不知大姐是找我有什么事?”
“提亲!我是来向你提亲的!我们家公子相中了你!”这妇人咯咯的笑着,拉着栀蓝的手拉的更紧了。
栀蓝慌忙地把手抽了出来,对这妇人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有男人了!”
这妇人目瞪口呆:“赵姑娘你已经嫁人了?”
“我是说,我已经有意中人了。”栀蓝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
“没有嫁人就有选择的自由。我们公子呀,你是应该见一见的。我敢保证,我们公子绝不会逊色于你所说的什么意中人的。”这妇人急忙撮合着。
风清扬的脸上掠过一股怒火,他伸出强劲的手臂将栀蓝揽在怀里,一双冷峻的眼睛望着这妇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就是她的男人!”
媒人的目光先是盯着风清扬英俊的脸,接着她看到他胸前的衣襟敞开着,露出的性感而结实的胸膛。她脸上的表情简直没法用语言来形容。
半晌,她回过神来对栀蓝,说:“好妹子,婶还想问一句,你有没有什么长得相像的姐妹也行呀?”
栀蓝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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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风清扬他们三人正烹了一壶好茶,等着厨子将张三丰昨夜弄来的河蟹按照他们的要求加工成各式各样的美蟹大餐。
张三丰饮下一杯茶,喃喃地说:“栀蓝,你若真的有长得相像的姐妹,可要先留给我,你的娘家人还是单身汉呢。”
栀蓝调皮的笑了笑:“有的,有一个姑娘一定和我很像。”
“谁呀?”
“我女儿。”风清扬说。
张三丰眼睛张的老大,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你不是想让我做你女婿吧?”
风清扬微微的吃了一惊,轻啜一口茶,说:“你这样的女婿也未免太老了些。”
“现在的小姑娘就喜欢成熟男人!不过,我不喜欢女娃娃。”张三丰说。
“你整天就知道瞎做梦。”风清扬说。
“说正经的,这么多蟹子咱们要怎么处理才好?”张三丰说。
“张大哥,你不是准备要扛到长街上去摆摊吧?”栀蓝望着他,笑说。
“摆摊,还不够工夫钱。不摆摊,谁也吃不了,那岂不是会臭掉。”张三丰说。
“昨日在长街上,我看到了丐帮的杜老三,扛去给他叫弟兄们分了吧。”风清扬说。
“好,过会儿咱们一块去。”张三丰说。
第二百七十九回 醉卧丐帮
张三丰在客栈叫了两个小厮扛着这批河蟹与风清扬和栀蓝一起去了长街后面那条小巷。
小巷子里的第一间门脸房是一个修脚铺。
除了给客人修脚以外当然也有泡脚按摩之类的服务。
这个修脚铺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招牌、门帘都带着些岁月的痕迹。
“杜老三……杜老三……”张三丰一到门口便叫嚷道。
“来啦!”门里传来一个娇嫩的声音。
众人目光一齐望向门口,要瞧瞧这个娇滴滴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门帘掀处,大家眼前一亮,一个小媳妇悄步走出门厅,但见她身形婀娜,一双媚眼如丝。
她走到风清扬身前,盈盈一笑,说道:“公子,是你叫我吗?”
风清扬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看,目光调向屋里,他缓缓地说:“我们找杜老三。”
“我就是杜老三的五姨太。大家快进屋吧。”这小媳妇又是甜甜地一笑,两只纤纤小手抓住了风清扬的衣袖,说话的声音十分娇媚。
风清扬身子一侧,向那两名小厮示意把河蟹扛进屋里。
接着,栀蓝挽着风清扬的胳膊与张三丰一起跟随五姨太走进了修脚铺。
这家修脚铺从外面看是不起眼的,可是一进来却完全不同。
大厅里的躺椅大约可容得下二十几人,再往里走,里面是单间。
这个时间客人虽然不算太多,可也不能说少。
五姨太领着他们穿过走廊,经过一扇大门来到后院。
后院与前面的修脚铺则是完全不同的风格,这里亭台楼阁,鸟语花香,雅致至极。
他们穿过蜿蜒的曲廊又行到了一处小院。
张三丰忍不住说:“请问五姨太,杜老三今日可在?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五姨太媚笑说:“你个大老爷们还怕我会吃了你不成?”
“我是怕,你会被别人吃了。”张三丰笑。
“哦?怎么个吃法?我看你斯斯文文的,不像是恶人。”五姨太一双媚眼望着他。
这时,杜老三突然从后面急忙抢步上前,行礼说道:“三位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招呼不周,请三位莫怪。”说着连连作揖。
风清扬哈哈一笑,说:“杜老三好久不见,你现在可是气派了。”
张三丰当即也哈哈一笑:“好久不见。”
“哪里,哪里,让风兄和张兄见笑了。内人实在是不善言辞。”杜老三说着便吩咐五姨太下去准备酒菜。
进到屋里,大家都已落座,茶水、点心也已上桌。
杜老三望着栀蓝清亮明澈的大眼睛,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说道:“这位就是华山派的赵姑娘?”
“小女子正是华山赵栀蓝。”栀蓝微微一笑,说。
“传言当真不假,赵姑娘果然是明珠美玉,天姿国色!风兄真是好福气!”杜老三说。
风清扬笑说:“你也不赖!姨太太都成群了。”
“这些娘儿们,怎么能和赵姑娘比?还怕领不出门哩。”杜老三说。
“行了。”张三丰垂眉说道。
杜老三笑了笑,说道:“我听说张真人近些年自创了一套太极剑法,以柔克刚,威力无比。在下好生羡慕,苦于自己功夫尚浅,对于自创武功简直是不知如何着手?
“别张真人,张真人的叫,我还没出家呢!我看早晚有一天我非被你们弄的出家不可。”张三丰又说:“快换酒来,这茶太过清淡。”
杜老三亲自去酒窖为大家选了几坛陈年老酒过来,张三丰挑了一坛拍开泥封脖子一仰喝了起来:“好酒!”
这时杜老三和风清扬正在谈论丐帮最近发生的新鲜事。
栀蓝在旁边望着张三丰,偷偷的笑了起来。
张三丰也望向她,说:“有什么好笑的?”
“张大哥,你真要出家吗?你能受得了出家人的规矩?”她问。
“看把你乐的。要是风清扬出家了,看你还能乐得出来?”张三丰接着喝酒。
“我们不懂修行的。不过,你懂。”她说。
“我也不懂。我现在光会做菜了。”张三丰看着她,说。
“什么?”
“给你们做厨子。”他说。
栀蓝见张三丰好似笼罩在阴影当中,又见杜老三和风清扬仍然没完没了的在谈丐帮的事,于是她和风清扬打了个招呼想去院子里看看这里幽雅的环境,也好透透气。
张三丰也抱着酒坛子跟了出来。
栀蓝坐在院子里的小池塘边喂鲤鱼,这成片成片火红的鲤鱼快乐地游来游去,它们真的好似无忧无虑。
人呢?人也能如此吗?
张三丰站在旁边,好像提不起精神,也好像被太阳晒得睁不开眼。
“张大哥,你昨晚没有休息好吗?”她问。
“不是。”
“那为何?”她说。
“刚刚想起有一次,一个小女孩激我,说我捉不到池塘里的红鲤鱼。那时,刚学武不久的我一个起身猛得跃进了池塘,你猜怎么了?”张三丰试着问。
栀蓝轻轻地喟叹一声,愣愣地摇头。
“我憋着气在池塘里装死。把那小女孩吓得哇哇大哭。”张三丰说。
“原来你小时候,这么调皮。”栀蓝淡淡地一笑。
张三丰咧了咧嘴角笑道:“嗯,是的。风清扬也有调皮的一面。有一次,我们刚光着屁股跳进河里,谁知,那大石头后面竟然有个少女比我们先到了。一开始,我并没有看到,可是……哈哈哈……”
“什么?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栀蓝嚷嚷着。
“可是,接着我看到了风清扬的男人反应。我这才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那时候,我们还是小屁孩一个呢。”张三丰笑得更厉害了。
这时风清扬走过来,将她揽进怀里,不由自主地问:“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栀蓝嘟起嘴来,不说话。
张三丰津津有味地呷了一大口酒,对风清扬说:“在说你最初在河里看大姑娘泡澡的事。”
下一瞬,风清扬的拳头已经抡在了张三丰身上。
他们自小打闹惯了,谁也不以为然。
五姨太站在他们身边,媚笑着说:“请问各位餐前运动结束了吗?我们要开席了。”
张三丰对五姨太笑着说:“是啊,我的胃口大开了!今天你非要陪我喝个痛快不可。”
“好!你喝两碗,我喝一碗!不准抠嗓子吐酒!不准耍赖!”五姨太双手叉腰此刻突然变得豪爽无比。
“没问题,一言为定!”张三丰一边说着一边与五姨太走在前边。
风清扬牵起栀蓝的手走在后边,他柔声说:“你还气我?”
她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望向他,仍然不作声。
他俯下身子,飞快地吻住了她。
她羞涩不已:“风大哥,这是在外面。”
“我不管!”
第二百八十回 月微醺
今日的宴席是丰盛的。
杜老三的五位太太都坐在他身边陪同着,这些女人全部做了一番精心的打扮,各个花枝招展。
看来杜老三不仅在丐帮有名望,对付女人也有他自己的心得。这不是五位太太都满面笑容,没见谁因丈夫给其他女人夹菜,对别的女人关怀就吃醋,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相安无事。
推杯换盏间很多莫名的想法涌上了心头。
一个男人真的可以同时爱这么多女人?
而这些女人也认可吗?
也许是受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封建思想的影响,也许真正的爱情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
栀蓝朝还在斗酒的张三丰望过去,他今日好似有点儿吃亏了。人家五姨太真是女人中的喝酒能手。
这还不算什么,五姨太与张三丰斗酒的过程中两名丐帮的资深元老副陪男也参与了进来,都声称佩服张三丰的海量非痛饮三百杯不可。
张三丰是寡不敌众眼看就要滑到桌子底下去了,风清扬也只能替他挡酒,饮到最后在坐的也只有一个头脑完全清醒的人,一个从头到尾滴酒未沾的栀蓝。
自然而然地他们今晚只能留宿在丐帮修脚铺后面的宅子里。
栀蓝扶着风清扬回了房间,他们的房间在长廊的尽头。
要是换作白天来看,这是客房中最大最朝阳的一套而且若将竹帘卷起整个的一面都是大大的落地窗,可以从完美的角度看到院中的雅致景色。
可见这些年杜老三没少赚银子。
栀蓝服侍风清扬泡了澡,整个过程他自己都不动手,一副任由摆布的模样。
待她自己洗过出来以后,他却精神百倍地搂抱她。
“风大哥,你......你为什么装醉?”栀蓝问。
“我若不装醉还不知要喝到什么时辰呢。”风清扬说。
“男人都是花花肠子。”她说。
风清扬知道她看不惯杜老三左拥右抱的样子,于是说:“我是无辜的!”
“你说,杜老三是如何让姨太太们和平相处的呢?”栀蓝好奇地问。
“我又没有三妻四妾,我哪儿知道?夫人,你不是想让我也尝试一下吧。”风清扬说。
她突然伸出手来揪住了风清扬的耳朵:“哼,坏东西!”
他满腹委屈地捉起她的小手亲了亲,然后又缓缓地说:“姨太太之间的关系是没法真正平衡的,除非高压或者不爱。”
“哦?讲来听听”她闪烁着大大的眼睛瞅着他。
“高压呢,只能在一时且仅限于表面上得已把控。若是真能平平静静地只能说明不爱。很多年纪轻轻的女子都饥荒似的渴望踏进高门大户,凭姿色也好凭心机也罢总之如愿以偿就好,谁还没事去吃什么醋让夫君认为自己不识大体呢?”风清扬侃侃而谈。
“那我呢?我又怎样?”栀蓝追问。
他将她抱紧,柔声说:“你是我唯一爱的女人,自然是你想怎样都行!”
一听这句话,栀蓝眼睛湿润了。
他捧起她的脸,热烈地望着她……
第二百八十一回 陶然农场
清晨的天空是湛蓝的,风从白云片下吹来,张三丰头戴草帽,手持鱼竿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河边。
他在钓鱼,他钓鱼的样子很认真。此时他身旁的小桶里已有了半桶鱼。
想要新鲜的鱼可以插,可以网。钓是最慢的一种方式,可今日他偏偏就要用最慢的方式而且还很专注。
昨晚醉的那场酒,仍然使他头痛地厉害,可他已习惯或者是说能忍受则成为习惯。
专注于一件事也许可以抑制讨厌的头痛。
风清扬他们去哪儿了?
清早在杜老三那里用完早餐后,风清扬就陪栀蓝去逛长街了。
张三丰思忖着:“这会儿,她或许正喝着老字号酸奶在挑选新衣裳;或许说书人那抑扬顿挫的声音伴着鼓板正绵绵不断地传进她的耳朵;也或许她又被什么王孙公子给缠上了。”
是呀,有风清扬这个既霸气又温柔的大侠陪着,她又怎会有危险?怎会不开心呢?
张三丰眼睛正盯着河水,任凭思绪无边无际地游弋。
蓦然间,一个美丽如仙子的姑娘朝这边跑来,所经之处留下了几处被她的脚踩倒、又慢慢挺直的嫩草脚印。
这个美丽的姑娘正是栀蓝。
她的裤子高高的挽起,白皙的美腿上溅满了新鲜牛奶。
“发生什么事了?”张三丰问。
栀蓝迈进河里,弯下腰去冲洗溅到腿上的牛奶,激起的水花惊到了正欲咬钩的鱼儿。
张三丰二话没说,嬉闹般地扬起钓竿朝栀蓝弯下的腰身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她的手立马捉住了他的钓竿。
“好大的劲儿啊!”张三丰嚷嚷着。
栀蓝抬起头来望向他,见到她气呼呼地模样,张三丰顿时将手中钓竿松了开,他喃喃地说道:“是谁惹着你了?是你的情郎?”
栀蓝咬着嘴唇将钓竿掷到岸上。
“昨晚是不是你对风大哥嚷嚷那个陶然农场来着?”栀蓝走到岸上一边穿鞋子一边问。
“哦,好像是。”张三丰说。
“本来风大哥与我在长街上逛得好好的,突然来了一顶轿子说是陶然农场有请。你若不嚷嚷,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来了这里。”
“陶然农场又不吃人,你怕什么?”张三丰说。
栀蓝没有接话。
“难道你是在对农场的女主人生气?”张三丰又说。
“哼,我才不生气哩。”她说。
这陶然农场的主人是个女人,也是风清扬的红颜知己。
就在这个时候,四个轿夫抬着一顶大轿子走到栀蓝跟前停了下来,为首的轿夫说:“请赵姑娘和张公子上轿,我家主人和风公子已经在农场等候多时了。”
张三丰笑了笑,收好钓竿和鱼桶拉着栀蓝上了轿子。
行了很短的时间,轿子就停了下来。
张三丰起身,将帘子掀开,蓦地又放了下来,他的人也回到了坐位上。
此刻,外面正有十八名弓箭手瞄准轿子拉满强弓,蓄势待发。
汗珠已经布满了栀蓝的额头,张三丰瞅着她,说:“你待在这里不要出去,外面的事交给我。”
“你……你要小心点儿。”她说。
张三丰笑了笑,掀帘下轿。
他行到大约离轿子十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声喝道:“是谁让你们如此无理?叫那人来和我说话。”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红衣女子从浓荫如盖的大树上飞鸟般掠了下来,她双手拊掌连声叫好:“张公子果然胆识过人,小女子实在是佩服!佩服!”
张三丰仍然坐在地上,他的眼睛朝那红衣女子瞥了一眼,接着大笑起来:“我早该猜到是你,只是我想不到你竟也是陶然农场的人。说吧,你是陶红樱的什么人?你为何要如此?”
原来,这女子就是那晚小河边给张三丰网河蟹的红衣女孩。
红衣女子手臂一挥,这十八名弓箭手瞬间消失了,他们撤得可真迅速。
接着她嫣然一笑,竟揪起了张三丰的衣袖:“我说过,会再来找你的,我说话算数吧。”
张三丰从她手中抽出衣袖,起身,板起脸来厉声道:“以后不准开这种玩笑!”
“那好吧!我叫陶红红。陶红樱是我姐姐。姐姐和风公子等你们都等急了。我们走吧。”她说。
张三丰向轿子望过去,栀蓝已朝这边走来。
“你瞧,我们的农场怎样?”陶红红用手指着前方,笑盈盈地说。
张三丰笑了笑,侧过脸去问栀蓝:“没吓到你吧?”
栀蓝轻轻地摇了摇头。
接着三人一同向农场走去。
“赵姑娘,你刚才没事吧?我是说你在挤牛奶的时候。”陶红红问。
“让你见笑了。这是我第一次挤牛奶,弄的满腿都是。”栀蓝说。
“原来是这样呀,刚刚我还以为你泡了牛奶浴呢。”张三丰揶揄她。
“什么嘛,你还是当心你钓的鱼不要臭掉的好。”栀蓝朝他吐舌头。
“咦?张公子你刚才是在小河边等我?”陶红红问。
“等你?我是将钓鱼当修行。”张三丰说。
他们进到农场,栏杆上密密麻麻地吊着一嘟噜一嘟噜的紫葡萄。边上洒满斑斑点点的懒洋洋的阴影。
陶红樱坐在藤摇椅上,手里端着一个装着杨梅的碟子。她正望着风清扬,一声不响地欲将这杨梅送到他嘴里,恰巧张三丰他们三个人走了过来。
栀蓝自然是看到了,她垂下头对张三丰匆匆地说了一句:“我去那边看一下。”便自个儿朝刚才挤牛奶的地方跑去了。
风清扬接着也跟了过去。
此时,张三丰已经坐到了风清扬刚才坐的那张摇椅上。
陶红樱吩咐下去,说是将各种葡萄美酒一一呈上来为张公子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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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蓝眼睛望着一群黑白花的奶牛在绿色的地毯上悠闲地吃草,她的视线渐渐地模糊了,她也许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牛群,她的心里尽是他。
风清扬跟过来,站在她身后:“刚才你为什么跑开?为什么去……”
她猛地回过头来望着他,说:“刚才为母牛挤奶的时候,一不留神弄得腿上、裤子上尽是牛奶,所以我去河边清洗一下,不行吗?”
没有男人愿意见到自己带来的女人不打招呼就跑出去的,更何况她又遇到了别人。
风清扬眼睛里似有怒意,他没有说话。
“你自然不会关心这个。怎么,新鲜的杨梅味道可好?”栀蓝醋意十足,仍然继续地说。
“我根本没有吃杨梅!没有吃!你明白了吧?”他解释道。
她委屈又可怜地说:“对不起!是我不愿被农场的人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才自个儿跑到小河边去冲洗的,可我并不知道张大哥在那里钓鱼。”
风清扬望着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目光似是温柔了许多。
站在草堆旁边的栀蓝踮起脚来去咬他的耳垂,却被他给捉了住。
吻落在她的额头上……许久,她的面颊红润了起来,她浑身都散发着喜悦,像个小鸟般依偎着他。
第二百八十二回 青衣之旧时
“不好啦,快来人呀!”农场里传来侍女的喊叫声。
大家循声奔出,只见刚才那十八名弓箭手还有一些没见过的汉子通通都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爬不起来。
将他们打倒的是一个一身青衣手持长剑的汉子。
此人不胖不瘦,个头比起风清扬来要矮一些。
现在青衣人正瞬也不瞬地盯着陶红樱冷笑。
看他的表情,他显然是与农场主人相识的。
此时,农场里又涌出一批壮丁正欲蜂涌而上却被陶红樱给制止了。
当众人都注视着青衣人,准备看看他是什么来头的时候,不料他突然开口说:“小樱,你竟然找来了帮手。”
对方这一声小樱一出口,大家对他们的关系也猜出了几分。
陶红樱竟然回答道:“你是谁?”
话音刚落,青衣人一声狂笑,笑声中带着种说不出的悲愤之意。
听着这笑声,栀蓝不寒而栗,她禁不住微微地颤抖起来,风清扬揽过她的肩头,他的眼睛好似在对她说,不要怕!
“你竟连我都不认得了?”只见青衣人伸手在脸上一搓,他的脸接着就变成了另一张。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他这张脸本来是眉清目秀的,可是现在却有一条刀疤从右眼角整个的划过面庞直到下巴。
栀蓝只看了他一眼,便垂下头来靠在风清扬身上不敢再去瞧。
陶红樱将手臂一挥,农场的人全部都退了下去。
现在只剩下风清扬一行三人和她们姐妹两个。
“你今天来此,是何用意?”陶红樱问。
“五年前的今天,你毁了我的脸。那一日你说,若我不死,你便嫁我。我说的可是假话?”青衣人问。
“不假。”陶红樱答道。
“既然是真的,你就应该遵守承诺。为何我屡次提出亲事,你都借故推脱?难道,你还是忘不了他?”青衣人的目光恶狠狠地移向风清扬。
风清扬什么都没说,就像没有听见似的,可是他那只搂住栀蓝的手搂得更紧了。
突然风声急响,青衣人掌中长剑已卷起一片剑花,向风清扬横扫而来。
就在这一瞬间,风清扬手臂已闪电般挥出,用正宗的内家功夫轻轻地一带一送,青衣人飞了出去,“扑通”一声,跌在几丈开外。
张三丰笑着走过去对他,说:“老兄,何必呢?”
青衣人站起来,缓缓地说:“像你这种公子哥不会懂得。”
“我不懂?你看我是不是比你英俊的多?可我也没有女人,我早就认了。所以你不能急,攻心为上!”张三丰看着他,笑说。
青衣人把头扭向一边,不说话。
张三丰贴近他,轻声说:“你所谓的情敌,其实根本不存在。这一点,我相信你能看的出。还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还是有机会的。”
青衣人的目光又望向风清扬,此时,他正含情脉脉地瞅着他怀里的女人,并没有与他相争的意思。
青衣人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似是想要甩来闷在心头的抑郁,他喃喃地说道:“罢了!罢了!”说完后一个转身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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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场里,陶红樱的心情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她将自己挑选的食材做成肉丸,素炒菠菜和猪肉炖粉条,用心地摆在风清扬面前。
“很香!”风清扬说。
“这是我亲手做的,虽然我只会做这几样菜。”陶红樱嫣然一笑说。
“所以我很想了解口味如何。”张三丰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
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张三丰,他毫不介意地慢悠悠地咀嚼完后,笑了笑,对风清扬说:“你必须要试试。”
风清扬夹了个肉丸子嚼了两口,委婉地说:“不错。”
“既然不错,那你可要多吃点。”陶红樱往风清扬盘子里夹菜。
“不用,我不饿的。”风清扬急忙说。
张三丰在一旁捂着嘴笑。
“怎么会不饿呢?我记得风大哥你的饭量不小的。”陶红樱笑吟吟地说。
张三丰望着陶红樱,问:“咱们这么多人就只吃这三道菜?”
“我亲手做的只有三道。”陶红樱解释道。
此时,山珍海味已摆满了红木餐桌,农场自酿的葡萄美酒也不知在夜光杯中满了多少回。红樱嬉笑着说:“你们猜,我与风大哥是怎样相识的?”
“猜对了有奖吗?”张三丰笑说。
“没有。”红樱一双眼睛痴痴地盯着风清扬,而他正在给栀蓝喂汤。
“我说没有!你听到了吗?”红樱突然站起来朝风清扬大喊道。
“你醉了!”风清扬说。
“我们初次相遇的那一天,我就是醉了的!”红樱说。
风清扬起身,走过来坐在红樱旁边望着她,说:“那一天,我对你说过,女孩子不要喝太多酒!”
“对!你竟然还记得!”红樱也望着他,她的眼睛里似有一层雾。
栀蓝看着红樱眼睛里对他流露出的深情,突然间嫉妒一下子从心里涌上来,冲红了她的脸。她忍不住说:“风大哥,时候不早了,我有些乏了。”
风清扬朝她点了点头,又与红樱说了些话,马车已经准备妥当。
他携栀蓝先上了马车,张三丰还在被陶红红拉着话别,没有上车。
一弯下弦月挂在天空,温柔又朦胧。
车厢里栀蓝靠在风清扬肩膀上不说话,她只想静静地依着他,靠着他。
第二百八十三回 神秘字条
翌日清晨暴雨。
客栈里栀蓝正面对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呆呆地出神。
风清扬看着她,缓缓道:“看来现在我们只能在这里将就着吃点了。”
栀蓝走到桌边轻轻地拉起了风清扬,突然道:“那陶红樱与你相识多久了?”
风清扬道:“干嘛问这个?”
栀蓝将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他,不语。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隐隐约约是在五六年前我曾应邀率领弟子参加丐帮分舵主上任典礼,那一日陶红樱也在的,只不过是平常的相遇没有什么可说的。”风清扬解释道。
窗外暴雨如注,就仿佛是一道道密密的珠帘,将客栈与外界隔断了。
屋子里幽静昏暗,风清扬抓起栀蓝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你摸摸看……”
栀蓝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她白玉般的脸庞泛起一抹红晕:“我并不是故意要问的……我只是……”
他自然明白她是在吃陶红樱的醋。
“你吃醋的样子真美!”风清扬痴痴地看着她,心里的柔情再也无法克制,不由自主地吻向她的唇……
暴雨中传来一阵马蹄声,一辆大马车急驰而来,停在了客栈门口。
从马车上下来八个头戴斗笠的轻纱少女,她们手中捧着托盘,轻轻地叩开了栀蓝的房门。
只见她们面带笑容,站成一列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进来,将托盘里的美酒佳肴一一在浑厚的木制餐桌上摆开,然后又迈着同样轻盈的步子走了出去。
所不同的是,最后一个走出屋子的少女将一张纸条留在了桌上。
这张字条上写着的是: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请放心享用!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笔法精妙,行笔潇洒飘逸,笔势委婉含蓄,如行云流水。
落款处单单一个“天”字。
桌上满满的菜肴,有凤尾鱼翅、碧螺虾仁、粉蒸肉、火腿蚕豆、野笋炒肉、枣泥拉糕……以及来自西域的葡萄美酒。
此时,张三丰也来到了风清扬房里。
对于落款为天字的人,大家都不知是何人,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此人一定是个男人,这是从他的字迹上看出来的。
“这酒菜会不会有毒呀?”栀蓝闪烁着黑亮的大眼睛望向风清扬。
风清扬取下栀蓝的银发簪,验过之后并无毒性。
张三丰咧着嘴一笑:“开始吧,还等什么?”
“此人一定会露面的,我们又何必着急?外面暴雨如注,今朝有酒,且醉今朝!”风清扬悠然道。
大家落坐,吃了起来。
几杯酒下肚后,张三丰用筷子敲着酒杯,哼起曲来。
“张大哥,你看起来蛮惬意的。”栀蓝望着他,说。
“还不够。”张三丰说。
“什么意思?”
“我在想,雨后天晴,健壮洒脱的汉子应该携手美丽的少女骑最快的马奔弛在一望无际的草原,最重要的是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只是让自己放松!放松!彻底地放松!只可惜没有这样的机会。”张三丰若有所思地说。
风清扬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这不难。”
“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对我则不同。想要彻底地放松需有心灵相通的女人才可。”张三丰喃喃地说。
“那你就等着吧!”风清扬说。
他生命中的遗憾与不如意也许都是为了女人。
他没有女人,不代表他不受女人的困惑。
栀蓝眨了眨她美丽而善良的大眼睛:“张大哥,武当有点儿像男儿国。”
“男儿国!”张三丰咧嘴大笑起来:“这个词真新奇。”
“其实我的内心是古旧过时的!”张三丰又说。
“拉倒吧!”风清扬干脆地说。
第二百八十四回 思绪游弋
外面的暴雨仍然哗啦哗啦地下着,像是在窗外挂了一层帘子。
一阵风吹过,吹开了风清扬的房门。
男人们将醉未醉,张三丰将手中的酒杯搁在木桌上,起身去掩房门,蓦地被一只白嫩光滑的手臂给拦住了。
他张大眼睛瞪着她:“你还没走?“
那女人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向窗外,意思是风大雨急让她如何走?
既然走不了,干脆地她也进了风清扬房间坐到张三丰身旁:“我饿了。”她用张三丰的筷子边说边夹菜吃。
栀蓝起身给她拿来了酒杯和筷子。
“谢谢你呀。”她朝栀蓝笑笑。
看她的行为和打扮便知她就是昨晚张三丰叫来的女人。
她的脸涂得那样白,嘴唇涂得那样红,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困得昏昏欲坠。
可她仍然右手夹菜,左面半边身子偎着张三丰,瞅瞅栀蓝又看看风清扬,娇声说:“原来张公子的朋友都是俊男靓女,来我敬你们一杯。”她放下筷子端起酒杯。
“我不饮酒的。”栀蓝说。
她吃惊地不解地望着栀蓝。
“她有孕在身,我来喝。”风清扬伸出手臂将栀蓝揽入怀中,将杯中已斟满的酒一饮而尽,连同他自己那一杯也喝了个光。
那艳妆女子饮下这杯酒后,喃喃地说:“恭喜姐姐!姐姐生得极美又有男人呵护,如今还怀有生孕,真让人羡慕。”
栀蓝朝她笑了笑。
接着那浓妆艳抹的女子又开始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她说,她曾经也有过一场刻骨铭心之爱,青梅竹马的那种。
几经波折,终是离散。盟誓之言,只是扯谎。
她佯嗔带笑之态,她凄美的情感,栀蓝不忍再看再听下去。
此时,那女人却仍然挽着张三丰的胳膊不肯松开。
雨已停了,屋檐下偶尔响起滴水的声音,微风新鲜而干净。
张三丰送她走。
两人走在路上,张三丰对她说,我们都只是寻常男女,情劫又怎能轻易地躲过?佛家信因果轮回,信回头是岸,不强求,朴素为实。
她望着他,朝他会心地笑笑。
也许,在她心里他是最好的客人,也许,她已将他视为朋友且是唯一能称得上朋友的人。
午后,屋内弥漫着风吹草木的清香和书中浅浅的墨香。
栀蓝合上书卷,望着窗外的青石小径,小院楼台,思绪游弋。
风清扬从背后搂着她,柔声说:“你在想什么?只要不多愁善感就好。”
“我在想,遇见你,我是多么地幸运!而我又怕我的幸运有一天会用光。”栀蓝说。
“你果然多愁善感了。”
风清扬捧起她的脸,深深地望着她,说:“余生只愿与你度,情深不负共白头!”
她美丽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光华,那白皙的脸庞,被喜悦笼罩着。
他们在那儿相拥着,沉浸在彼此的柔情里。
第二百八十五回 狗肉铺子
江岸边的风,是清新的,也是凉爽的。
今晚有月,有星,还有繁星般的点点渔火。
风清扬牵着栀蓝的走沿着江岸慢慢地向前走,这里实在很美,美得让人不忍离开。
栀蓝停下步子,眺望着江上的渔火,突然说:“张大哥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了吧。”
“也许又被哪个姑娘缠上了吧。听说,那个醉花楼的漂亮姑娘很多。”风清扬微笑道。
“你们男人整天就知道去那种地方。”栀蓝轻轻叹了口气。
“我可是无辜的。”风清扬说。
“我不在你身边的这些年,张大哥都不曾与你一起……”栀蓝扭过头来,看着他问。
“我说你会信吗?”风清扬叹了口气。
“你说的,我就信!”栀蓝一双大眼睛瞅着他。
“我不曾去!他好似也很少去。”风清扬板着脸道。
栀蓝眨了眨眼睛,说:“对不起,我……”
“我懂,你实在太想知道了。”风清扬看着她,说。
栀蓝正想说什么,忽然有人从背后用一只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猛地回过头来看了张三丰一眼,说:“张大哥,你吓到我了。”
“是不是等我等急了?”张三丰咧着大嘴笑说。
“对,今晚要你请客。”风清扬说。
“我是很想请客的,可惜,可惜了。”张三丰说。
“可惜什么?”栀蓝问。
“可惜我身上没有银子。”张三丰说。
“你的银子都花在女人身上了?”
“算是吧。”张三丰说。
“那好,今晚我们吃肉,你在边上啃硬馍。”风清扬说。
街道是由很多青石板铺成的,风清扬带着他俩三转两转,转入了一条窄巷子。
地上还留着雨后的痕迹,两旁有各式各样的特色小店,这些店面虽然很小,但大多都很有特色。
“风大哥,你竟然能发现这样的地方。”栀蓝不可思议地说。
“看那边,那家老李炖狗肉很棒。”栀蓝的目光沿着风清扬的视线望过去,那是一家不大的店铺,门口的炉子上炖着一大锅东西,香气美妙无比。
他们进到铺子里,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风清扬点了一大锅炖狗肉和几盘清口小菜,又点了烧刀子酒,还给栀蓝叫了果汁。
张三丰坐在旁边嘀咕道:“这里没有硬馍卖的。”
风清扬淡淡道:“你喝碗汤吧,这狗肉汤鲜美得很。”
张三丰和风清扬对望了一眼,突然地“咣当”一声,张三丰把脸贴在桌面上,不肯起来了。
风清扬微笑着随手从小阳台上的花盆里摘下一片叶子在张三丰耳朵上挠。
张三丰自小最怕挠耳朵了。风清扬挠了,他自然地瞬间就弹了起来。
半盆炖狗肉已进了张三丰腹中:“痛快!真痛快!小二同样的再给我来一盆。”他喊道。
“张大哥,你不怕烫吗?”栀蓝看着他,眨了眨大眼睛。
“我练过的。小时候穷怕了,遇到烤红薯、热汤面都是这个吃法。”张三丰说。
他又说:“风清扬自小身边就有一大帮子人伺候着,一定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我吃过苦头的。”风清扬说。
“相思之苦嘛。”张三丰揶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