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回 偶遇向日葵
四蹄生风的骏马,一身黑没有一点儿杂毛且闪闪发亮,真是很威风的动物。
马背上的女人,一身白色的轻纱婉约飘渺。
此刻,她玉手一伸除掉了脸上的白色面纱,一双犹豫且隐忍的的眸子瞅着风清扬,而风清扬也望见了她。
此女正是峨嵋派无心。
栀蓝急勒缰绳,随着胯下骡子的嘶鸣,她跳下了骡背。
她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风大哥,无心一定有话对你说,我在这儿等你。”
“嗯。”风清扬嗯了一声,拨转骡头,跟随无心胯下的黑马拐进了树林。
天空是那样的蓝,乡村的树叶依然浓郁。
栀蓝带着些许寂寞,些许无耐的坐在路边。
时间正在一点一点的悄悄溜走。
究竟过了多久?
她不知道了。好像才一小会儿,也好像是很久。总之,她心不在焉了。
椰子姑娘也坐在路边上,一双眼睛无精打采地盯着微风抚过的青草。
张三丰弯下腰,露出洁白的牙齿对她笑着说:“栀蓝,你看那边好多向日葵,想不想去摘个葵花籽盘?”
未等她抬头,“快点儿,别磨蹭。”张三丰伸出手臂将她拉起。
“可是,那会被人家主人发现的。”她说。
“发现又怎样?”张三丰笑说。
栀蓝朝前方望过去,她望见了一大片向日葵的海洋,她突然好兴奋。
她迎着风向那片向日葵林子奔去,奔到眼前,她伸手抚着这一株株粗壮的葵干,她仰望枝头上那饱满的褐黄色果盘,它们是那样的可爱。
她踮起脚来,够不着。
她蹦着,跳着,仍然够不着。
明亮的阳光照射在林子上,照射在她的脸上,她明亮艳丽的简直是一个仙子,而这里就好像是个仙境。
张三丰伸出手臂为她摘了一个很大的向日葵盘。
栀蓝接过来,突然张口说:“张大哥,你知道吗?人就好比浩瀚沙漠中的一粒沙,那样的渺小且不起眼。倘若这世上有真心相待的朋友,就会变得温暖。不起眼的沙子也会因此变为闪闪发光的宝石。那是因为这种朋友少之又少,难能可贵!”
听到她这样说,张三丰先是怔了怔,然后他说:“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己一个也难求。”
接着,他笑了,他的笑真有点儿像向日葵。
“这个向日葵盘果实饱满,分量不轻呢。”
向日葵的主人像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挽着裤管拿着家伙朝这边骂骂咧咧的跑了过来。那是一个壮年汉子。
张三丰一手抓起向日葵盘,一手拽着栀蓝胳膊:“快跑!”
没有边际的大道,农夫在后面追赶,他们在前边奔跑。
栀蓝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呼呼直喘。
她正思忖着要不要躲进道路旁边的树林里。
突然,她看到林子里,无心白色的轻纱半遮半掩地披在身上,她就那样坐在树底下抱头痛哭。
而风清扬就立在她对面,大约四五百米的样子,他背对着她,一只胳膊扶着树干,没有抬头。
无心,一个曾经为他自杀过的女人。
如今为他还俗的还是她。
这不可一世的峨嵋掌门无心竟然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为什么有的人非要那样执着?
难道非要到生命的尽头,才能停止这种疯狂?
此时,随着身后农夫的喊叫声,风清扬看到了栀蓝,他深情的眼神迎上了她的。
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农夫挥动着手里的农具朝他们抡了过来,下一瞬,张三丰身形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住了他……
风把树叶吹落下来,落在树下的青草上。
风清扬将栀蓝抱上骡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张三丰他们也掠上骡子。蓝天白云下,两头坐骑缓缓前行。
风清扬搂着她,解释道:“刚才,我并没有做什么。”
“我信你!”她说。
他微笑着说:“前面竹林里有清凉的山泉,我削只竹筒给你盛水喝,可好?”
栀蓝闪烁着黑亮的大眼睛侧过头来看着他,说:“好。”
风清扬笑了笑,柔声说:“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她侧着身,伸手轻轻抚上他英俊的脸,她说:“我只希望,你能陪我到白头!”
他兴奋不已地抻长脖子吻了她,她羞涩又甜美的笑容如花朵般绽开。
第二百四十二回 神秘
栀蓝背抵着树干在山泉旁坐了下来,她从衣襟里掏出一把白玉梳子,一段一段、一绺一绺地梳理着自己粗壮,浓密的长发。
她那美丽的黑发直垂在波涛起伏的胸前,那股栀子般的清香扑进了张三丰的鼻腔,渗入了他的眼底,他看地完全痴了。
阳光透过轻舞的竹叶,散散的照下来,照在倾城的美人脸颊上、身体上,潺潺的流水伴随着鸟鸣回响在耳畔。
只可惜这里没有笔墨,要不然他一定要将此情此景画在纸张上让更多的人可以欣赏这淋漓尽致的美。
“风掌门削竹筒,怎么还没有回来呀?”椰子姑娘突然张口说。张三丰轻叹一声,这才回过神来。
要说这个事也滑稽的很,有一只小猴子从竹林里窜出来,一下子跃到了栀蓝肩膀上。它伸出小爪子欲要去挠栀蓝白暂的脸蛋,她尖叫着不知所措。
她一向最在乎自己的脸,要是被小猴子这一爪给挠上了,抓花了脸,那可真要了命。
可是这小猴子的动作又太快,这使得刚掠过来的风清扬只抓住了它长长的尾巴。
随着吱吱的叫声,尾巴痛疼的猴儿眼精身快,一个转身呲牙咧嘴地朝风清扬攻了过来。
顿时,被风清扬一把给逮了个正着。
虽然它是调皮的,可大家都没有因此而受伤。动物的生命也是美好的,他放了它。
栀蓝掏出手帕轻轻地帮他拭去额头上的汗水,她乌黑的睫毛下那对似谜似幻的眸子瞅着他:“风大哥,把你急坏了吧?”
风清扬的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她的目光柔情似水。
他笑了笑,幽幽地说:“我无法看着你受到攻击。”说完后,他拿起竹筒将清爽冷冽的泉水喂到她嘴边。
“风大哥,你也喝点儿吧。”她一直在微笑着看他。
她的笑那样美,那样甜,他眩惑了,他不知不觉的俯下身子吻了她的额头。
张三丰正含了一大口泉水,他看着风清扬说:”喂,能不能适可而止?“
风清扬很快地闪了他一眼。
栀蓝娇羞着挪开身子,蹲下来将竹筒里的水灌满。
大家都喝过水,再度掠上骡背,再不出发,天黑前可就赶不到村庄了。
不过这骡子也实在跑不快,月亮在不知不觉间就悄悄地爬上了夜空。
他们经过的这个村子好静,静地栀蓝有些害怕,风清扬将她搂紧。
“我们……我们要不要回……”她话音未落,就听到漆黑的田野里发出吱吱的叫声。
“不要怕,那是田鼠。”风清扬说。
“哦。”
“我刚才突然想到了月黑风高夜……”她说。
“你脑袋里好多怪东西。”张三丰笑说。
栀蓝嘟起嘴来:“张大哥,你敢笑我!若是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你不会怕吗?”
“怕!我怕万一这是个女儿村,我会脱不了身。”张三丰笑得更厉害了。
“骑骡子的和尚没个正经。”风清扬说。
“喂,我看你是一天和尚都做不成。”张三丰说。
风清扬看了他一眼,没接话。
说来也怪,这个村子都没有人点灯。
风清扬问椰子姑娘:“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荒废的村子。”她说。
风清扬勒住缰绳,跳下骡背,栀蓝和张三丰也跟着跳了下来。
三人一商量,不再前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大片萤火虫。
第二百四十三回 怪事趣事连连
晚风轻拂,伴随着萤火虫飞舞在夜空中的还有一只奇特的风筝。
看着夜空中轻轻吹动着的风筝,栀蓝的脸色突然变了。
风清扬伸手揽住她的肩,诧异地问:“栀蓝,你怎么了?”
她依靠着他,呼出一口气来,没说话。
张三丰也望着这风筝,除了样式奇特之外,并没发现什么。
这样的黑夜是谁在放风筝呢?
他沿着系在风筝上的线掠了过去,原来风筝的那一头是被人拴在树上的。
风清扬抱起栀蓝,让她坐到骡背上。接着其他人也掠上了坐骑,拨转骡头,往回急奔。
他们计划去刚才经过的那个镇子过夜。那里灯火阑珊,看起来很适合。
“栀蓝……你没事吧?”风清扬搂紧怀里的她。
“风大哥,这里可能有绿……绿踪堡的人。”她眨了眨大眼睛。
“那风筝是王路的?”他问。
“嗯。”
风清扬没再说下去。
她紧偎着他。
他换了个话题:“你饿了吧?”
“有点儿。”
他指着前方的灯光说:“你看,很近了。我们先去吃得饱饱的,然后再泡个热水澡,我给你按摩?”
“你好坏!”她羞涩着垂下头不看他。
过了一会儿,风清扬还是忍不住问:“那个风筝重要吗?”
听他这样说,她蓦然回过头来望着他,月光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他的眸子里充满了嫉妒。
“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她说。
他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游动,“风大哥,别闹了,我不敢了呢!”她的脸绯红。
“那风筝是王路为了逗我开心特意做的,他做的好难看,所以我才认得。”她解释道。
“哦。”他板着脸哦了一声。
她感觉到,他似乎不愿意听到关于绿踪堡、关于王路的消息。
当她侧过身来再望他时,他的手已经拖住了她的下巴,他的手指是那样的强劲有力,下一瞬他俯身在她的唇瓣上轻轻吻了一下。
这一吻的甜蜜令她眩晕,她要冷静!于是,她坐直身子,好使别人不注意到自己羞涩的模样。
就在这个时候,张三丰胯下骡蹄一软,随着一声嘶鸣,它已落入了陷阱。
风清扬急掠过去,只见他手上一带,张三丰已拽着椰子姑娘乘势跃起,他们轻功极高,自然能躲得过。
在这乌漆麻黑的夜晚,张三丰那匹骡子竟然塌进了猎人捕猎用的陷阱。
“张大哥,折了一头骡子没什么,只要你们没事就行。”栀蓝抬头看着张三丰。
张三丰哈哈一笑,道:“那今晚要让风清扬请我喝酒,去去晦气。等明个儿咱们再去弄两匹好马来。”
剩下的那头骡子让椰子姑娘骑了去,她家就在附近,她娘说了,不让她晚归。
风清扬,张三丰他们施展轻功很快地就掠到了这个人头攒动,灯火辉煌的镇子。
这里热闹非凡,长街两边有茶楼、酒馆、当铺,庙宇还有卖小吃的小贩、扎台唱戏的戏班子,总之是应有尽有,就像是一个不夜城。
栀蓝右手举着一串糖葫芦,左手拿着酸奶,正挤在人群中抻着脖子看戏。
风清扬和张三丰就连看戏的人群都没挤进去,因们他们正被对面那个什么苑门口的快活姑们给缠住了。
那些快活姑娘见到这样高大、英俊的公子都挣着抢着红了眼,谁都不舍得先放手。
栀蓝自然是看到了,她才不去管呢。
第二百四十四回 如月之恒
栀蓝正在拥挤的人群只中看戏。
那正是一场青衣戏,青衣戏声如春雨潇潇,委婉动听,扣人心弦。
当栀蓝侧头的那一瞬,她蓦地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在人群中盯视着自己。
那人正是绿踪堡王路。
他消瘦且憔悴,若不是眼神那样熟悉,她差点没能认出他。
她警觉地欲要转身,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那人双手围绕过来的举动亲切至极,她闻到的是来自风大哥的男人气息,她满心欢喜地转身投进他的怀抱。
“风大哥,我正要去找你。”她说。
“不是不让你乱跑的吗?”他板起脸来。
月光投在她身上,脸上,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眨了眨,她委屈地没能说话。
哪个女人看到心爱的男子被开心姑娘缠住能无动于衷?
“走啦,去吃饭。”他牵起她的手,他的手是那样的强劲有力。
就在这个时候,拥挤的人群中一根手指象蛇一样的游到了风清扬的腰畔,他的钱袋就这样飞入了贼人之手。
风清扬并没有止步,也没有看他。他手臂轻轻一挥,属于他的钱袋子原封不动的回到了原处。下一瞬,那人已被等候他们的张三丰一拳击倒在地了。
栀蓝对刚刚的这一幕感到震惊不已,她抬起头来望向风清扬,他也俯下脸来看着她。
他听到了她紧促的呼吸,她在他黑亮的眼睛里看到自己艳丽倾城的容颜。
而他丝毫没有提及此事,就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似地说:“夫人想要吃点什么呢?火锅?烤鱼?还是……”
她嫣然一笑:“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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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汤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朦朦胧胧看不清坐在对面的张三丰的脸。
他一边用筷子在锅里涮着羊肉,一边被辣的大口大口的喝加了冰块的白葡萄酒。
栀蓝刚啜了一口柳橙汁,风清扬把刚剥好的虾仁放入了她的嘴中。
接着,他擦了擦手,将杯中的白葡萄酒一饮而尽。
栀蓝为风清扬斟满杯,又挟了牡蛎给他。
“这个蘸着辣椒吃味道更好。”张三丰把调好的辣椒佐料递给风清扬。
风清扬接过来,蘸了他调的辣椒:“嗯,不错。”
“我发现,咱们三个都是爱吃辣椒的人。”栀蓝笑说。
“志同道合嘛!”张三丰喝了口葡萄酒……
一个多时辰后,张三丰去了在他身边坐下来,和他玩猜谜的开心姑娘那里。
风清扬他们在一家老旧的客栈留宿。
这家客栈虽然老旧,但是很有韵味,因此才会被栀蓝相中。
推开房门,屋里尽是雅致的雕花实木家具,窗边摆着几盆不大不小的盆栽。
月光从窗外悠闲的射进来,栀蓝深深吸一口气,把真正的植物的气息吸进胸中。
突然,他从背后抱住她,轻轻地咬了咬她的耳垂。
“风大哥,我还以为你醉了呢!”她双颊绯红。
“怎么会呢?”
第二百四十五回 最温暖的安慰
天色发亮的时候,栀蓝洗过脸,探头看镜子,梳理了一下漆黑浓郁的长发,悄悄的掩上门出去买早餐了。
长街上到处都是清新的气息。因为这里有大片大片的树林和花海。
粉色的花瓣飘落在她的肩头,她垂下头,微微眯起眼睛,轻轻地嗅了嗅,她喜欢这味道。
这样的小镇最宜燕语呢喃,更易情人细语……可是栀蓝听到的却是一声尖叫。
前方好多人围在一起,那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
她好奇的探头一看,一伙人正围着一个男子殴打。
看着趴在地上挨揍的男子甚是可怜,栀蓝冲上前去,高声喝止:“住手!住手!”
那些人正在劲头上,没人理会她的喊叫。
接着,“呛”的一声,栀蓝腰畔的轮回宝剑已出鞘,一道耀眼的银光在他们眼前闪过。
“哎吆,大清早就碰到个大美人,运气不差!”那贼眉鼠眼的胖子笑道。
这时趴在地上挨揍的男子缓缓地将头抬了起来。他看到了栀蓝。
栀蓝也看到了他。
她先是怔了一怔,接着她手中长剑已入鞘。
原来刚才趴在地上挨揍的正是绿踪堡王路。
王路武功又不弱,尽管此时的他喝的醉醺醺的,那也用不着她来救。
接着,她横空一个掠起,飞出了人群,来到了粥店门口。
谁知,这时王路也跟着掠了过来。
她就站在栀蓝身后。
“婉儿!”王路喊到。
她没有回头,但也无法买粥了。
她欲转身离开,却被王路一把拽住了胳膊。
“公子,你认错人了!”她说。
王路微微一笑说:“别人有可能认错。可是你的模样,我永远认不错!”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说:“放手!”
他打了一个激灵,松开了手。
王路缓缓地说:“我……我离开绿踪堡了。”
她不语。
“是真的。”他又说。
“为什么?”她说。
“我想自己出来闯闯,我想靠自己干出点名堂。”他说。
“哦。”
“你刚才为什么救我?”他说
“我根本不知道是你。”她的脸色显得疏离和冷漠。
“我身上的银子昨晚输光了,才会至此的……”他说。
她看了一眼他手指上的玉扳指,说:“你还是回去吧。别再像小孩子一样瞎胡闹了。”
“回哪儿去?”
“回绿踪堡,回到你父亲身边,那里需要你。”她站在那里,神情冷淡。
“可是,我……”他想有多一点时间看她,虽然结局早已注定。
她却侧过脸去,她不想让他有幻想。
他看着她如花般的侧脸,笑着说:“没想到,你还记得那个风筝。”
她没有说话,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突然觉得胃里一股灼烧般的疼痛。也许是昨夜喝的太多,也许……
当他转过头来时,他发现风清扬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风大哥!”她笑吟吟地迎上去。
风清扬平静地等着她走到他的身边。然后,他说:“栀蓝,想吃点儿什么?”
她挽上他的胳膊,抬起脸看他:“我听你的。”
他们缓步走着,栀蓝看到有一对雕儿,一雄一雌,在一碧如洗的天空中相伴着、飞舞着……
“风大哥,你瞧,它们多幸福!”
他没有沿着她的手指望过去,也许他在她之前早已看见了。
他只是捉起她的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亲。
她看着他英俊的脸,用手指抚摸着他的胡子:“风大哥,是我让你着急了。害你连胡子都没来得及刮。”
他欲要对她说些什么,但此刻他没有,他什么都没说。
在热闹的长街上,温暖的阳光下,他俯下头,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微风中带着淡淡的花香,粉色的花瓣在风中飘舞,他们是彼此生命中最温暖的安慰。
第二百四十六回 儒雅风
长街上,栀蓝计划着挑几家特色馆子,一个小店儿品尝一些特色早餐。
他们迈进的第一家是农家特色豆腐脑。
看着这又嫩又滑的豆花,栀蓝用小勺轻轻一戳,碗内顿时就散开了朵朵白色的小花,再浇上麻辣卤汁,舀一勺入口,真是美味无比。
当他们在长街上换到第二家的时候,张三丰出现了,他醉眼朦胧,头发蓬蓬松松的像个乱草窝。
“张大哥,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栀蓝惊讶地抬头看他。
“这是我的常态。你看不惯呀?”张三丰说。
栀蓝朝他吐了吐舌头。
“先帮我点上燕窝,等我一下。你们一定要坐到靠窗户的位置。切记!”张三丰一边对风清扬说着,一边跑了出去。
他们临窗而坐,叫了燕窝,也叫了甜点,还叫了一壶碧螺春……
此时风清扬正手握茶杯,在淡淡悠悠中嗅着杯中沁人心脾的茶香。
栀蓝喝了口牛奶,将视线投向窗外。温暖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铺满了长街。
忽然间,一骑马驰来,冲入长街,一声长啸,人立而起。
马上的张三丰好劲的骑术,缰绳一勒,人已跃起,凌空一个翻身,大燕般掠进店里,落到风清扬他们面前。一身水蓝色丝绸长衫比一碧如洗的天空还要清新。
他们只觉得眼前一亮,风清扬笑道:“你这是唱得哪一出?”
张三丰微微一笑,将手中折扇轻轻一挥,只听“啪”的一下,手中的扇子立时被甩开,扇面上“儒雅”两个大字顿时映入了眼帘。
栀蓝噗嗤一笑,道:“张大哥,你今天这个儒雅风造型好像三国里的周瑜。”
他坐了下来,喝了几口燕窝,道:“其实我这种儒雅风的打扮很不自在。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我也有很英俊、很儒雅的一面。”
“哦!”风清扬只是哦了一声。
栀蓝眨了眨大眼睛,娇笑道:“风大哥,待会儿吃完饭,我也要买身新衣服。我今天就走妖娆性感风,你说好不好?”
风清扬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板起脸来说:“妖娆性感风?那我们今天什么都不用做了。”
“什么意思?”她低声问。
风清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伸出手抚上她的头发,认真地说:“天上掉下来的性感仙子!只是跟在你身后,为你处理各种各样的骚扰和麻烦都忙不过来。”
栀蓝用那么温柔那么温柔的目光望着风清扬,骤然投身在他怀里,解释道:“我是闹着玩的嘛!我才不要节外生枝哩。”
就在这个时候,长街上来了一个气势凌人,虎背熊腰的大汉。那人腰杆笔直,眼睛发光。
此时,他正盯着张三丰刚才骑的那匹骏马,好像随时都要将这匹马骑走的样子。
接着,他俯下身来,伸出双臂用力的搂住马脖子,这马儿不但不抗拒反而显得和他很亲近。然后,他自然而然地跃上马背,将马儿骑走了。
它走得那样慢且那样有节奏,就像是在散步,也像是早就适应了这种节奏。
风清扬和栀蓝把目光调向坐在对面正在用餐的张三丰。
没料,张三丰说:“看什嘛?那本就是他的马!刚才是我借用的。”
第二百四十七回 传奇色彩的小事
餐馆里栀蓝一袭白衣,温温柔柔地坐在风清扬身边。
“昨晚愉快吗?”风清扬开口问张三丰。
“简直是惊心动魄。”张三丰深吸了口气。
张三丰坐在一堆靠垫中间望着栀蓝,说:“这一段插曲可以成为你的写作材料。”
“她又没见过那种乱七八糟的场面。”风清扬直截了当地说。
“也是啊。你呢?”张三丰看着风清扬,咧嘴一笑。
栀蓝也抬起睫毛望向风清扬。
风清扬瞪视着他,说:“那不是我的兴趣所在。”
“你脑筋转的蛮快的嘛。”张三丰笑说。
“说来挺怪的。昨晚那个开心姑娘把我带到了一座木屋,好像一共有两间屋子。当时,我忍不住正想吐酒,于是,我推开她,跑到院子里呕吐了一阵。”张三丰说。
“什么惊心动魄?”风清扬好奇地盯着他。
“吐完以后,我又回到了屋子。屋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我连声叫道美人,美人……没人回应。”
张三丰自斟自饮了一杯碧螺春后,接着说:“这时,我突然感到有一双很温暖很温柔的手从背后抱住了我……”
风清扬的手盖在栀蓝的手上,注视着他,咳嗽了几声。
栀蓝双颊有点微微发红,好似不好意思听他的所谓惊心动魄。
张三丰说:“到了今早,太阳从窗户照进来,射到我的脸上,我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妈呀!我惊恐万分,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
“张大哥,怎么了?有老鼠?”栀蓝忍不住问。
“不,那绝不是老鼠。我的眼睛看到的是一头大象。”张三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
“大象?”
“准确地说,我看到身旁躺着的是一个脸上涂着厚厚脂粉的大胖子娘儿们。她至少也得有二百八九十斤重。”张三丰撇了撇嘴,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风清扬打量着他,说:“辛苦你了!”
张三丰又说:“当时,我蹭的一下就跳到了地上。这怎么可能?昨晚吃饭时候那个开心姑娘你们也见到了,怎么说也有个女人样儿。至于,究竟是如何换成这个胖娘儿们的我完全不记得了。”
“既然不记得了,那也没必要思考了。我提上鞋子正要走开,也许是因吃惊而紧张,我刚塌出房门就被一只黄色的狗子给绊倒了。”
“我本想捂住狗子的嘴,可惜晚了一步,那胖娘儿们撵了上来一把逮住了我。”
这个时候,我马上挺直了腰杆,用我浑厚且有力的男音对她说:“什么事?”
没料,她笑嘻嘻地说:“她要跟我走!”
“当时,我真不知道到底是她疯了,还是我疯了。”张三丰一副愕然地模样。
栀蓝拨弄着垂在胸前的长发,怔怔地眨着眼睛,好像是被张三丰的离奇遭遇给吓着了。
风清扬伸出手臂将栀蓝紧拥在怀中,他拥得那样紧,好像生怕她会吓着似的。他柔声说:“江湖就是这个样子,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发生。更何况那也只是一件带有传奇色彩的小事。”
第二百四十八回 天涯
湛蓝的天空,大朵大朵雪白的云在上空移动着。
栀蓝仰着脸看,心里非常安宁。
他们听着清脆的声音,沿着缓缓流动的小溪来到一个洞口。
洞口的外面是一面清澈见底的池水。
栀蓝脱掉鞋袜,双脚赤裸,浸在清凉的水里。她娇笑着兴奋不已地朝风清扬泼水。
风清扬追着她跑:“慢一点儿,栀蓝,不要滑倒了。”
栀蓝停了下来,向他投去含情脉脉的目光。
他温柔的微笑掠过她的眼底。
她满心欢喜地投进了他的怀抱……
枝头的喜鹊叽叽喳喳的叫着,鱼儿成群结队的嬉戏。此时,张三丰双手提着两个鱼篓缓缓的走了过来。
“哇!好多鱼虾呀!”栀蓝嚷嚷着。
张三丰微微一笑,就像变戏法一样从背后卸下一只锅来。
“咱们今天煮着吃吧。”张三丰目光看向风清扬。
“你上哪儿弄的锅?”风清扬问。
“当然是用最简单的方法了。”张三丰笑了笑。
“什么方法?”栀蓝好奇地问。
“你看,看这里!”张三丰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指着自己的脸说。
栀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向他的脸庞:“咦?有个粉刺!”
他哈哈一笑,说:“我用的是美男计!”
“拉倒吧!还美男计。”风清扬笑了笑。
“是真的。我是问那所茅屋的主人借来的。”张三丰指着竹林掩映着的茅屋说。
“哦,这样呀。”栀蓝笑说。
风清扬蹲在水边,用小刀将鱼收拾干净。
张三丰找了一块避风的地方,拣来柴火,支起两块石头,将锅放在上边,点起火来炖,鲜美的气味从锅里散发出来,使站在他旁边的她垂涎欲滴。
“风清扬跑哪儿去了?”张三丰问。
栀蓝笑了笑,看了他一眼,说:”茅屋呀!去给你找酒了。”
茅屋的主人是个不穿鞋的农村女孩。她编着两根长长的麻花辫。风清扬走进来的时候,她正对着镜子往辫子上插山茶花。
她看着铜镜里进来的男子怔了怔,然后很快地,她回过头来朝他灿烂的笑了笑。
风清扬递给她一包银子,问她要了一些米酒,还有碗筷一类的东西。
那女孩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她将父亲酿的好酒、母亲烙的饼、自己腌制的咸鸭蛋还有那清晨刚摘下枝头的新鲜水果等等装了好大一包,放到风清扬怀里。
等风清扬回来的时候,热气腾腾的海鲜大餐已经煮好了,张三丰和栀蓝正抻着脖子在等他。
张三丰起身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揶揄他,说:“我还以为,你被那女孩留下了呢。”
阳光下,风清扬看着他的脸,说了句:“瞎胡闹!”
栀蓝迎了上来,把脸贴在风清扬脖子上蹭了蹭。
谁知,这时,她浓厚乌黑的长发上竟然多了一枝娇艳欲滴的玫瑰。
那是他特意为她折的玫瑰花,斜插在鬓角。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真是人比花娇,让人眩晕。
天空非常的明亮,蓝得让人忘却时间。
风中一直有笑声传过来,那是张三丰和风清扬他们将浓烈的酒气和美味交织在一起的轨迹……
第二百四十九回 热汤面
朦朦胧胧的,男人们将醉未醉。
突然一声惨叫,从青翠掩映的茅屋里传了出来。
风清扬他们掠过来,眼前血流了一地,倒在血泊中的竟然是刚才那个扎着两个长辫子的女孩。
从她发中掉落下来的山茶花轻轻的飘在血中,血染红了花瓣,也染红了她白皙的脖颈。
风清扬冲过来将她扶起。那女孩瞪着一双眼睛,惊恐万分地看着他们,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又未能讲出话来。
“姑娘……姑娘……”张三丰喊道。
可惜,此时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们又掠到竹林,这时浓雾已经弥漫了整片林子,能见度极低。
突然,耳边一阵微风吹过。远远传来缕缕琴声。琴声委婉连绵,如泣如诉。
风清扬给张三丰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保护好栀蓝。)
他自己横空掠起,寻声而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溜走了。
栀蓝依靠着竹竿坐在地上,暗淡的阳光透过浓雾照进来,停留在她的脸庞上。
她的额头布满了汗珠,她的心紧紧的揪着,琴声早已消失,为何风清扬还没有回来?
“你在怕什么?”张三丰凝视她。
“那是绿踪堡的剑法。”栀蓝说。
“绿踪堡为什么要杀一个不懂武功的小姑娘?”他问。
“他们做事一向没有理由。”她说。
“我觉得不是王路!”他说。
“嗯,不是他。”
“是女人?”他问。
她没有回答。
这个时候,风清扬掠了回来。他站在栀蓝面前,他的手臂上鲜红的血依然在流淌。
栀蓝吓坏了。
她颤抖着接过张三丰从长袍上撕下来的布条,紧紧地把风大哥的伤口缠裹起来。
风清扬坐在她身边一言未发。
张三丰忍不住嚷嚷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伤的你?”
风清扬没有看他,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是绿踪堡明珠。”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
风清扬把栀蓝揽入怀中,她一声不吭地靠着他。
太阳落进了西山。
在回客栈的路上,风清扬提到,他刺伤了正在发狂的明珠……她原本是那样温和的女孩,而如今她发起狂来却如同一头母狮。可这又能怨谁呢?
古老的客栈,窗外雨声大作,打在树叶上哗哗作响。
栀蓝坐在床沿上,依偎着风清扬。
闻着从她发梢散发出来的清香,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上她的头,雨声还是隐隐约约地渗进来。
她感到自己身边的他是那样真实温暖。
半晌,窗外的雨渐渐的停了,她的情绪也平复了好多。
门外传来敲门声。风清扬走过去,打开门,站在门廊下的张三丰端着一个食盘,里面放着三碗热气腾腾的面。
风清扬看着他,笑笑说:“真不赖!”
张三丰哈哈一笑,说:“我还煮了好多好吃的呢!与孕妇同行必不可少。”
暖暖的生活开始继续,从一碗热汤面开始。
坐在宽大的藤椅上,栀蓝说:“张大哥渴望没有野心没有欲望的生活?”
“成名立万那是少年人的追求。我到是想过隐士的日子。”张三丰和风清扬相视一笑。
“人淡如菊!”
第二百五十回 笔落花开
经过了昨晚的雨,清晨栀蓝站在古老的客栈阳台上,不经意的发现栀子花开了。
青翠的绿叶中夹杂着一朵朵洁白的栀子花。一朵挨着一朵,有的高立于枝头,有的含苞待放。
微风吹过,阵阵香味儿扑面而来。
窗台上的稿纸一张张飘落,低旋于晴朗的天空下,记载的文字是昨日的时光年华。
她着急寻她写下的稿纸。她燕子般轻轻盈盈地从阳台掠到院中。
当她弯下腰来,这属于她的稿纸突然又再次随风起舞了。接着一双熟悉的鞋子映入她的眼帘。
“不要看嘛,那是我的稿子。”栀蓝嚷嚷道。
风清扬已经背过身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开始看起来了。
她扯着他的衣袖,不依不饶地喊道:“风大哥,这是我的。不要看了。”
谁知,他的身子又转了方向,他笔直的脊梁就像是一座山。
她无论如何也够不到他。
索性,她不再嚷嚷了,安安静静地等待他看完昨晚她写下的文字。
看过后,他转过身朝她微笑:“栀蓝,辛苦你了!”
她长长的头发披泻在胸前,神情羞涩。
他张开强而有力的手臂,将她拥入怀中。
“不许笑我!”她声音温柔。
他俯下头来凝视着她,说:“你世界的全部,我都要知道!”
她的大眼睛里含着笑,她带着幸福恬静的微笑和他守在同一个世界里。
******
经过狭窄又古老的楼梯之后,踏上长长的走廊,地板踩在脚下吱吱作响。
长廊的光线很柔和,泛黄的墙壁上挂着渔网。
来到走廊的尽头,那是张三丰的房间。
风清扬拉着栀蓝的手推门而入。
随着“啊!”的一声尖叫,栀蓝双手掩面迈到门外。
风清扬干咳一声,说:“你在搞什么?大清早上泡澡!”
张三丰身体泡在热气腾腾的木桶里,湿漉漉的头发正滴着水,他整个人完全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他微笑着说:“我一向都很爱干净!”
蓦然间,只听门外又是一声尖叫。
风清扬闻声急奔过来,将弱不经风,正在瑟瑟发抖的栀蓝搂在自己怀里。
原来刚才有只灰色的大老鼠跃上了她的脚背。她惊呼着躲开后,那只老鼠一下子蹿进屋来,跳到桌上,脚底一滑,正巧掉进了张三丰的木桶。
张三丰双眉微蹙,伸手一捞,一只活蹦乱跳的湿老鼠被他整个的拎了起来。他一边观赏它,一边缓缓地说:“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人家都是与仙女同浴,我却与鼠同浴!”
风清扬走过来,笑着说:“这只老鼠是母的。”
“是的!”张三丰甩了甩头发,甩落了一些水珠。
“好脏呀,张大哥能不能别玩老鼠了?”栀蓝不敢看。
“哦!”张三丰朝走廊上用力一掷,这老鼠瞬间变成暗器,和一只小强一起灭亡了。
风清扬走到门口,牵起栀蓝的手,说:“走吧!咱们先去吃饭,再去骑马?”
“嗯。”
“喂!等等我呀!”望着风清扬和栀蓝的背影,张三丰可怜兮兮地喊道。
风清扬深吸了口气,然后,转过头来对他,说:“好了,好了,快点!”他的声调像在哄孩子。
张三丰一听,似心有不甘,蹭的一下就蹿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一回 院子里的插曲
客栈院子里绿树葱葱,花草繁多,再配以回廊、小桥和古朴,厚实的木桌木椅到处都充满了古老又沧桑的韵味,这正是栀蓝所偏爱的。
几朵煦暖安然的阳光,轻轻柔柔地铺泻下来,落了满地流光飞舞的碎影。
今早,他们在院子里点了餐。
风清扬端起精致的茶杯,轻啜一口沁香微润的毛尖,一股茶香慢慢沁到咽喉,顿觉沁人心脾、回味无穷。
栀蓝抱着椰子,靠在风清扬肩膀上,晒着太阳,慢慢地嗞着椰汁。
突然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是古老的木质楼梯被人踩上去发出的声响。
风清扬和栀蓝寻声望过去,以为张三丰泡完澡下楼来了。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是谁也没有料到的。
在一楼楼梯的拐角处,蓦然地张三丰被人推倒在墙上。
他们并没有靠前,因为把张三丰按在墙壁上的是一个女人,一个胖女人。
那女人的眼神疲惫且复杂,她说再让她看到他,她就杀了他。
接着,她粗暴地亲吻他,张三丰自然而然地推开了她,她的眼泪滴下来,留在他的手背上。
他说,你到底是谁?你究竟要做什么?
“名字重要吗?”她说。
“哦!对!那不重要!”他看着她涂满脂粉的脸。
“这里只是一个小镇,商业气氛并不浓郁。”她说。
他看着她,没说话。
她从衣襟里掏出一个金元宝塞给他,她说:“其实,我是来把它还给你的。我不能收你这么多。”
他目瞪口呆,惊讶地看着她。
从胖姑娘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淳朴和温暖。
这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得了,他最受不了这样的事了。于是,他沉默着。
胖姑娘又缓缓地开口说,她是无家可归的女人,因不能生育而被卖入烟花之地。
她越来越封闭自己,从没跟什么人讲过心里话,直到遇见他,那晚他的君子行为令她心生好感。
说完这些后,胖女人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张三丰走过来,坐到椅子上神态和姿势有些闷闷的。
栀蓝看着他,开口说:“张大哥,不要想多了。真要是想多了,反而是折腾了。”
因为有了她的这句话,对面的张三丰眉头舒展,眼睛闪着光,他说:“我的燕窝点了吗?”
风清扬微微一笑,说:“嗯,在炖着呢。”
张三丰看着风清扬,说:“我是不是太他妈正人君子了?”
风清扬笑着说:“你的行为再正常不过了。一般男人很难……”
此刻,风清扬发现栀蓝正抬头用她的一双大眼睛望着自己,他连忙抓起她的手,说:“我心里的每个角落都是你呀。我……”
栀蓝看着他微笑,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清澈的光芒。就仿佛生活处处都是明亮和快乐的。
“你真像个小孩子!”他忍不住用手抚上她的头。
坐在对面的张三丰嚷嚷道:“你们俩的情定究竟始于什么时候?”
风清扬看着他,说:“这绝对是长篇!三言两语说不清。”
第二百五十二回 羊皮美酒 红衣人
三个人两骑骏马一路在郊野驰骋着。
四周一片平静,耳边回荡着的是轻风和马蹄疾行的声音。
农民一如既往地在井田中劳作,悠悠的田野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马背上的栀蓝坐在风清扬身前,她的体香和她那甜蜜的微笑,像一股清凉的泉水在他心中流过。
他们被邀请去给镇子上的比武大赛坐阵。据说,要在本次比武中选出八位杰出的少年为官府所用。
这样的事,风清扬他们本是不愿掺和的,可是邀请者是赵之绪,碍于栀蓝的关系,他们便没有拒绝。
赵将军派人送来了三骑骏马。风清扬对栀蓝自己骑马不放心,与她合乘一骑。
风吹起她的发梢和轻纱长袍,他搂紧身前的女人。
湛蓝的天空,一只孤独的鹰不停地盘旋着。
张三丰取下随身携带的羊皮酒袋,扒下木塞,仰起头咕咚咕咚的饮了几口:“要喝点酒吗?”
风清扬微微一笑,张三丰将羊皮酒袋掷了过来。
在美酒面前,他们总是这个喝法。
这才痛快!
突然,他们听到有人在笑。
笑声娇媚无比,那是一个女人的笑声。
风清扬勒住缰绳,大声喊道:“你是什么人?”
笑声更媚:“你听不出我的声音了?三年前秦淮河的月亮,秦淮河的你,我却忘不了!”
有风吹过,风清扬的脸上全无表情。
只见他身形一起,抱着栀蓝跃下马背。
一眨眼间,一个红衣女人掠到了眼前,那女人生的极魅。
她冷笑、挥剑。
长虹般的剑光一闪,急刺栀蓝。
栀蓝没有躲闪。
“咣当”的一声,她手中长剑已被风清扬击飞。
接着她身形半转,反掌斜劈而来,风清扬伸手一挥,点中了她的穴道。
风清扬瞅着她,说:“是你?”
红衣女人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瞅着他。
“三年前,秦淮河衣衫褴褛的蜷缩在一个肮脏的角落里的小叫花是你吧?”风清扬说。
一些内心深处的记忆,那一晚她胃里疼痛,她用手捂着痛处,蜷缩在地上,她顾不上四处尽是垃圾,她痛的几乎晕过去,她狼狈的像一条狗。
当她对生存没有丝毫留恋之时,风清扬却那么轻易地救了她。
他救了她,她本应感激的,可她却恨他!只因她爱他而不得!
风清扬解开了她的穴道,她已经平静下来。
阳光下,风清扬抱着栀蓝再次掠上马背,打马前行。
他回头沉默的望了她一眼,她在他眼睛里读到了两个字“遗忘”。
遗忘也许永远比等待好受些。
醉倒之时也许更容易遗忘吧!
风清扬俯下头去亲吻栀蓝,她没有回应。
他轻轻地对栀蓝说:“他的灵魂只为她停留!”
她转身过去,看着他。他发现她的眼睛温柔了。
第二百五十三回 与美较量
他们又急驰了一阵,风清扬的马在八丈外,开始慢了下来,他们掠下马背。
突然间,有条毒蛇从张三丰身后的草丛中窜出来,缠上了他的腿。
在栀蓝的惊呼中,张三丰一把捏住了蛇的七寸。
这真是一次危险的经历。张三丰却笑说,就连毒蛇都抢着亲吻他。
不知什么时候,赵将军已率领侍卫迎了过来,他哈哈一笑:“各位一路辛苦了!请!”
“请!”
侍卫给风清扬他们牵着马,赵将军在前面领路,他们来到广场上的阁楼。
这时,擂台前面已经围着不少观众,并且仍有人不断前来。
赵将军、风清扬和张三丰登上阁楼刚一落座。
“时辰已到,比武开始!”擂台上有人宣布,话音一落原本嘈杂的人群一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擂台之上。
主事人退去,两位武者缓缓上台,对着台下观众一齐抱拳行礼,看到这两人,观众中有一丝波澜泛起:“这俩人是谁呀?”
“不知道。但听说只要学武三年以上的都可以报名。胜出者有机会为朝廷效力。”
“那坐在阁楼上一身白衣的俊朗男人是谁?”
“那是华山派风清扬。我堂哥就去过华山,可惜他资质不高,没能拜在华山门下。”
“嘡!”一声锣鼓响,“第一局,王五胜。下面开始第二局,赵小风对西门孙。”
众人并没有太注意第一局比赛是怎么结束的,可一看到他,“这个赵小风是谁?”
“不认识。你看他那白净面皮,柔柔弱弱的身子骨这能比武吗?”
“哈哈,我看这赵小风,不挨揍就不错了。”一青袍人抱着双臂淡然的站在人群中。
而这时,擂台上的比试已经正式开始了。
赵小风微微一笑,玉手轻挥道“阁下请……”
西门孙摇头,在他看来,这柔弱的赵小风完完全全不是自己的对手。
“那便,得罪了!”话未落地身形已经突然冲起,右手直击赵小风面门,起手就是这种直来直去的招式,赵小风出手还招,以柔克刚。
看着赵小风的步伐招式,风清扬额头上竟然渗出了汗珠。
张三丰微蹙起眉梢,他和风清扬的想法是一致的。
只见,赵小风轻灵飘逸的步伐明明是出自华山。
而他以柔克刚的招式,却又是张三丰的太极。
栀蓝不在后院乖乖待着等他们,却换上男装跑到擂台上瞎胡闹,万一……万一那可如何是好?
西门孙拳风先至,栀蓝额前碎发蓦的飞起,而后身形陡然右转,西门孙必中的一击落空,人仍在前冲的势中,栀蓝在侧腾起一脚“彭”的一声,西门孙整个飞出。
前后不过转眼间,掌声四起,她胜了。
栀蓝兴高采烈地蹦了起来!没料,她一脚踩在擂台边,眼看就要摔到擂台之下了。
此刻,风清扬身形一起,利箭般地窜了过来。
他向她张开手臂,一袭雪白的长袍翩翩的飘舞着将一个美丽如蝶的仙子拥入怀中,旋转旋转,飘然落下。
“嘡!”又是一声锣鼓响,第三局比武开始。
风清扬和栀蓝行到后院,长廊里,他板着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为何要瞎胡闹?”
她微微抬起头看着他,解释道:“只是试试拳脚,又不是高手之间的巅峰对决,我以为没有危险的。”
他没说话。
“对不起,是我害你担心了。”她咬着嘴唇。
他仍然沉默。
“我……我是不想让你看扁了。其实,我也是会功夫的。”她眼里含着泪珠,嘴唇咬得更紧了。
他重重地搂过她的肩,胸腔激动地起伏着:“栀蓝,你的武功,你的才华,我了解!我真的了解!在你产子以前,不要再做任何有危险的事情了,好吗?”
“好!”她双臂环住他的腰,嘴角带着笑。
第二百五十四回 如醉浅梦
比武选拔结束后,风清扬和张三丰被赵将军请到后院吃酒。
入门便是曲折长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园内,到处可见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啼莺舞燕,小桥流水。
沿着长廊走到尽头,突然眼前一亮,只见,一位身着翠绿色曳地长裙,飘逸出尘的绝色美人缓缓走来。
那女子正是栀蓝。
看到风清扬,她唇角流露出温柔地笑。
她那双黑亮的大眼睛有像水一样干净而流动的眼神。
风清扬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她!他笑了,他的笑是那样地温柔、迷人!
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金铃声,铃声轻悦有如金玉。
他们寻声望过去,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衣着华贵的他牵着一匹汗血宝马,马上系着金玲,他腰上还悬着一柄镶着宝玉的剑,他整个人看起来那么高傲,他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栀蓝。
此时,栀蓝似乎也看到了他。
但她只是看了他那么一眼,就调开了目光。她正要朝风清扬走过来,那人却一下子拽住了她的手臂。
谁也没想到,那男子竟然会伸出手来捉住她。栀蓝挣扎着说:“放开!放开!”
风清扬大步上前,喝道:“她的话,你听不见吗?”
那男子怔了怔,方回过神来松开手说:“对不起!是我太鲁莽,惊吓到了美人!罪该万死!”
赵将军哈哈一笑,与张三丰一起走到了跟前。
赵将军给大家做了介绍,原来那男子是赵将军的好朋友。他姓孙,是个世家公子,也是朝廷的人。
酒席上,大家都饮了不少酒。孙公子一直旁敲侧击地打听关于栀蓝的事情。
赵姑娘都读了哪些书?
习了哪些武功?
喜欢吃什么食物?
平日里的爱好是什么?
闲来无事时都做些什么?
完全一副今日不弄清楚,明日再难见佳人的模样。
这让赵将军真替孙公子捏了把汉,他怕风清扬会不顾一切的出手教训他。
于是,赵将军抢过孙公子手里的酒杯,不让他多喝,还命人叫了四个舞妓过来作陪。
盘算着舞妓一来,场面会开心得多。
也许孙公子真的是醉了,他推开这些花枝招展的女人,摇摇晃晃的走到栀蓝面前非要敬她一杯酒,栀蓝不喝,他便站在眼前不走。
风清扬的脸色终于完全变了,他迎面掴了赵公子一掌。
赵公子瞪着风清扬,眼睛里似满布血丝,他突然变成了一头野兽发疯般的朝风清扬扑了过来。
栀蓝吓得花容失色。
只见风清扬手臂一挥,瞬间扼住了孙公子的咽喉。
谁知,孙公子不但不服软,反而冷冷地说风清扬不敢跟他公平竞争。
风清扬的手捏的更紧了。孙公子的额头已被捏得暴出了青筋,不用说是还手,就连呼吸也渐渐困难了。
风清扬瞪着他,说:“公平竞争我从来没怕过,只是你没这个本事!”
赵将军和张三丰在旁边说好话,劝阻着才使场面缓和下来。
孙公子抚着自己颈上的指痕,喘息着走了出去。
栀蓝也拉着风清扬的手来到赵将军给大家准备的客房。
风清扬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浮云,也不知在想什么。
栀蓝慢慢地为他沏了一壶他最喜欢的茶,然后她走到窗口,从背后搂着他。
风清扬转过身,把她的脸压在他的胸膛上,紧紧地抱住她。
她说,她永远都是他的女人!她只属于他!
第二百五十五回 XZ酒馆
阳光穿过窗户变得朦胧而迷离。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风清扬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喊道:“谁呀?”
“哦,是我。有人给赵姑娘送了东西来。”
风清扬走过去,打来房门,一个侍女手里捧着本书。
侍女说,这是作家魏一派人送来千叮万嘱要交给赵姑娘的。这是魏公子新出版的作品,希望赵姑娘能够给点建议。
风清扬神情平淡地接过来,递给了栀蓝。
栀蓝靠在他怀里,要他读书给她听。
这是一本中篇小说,用浪漫细腻的文笔描述了一个落拓诗人少年时期的求学过程和几段恋爱史。
结局没有魏公子往日作品的远走高飞或者痛不欲生的生死之恋。取而代之的是诗人将深爱和往事深藏在心底,就像一个历经沧桑的人。
风清扬只是读了读开头,又读了读结尾。整个阅读的过程他的脸上都是淡然的神色,这使栀蓝感到有些许不悦。
她一把将书本抢过来,掷到一边。用一双如梦如幻的大眼睛瞅着他。
他捧起她的脸,亲了亲,他说,她是他的女人!只许撒娇,不许胡闹!
她迷乱地钻在他的怀里不依不饶,突然,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的是张三丰。
“今下午你们可愉快?腻够了没?”他坐下来自斟自饮了一杯茶。
风清扬微微一笑:“你竟然没醉!”
张三丰说:“我有一个想法,去XZ开一家酒馆。”
“什嘛?”栀蓝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张三丰说,他一直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以酒馆谋生,交朋友听故事,实在无聊的话,就把故事用文字记载下来出书。
“那张大哥,你要离开我们了吗?”栀蓝抬起睫毛来望着他。
张三丰凝视了她好一会儿,说:“不是的,我不会离开你们。因为我的那个酒馆是属于咱们三个人的,要归隐咱们也要一起。”
风清扬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想法不错!如果真有那一天,少不了你!”
“今晚,赵将军给咱们请了戏班子,热闹热闹。”张三丰说。
“准备唱什么戏呢?”栀蓝问。
“你应该点才子佳人的戏。”张三丰说。
栀蓝一边对镜梳头一边说:“原来张大哥等着看佳人呀?”
“美人谁不爱看,风清扬更……”张三丰笑。
“喂,别乱讲。我已经有最好的了!”风清扬站在栀蓝身后,望着铜镜里的她。此时,她如花似玉的脸上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闪着甜蜜的亮光。
张三丰看了看他们,走在前面。
风清扬用大且温暖的手牵起她的手,她微笑着走在他的身侧。
酒精和戏曲的喧嚣中,他们谈天说地,他们推杯换盏,笑声在空气中传远。
突然,张三丰站起来,嚷嚷着要登台吹箫。大家瞪着他,惊呼着喊他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