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只欠东风
一支具备远洋能力的舰队的成立，是一件非常复杂和艰难的事情。
首先你要能够拥有具备远航能力的海船。
其次你还要具备有足够的远洋海洋知识。
最后还要拥有一批能够舍生忘死在海洋上漂泊远航的水手。
而就目前来说，这三点大唐都还不能够完全具备。
大唐目前的船只，虽然也有所谓的海船。但是那些只是一些拥有近海航行能力的船只罢了。
如果指望这些船在汪洋大海上进行一年两年甚至更久的远洋航行，恐怕是非常的困难。
再说远洋的海洋知识，现在的大唐也可以说十分的匮乏的。
毕竟现在的大唐能够从大唐前往倭国，在他们看来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远洋航度了。
如果说让他们在海上航行更久的时间，恐怕谁也不会知道他们所面临的，将会是怎样的危险和怎样不可预测的事件。
再说合格的远航水手和船长，那就更是缺乏了。
大唐有水手，也有海言，甚至还有从遥远的异国番邦远航至大唐前来朝觐的外番诸人。
可是大唐真的是没有系统的，完备的，具有合格资格和水平的水手和船长。
所以当张季说出，大唐，如果想获得这样亩产数千斤的粮食，那么就首先要具备一支能够远航的舰队的时候。
李承乾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件事情是真的不好办呢！
“稚禾，某以为，我大唐要拥有这样一支舰队也不是不可能。虽然需要些时间，可是大唐对于那亩产数千斤的粮食志在必得！回去以后某就让人去查访，无论是制船工匠还是远航水手，亦或者是各种海图都要大量收集。争取早日建出这样一只舰队来！”
李承乾这番话说得极为认真。
这里除了他对张季的话，确信不疑之外，也是对那亩产数千斤的粮食充满了憧憬和渴望。
如果大唐一旦真的拥有了这种神奇的农作物，那么在他李承乾登上大唐皇帝宝座的那一刻起，他就可以骄傲地向天下人深部大唐，自此无饥馑矣！
等到这些真的实现的那一天，李承乾觉得自己的成就甚至要远远超过自己的老子。
什么大唐皇帝？什么天可汗？
这些在那亩产数千斤的粮食面前，真的都算不得什么。
一个即将到来的真正的盛世，似乎已经展现在了李承乾的面前。
这就让他心中如同燃烧了一团火！
李承乾还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还会有像今天如此着急即破的一天。
李承乾离开了。
带着他对大唐未来的美好憧憬，还有他对建造一支远航舰队的迫切离开了。
张季相信凭借李承乾太子的能量，想要完成一支这样舰队的建立，虽然也有困难，但是却是拥有了非常大的可能性，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将这支舰队建立起来。
这个时候的张季甚至也开始憧憬畅想，一旦真的找到了美洲大陆，那么能够从那里带回来的，可不仅仅只有土豆。
还有像什么红薯，玉米，辣椒，西红柿等等等等。
这些可都绝对是好东西呀。
而且等到大唐的人口，真的因为有了土豆，红薯玉米之后，出现人口剧增，那么未来的人口移民地也就有了着落。
此时的美洲是真正的属于一片丰饶富庶的无主之地。
若是大唐能够将人口迁徙过去，相信再过数十年数百年，那里将会又成为一片大唐人的乐土。
一想到这里，张季心中不由得也开始有些火热。
张季虽然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天下为公的伟大人物。
但是他知道自己却也是一个心中有着华夏民族的血性男儿。
对于华夏未来的发展，张季不敢说自己能够做出什么改变。
但是张季也愿意出一份力，让华夏民族尽可能的避免在未来可能将会遭遇的不幸。
李承乾雷厉风行，做起事来很是有章法。
当他把张季告诉她的这一切向自己的老爹李二陛下说明了之后，便很快得到了李二陛下的首肯。
于是李承乾在大唐境内招募修建海船的工匠水手，以及原航海图的太子诏令，便正式公布天下。
造船的工匠大多出自南方和沿海地区。
水手也多出自于此。
而海图尤其是远航海图却是更多的有外番的一些番人所提供。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那些家伙冒着生命危险，驾驶着各种各样的船只，九死一生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盛世大唐呢？
他们居然能够活着来到大唐，那就是经过了远洋上的航行。
那他们手中就一定有着一份远航的海图。
李承乾命人将这些从全国各地收集上来的海图进行了繁琐而严谨的汇总。
并且通过这些汇总，再次制作出了新的修正版海图。
这修正版的海图张季也看过。
虽然比不得后世的那些海图更为详细准确。但是对于现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算得上是非常非常不错的了。
在得到了张季的赞可之后，李承乾对于这些也越发有了自己的经验和心得。
他把从海图上得到的经验，同样运用到了制造远航海船上。
他没有立刻着急的直接开始建造海船，而是将那些非常具有造船经验的老工匠们聚集在一起。
大家一起来分析研究那些番人的海船，到底有哪些可以借鉴的地方！
华夏民族是拥有大智慧的。
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比别人差。
不仅如此，华夏民族还非常的善于借鉴和总结。
最后这些又将。归结于创新！
于是崭新的远航海船雏形，就一点一点的在那些具有造船经验的老工匠手中慢慢出现了。
华夏的造船历史非常的悠久。
自从伏羲氏刳木为舟，从那时起，华夏便有了舟船的出现。
再到后来一代代人的不断改进发展，华夏的舟船也就愈发有了模样。
早在魏晋时就出现的水密舱。以及传智龙骨的技术运用，使得此时的传智已经非常接近后世的模样了。
这些有经验的老工匠们，将那些外番而来的船只进行了研究分析。
又将大唐自己的帆船进行了改造。
渐渐的一种新型的船只就出现了。
第583章 弥月酒
飞行的路程是枯燥的。
但苏晨却一点也闲不下来。
因为他太受欢迎了，尤其是船员们发现传说中的苏先生并不是一个生人勿进，而且恰恰相反的是一个十分平易近人的人之后，众人就变得更加的热情了。
朴智秀给苏晨泡了咖啡、茶、奶茶等等饮品，让苏晨自己挑选，而克里斯则喋喋不休地和苏晨分享者他的家人与孩子。
每每说起他的妻子与女儿，他便兴奋不已，滔滔不绝。
苏晨能看出来，他对自己家庭的热爱与喜爱。
哪怕相隔无尽遥远的星空距离，他们甚至连打个视频电话都难以实现，但这份感情也将他与他的家人们联系起来。
说到为什么要跑到这么远来参与坦旦人实验场开发项目，克里斯也非常实在：“联邦开出了我无法拒绝的价钱。哈哈哈，开玩笑，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我毕竟也是联邦人，我希望联邦强大啊，联邦强大，我和家人才能够好好活下去。我们都是联邦的老人。只要联邦好，我们肯定好，苏先生，你说是不是？”
白人父亲的脸上带着笑容，眼睛里全都是对未来的憧憬，熠熠闪光。
角落里，憨厚的谢国安笑道：“克里斯就是这个样子，话痨，你不要搭理他。”
苏晨笑着点点头，他注意到在自己选好一杯茶之后，朴智秀便把其他的东西分发给其他船员，她似乎是注意到苏晨的目光，笑着甩了甩头：“我以前是奶茶店店员呢。”
这个以前应该可以追溯到伽勒法26号的地面时代。
舰长宋玉扭头笑道：“苏先生，你其实应该尝一下智秀的奶茶，她调的奶茶可是我们飞船的明星饮品。”
“哪有啦。”朴智秀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偷瞄着这边的苏晨。
“哈哈哈。”克里斯笑道，“你怎么不好意思了？不是很奔放的吗？”
“克里斯你找死！”
苏晨坐在角落，笑着看着这一幕。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投向窗外的星空。
他其实不能算得上是平易近人，但是和宋玉等人倒还算是相处得来。
舰长宋玉是曾经华夏大区航空航天研究所的科员，她所在的研究所里的人都已经死了，老所长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希望自己可以继承他们的遗志，为联邦的蓬勃发展贡献一份力量。
克里斯自不必说，老谢谢国安有一个女儿，他的岁数大了，便只想要为女儿挣更多的钱，留更多的钱。
而朴智秀是一个“探险家”，她的亲人朋友都在逃亡中死光了，她是主动申请到项目中来，这个看似奔放的女孩实际很脆弱，她想要将生活寄托在冒险中让自己从孤独一人的状态中解放出来，但她在驼峰6号上遇到了更多新的家人，她的愿望于是就更简单起来，她只想要和大家在一起。
看着这一船的人，苏晨便想到他和他的朋友们。
那种亲密如家人般的关系，令他也甘之如饴。
苏晨在他们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他们想必也在苏晨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所以他们才能够在这认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相处的不错。
这正是生活的底色。
而他们其实也不过是庞大的联邦国家机器运转之中的一个个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齿轮罢了。
庞大的联邦就由千千万万个这样的人构建而成，他们紧密的关系共同形成了庞大的联邦。
每个人的愿望都很小，但当他们汇聚在一起，就可以推动整个联邦。
苏晨忽然明白了肖平身上的那种深重的压力。
因为他需要让这些对联邦充满热情的人所殷切期待的希望成为现实。
想到这一层，苏晨缓缓出乎一口气。
而就在这时候，他眼前的星空正变得明亮起来。
一颗庞大的、处于壮年期的恒星，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经过长达四十五分钟的航行，目的地终于出现在了苏晨的面前。
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这颗庞大的恒星，从这个位置看过去，在强光背景下，甚至找不到肖平所说的那个坦旦人汇聚点在什么位置。
在恒星表面建造空间站，这是人类技术无法实现的，而且，也是目前阶段强行实现了也没有意义的，但坦旦人已经充分地利用了恒星资源与优势。
根据联邦对位于此处的坦旦人汇聚点的初步判断，它最基础的功能之一就是高效转化恒星资源，并可以实现汇聚点设备的自动修缮与更新，它不但可以从恒星中获得热量进行转化，更可以实现从恒星中捕获物质来替换它的老旧设备，换言之，借助恒星的力量，坦旦人的汇聚点可以真正地实现与恒星同寿，而且整个工作期间都可以保持着绝对完美的工作状态。哪怕恒星死亡，只要它实现提前脱离，甚至还可以借助储存的能量存在很长时间。
而就目前来看，这也许只是它的众多功能之一。有一些功能甚至是现阶段的联邦无法发现、发现也不知道其功效的功能。
在更先进的文明面前，哪怕是步入星空时代的联邦，有时候也会有一种如同原始人般的渺小感觉。
而这种模式据说令洛奇亚文明也向往不已。
苏晨看这些资料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原始人的感慨，他不是学者、也不怎么文艺，生出的更多想法是：这么厉害的坦旦人被冷凝人打的屁滚尿流，那冷凝人得有多厉害？十连人又得有多厉害？坦旦人千万别反败为胜，或者别再有什么了不得的文明发现这里。
宇宙广袤无垠，有时候可能你几百年几千年都什么也遇不到，但有时候，却可能很容易地就被高级文明发现，一旦它们觉得你有威胁或者对它们有用，那你就麻烦了。
这个概率可能很小，但也可能很大。
苏晨脑袋海里转着不安的念头，驼峰6号飞船却一直在移动，苏晨的视野也因此而相对变化。
于是紧接着映入眼帘的，便就是洛奇亚文明的舰队了。
……
……
第584章 故人来
张睿的满月酒，办的很是热闹。
这一天醉仙居里，着实是来了不少有名的人。
甚至不少长安人甚至都知道了张家有了这样一位刚满月的小郎君。
而张季在张家的称呼，也从“郎君”变成了“阿郎”。
尽管张季还不满二十，还不到及冠之年。
可是，他在张家的身份和地位，却已经早就被确立了起来了。
现在有了张睿，那他的称呼自然就会变一变了。
“阿郎，洛阳那边送来的礼物今日到了！这是礼单。”
老管家忠伯笑吟吟的，将一份红色的礼单递了过来。
张季接过礼单仔细观看。
只见上面写了长长的一串礼物清单。
白露送来的这份礼物不可谓不厚。
从这份礼单上张季甚至都看到了白露那份自卑和胆怯。
对此张季只能是深深的无奈。
虽然他有着应对宋雨婷和常青的经验。
可是对于现在多出来的白露，他却是有些束手无措。
好吧，现在不是想这些让人头疼的事情的时候。
有了张睿，若说张家谁是最高兴的人，那恐怕就要属小丫头玉娘了。
玉娘现在觉得自己已经是完完全全的是一个大人了。
因为他现在不仅已经是一位姨母，而且还是一位姑母。
以前有了小康儿和张堂的时候，小丫头就已经隐隐觉得自己身份和辈分上的变化。
现在有了小睿儿，玉娘已经深刻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份的变化。
玉娘不仅感受到了自己的不同，也从自己哥哥的称谓上感受到了他的不同。
一句简单的阿郎。
所代表的意义却是深刻的。
只有一个真正顶门立户当家做主的男人，才能够被称作阿郎。
而张季现在就已经真正成为了张家这一支的家主。
以前张季难道不算是家主吗？
在他没有儿子之前，还真的不能算。
这个时代对于宗族对于传宗接代就是这样的认知和看法。
张瑞的满月酒之后。所有人都各自忙碌了起来。
而张季却惊奇地发现，自己除了在家看孩子之外，好像没有了其他可以做的事情。
这对别的大唐男子来说，也许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但是对于张季却正是求之不得。
现在她每日里除了陪着宋雨婷一起照看小睿儿，就是前去陪着挺着大肚子的阿青，散步聊天，说话吃饭。
不知是不是因为宋雨婷有了小睿儿的缘故，她现在对于张季反倒是有些不太在意起来。
作为一个年轻的母亲，宋雨婷每日里主要的精力其实都是放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
张季也是非常的庆幸，庆幸此时是大唐。
，庆幸此时还不是那种，孩子生下来就完全交给乳母去代管的时代。
他很难想象在以后1000多年的时间里，还有相当一批的有权势的人，他们的孩子竟然是被一些见识浅薄身份卑微的祖母带大的。
对于宋雨婷更多地关注着自己的孩子，而有些疏忽自己，张季丝毫不在意。
他甚至于还有些庆幸，庆幸自己的妻子能够亲自抚养教授自己的孩儿。
现在张季培在常青身边的时间也是比较多。
因为常青距离临盆的日子也不是很久了。
对于常青的生产会不会顺利将进，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因为常青的身体素质本身就远远要超过宋雨婷许多。
一个自幼在蜀地山里奔驰长大的孩子，那身体素质绝对比绝大部分的长安人都要强上很多。
就在距离常青临盆没有多久的时候，蜀地来人了。
而这次来的人却让张季吃了一惊。
因为这次来长安的人中，除了有几位辽王之外，还有一位那就是阿鲁！
阿鲁和僚王的到来让张季又惊又喜。
在一番热烈的接风款待之后，张季命人将已经喝多了的几个聊王送去了鸿胪寺安排的住处。
而阿鲁则是随着张季一同回了常青的家。
阿鹿到来的时候，常青已经等得有些急不可耐了。
看到了阿鲁，常青的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
离开故乡那么久，如果说常青不思念故乡的人，那绝对是假话。
虽然在长安有着数百铁山卫的陪伴，可常青心里最想念的那个故乡的人还真的是阿鲁。
阿鲁一直以来在常青的心中就如同一位忠厚的长辈。
常青不仅依赖他，信任他，同时也尊重他，亲近他。
现在看到了远道而来的阿鲁，如何能让常青不激动得热泪盈眶？
“见过僚主！”
阿鲁还是很认真的向着常青行了一个僚人的礼仪。
常青却是连忙命人将阿鲁扶了起来。
看着阿鲁那带着旅途疲惫的脸庞，不仅是常青，就连张季心里也是颇有些感慨。
从蜀地到长安，一路上会有多少艰难险阻，张季比谁都清楚。
阿鲁这样年岁的人，经过这样的长途跋涉确实是有些辛苦。
不过好在这一路，他们顺利的到达了长安。
阿鲁看着常青那高高隆起的肚子，脸上也全都是惊喜和慈祥之色。
要知道那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他们僚主和神使的。
如果这个孩子将来能够跟他一起回到蜀地。
那么这个孩子便当之无愧的是他们所有僚人的主上！
在三人闲聊叙旧之后，阿鲁固执而坚持着向两人汇报了。蜀地乃至岭南僚人，以及神使会的近期情况。
看着阿鲁那认真的模样，张季也没有忍心打断她，而是坐在那里静静的和常青一起听着阿鲁的诉说。
知道阿鲁大概的把情况都汇报完毕，张季他笑着对阿鲁说道：“这次一路原来长安辛苦了！既然来了那边多住些时日吧！正好阿青要不了多久也要生产，有你这个娘家人在，想必她的心情也会好上许多的！”
听了张季的话，常青不仅没有羞涩，反而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阿鲁，你就在这里住下吧，就把这里当做你自己的家！等我肚子里的孩儿出生以后，长大些，我便带着他和你一起回蜀地去！”
听了常青的这句话，阿鲁不油的喜出望外。
他在来的路上还一直在担心。
担心常青会留恋长安的繁华生活，不愿意再回到蜀地去。
可是现在听了常青的话，他心里的那块石头算是彻底的放下了。
他欣喜若狂，是因为他听到了那句“会带着孩子一同回蜀地去”！
第585章 长平郡公家的豪奴
阿鲁的到来让常青已经有些忧虑，极大的情绪渐渐舒缓了下来。
如果说起来，阿鲁在常青的心中，完全是一个像父亲一样的替代角色。
响洞当初出事了以后，常青的父亲死了，阿鲁便担负起了照顾常青的角色。
也就正是从那时起，阿鲁在常青的心中渐渐地便被替代成了父亲的角色。
现在正是常青即将生产的关键时刻。
阿鲁的到来可以说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张季通过阿鲁了解到了许多蜀地的情况。
尤其是蜀地的各洞僚人以及神使会的发展。
通过阿鲁的讲述，张季才真正意识到，现如今的神使会已经成为了蜀地乃至令男等各地僚人中最为庞大和有势力的一个组织了。
而他张季这个神使，更是成为了，所有辽人们每日祭拜的神仙般的人物。
这种感觉让张季觉得有些不大舒服。
毕竟自己那是一个活人，现如今却被僚人生祭。
这事情若是换到任何人身上，只怕都会心里有阴影的吧？
“阿鲁啊，你现在就安排人回去告知神识会的那些家伙，就说是某说的，今后省市会不得在祭祀神施之可拜祭天神！”张季十分认真的对着阿鲁嘱咐道。
“可是……”阿鲁犹豫了一下，才又开口说道：“现如今蜀地乃至岭南等各地所有的僚人们，已经将神使作为了天神的化身，若是不许他们祭拜，这恐怕有些困难哪！”
“难道某的话也不好使了吗？”张季昼没开口问道。
“不不不！”阿鲁闻言忙摆手解释。
“神使的话，我等僚人自然是还要听的！只是大家祭拜神石乃是出自一片至诚之心，又岂可说不允许便不允许了呢？若是如此强行命令的话，恐怕会让所有僚人心中有其他想法啊！”
阿鲁的话说的可谓是比较委婉。
但是张季却是听出了话中的意思！
如果自己是要强行勒令所有的僚人不许祭祀拜祭他这个神使，那么恐怕在僚人当中就会有些人以此来做文章，破坏刚刚稳定没有几年的僚人的局面了。
无奈的张季也只能摇摇头叹息一声，不再说什么了。
阿鲁的到来使得本来不那么活泼的常青又重新得活泼了起来。
常青不顾自己的身孕，坚持亲自坐着稳当的牛车，带着阿鲁在长安城中各处好玩的地方观赏。
而对常青现在情况有些不放心的张季，也只能是亲自陪同。
于是长安城的百姓们就时常会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一位年轻的郎君带着两位古怪僚人打扮的男女，每日里，在长安城中各处繁华之地出现。
而那两个僚人女子身怀六甲，而另一个僚人男子则是白发苍苍。
这种奇怪的组合在长安城中，也只能是让人们稍微注目看一看而已。
毕竟长安百姓都是见惯了各种世面的。
莫要说事僚人便是，那身体黢黑的昆仑奴，金发碧眼的波斯蕃人他们都见过，不知多少。
阿鲁一开始还有些拘束。
在他看来如此庞大繁华华美的城池，简直就如同是天上天神才能居住的城市。
而他阿鲁来到这里，简直就是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随着常青和张季每日里带着她四处观赏，渐渐的阿鲁也开始放松了下来。
尤其是这几日，阿鲁先后也见过了，程处亮，长孙冲，单道真，曹安等人。
这种故人重逢的感觉，让阿鲁心中的拘谨和不安被冲淡了许多。
渐渐的阿鲁对于张季在长安城中的身份和地位，也有了一些更明确的认识和了解。
尤其是阿鲁在接受了大唐太子殿下的亲切接见之后。
阿鲁看着与太子和越王亲切说话交谈，谈笑风生的张季后，对于张季的崇敬，顿时又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渐渐的阿鲁可以独自一个人在长安城中行走了。
要说起来，阿鲁绝对是一个聪明人。
所以他对于长安城中的许多事情接受学习的很快。
这一点有时候让张季都有些自愧不如。
常青临盆的日子愈发近了。
张季和阿鲁也强行让他待在了家中，不许再陪着阿鲁一起在长安城中闲逛。
而张季自然而然的也是留在了家中，陪伴常青。
没法子，张季现在也是很忙的，一边要陪伴即将生产的常青，另一边又要陪伴着宋雨婷和他那个宝贝儿子张睿。
所以张季也便没了时间陪着阿鲁了。
阿鲁不挑什么礼，自己便在长安城中闲逛了起来。
张季在家中守着即将生产的常青新市，并全部都放在了她腹中那句章诞生的孩儿身上。
可是就在这一天中午，有仆役匆匆来禀报说阿鲁出事了！
张季不敢让常青知道这个消息，便立刻匆忙询问仆役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阿鲁今日在长安西市上采买东西的时候，与几个豪奴发生了口角。
谁知道那几个豪奴竟然对着阿鲁动手。
阿鲁一把年纪，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他身旁这次又没有带的几个人。
这一下子便吃了亏。
被打伤了！
“伤势可严重？”张季匆忙问道。
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这个时候让常青知道阿鲁受了伤，想必是会对她产生很大不好的影响。
尤其是现在这即将生产孩子的关键时刻，更是不能让她知道这些。
“还好没有伤得太重，只是阿鲁身旁的一个僚人仆役的胳膊被打断了，其他都是些皮外伤”
听了这个回复，张季心中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打上阿鲁他们的是谁家的刁奴？”张季面色阴沉的询问道。
“据回来禀报的人说好像是长平郡公府上的人……”
张季闻言眉头皱的更紧。
“长平郡公？……张亮？”
张季微微思考之后说出了这个名字。
“是正是他家的奴仆！”
张季打发了报信的下人离开自己开始琢磨了起来。
要说这长平郡公张亮，张季倒是没有打过交道。
但是他家的那个儿子张慎微，还有儿媳妇卢芸，当年倒是在汤池驿有过一番过往。
张季对于这个长平郡公印象并不是很好。
看来这次的事情是要好好敲打敲打那位长平郡公了。
第586章图 假子争宠
阿鲁在常青和张季心里，地位绝对是不寻常的。
尤其是在常青心目中，阿鲁绝对是最亲的长辈的存在。
张季担心常青的情绪受到影响，就干脆命人将此事瞒着常青。
对于张亮，张季对他的印象并不好。
这种还印象不仅仅当年在汤池驿张慎微和卢家女子留给他的。之后长平郡公的一些事，也让张季对他观感很差。
尤其是张亮那家伙去岁晋升金紫光禄大夫后，行事更有些肆无忌惮。
而张亮家中更是有假子五百人。
这些张亮义子们，也是因为张亮身份的晋升行事更加跋扈。
张季安排人去查清楚了，在西市上与阿鲁发生冲突的，便是张亮的一个义子。
张慎知作为张亮义子中比较受宠的一个，他平日里行事自然少有收敛。
在西市上竟然有僚人敢与他发生争执。他自然是火冒三丈怒不可遏。
于是，他直接就命仆役豪奴动手揍了那些不开眼的僚人！
“阿郎，此事要不要请几位国公府出面说和？讨一个说法啊？”
张季听到有管事问出了这么一句话，顿时就被气的不轻。
“某张家什么时候要靠着旁人出面来为某家说和了啊？难道张家在你眼里就是这么软弱不堪？某就那么没担当吗？滚出去自己领五板子！”张季瞪了那管事一眼厉声呵斥。
那管事也自觉说错了话，忙躬身退了下去。
“阿郎莫要被这等蠢才气坏了身子，某以为，咱们还得是要给那长平郡公一个教训！总不能让人以为咱们泾阳侯府好欺负！”
开口说话的是张大年。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谨小慎微的张家仆役了。
现如今的张大年，不仅行事果决，自信刚毅，身上已经开始弥漫出了不凡的气势来了！
“是啊，若是这次不能好好教训这长平郡公府上，这长安城里的那些人家都以为咱们好欺负呢！”任童在门边抱着胳膊冷冷说道。
“你们说的没错，这次某决不会轻易放过那张慎知和张亮！”张季点点头面色凝重说道。
这话是张季的心里话。
在他本来以为，凭借自己现在泾阳县侯的身份，又有和李承乾他们的关系，长安城里的勋贵官员们，好歹也得给自己几分面子吧？
而张季跟僚人的关系，更是长安城里更是人尽皆知的。
那长平郡公府上的张慎知在明知自己和阿鲁关系的情况下，还敢打伤阿鲁，这分明就是没把他这个县侯放在眼里啊！
长平郡公的确是比他这个侯爵高，可是。这是张慎知干老子的爵位啊！
张慎知敢凭借自己干爹就如此跋扈，这就是欠收拾了。
张季不是个鲁莽的人。
他先是去看了看阿鲁的强势。
倒还好，只是轻伤。
可是，跟着阿鲁的僚人仆役却是伤的不轻。
又一个都被打断了胳膊。
张季安抚了一番，赏赐了受伤的僚人仆役。
倒是阿鲁劝说张季这个神使，嘱咐他不要因为自己去找长平郡公的麻烦。
张季应付了两句，让阿鲁放心，就转身离开了。
阿鲁的担心张季能理解，毕竟这里是长安城。
可是让他放过那张慎知，却是不可能的。
谷张季将任童叫到身边，小声交代。
任童听着，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点头转身离开。
“阿郎，你到底安排了什么啊？咋不让某也去呢？”杜遂走过来有些委屈巴拉的说了句。
“你啊，某有其他事交给你。”张季笑着拍拍杜遂肩膀笑笑道。
杜遂闻言这才又露出了笑意。
长平郡公府里，一个二十出头，一身锦袍的青年正在和几个同样的青年饮宴。
“慎知此次真是给咱们争脸！那几个僚人是他泾阳县侯的人又怎样？不还是被慎知揍的哭爹喊娘？哈哈哈！”一名青年面带恭维的对锦袍青年说道。
“是啊，那张季一向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这次慎知出手，果真是为咱们出气！来，为兄敬你一杯！”另一个青年也笑着举起酒杯说道。
锦袍青年正是长平郡公张亮的义子之一张慎知。
他看着周围不停赔笑巴结恭维着他的兄弟们，心里不住冷笑。
张慎知对自己这些义兄义弟心里并不怎么看得上。
他自己凭借聪明机灵会揣测义父心思，深的张亮的喜爱。
平日里他在这些义兄义弟中，也是显眼的存在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张慎知也遇到了危机。
他的一个义弟，唤作张慎川的少年，近来得了义父的青眼。
这让原本一直都跟受宠的张慎知立刻有了危机感。
虽然他也知道，那个义弟张慎川并不比自己机灵多少，义父也只是一时觉得他聪慧才多有重视。
只要自己继续能表现自己的优点，那就一定能重新得到义父的宠爱。
但是他等不到那么长的时间了。
张慎知这段时间都在想着，自己怎样才能重新让义父重视自己。
那一日，他带人去西市上闲逛，正巧遇到泾阳县侯家里僚人。
张慎知心中灵机一动，顿时有了主意。于是，他便故意与阿鲁他们发生冲突，动手打伤了阿鲁他们。
张慎知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曾经不止一次从他义父嘴里听到对那个泾阳县侯张季的不满。
张慎知自己觉得自己若是能让泾阳县侯吃亏落了面子，那义父岂不是就会继续高看自己一眼？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心思，张慎知才会对阿鲁动了手。
现在见自己这几个义兄义弟都在恭维巴结自己，他面上笑着应付，心里却是不屑的紧。
他们还真以为之前他们都围在那张慎川身边巴结，自己不知道吗？
可是张慎知也明白，他不可能和这些人翻脸，毕竟他知道自己义父最见不得他们这些义子不睦。
张慎知其实也已经习惯了他们兄弟间的勾心斗角。
“不好了，出事了！咱们府上的马厩着火了啊！”
张慎知几人正吃喝的开心，就忽然听到堂外有人出声惊呼！
张慎知一听到这喊声，酒意顿时就被惊醒了几分！
“怎么会这样？这可是要出大事了啊！”
张慎知心里一片死灰，暗暗惊叹！
第587章 查一查
587
长平郡公府上的马厩里，有一匹不同寻常的马。
那是一匹李二陛下赏赐下来的“紫电骢”。
张慎知之前便腆着脸从义父张亮那里讨到了照看紫电骢的差事。
别看是照顾一匹马，这可是一件露脸的事情。
能够照看李二陛下赏赐下来的宝马良驹，这让张慎知被那些义兄义弟们眼热不已。
说白了，这是一件能够体现出张亮宠信成都的活计。
可是，现在马厩着火了！
虽然说张慎知只是负责照看那匹紫电骢，并不负责马厩其他的事情。
但现在马厩失火，紫电骢可是就在马厩之中啊！
张慎知此时再也顾不上和周遭那些兄弟们说话，直接就站起身来，向着外头冲去。
张慎知来到马厩的时候，火势已经被扑灭了。
他直接来到关着紫电骢的单独马厩的时候，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紫电骢虽然没有受什么伤，但是，马儿的尾巴和鬃毛却是被火烧燎了不少！
原本神俊不凡的紫电骢，此时看起来，却是狼狈不堪。
“这……这怎么回事？马厩怎么会失火呢？”
张慎知愣了半晌，忽然像是过来似得，突然大声喊了起来。
此时在场的仆役管事们，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张慎知虽然只是张亮的义子，但是，却是很受宠的按一种。
虽说比不得张慎微那种张家嫡子，可也不是他们这些张府管事仆役可以得罪的。
更何况，马厩失火本就是他们这些下人的责任。
张慎知嚷嚷了半晌，才见有一名管事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站出来。
“回郎君的话，小的们方才就是去吃了个饭的工夫，谁知道……谁知道马厩就不知道怎么就失火了！这里可是没有火种的啊？只怕是……只怕是有人故意纵火！”那管事期期艾艾的开了口。
“什么？是有人故意纵火？”
张慎知闻言顿时怒火升腾！
他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那个义弟张慎川！
“该死的！定是那个家伙暗中让人放的火！哼！他以为这样某便会失了义父的宠信了吗？真是想的太简单了！”张慎知暗暗嘟哝了几句，眉头皱成了川字。
过了不多时，张慎知叫来了自己的心腹管事。
他对着那管事耳朵小声嘀咕了几句，管事领命而去。
张慎知倒是没有离开，一直留在马厩这边，看着那些仆役管事打扫修葺被烧的惨兮兮的马厩。
长平郡公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待到他匆匆忙忙赶到马厩的时候，自然也是看到了那匹被烧的模样凄惨的紫电骢。
“马厩怎么会失火呢？谁能给某解释一下？”
模样粗豪的张亮面色不善，口气更加不善的对着众人呵斥。
最后，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了张慎知的身上。
“二十七郎，某记得，当初可是你主动要负责看护紫电骢的，现在这般情形，你可有何话说？”
谷衟张慎知在张亮假子中排行二十七，故而被唤作二十七郎。
张慎知的面色先是微微有些变化，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回禀阿耶，此事确实有隐情，请听孩儿解释。”张慎知行礼之后，便开口辩解。
“隐情？说来某听。”张亮皱眉，抬手呼噜了一把颌下的络腮胡须，开口说道。
“马厩本就是有专人看守，而且又有陛下御赐的紫电骢在此，那上下人等都是时分小心在意。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的小心在意，还是让马厩失了火，此事就透着不寻常了……”张慎知压低了几分声音，小声对张亮说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纵火？”张亮捋着胡须的手骤然停止，转脸看向张慎知问道。
张亮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得出自己义子话里的意思。
张慎知一看在义父的模样，知道自己的话怯了作用了。
于是，他忙又开口道：“阿耶，此事以，某看来，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方才某也已经仔细问过了，看守马厩的仆役管事们，一直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疏忽。可是，还是有贼人趁着管是和仆役吃饭的工夫，看守马厩的人手减少，伺机动手放火。依某看……”
张慎行说到这里，有意顿了顿，看到义父脸上不断变换的表情，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起了作用了。
“依某看，此事定是有人故意而为！若是义父不信，可以让人去查一查，想必府上的事情还是瞒不住义父的。”
张亮听罢，脸色难看。
虽然他不是完全相信自己这个义子的话，但是他对于马厩是被人有意纵火还是相信了几分。
在张亮看来，自己家马厩被人故意纵火，只怕是有意在针对自己的吧？
张亮很清楚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虽然看似自己现在身为郡公，在进一步就是国公了。
可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他还是心里有数的。
自己比起老程、老李、乃至是老侯他们那些人来，自己还真就是比不上的。
自己现在这段时间，也算是得了陛下的青睐。
这不，还亲自御赐下了紫电骢。
现在紫电骢出了事，张亮如何能不会怀疑到是自己那些对手们使得坏？
张亮立刻让人在府里仔细查了起来。
不查不要紧，这一查还真是查出了不少事情拉力！
长平郡公府上的糟烂事，还真是让张亮这个家主没想到啊！
府上人多，事情也就多。
谁叫她张亮就光是“假子”就好几百呢？
这些人里头，不能说是没有好的，可是，也肯定是又不成器的。
于是，这次长平郡公府上清查，就查出了有的义子勾结府里管事吓人，贪墨府里公中钱财的！
还有义子打着自己的招牌，在外头招摇撞骗，给自己惹了不少祸的！
甚至还有个别义子，和自己后宅的宠妾勾搭成奸的！
这些被揭露出来的丑事，让长平郡公的脸色彻底黑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张亮现在急需要处理的事情。
因为，他这次清查，可是针对马厩失火的事情的。
果然，府里的人还是查出了一些关于马厩失火的蛛丝马迹来。
第588章 反转
588
“郎君，笑的查到，在马厩起火之前，五十六郎曾经安排人到这边来过……”
一名管事躬身在张亮身边，小声的讲述道。
张亮的眉头愈发深皱。
“五十六郎……慎川……”
张亮沉吟了一句，好似想起了什么。
“去，叫他来！”
张亮忽然一拍面前桌案，把束手站在一旁的张慎知下了一跳。
管事立刻退下，张慎知心中却是暗暗得意。
看来他的安排真的是奏效了。
不多时，一个比张慎知年轻些的青年人，快步走进了屋来。
“孩儿见过阿耶！”
青年显然就是那五十六郎张慎川。
他一进屋，就立刻给张亮躬身叉手行礼问安。
张亮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张慎川又起身对着张慎知微微施礼。
“原来二十七郎也在这里。”
张慎川这话说的有些无礼。
虽然说张慎川不必时刻管张慎知叫兄长，他叫张慎知做“二十七郎”也还算合理。
可是，他的言语语气和神态，分明就是在向张慎知挑衅。
不过，他身体测对张亮，他的表情张亮并没有看到。
“行了，某来问你，五十六郎，你今日派人前去马厩，所为何事？”张亮心烦，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派人去马厩？这个……”张慎川被张亮忽然疑问有些懵，他再仔细思考。
很快，张慎川就喊起冤枉来。
“阿耶，某今日并未派人去过马厩啊？哦，某知道了，定是那马厩今日失火，烧了陛下御赐的紫电骢，有人故意在阿耶面前进了谗言，构陷于某吧？”
张慎川也不是傻子，他脑筋急转，再看看屋里站着的张慎知，顿时就明白了是有人在寻他的麻烦。
“到了此时，你竟然还敢说谎？”张亮极为不悦，口气很是不善的对张慎川说道。
张慎川立刻摆出一副天大委屈的模样，直接扑倒在地上哭嚎起来。
“阿耶，孩儿冤枉啊！某今日真的从未曾派人去过马厩啊！还请阿耶明察啊！”张慎川委屈的哭喊道。
张亮听了自己干儿子的呼喊，心里也有些犹豫了。
说实话，近来这几个月里，他对这个五十六郎张慎川还真的是很看好的。
虽然他对二十七郎张慎知也不错，但是谁叫张慎川是新宠呢？
其实这义子，有时候和女人也差不多。
新欢总是胜过旧爱的。
张亮斜睨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张慎知，又看着张慎川道：“那为何府里的人会说你的人今日上午去过马厩呢？”
“阿耶，那人想必是弄差了！还请阿耶再细细盘查，上午去马厩的人，绝对不会是某派去的人！”张慎川斩钉截铁的说道。
张亮这回也没有犹豫，立刻将查问的那名管事叫了来。
“你好好说，到底是不是五十六郎的人上午去了马厩？”张亮恶狠狠的盯着那管事质问。
“小的查到的，的确是五十六郎派的人啊！这个是马厩徐管事亲口给某说的啊！”管事忙躬身回答。
“叫他来！”张亮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不多时，又一名管事进了屋。
“徐金，你说，上午到底是谁的人去了马厩？”张亮问道。
赶紧来名为徐金的管事，此刻脸色很不好看。
他偷偷抬眼看了站在一旁的张慎知一眼，就立刻又低下了头。
此时的张慎知额头也是见了汗了。
谷唤说实话，这个徐管事，真是他安排诬陷张慎川的人！
现在张亮要细查，张慎知没有想到，此时的徐管事竟然会露出了怯意。
这等人在这时候做出这种不堪的表现，这特么不是要害死自己啊？
张慎知的心里顿时也紧张了起来。
张亮看到自己这个二十七郎的面色，心里顿时更加狐疑。
“说实话！”
张亮直接再次一拍面前案几，大声怒喝！
徐管事被自家阿郎这么一下子给吓得浑身一哆嗦。
只听“噗通”一声，徐管事直接跪在了地上。
“小的说，笑的全说！”
徐管事显然是被自家郡公的怒火给吓到了，直接就彻底交代。
“是……是二十七郎君上午派人来过马厩！当时那人将某和几名仆役支开，某等以为没啥事，可谁知道，那人竟然在马厩里暗暗埋下了火种！到了中午时分，马厩就被他给点燃了！事情就是这样……”
徐管事的话，不仅让张亮愤怒了。
更是让张慎知也愤怒了！
他仅仅只是在火灾发生之后，若徐管事诬陷一下张慎川而已啊！
自己何时派人去了马厩呢？
还暗中埋下了火种，你特么是怎么看到的啊？
这番说辞很显然就是在针对张慎知。
张慎知看到张慎川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他顿时心里一阵冰冷！
这个自己还以为是自己人的徐管事，看来是已经被张慎川给收买了啊？
这一切恐怕都是张慎川针对自己的一次绝杀！
要是自己义父相信了徐管事的话，自己恐怕真的就完蛋了！
张慎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跪趴在地上的徐管事，赶忙对着张亮跪倒在地。
“阿耶，孩儿冤枉！那徐管事是在污蔑孩儿啊！上午孩儿一直与几位兄弟在一起，他们全都可以给某作证！~……此事定是有人想在阿耶面前构陷某啊！”
张慎知的哀告，内容竟然和方才张慎川的有五六分相似。
张亮眉头紧皱，看着张慎知的目光里，竟然出现了几分厌恶！
“哼！来人，将此人带下去关起来！没有某的命令，不许放他出来！”
张亮一声怒喝，立刻就有人冲进来拧住了张慎知的胳膊！
“阿耶，阿耶！孩儿冤枉啊！冤枉啊！”
张慎知做梦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本以为自己让人诬陷张慎川，不仅可以甩脱了自己看护紫电骢不利的罪责，还能将张慎川顺便搞倒。
正是一举两得的好主意好手段！
可是，谁知道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事情竟然会落到了这等地步！
看起来自己这是被义父给厌弃了啊？
若是没有奇迹发生的话，自己这辈子，怕是就要交代在那阴暗的地牢里了！
没办法啊，谁叫自己这个干老子手底下有那么多的干儿子呢？
自己虽然受宠过，可是，谁能保证自己还会被干老子再想起来？
即便是想起来，谁又能保证自己这义父会心生恻隐，将自己放出来你哦？
完了！
彻底完了！
张慎知只觉得自己此刻心里冰冷，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
第589章 嫁祸
589
张慎知现在心里充满的是绝望。
他痛哭流涕的冲着自己的义父诉说自己的冤屈。
可是，坐在案几后的张亮此时却是已经对他时却了耐心。
“哼！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某真是瞎了眼了！竟然还曾经那么看重你！”
张亮面带愠色，只见他又对着下面的管事家丁开口道：“还不快将这个小畜生带下去！还要某再说第二遍吗？”
见自己家主发了火，张府的管事家丁仆役们，哪里还敢犹豫，直接就涌上来，将哭的泣不成声的张慎知拖了出去。
“阿耶，此事若是处理不好，只怕在陛下面前阿耶会有些麻烦啊。孩儿还请阿耶早做打算的好。”张慎川看了一眼被拖出去的张慎知，转过身对着张亮行了个礼，很是认真的说道。
张亮看了一眼自己这个近来很看重的义子，心里浮现起一丝欣慰。
好歹自己还有个能让自己不那么糟心的，也算是个安慰吧。
“嗯，这个某自有计较。五十六郎，紫电骢从现在起就交给你照料了！你务必要好好看护，不可再有什么意外！明白吗？”张亮捋着颌下胡须，对着张慎川交代道。
“是！孩儿记下了！请阿耶放心，那紫电骢定不会再出意外了！孩儿用性命担保！”张慎川忙躬身再次行礼。
张慎川心里其实一阵欢喜。
要知道，当今陛下御赐的紫电骢，可不是谁都有资格看护的啊！
在长平郡公府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在这些义子中，谁能够被张亮指定照看紫电骢，这就说明了这个义子，就已经是深受张亮看重之人了。
张慎川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是在这一次和那个义兄张慎知的较量中，自己去的了胜利。
张慎川欢喜之余，又开始有些担忧。
因为到了现在，谁也没有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马厩失火。
至于徐管事说的，张慎知的人来提前埋下了火种，这个说法张慎川知道是不可信的。
因为，这个说法，就是他教给徐管事的。
张慎川担忧了一会儿，他心情又被欢喜所替代。
毕竟今日是他出人头地的好日子。
张慎川亲自盯着人修葺好了马厩，又召来府上的兽医，看了紫电骢的伤势。
还好，紫电骢不愧是御赐的宝马良驹，知道躲避危险，这次马厩失火，只是烧了一些鬃毛和尾巴。
虽然看起来凄惨了些，但是好在没有受什么实质性的伤。
只要好好养着，等到毛发长起来，也就恢复如初了。
张慎川想了一会儿，还是安排了一队自己的人手在马厩这里看守。
他可不想最后白欢喜一场，或者是不了自己义兄张慎知的后尘。
入夜，长平郡公府上渐渐安静了下来。
可是，就着这一片平静的夜色下，马厩那边忽然就升腾起了熊熊火苗！
“失火了！失火了！马厩失火了！”
有人开始呼喊。
一阵人声鼎沸，将本来宁静的长平郡公府彻底吵嚷的翻了天。
张慎川本来是在和自己的几个心腹手下在饮酒说话。
今日他得到了义父张亮的看重，他手下的人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了。
几人都是喜气洋洋的，不住的恭维着张慎川，屋内烛火下喜气盈盈。
就在这时候，马厩失火的呼喊声传来。
“郎君不好了！马厩失火了！”
屋外有人急切的禀报道。
张慎川闻言，手里的酒杯都跌落在了地上。
杯中的特酿醉仙春洒落一地，酒香洋溢在屋内。
张慎川懵了！
谷诨为什么马厩就又一次失火了呢？
而且是在自己正在开心的饮酒的时候。
好像貌似自己的那位义兄也是在饮酒作乐的时候，得知马厩失火的吧？
张慎川不敢犹豫，直接起身，带着人疾步跑向马厩方向。
等张慎川到了马厩那边，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都凉了大半截！
只见眼前的马厩的情形，比之前那次烧的，还要凄惨了好几分！
“紫电骢！紫电骢如何了？”
张慎川一看到这情形，直接就询问起了御赐马匹的情况。
“回郎君的话，那紫电骢……紫电骢……”
一个灰头土脸头发都烧焦了半边的仆役拖着哭腔支支吾吾。
“快说！”张慎川一脚踹在了那仆役腿上，追问道。
“紫电骢……被烧坏了腿，站不起来了……”
仆役的话出口，张慎川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他这刚刚负起了看护御赐紫电骢的责任，这转眼马厩就又一次失火了！
而且紫电骢还被烧伤了！
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厩怎么就又失火了！徐管事，你给某说清楚！”
张慎川死死盯着刚刚狼狈过来的徐管事，怒声质问。
“小郎君，某……某也不清楚啊！”
徐管事一脸的苦相，又继续道：“自从小郎君接管了看护紫电骢的差事，还专门派了人手来此看护，某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再出什么纰漏。这每天白日和黑夜里，都安排了人不间断的巡逻值守。可是，谁能想到……这……这就又出了事……”
张慎川不信邪，又叫来了自己派来这里看守的人。
可是，他得到了结果，依旧是不知道这火是怎么着起来的！
张慎川要疯了！
他不想自己也被义父给拉去地牢关起来！
于是，张慎川眼珠子一转，便想起应对的法子来。
过了半晌，只见张慎川目光一亮。
“你们都给某记住了，今晚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张慎川对着徐管事和自己安排看护的人交代道。
“啊？有人故意放的？谁啊？谁放的？某怎么没发现呢？”徐管事失声问道。
张慎川的瞪了他一眼，继续低声道：“你们听好了，今晚的火，是公孙长明的人放的！记住了！”
“啊？公孙长明的人？”
徐管事和看护的人一起出声。
公孙长明是谁，他们都非常的清楚。
那可是与他们家主长平郡公最对的死对头啊！
徐管事和看护的人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了张慎川的意思！
“是！小郎君说的是！来放火的，正是那公孙长明的人放的火！”
反应过来的徐管事，立刻就开口应和道。
张慎川看着徐管事，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心里丝毫没有因为污蔑了别人而感到愧疚。
毕竟，公孙长明就是他们长平郡公府的敌人。
污蔑他，丝毫没有心里负担的。
第590章 错判了敌人的长平郡公
590
对于长平郡公府上发生的这些事情，张季很清楚。
即便是现在长安城里并没有多少人清楚张亮府上马厩失火的事情，可张季就是很清楚。
因为，长平郡公府里马厩的两次失火，都是任童的手笔！
任童用了换颜之术换做了一个陌生人，凭借着高来高去身轻如燕的本事混进了长平郡公府里。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任童抓住机会，在人家马厩放了火。
其实张季之前给任童交代的是，让他混进张良府里，给那个敢对阿鲁动手的张慎知弄出些事来！
既然那家伙敢对他泾阳侯府上的人动手，那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可是谁知道，任童深刻领会了张季的意图，所以，他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完美。
他不仅让张慎知被义父张亮狠狠处罚，更是让张慎川也陷入了麻烦之中。
关键是，现在虽然长平郡公府里陛下御赐的马匹被火烧伤的事情还没有传出来。
如果这个消息在长安城里传开的话，张亮绝对是要跟着他的干儿子们一一样，倒大霉！
张季对于任童做的好大事，那只有跳大拇指夸奖的份！
现在他也发现，自己身边的人，无论是任童，或者是张大年，甚至是杜遂，变化都是很大的。
或者说，进步是很大的。
现在任童只需要他下达一个指令，任童便可以根据张季的意思超水平的完成。
这总感觉，让张季很有一种每次都有意外收获的惊喜感。
张季心中洋溢着惊喜感，可此刻张亮心中只有惊没有喜！
“什么？你说放火的人是……公孙长明的人？”
张亮看着面色苍白站在面前的张慎川，皱眉问道。
说起公孙长明，张亮在呢么会不清楚呢？
那可是他张亮这辈子最大的对头！
早在武德四年，刘黑闼作乱，张亮奉命守卫相州。
当时张亮见到贼军势大，便弃城而逃。
虽然时候李渊并未太过苛责于他，但是，也就是在那时候，身为淮州刺史的公孙长明就多次公开在同僚大臣中对张亮进行嘲讽。
在公孙长明话里话外，他张亮就是一个背信弃义，无蛋鼠辈而已！
虽然张亮后来在房玄龄的推荐下进入了李二的天策府，再后来也一步步爬到了长平郡公的爵位上。
可是，公孙长明也已经同样有了一个郡公的爵位。
张亮与公孙长明这些年来冲突纠纷不少，甚至在朝堂上都曾经发生过冲突。
就是这样一对仇家，现在为了国公的爵位再次使出手段，似乎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公孙老匹夫！这是要陷某于死地啊！哼！”
张亮怒气骤生，勃然大怒破口骂道。
张慎川在一旁心中暗喜。
他知道，自己这个谎言，终于可以让自己避过这次的危机了。
“阿耶，某看那公孙老贼这次，的确是心思恶毒！他这是想让阿耶在陛下那里留下轻慢君上的恶名啊！阿耶，咱们可不能轻易放过他啊！”张慎川添油加醋的火上浇油，他是打算让张亮彻底将心思放在公孙长明身上，这样的话，他这个失职的张慎川才能彻底安全下来。
张亮恶狠狠的瞪了张慎川一眼，冷声道：“某用你来教某做事？此次你看好紫电骢失职，虽说是那公孙老贼使出了下作手段，可你也罪责不可逃脱！你自己去领十脊杖！”
张慎川一听不仅没有愁苦之色，反而欢喜！
他知道，虽然义父让他去领十脊杖，皮肉之苦不可避免。但是，这等处罚却是算轻的！
这也就是说，这次他算是有惊无险，虽然挨了脊杖，却没有失去义父的青睐。
谷赡这笔账算起来，值了！
“哼！公孙老贼，既然你先做出这等下作手段，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张亮一脸阴鸷的低声说罢，转身就离开。
………………
张季在任童放了第二把火后，便不让任童再去长平郡公府上了。
他倒不是担心张亮府上会有人能发现任童，他只是想到了任童和那鲁家小娘子也该有个孩子了。
这总是黑天半夜的出去办事，想要孩子，恐怕是很难的。
任童对张季的一片苦心并不清楚。
但是，他还是按照张季的交代，回了自己的家。
长平郡公府上，御赐紫电骢被火烧伤的消息，天亮后很快就传遍了长安城。
这消息，自然是张季让人偷偷散布出去的。
张季自认自己不算是个什么善良到人。
对于张亮这个长平郡公，他是没有一点好感的。
甚至可以说，自从张亮的义子张慎知，打伤了阿鲁之后，他和长平郡公张亮就已经算是结了仇了。
可是，问题在于，此刻的张亮还完全不知道自己那干儿子给自己又结下了一个难缠的仇家。
现在的张亮，正在府里大发雷霆。
他嘴里不停咒骂的，是公孙长明。
这还没到中午，他府上御赐紫电骢被火烧伤的消息竟然就像差了翅膀一般，迅速的传遍了长安城。
这不是那公孙长明干的，还能是谁？
“来人！去看看董明回来了没有？”张亮对着下面战战兢兢的管事喊道。
管事忙不迭转身便跑了下去。
不一会儿，那管事又灰溜溜跑了回来。
“阿郎，董明……还没有消息……”管事小心翼翼的说道。
“蠢货！那么点事情都要办这么久！蠢货！”张亮低声骂了几声，便摆手让管事退了下去。
张亮一个人留在了堂内，他有些坐不住，便站起身来不住的在屋里踱着步。
他安排董明出去，可是去办一件针对公孙长明的事情。
按说到了这时候，人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可是，董明却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的动静。
这让张亮心里开始有些烦躁起来。
就在张亮的耐心快要被耗尽的时候，终于有人来禀报，董明终于回来了！
“快！让他到这里来见某！”张亮有些放松，止住了脚步吩咐道。
很快，一个身材瘦削，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便被带了进来。
不等那个董明行礼完毕，张亮便急忙压低声音问道：“怎样？事情可办好了？”
那董明一身文士打扮，笑吟吟的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点点头。
“郡公且放宽心！又某出马，定然是事偕无碍的！”
张亮也不在乎董明在那里拽文，听到事情办的顺利，便彻底放下了心，露出了笑脸来。
“哼！公孙老贼！某倒要看看，你这回死不死！”
张亮咬牙轻声道。
第591章 孩儿奴
591
董明到底出去做了什么，旁人不知晓，可张亮却是心知肚明。
他自认为，这次公孙长明一定会完蛋！
就算是不完蛋，那也肯定会吃一个大亏。
张亮收拾好就前往了太极宫，向李二陛下去解释那紫电骢被烧伤的事情去了。
张季现在也不知道张亮已经错误的把无辜的公孙长明当做了放火的背后指使，而且已经开始针对开征了报复行动了。
张季没有将阿鲁的事情告诉常青，而且还专门嘱咐了家里所有人。
这一切都是为了常青肚子里的孩子。
不过这件事情张季还是告诉了阿姐张漱和媳妇宋雨婷。
这两位家中做主的女人，对于张亮那长平郡公府上的所有人她们连个也是恨得牙痒痒。
但是在张季的劝说下，两位“女中豪杰”这才收起了心中的怒火。
逗弄张睿，现在已经是张季每天必不可少的乐趣。
他觉得这小子的眉眼真是越来越像自己了。
这应该是孩子越长越开的缘故吧？
张季虽然对自己的相貌还是挺自信的，但他还是希望张睿除了继承自己的好基因之外，再能多有一些他阿娘宋雨婷的好相貌。
虽然说男子汉不必太过在乎外貌，但是，谁又能说，男人相貌英俊，仪表堂堂，会有人不喜欢呢？
“四郎，你不要再整日里抱着小睿儿不撒手了！你看看这满长安城里，哪里有你这样当阿耶的啊？整日里娃不离手，快把孩子给我！”阿姐张漱终于看不先去张季这孩子奴的模样，干脆伸手将他怀里的张睿夺了过去。
张季见自己儿子被抱走，又不好对阿姐发作，只能是伸长了脖子，一个劲的冲着张漱怀里的儿子挤眉弄眼的逗弄着。
他这副模样，把傍边的宋雨婷和妹妹张玉给逗得乐不可支。
“哥哥，你这鬼脸真丑啊！哈哈哈！以前咋没见你扮过呢？”张玉在一旁捂着嘴笑话着张季。
她对自己哥哥对侄儿的这种宠爱很喜欢，仿佛让她看到了自己以前被哥哥宠爱的时光。
她并不吃味，因为，她这个小姑姑也是非常的喜欢自己的这个侄儿的。
“别搭理你阿兄，他自从有了小睿儿，连我都懒得再看一眼了！”宋雨婷字啊一旁也是开口调侃。
这话里虽然有些醋意，可是也就是那么一说，哪里有当娘的吃自己孩子的醋的啊？
张季被自己阿姐，媳妇还有妹妹说的有些不大好意思，只能叹息一声，又依依不舍的看了阿姐怀里的儿子一眼，才起身抖了抖袍衫，整了整幞头，轻咳一声道：“咳，那你们玩吧，我出去点事。”
说罢，张季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屋子离开了。
他的这副模样又让屋里的几个女人笑出了声。
张季说是出去办事，其实是去看望阿鲁。
谷茚阿鲁现在已经彻底没事了，在张季安排人的专门照顾下，气色比起之前也是好了很多。
甚至可以说比起以前还要胖了些。
这一点不仅是张季发现了，就连常青也注意到了。
这个在她心里当做长辈尊重的老人，来到长安后，的确是有了不小的变化。
“看来阿鲁的身体是好了许多，唉，都是当初为了照顾我吃了太多苦了，所以才会亏虚的厉害。”常青看着眼前面色红润气色颇佳的阿鲁有些感慨的说道。
“僚主这话说的重了，我可承受不起啊！”阿鲁一听这话，忙站起身躬身低头说道。
张季在一旁，看着这主仆二人又要上演煽情的戏码，他忙开口道：“好了，好了！以前的事情咱们就不要再提了！现在既然是日子好了，那咱们还是说说现在的事情吧！”
张季是怕再说以前的事情常青会伤神落泪，这样对常青对她肚里的孩儿都不好。
“是啊，是该说说现在的事情了！”
常青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张季一眼，继续道：“现在僚人们的日子，比起以前也是有了云泥之别，生僚，熟僚，现如今也已经渐渐融为一体。即便是山里久未与外面接触的僚洞，现在也已经开始接受神使会的引导，一步步步走出大山，开始了新的生活。虽然我已经给你说过，我已经决定要回僚地，回到我的族人身边去了。可我还是希望你能理解我，不要因此胜我的气。我也希望你明白，我终归是僚主，是属于僚人的……”
常青的一番话说的动情，而且还带着丝丝不舍和伤感。
虽然现在常青还没到离开的时候，但是一想起她终究会离开，几个人心里都是很有些一言难尽滋味不好受。
“要不……到时候我带着少主回去就是了，僚主你还是留在长安和神使在一起吧？”阿鲁在一旁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他的意思也很明显了，就是实在不行，就让他带着常青生下来的孩子回僚地，而常青，则是留在长安城里，和张季一起生活。
阿鲁的话刚刚说出口，常青便开始摇头。
“不行！我必须要回去！”
也许是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口气有些严厉，就看了阿鲁一眼，柔和了一些语气继续说道：“现在僚地看起来似乎是一切都在往好里发展，一切都似乎井井有条的。可是，我能想象到，并不是所有的僚王都和咱们一条心的！”
“即便现在看起来大家一团和气，可是，谁知道他们心里究竟存着什么样的想法呢？何况随着僚人的日子越来越好，那些心里本来就存着些小心思的僚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所说我必须要回到僚地去！只有我回去了，僚人才会真正的走向稳定，僚人们才会真正有过上好日子！这一点我心里明白，我这个僚主不是任何人可以替代的。”
“虽然我也也很像留在长安，和四郎你长相厮守。可是，我是僚人，也是僚主。我身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一点，从四郎你将我推上僚主的位置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的！”
张季听了常青的这一番话，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对于常青的想法他能够理解，即便是他是真的舍不得让常青和他们的孩子离开。
但是，就如同长青说的，对于僚人，不仅常青有责任，他张季又何尝没有责任自身呢？
算了，烦心事到时候再想，现在还是好好陪着常青就好。
就在这时候，区有一个劲爆的消息被仆役送了进来！
长平郡公张亮以为构陷同僚，被李二陛下问罪了！
第592章 母子平安
592
对于张亮的事情，张季倒是有些意外。
任童在长平郡公府上放了两把火后，张季便没有再让他去了。
至于张亮后来错把放火的人当成自己的宿敌公孙长明，这个张季倒是不知道。
那张亮针对公孙长明术手段的事情，他自然就更不清楚了。
现在张季听了坊市里的传言，大致弄明白了一些情况。
那张亮也的确是够阴损的。
张亮让那个董明去办的事情，是去偷偷联系了公孙长明府上的一个管事。
然后将两样违制的物件偷偷放到了长孙长明府上。
本来这个阴损的主意还算是天衣无缝。
可问题就出在了那个董明认识的公孙长明府上的管事身上。
张亮和董明都不曾想到，那个管事竟然悄悄的将董明卖给了公孙长明。
虽然董明在那管事面前并未提过张亮半个字。
但是公孙长明也不是个傻子，那董明是谁的人，他哪里会不清楚？
所以说，这事情即便真的不是张亮指使，就凭董明是他长平郡公府府上的人这一点，张亮就绝对脱不了干系。
此时被长孙长明直接捅到了李二陛下那里，这下子事情就真的闹大了。
张亮自然是被李二叫进宫去好一通臭骂。
至于之前张亮在李二面前告长孙长明状的事情，更是被李二看做了是张亮在推脱御赐紫电骢被烧伤的责任。
这下子，张亮就真的是惨了！
虽然爵位没有被削去，但是却是被皇帝陛下下旨责罚，大大的在群臣面前丢了个大面子。
张季听了这消息后，暗暗笑着摇头。
这个张亮还真能够瞎折腾！
也是李二陛下念着往日的情分，要不然就凭他张亮做出的这等下作手段，治他得罪都不为过。
张亮丢了脸，他的义子们自然也不会好过。
尤其是那张慎知和张慎川，更是首当其冲。
本以为这次蒙混过关的张慎川，这下子可算是没躲过了。
谁叫他非要言之凿凿的说，放火的就是公孙长明的人呢？
现在张亮因为这个被李二陛下下旨申斥，回到家里，张慎川就直接被张亮气呼呼的关了起来。
只是不知道张慎川和张慎知这哥俩见了面，会不会有同病相怜的感慨啊？
这些张季都不关心，反正他已经确定了那张慎知和张亮这父子俩都倒了霉，阿鲁的这仇就算是报了。
阿鲁知道了这些消息，倒是不怎么在意。
反正在他看来，有僚主和神使在，自然是不会让他这个僚人受欺负吃亏的。
常青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阿鲁，还有张季、张漱，以及所有张家的人都开始紧张了起来。
现在这个时候，女子生孩子就是在过鬼门关。
尤其是女子生产第一胎的时候，那更是险得很。
张季知道，大唐乃至古时候人口数量之所以少，女子生产艰难也是原因之一。
张季虽然心里有担心，但是他也算了解常青的身体。
这个媳妇与大唐其他的女子不同，她自幼就生在山中僚洞。
自小到大，她都是在山里，身体比起其他大唐女子可要强了不少。
虽然在纳溪县的时候受了些苦，但这几年跟着张季也算是调理好了身体了。
谷妘现在虽然快到了临盆之际，张季还是觉得自己对常青能顺利生产很有信心的。
终于到了生产的日子，提前找好的稳婆早早地就进了产房。
张漱还是在内院里，张季也依旧是被撵到了中堂，由曹安、任童、杜遂他们几个陪着。
“四郎，你也莫要担心。你家这位娘子定能给你顺利诞下麟儿。”曹安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有些忐忑不安的张季说道。
张季白了这胖子一眼，也不搭理，整个人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内院里。
常青的生产，如同张季预料的一样很顺利。
“阿郎，娘子诞下麒麟儿，母子平安！”有仆妇从内院赶来中堂报喜，这让张季心里彻底放了下来。
自己又有了一个儿子！
这事情对于张季还感觉有些不真实。
自己前世只有一个女儿，最后还被前妻带去了国外，想要见一面都很难。
可现在，自己在大唐竟然已经有了连个儿子了！
这种反差，让张季既欢喜又有些恍惚。
不过，欢喜总归是占了主导的。
这个儿子，张季早早救起好了名字，叫做“张卫”。
之所以给这个儿子起名“卫”，是因为张季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终归是要随着他的母亲去蜀地，去做僚人之主的。
张季希望这个儿子能够护卫好自己的母亲，也能护卫好所有的僚人。
常青对于张卫这个名字，还是挺满意的。
对于僚人来说，名字倒不如汉人那么看重。
至于阿鲁，此刻的表现和老管家忠伯一样一样的。
连个老汉都笑的满脸皱纹灿烂，见牙不见眼的。
有了孩子的的日子，过得就是快。
至少在张季看来是这样的。
张卫这个自己的二儿子，健康成长。
虽然张卫是弟弟，但随着时日渐长，竟然看起来和哥哥张睿身形缠不了太多了。
这一点让宋雨婷有些吃味。
俩孩子都是张季的儿子，为啥做弟弟的看起来身体就更壮实些呢？
宋雨婷最终把这个的原由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
在她看来，是因为自己这个做阿娘的身体不如常青，所以才导致自己的孩子在生长上似乎比不上他的弟弟。
宋雨婷在有了这个想法孩子后，就开始拼命的喂养自己的孩子。
要说也还真有点效果，张睿那小子还真的就胖了一圈。
张季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
当他从宋雨婷那里了解到了事情原委之后，不由被这娘们气的只翻白眼。
自己这媳妇平日里看起来挺聪明的，这在自己孩子的事情上，怎么就冒傻气了呢？
“某给你说啊，孩子可不能像你这么喂养！虽然手孩子壮实些好，可要是孩子一旦要是被喂养的变成了肥胖，那可比吃不好还可怕呢、！”
张季很认真的给宋雨婷科普。
宋雨婷却是直接白了自己男人一眼。
“你看张卫，那小子可比咱们小睿儿胖多了！你咋不去说呢？就知道欺负我们娘俩儿！”宋雨婷直接不乐意的说道。
张季被自己媳妇的话说的哭笑不得。
这娘们，这是真虎啊！
第593章 白露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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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季对于自己这个二儿子，也是非常宝贝的。
这接连生了两个儿子，已经让张季在他那群兄弟中有了被羡慕的资本。
虽然大唐的女子地位很高，可是，男子依然还是这个时候绝对的主宰。
家里弄璋也是绝对胜过弄瓦。
这次无论是李承乾、李泰，长孙冲等等这些兄弟们，还是张士贵，程咬金，房玄龄，魏征等等这些长辈们，全都一个个的贺喜和送来了不少的礼物。
李二陛下也没有吝啬，也让洪允送来了宫里的贺礼。
除了宫里赏赐的各种物什之外，有一样很是特别。
李二陛下让洪允带来了一封册封的敕牒。
文书上，是封了张卫这个刚过满月的月娃子为“大唐皇帝陛下敕封天下诸僚少僚主”！
这个封赏不可谓不大。
说到底，这就是定下了张卫今后在撩人中的地位。
虽然张季心里已经早有预料，但是现在皇帝的敕封下来，还是让他心里五味杂陈！
自己儿子这才满月，皇帝就已经想着让他去那蛮荒之地，为大唐管理僚人了！
自己这个当爹的，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呢？
张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说到底，他是有些舍不得自己的孩子。
虽然说无论如何也得等到孩子过了一岁，他才会让孩子去蜀地。
可这一年时间，还不是眨眼就过去了？
张季心里不舒服，可常青和阿鲁他们却是欢喜的不行！
即便是当初常青来到长安，在太极殿觐见李二陛下获得封赏时，都没有这么欢喜过！
因为现在张卫的敕封，可是已经从官面上确定了他今后在僚人中的尊崇地位了！
尤其是阿鲁，在得知了这一份封赏之后，他已经是哭的泪雨滂沱！
足足哭了一炷香的工夫，阿鲁才渐渐收住了哭声。
然后他抽噎着说了句：“我现在也算是对得起响洞僚人了！”！
张季看着这个可爱的老头，他知道，在这老人心里，僚人，尤其是响洞的僚人，就是他心里的根。
张卫的出生，让张季更加忙碌。
以前他只是每天陪着常青手说话，散散步就好，剩下的时间他都可以用来陪着宋雨婷和儿子张睿。
可是现在不行了。
张卫虽然才满月，但是那个闹腾劲却是比张睿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睿虽然也闹腾，但是张卫这小子比他哥可还要能闹！
也就是常青身体素质好，要是换一个女人，只怕是都能被折腾的受不了了。
这次阿鲁来长安，也是带了十几名僚女的。
这些僚女可是阿鲁专门从僚女中选出来，专门来照顾僚主生活起居的。
对此张季虽然没有阻止，但是他还是让忠伯在长安城里挑出来了三名更有经验的婆子。
这三名婆子不仅有丰富的伺候产妇的经验，而且还有照顾婴孩的不少独特本事。
现在张季每日里就是两头跑。
两个儿子，还有连个媳妇，他哪一个也不敢疏忽了。
倒不是媳妇们对他有什么怨言，是张季自己觉得自己要是一碗水端不平，会对不起自己的心。
也许是因为挡了母亲的缘故，宋雨婷和常青的关系也愈发的亲近了。
尤其是她们的这两个儿子，各自都已经有了各自的前程。
关键是他们这两个小子还不像其他人家里，孩子之间还会有个争宠，争爵位，争家产什么的。
谷獦这也是宋雨婷和常青两女格外和睦的缘故。
两女当了阿娘，注意力似乎都被孩子吸引过去了。
张季现在在她们这里，就只是个“父亲”的角色。
渐渐的张季也发现了，现在他和两女谈心说话的次数都少了！
不过即便是张季发现了这一点，也都是暗自人了。
没法子，自己两个儿子，已经让他有些忙不过来了。
还是那句话，他不愿意自己一碗水端不平。
两个儿子都是他的骨肉，疏忽了谁，张季都是不愿意的。
好在阿姐现在不仅能够照顾小堂儿，也能够替张季管理一些家里还有买卖上的事情。
这就让张季轻松了许多。
至于妹妹玉娘，只要她不添乱，张季就谢天谢地了。
李承乾来找过张季几回。
他来的目的，自然不是来寻张季饮酒吃饭的。
只要李承乾来，那就一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张季替他出出主意。
用李承乾的话说，稚禾可是能弄出世俗经济之道的人！
自己有事情不来寻他，那还能去寻谁啊？
不过有一点李承乾也感觉到了。
那就是自从张季的两个儿子出世后，他对许多事情似乎就少了许多热情。
旁的且不说，就连张家的那些产业，张季现在几乎都不怎么过问了。
无论是庄子上的酿酒作坊、制糖作坊、炉子、反而蜂窝煤作坊，还有长安城里西市的酒铺，平康坊的醉仙春，果子铺，还有东外市上的铺子。
乃至于远在蜀地的竹纸、制盐等产业，这一切的一切，张季似乎都已经不怎么过问了。
不过好在现在各个作、铺子都有合适的，可以信得过的人在管着。
又有阿姐张漱拿总，张季倒是放心的很。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转眼间，小睿儿已经七个月了。
张卫虽然比哥哥晚了几个月出生，可是个子长得快，都快赶上张睿了。
这一对儿子，让张季每日里喜笑颜开的猎德跟啥似得，却也乐此不疲。、
这一日，有管事来寻张季。
“阿郎，白娘子从洛阳回来了。”
管事的禀报，让张季心里一跳！
白露回长安了！
她也是有了身孕的人，怎么好这么长途跋涉呢？
张季此刻也顾不上其他，忙让人去请长安城里有名的郎中，自己也忙去了醉仙居。
白露回了长安，能去的地方，自然就是醉仙居。
当初她可是从醉仙居出去的。
在醉仙居后院，张季就看到了正被阿姐张漱拉着说话的白露。
白露现如今腹部也是圆鼓鼓，算算日子，再有两个多月也该生了。
见到张季，白露脸上的笑容更盛。
“郎君，我回来了！之前没和你商量，你不会怪我啊？”
看着有些怯怯的白露，听着她的问话，张季笑着摇了摇头。
“某怎么会怪你你？这事情你做的对！某本来就准备让人接你回来呢！你这再有两个来月就要临盆了，在长安城里，总归是好一些！”张季拉着白露的手，轻声说道。
第594章 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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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的归来，让原本就忙碌不堪的张季更加忙碌起来。
原本只需要在两个媳妇儿子间奔忙的张季，现在又多了一个白露需要他照看。
其实说起来，白露倒是张季三个女人中最让他省心的一个了。
无论是从白露平常的事情，还是从白露的住处来说，张季都是最省心的。
现在白露腹中也是怀着张季的骨肉的，所以，张季还是那句话，一碗水总要端平的好。
往他亏欠白露的本就多，现在人既然已经回了长安城，那张季自然是会尽力补偿些了。
不过，张季的阿姐张漱一向对白露很好。
早在张季还没有成亲的时候，张漱就觉得白露对自己弟弟不一般。
现在见两人终于成了正果，白露也坏了弟弟的孩子，张漱自然是对白露也格外好了些了。
张季每日里忙的跟陀螺似得，可他乐在其中。
如果说张家人中除了张季之外，最高兴的人，就要属妹妹玉娘了。
现在玉娘身边不仅有张堂、小康儿陪他玩。
就连罗夏现在也被她拉着时常陪着她嬉耍。
如今玉娘又多了两个侄儿，让她如何能不欢喜呢？
在她的认知里，张堂自不必说，那是老管家的孙儿。就连外甥小康儿裴无疾，那也不是张家人。
可是两个侄儿却不同了，那可实实在在的都是他们张家正经的男丁啊！
一个家族只有有了男丁，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开枝散叶。
即便玉娘是个女子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张季看着已经懂事了许多的妹妹，还有一直都很懂事的弟子，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自己对这两个小家伙，现在的确是疏忽了许多。
他蹲下身，叫过来玉娘和罗夏。
“某现在每日里忙活，倒是疏忽了你们了。你们不会怪某吧？”张季摸着两小的脑袋说道。
玉娘笑嘻嘻的摇了摇头，率先开口道：“哥哥，玉娘知道你现在要照顾嫂嫂和侄子们，忙的很呢！我现在长大了，不用你照顾了。而且玉娘还可以帮你照顾侄儿们呢！”
罗夏在一旁笑着，倒是没有说话。
住张季看了他们一眼，心里微微叹息。
他最怕的，就是孩子太懂事。
太懂事的孩子让人心疼啊！
“嗯，待某瞒过这一阵子，会好好陪你们的！”张季许下了一个诺言，两小只开心的跑开了。
张季同样找了长安城里有名的妇科郎中给白露诊脉。
结果是出乎意料的好。
白露虽然看起来有些柔弱，可身体却是非常的健康。
腹中的孩儿，也是非常康健。
这让张季心里踏实了不少。
宋雨婷和常青其实都和张季说过了，让他多花时间陪陪白露。
张季也明白两个媳妇的意思。
这也是觉得张季有些亏待了白露了。
虽然白露现在的身份，顶多算是张家的一个妾室，可在张家却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即便是白露这样的身份，在张家，那也是绝对的女主人之一。
不信就看洛阳城里的醉仙居，那日进斗金的买卖，说了算的不就是白露吗？
谷篶可即便是宋雨婷和常青都都对张季说了让他多陪陪白露的话，可张季还是在努力的做到时间均衡，争取一碗水端平。
其实谁心里都明白，这世上那里有什么绝对公平的一碗水端平啊？
只要能做到无愧于心就好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白露终于要临盆了。
张季现在倒是有了经验，已经没有宋雨婷和常青生孩子时那么紧张了。
这一点还真不是张季对白露有什么区别对待，实在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了嘛！
白露的生产很顺利，不过让阿姐张漱有些遗憾的是，白露诞下的是一个女娃儿！
“恭喜稚禾弄瓦之喜！”
曹安、长孙冲、程处亮这几个兄弟都纷纷向张季道喜。
其实张漱倒是担心自己这个弟弟会因为白露生的是女儿会不高兴。
其实，这倒是她想多了！
前世的张季，就是只有一个女儿。
现在他又有了一个女儿，这在冥冥中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巧合呢？
其实这个女儿的出生，张季心里的欢喜甚至比之前两个儿子畜生还要强烈的。
他甚至都在想，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长大些，相貌会不会和自己前世的女儿一样呢？
张漱在屋里看着白露，小声的安慰了她几句。
可是白露却是笑了。
“阿姐，你不必安慰我。我觉得，我这次生了个女儿，其实倒是一件好事。”白露虽然面色苍白，但是却是笑着对张漱说道。
张漱闻言倒是觉得有些意外。
“哦？怎么是好事啊？”张漱有些不解问道。
“阿姐，郎君现如今已经有了两个子嗣。一个可以承袭了侯爵爵位，另一个也是被封赏了少僚主。如果我这次也生一个男儿，别的不说，定会让郎君为难。”
白露说着顿了顿，有继续道：“我知道，即便我生的是个男儿，郎君也定不会亏待了他。可是，现在不是更好么？再说了，我看郎君似乎对女儿更喜欢些呢！从他对待玉娘就能看得出来。”
张漱闻言，心里也是明白，笑了笑道：“谁说不是呢！玉娘那丫头从小便与四郎亲近。也被四郎宠溺的都不成样子了。这回四郎有了女儿，想必也会欢喜的紧。”
屋里两个女人说着体己话，在中堂的张季也在不住的接待前来贺喜的宾客们。
这个女儿张季也想好了名字，就叫做张蕊。
这个名字似乎有些一般，但是，这却是张季前世女儿的名字。
张蕊的降生，自然也是得到了张季的诸多长辈和朋友兄弟的恭贺。
礼物也是送了一大堆。
而张季也没有因为这次是个女儿而简单操办，他同样和之前两个儿子的庆贺规模一般，在醉仙居大摆宴筵。
那热闹劲丝毫不比之前生儿子差多少，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季这些日子，都快乐傻了！
现在他可是有两子一女！
说起来也是儿女双全的人了！
不仅张季欢喜，和他相熟的那些人们，也一样替他高兴。
就连太极宫里的李二陛下也是笑着对洪允说了句“这个张稚禾，生孩子还都赶到一堆了！几个月里就有了两子一女？还真是有点本事啊？哈哈哈哈！”
皇帝陛下的这几句话，洪允最后还是奉旨传给了张季。
张季听了倒是没有不高兴，毕竟人家李二说的，而言都是实话不是？
第595章 平康坊里的怪事
张季自从有了孩子，对自己的那些产业就愈发的不怎么上心了。
整日里他就是围着几个老婆孩子转，虽然有些累，但他却是乐在其中。
他的这种状态持续了四个多月，最先看不下去的，是太子李承乾。
“稚禾，你如今整日里只是在家陪着娘子和孩子，某可是还指望你能给某再多出几个主意呢！你现在这样，让某说你什么好呢？”
李承乾在醉仙居后院，看着正拿着个拨浪鼓逗着孩子玩的张季，有些怒其不争的埋怨说道。
张季逗着自己的闺女张蕊，头也不抬的回答李承乾的话道：“哎呀，太子殿下啊，你也看到了，某现在家里孩子多，忙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工夫去旁的事情啊？太子殿下还是另请高明吧啊！”
李承乾被张季这话气的不轻。
他抬手指了指张季，最后无奈的又放下了手。
“稚禾，某现在真有事情要你参详一二。”
李承乾也不管张季有没有心思听，就继续说道：“前两日，就在这平康坊内，东北处有两处宅子出了问题，现在万年县已经有些焦头烂额了，事情已经被他们送到了某这里，稚禾你也替某听听该如何处置啊？”
张季听到李承乾说的郑重，就将手里的闺女抱起来，直接走到了李承乾身旁坐在椅子上。
“哦？这平康坊里又有什么事情了？竟然还能让太子殿下为难？那就且说来听听。”张季一边哄着怀里的闺女，一边对着李承乾说道。
李承乾看了一眼张季怀里那粉嫩嫩的小娃儿，又看向张季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李承乾的讲述，张季终于弄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在平康坊里东北角，有两处宅院，本是这长安城里两个豪商所有。
不过这两个豪商起那几年去了洛阳生活，那两处宅院便交由留在长安看守的家人照看。
而这留守的家人也是贪图钱财，便将这两处宅院偷偷租赁给了两个胡商居住。
这本来也没什么，只要事情不别人捅破，也就是些族内家人贪图小利的事情罢了。
可是，偏偏租住这两处宅院的胡商，就在前一阵，先后出了事！
“那两个胡商也是倒霉，先后死在了各自租赁的宅院之内！根据胡商的随从说，他们两个的死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夜晚在治宅院里见到了鬼怪，被惊吓之下，才暴病身亡！现在胡商家人却是将那两处宅院主人告到了万年县！要套一个公道！”李承乾说到这里，直揉太阳穴。
张季看着眼前愈发成熟的李承乾，也有些心疼这个少年。
现在的李承乾，除了还要继续跟着李纲、于志宁他们学习，也要跟着李二陛下学习观政。
尤其是这两年，李承乾不仅要指导长孙冲管理理商司的诸多繁杂事宜，更是对一些下面处理不了，报上来的事情做出决断。
现在万年县报上来的这桩案子，也的确是有些让人头疼。
张季听了李承乾的话，也是微微有些皱起了眉头。
按照大唐的律令，那些胡商是不允许在大唐置办购买房产宅院的。
所以说，长安城里，乃至整个大唐，胡商们都是租赁房屋铺面来居住和做买卖的。
可是，现在就在平康坊内，竟然除了胡商在租赁的房子里“见鬼”暴毙，这事情也的确是有些古怪。
“这事情倒是稀奇，某还从没听说这等稀奇的事。不过……”张季看了怀里的闺女一眼，眉头微微皱了皱，声音更加轻柔的接着道：“不过这事情既然是出在了平康坊里，那某倒是不能不管了。”
李承乾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
谷瑙他就知道，这件事情张季只要听说了，必定会出手的。
毕竟他的宝贝闺女就住在这醉仙居后院里。
张季对此也有些郁闷。
他也曾经和白露说过，他单独给白露在置办一处宅院，她搬出醉仙居去那里居住。
可是，白露却就是偏偏喜欢醉仙居后院。
用她的话说，她自从来到张家，就一直住在这醉仙居后院，她早就把这里当做她自己的家了。
虽然现在的白露是住在之前张季在醉仙居后院的屋子里，早就没有和伙计们住在一起了。
可张季还是觉得有些亏待了她们娘俩。
现在听李承乾说了这么件事情，张季就算是不为了别的，就为他的宝贝闺女，他就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李承乾自认自己也算是摸清楚了张稚禾的这个心思，所以今日才会专门来寻张季。
“那稚禾你什么时候随某去看看那两座宅子啊？”李承乾开口问道。
张季看了闺女一眼，道：“唉，闺女啊，你阿耶我可是为了你才出去办事的啊！你在家好好自己玩，等阿耶回来再陪你啊！”
张季依依不舍的将闺女交给白露，张季则是整了整幞头，理了理袍衫，才随着李承乾一起出了醉仙居后门。
那两处宅院就在平康坊东北角，距离醉仙居倒是不算太远。
这也正是张季觉得有必要来看看的缘故之一。
毕竟自己闺女可是就在平康坊里住着呢！
绝对不能有这种有威胁的风险存在。
听说有这种稀奇事，任童和杜遂自然也是跟着张季一起到了平康坊东北角。
来到那两座宅院前，张季发现，这两座宅院竟然是相邻的。
估计是这附近的人也都听说了这两座宅子里发生的事情，所以此刻宅院门前一个人都没有真正是门可罗雀。
见李承乾和张季来了，原本远远守着的万年县的不良人和武侯才纷纷上前迎接。
李承乾倒也没有责怪这些差役，让他们打开了门，李承乾便和张季带着人走了进去。
一进宅院，张季便能感觉到院子里凉风习习。
现在可已经是暑日，天气已经热了。
但是在这院子里却是能感觉到凉风。
若是在其他地方，这绝对是这宅院的优点之一。
可是，现在的这里却是让所有人觉得有些后脊背发毛了。
第596章 凉风何来
596
平康坊东北角的这两座宅子，说起来面积并不算大。
可是，宅子虽然不大，可格局却是非常完善。
南北长，东西窄的长条形院落，前院、中院、后院，乃至各院中的屋舍厅堂，样样俱全。
张季和李承乾他们赶一进入其中一座院中，就立刻感觉到了这院子的异常之处。
一进这院子里，就立刻可以感觉到，有阵阵凉风习习！
此时已是暑日，天气一日热似一日。
即便是张季在醉仙居后院里，也能感觉到这长安城里的夏天说来就来了。
可是，在这院子里，却能感到凉爽，这就有些不打一般了。
“稚禾，此院落……有些古怪啊！莫不是真的有……”李承乾看了身旁的张季一眼，开口说道。
若是从内心深处来说，张季是不怎么信鬼神之说的。
所以他之前无论是对那些装神弄鬼的胡僧，还是那歪理邪说的往生极乐宗，统统都不会手软。
可是，张季也清楚，自己可是从后世来到大唐的。
若是没有鬼神，那他张季又是怎么来到这煌煌大唐的呢？
所以说，张季此刻心里也是有些矛盾的。
他的内心多少也是挣扎的。
现在看到这个宅院有这么奇怪的地方，张季并不是像李承乾一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鬼神之说，他倒是想从科学的角度能够来解读这些奇怪的现象。
住张季乜有立刻回答李承乾的话，而是仔细的观察起了这院子来。
只见张季在这院子里走来走去。
从前院到中院，又从中院到后院。
看过了前厅，又看中堂，后宅的卧房也没有放过。
就这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大圈子，张季脸上的疑惑渐渐的少了。
李承乾似乎也是看出了张季脸上表情的变化，忙问道：“稚禾，莫非你这是看出了什么不成？快给某说说？”
张季依旧没有答话，而是直接让人带着他们又去了旁边的另一座宅院。
果然，那座宅院里，依旧是有着一种奇怪的凉风充斥院中。
张季也同样是仔细的观察了一大圈，最后回到了前院站定。
张季此时看了李承乾一眼。
“太子殿下，不知可曾看出这两座宅院有何不同之处啊？”张季对着李承乾开口问道。
李承乾跟着张季，也的确是非常认真的查看这两座宅院的。
可是，他却是啥玩意都没有看出来！
这让这位大唐的太子殿下很有些沮丧。
张季看到了李承乾这福样子，笑着说道：“太子殿下这是很在其中人不识啊？喏，你随着某的手看看，那里是什么？”
张季说着，就抬手指向了院中角落的一处。
李承乾闻言随着张季手指方向看去，但只见那里是宅院前院的一处院墙边上。
在那里不仅是有着丈许的院墙，还有着成片的藤蔓爬满了墙面。
“不过是些藤蔓罢了，这长安城里谁家还没有种几株藤啊？有甚么出奇的呢？”李承乾有些不以为然的答道。
张季却是笑笑，再次指向那里开口道：“太子殿下莫要着急，再仔细看看。”
李承乾被张季的话激起了好奇之心，干脆迈步走到了墙边，仔细端详起来。
初时李承乾还没有觉察出什么，可是看着看着，他竟然伸手探向了那些爬在墙上密密麻麻的藤蔓。
等到李承乾收回了手来时，他的手上竟然是湿漉漉的水珠。
谷擯“这墙……有水！这就难怪了！”
李承乾看着自己手上的水，又看了看那藤蔓爬满的墙，恍然大悟的说道。
李承乾现在算是弄明白了，这两座宅院之所以会一进来就感觉到比外头凉快的多，秘密其实就在这被藤蔓爬满了的墙上。
方才他伸手摸到了藤蔓后的墙面。
他发现，那墙面竟然不是寻常的夯土筑成的。
手摸到之处，俨然就是一块石头！
与此同时，那石头上竟然还有细细的水流汩汩流下！
只是因为有这藤蔓的掩饰，不仔细看牙根看不出来罢了。
承乾环视一圈，看着左右两边爬满藤蔓的墙。
又回想起之前在中院、后院，以及在隔壁宅院里看到的院墙。
竟然大部分都是有藤蔓遮蔽的。
如此一来，这院子里的凉风就好解释了。
“现在太子殿下应该明白了这凉爽何来了吧？”张季笑着问道。
“呵呵，这些豪商还果然是会享受啊！用石头做院墙！在用藤蔓遮蔽。然后引水至墙上，使其细细流下！如此一来，这院中自然是要比外头凉快的多了！不过，就是太过奢华了些！”李承乾摇了摇头答道。
张季也是微微点头，这的确是大手笔，寻常人家绝对显不出来这等法子。
即便是想出来了这法子，也是用不起啊！
“可是，稚禾，这与胡商见到鬼怪，又有什么关系呢？”李承乾再次开口问道。
“某可没有说这与那什么鬼怪有关系啊？某只是想弄明白这里为何如此凉爽而已！等某回去也可以在家中试一试，这样妻子孩子儿们便不用再受酷暑之苦了啊！”张季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答道。
李承乾听了张季的话，嘴角直抽抽！
这个张稚禾！
真是……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现在他满脑子全都是老婆孩子！
唉！
真是没法子说啊！
且不说李承乾心中腹诽张季，此刻的张季其实已经在推理那两个胡商所谓“见鬼得病暴毙”的事情了。
胡人在大唐的地位是不咋地。
可是，大唐却是遵循律法的礼仪之邦。
即便是地位低下的胡人，只要遵照大唐的律令没有为非作歹，那大唐也会保他们的平安。
现在有胡人，尤其还是租得起平康坊宅子的胡商暴毙，自然是需要给人家一个交代的。
张季知道，自己可不是什么“神探”。
还做不到凭着到了现场看一眼，就能推断出案子真实情况的水平。
所以，张季也没有急于给出答案结果。
反正他这一趟来了，倒是有两点收获。
这第一，这两座宅院，并没有他想象中那种阴气森森，会有鬼怪出没的凶宅。
这第二嘛，就是他从这两座宅院的降温办法上有了些心得！
打算回去后就给自己这几个媳妇住的院子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让媳妇孩子过一个不炎热的夏天。
至于说是这胡商的案子，还是得看了案卷，见了人证之后才好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