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越王府
张季心里越想越觉得那个洪九郎不对劲。
可是，具体有什么不对劲，除了任童说的，张季也没有一个具体的定论。
算了，暂时想不到，那就先去酒楼吧。
只是这段时间可得交代要加强警惕，仔细自己家里就是了。
到了醉仙居，除了阿姐和下丫头在之外，宋雨婷和庄三娘也住在。
小胖子曹安正在酒楼一楼大堂有些百无聊赖的坐着。
一见张季来了，小胖子曹安这才来了精神。
“四郎，你可算是来了！”曹安直接迎上来说道。
“你这是又怎么了啊？”张季看着小胖子问道。
“哎呀，没什么！就是有些无聊啊！可好你来了！走，咱们去后头吧！”曹安说着就拉着张季向酒楼后院走去。
冬天里后院那些布置的不错的位置是用不成的。
这么冷的天，总不能让客人在寒天冻地里坐在后院等座或吃饭吧？
所以，此时酒楼后院很是清净。
再往阿姐的跨院走去，便能隐隐听到从院中屋子里传出来的嬉笑声。
声音最大的，自然是小丫头玉娘。
这么多人陪着她，让她欢喜的不得了。
张季和曹安到了跨院屋中，便只见阿姐正和宋雨婷、庄三娘陪着小丫头在炕上玩耍。
见张季和曹安进了屋，张漱她们也不惊讶。
张漱笑着对张季道：“四郎这一天都去哪里了啊？也不见你来酒楼。”
张季也是笑着道；“去了趟西市酒肆，碰到了马御史，又去了趟宣阳坊万年县。这不忙完了就来酒楼了啊。”
张漱也只是随口问问，对于自己弟弟他还是烦心的。
张季如今已经不再像少年时到处胡混，张漱很是欣慰。
说了会儿话，宋雨婷和庄三娘就回去了。
毕竟不好在外头玩的太晚的。
若是等到坊门关闭前才回家，家里人少不得会说什么的。
张季和张漱说着话，边说起了越王府欠账的事情。
“四郎，越王可是当今圣人喜爱的儿子啊！虽然今年才十二岁，但除了被封为越王，还身兼十六州诸军事寻领左武侯大将军，虽说只是遥领不之事，也足以看出当今圣人对越王的宠爱！如今越王府欠了咱家酒钱，咱们帕也不好多说什么。唉！三百七十多贯，说少不少，可说多也不太多。咱家还扛得起！就先这样吧！”张漱有些担忧的看着张季说道。
张季心里知道，这是自己阿姐怕自己冲动，去寻那越王府的事。
可是，如今的张季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冲动的少年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让尤管事暂且不采取任何手段。
“阿姐，你且放心，我知道这里头的厉害！不过，某觉得越王未必知道此时！多半是越王府的人打着越王旗号做下的事！”张季对阿姐张漱说道。
张漱闻言点点头，说道：“应该是如此，越王才十二，如何喝的了那么些醉仙春？不过，四郎，即便是越王府的人你也不可乱来！你到不如让太子殿下替你问问此事。反正醉仙春里头也有太子的份子的。”
张季笑笑道：“阿姐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我也是打算回头去找太子，让他去替我说说此事。”
张季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他是知道的，熊孩子李承乾后来傻不拉几的造了自己老子的反，就是因为李二陛下对李泰太过于宠爱。
熊孩子受不了那种自己的位置被人觊觎的长期压力才做了傻事。
只是不知道此事的李承乾和李泰他们这对同胞兄弟的关系是怎样的。
这还是要先悄悄打听清楚才好。
张季如今也不会那么莽撞的去寻李泰的晦气，他知道，自己和越王府只见的这点破事，还不至于让他和李泰撕破脸。
撕破脸是不能撕破脸，但是钱还是要要回来的！
何况若是自己这次就这么怂了，怕是不止是越王府会继续这么赊下去。恐怕长安城里其他那些有头有脸的府邸，也会有样学样吧？毕竟长安城里的那些皇家贵胄也不在少数。
张季第二天便去寻了李承乾。
本来孔颖达和于志宁对这位太子殿下看的是挺紧的，他们看来在东宫里老老实实读书的太子才是好太子。
不过，自从那日见过承议郎的活字印刷书册后，便对李承乾和张季的接触不再俺么抵触了。
尤其是人家承议郎，对儒家表现得还是很友好。那自己总不能再阻挠太子和张季接触了吧？
李承乾赶着张季到了醉仙居，张季便向他询问起他和那李泰的关系来。
“某与青雀的关系自然是很好打啊！某与青雀都是陛下与皇后嫡子，自小便在一起玩耍。虽说如今某与青雀都已经渐渐长大，可还是时常往来，很是亲近的！稚禾，今日你怎么问起这事情来了？”李承乾颇有些不解的问道。
张季微微思忖一下说道：“那便好！那今日太子便做一回说客吧！”
接着张季便将越王府在醉仙春赊账购买醉仙春，而且一个多月都不曾结账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会吧？青雀自幼聪颖，性子大方，该不会做出这等事来啊？”李承乾听罢，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是啊，某也想着越王不会做出此等事。定是越王府内有人接着越王的名号，在西市上跋扈！太子殿下可要去劝劝越王，府里的人是要严加管教了！”张季也笑笑说道。
李承乾闻言也是点了点头，他那张十四岁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严肃。
“稚禾说的极是，青雀的确是有些放纵府里的人了！是该好好管管了！走，稚禾，我们去一趟越王府！”李承乾正色说道。
延康坊内越王府，自然很是气派。
毕竟这位可是李二宠爱的嫡次子。
有李承乾在，越王府的人自然是恭恭敬敬的将他和张季迎了进去。
越王府的规模远不是寻常百姓家可以比拟的。
除了钱财、面积因素这之外，那就还牵扯到一个“逾制”的因素！
大唐并不是谁有钱，想怎么修建住宅就能怎么修建的。
不同的身份，都有对应的各项规制。
无论从宅院的面积，物资的屋梁、建制、高度，宅院的大门、围墙等等这些都有着不同的规制。
作为出生没多久，便被李渊破例封了正一品卫王的李泰来说，王府宅院的规格自然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在越王府正堂之内，张季见到了李泰。
此时的李泰只有十二岁，和张季当初见到李承乾时一个年纪。
李泰的个头比起李承乾还要略矮些，而且身体真的是有些圆滚滚的。
看起来倒是和小胖子曹安有几分相似！
不过李泰的相貌倒是挺好，虽然脸盘子胖了些，但五官还是混端正的。看起来还有几分聪慧的模样呢！
李泰先是给李承乾见礼，然后张季就又给李泰见礼。
在李承乾相互介绍过后，便各自落座。
李泰的这中堂，布置的也颇有几分奢华。
不过这种奢华并不是那些长安富户那种“没内涵”的铺张奢华，而是一种透着内涵和底蕴的低调的奢华！
尤其是中堂内悬挂在四周墙壁上的那些字画，就连张季都能看出其中的不凡。
“不知太子殿下今日来某这里，可是有什么事啊？”李泰坐在那里，小胖脸上带着笑容，向着李承乾问道。
李承乾也是笑着道：“青雀不必如此拘束，唤某阿兄就是了！叫什么太子殿下就显得咱们兄弟生分了！”
李泰闻言笑的更是灿烂，点头答应道：“是！阿兄教训的是！是某太拘束了！疏忽了兄弟间的那份亲近！”
听着胖小子李泰那有些文绉绉的话语，张季也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位前世和李承乾明争暗夺太子之位的魏王了！
第315章 某霸道吗？
李承乾与李泰闲话几句后，便直接问道：“青雀，你这越王府这一个多月来可是都在西市张家酒肆赊购那醉仙春么？”
李泰听了此话稍微想了想道：“好像是有此事吧？阿兄知道的，某是不怎么饮酒的。多半是府里用来待客或是给府中其他人饮用的吧。”
说到这里李泰面上露出疑惑又道：“阿兄为何有此一问？”
李承乾笑笑道：“那青雀你是否知道，醉仙春酒便有为兄的股子在里头呢？”
李泰轻轻摇头，不以为然的道：“这个倒是不知。”
“呵呵呵呵！”李承乾笑着又道：“你越王府这一个多月欠下酒资三百七十余贯，却是并未结清啊！”
李泰听了此话，面上微微动容！
没办法，无论是他们的老子李二陛下，还是他们的老妈长孙皇后，都是很节俭的人。
至少是给臣子百姓留下了这个印象。
不仅自己平日里节俭，就连教导自己的子女也是要求他们注意节俭。
越王府自然也不例外。
这一下子欠下了三百七十多贯的酒资，还只是一个来月的，这就让李泰心里有些不大爽快了！
他才十二岁，对于烈酒并无什么爱好。
那醉仙春倒是尝过，也觉得不错。只是不适合他这年岁喝罢了。
可府里的人竟然一个月就花了三百七十多贯去买酒，关键是赊账没给钱，这让他觉得自己在太子面前有些丢面子了！
“咳咳，阿兄，此事某倒是不大清楚！待某问问下头的人啊！”李泰说着便起身对着李承乾施了一礼，转身出了中堂去找下头人的麻烦了。
李承乾不由笑着对张季说道：“稚禾，你看，青雀就是个好面子的！此事想必他并不知晓，又怕在咱们面前责问下人丢了丑，这就才亲自去问了。”
张季笑笑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过了盏茶功夫，李泰又回到了中堂之内。
“阿兄，某已经查清楚了！那赊购醉仙春的事情，是府内的一个管事做下的！那个该死的东西，赊购来的醉仙春，除了留在府里一小部分，其他的竟然都被他拿出去转卖了！这等不知死活的玩意，某已经让人收拾了！至于欠了的酒钱，某已经让人去清算结账了。”李泰一副气呼呼的模样说道。
说实话，越王府出了这等事，李泰脸上的确是有些挂不住。
尤其是他这等十二三岁的孩子来说，最不愿意的就是被别人看了自己的笑话。
虽然他冲着李承乾认了错，但是看向旁边的张季却是没什么好脸色！
“承议郎今日与太子阿兄前来，想必也是来等某这个答复的吧？”李泰有些没好气的对着张季说道。
张季顿时觉得自己挺无辜的！
自己不过就是来要自己该要的钱罢了！
说到底，要不是你李泰欠了咱的钱，咱会来你这什么越王府吗？
“呵呵呵！某只是和太子殿下一同前来讨账的而已！越王切莫要误会了啊！”张季也是笑笑答道。
你不给我好脸，难道我还要惯着你不成？
就连你这太子哥哥我都不是没打过！
何况你这个十二岁的小屁孩！
张季甚至怀疑，老李家的这些娃儿，是不是都有熊孩子的基因啊？
要不然为什么李承乾刚刚懂事了没两年，这李泰就有出落成另一个熊孩子了呢？
而且还是个胖墩墩的熊孩子！
看着就让人想动手在他那肥腚上抽几巴掌！
听了张季的话，李泰似乎真的有些动气了！
“哼！承议郎，不要以为某不知道！你平日里就是个霸道的！在这长安城里嚣张跋扈，打压其他商家，牟取暴利，弄得市上怨声载道的！某看你要是改改，否则迟早要吃亏的！”李泰板着小胖脸皱眉说道。
这话一出口，不仅是张季，就连旁边的李承乾都是愣住了！
要是说张季别的，或许还没设什么。
可是要说张季跋扈，欺行霸市，这就是在世有些说不过去了！
是！张家的酒也好，酒楼也好，白糖也好，盐也好，点心也好，茶也好，这些东西在长安城里的确是卖的很好！
而且其他店铺也没法子去学。
可是，这并不是因为张家跋扈啊？更不是什么欺行霸市啊？
这只是人家张家的这些东西，你学不来的罢了！
再说了，说这话的人，难道不是看着张家这些买卖好，眼红故意诋毁的吗？
如今越王李泰却是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这就让张季和李承乾有些诧异了！
这话说出来，那可是很重的啊！
张季眉头微皱，看着李泰。
“青雀，你怎么可以如此说稚禾？你不知道其中事情，就莫要胡乱下定论！”李承乾在一旁已经开口了。
李承乾的口气有些叱责的味道，这让李泰更加不高兴了！
自己的这位太子阿兄，为了这么一个外人，竟然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
一定是安承议郎给自己的太子阿兄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阿兄！某没有乱说！如今长安城中不少人都已经对这位承议郎敢怒不敢言！长此以往下去，如何得了？”李泰再次对李承乾说道。
李承乾有些头疼了！
今日他本来就是带着张季道这越王府中讨个欠的酒资的。
可谁知道，自己这位平日里一直号称聪慧的弟弟，怎么就针对张稚禾起来了？
青雀这是什么情况啊？
貌似他之前和稚禾并没有任何交集啊？
难道就因为这三百七十多贯的酒钱，就让青雀对稚禾生出了恶感来了？
这不应该啊？
李承乾百思不得其解！
“青雀，稚禾平日为人某最清楚不过！绝不会是你所说的那种人！你莫要再乱讲了啊！”李承乾再次阻止李泰继续说下去。
“哼！”李泰却是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旁的不说，就说承议郎的按真仙茶，就已经足够霸道了！如今长安城中，七八成的炒茶俱是出自那真仙茶！其他茶铺都快做不下去了！难道这不是霸道还是什么？”
张季和李承乾闻言不由对视了一眼！
真仙茶？
怎么就扯到这真仙茶上了？
“还请越王有话明说！某的那真仙茶庄自问没有做的不对之处！茶叶也是明码实价，童叟无欺！霸道二字从何说起？”张季不再沉默，直接开口说道。
李泰撇撇嘴，看着张季道：“你那真仙茶好不好暂且不说，你那茶庄以本伤人，低价售卖茶叶，企图以此来逼的其他茶铺开不下去，这不是霸道又是什么？难道某说的不对吗？”
“以本伤人？低价竞争？越王这是在说某吗？”张季眯着眼看着李泰道。
“自然是再说你那真仙茶庄！难不成某说的还不够清楚？”李泰梗着脖子说道。
张季闻言却是嘴角一挑，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越王怕是真的弄错了！那以本伤人，低价竞争的，还真不是某那真仙茶庄！不知越王是听谁说了某的坏话，才会对某有了这等不好的印象了呢？”张季缓缓说道。
李泰瞪着眼睛看着张季！
他不敢相信，竟然还有人敢如此这般的跟自己说话？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本王还需要听别人的话来左右某的看法吗？”李泰气呼呼的说道。
李承乾此时却也对着李泰开口道：“青雀，你给某说实话，是谁在你这里搬弄是非了？某相信你定是受了他人挑拨，才会对稚禾有此偏见的！你且给阿兄说说！”
李承乾这话本是一番好意！
也是怕李泰被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可是，李承乾没想到，他的这番话，却是让李泰怒了！
第316章 这才是茶啊！
小孩子最怕的，就是旁人将他们当做小孩子来看待。
尤其是像李泰这种生在帝王家，天生优越，自幼便被人捧着的天潢贵胄！
如今李泰被自己阿兄和那承议郎说是受了他人挑唆，才会有了对张季不好的看法。
这不就是说，他李泰还小，没啥主见！啥事情都的要被别人所影响才会有了偏见看法的么？
这一点让李泰顿时怒了！
小孩子被人看做了小孩子！这是小孩子绝不能容忍的啊！
“某何须听他人说什么！你那真仙茶庄前一阵子弄得那个什么优惠促销，不就是在以本伤人，低价竞争吗？”李泰看着张季冷哼问道。
“呵呵呵呵！越王怕是弄错了啊！”张季笑着道：“某那是在回馈长安城里一直支持某的客户！哪里有什么低价竞争啊？以本伤人更是笑话，某那真仙茶，自然是要赚钱的！回馈客户，何谈什么以本伤人啊？越王觉得可是如此？”张季笑着道。
越王李泰先是闻言一怔！
但旋即就说道：“你将那珍仙茶铺逼的不得不也降价促销，这不是逼迫又是什么？”
李泰这话出口，张季和李承乾又对视了一眼！
果然是那珍仙茶！
“青雀，这些是萧家给你说的？还是裴家给你说的？”李承乾开口问道。
李泰听李承乾直接点出了“萧家”和“裴家”，脸上顿时微微一垮！
支吾半天，李泰才开口道：“是萧家……”
珍仙茶背后是萧家和裴家，这个长孙无忌早就查出来了。
张季之前并没有是用什么太过过激的手段，只是加强了“真仙茶”的商标品牌塑造，后来又来了一波折扣促销优惠。
说起来这些手段在张季看来，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商业行为罢了。
可是谁知道，珍仙茶背后的萧家，竟然开始在长安城里散布自己嚣张跋扈，欺行霸市，打压同行的话来了！
要说那萧家只给越王李泰这里散播了这消息，张季打死都不信！
现在他似乎明白了珍仙茶和背后萧家的意图了！
那就是装可怜，博同情！然后再给张季扣上跋扈，嚣张，欺行霸市的帽子！
若是在前世，张季对这等手段完全可以不用在意！
因为在那时候，信息是何等的顺畅？很少存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
而且，在张季前世，垄断并不是一件少见的事！
可是，此时却是大唐！
大唐人对于一个人的“道德”的看重，比张季前世可是要重得多！
一个人可以贫穷，可以无能，可以卑贱，但道德绝对不能有让人诟病的地方！
道德，或者也可以说是德行，是一个人生存立世的根本！
其实，在前隋科举开始之前，一个人能不能出仕为官，并不是看你这个人学问有多大！而是看你这个人的德行好不好！
在此时大唐，一个人德行有亏，即使他是帝王，也会有人暗戳戳的给他记录下来，留着让后世人批判！
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一个道德低劣，德行有亏的人，是会遭到所有人唾弃的！
张季此时已经琢磨到了这一点，不由暗骂萧家和裴家的人心思阴毒！
原来他们这段时间没有做出社么反击，只是学着自己打折优惠促销，是在布置这么一手阴毒的棋啊？
李承乾也猜出了其中的关窍，他看向张季的目光中除了气愤，还充满了忧虑！
“越王怕是对某有些误会！不如这样，若是越王有空的话，不妨岁这某与太子殿下去西市看看？”张季忽然笑了起来对李泰说道。
此时的李承乾其实已经不太方便在去东西二市了，但是听了张季的话还是毫不迟疑的点点头。
李泰见自己太子阿兄都点头了，也便答应了下来。
李承乾今日穿的倒是普通的袍衫，李泰也去后面换了一身衣衫，于是三人便在侍卫们明里暗里的护卫下，去了西市。
本来就距离西市很近，延康坊出西坊门，走了没多远便是西市的南市门。
进了西市，张季先是让任童和杜遂看顾好太子和越王，直接就朝着自家茶庄走去。
真仙茶庄在寸土寸金的西市里，面积并不算大。
但是在里头也有用竹帘隔开的隔间。
这个隔间并不是然跟客人在这里饮茶的，而是专门给自家人准备的地方。
张季进了真仙茶庄，这时候还有人在买茶，张季常用管事点点头，便带着李承乾和李泰去了那竹帘隔开的隔间里。
管事跟了进来，张季只是点点头，轻声道：“上好茶！”
那管事答应一声百年退了出去。
不多时，三只冒着氤氲热气的白瓷茶杯便被管事送了进来。
顿时，茶香便在这不大的隔间内弥漫了开来。
不要说李泰了，就连喝惯了上品真仙茶的李承乾都不由的抽了抽鼻子！
“嗯！稚禾，这茶香……”李承乾不由问道。
张季笑笑，开口道：“这是真仙茶中的特品，除了贡给宫中陛下，也就剩下这么一点了！来，都品一品吧！”
张季说着，端起托盘中一只茶杯，放在自己鼻子下显示闭上眼睛嗅了嗅杯中茶香。一副陶醉的模样。
李承乾也忙端起茶杯，同样先嗅其茶香。
李泰有些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但还是也端起茶杯，随意的放在鼻下闻了闻。
这一闻，他便发觉了异样！
这茶……
竟然和他之前喝过的炒茶不大一样！
从嗅到的香味来看，自己手里这杯茶，香味很是悠远且纯粹！
而且，并没有自己之前喝过的炒茶闻起来微微有些焦糊的味道。
李泰将茶杯放在口边，轻啜一口！
一股温热而且带着淡淡惧色的香茶便流入了口中！
这茶水微微有些烫，但李泰觉得自己可以承受这个温度。
茶水微微的苦涩开始在口中扩散弥漫。
随着着苦涩一起弥漫口腔的，还有那纯粹的茶香！
茶水入喉，这时候，一股淡淡的甘甜却奇迹般的出现在了李泰的口中！
李泰忍不住轻轻砸吧了一下舌头，又舔了舔嘴唇。
没错，那后来的的确是甘甜！而不是苦涩！
李泰忍不住再次啜饮了一口。
此刻他心里已经把自己府里之前买茶的仆役骂了个遍！
自己以前喝得炒茶那简直就是一杯苦水啊！
除了问着有一股子糊味，喝进嘴里的茶水，除了苦涩在没有其他的什么滋味！
茶香？或许有吧？
但是那所谓的茶香，早就被那股子苦味和糊味压制的几乎灭了踪影！
和眼前这茶比起来，自己之前喝过的简直就不能被称之为茶！
李泰心里也是一阵恍然！
原来这才是炒茶的滋味啊？
早知道自己就不拒绝自己老爹要赏赐给自己的宫里的真仙茶了！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总不能再去太极宫对自己皇帝老子说，那茶叶不错，在给某来些吧？
李承乾和张季也在旁边老神在在的品着手中的真仙茶，并没有去注意旁边李泰的反应。
李泰却是在看着自己皇帝阿兄和那位承议郎的表情。
李承乾和张季都是双眼微眯，不住小口啜饮杯中的茶水。两人脸上都是一副恬淡享受的神情。
李泰终于明白了！
自己之前喝的炒茶，怕是有什么问题！
“该死的萧荃！给某送来的竟然那等劣质炒茶！”李泰心中不由心中暗暗骂道。
没错，李泰之所以会对张季态度很差，还说出了那么一番话，都是听了萧家萧荃的蛊惑！
萧荃乃是萧家嫡系子弟，算起来是萧瑀的亲侄子！
在萧家这一辈子弟中，萧荃绝对算是身份尊贵的嫡系子弟。
第317章 差距
张季此时缓缓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李泰问道：“越王觉得某这真仙茶如何？”
李泰闻言愣了愣，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此茶端地是好茶！”
张季笑了笑，又对隔间外头答道：“中品！”
外头有人应了一声，不多时管事又端进来一杯茶。
这回这一杯茶直接放在了李泰面前。
李泰端起来嗅了嗅，又轻啜了一口。
然后，他的眉头就微微蹙了蹙。
“这茶又如何？”这回是李承乾笑着问道。
“这个……”李泰再次迟疑了一下才道：“还好！只是比之前的似乎差了些。”
张季又对还没有来得及退出隔间的管事道：“咱家的下品和那家的下品各来一杯。”
管事出去，不多会儿，端着两杯茶又回到隔间。
在张季和李承乾的示意下，李泰再次品尝了这两杯茶。
可就在他喝到最后那一杯的时候，整个胖脸都有些皱起来！
他喝出来了，这就是和萧家给他送去的茶差不多！
嘴里的苦涩、糊味，让他直接将嘴里的那口茶吐了出来！
这最后一杯茶，虽然比起萧荃送到自己府中的茶差了许多。但是，李泰还是合出来了，这茶中的那股子苦涩和糊味却是一样的！
这也就是说，萧荃送到自己府上的，不过是这种茶里好些的罢了！
“这……这是……”李泰有些犹豫的说道。
“没错！这便是越王之前说的那家的珍仙茶！”张季笑着说道。
李泰无语，只觉得心里头有些堵得慌！
当他端起最初那杯茶放到嘴边才喝了一口，就发现茶杯里的茶水已经被他喝尽了！
“再沏杯来！”李泰举了举手里的茶杯。
张季却是摇摇头道：“越王年少，茶水也不宜多喝的！”
李泰听到张季又拿他的年纪说事，心里又有些恼火！
正待发作，忽然厅长级又说道：“回头某给越王带一罐回去，想喝的时候少泡一点！”
听了这话，李泰才又安静了下来。
“青雀，现在你知道那所谓的珍仙茶和这里的正宗真仙茶比起来差距有多大了吧？那萧家、裴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那等低劣的茶也敢拿出来与真仙茶打擂台？真是不自量力！”
张季轻轻摇头说道：“其实萧家、裴家却是很精明的！”
就在李承乾和李泰用不解的目光都看向张季的时候，张季又自顾自的说道：“他们这茶，之所以味道不好，除了制茶工艺上有问题之外，就是他们所选用的茶叶也是缺了筛选！但是，他们这样，成本倒是低廉的很！当初压低炒茶价格的，可是他们！当时某还在泸州时，那珍仙茶便低价售茶！他们打的好主意！想用低价强夺我们正宗真仙茶的市场，不过，他们最后还是失望了！因为，某这下品真仙茶，品质比他们好，价钱不比他们高！这就让他们不得不再次降价！”
李承乾和李泰听了都是点头。
张季又说道：“那家茶铺中虽然也有所谓的上品茶，味道也只能说是酬和！毕竟他们的选茶和炒茶工艺有问题，再好的茶叶制出来，总归有着不小的缺陷！无法将茶叶的天然真味彻底的保存下来。他们的茶虽然也叫做炒茶，其实，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罢了！”
李承乾认同的点了点头。
李泰则是露出了几分不悦！
“萧荃！竟然敢欺某年少！”李泰气呼呼说道！
长安城朱雀大街东的开化坊，地段按时相当的不错！
因为紧邻朱皇城的朱雀门，而且又是在皇宫南面，所以，开化坊只有东西两个坊门。
萧家的宅子便是在这开化坊中。
萧家不是一般的人家，宅子自然也不会小。
萧瑀，前隋的国舅。他的姐姐便是前朝的萧皇后。
而萧瑀在大唐也不是一般人！
他可是太上皇李渊的心腹大臣！
即使是到了贞观朝，虽然已经三次从宰相的位子上下来了。可萧家两朝的底蕴，绝不是一般勋贵人家可以比拟的。
萧家宅院偏院内，一个锦袍青年正在屋内惬意的品着茶。
只是那茶水入喉时青年人微微蹙起的眉头说明了他这茶喝得并不是俺么顺口。
“真是一群蠢货！都这么久了，炒茶的工序还没有琢磨透么？这炒出来的茶还是那么的苦涩！比起那家的来还是差那么远！”青年皱着眉头低声骂道。
这个青年自然便是那萧家的萧荃了。
萧荃的父亲是萧瑀的亲弟弟，只是早年已经亡故。
不过萧瑀对自己这个侄儿还是非常不错的。
不仅将他安置在萧家宅院居住，甚至萧荃在府内的各项待遇都和自己的亲儿子一样的。
萧荃放下手里的茶杯，对着屋里站着的一个中年管事道：“去给萧三说，这次的这一批还是不行！炒茶作坊那边还是要抓紧啊！什么时候他们能炒出和那家一样的炒茶，什么时候他们就能拿到那一笔赏钱！要是炒不出来……哼！他就一直在那边待着别回来了！”
那中年管事先是答应，然后又狐疑问道：“郎君，咱们为什么不去花些钱帛从那家炒茶匠人身上下手呢？那岂不是……”
“砰！”
中年管事话没说完，萧荃便拍了桌子！
“你这是在教某做事么？你怎么知道某没有去寻那家的炒茶匠人？你知不知道？那家的炒茶匠人都是僚人！某派去的人压根就跟他们说不上话！再说了，那承议郎还是僚人的什么神使！让那些僚人背弃他们的神使，怎么可能？你说说，某能怎么办？赶紧去办事！废话真多！”
萧荃说罢，那中年管事忙又答应一声便出了屋子。
萧荃一个人坐在屋中，皱眉盯着桌子上的那杯茶。
“这炒茶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呢？为生么萧三手底下的人怎地就炒不出来那个味呢？”萧荃低声呢喃道。
过了没多久，门外有一个萧家仆役出声道：“郎君！越王府来人了！”
萧荃听到了仆役的话，脸上的愁容一下子就散去了！
“哼！你茶好又有什么用？你一个小小六品承议郎，能和某萧家比吗？某就是靠着萧家的人脉，笼络住长安城里的王爷，贵人！把你那霸道的帽子先给你扣死了！到时候满长安都是你德行低劣不堪，就算是太子也保不住你！你就等和完蛋吧！”萧荃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自言自语道。
萧荃不疾不徐的整了整身上的衣衫，才迈步出了屋子。
当他来到萧宅前院，便见认识的一位越王府管事正站在院中。
“你们是怎么回事？冯管事来了怎地不请进厅堂喝茶？怎么还让人在院中站着呢？这大冷天的哦！”
萧荃说着，有对着那越王府管事道：“冯管事，这大冷天的，怎么在院子里站着呢？快，到屋里暖和暖和？下面那个不长眼的慢待了你，告诉某，某收拾了他！”
萧荃虽然此刻脸上带着和煦的熊蓉，表现得也很是得体。
可是，他心中却是有些气恼！
萧家那个不长眼的仆役，竟然敢让越王府管事站在院子里等啊？
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虽然说着冯管事只是越王府的一个小小管事，却也不是他萧家安歇仆役可以慢待的！
萧荃心中狠狠！
在自己争霸接笼络越王的节骨眼上，竟然还有自家仆役给自己惹麻烦！
时候查出来是谁，定不能轻饶！
萧荃心中想着，脸上却是带着笑，将那冯管事往屋里让！
“哼！进屋就不必了！你家的屋子，某可不敢进！”冯管事却是冷哼一声开口道。
第318章 出乎意料
冯管事这冷漠的态度，让萧荃更加确定，一定是刚才有不长眼的萧家吓人的罪恶了他！
“是谁？干菜是那个不长眼的慢待了冯管事？”萧荃此刻一脸阴沉，背着手看着旁边那些萧家仆役！
旁边站着的安歇萧家仆役一个个的都不敢做声，低头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冯管事看着萧荃此等做派，也不再废话！
“萧郎君，你也不必如此！没有人慢待了某！”那冯管事淡淡说道。
“哦？那冯管事不进屋这是为何啊？”萧荃狐疑的问道。
“某近日来是奉了越王之命，将这东西给你送回来！”
冯管事说着，指了指身旁的东西。
萧荃低头一看，只见地上放着的，赫然是自己送去越王府的珍仙茶！
“这……这是什么意思啊？”萧荃更加不解了！
“越王说了，萧荃，你这茶也能算是茶？莫不是欺某年幼？”冯管事冷声说道。
萧荃听了这话心头一跳！
这口气，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在叱责自己啊！
“冯管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越王怎么会如此做啊？前几日某去越王府拜见，不还是好好的嘛？”萧荃有些慌张，忙对着冯管事询问道。
冯管事看着萧荃心中阵阵冷笑！
心说你竟然敢把越王当傻子？弄这么难喝的茶叶送给越王。
真以为咱家王爷岁数小没见过世面啊？
不过冯管事也就是心中暗暗想着，并没有说出来。
“某只是奉了越王的命令送还东西，带句话。其他的某就不知道了！东西送到了，话也带到了，某就告辞了！”冯管事说罢也不再停留，转身便离去。
萧荃呆愣愣的站在自家前院院中，看着冯管事出门而去的背影。心里却是已经开始了翻江倒海！
这是个啥情况啊？
自己可是前几天才去越王府拜见过的啊？
当时自己和越王相谈还是很愉悦的啊？
而且自己已经让越王认同了那承议郎是个霸道无德的卑劣之人啊？
可今天怎么就突然的把茶叶都退了回来？
还让人带了那么一句话？
这里头绝对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萧荃原地愣了半晌，忽然叫了那个中年管事一声，转身就往后头走去。
“你去给某查！看看越王府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越王的态度会有如此变化！赶紧去！”萧荃冷声对中年管事说道。
管事再次离开，萧荃在屋内皱着眉头沉思。
此时的萧荃忽然有些意识到，那个承议郎似乎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弱！
尽管之前他和裴都尉讨论过那个承议郎，当时两人对张季的评价是，此人虽然和几家国公关系不错，陛下也对他似乎有些青睐。但是，此人毕自己除了有一个伯父张士贵之外，再没有什么背景了！
而他那伯父张士贵，虽然也算的是陛下信任的重臣，但是，张士贵家那个张政，已经被他们拉进了珍仙茶中来了！
这样说起来，那个承议郎和张季还有裴家想比，是在算不得什么了！
所以，萧荃在对付起张季来并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现在发生了何种事情，只能说明是自己这边小看了那个承议郎了。
萧荃想到这里便起身，让人安排了马匹，他要去裴家。
张季此时并没有在想真仙茶的事情，他现在的注意力已经被张大年吸引了！
而且，张季此时也不再长安城里，而是身处张家庄子。
“郎君，某已经弄出了一个烧琉璃的窑口，只是……只是直到现在还乜有一点眉目。”张大年有些惭愧的说道。
在他看来，是自己没用，才让郎君神仙师父传下来的宝贝无法烧制出来。
张季来到庄子上，就是因为账大年来说，琉璃烧制没有一点进展，所以张季这才赶到了庄子上。
问题出在哪里呢？
说实话，张季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玻璃到底是怎么烧制出来的！
他只是大概记得曾经从哪里看到过，玻璃使用什么沙子，矿石，用高温炉子烧出来的。
至于用的什么沙子，什么矿石，多高的炉温，什么工序流程，张季真的是两眼一抹黑！
自己不清楚，却是不能让张大年他们知道自己不清楚。
要不然，自己这郎君的面子往哪里搁呢？
“咳咳，大年，这琉璃自然是很难烧制的！尤其是在还没有摸到门道的时候，那更是难上加难！你想想啊，要是琉璃那么好弄的，岂不是谁都能烧出来了？那琉璃其还能有那么贵的价钱？所以某上次就说了，咱们不着急！慢慢来！慢慢试！某相信你！总会烧出来琉璃的！”张季很认真的对着张大年忽悠道。
张大年并没有向张季询问具体的琉璃烧制原料和流程。
在他心里，只觉得这是自家郎君给自己的一个考验。
郎君那神仙师父传授的技艺，岂能是那么好揣摩的？
要是随随便便的都能弄出来，那岂不是太掉人家神仙人物的身份了么？
张季在庄子上住了下来，他自己也实在是想看看，到底那个玻璃究竟是需要什么样的材料才能烧制出来。
张大年的确是用了心了！
他这段时间不仅建起了一个窑口，还带着人搜罗了不知道多少种材料。
张季也顾不得这天气寒冷，跟着张大年在他们搜罗来的那些材料里转悠着。
说是材料，其实就是各种砂石、矿石。
满满当当对了一大院子的各色矿石，让张季看的也是目不暇给。
不过张季心中也是有自己的计较。
既然是要烧制玻璃，张季就觉得那就可以重点看看那些闪光有亮点的矿石。
在大院子里转悠，张季是不是的对地上那些各色砂石矿石。
凡是遇到在冬日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张季都让张大年做个记录。
这么一圈转下来，而已耗费了张季半天的时间。
不过这半天似乎还是有不小的收获。
不仅有不少矿石被选了出来，张大年他们也渐渐明白了自家郎君的意思。
他们也是眼睛一亮！
“郎君，某昨日在那边河边看到，有一片亮晶晶的砂石，要不明日咱们也弄些回来试试吧？”
“某那日也发现了，东边四里外的那座小山上，也有些白色的有些发亮的石头，也弄些来吧？”
跟着张大年一起弄这琉璃的事情的庄户们，而已纷纷献言献策。
张季对于自己这些庄户的理解领会能力很是满意！
“好！都弄些烧烧试试！只要弄明白安歇都是什么矿石就好！还有啊，如果说焦煤不够了，就去站孙家的冶铁作坊买！这炉温一定要高！明白了么？”张季再次交代道。
张大年和众人都纷纷点头应下。
张季这回来庄子上，也算是给张大年他们烧制玻璃给出了一个不算是思路的思路。
接下来的就是要看张大年他们的不断尝试，海鸥就是要看运气了。
张季回到长安城里，再过几天就又是上元夜了。
今年上元夜，张季却是和去岁不同！
因为，今年上元夜，他和宋雨婷可是有约的！
当然，这个约并不是说就她们两人逛灯市，而是一大帮人相约一起的。
就在张季等待着上元夜到啦里的时候，却是先等来了马周！
“稚禾，上回你说那洪九郎不对劲，果然如此啊！”马周一件道张季就急冲冲的说道。
看他那模样，即使兴奋，又有些焦急。
“哦？不着急，坐下喝口茶，慢慢说！”张季忙招呼马周坐下，又让家中仆役给沏茶送到中堂来。
第319章 查查自己人
马周坐下后，连送上来的茶都没顾上喝，就忙说道：“稚禾，果然是如你那般，那洪九郎靴子底下果真查出了黑泥！”
“哦？”张季端起茶杯出了声。
“可不是嘛！县衙里有经验的不良人也看过了，那黑泥的确是近期才踩上的！而且，在县衙里可是乜有此等水地黑泥的！这就说明，那洪九郎的确是离开过县牢！”马周拍了拍身旁案几，愤愤说道。
“可是县牢不是寻常的地方，他洪九郎如何出的去呢？这是在是让人有些琢磨不透啊！”马周又说道。
张季双眼微眯，思量了一下，开口对马周道：“若是如此，那看守县牢的差役中，必定有人有问题！宾王兄不妨从这方面查查看！”
马周闻言，忙摆手道：“不会！不会！那些差役县衙里都是查过的！他们之前与那洪九郎没有丝毫的关系！如何会替洪九郎遮掩？如何会私下偷偷放洪九郎出去？再说了，那洪九郎出去了，又岂会再自己回到牢中？稚禾，这回你莫不是想差了吧？”
张季微微一笑，说道：“那你说，若是乜有差役在其中，那洪九郎又如何出得了万年县县牢？”
马周闻言也是死皱眉不语了。
可不是嘛！
如果洪九郎靴子底下那黑泥不是在牢房里踩上的，那就一定是离开过县牢！
可凭他洪九郎一个人，还真的无法从县牢里无声无息的出入！
这事情真的是太蹊跷了！
张季想想又说道：“其实，不妨查一查最近看守县牢的差役中有谁有过异常！还有就是查查谁手里忽然多了钱财！”
马周听了张季的话也认真想了起来。
其实要说起来，马周他并不是个会断案的。毕竟人家只是个监察御史。主要的工作内容是监察官员的。
可是就是因为这连环失窃案牵扯到了长安城里好几家的大小官员，这才把他逼的不得不参与到了这案子当中。
现在听了张季说了这么多，马周心中也渐渐有了些想法！
虽然张稚禾没有明说，但是马周还是听出来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万年县县牢中有人和那洪九郎有牵连！
有县牢差役收了洪九郎的钱财，暗中协助洪九郎出入县牢！
马周咂摸了一下其中滋味，也的确是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清楚那洪九郎是如何出入县牢无人知道的！
“可是……那洪九郎既然已经出了县牢，为何又要自己回去呢？他要是跑了怕也是无人能再拿住他吧？”马周还是有些迟疑问道。
“这个很好解释的啊！洪九郎此番在长安城内作案，其实并不是真正为了钱财！而是……为了洗白自己的身份！”张季微微眯眼说道。
“洗白身份？”马周皱眉道。
“对，就是洗白身份！你想啊！当他被关在牢里的时候，外头依旧有一个洪九郎在作案！那你是不是就会以为，牢里的那个怕不是洪九郎了吧？”张季说道。
马周一想，还真是这样！
自己之前不久是这样想的吗？
当最后那一起盗窃案子发了后，他马周就以为牢里的那个并不是洪九郎了！
“此人果然狡黠！”马周摇头说道。
“所以说啊，只要从差役中查出问题，此案想必很快就能破了！”马季笑笑道。
马周点点头，这时候才端起旁边案几上微微有些凉了的茶水喝了起来。
张季这边给马周出了主意，萧荃那边也从驸马都尉府回到了萧府。
这次萧荃和裴律师也商议完了。
在裴律师的鼓劲打气下，萧荃再次鼓起了几分信心。
越王多半是听了那张季的什么话，才对自己的态度有了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根子还是在那个张季身上！
虽然他这么和越王的关系似乎是差了，可是和其他那些皇家众人关系还是不错的！
尤其是那些和太上皇关系密切的，更是和他萧家关系很好。
这才让萧荃本来已经慌乱的心平复了下来！
萧荃回到府中，便找来管事。
“你去西市茶铺中，让他们再将那优惠活动搞大一些！最好是把那家的小品甚至中品的客人都给吸引到咱家来！明白了吗？”
那管事站在一旁忙道：“是！明白！反正咱家炒茶成本要比那家低！再让让利也是绝对有的赚的！还是郎君有魄力！这回一定能让那家吃些苦头！”
萧荃闻言却是有些升起！
“什么吃些苦头？某是要让他家茶庄下品完全卖不出去！某这是要先将长安城下品炒茶全部攥在手中！你明白么？”萧荃再次说道。
“是是是！郎君说的是！是某说错话了！那某这酒去办！”管事说着就忙不迭退出了屋子。他可不想继续留在这里挨骂呢。
珍仙茶铺在上元节到来前，再一次加大了折扣优惠销售的力度。这一手还真的让张季他们的真仙茶庄下品炒茶的销售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毕竟购买下品茶的，多是家境不咋地的人家。
他们买来茶叶也是用于这年节待客用的。
反正不是自己喝，价钱便宜才是硬道理。
至于客人喝着如何，都是穷亲戚，朋朋友友的，谁还敢说拿出炒茶来待客主人家的不是呢？
眼看着就是上元节了，按说，这时候应该是东西二市的各种店铺的售货高峰。
可是，真仙茶庄里的下品茶却出现了滞销的情况！
而且，在长安城里的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之中，关于那承议郎唯利是图，欺行霸市，德行不修的传言已经慢慢流传开了！
虽然朝中大臣中，不少对张季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尤其是人事张季的官员们，自然是不糊相信这种流言的。
可是，朝中不认识张季的还是大多数！
所以，对着诶承议郎的不良揣测也渐渐在长安官员圈子里散播了开来。
“四郎，如今这么多传你坏话的，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啊？”程处亮坐在张季对面，有些气呼呼的说道。
长孙冲也坐在旁边，陈恶魔不语，是指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四郎，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么传下去，你的名声可是要被传坏了的啊！”房遗爱在一旁也是有些焦急的说道。
“四郎，要不然，还是请各位叔伯出手平抑一下这些流言吧？某回去给阿耶说说。”李震在一旁也说道。
张季看着几位替自己着急的兄弟，心里还是很舒服的。
不过，这次的事情他却是不打算让那些大佬们出手。
也许有人会说，既然认识那么多国公、宰辅的，用用他们的关系人脉和权利，处理起事情来岂不是事半功倍？
可是张季却是清楚，无论是此时的大唐，还是在后世。最难还的债，就是人情债！
虽然他与几位大佬关系不错，可是这不是他什么事情都要靠着他们才能解决问题的理由。
尤其这种尚家之间的争斗，若是直接用权力强压下去，那自己岂不是真的成了那萧荃嘴里说的，成了以势压人，欺行霸市的霸道人物了么？
“这事情诸位兄弟不必多虑！且等过了上元节吧，到时候某自会出手的！咱们还是踏踏实实的过上元节吧！”张季笑着对几人说道。
见张季自己都不当回事，程处亮、长孙冲他们几个也都不好再多说。
几个人便说起了上元夜观灯的事情来。
上元夜观灯，那自然是长安城里的盛事。
有了去年朱雀大街观灯的禁言，张季今年打算约上眼前这几个家伙一起。
人多，护卫自然也就多。
这样也就会少些与人发生争执摩擦的可能。
第320章 白露的心事
就在满长安城都在期待着即将到来的上元节的时候，张季却发现了醉仙居中有人却是有些不大对劲。
这人也不是别人，正是白露。
自从张季从长安回来后，和白露倒是没怎么说过太多话。
虽然在醉仙居里也时常碰到，也只是点点头，笑一笑。顶多问下酒楼里的事。
白露似乎也明白了自己和张季的差距，有时候甚至有些可疑的避开张季。
尽管如此，张季还是察觉到了白露的一些异常。
按理说，这酒楼的生意不错，白露作为酒楼里的竹管之一，每个月的月钱和赏钱不少。
这一点张季从一开始就给酒楼伙计们都说明白了，酒楼不会因为他们的奴契而扣发他们的月钱和赏钱。
而且，这眼看就到上元佳节了。
理应是大伙都高高兴兴的时候，白露却整日里愁眉不展。
甚至一个人待着的时候都有些魂不守舍。
以张季的经验来看，这绝不是女子怀春，有了心上人的那种愁绪。
看起来反倒是像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
要说起白露，在醉仙居这两年绝对算的上是尽心尽力。而张漱和张季也把她当做自己家人看待。
现在她这莫名其妙的就一副愁容，张季自然是要关心关心的。
张季将白露叫到了酒楼二楼无人的办公室里。
“说说吧，近来你是怎么了？看你一天天的苦着个脸，弄得某心情都不好了！”张季看着白露，故意说道。
白露一听张季这么说，脸上的苦色更重了！
眼看着她眼眶都有些发红，这说着就要落下泪来！
“不许哭！”张季忙说道。
他可是最怕看到女人哭的！这白露要是哭起来，万一被人撞见，还会以为自己把她怎么了呢！
到时候自己还不得冤枉死啊？
白露从一开始，对张季就似乎有着一种天然的“畏惧”。
说是畏惧似乎也不太确切，总之就是一种法子人心处在劣势的感觉。
本来要哭了的白露，听到了张季那句“不许哭”，顿时就委屈的把就要发出来的哭声咽回了肚子里！
眼泪也只是在眼眶里打转，并没有流出来。
张季看着白露这副模样，心中也不由暗叹一声！
这个比自己大一岁多的女子，在自己面前总是这么一副委委屈屈，小心翼翼的模样。
“好了！你先别哭！到底有什么事情，你先给某说说！”张季声音放温和了许多说道。
白露一双葱白的小手紧紧握在一起，手指不住的绞动。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说。
“没事！你来酒楼也已经快两年了。你想想，某对你们如何？咱们说是主仆，其实实则与一家人无异！你若是遇到什么难事，不妨说出来。有某和阿姐为你做主，乜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张季继续温声说道。
白露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面这为自家郎君。
她迟疑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我那个族叔来找我了！不仅要我给他钱，还说……还说要我自己赎了身契，要把我嫁给城南一户富户家去做妾室……”
竟然是白露的那个族叔！
这让张季实在是没有想到！
当初可就是白露的那个族叔把白露卖给人牙子的，现在怎么还有脸来要钱，还要让白露自己赎买身契，还说要嫁给什么狗屁富户做妾室？
麻蛋！
老子都没说要收白露做妾室呢！
真是气死老子了！
张季看着眼前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白娘子”，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子怒气！
真是什么人都敢欺负到自己人头上来了啊？
也不打听打听，我这个承议郎可是好欺负的？
“那你答应他了？”张季看着白露问道。
白露忙摇头道：“乜有！没有！我怎么会答应他呢？我是谁张家的人……”
说到这里，白露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歧义，忙止住了话声。
“那你给他钱了吗？”张季又问道。
白露犹豫了一下道：“给了他二十贯……”
说实话，二十贯对于白露来说，应该算不得什么太多钱。
毕竟在张家，在醉仙居，除了每月的工钱，平常那些赏赐一年下来就有近百贯！当然，这也是因为白露是酒楼主管的缘故，赏钱也比普通伙计要多上不少。
而平日里白露他们吃住都在酒楼，除了偶尔自己买些脂粉、吃食，其余的钱差不多都是能存下来的。
虽然张季早就说过了，元力赎买自己身契的，尽可以拿钱来赎买。
可是，白露她们谁舍得离开张家，离开醉仙楼这个让她们觉得有家一般感觉得地方呢？
最初的安一批曹安买回来的男女伙计中，只有两人攒够了钱，书卖身契离开了酒楼。
其余人却是即使攒够了钱也不肯赎买身契离开。
这么好的地方绝对是不好找的啊！
伙计当中也有那么几个人将自己攒下的钱悄悄捎回家里，可更多的则是自己存着。
也许是有的已经找不到了家人，也许是有的还在记恨当初被卖的事情。
所以说，醉仙居里的伙计表面上看起来只是在做伺候人的活计。
可是他们的身家比起长安城里许多人家都要多上不少！
作为其中身家最丰厚的竹管白露，二十贯钱，自然还是拿得出来的。
“你糊涂啊！”张季听了却是皱眉说了白露一句。
白露闻听又有些委屈，说道：“我就想着给了他钱，打发他走了，他就不会来酒楼找我的麻烦了！要是他天天来堵着门找我，对酒楼影响也不好……”
听着白委屈巴拉的话，张季叹了口气！
“唉！你知不知道，有些人用钱是喂不饱的！就像你那个族叔，你就是给他五十贯，一百贯，他都不会轻易放过你！因为，从你给他钱的那一刻起，在他心中，就自以为抓住了你的弱点！他会不断的用这个所谓的弱点来威胁你！你萌白吗？”张季看着白露缓缓说道。
白露听了张季的话，脸色愈发的不好看！
她心里清楚，自家郎君说的是对的！
因为，她那个族叔，就是抓住了她不愿意让酒楼受到此事的影响整个弱点，不断的找她要钱，甚至提出了更过分的要求！
做人妾室？
那自己还不如给自家郎君做妾室呢！
都是一样卑贱的身份，但她知道，自家郎君绝对不会苛对自己！
想到这里，白露的脸不由微微有些发烫！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会忽然想起这些来！
真是羞人啊！都这时候了，自己瞎想什么呢！
“你那个族叔如今住在哪里你可知道？”张季忽然开口问道。
白露忙收敛心神答道：“知道，他们住在长安城南晋昌坊里。”
张季微微点了点头，道：“你收拾一下，带某去寻他！”
“啊？”白露闻言吃惊的抬头看向了张季！
“此事……此事还是我自己解决吧？郎君如今是何等身份？怎好亲自去寻他？”白露忙开口劝说道。
张季看了白露一眼，抬手轻轻在她肩头拍了两下。
“你放心！别的某不敢说！但是，某的人还轮不到旁人欺负！”张季缓缓说道。
张季说罢，便出了办公室，去让认同和杜遂安排人了。
而白露却是在屋里呆愣了半晌！
“某的人还轮不到旁人欺负！某的人……某的人……这个某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说自己是他的人么？哎呀！难道郎君他早就对我有意思么？真是羞人啊！我怎么会这么想呢？哎呀呀呀呀！”
白露静静站在屋里，心里却是因为张季的一句话泛起了波涛！
第321章 白露的族叔
白露终于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急忙出了屋子向着张季跟了上去。
张季此时已经叫上了任童、杜遂还有一队护卫。
等到白露出现在后院，张季皱了皱眉，对着白露道：“怎么不去换衣服？”
白露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工装，忙“哦”了一声，便朝着自己住的院子快步跑去。
又等了半晌，白露又跑了过来。
此时的白露已经换了一身粉白的的襦裙，
张季看着白露慌慌张张的模样，不由摇了摇头，又冲着白露喊了一嗓子！
“披风呢？这大冬天的你想冻病了好偷懒不干活么？”
张季的话让旁边的任童和护卫中有人掩嘴偷笑。
白露这才反应过来，又“哦”了一声，再次转身跑了回去。
终于，白露披着一件白色皮毛披风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在场的人不仅是张季，就连其他人都觉的自己眼前一亮！
白露这一身打扮，哪里还看得出她只是一个醉仙居的主管？
这分明就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啊！
张季看着白露的模样，满意的带你点头，一摆手，众人便拥簇着张季和白露除了醉仙居。
晋昌坊位于长安城东南，说来也巧，就是在平康坊南边。
平康坊向南，中间隔着宣阳坊、亲仁坊、永宁坊、永崇坊、昭锅坊，那就到了晋昌坊。
虽然晋昌坊在长安城内，但是却是位于长安城中人比较稀少的城南。
长安城如今虽然是大唐的都城，但是城南却是比不得北边。
在城南不少坊中，甚至都有野草丛生的荒芜的屋宅。甚至有野狐、野兔出没其中。
晋昌坊虽然还不是那种野草丛生的模样，但是这里的宅院明显比起北边那些坊来的确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一行人来到晋昌坊，在白露的带领下找到了她那位族叔的家。
那是在晋昌坊角落的一处小小宅院，看起来很不起眼。
即使是在周围那些平民百姓普通宅院中，也是显得有些破败。
“就是这里？”张季看着那已经脱了漆的木门，向着白露问道。
白露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看来，这里给她留下的阴影到现在还没有散去！
张季冲着杜遂使了个眼色，杜遂便上前直接“咣咣咣”的敲起了门。
“谁啊？敲什么敲？来了！别敲了！”
院子里传出一个中年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杜遂却是不搭理，依旧在那里使劲的敲门。
“哐当！”
院门开了，露出一个三十四五岁男人的脸。
只见这个男人瘦瘦的刀条脸，一双眼睛有些浑浊，还布满了血丝。胡须也没有好好打理，看着乱糟糟的。头上也没带幞头，发丝乱糟糟的束在头上。整个人看起来很是邋遢。
“你们是什么人？敲什么敲啊？”门里那男子皱眉问道。
杜遂见有人开了门，也就停了手，然后转身又回到了张季身旁。
那男子疑惑的打量了外头一圈，终于看到了站在了张季身旁的白露。
顿时那男子的眼睛就放出光芒来！
“是露娘啊！你这是想明白了，来给某送钱的么？”那男子直接打开了院门，走了出来。
这位显然就是白露的那位族叔了！
只见他身上一声青色绵衫，不过有些皱皱巴巴，怎么看怎么像是好久没有清洗过了。
白露的族叔扫视了张季众人一圈，也不在意，直接来到白露面前出声问道。
“露娘，你这怎么带这么些人来了啊？咱家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关起门来说就行了！”白露族叔对着白露说道。
族叔对白露也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在张季看来，那就是个混子的模样。
张季抬手阻止了白露开口，冷冷看着白露的族叔。
“你们自家的事？呵呵呵！白露如今可是我张家的人！与你家又有什么关系？谁和你是自家人？”张季冷声对着白露族叔说道。
“你……”白露族叔显然是猜到了白露身旁这个少年郎君是谁，这人可不是他这样一个小人物可以得罪的起的。
于是，白露族叔挤出一丝笑容，对张季说道：“承议郎说着话可就见外了！再怎么说露娘也是我百家的人！再说了，露娘已经打算赎买身契，到时候，她自然就不再是你张家的奴婢了！你可是说过只要她能拿出钱来赎买身契，你是不会阻拦的！难道你还会变卦不成？”
听着白露族叔强词夺理的话，张季并没有发怒。反而是很心平气和的说道：“某说过的话自然是算数的！不过，你让白露自己赎身，怕不是为了白露好吧？某可是听说，你要让她嫁给一个什么富户做妾室！可有此事？”
白露族叔听了张季的话，倒也没有什么慌乱。
他自然也是世道，白露恐怕把这些事情都已经给这位承议郎说了。
“是啊！没错！某就是给露娘寻下了这么一门好亲事！怎么？承议郎难道还打算阻了露娘的亲事不成？人家都不嫌弃露娘在你家做过奴婢，这样的好人家哪里去找啊？人家家里可是很有些钱帛的！露娘嫁过去虽然只是妾室，可日子总归过得不会差！我这个族叔也是为了露娘好！难道这有什么不对么？”白露族叔直接一大堆话说了出来。
白露在一旁是在是听不下去了！
“你真的是为了我好吗？我可是知道，你收了那马家的彩礼五十贯呢！”白露脸色煞白的对着自己这位族叔说道。
白露族叔面色微微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惫懒的模样。
“怎地？你这是甘心给人做奴婢，也不愿意听你族叔我的话啊？告诉你，只要你一日不答应，那某就天天去醉仙居里寻你！某还不信了，那酒楼的客人还会不愿意听你的这些事！”白露族叔眯起眼睛死死盯着白露说道。
白露气的身体头有些颤抖！正当她要再次开口时，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
只见张季任童已经不知何时来到了那位族叔身前，狠狠一个巴掌抽在了他那张刀条脸上！
“哎呦！”
白露族叔捂着脸，痛呼一声，就跌坐在了地上！
被说任童没有用全力，就他那淡薄的身子骨根本承受不起任童这只有三分力道的一巴掌！
“你们……你们竟然打人！”跌坐在地上的白露族叔捂着腮帮子指着张季他们嚎叫道。
“哼哼！打你？打你都是轻的！”张季冲着白露族叔冷冷说道。
“你那点龌龊心思还是不要说出来了！想in这等人若是敢再去醉仙居，某叫人打断你的腿！”张季又接着说道。
“某……某去醉仙居吃饭！你凭什么打断某的腿？”白露族叔强自争辩道。
“呵呵呵！”张季冷笑几声，说道：“那醉仙居是某的！什么人能进什么人不能进某说了算！某今日便好俗你，醉仙居不做你的生意！从今日起，你别说是去醉仙居了，就是你敢去平康坊，某都回叫人收拾你！记住了吗？”
“你……你……”白露族叔支吾半天说不出话！
他从张季那冰冷带着煞气的目光中看得出来，面前这为承议郎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你凭什么不让某去平康坊？凭什么？你这是以势压人！”白露族叔半天才喊了这么一声。
张季依旧冷冷看着他，说道：“你还敢说某是以势压人？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某张家人的主意？告诉你，白露现在是我张家的人！你还敢打她的主意！你真的以为官府不会管你这等卑鄙小人吗？你信不信，便是此时你去万年县打听打听，你做的那些事到底为不违反大唐的律法？”
第322章 张家的人
大唐不是奴隶社会，但是此时的被卖到主家的奴婢，却是和奴隶没什么区别。
白露如今的身份，便是张家的奴婢。而且，是有身契的那种。
白露族叔所依仗的，不过是白露怕他去醉仙居闹事，影响了自己和酒楼的声誉。
可如今张季发话了，不许他再去，那自然就没了被要挟的可能。
世行的人很多便是如此，就是欺软怕硬！
当觉得对方软弱，那边肆无忌惮的欺负。
可对方要是比他们强硬了之后，便立刻就转变了态度。
从古至今，这种人都不少！
白露族叔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露娘啊！不行啊！某已经收了那马家的礼钱了！你若是不去做妾，马家不会放过某的啊！露娘啊！看在当初某收留你的份上，你不能不管某的死活啊！”白露族叔忽然一下子哭嚎了起来！那哭嚎声，甚是凄惨！
他的叫声自然是惊动了周围的邻居，有人打开门探头查看，也有人动前头露出脑袋看热闹。
张季没有去管周围那些吃瓜群众，依旧冷冷看着地上那位白露族叔。
“那是你的事情！与白露何干？与某张家人何干？某再次警告你，再敢打张家人的主意，某说到做到，定会大胆你的腿！你要是不信，尽可以试试看！”张季冷声说道。
白露此时在旁边也开口道：“从你把我卖给人牙子那一刻起，我与你便没了关系！如今我是张家奴婢，也不会自己赎买身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白露族叔此时在地上已经是哭的滴泪横流，依旧哭着说道：“露娘啊！当初你来长安，可是某收留的你！千不念万不念，你也得念着当初某收留你，救了你一条命的事啊！再说了，某将你卖给了人牙子，那不也是家中生活所迫吗？你看你如今不也过得挺好？要不是某你能有今日吗？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白露听了这话直气的浑身哆嗦！
“当初我到了你家，你是如何对待我的？家里什么活都让我做，我就像是你家中奴婢一样，干着脏活累活，吃的都是剩菜剩饭！有一顿没一顿的，吃过几天饱饭？当初你将我卖了的时候，我是怎么哭着求你的？你又是怎么对我的？现在还敢说什么对我有恩？那你说说，你从我这里骗走了多少钱？你敢说吗？”白露双眼含泪颤声说道。
“某……某……某那不是家中除了意外，没有办法嘛！但凡有办法也不能把你卖给人牙子啊？”白露族叔还强自解释道。
“家中出了意外？若不是你好酒好赌，会出什么意外？你当初因为欠了赌债，竟然就狠心把我给卖了！当时我是怎么哀求你的，你都忘了吗？哼！我真是傻！这时候了竟然还会心软给你钱！那今日我便告诉你，今后你休想再从我这里拿到一文钱！”白露面上露出苦笑摇着头说道。
就在她身体有些摇摇欲坠的时候，张季从旁边伸手扶住了她。
张季手上的力道，让白露仿佛被人向着身体里充入了无尽的力量！整个人的身体都再次站的笔直。
“既然白露说了，那之前她给你的钱就算了！本来某这次是打算要回来的！最后一次提醒你，你若是再敢纠缠我张家人，你的腿绝对保不住的！我们走！”张季说罢，拉着白露转身就走。
白露族叔在他们身后目瞪口呆，甚至都忘记了哭嚎！
他没有想到，这位承议郎竟然会为了家中一个奴婢亲自来一趟，跟想不到承议郎会为家里一个女婢出头！
这回他已经是哭都来不及了！
若是自己不那么贪心，是不是偷偷去找一找白露，想必能够不断的从白露那里弄到些钱帛。
可是，谁让自己贪了马家那五十贯钱呢？
那马家也不是好东西！
去过醉仙居吃了一回炒菜，就看上了气质不凡的主管白露。
不知道他们从哪里知道自己是白露族叔后，便来和自己说起了什么纳妾的事。
自己真是财迷心窍！怎么就会答应了马家呢？
这下好了！
能长期弄到钱财的路子没了！
那五十贯也让自己输的差不多了！
自己可咋办啊？
难不成要让自己把这小宅子卖了给那马家还钱吗？
没法活了！
没法活了啊！
且不说白露族叔心里怎么想，白露已经跟着张季回到了醉仙居。
还是在无人的办公室内，张季正坐在椅子上，等着白露说话。
“郎君，我……我错了……”白露低着头，声如蚊蚋的说道。
“你说啥？”张季皱眉道。
说实话，他虽然听到了白露的话，但是对白露那音量很是不满。
“我……我错了！”白露听了张季那有些不满的话语，她这次的声音大了许多。
“错在哪里？”张季依然一副不满的语气问道。
“错在不该给我族……给那人钱……”白露怯怯的答道。
“啪！”
张季轻轻拍了桌子一下！
“你的钱愿意给谁那是你的事！与某何干？这算什么错？”张季又说道。
白露有些不醉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那某告诉你！你的错，就是遇到事情不告诉我，自己一个人瞎琢磨！你要清楚，你现在是张家人，遇到任何事情都要给某说！难道是你觉得某处理不了你的那些破事吗？”张季再次口气不大好的说道。
白露一怔，然后傻姑一双桃花眼中顿时就浮起了雾气。
“干啥？你又要哭么？才说了你这么两句，你就觉得委屈了吗？”张季一看马上就责问道。
白露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说道：“没有！我不委屈！”
此刻的白露却是乜有觉得委屈，反而是觉得心中有暖意！
这种看似被责备，实则是被关怀的感觉，让白露觉得有一种难言的感觉涌上心头。
“行了，去换衣衫去忙吧！以后若再有这种事瞒着某，要你好看！”张季恶狠狠的说道。
白露此时也不怎么怕张季这种说话方式了，反而是脸上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冲着张季施了个礼，笑着转身离开了。
张季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对这个姑娘真是有些无语。
对白露的感觉，张季说不大清楚。
不过，任是哪一个男人，都不会因为一个女子对自己有好感而不高兴。
此时的张季对白露，可以说并不反感。而且还有些好感。
也许这也是阿姐当初总是喜欢那自己和白露开玩笑的缘故吧。
男女之间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本来没有什么的，可被人说的多了，好像又有了点什么。
张季也弄不清楚自己对白露算得上是什么，不过，白露算是自家人，这一点绝对是没错的吧！
上元节如期而至，这天下午，所有人都在醉仙居聚集。
除了张季和小丫头，张漱和裴明礼自然是也来了。
曹安和长孙冲、程处亮、房遗爱、李震他们几个来的也挺早。
紧接着，宋雨婷和庄三娘也来了。
再然后，便是城外庄子上的张大年、卜瑛、陈镇，还有罗家娘子带着罗亮。冯春和李长寿也带着各自的婆姨。还有那二百名僚人护卫，全都聚集到了醉仙居！
下午的时候醉仙居便停止了对外营业，今天下午，将会是自家人的一场宴会！
二百多人，在醉仙居并不算拥挤。毕竟楼上楼下大堂里只要摆满桌子，还是全都坐得下的。
那二百僚人护卫，如今也是一身大唐汉人百姓的装扮，这段时间来，他们在庄子上已经渐渐习惯了和汉人一样的生活。
第323章 铁山卫
二百撩人护卫如今不仅仅是说话、饮食等各个生活方面已经与庄子上的庄户们相差无几。就连作战操练上也已经适应了陈镇那有些严苛的训练方式。
陈镇现在对僚人护卫可以说是非常满意的。
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二百名僚人护卫本就是常青严格挑选出来的僚兵中的精英。而且这二百僚人护卫俱都是上过战阵杀过人见过血的。
再加上他们对自己神使的那份超乎寻常的忠诚，所以在操练时不怕苦，不怕累。很快便超过了庄子上大部分的庄户护卫。
虽然这让庄子上的那些青壮很有些不服气，但也只是暗暗叫劲努力操练，想着超过这些僚人护卫。
对于这种相互促进，相互督促的局面，陈镇和张季都是很乐意看到的。
今日二百僚人护卫也算是在长安第一次过上元节。
虽然除夕夜时，在庄子上他们已经和庄户们一起狂欢了一次。但像长安城里上元夜的繁华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醉仙居一楼，二楼大堂里，二百僚人护卫和不少张家护卫、伙计坐的满满当当。
在二楼包厢里也满满都坐的世人。
张季本来今日也是想请房玄龄、长孙无忌、程咬金、张士贵这些个大佬一起来热闹热闹的。
不过这些位却都没答应。
理由也很简单，李二陛下今夜召集群臣在朱雀门城楼上观灯。
这就没法子了！
人家皇帝陛下要和肱骨大臣们一起同乐，张季自然不能说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那些大佬们在，自己的这些兄弟家人朋友也能更放得开些。
白露和洪顺娘带着酒楼伙计忙上忙下的给众人安排酒食，今日里也就她们最忙碌了些。
不过，白露前一阵子脸上的阴霾已经不见，现在是一脸桃红喜笑颜开的模样。
现在白露也不再避着张季，即使是宋雨婷在场，白露也是一脸笑容落落大方的站在一旁侍候。
宋雨婷并不知道张季前两日与白露去了晋昌坊的事情，倒也没察觉出什么。
反倒是张漱看出了白露和自己弟弟之间的那点不大对劲。
白露族叔的事情张季自然是给自己阿姐讲了的。
可张漱今日看来，事情似乎并不是自己弟弟提白露收拾了那个无耻族叔那么简单。
但毕竟今日是上元夜，宋雨婷在人又多，张漱只好压住心中的疑惑，等着回头再找张季问了。
“四郎，不知小六在成都是如何过上元的？前番他派人回来时说，那边蜀香楼生意很好，只是听说蜀人风俗与长安似乎略有不同。不知是一番何等样貌啊！”张漱生怕自己弟弟和白露在宋雨婷面前露出什么来，就忙打岔说道。
张季闻言笑笑道：“小六如今可不一般！不仅是在成都，就是蜀地已经开张的五家蜀香楼都是由他掌总的！也算的上是一方人物了！就是成都城里那些商贾富户都巴结着他呢！呵呵呵！”
说实话，张季对醉仙居最初的那些老伙计们还是很又些感情的。
白露自不必说了，韩小六如今在蜀地也是负责蜀香楼的事务，就连洪顺娘在长安醉仙居也已经只是在白露之下，酒楼里的事情不少都是她在打理了。
而其余的按十几名伙计，也已经成为了骨干份子，这些人将会是张季再继续扩张饮食产业的中流砥柱般的人才。
众人说笑间，柳娘子亲自端来了精致的点心果子和蛋糕。这些已经成为了长安人年节家中必备之物。
而柳娘子端上来的自然是精品中的精品，宋雨婷和庄三娘只看得目光中异彩连连！
点心果子和蛋糕她们不是没吃过，就连醉仙居里售卖的安歇精品点心果子也是品尝过不少。
可是像今日这般做的如此精致，色泽鲜艳，香味扑鼻的还是第一回见！
在座的这一桌子，除了她俩，还有一个已经按捺不住的要动手了！
“哥哥！哥哥！玉娘要那一只蝴蝶！”小丫头一看那点心，忙不迭的就拽着张季的袖子让哥哥帮自己拿。
今日张季倒是没有再限制小丫头吃甜点，拿起筷子，就要去夹小丫头指着的那只惟妙惟肖的蝴蝶。
就在此时，另一双筷子已经将那只蝴蝶夹起来，放到了小丫头面前的碟子里。
张季扭头一看，却是宋雨婷。
宋雨婷一脸笑容的看着小丫头，听着小丫头糯糯的说谢谢。
当她注意到张季笑着看向自己的目光后，蓝色微微一红，却是没有低头。反而一扬下巴示威似得看着张季。
此时正在安排伙计上凉菜的白露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幕。
不过，她并没有流露出丝毫其他的表情，还是面带笑容的看着张季和宋雨婷。
张漱一直在暗暗关注白露，看她此时的表现，不由暗暗探口气。
自己这个弟弟还真是能收拢女子的心啊！
白露这副样子，很明显已经是将自己放在了一个妾室的位置上了。这个白露啊……张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对于白露，张漱还是很喜欢的。
子啊没有认识宋雨婷之前，她就成精一度想让自己弟弟收了白露做妾室。
现在看来，她的这个想法似乎用不了多久就能实现了。
张季此刻却是没有注意到白露，他正没心没肺的都这小丫头，和她抢着盘子里那只蝴蝶点心。
醉仙居里大摆筵席，参与的全是自家人。
没什么拘束，所有人都吃喝的很是尽兴！
不过，却没有人真的喝多，大家都知道，在酒宴过后，到了晚上还有更精彩的节目等待着他们呢！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醉仙居里众人也已经收拾停当。
三辆牛车停在了酒楼后门，张漱、小丫头、宋雨婷、庄三娘、卜瑛、柳娘子等等一众女眷分别上了三辆牛车。
张季他们自然不会坐车，也没有骑马，今日这种时候步行才是最好的选择。
此次出来，长孙冲他们并没有带多少护卫，因为张季已经提前告诉了他们，今晚自己的按二百僚人护卫会来长安。
“郎君，你看着二百人的队伍如何？”陈镇跟在张季身旁笑看着已经整队护卫在众人周围的僚人护卫。
张季看着眼前这变化不小的二百僚人护卫，带你点头道：“陈叔操练的不错！”
陈镇笑笑道：“呵呵呵！这某可不敢居全功！也是他们肯吃苦，肯下功夫，这才能进步的这么快！”
陈镇又沉吟了一下，又说道：“郎君，这二百撩人的护卫，你还是给他们取个名字吧！总归还是有个名号要好些！”
张季看着陈镇脸上的表情，心里也是一动。
“陈叔说的对，是该给他们取个名字了！不如……就叫铁山卫吧？”张季想了想说道。
“铁山卫？嗯，甚好！他们大部分来自铁山，如今护卫在郎君身边，铁山卫很是贴切！”陈镇也笑笑点头说道。
陈镇笑着背着手，去给那些僚人宣布他们的新名号了。
二百铁山卫，这是他们的新名字！
是他们的神使亲自给他们赐下的名字！
这让他们心中很是欢喜！
有了名号的队伍和没有名号的队伍是不一样的。
虽然这个“铁山卫”只是他们的神使赐下的名号，并没有得到朝廷官方的认可。但是，即使如此，二百铁山卫此刻心中的那份归属感已经无以复加了！
虽然在蜀地时神使也是神使，自己这些人也是神使属下，但是，此刻他们却已经是有了神使赐下了“铁山卫”这三个字的真正的神使护卫了！
张季没有去和铁山卫说什么，但是他看向自己这二百铁山卫的眼神中却是多了几分欣慰！
第324章 牵手
长安城的上元夜，依旧是那么的热闹。
朱雀大街上也依旧是整个长安城最热闹的去处。
花灯似海，游人如织。
一座座高大的彩灯棚架耸立在朱雀大街上，将整条宽阔的不像话的大街照的如同白昼。
张季他们这二百多人的队伍出现在朱雀大街上，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虽然这支队伍人是多了些，但是这上元夜朱雀大街上也不乏数十人，甚至百人的队伍。毕竟这里是大唐的都城！有权有势的人家绝对是大唐最集中的。家中女眷出来观灯，自然少不了护卫。
如果说张季他们这支队伍与其他游人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支队伍有些太整齐了些。
围在三辆牛车和张季他们外围的二百铁山卫，虽然身着普通的衣衫，手里也没有拿什么武器。可是，他们整齐的队列，肃杀的气氛，与这个祥和欢喜热闹的上元夜有些格格不入。
铁山卫的僚人护卫，虽然看到张安这等热闹繁华的盛景，心中也是大为震动！
在他们卡那里，难怪自家神使的家会在这里，也只有这等繁华之地才配的上自家神使的身份！
他们没有忘记自己远在蜀地的族人，那里虽然比不得长安繁华，但那里却是自己的家园！
而他们此刻护卫的神使，也正是能让他们的家园变得和长安一样繁华的希望！也是让他们的族人能和此时长安百姓一般吸了富足的希望！
铁山卫神情肃穆，警惕的护在张季他们四周。
他们护卫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神使，更是他们和族人未来的希望！
张季也发现了铁山卫那肃穆的模样。
虽然他心中觉得大可不必如此紧张，但同时也被陈镇再这么段时间调教出这等模样的铁山卫而有些惊讶。
算了！
铁山卫也是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全着想，那就这样吧！
反正这种感觉其实还是挺爽的！
张季他们这支队伍在朱雀大街上的人潮中缓缓移动，张大年带着三十名张家护卫走在铁山卫前头，如同一个尖锐的箭头，不断地将人潮向着两边推开，保证队伍虽然缓慢但却并不停歇的前行。
这一夜的长安人是欢喜的！
欢喜的人也往往是宽容的。
对于张季他们这支队伍貌似有些不太合时宜的举动，也并米没有引起太多人的不满。
走了没一会儿，车上的女眷们也都纷纷下了车。
小丫头又一次坐在了自己哥哥的肩头，似乎和去年上元夜一样。
不过，于去年不同的是，张季一只手扶住肩头的小丫头，另一只手却已经悄悄的拉住了身旁宋雨婷的纤纤玉手。
宋雨婷被拉住手的一刹那，第一反应是要立刻甩开。
可是，当她看清拉她手的是张季后，手上往回抽的力道便立刻消失了。
就这样，张季肩头驮着小丫头，手里牵着满面羞红还不断四处小心看有没有旁人注意到他们的宋雨婷。这画面到很是和谐。
走在他们身后的张漱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
她下意识的外头看了一眼自己侧后的白露。
只见白露此时的目光也是注视在张季和宋雨婷身上。
此时白露脸上没有了在醉仙居包间时，脸上那种淡然恬淡的笑容。
此时白露脸上带着羡慕、失落和淡淡的幽怨。
张漱转回头，没有再去看白露。
她知道，即使是身份差距再大，也不能让女人毫无反应的面对自己心仪的男子和别的女子在自己面前牵着手。
张漱轻叹一声，看了一眼身旁的裴明礼。心中想着自己的这位郎君身边会不会也有一个这样的女子呢？自己今后可要仔细看看了。
张季他们是从平康坊南坊门出来向西，经过务本坊和兴道坊南坊墙，然后便上了朱雀大街。务本坊和兴道坊，因为位于皇城已南，所以，只有东西两座坊门，没有南北坊门。
到了朱雀大街后，队伍便沿着朱雀大街向南一路而去。
待队伍走了半个多时辰后，队伍便又随着人流，走到朱雀大街另一边，再次转向北而去。
朱雀大街太宽了！
一百五六十米宽的街道，中间和两侧都是各色的花灯和棚架，仅仅走一边是无法看全的。所以，朱雀大街上的人流便都是来回走动观灯的。
张季今晚的心思完全不在路上美轮美奂的花灯上。
他的心思全在身旁的宋雨婷和肩头的小丫头身上。
张季其实也有些无奈。
小丫头黏他黏的是在太紧！
他不得不把一部分注意力放在肩头小丫头身上。
保护好小丫头在自己肩头的安全，让他心中少了些许拉着宋雨婷的那舒爽的感觉。
没办法啊！
自己妹妹自己怎么能不疼呢？
其实这样也挺好！挺好！
张季只能自己这样安慰着自己，继续扶着肩头小丫头，拉着宋雨婷，游弋在人潮灯海之中。
走着走着，张季他们就又来到了朱雀大街南端，不远处高大的朱雀门城楼上也是灯火通明。
此刻的朱雀门城楼上，李二陛下正在和自己的一群重臣正在看着眼前灯山人海的朱雀大街。
“陛下，今岁上元节这朱雀大街上的人似乎比去岁还要多谢啊！”房遗爱在李二陛下身旁说道。
“是啊，去岁我大唐也算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尤其是陛下去岁命人去高句丽取回前隋将士尸骨安葬故里，可谓是令我大唐国内民心再次高涨！陛下真乃圣明天子！”长孙无忌在一旁也忙开口说道。
重臣一听长孙无忌的话，也都纷纷齐声道：“陛下真乃圣明天子！”
李二陛下听着身旁臣子的恭维之声，心中虽然明白这里头的真心实意并不是十成十。可饶是如此，他还是觉得听了这些话，心里有一种很舒爽的感觉。
“陛下，去岁赎买陷于突厥前隋汉民八万余口，迁回大唐安置。此举同样也是举国皆赞的圣明之举啊！”温彦博此时又开口说道。
这自然又是一件咱们的李二陛下在贞观五年一件得意的举动。
让李二陛下此刻本就有些飘飘然的心情更加欢悦了几分。
君臣就这么在成楼内，一边观看者下面朱雀大街的盛景，一边饮酒说话。好一派君臣相得的和谐场面。
过了没多久，忽然有人发出了惊呼声！
“咦？下面那是在怎么了？”一位靠近城楼外边的臣子出声道。
他这一声引起了李二陛下和众臣的主意，齐齐把目光投向了他看向的方向。
只见在朱雀大街上，距离朱雀门不远的地方，人潮似乎出现了一些混乱！
原本看起来很顺畅的人流，在那一处拧成了一团。
原本心情很是不错的李二陛下，顿时被眼前这不和谐的情形弄得有些不舒服！
“森么回事？去问问！”李二陛下声音有些发冷的问道。
洪允在一旁应了一声，便立刻去了。
每一年的上元夜，都是雍州府，长安县，万年县最为忙碌的时候。
旁人都在惬意的踏歌，观灯，只有他们必须为这一晚的长安城里的治安忙到焦头烂额！
长安县县令刘行敏一把岁数了，可今晚他依旧亲自上阵，带着县衙的差役、武侯、不良人全部人马，在长安城西半边维持着治安和秩序。
“明府！出事了！”刘老头正在善和坊东坊门内坐着喝茶，忽然有长安县的差役慌慌张张的禀报。
忙活了一天了，刘老头也真有些累，便让人罢了椅子和桌几，就坐在坊门边上，喝茶看着眼前的朱雀大街。
本来一直到此时长安县所辖的长安城西城还算安宁，可是这差役急匆匆的禀报也让刘老头没了喝茶的兴致了！
第325章 对峙
刘行敏带着人来到出事地点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两队人对峙在一起了。
这里的人流本来就多，被这两队对峙的人阻了一段路，人们只能从旁边远远绕行。
但是也有不少人在远远站住看着热闹，就让这一段路大堵塞的更加厉害了。
刘行敏气喘吁吁的赶到近前一看，也有些傻眼。
两支百人队伍，正在朱雀街边上静静的对峙着。
看起来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一触即发！
再仔细看看，刘行敏认出了被人围在当中的张季一众人。而另一边却是一个身材不算高，面色黝黑的粗壮汉子为首。
只是那粗壮汉子这一方身上的衣着有些古怪。一个个的也都是凶神恶煞的凶恶模样。
再看张季这边的护卫，虽然气势也很凌厉，但是却显得格外的冷肃！
刘行敏带着人来到两支队伍当中，将两边给隔了开来。
“怎么回事？”刘行敏喘了几口粗气，扭头冲着张季喊了一句。
张季一看是刘行敏，忙从护卫群中走出来，向着刘老头行礼。
“见过明府！某带着家人正在观灯，这群人却迎面而来阻住了去路！”张季言简意赅的说道。
刘行敏又看向那粗壮汉子那边，沉声道：“你们是何人？”
粗壮汉子闻言，也走过来行了个礼，道：“我们乃是高州总管，耿国公麾下！去岁末岁耿国公来到长安觐见！”
“你们两边这又是怎么回事？”刘行敏皱着眉头问道。
“我们自岭南来到长安，逢此上元节，自然是要看看如此繁华盛景！可是，行至此处，却被那些人拦路不肯相让！”那粗壮汉子强先开口道。
张季冷眼看着眼前那粗壮汉子恶人先告状，低声向来到身边的长孙冲问道：“耿国公是谁？”
长孙冲看了张季一眼，低声道：“耿国公，高州总管，乃是冯盎！一直在岭南，去岁末入长安朝见陛下。”
张季听到冯盎的名字，便有些了然了。
他对冯盎倒是知道一点的。
此人乃是汉人，不过家中数代人都在岭南经营。前隋时便已经是统驭岭南的五代人了。
到了冯盎这一代，更是岭南实际上的主人。
而自大唐武德年间，李渊便将岭南分为了八州，冯盎封了国公，高州总管。
不过说起来，冯盎对大唐倒也算是忠心。
在贞观元年，因为冯盎与岭南反叛夷人作战，连续好几年没有来长安朝见。
于是，朝中便有人风言，说冯盎要谋反。
还是魏征出来说，冯盎占据岭南已经数代，近年未能来朝见必有原因。若是冯盎要谋反，那为何直到今日周边州县都没有受到他派兵袭扰？
李二陛下还是挺英明的，觉得老魏的话很有道理。便不再听信那些风言风语。
这不，冯盎平定了自己那边的额乱子，去岁冬便赶来长安朝见，这也说明了他没有反意。
眼前这百余人竟然是那冯盎手下的人，这倒是让张季不由又仔细打量了几眼。
这仔细一看，堆满粗壮汉子那队人，竟然和自己铁山卫的人有些相似！
难道这些也是岭南僚人？
张季心中升起一个疑问。
“大郎，那些人某怎么看着也像是僚人呢？”张季低声向长孙冲问道。
长孙冲看了对面一眼，不紧不慢的对张季道：“是啊！那些的确就是岭南僚人！此次耿国公入长安，陛下许他带千人。眼前这些就是他带来的岭南僚人队伍啊！这个你竟然不知道？”
“某又不像你，整日里和你阿耶议论朝中之事！某从哪里知道去？”张季白了长孙冲一眼道。
长孙冲这家伙对于朝政和朝中之事确实很感兴趣。
时常和他老爹讨论朝中事务，知道的自然要比长安咸鱼张季要多的多了。
且不说张季和长孙冲低声议论，只听那刘行敏再次开口道：“不管你们双方是什么身份，今日乃是上元夜！此处又距离朱雀门不远！陛下就在那里看着呢！你们这是要在这里当街闹事吗？若是如此，那老夫便去请了千牛卫的人来！”
张季自然不愿意今日闹事！可是，眼前这些岭南僚人却让他很是不爽！
方才他们正在欢欢喜喜的观灯。张季也正在享受握着宋雨婷小手的福利。可是，谁知道却被这些人给拦住了去路！
这些人不仅拦住了去路，而且还丝毫不讲道理！
本来自己这些人就是在随着人流在前行，那些人却是迎着人流生生阻在了面前！
张季不得不松开了宋雨婷的手，将小丫头交给了阿姐，自己上前理论。
可是谁知那些人却是气焰嚣张，怎么都不肯相让。于是两边就对峙在了当地。
刘行敏看了那粗壮汉子一眼，冷声道：“先不管此事谁是谁非，这个暂且回头再论。但此时，你们双方赶紧散开！”
张季闻言，也不多说，直接冲着身后张大年挥了挥手。
张大年也毫不迟疑，立刻就带着铁山卫，护卫着张漱等人向着旁边而去。这显然是不打算再继续观灯了。
张大年安排完了铁山卫，又带着二十多名张家护卫来到了张季和长孙冲、程处亮他们几个身旁。
可是，对面那些岭南僚人却没有要退去的意思。
刘行敏的眉头粗的更紧！
这帮人这是不给自己这老汉面子啊？
刘行敏有些不快了。
“怎么？老夫这个长安县令的话，不好使么？”刘行敏冷声对那粗壮汉子道。
那粗壮汉子刘行敏的态度并没有太过畏惧。
“我们不是不愿意退去，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有解决，退不得！”粗壮汉子瞟了张季和退去的铁山卫一眼说道。
没等刘灵敏开口，张季上前两步，看着那粗壮汉子。
“看你的意思，是打算寻某的麻烦么？”张季冷冷的道。
那粗壮汉子冷笑了一声道：“哼哼！不要以为我们没有看出来！刚才离去的那些人也是僚人！想必你就是蜀地僚人口中的那个什么‘神使’了吧？”
张季冷眼看着，开口道：“是又如何？知道某的身份还敢来寻事，看来你们这是故意为之啊？你到底是什么人？”
粗壮汉子挑衅的看着张季道：“我是岭南罗宿洞洞主娄悬！今日某与你相约做一场！”
张季对这个自称是岭南罗宿洞洞主娄悬很是无语！
这人脑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你跟着冯盎到长安朝见，竟然敢在长安闹事？还敢说要跟我相约做一场？
你特么这就是在约架么？
那我要不要说，城外找个野湖，咱们干起来呢？
张季看着那娄悬，就像是再看一个傻子。
“娄悬洞主，赶紧带人散去！你们的事后头再说！”刘行敏好像看到不远处有披着五彩披风的百骑过来，咬着牙对娄悬说道。
可那娄悬却还是死死盯着张季。
“好！某答应你！比试就比试呗！不过你先带人散了！明日道醉仙居来寻某细说！”张季忽然答应了娄悬。
娄悬迟疑了一下，张季旁边的程处亮此时也开口道：“四郎是何等人物，岂会食言？更紧退了！明日再说！”
娄悬身旁一人附耳给他说了程处亮几人的身份，娄悬这才冷哼一声道：“好！那我们就明日再细说！”
说罢，娄悬便带着他那百余人也退去了。
“给明府添麻烦了！”张季见此处慢慢恢复了正常通行，才又来到刘行敏跟前说道。
刘行敏看着眼前这个明显比前年见时长高了不少的少年，捋了捋胡须，微微点点头，却没说话。
第326章 约战
刘行敏看着眼前的张季，就在这时候，两名百骑来到了他们近前。
子啊见过礼后，一名百骑问道：“刘县令，方才这里发生了何事？”
刘行敏江干猜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完了还指了指张季。
“承议郎还在这里，再具体的你们可以问问他。”刘行敏说道。
百骑看了张季一眼，张季也没等人家问，便又将方才刘行敏没说到的地方补充了一下。
百骑离去，刘行敏看着张季说道：“行了，你也赶紧回去吧！记住，耿国公去岁刚刚平定了岭南僚人之乱，立下了大功。此时在陛下心中正是圣眷正浓的时候，你可莫要造次！你明白吗？”
张季听出刘老头话语里对自己的维护之意，笑笑认真施了一礼道：“刘公教训的是！某记下了！不过……”
张季微微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方才那岭南罗宿洞的那个娄悬的话刘公也听到了吧？他们若是找上门不依不饶的话，那某可不会惯着他们的啊！”
刘行敏眉头皱了皱，半晌才探口气道：“就知道你是个不饶人的性子！随你吧！不过此时想必陛下已经知道了，到时候会有圣意！”
张季又冲着刘行敏笑笑，说道：“刘公，你说那个娄悬如此针对某，到底是不是那耿国公的意思啊？”
刘行敏也笑笑，对张季道：“你小子而已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吧？人家耿国公何等身份？又必须要对付你这么个小小六品散官吗？不过，依老夫看，怕是你那个什么神使的身份，惹得那个娄悬洞主不快了！要不然方才话语间他也不会特别点出你神使的身份。”
张季听了刘老头的话，也是点了点头。
他也想了一圈，自己和那冯盎也好，和那娄悬也好，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纠葛。如果非要给他们之间找出什么相交的点，似乎也只有自己那个僚人神使的身份了。
可是自己是在蜀地僚人中很有声望，与他们岭南僚洞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让张季有些琢磨不透。
“行了，你回去吧！能忍则忍，不要莽撞！等着陛下圣裁就好。去吧！”刘行敏似乎也没了和张季说话的兴致，便挥挥手让张季离开。
“刘公也注意身体啊！这几日操心忙碌想必也是疲乏！某明日让人送几罐茶叶过去！别拒绝！就算是某没给你去贺岁的赔礼吧！那可是某专门制来送人的！好了，某走了！”张季笑着说罢，便转身离去。
回到醉仙居，张季先是安抚了阿姐她们一番，然后又安排人分别送阿姐两口子和宋雨婷、庄三娘他们回去。
长孙冲他们却是在等着张季忙完。
今夜没有宵禁，所以他们也不着急回去。
“四郎，明日若是那个什么娄悬真的来找麻烦，你打算如何应对？”长孙冲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缓缓问道。
张季同样捧着一杯茶，笑笑道：“还能咋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要是来找事，那该咋办就咋办呗！”
看着张季这满不在乎的模样，程处亮很是赞同的开口道：“就是！不过是些岭南僚人，咱们又不是没和僚人动过手。他们若是敢找事，那就打上一场！看看谁怕谁！”
房遗爱这黑小子在旁也是兴奋的点头应是。
这小子总是不怕事大。
“你们也不用想那么多！到底明日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谁都不知道呢！等明天再说吧！你们几个是回去还是在这里睡下？”张季也不多说，直接问道。
长孙冲他们几个都会了各自家中，张季也懒得再跑，就在醉仙居后院住下。
张季他们这里的讨论草草散场了，可是李二陛下在朱雀门城楼上的讨论才刚刚开始没多久。
“明达，那娄悬果真是你麾下？”李二陛下看着身侧一个五十多岁，身材高大的老臣说道。
那老臣正是耿国公、高州总管冯盎。
冯盎的字是“明达”，与今年即将出世的晋阳公主没啥关系。
“回禀陛下，那娄悬道的确是在老臣麾下。他们乃是老臣收服岭南僚洞中战力最强的。这次前来长安朝觐陛下，便带了他们来让陛下看看。”
冯盎的态度非常恭敬，看的出来他丢李二陛下的态度。
“呵呵呵！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听百骑说明日那娄悬回去醉仙居跟承议郎约战。此事你怎么看啊？”李二陛下似乎忘记了刚才看到下边朱雀大街混乱时的不悦，笑眯眯的继续对冯盎说道。
冯盎忙又说道：“陛下容禀，那娄悬本是岭南僚王，他和蜀中僚洞有些关系。在之前曾有蜀地一个叫做娄烦的僚王派人，去告诉了娄悬，说僚人的僚主和神使唉蜀地。便是此事惹得那娄悬心中不忿。老臣原本也就以为他就是心里不痛快，过阵子就好了。谁知道他竟然会真的寻那承议郎的麻烦！是老臣管束不周，扰了陛下今夜兴致，实在是罪责不轻！还望陛下治臣灌输不力之罪！”
冯盎的态度不仅恭敬，而且很真诚。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此事还真的和他关系并乜有多大。
“呵呵呵！不必如此！说起来也都算是僚人之间的事！既然那娄悬想和承议郎较量一下，那边让他们较量较量就好了！只要别闹得太过便好！”李二陛下说到这里，有冲着身后的洪允道：“此事随时报我！”
洪允迎了一声，便又不说话，老老实实在李二陛下扮起透明人。
魏征看了冯盎一眼，想了想，还是忍下了心中想说出来的话。
第二日，娄悬真的去了醉仙居！
他不仅是去了醉仙居，而且还带了二十多个僚兵一起去的。
娄悬在醉仙居里待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出来了。
而醉仙居里也传出来消息，明日，也就是正月十七，承议郎将会和那岭南僚王在长安城南门外进行一场百人比试！
这个消息迅速在长安城里传开，李二陛下很快也得到了消息。
就在李二陛下微笑不语，在思量着明日自己要不要凑个热闹去看看的时候，太子李承乾前来求见。
“陛下，臣明日也想出城去看看稚禾与那岭南僚王的比试！恳请陛下恩准！”李承乾对着李二陛下行礼后郑重的说道。
李二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儿子，心中很是满意。
说实话，咱们的李二陛下对于自己的太子真的很不错！
至少在这个时候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李二转念一想，便摇摇头对李承乾说道：“你阿娘如今有孕在身，再有九个月你就要又添一个弟弟或妹妹了！你还是留在宫中，多陪陪你阿娘吧！”
长孙皇后此时已经确认有了身孕，所以李二陛下就想着让李承乾多陪在身边。
而他自己，已经做了决定，明日是要去城外看看热闹的。
李承乾闻言，脸色顿时一垮。
但他还是不肯放弃的再次说道：“陛下，此次稚禾与岭南僚王比试，臣觉得某还是很有去看一看的必要啊！逼近这也算是岭南僚人与蜀地僚人之间的一次比试。也是观察僚人战法战力的一次好机会啊！还请陛下准许某去观战！”
李二陛下听了自己儿子的话，很认真的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道：“嗯，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也罢，那你明日便随我一同前去吧！”
李承乾先是面露喜色，然后又有些惊讶的道：“啊？阿耶你也要去看啊？”
李二陛下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故作严肃的道：“连你都知道去看那僚人的战法，难道我就不懂这个吗？你且下去吧！”
第327章 长安城外的对战
327
正月十七的长安城，辛新年的喜气还没有开始散去。
人们依旧沉浸在刚刚过去的元旦日和上元节的气氛之中。
但是，这一天的上午，却有不少人都向着长安南门外而去。
没错，他们就是想要去看看那岭南僚兵和承议郎铁山卫对战的。
长安城里闲人不少，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兴趣去看热闹。毕竟现在这天气还是冷的紧。
可即便是如此，城南外的校场边还是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
看起来少说也有七八千人。
不少聪明的小贩，甚至偷偷摸摸的在人群里贩卖着一些吃食。等得久了毕竟是会饿的，吃上一口蒸饼什么的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多时，几支队伍分别前后来到，这让已经等了不少时候的人群顿时热闹了起来。
“快看！那就是岭南僚兵了啊！今日他们竟然和前夜的装扮不大一样了！”
“他们手里拿着的都是木刀木枪吗？难怪看起来有些怪呢！”
“废话！这是比斗又不是生死之战，怎么好用真刀真枪？你没看到承议郎他们那边拿着的也是木刀木枪吗？”
“哎呀呀！这两边看起来气势都不错啊！今日可有好戏看喽！也不枉某大老远出城在寒风里瞪了这么久！”
“可不是嘛！今日某可是挺早就来了，就为了能有个好位置！”
围观人群喧闹吵杂，各自说着各自的话。
这里已经几乎被围的水泄不通，不仅四周沾满了人，就连不远处树上都有人攀爬上去占据高处之诶可看的清楚！
也幸好又军卒将校场四周围起，这才让看热闹的人群被阻隔在了外头。
此时的李二陛下和李承乾，正在冯盎、李靖、程处亮、李绩、侯君集，还有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等几位心腹大臣的陪同下，全都身着便装，在同样身着便装的张士贵率领着玄武卫的保护下，在校场一侧的一处木棚中等待着比试的开始。
“陛下，是否可以让他们开始啊？”洪允从不远处快步走过来。来到李二陛下身旁躬身小声问道。
李二陛下缓缓点头，洪允再次躬身快步离去。
不多时，便只见两队人从两侧步入了场中。
两队人数都是二百人左右，身上俱都是布衣并未着甲。手中也俱都是拿着木刀木枪。
不过有些不同的是，张季这边的铁山卫自进入场内便列队站立，不顾寒风吹拂纹丝不动。而娄悬那边的二百人虽然也是气势汹汹，但是队列虽然有些散乱，但是僚兵士卒却都是一个个挥舞手中木刀木枪，冲着铁山卫这边大声嘶吼。
这一对比，岭南僚兵的气势反倒是显得高涨不少。
四周围观的长安百姓见此情景，刚刚安静了下来的人群便又开始了一阵议论。
“哎呦！某看那岭南僚兵甚是凶悍啊？承议郎的那些护卫看起来似乎不是对手啊？”
“某也这么觉得，承议郎的护卫不会是被吓着了吧？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傻站在那里，连动都不动！”
“承议郎这边怕是会输吧？”
“都别乱说话！这还没开始呢！此时说胜负还太早！”
人群中议论纷纷，不过不少人都觉得张季的铁山卫
这开局便落了下风。
这些瞧热闹的人，对于最后谁胜谁负其实并不是那么在意。
虽然承议郎算是长安本地人，可按岭南僚兵也算是大唐自己的兵卒。
心中纵然是对张季这边有那么几分偏向，但近日来看一场精彩的热闹才是他们的本意。
至于岭南僚王玉承议郎为何会有这场比斗，那就更是不在怎么在意了。
且不提看热闹围观百姓的议论，再看场内，只见岭南僚兵在一阵嘶吼后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僚王娄悬站在场边，冷眼看着身旁不远处的张季。
张季此时一脸的云淡风轻，甚至还有工夫和身旁的长孙冲几人议论场上的情形。
“你们看那些罗宿洞僚兵如何？”张季向着身旁的长孙冲、程处亮几人问道。
“不过是些土鸡瓦狗之辈！比起蜀地那些咱们杀过的僚洞僚兵也强不到哪里去！”程处亮想也不想直接开口说道。
不远处娄悬听在耳中，面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长孙冲此时也开口道：“这二百僚兵倒也算悍勇！”
娄悬脸色又微微好了那么一些。
“不过，却也只是些匹夫之勇罢了！某海信相信四郎你那铁山卫能胜！”长孙冲又继续说道。
娄悬的脸色又一次变得更加难看。
没人去管罗宿洞僚王娄悬那精彩的变脸，注意力全都在场上那两支二百人的队伍。
只听场外一阵鼓声响起，场上两队人的气势再次陡然增长！
只听岭南僚兵队伍中有首领发一声喊，这二百僚兵再次狂吼一声，齐齐举起手里的木刀木枪向着铁山卫直冲而去。
再看铁山卫，并无动作！
张大年站在铁山卫队伍之后，发出号令，铁山卫整齐的队列顿时动了起来！
只见手持木枪的铁山卫迅速上前，手中长枪向前斜指！
而手持木刀的铁山卫则是站在长枪队列侧后，手中木刀紧握手中。
在百年商木棚内的李二陛下看着场上的场景，眉头不由微蹙。
“药师，你看那小子的战法可有什么机窍之处？”李二陛下低声向身旁的李靖。
大唐军神看着场上也是微微蹙眉。
“陛下，若是在战阵之上，承议郎护卫如此应敌却是有些不妥！”李靖答道。
“哦？说说！”李二陛下继续说道。
“战阵之上两军对战，人数装备相仿的情形下，便是凭借武勇决胜！两军相逢勇者胜！两支队伍谁的勇武之势越盛，那胜算便越高！如今场上看起来，岭南僚兵气势明显胜过承议郎护卫。而且现在攻守之势已定！此时场上并无险可守，守势一方此战压力很大。”李靖说道。
李二陛下听罢，缓缓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戎马出身的帝王，他也看得出此时场上，岭南僚兵占了上风！
偷眼看到李二陛下点头的冯盎，虽然面上还是平静，可心中不免升起了几分得意。
场上二百岭南僚兵冲锋速度挺快，毕竟两队人也就相隔了不足百丈。
眨眼间二百岭南僚兵百年冲到了铁山卫面前！
面对着对面那些面目狰狞，发出刺耳嘶吼，手中刀枪挥舞的对手，铁山卫却还是面色冷肃，一声不出的摆着防御姿势等在那里。
眼看着岭南僚兵就要冲进铁山卫的队列之中了，张大年发一声令，身旁又护卫直接吹响了三生短促而有力的竹哨声！
随着哨声响起，铁山卫再次有了动作！
只见前排手中长枪猛然回撤两尺，然后又闪电般向前猛然刺了出去！
虽然他们手中所持的乃是木枪，可是，即便是如此，那些木枪刺出的时候，还是让围观的众人觉得眼前一花！
速度好快！
这是围观人群中大部分人心中的惊叹！
岭南僚兵眼见就冲进铁山卫队列之中，他们手里的刀枪也纷纷挥起刺出！
可是，他们虽然也对着对面铁山卫挥刀刺枪，可是，因为他们是冲锋而来，此时已经没有什么队列整齐可言。
冲在前边的手里有拿刀的也有持枪的。他们虽然溪凶悍，可手里武器挥出，看起来长长短短的参差不齐。
再看看铁山卫这边却就不同了！
前排全是长抢手！
只见一片枪林直接向着冲至身前的岭南僚兵狠狠刺去！
“噗噗噗！”
“啊啊啊！”
“哎呦！哎呦！”
两军相接，一阵杂乱的声音响起！
第328章 不一样
铁山卫木制长枪刺出！
冲上来那些气势汹汹的岭南僚兵不少都被刺中！
顿时数十名冲在前头的岭南僚兵直接被木制长枪捅翻在地！哀嚎声顿时响起！
铁山卫和岭南僚兵他们用的木制长枪，并不是张季前世见过的那种扎着红缨一人多高的那种。
此时的长枪长度远远要比那种长的多！
此时长枪其实就是源自于槊的变形，其长度基本上都有近丈长！
这种长枪虽然比不得槊那般坚硬，也比不得槊那么锋利。但是也能起到槊的一部分功能。
长长的木制长枪刺出，收回！再刺出，再收回！
眨眼的工夫便刺出了四次！
虽然这长枪的枪头同样是木制，并没有锋锐的枪尖，但同样让对面的岭南僚兵吃了大苦头！
木制长枪刺中岭南僚兵，轻则皮肉受伤，重则骨头折断！还有倒霉的直接被木制长枪刺入体内，鲜血也顺势染红了木枪头！
岭南僚兵也的确是凶悍！
虽然冲在最前面的有数十人被刺中倒地，但是后面的一百多人却并不为之所动！依旧挥舞着木刀木枪继续呐喊着冲锋而来！
张大年看到眼前的情形，再次对身旁人发出了命令！
又是几声刺耳的竹哨声响起！
铁山卫的阵型再次有了变化！
原本在长枪兵身后的持刀铁山卫，立刻闪身来到了长枪兵身侧！
岭南僚兵大队冲了上来！
长枪兵再次出枪~！
又有三十多名岭南僚兵被刺翻在地！
可是，这次成功上来的岭南僚兵数量集中！
他们手里的长枪也有些刺中了铁山卫！
铁山卫这边也开始有人受伤倒地！
此时在场边本来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的的娄悬，看到场上的情形，心中顿时涌上来一股狂喜！脸上的表情也立刻换上了一副兴奋的表情！
“冲进去！冲进去！干翻他们！”娄悬忽然大声喊了起来！
在娄悬看来，只要自己那些勇士们能冲进铁山卫的阵列当中，那凭着自己洞中勇士们以一敌十的悍勇，绝对可以干翻对方那些人！
而在木棚下观战的李二陛下和冯盎、李靖他们，也是看的直皱眉！
“承议郎护卫之前做的不错！只可惜此时对方眼看就要冲进阵列当中！若是接下来不采取更好的应对之法，怕是就危险了！”兵部尚书侯君集在一旁低声说道。
李二陛下看了他一眼，没哟说话。
不过看脸色应该是也同意侯君集的这个说法。
“快看！”忽然旁边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了场中！
只见场中那些本来就要冲进铁山卫阵列中的岭南僚兵，却是被阻挡住了！
阻挡住他们的正是刚刚站到长枪兵身侧的持刀铁山卫！
那些突破了铁山卫长枪的岭南僚兵们，却在冲到阵列前几步后，却又遭遇了又一番攻击！
持刀铁山卫以逸待劳，直接抓住机会扑了出来！杀了岭南僚兵一个措手不及！
那些刚才还心中狂喜，觉得自己就要冲进阵列的岭南僚兵们，被那些突然冲出来的持刀铁山卫迎面对上！
只见铁山卫手中木刀齐齐挥舞！
顿时就将岭南僚兵劈翻在地！
又是一阵痛呼哀嚎声在场中响起！
忽然，又是一阵竹哨声响起！
铁山卫的阵列立刻又有了变化！
只见铁山卫队列中间猛然后撤！
两侧的铁山卫却立刻向着两侧奔跑起来！
娄悬看着自己的岭南僚兵本来眼看就要冲进阵列，却在阵列前被突然出现的持刀铁山卫砍到不少！
他正在焦急，却见铁山卫的阵列却突然有了变化！
一开始他还没有看出铁山卫那边到底是在做什么打算，可毕竟娄悬也算是旁观者清，很快便看出了名堂！
“他们要包抄！快分人去拦住他们！”娄悬焦急的大声喊了起来。
张季他们都扭头看向了正在大喊的娄悬。
娄悬喊了两声，忽然注意到了张季他们的目光。
顿时娄烦的脸就红了起来！
他在场外指挥战斗，这本身就已经算是出格了！而且还被对方抓了个正着！
这可太特么丢人了啊！
场上的岭南僚兵也听到了自家洞主的呼喊，也纷纷意识到了铁山卫的意图！
场上首领立刻大喊一声，分出人去阻拦侧面已经开始对他们进行包抄的铁山卫！
可是，他们的反应还是慢了！
待到他们分出人去拦阻包抄的铁山卫时，左右两侧的铁山卫已经绕过他们在他们身后合围了！
现在场上的局势已经和开始时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扭转！
刚开始时，无论是娄悬，还是李二他们，亦或者是四周围观的人群，都觉得岭南僚兵气势汹汹，而铁山卫压制的连动也不敢动！
而岭南僚兵冲锋的时候，不少人都在心中认定了，铁山卫恐怕是要输定了！
可是，谁知道那些岭南僚兵尽管冲到了铁山卫阵列前，却是不能再寸进半步！
紧接着形式便开始向着铁山卫这边倾斜！
再到了现在，铁山卫已经将岭南僚兵彻底围在了当中！
看着场中还在地上翻滚哀嚎受伤的那些岭南僚兵！再看看那些已经开始慌乱，有些不知所措愣在场中的岭南僚兵。
人们心中之前的胜负预判已经开始改变了！
“陛下，这一战承议郎……胜了！”李靖在李二陛下身旁忽然开口说道。
李二陛下正在认真的看着场中对战的双方。
听到了李靖的话，李二陛下缓缓点了点头。
接着，他又转过头，看向了旁边脸色不大好看的冯盎。
“此战可以结束了。”李二陛下对着冯盎淡淡说道。
“是！陛下所言极是！”冯盎低头躬身，低声应道。
洪允再次从李二陛下身边消失。
场外鼓声忽然停歇！
又有人大声喊道：“陛下有旨，对战到此结束！”
张季听出来了，这声音正是老洪喊出来的。
他那有些尖利的嗓音，辨识率还是很高的。
张大年自然也是听到了洪允的喊声，但是他还是向着张季那边看了一眼。
只见张季身旁的任童向他打出一个手势，张大年立刻明白。
几声竹哨再次响起，铁山卫无论是正在缩小包围圈的，还是正在和岭南僚兵接战的，还是受了伤正在坚持的。听到这哨声，全都毫不犹豫的抽身撤出战团，向着张大年那边集合而去。
而在场上的岭南僚兵，虽然在首领的呼喝声中而已渐渐停止了战斗。可是，和那些行动迅速，很快在那边再次集结成队列的铁山卫比起来，岭南僚兵这边就显得混乱的太多了！
那些受伤的岭南僚兵，在其他同族的搀扶下，乱糟糟的向着首领身边走去。
而其他的人，有的去搀扶受伤同族，有的垂头丧气的走向首领。
到了首领身旁的那些僚兵也没有很快的排成阵列，而是就那么乱糟糟的站在那里。
看着场上的情形，站在李二陛下身旁的冯盎，老脸都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娄悬去找张季的麻烦，去和张季约战，的确不是他冯盎的意思。
但是，事前娄悬却也是悄悄给他说过这个打算。
当时冯盎并没有太当回事。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僚人之间的一次争执。起因就是那个被僚人称作神使的长安少年。
其实他之所以没有阻止娄悬，也是存了些私心。
他也很想在李二陛下和百官，还有长安百姓面前，展示一下他高州僚兵的悍勇！
可是，现实却结结实实打了他的老脸！
冯盎眉头皱着，看向了站在场边目瞪口呆的娄悬。此时冯盎甚至有了狠狠抽娄悬一顿鞭子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