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回 喃喃
很快地,今晚游轮上的狂欢开始了。
美酒、美食,烟花自然是少不了的。
坐在他们旁边那一桌的男人有些特别。
别人都是身着华服,他却一身青色的布衣,而且狂欢开始都一个时辰了他依然是一个人。貌似他没有同伴。
也许是因为大家都有了几分酒意,也可能是因为那男人观察他们已久,此刻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他的目光落在了坐在风清扬身边的栀蓝身上。
“各位,我可以自我介绍一下自己吗?”那男人说。
风清扬朝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我是魏一。”说着,他递过一本书籍。
风清扬站起来,接过书籍,只见封面上写着《魏一诗集》。
“你好,请坐。“风清扬说。
魏一落座后,栀蓝和风清扬坐在他对面。
栀蓝从风清扬手中拿过这本书,随手翻了几页:“公子就是这本书的作者?大诗人魏一?”
“正是!”魏一半张着嘴,视线一直盯着栀蓝。
四目相对的瞬间,栀蓝感到这样被人盯着看不知所措。于是她垂下眼帘,不由自主地挠了挠头。
而魏一目睹着栀蓝的美貌,好似在她那纤长的睫毛一闪一动之间迷失了,他感到身体倏地热了起来。
还是张三丰故意在旁边咳嗽了一声,魏一方才回过神来。
“那个,姑娘可读过我的诗集?”魏一问。
“当然了。”栀蓝端起杯子,喝了口果汁。
听到她读过,魏一已经开始在心中欢呼雀跃。
“啊,那姑娘觉得我这本诗集内容如何?”魏一强装出平静。
“依我看,魏公子的诗集是那种华丽浪漫的作品。”栀蓝客观地说。
这个评论使魏一心中彻底汹涌澎湃了,他忍不住说:“这次我是一个人出来寻找灵感的。不知可否为姑娘作诗一首?”
“打住!”风清扬严肃地提醒他。
魏一观栀蓝身边的男人不但佩剑而且都器宇不凡,想必不是泛泛之辈。于是他心脏猛地一下收缩,脸瞬间变得滚烫滚烫。“哦,抱歉,是我太冒昧了!”他竭力让声音听起来冷静。
魏一不愿意让风清扬他们看出自己有多紧张,于是他故作镇定地告别又回到了自己的坐位上。
大家把视线调到了舞台,舞台喧闹而活泼。一个姑娘在翩翩起舞,圆裙子旋转得像只美丽的彩蝶。
风清扬搂过栀蓝的肩头,理顺了一下她的长发又摸了摸她的头。
栀蓝注视着风清扬的脸:“怎么了?”
风清扬微微皱着眉头说:“那个魏一的诗在华丽浪漫的外表下极具挑逗性。你还是不要读的好!”
“嗯,我知道啦。”说完,栀蓝看着风清扬这种吃醋又略带烦恼的表情,一颗心不受控制地蹦蹦乱跳,她感觉到自己的脸好像热了起来。
她的一举一动,都摇撼着风清扬的心。他是多么拼命才抑制住自己当众吻她的冲动。
看到他此刻的样子,张三丰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风清扬的眼睛望向他。
“那个……待会儿狂欢结束后,你有没有什么安排?如果没有的话,我叫了这里最红的姑娘。”张三丰饮下一杯酒,说。
“呃,听起来不错呢!”栀蓝将双手交叉于胸前,竭力装出满不在乎的口吻对风清扬说。
突然,有人在喊张三丰,好像快轮到他的节目了。
张三丰回过头去:“哦。马上来。”
说完他迅速站起来,朝后台走去。
风清扬看着栀蓝这副对自己满不在乎的样子,怒火中烧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一杯一杯地喝酒,且漫不经心地吃着桌上摆满的各式菜肴。
岂有些理,他竟然什么说法都没有!
栀蓝忍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问:“今晚……今晚你也要去吗?”
风清扬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什么都不说。
她胸口开始隐隐作痛,接着她站起来说:“我去后台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
“坐下!”风清扬脸色一沉。
她目光茫然地看着他,坐了下来:“你欺负我。”
“让我去找姑娘的是你!”他面露不快。
“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慌忙抱住他。
听到这番话,风清扬缓和过来,说:“刚才你不在乎的口气,确实让我窝火!”
栀蓝缩着脖子低下头:“我……我是自讨苦吃。”
“那你怎么弥补我?”他不依不饶地捧起她的脸,注视着她。
见她支支吾吾,风清扬将她的手指放入自己口中:“怎么弥补,由我来决定!”
她瞬间感到又痒又想笑,笑容从嘴角一直漾开到眉梢:“风大哥,不要闹了!”
她刚仰起来的头,接触到他温柔的眸子,心中一荡,他吻住了她。
第一百九十七回 箫声与飞蛇
船舱里人影憧憧,笑声洋溢,随着人声笑语,箫声、琴声也涌了出来。
张三丰的箫声悠扬飘荡、绵延回响,萦绕着无限的遐思缓缓地飞升。
升到那有着星辰与皎月的深空里,和着云丝曼妙轻舞,如同天上人间的喧哗化作一片绚烂织锦,一曲清新的玄妙天籁。
不可否认的张大哥今晚和孙姑娘的合奏是极好的。
可舞台上孙姑娘的眼神也是迷离的,那迷离的神情里还带着些许淡淡的忧伤。
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爱情究竟是什么?
那个叫做爱情的东西里面充满了欢乐、缠绵、悲伤、痛苦、付出……
可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风清扬俯下头凝视着怀里的栀蓝,缓缓地说:“你又多愁善感了?”
她靠在他胸膛上,微微地抬起睫毛望向他,说:“心悦君兮君可知?”
她的话飘过风清扬的耳际,这怎能不让他为之一颤,他激动不已地说:“心系蓝兮蓝当知!”
正当他们凝视着对方温柔的眼波,沉浸在幸福中时,突然从西北角飞出来一顶华丽的轿子,随着优美的音乐在空中飞舞,旋转,再飞舞。
“飞轿!是飞轿!”大家惊呼不已。
只见轿子转着转着突然飞出一道白光,一条小白蛇不偏不倚地就落在了栀蓝的脚下,接着它就爬上了她的脚背。
“啊!”
她吓得浑身发抖,刚要伸手捉那小蛇,谁知这蛇甚是灵巧,一下就缠上了她的手臂。
“啊!天啊!”栀蓝喊道。
“别怕!”风清扬伸手一掐,掐住蛇头,用力一掷将它摔死在地了。
没料到的是从轿子里掠出来一个轻纱少女。她轻飘飘轻飘飘地落在风清扬面前,用手指着地上的蛇说:“你杀了我的蛇,我要你陪!”
“你飞蛇吓人,还要我陪?没有!”风清扬不慌不忙地说。
“我哪有吓人?这蛇明明就是我抛出去给观众的礼物。你们有幸中奖却不领情。”那少女道。
“姑娘的意思是说,这小蛇是礼物?”栀蓝问。
“嗯。谁若获得此蛇,就是本船的荣誉嘉宾。可以登上我们的私人岛屿畅游三日。”她说。
接着,那少女又对风清扬说:“你可知道,这小蛇我训练了好些时日才能拿来表演的。你……你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将它摔死了。”
“那你是要我替你训蛇?”风清扬说。
“你会吗?”
“这有什么难的?”
“好!那你明早到我房里来,我让你选一条!”她说。
“嗨!苏姑娘!你居然把小蛇投给了我们!”张三丰跑了过来,顺手把一杯饮料递给她。
“嗯,恐怕吓到你们的仙子了!”苏姑娘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使她脸显得柔和了许多。
“不要忘了哦,503!”苏姑娘迎视着风清扬肆无忌惮地说。
“苏姑娘!”张三丰警告的喊:“你当心!”
“当心什么?他……他又不会咬我!”苏姑娘双颊一红,转身向后台跑去。
“风大哥,这是不是太突然了!”栀蓝噘了噘嘴,那原本就很美的脸庞就显得有些孩子气了。
风清扬一把抓住她,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你没被小蛇伤到吧!”
“没有!不过惊吓倒是有的。”她坐回到软榻上。
船舱内又恢复了音乐,重新喧嚣了起来。
小白蛇的出现所造成的短暂混乱又重归于平静。
张三丰饮了几杯酒,又望了望栀蓝:“你觉得我的箫声如何?”
“好极了!”栀蓝说着,把目光调向船长千金。“你不考虑安定下来?”
张三丰又饮了一杯酒,嘴角浮起一丝自嘲的笑:“什么叫安定?我的心早就安定了!”
他眯起眼睛,好似有一阵隐痛从他眼睛中飘过去。
这时,只听有人娇声喊道:“张公子!”
原来她就是这里的头牌百合姑娘呀。
张三丰站起来弯了一下腰:“嗨,百合姑娘!”顺势引导她坐了下来。
那百合姑娘半边身子斜斜的靠在张三丰身上,用一种妩媚又迷离的目光迅速在他们身上扫过之后,又停留在栀蓝的脸蛋上。
栀蓝见她这样含笑的望着自己,不由的朝她点了点头。
接着,百合姑娘一边将刚斟满的酒喂到张三丰嘴里一边忍不住娇声问道:“这姑娘是什么人呀?她一张脸蛋国色天资,却又偏偏那么高贵,都把人家比下去了。”
“你看不出来呀?是别人的女人!”张三丰泛泛的应着。
栀蓝抬头望向风清扬,他也望向她那白皙而美丽的脸庞,和那对柔情似水的眼睛。
风清扬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臂将她圈在怀里,用一双会说话的眸子对她说:“都什么时辰了?你该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她闪烁着乌黑的眸子,嘴角微微向上翘,带着个充满稚气的笑:“你是我的!”
第一百九十八回 传说中的蛇
第二天早上,栀蓝一副一戳就散架的样子。
“今天怎么样了?发烧完全好了吧?”张三丰问。
“完全好了。”栀蓝坐到椅子上。
“那你怎么这个样子?你可别忘了,有孕在身的人要悠着点。”张三丰调侃她。
“别乱讲!我在构思一本书。”她兴致勃勃地说。
“是讲故事的书吧?”张三丰问。
“嗯。”
“现在流行在结尾处来个惊天大逆转!”张三丰说。
听到他们在谈论写新书的事,旁边的大诗人魏一忽然觉得自己的机会来啦。
因为这是他的强项。
“姑娘,听说你也要写书是吗?”魏一笑嘻嘻的说。
“哦,我只是瞎想的。”栀蓝说。
“姑娘有时间的话,关于这一方面,我可以和你沟通一下的。”魏一说。
栀蓝站起身来,一边往餐厅走一边说:“谢谢,不用啦。”
“你听我说嘛!”魏一追过去。
“真的,先不用了。”她说。
接着魏一又抢步到她前面,正要说什么,却被在旁边的张三丰给喝住了:“让开,你烦不烦人啊!”
“啊,请姑娘稍等一下。我是觉得写书容易,知音难觅!”魏一紧追其后。
“谁和你是知音?你再跟着她,你马上就会挨揍的,小子你明白吗?”张三丰说。
“哦,你懂不懂?人的一生要是能寻得一个知己,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辞。挨揍算得了什么?”魏一尽管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觉得很是害怕。
“你这个小子油嘴滑舌的,是不是见了漂亮姑娘都会搬出来这一套?”张三丰说。
“绝对不是的!”
魏一感到血冲脑门,刚准备开口再说些什么。
风清扬一个跨步,冲到魏一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抡起拳头朝他挥了过去,将他打得鼻青眼肿,与船舱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你不是要寻找灵感吗?这种体会,够你挥笔泼墨的了。”风清扬对他说。
“......”
魏一哑口无言。
栀蓝不忍看他再挨揍。
她说:“风大哥,你去503训蛇了吗?”
“没有。503根本没蛇。”风清扬说。
“什嘛?苏姑娘竟然骗咱们?”张三丰惊讶地说。
“先用早餐吧。”风清扬拥着栀蓝来到餐厅坐了下来。
“你们想吃点什么?燕窝?”风清扬问。
“可以。”张三丰说。
“你点吧。”风清扬说。
他把菜单接了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栀蓝睁大了那双黑而亮的眼睛望向风清扬。
“你指的是什么?”他说。
“既然没蛇,苏姑娘干嘛叫你去训蛇呢?”栀蓝问。
“呃……”风清扬的回答含含糊糊。
“她是看上你了吧!”张三丰咧了咧嘴。
“别瞎说!”风清扬皱皱眉。
“不过确实很搞。”他又说。
“你快讲嘛,急死人了。”栀蓝嚷嚷着。
“这个情节非常离谱!她……她把自己装扮成一条小白蛇。”风清扬说。
“怎么装扮?蛇是不用穿衣服的,是这个意思吗?”张三丰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整天净瞎想。她穿着一层白色的轻纱。”风清扬说。
“情节虽然有出入,但本质是相同的。”张三丰说。
栀蓝噘着嘴,不肯说话。
风清扬揽过她的肩膀,抚了抚她的头发,解释道:“你不要瞎想了,人家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说船上的人给她取的外号叫“小白蛇”,那是因为她整天手里掐着那条蛇玩的原因。”
“那她叫你去干嘛?”栀蓝直截了当的问。
“她问了我一些耍飞轿时轻功内力的运用问题。怕我不去,才出此下策的。”风清扬解释道。
栀蓝坐在那,嘴唇蠕动了两下,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你的样子真可爱!”风清扬微笑着在她耳边说。
接着,他又把目光调向张三丰,泛泛地问:“昨天愉快吗?”
张三丰锁锁眉,望向他,吊儿郎当地说:“没你好!我都醉了呢。”
“那你今早可要多吃点。”风清扬说。
“就是呀,张大哥要快点恢复神采奕奕的模样才好!“栀蓝扬起睫毛,笑笑说。
“这是你的!”风清扬递给她一杯牛奶。
她接过那杯牛奶,一仰而尽,又眨动着眼帘说:“我渴了。”
“哦,我的小母牛!你真能吃。”风清扬眯起眼睛,笑了笑。
“什嘛?你竟然把我当成小母牛!”她不依不挠地揪着他的耳朵。
他捉住她的小手,轻声说:“我觉得小母牛很可爱,很有丰满的意味呢!”
第一百九十九回 死火山爆发啦?
张三丰额头上渗出了汗水,看起来好像是哪里疼痛。
“张大哥,你怎么了?”栀蓝问。
“没事。只是有点胃痛。”他说。
“那你先喝杯热牛奶吧。这样会舒服一些。”风清扬说。
“哦。”他啜了一口牛奶。
“我……我昨晚向她求婚了。”张三丰突然说。
“天啊!”他们大吃一惊。
“你向谁求婚?”风清扬疑惑的瞪大了眼睛。
“呃……”
“昨晚,我竟然向百合姑娘求婚了。”张三丰歪着脑袋说。
“这是不是太突然了?”风清扬说。
“爱情本来就是瞬间爆发的。”栀蓝说。
“你们可以谈笑风生!可是在我这里有什么可爆发的?”张三丰发牢骚道。
“死火山爆发的时候不是更加猛烈的吗?”风清扬说。
“拉倒吧!”张三丰皱起眉头。
“什么时候成亲?”风清扬说。
张三丰豪爽地笑道:“我被拒绝了!”
“怎么可能呢?你不要嫌弃人家百合姑娘的出身才好。“栀蓝说。
“我没有嫌弃,但你会娶风尘女子吗?”张三丰问风清扬。
风清扬慢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碧螺春:“为何问我?那是你的嗜好!”
接着,张三丰不紧不慢地将精神集中起来,说:“昨晚酒后,百合姑娘一直变着花样的说她有多爱我。于是,我对她说,我居无定所,吃了上顿没下顿,你愿意跟我?”
“然后呢?”
“她好像思忖了好一会儿,然后说她不愿意。”张三丰啜饮碧螺春,眼睛却望着栀蓝。
“你这样做是有风险的。万一她同意了呢?”风清扬说。
“不不不,那当然不可能,没有女人会跟没饭吃的男人!尤其像百合那种奢侈惯了的头牌。”张三丰轻描淡写地说着使劲摆手。
就在这个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
这个窈窕的身影正是百合姑娘。她不是后悔了吧?天啊!
张三丰的眼睛仍然定定的望着栀蓝,片刻后他叹了口长气,皱着脸站起身来,迅速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背影。
等他的身影彻底从餐厅消失以后,栀蓝挠了挠头,望向风清扬,像在沉思着什么特别深奥而难解的问题。
风清扬突然开口,温温的,柔柔的说:“我们和他从小就认识。”
她点了点头,仿佛想寻回一点什么。
“他只是爱胡闹!他心里是有分寸的。”风清扬又说。
“我知道。”她说。
“如果我居无定所,吃了上顿没下顿,你会跟我吗?”风清忍不住冲口而出。
“我会的!”她笃定地说。
“为什么?”风清扬用他结实的臂膀把她拥到怀里,清醒的眸子里充满柔情。
她环抱住他的腰,不假思索地说:“因为我们从小就相爱呀!有你才有我!”
他望着她。她漾着红晕的面颊,清澈的眼睛柔情似水。他激动不已地说:“我爱你已经很久很久了!”
第二百回 插鱼
船马上就要靠岸了。
目光可以轻易地触及岛屿上的树林。
看起来,树林里一切都静息着。这里也不知道有没有野兽或者野鸡什么的,可以供大家打猎。
这个树林看起来真的很美,也许因为是热带雨林的缘故。
总之除了美丽之外又令加了一层神秘气息。
就在大家期盼着下船的时候,却找不见了张三丰。
他们去了张三丰的房间里,大厅里,就连走廊和甲板上都没有他的影子。
“张大哥不会自己先游泳登岛了吧?”栀蓝问风清扬。
“不会的。还记得,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什么情况之下?都有些什么人吗?”风清扬说。
“早餐时候,呃……呃还有百合姑娘。”她说。
“对。去百合姑娘房间看看。”风清扬说。
他们去大厅打听到了百合姑娘的房间号码,急乎乎的推门一看。
“哦,天啊!”栀蓝喊道。
原来百合姑娘并没有在房间,房间里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张三丰。
可是他整个人被绑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头上带着一个用蕨草制成的草环。脸上还被用毛笔画了几朵花。
“你这是唱的哪一出?”风清扬好奇地盯着他看。
“你不准备给我松绑吗?”张三丰望向风清扬。
“我没这个意思。”风清扬朝他笑了笑。
“原来你们都在虐待我。”张三丰故意把头垂了下来。
“这只是很普通的绳子。张大哥,你为什么不运功把绳子震断呢?”栀蓝惊讶不已。
“因为,我更想等你们来救我。”张三丰吊儿郎当地说。
风清扬给他解开了绳子。
他猛地站起身,将头上的草环掷在地上,动作大得几乎要踢翻椅子。
栀蓝先将毛巾在脸盆里浸湿,又拧了一把,用半干不干的毛巾给他擦拭脸上的笔墨。
可是这一擦,墨汁全部晕开了。他一张脸看起来像包青天一样了呢。
栀蓝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你还是快洗洗吧,要登岛了。”风清扬看不下去了。
他洗过脸,虽然洗不干净还有些黑乎乎的印子,但是阳光照着他的脸时,看起来还是蛮滑稽的。
“张大哥,要是让你门下的人看到你这个样子,真难以想象他们会是什么反应。”栀蓝乐不思蜀。
他突然说:“你很开心吗?”
“嗯。”她美丽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
他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她,笑笑说:“若是被他们看见,就没人找我学武啦。我只能去华山给你们做厨子。”
“是百合把你绑在椅子上的?”她又说。
他点了点头。
“旅行中是该有些开心因素的不是吗?”他把嘴一咧。
“是的。但你应该在姑娘面前表现的好一点儿呢。”她说。
“是要像风清扬那样温润如玉?”他说。
从外表上看来,张三丰好像是活泼的,但是在背面,他却又是深沉的。
“呃……”
她的眼睛立刻和风清扬的相遇了,他搂过她的肩,登上了岛子。
海湾里渔舟点点,其上空海鸥如白色的漩涡,悄无声地盘旋不止。
他们沿着海边散了散步,又坐在沙滩上观海。
栀蓝捧起细砂,让它从手指间漏下去。
四下除了海浪的声音就是他们的喘息声,这里好安静呀。
只听突然张三丰说:“我们插鱼好不好?”
她瞬间鼓起掌来:“好啊。”
“你能插到鱼吗?”风清扬问。
栀蓝一声长叹,摇了摇头。
“你们等着,我去后面树林里削两根竹子来做鱼叉。”张三丰一边说着一边跑去了树林。
等他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拿着两根鱼叉,裤腿也挽起来了,赤着脚,身上的长袍也脱了下来。
风清扬抚了抚栀蓝的后背,说:“你在这等着,我们去就行。”
张三丰把脱下来的长袍弄成一个包袱的形状,系了起来:“你拿着,装鱼用的。”
栀蓝惊讶道:“用你的衣服做鱼篓?”
“对呀,不然用你的也可以。”他说。
栀蓝摇摇头。
风清扬一晃儿转回来,插到了几条鱼。
“风大哥,这些鱼要怎么吃?”她问。
“烤鱼怎么样?”他说。
“嗯。”
“肚子饿不饿?”风清扬又说。
“有点。”
他用手指着附近的别墅说:“这几天,我们住在那里。去院子里烧烤更方便些。”
“我来啦。”张三丰嚷嚷着。
“就是这一条吗?”栀蓝看着他说。
“对,我插到了一条。很小是吗?”他说。
“零分。”风清扬说。
“什么?”
“我说你得了零分。”风清扬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正经一点儿吗?今天你只能吃你自己插的鱼,即便只有这么小的。”
张三丰蹙起眉头说:“不出所料。果然虐待我!”
栀蓝耸耸肩,说:“张大哥,你要加油哦!我还想尝尝你捉的鱼呢。”
“这还像话嘛。看我的。”
说话间,他们又捉来了好多鱼。
“够了,够了!这鱼篓装不下啦!”栀蓝嚷嚷着。
风清扬把这简易的鱼篓一系,口一收,掷给张三丰,说:“走吧!”
“什么嘛?”张三丰对栀蓝嘟囔着。
“辛苦张大哥了,今晚奖励你几只猪脚吃。”她笑笑说。
第二百零一回 流年
来到别墅,他们分别要了房间,又来到大厅。
“咦,那不是大作家魏一吗?他也登岛了。”张三丰说。
“嗯,看来他确实寻到了灵感。”栀蓝说。
“何以见得?”风清扬问。
“刚才你们在要房间的时候,他让我评论他今天的新作品。”栀蓝说。
“写的什么?”风清扬说。
“我无法置评。不……不如说我几乎看不懂他到底在写什么。就是天马行空的,就连结局也理解不了。”栀蓝闪烁着那双如梦如幻的大眼睛说。
“也许是因为他今早被风清扬揍得头脑发昏,是天旋地转的灵感吧!”张三丰哈哈一笑。
“不过他看起来很自信,说是一种新风格。”栀蓝说。
这时魏一笑眯眯地走到他们旁边。
“哎呀,你们好呀。我住在201房间,你们有空就来找我喝茶呀。”魏一说这些话的时候,好像已经忘记了今早挨揍的事,但是他脸上还留着印记呢。
“哈哈,你也来了!”张三丰笑着,重重得拍了拍他的肩膀。
魏一点点头,急忙堆出笑容,接口道:“我看到你们钓了好多鱼,真厉害呀!可是这么短的时间是如何做到的呢?”
“不是钓的!是用鱼叉插到的呢。”栀蓝说。
“哦,是这样呀。今年正是我的创作巅峰期,我想与你们一起讨论,不知……不知我可以与你们一起用餐吗?”魏一一直跟着他们。
“看你的样子,是不是还准备构思一部甜得发腻的作品?”风清扬说。
“是的。”魏一说得干劲十足。
但风清扬并不满意:“在我们这里,你寻不到灵感!”说完他在魏一背上推了一下,拉栀蓝在大厅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张三丰微微一笑,说:“长得很漂亮的女作家,只要写得还过得去,是很容易红的。”
栀蓝揽着风清扬的胳膊,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写着玩的。”
“你要将最疯最狂最爱最痛的青春融进去吗?”风清扬问。
“曾经……曾经……“栀蓝还没有说出口。
张三丰抢着说:“曾经,我心里的女神,那如月亮还是太阳一般的女神,哦……”
“打住!”风清扬说:“你不准备烧烤了吗?不管什么神都要吃饭的!”
“哦,是啊!曾几何时,我的青葱岁月经常挨揍。”张三丰笑了起来。
“张大哥,谁能揍得了你?”栀蓝惊诧地问。
“你不知道吗?难道年少时,风清扬在华山学武没挨过揍?”张三丰说。
“有吗?”
“好像没有。”
“少林寺那些和尚可不好欺负。”张三丰说。
“风大哥在六岁拜入华山以前就已经有了一身功夫,是家传功夫。没听说哪个师兄可以欺负我们呢。”栀蓝说。
“我知道!那个时候,他经常用家传功夫欺负我。”张三丰跟风清扬对看了一眼,同时用鼻孔喷气。
“还有我!”栀蓝嚷嚷着。
“对的,还有你。你是受保护者!”张三丰说。
“哦,好棒。”甜品终于上来了,栀蓝开始吃她的点心和西瓜,变得默不作声。
风清扬咽下一口乌龙茶,直截了当地对张三丰说:“我们这顿烧烤还能吃上吗?”
张三丰瞪大眼睛,一个一个字说:“绝,对,能!”
第二百零二回 百态人生
这么多鱼只是烤着吃是吃不完的。所以他们又拿到厨房去做了各种加工,还特意给栀蓝做了奶白色的豆腐鲜鱼汤。
“真鲜!很好吃呢。”栀蓝喝着她的鲜鱼汤说。
“是吗?我怎么观你脸上隐藏着内心的某种不满?”风清扬抚摸着她的头说。
“风大哥,你真了解我!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栀蓝搔搔头。
“到底怎么了?”张三丰追问道。
“就是刚刚在厨房和那小姑娘拌嘴了。为什么有些人总喜欢把自己的想法灌输到别人身上呢?大家又不是长在一个脑袋上,想法能一样吗?”栀蓝说。
“这种人很多!”风清扬说。
“对呀,这种人很多!还有的人心里明明和你的观点是一致的,可嘴里说出来的却偏偏是反话,这就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张三丰一口气喝下一杯酒。
“嗯。幸好,我们三个都不是这样呢!”栀蓝笑笑说。
“因为我们都是心胸开阔的人!”张三丰说。
“难得!真难得!来,干一杯!”风清扬微举酒杯,一口喝干。
其他人也举起杯来,一口喝干。
“还有的人,见得别人有一点儿好事就嫉妒得要命。既然想要,那努力呀!大多数的时候,只要努力就能做的到。”栀蓝歪着头。
“哈哈哈。”张三丰笑了起来。
“我们的仙子今天好像很有见地呢!你说的很对,但是……”张三丰又说。
“但是,也有例外。比如,你生得这般貌美,那些嫉妒你的姑娘,努力就能做到吗?再如,有的人天生就是练武的料,学武一年能顶别人十年……”风清扬对栀蓝说。
“哈哈,幸好我的资质不差呢!”张三丰咕哝说。
“当然了!如果你的资质差,我就不会在这里说这个话了。”风清扬嘴角微微上扬。
“来,为我们的好资质再干一杯!”张三丰与风清扬说着,喝起酒来。
“看,把你们高兴的。你们可别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不太会武功的人呢。”栀蓝睁大眼睛环视着他们两人。
风清扬搂过她的肩膀,说:“你是女人,会点儿就行了!难道你还想要保护我不成?”
“拜托你,别再搞笑了!”张三丰笑盯栀蓝。
“女人若是武功高得都登峰造极了的话,男人会像仰望泰山一样地仰望她。那会失去女人味的!”张三丰加上一句。
栀蓝闪烁着那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说:“我是不会有那一天的!”
“我知道!”风清扬和张三丰异口同声。
这一下,他们可全都笑起来了。
第二百零三回 简朴?
他们在岛上住的是一座用白砖砌成的漂亮别墅,带有弯弯曲曲的游廊和漂亮的的温泉。一个享受清净的好去处。
第二日一清早,栀蓝就醒了,她仰躺在床上,侧耳倾听着窗外大海的声音。
今天一定是个美丽的日子。
她懒洋洋的伸伸腿,又伸伸手臂,她的手臂碰着了还在装睡的风清扬。
她突然就被他这么冷不丁的一带,给圈到了怀里。
“你……为什么装睡?”她说。
“哪有?我又不是块木头!”他说。
“这次出来,开心吗?”她微笑着。
“嗯。”他的眼睛又大又亮,又黑又深。
她静静地望了他一会儿,终于咬咬嘴唇,站起来,洗了把脸。
他也洗过脸,深吸了口气,牵起她的手:“你这磨人的小东西,走啦!我们下楼去。”
张三丰的视线迎上他们:“嗨,你们早啊!”
“早!”他们坐了下来。
“你为何今天穿的特别素净淡雅?”张三丰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着她。
“我想在这个岛子上体验最简朴的生活。”栀蓝若有所思地说。
“她要体验绝对的自在和纯朴的生活!”风清扬笑着说。
“入乡随俗。可是,你知道这里安排的餐吗?我是指纯朴生活系列。”张三丰说。
别墅里纯朴生活系列是这样安排的:
早餐,来上一杯牛奶,外加一块饼干。
早餐到午餐之间没有任何食物。
午餐非常简单,只有一小碟牛肉和小份蔬菜。
午餐之后,可以在游廊的阴凉处喝点温水,同时等着喝下午茶。下午茶是在户外喝的,木桌可以摆在外面任何一个地方。
下午茶喝完之后,可以休息一下或在沙滩上散散步,一直到吃晚饭的时间来到。
晚餐稍稍丰富一点。
这种简单的生活方式,只有在如此美丽的海岛才会享受得到。
你想要体验纯朴生活吗?请告知一下店小二,保你有一段难忘的海岛记忆!
读完这篇宣传介绍之后,风清扬一只手臂揽着她的腰,说:“这纯朴生活吃的食物太少了!”
实则,栀蓝也在心里琢磨着能不能行。
“要不要试呢?”她闪烁着黑亮的大眼睛凝视风清扬。
“哪有这么令人伤脑!”张三丰说。
“不要试了!无论如何,整个上午只有一块饼干和一杯奶不适合有孕在身的人。”风清扬斩钉截铁地说。
“嗯!”她同意了他的说法。
“那选哪个?”栀蓝挠挠头。
“一天吃六顿的适合你。”张三丰说。
接着,风清扬给大家点了“海风尊享”。
栀蓝吃下了腌肉鸡蛋,燕窝,还喝了牛奶果汁。
吃完之后可以一个时辰不再想吃的问题啦。
“这么能吃的你还是香肩窄窄的,那么苗条。”风清扬笑盯她。
栀蓝笑,侧侧头。
“你的书构思好了?”张三丰突然问。
“没那么快呢!”她说。
“有的作家事无巨细,连睡的招式都有人写。”张三丰说。
“那适合流连于烟花巷的男人写。”风清扬与张三丰对视了一眼,用布巾擦擦嘴。
这次栀蓝张大了嘴,声音也发不出来。
“……”看到她的样子,张三丰傻了眼。
“你知道吗?你的脸就像栀子花瓣一样的清新,令人只要说一点出格的话都会感到,感到……”张三丰说。
风清扬哈哈大笑:“行了,我明白。”
张三丰伸手弹去胡子上沾的蛋黄:“那个啊,吃完了吗?咱们去打猎吧。”
“嗯。好啊!”栀蓝眼睛微微发亮。
大家也都精神一振。
“可是,我们没有马!难道我们要追着猎物跑不成?”栀蓝说。
此言一出,风清扬和张三丰都望向栀蓝。
在他们的眼神之下,她满脸通红。
她支支吾吾地说:“我只是提醒一下大家……”
风清扬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在她白里透红的脸庞上飞快的亲了一下:“你太可爱了!
第二百零四回 受伤
外面突然好嘈杂,从别墅大厅望出去,原来是“东方之珠”号靠岸了,从这艘游轮上陆陆续续下来好多男男女女。
只见那些男人们都身着华丽的长袍,有的还头戴镶嵌宝石的帽子,又是一些富有的公子。
没想到这个新开发的小岛也有不少人。
也许他们是为了吃这里的活捉海鲜而来呢。
吃活捉海鲜是这个岛子上的特色之一。
“你能吃活海鲜吗?”风清扬凝视栀蓝。
她摇了摇头。
然后,那眼睛大大睁着,乌黑的眼珠一瞬也不瞬的望着他。
“那给你加工好再吃就是啦。”风清扬说。
“嗯。当你们生吃海螺片的时候,就给我爆炒一碟。”她俏皮地笑笑。
“好啊,我美丽的白天鹅!”他温柔地让人心醉。
一个成功的男人,尤其是身怀绝技的男人,绝大多数都会爱上像白天鹅一样的女人,在情在理,不以为奇。
他抚着她如云的乌丝,看着她一张极精致的面孔,心突突的跳,紧紧的搂她一下。
这个时候,张三丰却与人起了争执。
原来他向店伙租用了马匹和弓箭却被刚过来的公子哥给阻止了。
一个店伙叫道:“干么呀?不能抢呀。”
店伙刚一出口,就被那公子哥出拳打了过去。
张三丰见他可怜,知他是为自己才挨得打,忙抢上去阻拦,道“别动粗,这些马匹和弓箭是我租的!你来晚了!你若有胆量,可以从我手中抢过去,就怕你没这个能耐!”
那公子,侧着头瞧他,见张三丰说得这么自信,不由得收起小觑之心。
张三丰见状又道:“你若不出手也可以,那就必须和店伙道歉!”
这一下,那公子真怒了。
他跃开几步进到院中,解下腰间软鞭,一招起手式,摆开了阵势。当他抬头望时,手中软鞭已被张三丰瞬间给夺了过去。
他双拳呼地打出,直击张三丰肩头。
张三丰当即滑开,右臂横扫,蓬的一声,那公子中了一招,向前直中跌出去,跌得满脸是灰,只得爬起来,羞愧得走出人丛。
众人连珠喝采。
栀蓝跑过来站在他面前,说:“张大哥,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功夫?”
“是武当七十二式擒拿手!”张三丰笑盯她。
“擒拿手就是近身格斗吧?”栀蓝用手搔搔头。
“对。女人不适合学的。”张三丰说。
******
一上午,风清扬和张三丰两人捕到了很多猎物。
当他们满载而归来到林外约定的地点,要和栀蓝碰面之时,却让人大吃了一惊。
他们定睛一看,栀蓝趴在地上用手捂着右眼,她的手上有血迹。
风清扬甩蹬下马,急奔过来,抱着她,惊呼道:“栀蓝,栀蓝,是我!你怎么了?”
“风大哥,我磕到了眼睛。我……我这只眼睛看不见了!看不见了!”栀蓝神志不清的嚷嚷着。
风清扬移开她捂住眼睛的手,心痛至极的用衣袖轻轻地拂去她右眼上的血迹。
张三丰随手从长袍上撕下来两块布条,在溪边浸湿后递了过来。
风清扬接过布条,为她把眼睛和脸庞上的血都擦拭干净。
“栀蓝……栀蓝,现在没事了!只是伤到了眼角。你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看。”风清扬抚着她的脸说。
她用力地抓住他的手,颤抖地说:“我……我不敢!”
她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白兔,她怕极了!是怕被夺走视力?还是怕失掉她所有的幸福?
张三丰略微挤出了一个笑容,在风清扬肩膀上拍了两下,仿佛在安慰他们。也是防止大家陷入悲伤不能自拔吧。
“不要怕!有我在呢!”风清扬抱她抱的更紧了。
“我的一只眼睛看不见了,你会不会嫌弃我?”她焦灼地问。
“别说傻话了!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风清扬的眼眶潮湿了。
听他这么说,她笑了。她伸手抚上他的脸,慢慢地扬起睫毛。
大家都屏住呼吸,热烈地期盼着悲伤烟消云散。
她的目光从扬起的缝隙中一下子迎上他的,她一直看到他眼睛的底层去。他那双大而亮的眼睛仍然温柔深情。她眉开眼笑!她欣喜若狂!她如释重负!
“栀蓝,你没事了!”
是的,她的视线依然清晰,她的眼睛没事了。
这太突然,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于是,她又用那一对灵活的大眼睛,乌溜溜地望向张三丰。
他朝她笑了笑,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可她又无力地垂下头:“风大哥,这个伤口会不会在我脸上留下疤痕?”
看到她这个样子,风清扬认真地说:“你看不到,这个伤口很小,只是破了点儿皮。给你用珍珠粉涂抹伤口,不出几日就会完好如初了。”
“真的?”她脸上有了笑意。
“真的!你是太爱惜自己的脸蛋了!你没见我的脸经常受伤,不是也没留下疤痕。”张三丰说。
“嗯。风大哥扶我起来。”她说。
他把她抱上马背,她偎在他怀里。
“刚才发生了什么?”风清扬拨转马头,打马前行。
“刚刚在我等你们的时候,我看到这小溪里的水好清澈,忍不住脱掉鞋袜下去踩踩水。”她说。
“正当我沉浸在宁静与欢乐之中时,蓦然间,我看到这小溪里竟然有条蛇正朝我游过来。有蛇!然后,我尖叫着跳了起来,落下来的时候,就磕到了石头上。”她一连串的讲着,声音还有些发颤。
风清扬俯下头,在她的耳后吻了一下:“我想那小蛇一定是条雄的。”
“啊?什么?”
“因为,它见到你光滑细嫩的脚背就想亲吻呀!”
第二百零五回 轻云听海
栀蓝回到房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感到昏头昏脑的。
哎呀,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我有点累了,还不想马上去吃午餐,我可以先睡上半个时辰吗?”她转过身,不再看镜中的自己。
“嗯。”风清扬给她脱掉了鞋袜,将她抱放在床上。
“我先去准备一下。”说完,他正欲移步却被她抓住了手臂。
“风大哥,我想要帽子和面纱。”她突然说。
“别说傻话了,你是怕我看吗?难道你睡觉也要戴面纱?”他说。
她摇摇头。
“海滨,幽静,漂亮。所以你不用顾忌脸上擦破的皮,我们要舒展身心,别无他虑!”风清扬说。
“那倒是。体验一下丑女的生活也不错!”她嘟囔两句。
“噢,没那么简单。这个样子,丝毫影响不了你的美貌。”他抚上她的头。
她心头突然涌起一缕缱绻的柔情,坐起身来,靠在他怀里,悄声说:“你陪我一会儿吧。”
“当然可以。但你感觉对我把握不住吗?”风清扬说。
“是我太紧张了。”她说。
风清扬目光温柔:“你这个人,傻气。”
“呃。”
“喜欢你傻里傻气地紧张我!”他说。
她扬起睫毛望向他,却被他俯下来寻她的唇吻了个正着。
房间,安静,且视野开阔。
站在阳台上,可以一边晒太阳一边眺望大海。
房间里还带有一间厨房宽敞整洁,应有尽有。
“你不想下去,我们就在屋里吃吧。”风清扬说。
“那最好了。你们都打到了什么猎物?”栀蓝问。
“太多的野猪、野鸡、兔子,鹌鹑……吃不完的。拿去让厨子给加工一下,我们不要自己动手了。”他说。
“嗯。再让店伙拿一些葡萄酒,水果,牛奶和果汁进来。”她扬起脸,嫣然一笑。
太阳慷慨地把光线洒向地面,射进窗子。
柔和而夹杂水气的海风,不时摇曳着椰树的叶片。
她晕晕乎乎地打起瞌睡,却被张三丰的话语声给惊醒了。
她晃了晃脑袋,全身舒展开来,她看起来好多了。
“睡美人起床了!”风清扬说着,递给她一杯新鲜的菠萝汁。
她慢慢地喝了一口:“味道不错。”
“肚子饿瘪了吧!你要不折不扣的大吃一顿才恰到好处。”张三丰说。
她点头起身。
风清扬搂过她的肩头,一声不响地观望窗外景致。
可以望见碧波闪闪的大海,颜色极白的云絮纹丝不动。
就连风铃也在欢舞着叮叮咚咚低吟浅唱。
这里真是个幽静的好地方。
第二百零六回 清幽之致
房间里大窗前,桌上摆好了酒菜,还有松子、胡桃、水果点心牛奶等用玻璃盘子装着。
栀蓝拉开旁边一只藤椅坐下,自捡一个牛奶饼咬了一口。
风清扬替栀蓝用刀叉出骨,夹了块兔肉送到她嘴里。
“这野兔烤的真好吃!”栀蓝笑说。
说话间,她突然看到张三丰握酒杯的手,不禁怔了一怔。
她指了指他手上的一块血污,说:“张大哥,你怎么受的伤?是因为打猎吗?”
张三丰笑笑说:“不是。”
“可是你手上的血都滴到地上了,怎么不包扎?”她惊讶道。
“这点小口子,不用包。”他说着继续饮酒。
她递给他一条手帕,示意他擦拭一下。
“谢谢!我发现别墅后面那个林子清幽之致且有个很奇特的山洞。”张三丰说。
“你进洞了?”风清扬说。
“那是个阴风阵阵的小洞口。洞口开在这里不知到底是什么用意,里面看起来很深,望进去向是迷宫。所以我就把衣服脱了,猫腰进洞。”张三丰说。
说着说着,他不再说下去了,啃起猪脚来啦。
“风大哥,这像不像在听说书的?说到精彩的地方就来个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栀蓝望向风清扬。
“他整天就是这样,没个正经。”风清扬笑说,啜了一口酒。
“我是在犹豫要不要讲出来。”张三丰说。
“进山洞为什么要脱掉衣服?”她问。
“本来不用的。可是洞口小,穿长袍不方便。”他说。
“里面黑且地形复杂。貌似洞壁上还有好多小洞口,轮廓我都没法描述清楚。”
“那里不会有什么失传的武功秘籍吧?”她说。
“拉倒吧。我才不信这些。”他说。
“我想让风清扬陪我再次入洞。”张三丰又说。
他俩对饮了一杯。
他接着说:“那里边十分的诡异。一阵风吹过,藤蔓后面忽现一张玉床。然后……”
“什么?”
“那玉床上竟然有个不穿衣服的少女在打坐。我怎能冒昧上前?正当我转身要移步的时候,我的脚被藤蔓缠住了,再转头一看,却偏偏迎上了那少女的目光。”他说。
“张大哥是单身汉,这不是很好的机会吗?”栀蓝说。
他用冷冷的目光盯着栀蓝:“你不要搞错,我从来不愿招惹少女的。”
“所以你心一横,猛得削断藤蔓回了这里。”风清扬补充道。
张三丰哈哈一笑,举起酒杯:“你果然了解我!来,干一杯!不,是干三杯!”
“看样子,那练功的少女是住在山洞里的。那里即使不是她的家,也是她练功的地方。为什么要让风大哥也去呢?”她撅起嘴来。
“那山洞虽然洞口小,但是里面别有洞天。”张三丰微微一笑,解释道。
她望向风清扬,他搂住她的腰:“你怎么就吃醋啦?”
栀蓝深深吸了一口气,一面将手揉眼睛,一面看他。
风清扬拉了她揉眼睛的手:“还痛吗?“
“你在乎吗?”她说。
风清扬笑道:“你瞎想什么!当然在乎!若你想去那个别有洞天,我就陪你去看看。若你不想去,我也不去!”
“那……那等明天光线好的时候,咱们三个一起去吧。”她说。
“你不怕有蛇?或者有蟒……”张三丰说。
蛇!她头一歪靠在风清扬怀里,娇声道:“他吓唬我!”
“若真有蛇,便叫他捉来给咱们做蛇羹。”风清扬笑着安抚她。
张三丰呷酒在口,呆着脸说:“看你们这个样子,风清扬应该给我叫个时髦姑娘来坐陪。”
栀蓝娥眉一蹙,道:“张大哥,酒太烫了,你慢些喝。”
“呃,这是谁点的?我应该喝冰冰凉的。”张三丰说。
“是你自己点的!”风清扬笑说。
第二百零七回 年少之情
午后的太阳正毒得很,明晃晃地映在眼里。
男人们毒辣辣半赤裸的躺在椰树下沙滩上享受日光浴。
风清扬看张三丰时,他也正好睁开眼睛,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两人都笑了。
“笑什么?”风清扬问。
“笑!为何躺在我身边的不是姑娘!”张三丰说。
“是你不要的!”风清扬说。
张三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只要够水准的!”
风清扬一双眼睛半眯着:“挑剔!”
张三丰语气中带着些沮丧:“如果这样定义,也可以。”
“你喜欢哪一型的女人,温柔深情的?俏皮的?风情的?”张三丰又说。
“你要听实话吗?”风清扬笑着斜睨他一眼。
“那当然。”他说。
风清扬说:“我只知道,从小我就喜欢栀蓝一个,后来的,再好也不喜欢了。”
张三丰一下愣住。
沉默了片刻。
张三丰深吸了口气,又说:“我蓦然发觉你长得真是英俊。”
“是吗?英俊也不能当饭吃。”风清扬看了他一眼,说。
“即使是坏男人只要长得英俊,也有女人甘心被他虐。”张三丰深思似地说。
“你都快变成专家了。”风清扬笑说。
“我跟你说,今日山洞里的那个姑娘,其实我们见过的。”张三丰懒洋洋的说。
“哦?长得好看吗?”风清扬说。
“没感觉好坏。”张三丰望着风清扬的眼睛,无喜无怒。
“栀蓝去哪了?“张三丰又说。
“她去做一件新鲜事了。”风清扬凝视他。
张三丰圆睁着两眼,干脆一翻身,坐起来:“什么?”
栀蓝靠在一株小松树下,这小松树在她的背后。
她望着那些美丽的野花,在太阳下变成金黄颜色,这样的太阳,把她整个人都晒得温暖了起来。
但是她感到很孤独,才片刻工夫她就开始思念风大哥了。
这让她多少有些担忧,怕她会太依赖他,可是又控制不了自己。
她是在这里欣赏花花草草吗?
不是。
店家说待会他们饲养的母鸡就要下蛋啦。
她是专程过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的。她现在开始对这些好奇起来,兴奋起来了呢。
“姑娘是你吗?”有人问。
栀蓝转过身来,她发现在一条狭窄的小径上立着的正是今日救自己的那个猎人:“哦,是你呀。”
那猎人向她行礼,望着她,说:“想不到还能再见到你。”
“你是住在这里吗?”栀蓝微微一笑。
“嗯。我就住在这座小木屋。”猎人说。
“那这些鸡是你饲养的?”她问。
“是,我替店家饲养的。”猎人说。
“到小屋里坐坐吧?喝点茶水。”猎人又说。
“不用。我刚才看到有几只母鸡下了蛋,不要忘记收起来哦。”她不知怎么说好。
“我每天都会收的。“猎人笑笑说:“小屋虽然简陋,但里面还是挺舒适的。”
“哦?”
“里面所有的东西,桌椅,床,木箱还有厨具都是我自己做的。这是我的小小庇护所。”猎人说。
在这样的地方,怎能和陌生男人接触,即使他救过她,为她杀死了那条攻击她的小蛇,也不能够。
她知道,江湖险恶不能轻信他人言。
“我想你的小屋一定不错。可我还有事,要先走啦。”她转身离开。
可他还在出神的望着她,他的褐色的狗儿却咬住了她的裤脚。
第二百零八回 椰树风声
海滩上有人在喊救命,救命啊……
闻声望过去,原来是个少年公子被困在椰子树上,那树枝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折断了。
未等细想,风清扬身形一起,掠上树来,将椰子树上的公子救了下来。
那公子双颊通红,躬身行礼道:“多谢,贵人相救!”
“不必客气。”
“不知你为何要爬上树去?”张三丰问。
“我是想上树摘椰子的……”那公子又继续说了些什么。
见他没事了,风清扬心系栀蓝,掉转头预备离去。
“阁下请留步!我想拜阁下为师,我要学武!”那公子道。
风清扬与张三丰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说:“我现在不收徒的!”
“那……那没关系,我会让师傅看到我的诚心。”那公子喊道。
当他再望过去的时候,风清扬就那样笑笑走开了!”
“你不中意?”张三丰说。
“那公子是个女的。”风清扬说。
“何以见得?”
“我嗅到她身上有一种脂粉的幽香。”风清扬说。
******
几分钟后,他们已经置身在别墅那豪华的大厅中了,抬眼一看,栀蓝也朝这边走来了。
她的样子是那么的狼狈,头发有些凌乱,裤脚也裂碎了。
风清扬立刻迎了过来,将她面前的头发捋到耳后:“发生什么事了?你总能绞痛我的心!”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她望着他的眼睛,心脏发狂的跳动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扑到他怀里:“没事的。刚才有只狗子咬到了我的裤脚。”
“你没受伤吧?”他焦灼万分。
“没有。幸好狗子的主人制止了它。”她说。
他把她拥紧在怀里,抚摸着她的脑袋,说:“才离开一小会儿,我觉得已经好久了!好象有好几个月了,甚至更久!你不要再乱跑了,好不好?”
她点了点头,咬住嘴唇说:“我也想你了!”
他俯下头凝视她,他的眼睛又大又黑:“你知道吗,你在诱惑我!”
蓦然间,大厅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你们不口渴吗?进来用点茶水吧。”张三丰早已落座,点好了东西,伸过头去喊道。
“你没事吧?”张三丰问。
“没事。”她微微一笑。
“你总是状况百出。你自己的故事就可以写一本册子了。噢,应该叫自传。”张三丰说。
“你在取笑我。”她说。
“没有呀。只是纠缠你的男人实在多得数不清!”张三丰说。
“哪有?只是遇到了今天帮我杀死小蛇的猎人。原来那些鸡是他饲养的呢。”她说。
“你看到了?母鸡下蛋。”风清扬问。
“对,看到了。”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鸡蛋。
风清扬接过来,看了看:“是他给你的?”
她点了点头:“他的狗子撕破了我的裤脚,他过意不去就给我拾了些鸡蛋。我虽不想要,可不想使人家不高兴,就随手取了一只。”
“那猎人不应该太接近你的。”风清扬蹙起了眉头,沉沉的说。
“为什么?”
“因为你有魔力!”
话音未落,突然间“师傅,师傅……”那公子已经换了身女装来到风清扬面前。
张三丰望着风清扬笑了笑。
“你别乱嚷嚷,我可不是你师傅。”风清扬说。
“没关系。今日不是,明日也许就是啦。若明日也不是,那就再明日,明日再明日总有一日您会是我师傅的。这一点我坚信。”那姑娘笑道。
“你能不能让我清净一会儿。”风清扬把眼光垂下去。
“能,能,能!绝对能!我不打扰各位了。”那姑娘说着转身跑开了。
“这姑娘是?”栀蓝问。
“椰子女孩。”张三丰啜了一口碧螺春。
栀蓝嘟起嘴来,不说话。
风清扬拿起一块点心给她喂到嘴边,她吃了一口,开始喝椰汁。
“谁给我叫的椰汁?”她突然张口说。
“是我。我知道你是爱喝的。可那椰子女孩就没那么幸运了。”张三丰笑说。
她靠边移动了一下坐的位置,抬起眼睛很快的看了风清扬一眼,她接触到一对深沉得近乎严肃的眼光,这使她瑟缩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太自我了。
接着,她轻轻的挽住风清扬的胳膊,说:“你们去晒太阳,海边有趣吗?”
“嗯。”风清扬只说了这一个字,便拿起茶杯开始喝碧螺春。
张三丰忍不住说:“唉,那椰子女孩是椰子公子变得。仙子可高兴?”
“什么?”
“女扮男装。”张三丰说。
栀蓝张大了眼睛,惊愕之余却被风清扬左臂一带给揽在了怀里。
“我是你的!我的大醋坛子!”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第二百零九回 记忆
天空下起了朦胧的细雨,别墅外面是那样地寂静。
栀蓝想要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她来到长廊尽头那个空旷的凉亭。
她坐在那粗陋的木头椅子上。
她就这样静静坐着,望着霏霏的雨,听着似有似无的雨滴声。
椰子树环立着,它们的树干给雨湿成了黑色,充满着生气。
不一会儿,她捧起手里的书读了起来。
当她坐在亭子里,品味着书本里的文字之时,风清扬突然出现在她的旁边。
“夫人,你冷不冷?”他一边说,一边将一件大红色的斗篷披到她身上。
“风大哥,太感谢你了!”她用她的灵活的大眼睛望向他。
他的眼睛守着她:“你在读什么?”他凑上去,看了两眼。“竟然是《内家拳精选》!你怎么突然开始研究武功了?”
“哪有?手头上没有别的书可读。随手拿了张大哥这本。”栀蓝说。
风清扬不语。
这时淅淅沥沥的小雨停了,树下和小径上缀满着许多野花,他们身后还有许多狗以巴草。整个大地都充满生气!
他突然说:“你还记得吗?”
“什么?”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些狗以巴草。
这狗以巴草在她的眼睛里是一幅美妙的图画,她是多么爱这种草啊。
风清扬从她的眼睛里读到了兴奋和疯狂。他知道她没有忘记。
那是一个阳光华丽的可爱的一天,年少时,风清扬约了她在华山后山上那棵浓荫如盖的大树下相会。
是呀,那棵属于他们的大树是他们爱情的见证!
“那一天,风大哥你用狗以巴草编织了一枚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上。”她望着他,眼睛里有一种纯洁的,闪光的,神圣的光芒。
他俯下头,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说:“那日,我送给你一枝玫瑰花!我说,太阳都因你的美丽而变成了玫瑰色!”
她脸色徘红,她笑的那样甜美。
“你都记想来了,对吗?”风清扬问。
“记起了一些。”她扬起睫毛。
他好奇地插了一句:“那你在桃花源里究竟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我只是隐隐约约记得那里尽是大片大片的桃花林,开满了朵朵娇嫩欲滴的桃花。我住在一座竹屋里。竹屋虽不大,却很幽静。”她说。
“桃花源里居住的人多吗?”
“不多。但也是有一些的。我记得同我一起居住的是一个老奶奶。可她并不是一般的老奶奶。她懂武功。我一直在她的屁护之下,才生活得无恙。”
“继续讲下去。”他追问。
“桃花源里来向奶奶给我提亲的男子一直络绎不绝。其中也有上次你见过的牟非。这一些人奶奶统统都按照我的心意给拒绝了。”
“为什么?”
“我心里一直萦绕着一个人!我强烈的感觉到有人在等我!是你,是风大哥你在等我!”她望着他,眼珠亮晶晶的,水汪汪的。
他揽她入怀:“这也许就叫,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她双手勾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羞涩的将双唇凑了上来,还未等碰到,已经被他吻住了。
半响。
栀蓝微笑的望着他,接着说:“其实并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坠落山崖就可能会得到什么武林秘籍。”
他凝视她,笑了笑:“你这小脑袋一向对武功没兴趣的,即使有秘籍也不是你的兴趣所在。”
“嗯。奶奶也是用剑的。她也教过我一些,现在回想起来,并不是多么高深的功夫,就是基本功夫吧。虽然是这样,但当时在桃花源里也是够用的,没人敢欺负我们。只到有一天,奶奶过身了。竹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牟非他又找上了门,你知道的,我的功夫还不及他呢。”
“那你如何脱身?”他紧追一句。
“我先给他沏了茶,又借故说是要去打点酒回来的。当然我不可能再回去的,我就趁机离开了桃花源。没料刚离开那里,就卷入了两伙打架的人之间的纠纷。是义父救了我,我没有地方可去,才将我带回了绿踪堡。”
“奶奶临终时,给了我一本册子。”
“是美容的吗?”他问。
“嗯。风大哥,你真聪明!”她眨了眨眼睛。
“看你肌肤这么细嫩就知道啦。”他望着她。
“那是奶奶终生未嫁,用了一辈子的心血结合桃花之蜜研究出来的护肤心得!这本册子,我放在华山了,以后也是要传给我们女儿的。”
“嗯。我们要是有个女儿一定也会生得像你一样的貌美。”
他怜惜她。“你和奶奶在桃花源以什么为生?”
“我们吃的很少,只是自己在院子里种了些蔬菜。然后,我还有一份自己的职业,就是给小孩子教教书有一点收入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要教书,原来是老本行!”
她嫣然的笑了起来:“虽然我武功不高,但我是能挣钱养活自己的,你可不能小看我。”
他抬起她的小手吻了吻,说出了心底的话:“我怎会小看你?你独立自主的思想,我自然是明白的。只是你没必要出去的。”
“对了,风大哥咱们福建种植园筹建的怎么样了?”她突然说。
“已经开始正常经营了。姑妈那个管家也找到了,原来他逃回了老家。”
“怎么处理的?”
“他老家母亲得了重病急需用银子,才出此下策的。他把种植园的款项还了回来,姑妈念他服侍了几十年的份上,又给了他不少银子。”
“那咱们种植园的别墅建好了吗?”
“没那么快呢。咱们那所别墅完工过半了。张三丰那所才刚刚开始动工。”
第二百一十回 雨后浮生
傍晚的这场小雨,是一场小雨也是一段插曲。
栀蓝问张三丰借了那本《内家拳精选》去凉亭读了起来。
张三丰呢?
他竟然趁着这场小雨自个在练剑,说是微雨练剑神清气爽。
这也没什么。可是偏偏有个姑娘非要给他撑伞。
这时张三丰已经换了套雪青纺绸单长衫,一仰脖饮下一杯酒,对风清扬说:“也许,那姑娘看上我了。”
风清扬啜了一口酒,笑说:“哦?”
“我却把她的伞掷到地上了。”张三丰说。
“哦!”
“只是哦,一点都不关心我。”张三丰抱怨道。
“见你这样,我们都习惯了。”栀蓝说。
“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这很危险。”张三丰说。
“危险?”
“嗯,宁愿没有绅士风度,也不愿无辜的姑娘看上我。”张三丰说。
大厅里突然响起了音乐,有个姑娘在唱歌,唱到了高潮的部分:“我想是我不够美丽,我想是我不够温柔,不能进入你的心田……”
张三丰长叹一声:“唉,还是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吧。”
“我没听错吧?是你在作弄人家呀。”栀蓝眨了眨眼睛。
他又饮下三杯酒:“我坚信,喝酒最快活!要不然,为什么有人鼓捣出了醉拳,这是有道理的。”
“想喝就喝吧。武松打虎还要先干上三大碗呢。”风清扬说。
张三丰又说:“我把她的伞掷到地上后,她哭了起来,我安慰了她几句。她便蹲在雨里,问我可不可以抱抱她。”
“这听起来真是跌宕起伏,会不会太突然了?”栀蓝惊讶道。
“那姑娘看起来倒是十分纯情,只是我不愿招惹。”张三丰漫不经心的。
“你应该对她好一点的。”栀蓝说。
“可是我不够好,也许我是坏人。我只喜欢大眼睛的姑娘。”
“大眼睛的姑娘有很多,可你今晚却很煽情!”风清扬说。
张三丰连着喝下几杯酒,笑说:“风流才子嘛,自然煽情。”
微醺让张三丰的脸色有了些红润:“大抵是我心里还是不甘心过那种人生的。”
“我懂的。”她的声音是诚挚的。
“你失踪这些年,我们,我是指风清扬和我整天整天聚在一起喝酒。”张三丰突然说出这一句。
栀蓝望向风清扬:“是吗?都没听你说过。”她的眉头很快的锁拢在一起。
“真的!”风清扬把手搂在她肩膀上。
栀蓝心疼地歪在风清扬怀里,他附耳说:“那些都过去了!”
“嗯。”
她又见张三丰靠窗侧坐,只顾饮酒,于是说:“张大哥,等咱们的别墅都建好了,我们三个每年都去种植园住一阵子,这样我们就可以像小时候一样时常聚在一起啦。”栀蓝说。
“一定!”他由衷的说。
“既然你不喜欢做和尚,为什么当时要拜入少林呢?”她又说。
张三丰轻叹一口气:“这一段,你没记起来吗?”
她摇了摇头。
“我是穷人家的儿子,那时候家里吃不上饭。本是想上少林学徒,寻口饭吃的。”张三丰看着栀蓝,声音降低了。
“哦,那有什么关系呢。英雄不问出处!”栀蓝坦率的眸子直射在张三丰脸上。
“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张三丰脸上恢复了笑意。
“其实,我连自己的出身都不知道呢。”她说。
“女人是不看出身的,只要有倾国倾城貌飞上枝头变凤凰是轻而易举的事。”张三丰诚恳的说。
“我才不想变凤凰呢!”她说。
风清扬给她拢了拢头发,深深的注视了她一下,温和的说:“你只需要待在我们的世界就很好!”
栀蓝望着他,一层红晕涌上了她的面颊。
接着,他又对张三丰说:“其实在拜入华山之前,我也吃了不少苦的。”
“什么?都没听你说过。”张三丰好奇的看了风清扬一眼。
“从三岁开始,准确的说还不到三岁的时候,父亲就给我请了先生,晨晓读《四书五经》、《资治通鉴》,日间练武,夜晚学琴棋书画几乎没有一刻是放松的。”风清扬说。
“可那《资治通鉴》是从古至今官场实例一万条,风大哥你三岁就开始读了!”栀蓝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风清扬。
“对!从六岁拜入华山之后,倒是感觉没有那么多束缚了,轻松了好多。”风清扬说。
“那你们俩最初是怎么认识的呢?”她慢慢的啜了一口菠萝汁。
“打架!”张三丰说。
“在我还没去过少林以前,就和一个叫张君宝的小光头打了一架。那时他的武功很差。”他说。
“对,那时我才刚开始学武。可以说是让他揍了一顿。”张三丰说。
“可是你胆子很大,就连少林寺那些老和尚你都敢惹。”风清扬说。
“少林寺,人才济济。我若不是机灵些,是很难学到真本领的。轮不上我!”张三丰说。
风清扬笑饮一杯酒。
栀蓝拿起酒壶来,约七分满为他斟了一杯。
“那张大哥,当时你在少林没事的时候只能和小和尚玩,是不是很闷?”她突然说。
“寂寞!”他举起杯子一口咽掉了杯里的酒。
“其实,那时我们都差不多的。在华山白天,我们师兄妹所有弟子都是要练剑的。虽然我和师兄每日都能见面,但是几乎是没法说上几句话的。”栀蓝说。
“明白。风清扬都是晚上约你的。”张三丰说。
她脸颊上立刻浮上两朵红云,他的话使她无辞以答了。
“我们可是光明正大的!”风清扬毫不掩饰他的喜悦之情。
张三丰目光定定的停在她身上,挤出一个微笑来:“好!为我们轻灵如梦,飘逸如仙的姑娘!为我们的光明正大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