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烦恼
不过真的是很可惜啊！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学习总有结束的一天！
这一天，久未现身的张季便突然出现了，向各位僚王告知了他们可以离开的消息！
只是这个消息对于那些僚王来说，实在是有些太突然了！
他们本来还沉浸在这从来没有享受过的美好日子中，可突然之间却被告知，好日子……结束了！
虽然他们心里也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会永远的住在这里，享受这些美食，这些舒心惬意的生活。他们终究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僚洞去。回到那些渴盼着他们带着财富归来的族人那里去。
但这离别一旦到来，他们心中还是有着说不尽的不舍和留恋！
张季看着这四十多个僚王那依依不舍的模样，脸上露出笑容。
“诸位僚王！你们不必如此不舍！今后你们有的是机会再品尝美食，享受这等生活啊！”张季朗声说道。
“哦？此话怎讲？”有僚王惊喜问道。
张季笑笑道：“呵呵呵呵！你们各个僚洞不都已经学会了采茶种茶的手艺了嘛？等你们采下茶来，不还得送去铁山茶市或者其他茶市售卖吗？在茶市里，也有某的食铺，客舍！只要你们去了那里，甚至比这里还要住得好，吃得好！而且，花费也不高！”
听了张季这话，众僚王顿时反应过来！
是啊！等茶叶采下来，自己完全可以亲自押送茶叶去茶市啊！
既然茶市中有客舍，有食铺，应该还会有其他还有别的好玩意吧！
那里应该比这里还要舒适还要享受吧？
众僚王想到此处，心中已经开始火热起来！
于是，他们很利索的告辞离开！
此刻的他们恨不得立刻赶回各自僚洞，赶紧采茶，他们好送去茶市！
转眼间，神使会会堂这边恢复了平静。
毕竟不到集会日，这里的僚人数量已经没有那么多了。
那些僚王带着各自的人离开，这边就已经是渐渐平静了下来。
僚王们走了，通义县里也随之平静了下来。
不过也有不少通义县的人暗暗直呼可惜！
因为之前那些生僚僚王在城外住着的时候，神使会不仅每天都会从城中采购不少各类物品，而且那些生僚僚王也会偶尔进城来逛一逛，每次也都会出手不凡，买下不少东西。
这段日子，通义县从最初的慌张，渐渐变得愈发热闹起来！
这些生僚带给通义县百姓的影响，与以往很是不同！
如今这些生僚似乎都学会了一些礼仪，对汉人也不再有那些敌视。
通义县的突然繁荣热闹，都让钱辛度和吕刺史他们心中倒是踏实了不少。
尤其是钱辛度，之前对张季没有提前通知自己，害自己出了个丑，到了此刻钱县令都选择忘却。
不过，生僚僚王们带人离开，这让通义县之前的那股子繁荣便消失不见了。
所以才会有不少通义县百姓直呼可惜！
若是那些僚王能一直住下去，恐怕自己的日子会更好吧？
他们心中这种遗憾并没有持续太久，又有一批生僚来到了通义县城外。
这是那些相对远一些的生僚，在得知了桑柒他们都来神使会学习种茶采茶的事情后，也不甘心落在人后！
几家生僚僚王商量了一番后，便毅然决定也来这眉州通义县走一趟！
于是，这二十多家生僚僚王也带着人来了！
这回钱辛度没有再被吓得关了城门，反而派人去与那些僚王联络，要求他们登记造册，办理身份证明！
这些生僚僚王们这回都很配合，所有僚王和手下，都很配合的作了登记。
也许在他们看来这应该是神使安排的吧？
得到了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通义县的百姓了！
又有生僚僚王来了！
好日子又要来了啊！
就在通义县百姓兴高采烈等待迎接再次热闹起来的时候，张季已经见过那些生僚僚王，将他们安排去了河边的木屋宅院中居住。
张季和常青只需要出个面，接见一下他们，剩下的自然有人会去操办。
毕竟这都不是第一批生僚僚王来这里了！
于是，又一幕“美食攻略”开启！
时间转眼就进入了八月，张季在这通义县神使会会堂这里又住了半个多月。而常青已经在五天前因为要处理铁山僚的事情，先回去了。
张季也就不打算在这里继续住下去了。
不仅他不想在这里了，看看程处亮，那家伙都快憋疯了！
于是，张季在与钱辛度告别之后，安排好了协助管延掌管神使会的张家护卫后，便离开了眉州，向着泸州而去。
回到泸州，第一时间见了程咬金，张季的亲切感还没散去，肩头便挨了老程的几记“熊掌”！
“呵呵呵！你小子！果然是个好运气的！你这回弄得那个什么神使会，老夫已经派人禀报陛下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旨意下来！这事情做的不错！说不准你那茶僚计划真的能成呢！到时候，这僚人之患怕是就能从根本上缓解了啊！哈哈哈哈！”老程大笑说道。
说着他又抬起手，还想亲切的再给张季拍上几下。可张季那里还敢让他拍啊？立刻后退躬身道：“伯父手下留情啊！小侄一路赶回来身子虚！可受不住你这几下啊！”
老程瞪了张季一眼，但立刻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伯父，神使会不会犯什么忌讳吧？毕竟这种教门的事情，在朝中风评总是不好。”张季又压低声音，试探的问道。
老程眉头一竖，大声道：“朝里要是有哪些夯货敢乱说，看老夫不撕烂他们的嘴！这神使会分明就是收拢生僚的一个好机会，这要是错过了，那就是对我大唐的不负责任！老夫倒要看看，长安城里有谁敢胡说八道！四郎，你且放心！这事情你不必多想！倒是……”说到这里老程顿了顿，目光中满是玩味的看向这张季。
“倒是你与那个常青是怎么打算的啊？老夫看那丫头对你倒是挺情深意切的！你们是不是已经……哦？嘿嘿嘿嘿！”老程挤眉弄眼的对张季说道。
张季看着眼前这为老不尊的老家伙，心中一阵无奈！
“伯父，某与阿青的确是两情相悦。可是……可是某到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对某阿姐讲！若是某不娶了阿青，某心中难安！可是若是娶了阿青，又怕阿姐心里有什么不快的想法。之前阿姐还说给某在长安寻了一家女子……”张季很是无奈的说道。
这个倒真不是张季这人“渣男”，对于常青他的确是认真的。
可是两个人也的确有些不同。婚嫁之事汉人与僚人也不大一样。尤其这里头张季还要考虑阿姐的感受。所以，张季此时觉得十分为难。
老程闻言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傻小子！老夫以为多大个事呢！就这啊？告诉你，这些都不是事儿！”老程大笑说道。
张季听罢直撇嘴！
这都不是事儿？
你咋不说天上飘过五个字呢？
不过张季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口问道：“那小侄向伯父请教，小侄该如何做呢？”
老程见张季恭敬清剿，立刻也是端起了架子！
转身坐下，抬抬下巴，看向了案几上的茶杯。
张季立刻心领神会，忙过去亲手倒了一杯茶，双手恭敬的端给老程。
老程接过喝了一口，抹了一把下巴上的胡须，这才开口道：“这事情没你想的那么麻烦！此事是你想多了！”
张季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静静等着老程的下文。
第270章 珍…仙茶？
老程接着道；“你与那常青，年貌相当，身份上虽然你是汉人，她是僚人。但是你们却都又是僚人的神使和僚主。若你二人在一块儿，老夫想着陛下也会同意的！至于你阿姐那边，她为你相看的亲事，你若觉得也不错，那便也娶了就是！反正两人一个在长安，一个在蜀地，也没什么不好的。”
张季听了老程这话，忙说道：“伯父，阿青终归还是要随某去长安的啊！”
老程斜眼看了他一眼道：“那又如何？去就去呗！一个是你汉人妻子，一个是你神使的伴侣！这又没啥矛盾的！反正不用分什么正妻，妾室的，老夫觉得倒也不错！”
老程的话让张季觉得眼前一亮！
是啊！
自己为何就没有想到这个呢？
一个是汉人妻子！
一个是僚人神使伴侣！
这的确是不矛盾啊！
而且两人也不必分出谁是正妻，谁是妾室！
这样似乎也是不错的主意啊！
张季不由对老程这个看起来老不修又升起几分敬意！
都说是，人老奸马老滑的！
自己这位程伯父还果然是经验丰富啊？嘿嘿！
“伯父，这样真的可以吗？”张季还是有些不踏实的问道。
老程一瞪眼，说道：“咋？老夫的话你都不信了！告诉你！如果陛下在，估计也会这么说！汉人妻子和僚人妻子都没问题！”
张季心里这回踏实了！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安抚好阿姐那边了。
回到泸州，自然是要去纳溪县真仙茶庄。
长孙冲他们见着张季自然又是一番热闹！
泸州城里的蜀香楼他们是懒得去，自己在真仙茶庄后院自己弄火锅，不香吗？
如今已经是近中秋，天气也凉了下来。
这种天气在院子里吃火锅，俺真是舒爽的很！
“四郎，你在眉州做的好大事！某等可都是听说了啊！”长孙冲吃了一筷子肉片，咽下去后才笑着对张季说道。
“是啊！是啊！四郎，你如今大名可是已经传遍了这蜀地了！尤其是在僚人中！啧啧！神使会！你厉害了！”房遗爱这黑小子也忙凑近前说道。
“呵呵！四郎咱们这真仙茶，如今可是供不应求了啊！不仅是在这蜀地，就连长安，洛阳，乃至扬州那些地方，都已经开始有商贾前来购茶了！”李震在一旁也是笑着说道。
“是啊！是啊！也就是如今茶叶供应还算充足，要不然还真就供应不上了呢！”房遗爱又抢着说道。
张季笑着点头道：“这秋茶也快差不多了！咱们可可一定要多收购些茶了！要不然就只能等到明年开春了！”
众人皆是点头称是。
“对了，四郎，某前几日听到一个消息。”长孙冲忽然想起什么似得说道。
“某听来进茶的商贾说，在长安那边有人在低价抛售真仙茶！那商贾还带了一包来，某尝过了，也让茶庄里的人看过了。不是咱们这边产的！质量比咱们的差得远呢！那口感太差！可是，听那上古说，在长安还卖得挺好！你说气人不气人？某已经去信，让某阿耶安排人去查了！”
程处亮在一旁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在长安城里冒充咱们真仙茶的名号？”程处亮把手里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怒声道。
张季却是忙抬手安抚住了就要暴走的程处亮。
“这个冒充真仙茶的到底是谁家，这个要不了多久一定能查出来。不过，人家既然敢冒充咱们这真仙茶，想必背后还是有不小背景的！咱们要相信长孙叔父，他一定能处理好的。”张季颇为冷静的说道。
长孙冲催张季的这番话听得还是很受用的。
“四郎，你们可能听岔了！长安那家的茶不是咱们这个‘真仙茶’！而是‘珍仙差’！是珍惜的珍！”长孙冲忙又解释道。
“珍仙茶？”众人都是一愣！
张季不由安娜摇头！
他也没想到，此时大唐竟然已经有人开始玩这套把戏了！
他在前世遇到这种事情可不算少！
什么“雷碧”什么“周住牌”，这乱七八糟的仿造人家品牌的假冒伪劣可是真的不算少啊！
原以为大唐此时应该没有这种事情发生，可是谁知道如今在长安就已经有人开始跟自己玩起谐音来了！
难道是自己改变了这个世界吗？
张季摇头苦笑，开口说道：“没想到这些人为了那些钱财，竟然能想出这等手段来！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四郎，虽然那‘珍仙茶’和咱们的‘真仙茶’不是同一个真字，但是还是会对咱们有影响啊！尤其是他们的品质比咱们差！这怕是会对咱们不利啊？”长孙冲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张季摇摇头道：“这种情形在任何时代都有可能出现，咱们总不能不让旁人用所有和‘真’字一样音的字吧？罢了！这样，大郎，你明日让人弄一个新包装出来！上头除了要有咱们‘真仙茶’三个字之外，你辛苦一下，再写上‘纳溪正宗’字样吧！若是那什么珍仙茶也敢学着咱们写这个‘纳溪正宗’字样，按咱们就有了收拾他们的证据了！反正如今这纳溪县做炒茶的，也就只有咱们一家！看他们还怎么假冒！”
张季这主意也是无奈！
没办法啊！
此时的品牌保护就是这么不给力！
其实也不是此时，就是张季前世，品牌保护也走过一段很长的“放纵”期的。
如今只能用这个法子让那所谓的“珍仙茶”自己漏出破绽了。
长安太远，这些事情张季他们却也总是有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张季自从听了长孙冲这个消息后，便多了几分的警惕。
他让人在这纳溪县与其他的茶庄都签署了合作协议！
协议契约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张季他们入股这些茶庄！
张季他们如今不差钱！
而且手里还有着炒茶的技术！
所以，那些纳溪县的茶庄很是爽快的就和真仙茶庄签下了合作契书！
真仙茶庄除了给了那些茶庄各自一笔钱帛之外，还会安排僚人伙计去了那些茶庄中，专门负责炒茶前的茶叶筛选！
契书中有约定，那些茶庄将筛选出的茶叶送到真仙茶庄，由真仙茶庄炒制成炒茶，然后再返回各个茶庄，由他们按照指导价销售。
当然，这些真仙茶售出后，张季他们这些股东也是有利润分成的！
同时，还约定了，这些茶庄不得再与其他茶庄有任何形式的合作！
这样一来纳溪县的茶叶行业几乎就被张季给垄断了！
这样看起来似乎是傻了一些，张季他们是平白把自己的利润分了出去。
可是实际上，张季他们这么做反倒是彻底将纳溪县，甚至是泸州本地最好的茶叶都收入了囊中！
要知道，这些茶庄几乎都有自己的茶园的！
对于那些茶庄来说，这自然是好事了！
虽然自己家茶庄的一部分股子到了真仙茶手中。可是，他们也得到了早就眼红的真仙茶销售权！
这段时间他们看着真仙茶庄的生意红火的不像话，一个个眼红的都快疯了！
如今人家肯带着自己一起玩了！
怎么还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呢？
于是乎，一家家的纷纷加入到了真仙茶的队伍里来了！
张季将这一切都捋顺之后，顿时感觉心情通畅了许多！
原本心中的那份不安也慢慢淡了许多。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一旦当你有了能够掌控的实力的时候，所有的不确定的不安就会随着你的实力而渐渐消退不见！
第271章 思家
张季还做出了另一个决定，就是在铁山脚下茶市不远的地方，在那里和建立了一个大型制茶作坊！
铁山的这个制茶作坊，是由常青直接负责的。或者说是阿鲁在实际打理。
至于作坊里的炒茶工匠自然是从纳溪真仙茶庄过来的响洞僚人。
说起来这几个炒茶僚人从纳溪回到铁山，还挺不情愿的！
如今他们这几个掌握了炒茶手艺的，收入可是不低！
有人都在纳溪县买了宅子了！
他们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在纳溪县那种生活，可以说是彻底融入了那边汉人的生活之中。
说起来第一批跟着张季的响洞僚人，如今可以说是僚人中的“富户”了！
好在纳溪真仙茶庄说了，只要他们每人能够带出三名合格的炒茶弟子，那就可以将他们调回纳溪。他们这才回到了铁山。
张季留在了泸州，不是他不想着去看看常青，只是他如今却是必须在泸州待着！
因为老程已经告诉了张季，让他在泸州老实待一段时间，因为陛下的旨意说是就要到了。
八月十九，远在长安李二陛下的旨意终于到了！
可是，让张季和老程意外的是，旨意中对张季那个神使会虽然没有说即刻取缔，但是话语间却也多有不满的意味！
大意便是，张季那神使会虽然是对收拢生僚有些作用，但是却也是一个隐患。若是有人掌控了神使会，那很有可能会闹出乱子来。
这就让老程那张老脸挂不住了！
之前他可是对张季拍着胸脯说，陛下和朝中重臣会理解张季的做法，可是，这旨意来了，却是让老程活活被打了脸！
待到长安来人被安排去休息后，老程面上露出了怒意！
“这朝中定是有奸贼！竟然对四郎你的这功劳不奖赏，反而申斥！岂有此理！老夫再去给陛下写奏疏！”
张季却是对那旨意内容并不是很在意，这种结果他也曾经大致想到过。毕竟朝里那么多大臣，不可能所有人对自己都有好感。
此时的张季已经再次回到了自己屋中，看过了阿姐带来的家书。
在家书中，除了讲述了家中的情形之外，也专门提到了长安市上那个“珍仙茶”！
张漱在信中说，那珍仙茶在长安城出现的很突然！
就在真仙茶开始在长安售卖后大约一个月，珍仙茶便悄然出现在了东西二市！
至于那珍仙茶背后是长安哪一家，张漱暂时还不清楚。不过长孙无忌已经派人来说过了，此事他会安排人去查。
张漱也说了，那珍仙茶虽然也是炒茶，但是口味却是比不得真仙茶。
虽然珍仙茶的价钱便宜，可对于真仙茶来说，也只是在低价茶叶市场受到了损失！
中高端的炒茶市场还是真仙茶牢牢占据着！
张漱分析，应该是那个珍仙茶还没有完全掌握炒茶的技术，或者是茶叶品质上还没有做到高品质。现在珍仙茶只是在用他们弄出来的仿制炒茶在试探市场。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有品质高些的炒茶出现，来和真仙茶真刀真枪的对战！
张季对于阿姐的分析还是很认可的，虽然他不知道这里头有没有裴明礼那个家伙的看法意见。
张季缓缓收起了家书，心中对阿姐她们的四年愈发的沉重起来。
此时他在蜀地，在泸州已经待了大半年了，从最初的新鲜，道后来的刺激，再到此时的归于平淡。对长安家里的挂念就格外的沉甸甸起来！
忽然张季觉得自己有一种急切想回长安的念头！
这念头已出现，便如同坚韧的野草一般疯狂蔓延生长！
张季强行忍住了这思乡的念头，也不敢再一个人在屋里呆着，便立刻起身出去寻长孙冲、程处亮他们。
也许只有一场醉，才能让自己暂且缓解这思乡的念头。
酒醉的感觉很迷幻，可是酒醒的时候却很是痛苦！
张季从榻上爬起来，张季到了一杯水喝下，又使劲的揉了揉太阳穴。
宿醉的那种难受的感觉，让张季有些后悔自己昨夜的肆意狂饮！
张季心中也还是有几分庆幸，昨夜宿醉，也没有让他又返回原本的世界。
侥幸！侥幸啊！
张季再次暗暗下决心，以后再不敢这么喝了！
要知道，他来到大唐可就是因为一场大醉啊！
长孙冲、李震和房遗爱，这三个昨晚也是喝多了！
长孙冲还好些，程处亮则是跟没事人似得来找张季了。
“四郎，走！咱们这就出发！”程处亮看着神色萎靡的张季，兴冲冲的说道。
张季闻言一愣！
“杀？去哪儿？”张季一脸懵逼的问道。
程处亮也是一愣，忙说道：“昨夜可是你自己说的，今日要带某等去弄纸张的啊？怎么？你不记得了？”
虾米？
纸张？
我啥时候说过要弄纸张了啊？
张季心里直发懵！
他绞尽脑汁拼命的想着，可是却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程处亮看着张季的暗账懵逼脸，忙说道：“昨夜咱们喝酒，是你对长孙大郎说，如今的纸张太贵！品质还差！你还说你又能做出成本低，品质好的白纸的啊？怎么？你真的不记得了么？”
此时张季记不记得已经不重要了！
自己昨夜喝醉了酒，虽然是没有重新回到自己的前世，可是却也在兄弟面前吹下了牛！
原本张季是乜有打算弄纸张这东西的，因为他脑海中也只记得那么一点点。具体是怎么才能制出合格的纸张，他张季心里也是没有把握的啊！
牛吹了，那就不能怂！
自己在旁人眼里可好歹是神仙子弟，怎么也不能丢了自己那个莫须有的神仙师父的脸！
不过，张季也没有莽撞的就立刻开始弄什么造纸，好歹也得自己先实验实验吧？
张季轻咳了几声，才开口对程处亮说道：“二郎，那个造纸某自然是会的！不过，咱们总得有个造纸作坊吧？这么着，你先去寻一处造纸作坊，咱们先将它盘下来。然后某再带着你们一起造纸，如此可好？”
程处亮觉得张季说的倒也是有道理，点点头道：“好！那某就先去找一家合适的造纸作坊！在这泸州江边倒也有些此类作坊。应该不难找的。”
程处亮说罢便转身而去，刚刚过来的长孙冲看了张季一眼道：“四郎，你这是真的打算造纸了啊？”
张季点点头道：“是啊！反正都已经给你们说过了，那某自然是要做了！”
长孙冲对着张季竖了个大拇指，道：“四郎你果然是个信人！”
张季面色平静的点点头，转过身后，脸上浮现出了愁容！
造纸……造纸……
到底是怎么个工序来着？
张季苦思冥想着。
张季懂造纸吗？
说实话，他不懂！
他只是在前世有个朋友是在一家造纸厂工作。
两人在平时不多的见面吃饭聚会时，听那个朋友说过一些造纸上的事情。
对于华夏造纸的历史，张季知道那是历史悠久。毕竟前世无人不知四大发明之一的造纸术！
汉代蔡侯纸，也就是那个太监蔡伦改良弄出来的造纸术，也是人尽皆知。
“小小的纸啊，四四方方啊！东汉蔡伦造纸张……”
张季一个人在屋里哼唱这小曲，一边仔细回忆自己所记得的那些关于造纸的部分。
纸张大唐不是没有。
只是，便宜的纸张质地太脆弱，用来书写作画简直就是很困难的事。而安歇质量好的纸张，则又是价格昂贵，一般人压根就买不起。
这就是此时纸张的现状，也是张季打算做出一些改变的地方！
第272章 竹纸
272
此时的纸张也分为生纸和熟纸。
生纸一般不用来书写，而是用于生活中的一些使用方面。熟纸才是用来写字作画留下墨迹的。
张季冥思苦想，终于在晚上时，他见到院中一名护卫正在整理与俺只给你角落一丛竹子时，脑中灵光一闪！
“竹纸！对啊！竹纸！”张季双目泛光的盯着那竹子低声呢喃道！
前世他那个朋友曾经跟他聊起过，在现代化造纸兴起之前，华夏的竹纸也是非常有名的！
诸如夹江竹纸，富阳竹纸等，那都是赫赫有名的！
而且，张季激起来了，那为朋友曾说过，唐代中期在蜀地竹纸才兴起。
“记得那竹纸好像是有个口诀的？到底是怎么说的来着？”张季干脆坐在院中，盯着那丛竹子，再次陷入了回忆中！
“去其青……酱其灰，煮以火……洗以水，抄以帘……刷以碧……”张季终于结结巴巴的念叨出了这么几句。
张季又重复了两边，终于确定，这就是那竹纸的制作口诀！
欣喜若狂的张季，忙不迭进屋，将那口诀记录了下来。
口诀是大致记起来了，有了口诀，具体的操作就算还不知道那么详细，但制作工序是不会错了！
张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按照这个口诀，来一点点或回忆，或琢磨，将各个环节的关键弄出来！
至于说竹纸的原材料，张季记得是嫩竹。
虽然此时嫩竹少见，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泸州地的竹子数量和种类也不少。只要张季需要，相信还是能够寻到些的。
张季在芮纸张制造工艺的回忆和琢磨中，思乡的情绪也渐渐淡了些。
这一日，程处亮来寻张季。
“四郎，造纸作坊某训好了！已经盘下了！”程处亮对张季说道。
张季看着程处亮点头道：“是嘛？走！待某去看看！”
叫上了长孙冲、房遗爱、李震几人，一众人等百年直奔城外江边而去。
不多时，程处亮带着张季等人来到了一处作坊。
只见这里有些偏僻，院落也很是稀疏。
不过张季到觉得，这里临山傍水的，挺不错。
进了作坊，只见有两名四十余岁的匠人正在束手而立。两人身后，还站着二十余名年轻男子。
“四郎，这些就是这作坊的制纸匠人，某一并将他们买了下来。”程处亮纸质额二人对张季说道。
张季无奈，这世道，买卖人就跟买卖牲口似得！
唉！贱口终归不如良口啊！
张季也不多说什么，就在作坊里转悠了其权利。
这作坊从外头看不咋地，进来一看……还真就不咋地！
除了面积还算大之外，工棚，水池什么的，都简陋的很。
张季转了一圈，便让程处亮将那两位匠人头目唤了过来问话。
随着问话越来越多，张季也渐渐清楚了此时这作坊到底是怎么制作纸张的了！
此时造纸虽然已经比汉时有了不小的进步，无论是从原材料和技艺上都有了提高。
汉时蔡侯纸材料无非是麻头、树皮、破布、渔网等等，而此时制纸，有不少是在用了麻和一些譬如竹、檀皮、麦秸、捣秸等材料。
也就是说，在唐以前，人们就已经开始使用竹作为造纸材料了。
但是用竹子作为主要材料来制作纸张的，还是非常按键。
此时的各种麻纸、皮纸都是民间产量大的种类。
在了解此时的制纸工艺情况后，张季点点头，也不多说，只是让他们将这里进行清理打扫。
另外他又命人按照他的要求去打造一批用具，和收集此时不多见的嫩竹。
“四郎，你这是要用竹子制纸么？”长孙冲不解的向着张季问道。
张季点点点头道：“不错！某正是打算用竹子制纸！不过，现在并不是竹纸大规模制作的季节。按说，在每年五月初，才是收集嫩竹的最佳时机。不过既然此时要做，那也就只能先试着做一批出来看看了。”
听了张季的话，长孙冲和程处亮、房遗爱、李震等人都是点头不语。
这几位对于造纸的事情，知道的还不如张季这位“过来人”多。
张季知道，夹江竹纸的产地是在蜀地嘉州。
而那眉州便是在武德年间才从嘉州分出来的。
也就是说，那加州和眉州本就是相邻，之前干脆就是一个州。
只因为那里的竹子质量要好些，后世的夹江竹纸才会诞生在那里，也兴盛在那里。
不过，如今自己在泸州开始率先尝试制造竹纸，那是不是以后也会有泸州竹纸的名头流传下去呢？
张季也明白，自己目前打死也做不出后世盛名传遍天下，就连张大千都赞不绝口的夹江竹纸。
到那时这也要看和谁比！
张季还是相信，自己若是真的制出竹纸，必定会比现在大唐绝大部分的纸张都要好！
而起自己若是能够运用产业化，流水线化来操作，那竹纸的价格也会被控制在一个绝大多数人都能够接受的程度！
毕竟蜀地多竹，原材料在当地，就是几乎等于没有什么成本。只需要人去砍竹运回来便可以了。
至于人工，张季心中还是打算这造纸的事情，也可以考虑交给那些僚人去做！
逼近使用僚人，不仅成本更低，而且对于自己和常青改造撩人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
嫩竹找来了，数量还不少。
张季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时候还能够弄到这么多嫩竹，真是不容易！
同时运来的除了嫩竹，还有不少的麻，这也是竹纸需要用到的材料。
第一步，去其青。
这一步张季倒是记得很清楚，前世那朋友说的很简单，就是把这些嫩竹和麻，浸泡在石窖里。泡这竹麻的乃是石灰水！
而且，在这些竹麻上面，还压上了不少石块，以保证竹麻能够完全浸在石灰水中。
这个过程前世朋友说需要两个星期，也就是半个月。
这是一个挺漫长的等待，张季趁着这段时间爱你，继续完善后面的各项工序。
半个月过去，张季让人将石窖的竹麻捞出，分类。然后将这些已经脱青的竹麻锤破洗净。
然后就是第二道工序，酱其灰。
将那些锤破洗净的竹麻，一层一层的放置在石窖里。没放一层，都要筛上一层石灰，一层一成的码齐后，再加入水浸泡。这一回需要大约六七天的工夫。
再接着，就是煮以火。
将酱腌好的竹麻捞出，仿佛大好了架子的锅内，长时间蒸煮！而且这个过程还要繁复三次！每次都是将蒸煮过的竹麻清洗一番，然后在继续放入锅中蒸煮。不断反复。
竹麻蒸煮好了，便要洗以水。说白了，就是清洗竹麻上面的杂质。
反复清洗，直至彻底洗净。
洗净的竹麻还需要一个沤料的过程。就是将处理好的竹麻用水发酵，八个月左右竹麻便会被沤烂了。
再取出沤烂的竹麻取出，放入石臼之中，用脚踩的石杵，一下下将那些竹麻捣成细末。
这道工序应该是整个工序中最考验体力的了！
伙计工匠轮流上阵，终于顺利完成！
将这些竹麻细料放出巨大水槽中不断清洗，在此过程中，还要放入少量的烧碱。这个过程差不多又是大半天过去。
再接下来的工序，就是最关键的了！那就是抄以帘！
将清洗过得细料纸浆放入纸槽中，用两根木棍不断搅动。直到纸浆中没有了浆团为止。
然后，便又抄纸工匠拿着用竹子编成的竹帘，没入道纸浆中前后晃动，然后迅速提起！
纸浆已经均匀的铺满了竹帘上。
待到纸浆凝固一会儿后，工匠便会将这张纸小心接下，用重物压在上头，压出其中水分，也使其更加平整。
然后就是要刷以碧！
就是刷纸工匠将那些接下来的纸张刷在竹子制成的墙壁上！
再过四五天，竹纸便可以算是制成了！
第273章 其价几何？
竹纸终于制成了！
也足足耗去了张季一个多月的而时间。
这一批的竹纸还只是一批试验品，无论从工艺，材料还是匠人们的熟练程度上来说，都是恨不成熟的。
不过饶是如此，这一批二百余张竹纸制成的时候，引来了前来观看的长孙冲等人不断的惊呼！
这竹纸比起张季前世那些纸张来说，还是有些发黄，算不得洁白如玉。
尽管在制作纸浆过程中，张季已经和那些匠人们实验着放入了烧碱和一些植物的汁液来进行漂白，但是这些原始的漂白手段比起后世的化学漂白，或者是添加氯等漂白的效果还是差了不少。
但是，就是这样在张季眼中不过如此的竹纸，在长孙冲等人眼中已经是足够白了！
这竹纸不仅白，而且韧性好！
试着书写一下，异常的流利，墨迹不浸不透不溢！
长孙冲此刻已经是眼中放光！
这些兄弟里头，也就他平日里对读书写字颇感兴趣。所以，对于纸张的好坏优劣他比旁人更清楚！
“四郎……这……这……这就是你制出的竹纸？”长孙冲目光灼灼的看着张季问道。
张季点点头，有些面带沮丧的说道：“是，是某制出来的！不过……还是差了些！毕竟第一次弄，没啥经验！待到这些匠人们再试验几次，好好琢磨琢磨配方和工艺手法，应该还能再好些！”
看着张季那一脸的不满意，长孙冲几乎要喷出一口血来！
这等好纸都不满意？
你张稚禾到底是怎样的神仙子弟？
难道我们凡间的这些东西你都是看不上眼的嘛？
长孙冲眼含幽怨的看着张季再次问道：“那这纸张所费几何？产量能有多少？”
张季眯了眯眼睛，盘算了一下道：“要说这竹纸，成本倒也不算高！材料就是些竹麻麦秸稻秸什么的。人工嘛……某打算用僚人来做，应该也不会费多少钱帛。这样一张纸，卖两文一张，应该可以的。”
“多少？两文一张？”这回不仅长孙冲，就连旁边的程处亮、翻译爱、李震几人也都是禁不住脱口而出！
“是啊？怎么？还贵么？实在不行那就一文钱一张？一文钱的话，那赚的可就少了……”张季看着几人有些为难的说道。
“一钱？这……这不可能吧？”长孙冲直接快要傻掉了！
要知道，此时的纸张除了产量少之外，那就是质量参差不齐，价格有高有低。
凡是好些的能写字的纸张，动不动就是十几二十钱一张！
若是品质好些的，百钱一张的也不少！
像这竹纸这般质量的白纸，在市面上起码也得一二百钱一张！
可如今张四郎却说只卖……一二钱？
这也……这也太夸张了吧？
“四郎，此等好纸市上多卖一二百钱一张！你这却一二钱……是不是……是不是太便宜了些？你可一定要算好啊！千万莫要算错折了本！”程处亮在一旁也忙开口劝道。
“一二百文？Z和么贵的嘛？”张季闻言也有些吃惊！
他虽然知道此时好纸贵，可是一二百钱一张，这也太夸张了些吧？
哪怕是他以前在长安，用的也不过是三四十钱的暗中黄色的熟纸。至于那一二百钱的纸张，他还真的没用过呢！
“那些上等纸张竟然那么贵的嘛？”张季也不由有些吃惊了。
“是啊！且不说这蜀地，就是长安城里，好纸也是那等价格的！四郎，你这竹纸看起来比那些丝毫不差！甚至还要好上一些，这价格可不用定的那么低的。”长孙冲在一旁对张季说道，他是真心怕张季定低了价格会赔本。
张季沉思片刻，又仔细的将这几日与工匠们一起合计的成本又心里算了一遍。
两文钱一张，不低了啊！
这些材料，无非是山中的竹麻等物，石灰，烧碱什么的也不是值钱的东西。
而且他的用量大的话，采购应该还会再便宜些的。
至于人工，有自己神使身份在，那些僚人也不会漫天要价的。所以人工也不会花费太多钱帛。
尤其是这竹纸等到了后头，配方什么的都稳定了之后，开始大批量大规模流水线生产的话，那成本自然还能压缩些的。
所以，两文钱，自己至少还能赚上一文多些。
张季在确定自己算的没错之后，便开始向为何那些所谓的上等纸张会卖的那么贵了。
琢磨了一会儿，张季便想通了！
此时一般的造纸，一来是不成规模。都是些小作坊式的生产，所以这一方面的成本会比较高。
二来，自己使用的乃是后世相对完善的竹纸制造工艺。虽然其中还有些地方自己不大清楚，但是那些匠人们在正确大思路的指导下，多尝试几次也一定会弄出最好的配方。
而其他造纸使用的，还是一些家中传下来的老旧配方和工序，所以这也决定了他们的造纸时间更长，成本居高不下！
这第三么，那就是产量问题了！
作坊小，技术配方古旧，造纸周期长，这些都导致那些所谓好纸的造纸周期要很长！有的甚至要八九个月甚至更久才能制出纸张来。
所以，这些都导致了市面上那些好纸价格非常贵。
另外其他一些价价格相对低廉的纸张，也比张季这两文一张要贵上不少！
二三十文的纸，那已经不能算是什么好纸了，却依旧卖得挺贵。
“算了，既然如此，那咱们这竹纸就定价四文一张！可好？放心，绝对不赔的！”张季想明白了后，就对长孙冲他们几个说道。
听到张季保证说不会给钱，长孙冲他们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但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
这第一次制出的二百多张竹纸，自然少不了老程的份。
老程看着张季送来的那五十多张竹纸，也是不由愣住了！
老程并不是后世人认为的那样的莽夫，人家老程书画也都算是精通的。
他虽然是武勋，但是并不代表老程不通文墨啊！
就像是此时的文人，也能提刀上阵，仗剑天涯个道理。
老程研好了墨，提笔蘸墨挥毫，在竹纸上刷刷刷写下了几行大字。
“好纸！好纸啊！”老程放下笔后，看着案几上的自己刚写好的字，不由感慨道！
“张稚禾这小子，还真不愧是神仙子弟！这又弄出来好东西了！”老程微微一沉思，便喊道：“来人！”
一名程家亲卫立刻进屋。
“将这些纸……哦，竹纸，包好！快马送去长安，献给陛下！”程咬金认真的命令道。
看着亲卫将剩下的所有竹纸都小心拿走，老程也不心疼！
在他看来，张季弄出来的东西那一定是不会少了自己的！
回头再找那小子要就是了！他难道还敢不给自己么？
呵呵呵呵！
老程心中很是畅快！
朝中总是有人在针对张季，将神使会那么大的功劳都给说成了罪过！
这口气他老程可咽不下！
这回竹纸送去长安，看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季对老程的这些心思一无所知，他此刻正在规划着新竹纸作坊的建造地点。
嘉州和眉州那是一定要建的！
毕竟那里是前世他所知道的夹江竹纸的所在地。就算是为了那里优质的竹子原材料，也必须在那里建上一两个！
而成都府也肯定是要建的，那可是整个蜀地最富庶繁华的地方。
在成都的话，倒是不用建在城里。就建在城外水边就好了。
想到成都建造纸作坊的事，张季忽然想起了那个将蜀香楼转卖给自己的成都冯家的冯玉高！
好像他家里就是有一个造纸作坊吧？
第274章 大布局
张季想起来成都那冯玉高家中似乎就是有一座造纸作坊的。
只是好像说是经营不善，有些要关门的迹象了。
既然都要关门了，那还不如干脆自己收了那作坊，反正也算是熟人了，多少是真根知底的了。
想到了就去做，张季便找来长孙冲等人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众人听说张季这又要大搞造纸，心里不由有些忐忑！
这次他们并没有像之前张季提出弄其他产业似得，都是第一时间齐声赞同。这回他们都是有些犹豫了！
为啥犹豫？
当然是因为张季那四文钱一张纸的低廉定价！
虽然说这一张纸的大小，并不是后世那种什么“A4”之类的大小，而是三尺宽，五尺长的那种大张。买回去后可以自己在进行裁剪。
可是四文钱实在是太便宜了！
长孙冲他们始终都在嘀咕，不知道这价格会不会赔钱！
“四郎，按说你弄这作坊，某等是定会赞同的！只是，你这纸张的定价……是不是再斟酌一下啊？”长孙冲最后还是将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
张季一听，也就明白了！
这是怕自己定价太低，赔钱啊？
张季倒也没有怪长孙冲他们几个。
想想也是，原本市面上卖一两百块钱一个什么东西，你忽然说，这东西我会造！造出来买四块钱咱们就能赚大钱！
这话隔着谁听了，谁心里都会犯嘀咕的！
张季理解自己这些西兄弟们的顾虑，便笑笑说道：“某知道你们心里在担心什么！某不妨实话告诉你们！这造竹纸的工艺，是某师父传下来的！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你们再想想，这纸张便宜了，对大唐是不是只有利无弊啊？所以，某定的这个价格，也是为了大唐的所有读书人着想啊！”
张季的一番话，让长孙冲他们陷入了沉思。
纸张对于大唐文化传播的作用有多重要，他们几个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如果纸张这东西能够真的变成一种廉价的商品，相信大唐的读书人会呈几何倍数增长！
这绝不是瞎说！
大唐如今的那些书卷古籍，或者是手抄书卷，绝大多数都是掌握在那些世家门阀手中！
作为一般百姓，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书籍。
因为纸张太贵，读书在此时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所以说，如果纸张真的可以如此廉价，那大唐何愁文教不兴？
长孙冲是第一个想通其中关节的，他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侍郎！这……这……”长孙冲激动的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这如果是真的，四郎你真的就是功德无量了啊！建这些造纸作坊的事，某绝对赞同！”长孙冲率先表了态。
其他几人也都想明白白了，也一个个的开口赞同。
这造纸到了此时，已经不再简单的只是商贾事了！
而是兴盛大唐文教的一件大事！
在这种时候，谁还会去过分纠结盈利不盈利的事情呢？
哪怕是一文钱不赚，能保本，这事情也得干啊！
张季见说服了众人，便安排人去选址和联系成都冯家了。
蜀地造纸这是一盘大棋！
比起盐井，茶叶，蜀香楼等产业，造纸则是比这些要更有甚远意义。
张季在这上头话了心思，长孙冲几个也不甘示弱，纷纷为那些作坊的事情操心劳力。
今年已经是入了中秋，并不是开始造纸的好时候。但是，此时张季必须要做好布局，为明年开春后大规模开始制造竹纸做好准备。
而张季则是整日里泡在泸州城外的造纸作坊里，和那些造纸匠人们混在一起，不断地实验，不断地改良各项配方和数据。
这些配方和数据，则是今后张季这竹纸制造的核心技术机密。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材料的寻找渐渐出现了困难。毕竟之前是乜有任何囤积，这时候再寻找却是有些难度了。
不过，好在张季他们终于在最后一批原材料耗尽之前，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合适配方和数据。
“郎君，这次的这个配比和工序，造出来的竹纸是这么久以来最好的一批了！无论从色泽，还是从柔韧，还是笔墨在纸张上的表现，都是最佳！郎君……咱们成功了！”一个匠人颇为激动的对着张季说道。
张季心里也是欢喜，笑着点头毒地那匠人道：“是啊！成功了！这段时间你们也辛苦了！回头你带大伙去领赏钱！每人一贯！你和老林一人五贯！然后歇息些时日！”
虽说这些匠人如今是他张家的奴仆，但是张季依旧毫不吝啬的发下了赏钱！
这样匠人和伙计们都是欣喜若狂！
前去选择作坊地址和去成都冯家的人也都回来了。
在眉州，嘉州，荣州，等地，已经选好了十二处作坊地址，而且已经开始了修建。等到明年开春后，便可以直接投入生产之中。
去成都冯家的护卫也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是，冯家同意张季入股冯家造纸作坊，但是却不肯转卖。
张季一听便也对冯家没了兴趣！
“冯玉高既然不愿意把握这次作坊崛起的机会，那某也就不必再管他们了！再安排人去成都！寻找新地址，建一座新作坊！”张季冷声说道。
对于那些不识时务的人，张季现在越来越缺乏耐心了。
天气渐渐凉了，张季再次来到了荣州铁山下的新茶市。
之所以这时候来这里，已是因为茶市有些事情需要张季亲自来解决。二来，张季也确实是有些想常青那丫头了。
铁山下的新茶市，其实已经不能算是新茶市了！
在铁山茶市之后，真仙茶庄又在蜀地境内设立了三处茶市。分别处于蜀地的北部和东部。
不过，铁山这边的这个茶市，因为建立的早，而且有常青这个僚主再次坐镇，所以，还是这些茶市中吞吐量最大的。
此时秋茶采摘已经接近尾声，再有一两批茶叶送来茶市，基本上这茶市上也就午茶可买了。
不过，茶叶买卖虽然暂时停歇了。可是这茶市上还有其他的物资还在继续交易。而僚人的那些僚布，皮毛，和一些药材等等，还在继续交易。
张季来到新茶市，常青早已带着人在茶市门外等候了。
随着张季同来的，是早已在泸州待得憋闷不行的长孙冲、程处亮、房遗爱、李震。
而常青身后等候张季的，除了有阿鲁，几家正好在茶市的僚王，还有在铁山待了好几个月的张大年。
虽然张大年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自家郎君，很想上前多说几句话。可是，常青却是在他之前就已经来到了张季面前。
常青俏脸带笑，脸庞微红，一双美眸中秋波流慧。看的张季心中也是颇有些意动。
“郎君……”常青柔声对着章唤道。
张季则是轻轻拉过常青的小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此时张大年终于有机会来到了张季面前。
“见过郎君！”张大年声音中也是带着激动。
张季笑着对张大年笑着点点头道：“辛苦了！等一会儿咱们再细说。”
张大年看了被张季拉住手，一脸娇羞站在张季身旁的常青，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去与长孙冲几人见礼。
那几个僚王，还有问讯赶来的僚人们，见到张季，一个个都恭敬躬身行礼！
这些人几乎都是口中念诵“神使慈悲！恩德无量！”这八个字。
看起来他们应该都是神使会的会众了。
张季在与所有人微笑摆手致意后，便来到了茶市中最好的一栋木屋里。
第275章 僚人的希望
张季此次前来新茶市，是要为新茶市接下来的规划作出指导，还要参加新茶市神使会会堂启用典礼。
当然，来见常青也是他主要的目的。
“今年茶季过去了，不过明年开春后，某这边还会继续收茶的！所以大家也不用担心！相信你们这段时间多少也是赚到了不少吧？这个冬天你们各个僚洞想必都不会太难过了！”张季坐在木屋当中，对着那些僚王说道。
“是啊！是啊！多亏了神使和僚主！今年冬天我们僚洞再也不用忍饥挨饿了！”一个僚王笑着说道。
“呵呵呵！只要神使和僚主明年还会收茶，那咱们的好日子就会一直过下去！”另一个僚王也笑着说道。
“咱们自然是信得过神使和僚主的！只是……这今年茶叶停了，那神使再给咱们支个招，这以后咱们这些僚洞还能干点啥啊？”一个僚王也笑着试探问道。
张季看着这些僚王，脸上露出笑容轻声说道：“某此次前来，便是来与你们僚主一起商讨此事的！”
众僚王闻言顿时心中一喜！一个个竖起耳朵等着听神使下头的话。
“虽然茶叶今年暂时到了这里，但是某最近又弄出了一个造纸的产业！这个虽然不是各个僚洞所有人都能参与进来，但是，你们各个僚洞也可以挑选出忠实可靠，心思细腻，心灵手巧的族人，去某作坊中做工！这样你们各个僚洞中也就会有一部分人率先富裕起来！”张季淡淡说道。
那些僚王闻言都心中有些失望，因为张季这样的话，只能让他们各个洞中一小部分人出来做工，对于整个辽东来说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啊？
张季看出了这些僚王心中的想法，就笑笑说道：“你们还是想不明白啊？那某就给你们再说说吧！你们想想，你们各个僚洞中出一些人，在造纸作坊中做工，那他们的工钱某自然不会亏待！这一点你们都信某吧？”
众僚王忙点点头赔笑道：“那是自然！对于神使的话，我们自然是信得过的！”
张季笑着点点头道：“这一部分人只要肯吃苦，肯多学，那他们自然会成为某造纸作坊中的骨干。而某的造纸作坊也是会不断增加，需要的人手自然也会越来越多！你们想想，那茶叶，再加上这造纸作坊，你们各个僚洞中都会有人选出来受益。这样的话，只要你们将人分配好，你们会发现，种茶采茶的人，造纸作坊里的人，以及各自僚洞耕种狩猎的人，都会越来越好！而你们的族人富裕了，你们还用说吗？”
张季这样掰开了揉碎了的给这些僚王分析，他们终于开始明白过来张季的意图了。
是啊！
各个僚洞不可能所有的人都从事种茶采茶或者造纸作坊和蜀香楼里做工。但是，哪些人可以被选中，这还不是自己这个僚王说了算吗？
族人们都富裕了，自己还用说吗？
自己绝对会是自家僚洞最富裕的哪一个！
“某是神使，自然是希望僚人能够尽快的都过上好日子！但是，僚人总归是僚人！僚人的很多东西还是不能丢弃！某实话给你们说，某是希望所有的僚人能够全都与大唐其他百姓一般，丰衣足食，吸了富足！所以，某会为僚人寻找一条最适合僚人发展的道路！这份苦心你们明白吗？”张季说到这里，一脸严肃认真。
而俺些僚王们，听了这话，心中也是颇为震动！
原来神使为了僚人的未来，竟然如此煞费苦心！
而且这发展的路子，也是长远和全面！这方方面面的，都要考虑到才行啊！
僚王们心中竟然有了感动！
神使为了僚人真是操碎了心啊！
张季的形象在众人心中又高大了几分！
就连常青看向征集的目光中也是异彩连连。
张季看到众人如此目光，的的心中不由有些尴尬！
自己不过是在给他们“画大饼”啊？
他们咋就这么大的反应啊？
好吧！好吧！
某就是这样为了僚人未来鞠躬尽瘁的人！
常青也在最后再次安抚了众僚王一番，让他们对未来更加充满了信心！
“郎君，你这的打算让个僚洞出人，去那什么造纸作坊里做工吗？”待到众僚王退下后，常青轻声向着张季问道。
张季笑着点头道：“是啊！某的确是如此想的！不信你问长孙大郎他们！这是某等早就商定好了的！不过，你可得替某在人选上把把关啊！那些不合格的某可不要啊！~”
常青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替张季把关的事。
张大年终于有机会和张季说话了！
“郎君，如今那铁山响洞茶市已经稳定了。你看某是不是……”张大年在说了响洞茶市后，便对张季说道。
张季看着这个跟着自己从长安来的汉子，心中也是有些感动。
自己当初将他留在铁山响洞茶市，替自己搭理茶市的事宜。当时张大年乜有啰嗦一句，直接就领命留下。
如今这也好几个月了，也该让他回到自己身边了。
“大年，既然响洞茶市已经稳定了，那你就会来某身边吧！辛苦你了啊！”张季笑着看着张季说道。
张大年闻言面上露出喜色。
“郎君，咱们这啥时候回长安啊？”张大年犹豫半天，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张大年说这话，张季心里也是很能理解的。
毕竟这都跟着自己出来半年多了！
毕竟张大年家中，上有老夫，下有娇妻。说不牵挂那绝对是假话。
张季自己这段时间也很想念长安家中的家人，张大年有这样的心思，也是能理解的。
“这个某说了也不算啊！不过应该不糊太久了吧？如今已经是快十月了。再有三个月就歘来一年了，想必陛下那边也不会让某在外头待上一年吧？”张季由有些不确定的分析道。
张大年听了自家郎君的话，也就不再多问。
他也知道，这事情自己郎君也是无奈。想必郎君也是很想念长安家中大娘子和小娘子的吧？
这事情自己问一句，那是可以的。可要是问多了，就是给自家郎君添乱增加烦恼了。
晚上的时候，常青躺在张季怀中，小声问道：“郎君，你们真的很快就啊哟回长安去了么？”
张季轻抚佳人秀发，缓缓说道：“阿青，怎么，你这是舍不得某吗？”
常青轻轻拧了张季腰间软肉一把，嗔道：“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你要走我当然舍不得啊！”
虽然常青下手不重，但是张季还是“咝”的倒吸一口凉气！
他这一声，吓得常青忙松开了手。还轻轻给她揉了揉。
“阿青，某知道你舍不得某！某又何尝舍得你呢？不过现在你还咩法随某一起回长安去！不过，等咱们把僚人这边的事情稳定下来之后，某一定会接你去长安的！”张季再次给常青许诺道。
这是承诺，张季对常青说过已经不止一次了。
他不是那种轻易许诺的人，要不不许诺，一旦许褚诺言，便一定要做到。
常青沉默了一会儿，静静的伏在张季的胸口。
忽然，常青塔头看着张季，再次开口道：“郎君，我还是那句话。入股ONI回到长安，阿姐给你安排了婚事，你千万不可与阿姐顶撞！若是女家不错，你尽管娶了便是！反正我与你是僚人夫妻！至于你的汉人妻子，我不会去在意的！我说的句句都是心里话！你记住，你若是因为我和阿姐起了争执，那我以后就真的没脸去长安了！切记！切记啊！”
第276章 农夫与蛇
张季低头看着自己怀中这个懂事的女子，心想她的这说法倒是和老程之前给他说过的差不多。
虽然心中感动，但张季既没有一口应下，也没有立刻反对。
这时候赞同与反对都不是一个好表态。
所以张季只能心中怀有愧疚的轻轻抚摸这常青的秀发，不发一言。
张季的沉默，让这个夜多了几分惆怅。
他怀中的常青心中也是升起了淡淡的愁绪。
原本郎君前来铁山的喜悦也消退了许多。
自古多情伤离别，最为伤情是此时啊！
这一夜两人就这么静静相拥，仿佛恨不得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
神使会会堂建成张季和常青同时出现在此，所有在这新茶市的僚人们纷纷前来拜见！
神使和僚主如今可是僚人心中的两个神一般的存在！
尤其是那些僚王回去后，又说了神使的造纸作坊也将会全部招纳僚人做工！这个消息顿时让僚人们感动不已！
在他们卡那里，神使完全可以不用弄出那些什么茶叶、火锅酒楼和这造纸作坊。人家神使怎么看都不想是缺钱的样子！
神使弄出这些来，完全都是为了他们僚人着想啊！
你看看，那茶叶自不必说了。不仅茶庄里做工的是僚人，就连种茶采茶的手艺，神使也教给了各个僚洞！让大伙受益匪浅！这几个月来，各家僚洞都已经攒下了足够的过冬粮食和物资。今年的冬天，想必会是这么些年来过得最好的一个冬天了。
再说说那蜀香楼和造纸作坊，神使已经全部都用的各洞的僚人！
这不仅仅让那些做工的僚人得到了好处，而且也让其他僚人看到了希望！
人这个东西，一旦有了希望，那人便会迸发出无尽的力量！
有了希望，所有以往压得他们喘不过来气的贫困疾苦，都似乎不再像以往那般黑暗无助了！
僚人们心中如今就是充满了希望！
因为他们的神使和僚主已经将希望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只要他们努力，希望触手可及！希望就在眼前！
新会堂虽然依旧是木制建筑，但是还是没有那么多精美花哨装饰，但是就是那份质朴，那份原始，让所有人都觉得，那会堂充满了庄重和神秘。
管延和从通义县赶来了铁山下的新茶市，在他的操持下，新会堂的落成启用典礼仪式，既隆重，又凝重，还有气势！
张季不由对管延刮目相看！
没想到这么个五大三出的僚人汉子，竟然还是个操弄这些的人才啊？
新茶市如今已经成了荣州铁山脚下的一处繁华去处！
这边不仅有新茶市，还有不少房舍都围绕新茶市四周建起。
这些房舍，有作为商铺的，也有用来居住的。
这里已经渐渐形成了一处热闹的聚居之所。
对此张季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一座茶市，带动了一地成为了一处小镇。这绝对是一件让他心中欢喜的好事情。
这里的名字就叫做新茶市，无论是茶市，还是茶市周围那些建筑，都被统称为新茶市。
因为有杨令通这位荣州别驾的关系，新茶市的许多事情都变得简单了许多。无论从税收，户籍，还是人员流动等方面，杨令通都尽力给予了这里最大的方便。
这里的僚人数量远远多过汉人。
汉人在这里只占了不到两成，其余尽是僚人！
虽然这里僚人数量多且密集，但却没有什么乱子出现过。
有张季和常青这两位的名号镇在这里，那些僚人指挥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生意，谋自己的营生。
当然，汉人在这里也都是规规矩矩的。毕竟此处看起来就是一处僚人镇子，他们也不敢乱来。
张季在新茶市带了几天，忽然有那去成都寻址建造纸作坊的护卫赶来了新茶市。
“何事如此匆忙？”张季淡淡问道。
他对自己这些张家庄子上出来的护卫很是看重，可越是看重，对他们的期望也就越高。
此时见自家护卫匆忙从成都赶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郎君，那造纸作坊的地址本来是已经选好了，某正准备开始修建作坊，可那冯家却又问讯找上门来，再次提出，想让咱家入股她家作坊，这次可以让咱们占到四成股子。某当然记得郎君的话，自然是拒绝了。可是，谁知道那冯家竟然五次三番的来找！态度倒也算诚恳，这事情也弄得成都城里人尽皆知。都说咱家太过跋扈，竟然将冯家压迫的几次三番服软让出股份。而且还说，上次张季出面买下冯家的那新楼子，怕也是存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从中谋取了什么好处！某看这种风声越发兴盛，某这才特来禀报郎君！”护卫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对张季说道。
张季听了这话，眉头微微皱起！
他对于成都城里那些风言风语倒是不怎么在乎。
前世那些网络上所谓的“圣母婊”“白莲花”和“吃瓜群众”他见多了！
不论是非，不论真假，不论对错，这些人只需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所谓的正义感就可以了。
张季对这些不在意，但是对那冯家却是非常的不满！
自己当初好歹也算是帮了冯家的，在没有人敢买下冯家只有七成股子的楼时，是自己出面替他们冯家解除了冯家钱帛上的危机。
而且，自己也收拾了卢家，虽然出发点不是为了冯家，但在事实上也是替冯家出了口气。
谁能想到，那冯家之前不肯将造纸作坊转卖给自己也就罢了，如今却又弄出这么些流言蜚语来，企图以此来给自己施加压力，想让自己入他们冯家作坊的股子！
张季不用想就知道，这些风言风语绝对是冯家放出来的风声！
这特么就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
张季看了一眼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自家护卫，心中暗叹一声！
这些张家庄子出来的汉子，虽然进步也很大。但是在处理这些事情上，还是缺了果决与气魄！
这也不能怨他们，是自己还没有将他们给历练出来啊！
张季心中暗暗决定，以后这些护卫，自己要尽力让他们学着独当一面！
而不是什么事情都必须听从自己的指示和意见！
这样事必躬亲实在是有些太累了啊！
“某明日去成都！”张季淡淡说道。
这大半年来，张季觉得自己就没有老老实实的在泸州待着！
没法子，谁叫自己就是个待不住的性子呢？
好吧！
泸州还是有些闷，是他自己待不住！
而成都如今的事情，张季其实不去也行的。可是他还是打算亲自去一趟。反正新茶市这边的事情也处理完了。
至于常青，张季打算带着一起去。正好将造纸作坊的事情好好给她说一说。
常青又要随着张季去成都，其他人都没有什么意见。
只是阿鲁有些担忧的私下里找了张季。
“神使，有些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阿鲁犹犹豫豫的向着张季说道。
“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就别说了！”张季配了撇嘴对阿鲁说道。
阿鲁闻言，脸上抽了抽，但还是继续开口道：“神使，我知道你与僚主如今是两情相悦，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的时候。”
张季听了这话，看了阿鲁一眼。这家伙嘴里的词还不少啊？
可是他到底要说啥？
张季不吭声，等着阿鲁继续说。
“可是，神使啊……如今你和僚主在这呢没说，也还没哟成亲！不管是你俩感情再好，有时候也要注意一点……千万不要……不要……”说到这里阿鲁却说不去了！
第277章 冯玉高飘了
阿鲁的话说了一半，就顿住了。
张季也是听了个没头没脑的。
“阿鲁，你到底想要说啥？”张季一脸狐疑的问道。
阿鲁看着一脸疑惑的张季，一咬牙开口大：“神使，我的意思是……你们……你们可不要弄的僚主她有了孩子……”
阿鲁说把这话，让张季感觉被雷的不轻！
原来是这意思啊？
不是是怕自己和阿青“弄出人命”来吗？
这一点张季还真的是非常注意的呢！
作为一个老大叔灵魂，自然知道十六七的女孩子，要是生孩子可不是什么安全的事情。
“这个……这个你放心！某心里有数！你且去忙吧！~”张季也忙对阿鲁说道。
阿鲁见张季明白了自己的隐私，便点点头急忙退了出去。
只要神使他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那自己的提醒就算是起到作用了！
不过神使也僚主真的以后有了孩子，那孩子该有多么稀罕人啊？
神使自然是仪表不凡！僚主也是个绝色美人！
这两人的孩子那还差得了？
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会是天生聪颖俊秀啊！
想到这里，阿鲁脸上露出了老父亲般的笑容。
不去理会阿鲁心中的遐想，张季带着常青，还有长孙冲他们几个西兄弟向着成都出发了。
随身护卫的，自然是张大年率领着的张家护卫和各家护卫。
常青日进的身份在僚人中很是尊崇，所以，就她一个人，就带了近百人的护卫。
本来她是没打算带这么多人的，可是，阿鲁却是必须让带上这么些人。常青拗不过也就带上了。
一行二百多人，声势也算不得小了，就这么一路行来到了成都城。
这回张季到成都，并没有直接进城。而是和常青他们住在了成都城南门万里桥边的神使会会堂。
如今成都的神使会会堂，已经成为了成都城南门外一片很有名的建筑了。
这里不仅定期有大批僚人前来朝拜，而且，就连成都城里的汉人，也有不少好奇的闻名前来看看。
因为张季的关系，城内的蜀香楼和城外的神使会会堂如今俨然就是一家人！
每日不仅有蜀香楼的伙计给神使会会堂送来吃食，而且每过十日，蜀香楼那些僚人伙计，也会来这会堂朝拜！
所以说，张季觉得住在这里，比住在城里那宅子里还要自在些！
而且这回带的人多，城里那宅子也是住不下的。
虽然芮那是深秋，但是此时蜀地并不算太冷！
张季反倒还觉得秋风送爽很是舒适！
承议郎再次来到成都，这不得不说也算是成都城中的一件不大不小的新闻。
绝大多数的成都百姓对张季他们的到来，也就是感慨一下，好奇一下而已。
真正有些吃惊的，却是成都冯家！
那冯玉高在上一次张季收拾卢家之后，趁势在成都城里也是获利不少。冯家不仅换过了气来，而且还比之前实力增加了不小。
这也就使得冯玉高有些忘乎所以！
虽然他是个挺沉稳的一个商贾，这时候却也是有些飘飘然起来了！
说到底，冯玉高他再如何，也只是这成都城里一个差点就没落了的富户之家而已。
在实力得到提升之后，他不知不觉的就飘了！
所以在张季派人提出收购他家那要死不活的造纸作坊时，他就动了心思！
如果自己将自家作坊彻底转卖给那承议郎，那只是一锤子买卖！不管自己是卖多少钱，也只是一笔收入而已。
只有把冯家和承议郎绑在一起，坐到一条船上，那才会真正靠上张季这颗大树，源源不断的给冯家带来好处，让冯家真正彻底的拜托今后的危机，彻底更上层楼！
但是，冯玉高却是错误的估计了承议郎的脾气！
在冯玉高卡那里，只要自己一步步的将自己啊的股份让出给承议郎。包铮自家半数以上的股子便可以了。
生意场上商贾们谈判也都是用的这等手段，即使是打算给对方四成股子的好处，可是却不能那么爽快的给对方。要一点点的将好处给出去，对方才会觉得这好处的珍贵和难得。
可是，冯玉高却是忽视了，张季根本就懒得用商贾的手段来纠缠！
你不卖是嘛？
那行，那某就不买了！
某自己重新建一座总行了吧？
这个结果让冯玉高有些傻眼了！
他只觉得那位承议郎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这一手就把他冯家彻底给甩一边去了！
人家不跟他们玩了！
这下子冯玉高心中原本对张季的安歇好感就消失不见了！
在他看来，那位承议郎这是有意针对他们冯家啊？
即使你是六品官员，可这是做买卖也得按照做买卖的路子来啊？
所以，冯玉高心中对张季已经开始有了怨念！
这可真是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啊！
冯玉高前思后想，最后故意让人放出了风声。说那承议郎故意针对冯家，对冯家各种压迫，从中不知谋了多少好处。
原想着这风声放出去后，那承议郎会顾忌他自己的名声，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会让人主动来找他冯玉高，重新再谈造纸作坊合作的事。
可是谁曾想，人家承议郎亲自来了成都了！
张季没有来的时候，冯玉高还不觉得什么。
可是听说张季已经到了成都城外了，他心中忽然就有了一种浓浓的惧意和悔意！
虽然此时他还没有见到张季，可是张季上一次留给她的印象也挺深的。一时间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难道自己这回是……做错了么？
冯玉高也开始有些动摇了。
但是事到如今，即使他冯玉高想后悔也是已经来不及了！
风声已经放出去了！
这时候想要收回来，这绝不是他们冯家能做得到了的了！
如今之计，也只有硬着头皮不承认那些风声是自己放出去的了。反正这事情也没有什么把柄落在旁人手里。
就在冯玉高心中惴惴不安，以为承议郎会找自己麻烦的时候。张季却是连里都没有理会他冯家！
张季到了成都，连城都没有一进。
他带着人直接住在了城南外神使会会堂。
韩小六自然是出城拜见，汇报了这一段时间蜀香楼火锅酒楼的情况。
总体来说，酒楼的形式是大好！不是小好！
随着天气渐渐凉了下来，蜀香楼的买卖那就愈发的火爆了起来！
尤其是自助楼那边，现在竟然隐隐有超过旁边主楼的意思了！
不过，在成都城里如今也出现了季家跟风的火锅酒楼。
不过他们那几家的味道比起蜀香楼还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那几家几乎都是模仿的蜀香楼自煮火锅的方式经营。
不过，这几家凭借着价格低廉的优势，也分流走了一部分顾客。
对此张季倒是不在意，没有听说火锅可以真的一直垄断。逼近这只是一种吃食。在吃过几次后，多少也能琢磨出来些其中的配方和窍门。
“无妨！那些食铺愿意开就开去吧！咱们只需要做到最好就可以了！总会只是个火锅，总不会秩序咱们做，就不许人家做了。”张季微微笑着说道。
韩小六倒是有些不忿！
火锅可是自家郎君按照神仙师父传授弄出来的！那些店家竟然也敢学了去！真是太不像话！
可是自己家郎君并不在意，他也就只能是心里干生闷气了。
张季看着韩小六那气呼呼的模样，不由心中有些好笑。
于是，便又将鸳鸯锅，菌汤锅，九宫格锅，还有好几种不同配料的火锅低汤等等传授给了韩小六！
第278章 不见
278
“这些东西终归还是会被人学了去！所以，每次只需要拿出一样俩，领先其他店铺一阵子。等他们学的差不多了，你再推出下一个新花样。这样应该在一年内都能领先其他食铺了！其实只要咱们口味好，服务好，口碑就会好！那钱帛咱家一家也赚不完的！所以你也不必太过在意人家模仿砸门了。”张季最后笑着对韩小六说道。
韩小六仔细想了想心里也就明白了。
在他来蜀地之前，张安模仿醉仙居炒菜的食铺也出现了。虽然炒的菜品类少，味道也差许多，但是毕竟是炒菜，价钱又便宜，总还是有人愿意吃。
此时听了自己家郎君的话，也就明白了这些东西终归是无法永久保密的。
虽然无法永久保密，但是能够步步领先旁人，那也是很不错的一个办法！
韩小六领会了张季的意思，便忙回城里蜀香楼去琢磨才教给他的那些新花样了。
张季之后便直接让人去安排造纸作坊的修建事宜，对冯家和成都城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他压根就不予理会。
这次跟着常青来的僚人中，除了护卫，还有二十名准备安排在成都这边造纸作坊里做工的青壮僚人，这次干脆就在作坊修建之初，就让他们从头跟着干活了！
这样的话，他们的暗中归属感会更强，到时候学习期造纸工艺俩也会更加努力和上心。
成都南门外，过了万里桥，向西三里外，一群工匠正在如火如荼的修建着一座崭新的作坊。
这个地址是张家护卫按照张季的要求选择的，张季在看过之后很是满意。
于是乎，造纸作坊就这么开建了。
这个消息并没有在成都城里引起什么动静。
逼近只是一座作坊开始修建而已，对于城里的百姓，压根没有什么吸引力。
但是这个消息对于冯玉高，对于冯家来说，无异于一个惊天噩耗！
“什么？那承议郎竟然已经开始新建作坊了？难道他真的不在乎他的名声吗？”冯玉高在得到了消息后不由吃惊的失声问道。
可惜，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冯玉高挥手让家仆退下，自己一个人坐在屋内席上阴沉着脸沉思。
他的心是真的乱了！
他也是真的没想到，那承议郎真的胡你不在乎成都城里的那些关于她和冯家的流言蜚语！
这……这不合情理啊？
他冯玉高还没有见过对自己的名声这么不再乎的大唐官员！
在他想来，大唐的官员们为了自己能够继续高升，把自己的名声看的那是极重的！
就算是普通人，对于自己的名声那也是与性命差不多同等重要的！
可是，那位承议郎到底是有怎样的勇气和底牌，竟然对那些有污他名声的流言置若罔闻？
他慌了！
真的慌了！
如果承议郎自己修建造纸作坊，那他之前的那些谋划全都成了白做！
不要说能和承议郎绑在一起，冯家能搭上承议郎这艘船。
冯家甚至有可能再次面对没落的可能！
他冯玉高不能眼看着这种情况出现！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啊！
冯玉高前思后想，终于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求见承议郎！
他心里清楚，自己去找承议郎，面对的很可能是冷淡甚至是羞辱！
可是，为了冯家，他不得不这么做！
冯玉高带到了城南外的神使会会堂后的院落。
如今神使会会堂的建设，都遵循着通义县外那第一座会堂的风格。
在会堂后，都有一回片或大或小的院落存在。
而成都城外神使会会堂，占地面积颇大，后头的住人宅院面积也是不小。
冯玉高在神使会僚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会堂后的院落中。
在冯玉高对张家护卫表明身份和来意后，张家护卫皱了皱眉头，便让他再次等候，自己去回禀了。
说实话，张家护卫对着冯家人如今都没有任何好官！
这种恩将仇报的白眼狼，不打死他们都已经算是自己修养好了！那里还会给他们好脸色？
冯玉高自然也是看出了那张家护卫甩给自己的脸子，可是他又能如何呢？这一切也只能自己受着！
张家护卫过了一会儿便阴沉着脸回来了。
“某家郎君不见你！请回吧！”张家护卫冷声对冯玉高说道。
冯玉高倒是也预料到这种情况，就忙对张家护卫说道：“还要劳烦你再去给承议郎说一声，某这次来真的是带着最大的诚意来的！还望承议郎能见某一面！给某一个说话的机会啊！”
冯玉高说着还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就要递给那名张家护卫。
在冯玉高看来，这世上还没有不喜欢钱帛的人！
自己这么做，眼前这个小小的护卫，一定会冷着脸收了，然后再去替自己禀报一回！而且应该还会为自己说上一两句好话，让承议郎见自己一面。
可是，他想错了！
只见那名张家护卫脸上冷色更盛！
“哼！”那护卫先是冷哼一声，紧接着道：“你想什么呢？把你那脏钱拿开！”
张家护卫的话，让冯玉高脸上刚刚绽放出来的笑容消失不见！
“告诉你！像你这种忘恩负义，见利忘义的小人！某家郎君才乜有时间见你呢！真是没想到，当初某家郎君竟然是帮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赶紧给某滚！再敢废话，被怪某出手收拾你！”张家护卫再次恶狠狠的对他说道。
张家护卫说着，还抬了抬手里握着的长刀刀柄。
冯玉高傻眼了！
他原想着，自己来求见承议郎，遇到刁难那是肯定的！
他也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
所以，他就连给护卫，门子的钱都准备好了！
可是，谁知道人家承议郎对他旧直接就是不见！
而且就连护卫对自己都是恶行恶相！
甚至是直接驱赶自己离开！
这……这……怎么回事这样？
冯玉高在浑浑噩噩中被赶离开了！
他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就这样被赶走了呢？人都没见到啊？今后风冯家到底该怎么办啊？
张季的竹纸目前还没有大规模生产，也并未在市面上销售。所以，不仅仅是冯玉高，就连成都这边的造纸作坊的人都认为，张季也就是弄一个和他们差不多的造纸作坊罢了。
虽然冯玉高觉得，张季不会简单的弄一座和他们差不多的作坊，一定还有什么手段再后头。
蜀香楼便是最好的例子！
可是，冯玉高还是猜不透，那位承议郎到底会有具体怎样的初期手段。
对于造纸，冯玉高可以说是很熟悉的。
其中的利润和成本，他也很清楚。
他自认如果这个时候弄一个造纸作坊，说实话，并没有太高的利润在里头！
毕竟此时造纸所使用的周期比较长，成本也比较高的。
想不通，冯玉高也就不去多想了！虽然他很担心冯家的未来，但是他还是想着，也许那承议郎这回是要赔钱了。
人多力量大，而且又不缺钱。
所以，张季的造纸作坊很快就建好了。
虽然此时这个作坊并没有打算开始大规模造纸，但是尝试性的实验制造还是会做的。
用那些专门搜索来的原材料，用着已经相对成熟的造纸工艺，还有从泸州来的熟练造纸匠人，便开始了竹纸的试制！
那跟着常青前来的二十名学习的僚人，学习的狠人真。
在泸州来的熟练匠人的教授下，那二十名僚人学的很快，也很扎实！
原料，辅料，工序，等等都是一丝不苟！
虽然这时候不是造纸的最好时节，但是，他们还是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造出了竹纸！
第279章 冯家二房
竹纸造出来了，虽然没有对外售卖，但是成都当地的其他造纸作坊还是有不少知道了这个消息。
于是乎，便有不少人来到了张季他们的新造纸作坊明里暗里的探查消息。
张季得知了这个消息，冷笑连连。干脆直接让人将那试制好的竹纸拿出去了二十多张！
竹纸在作坊门前出现，顿时惊掉了那些来探查消息其他造纸作坊的人一地下巴！
这是纸？
怎么会有这么白的纸？而且质地如此之好？
这新纸把他们自己造出来的那些纸，比的简直就是成了渣渣啊！
如果承议郎这造纸作坊一旦明年开始大规模开始造纸，那他们这些作坊，就成了不入流的下等作坊了！
虽然说承议郎的造纸作坊不会把他们逼的直接关门破产，但是，高端纸张市场，将不会再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了！
时间再长些的话，恐怕他们这些作坊都只能沦落为制造些下等纸张的不入流作坊了吧？
怎么办？
这可怎么办？
那些作坊的主家都开始愁云密布，一个个的都觉得危机的到来。
说实话，张季还这没有将那些作坊逼到死路的想法。不过，到时候他这新竹纸的价格一旦公布，不管他张季是不是有心，那些作坊都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所有造纸作坊都慌了！
冯家更是彻底慌了！
冯玉高不仅慌了，心中已经后悔死了！
早知道他就把自家作坊卖给张季了！
那样不仅能够拿到笔钱，还能在张季那里留下一个好印象！也算是续下了一份香火情！
可是如今，却被自己的一份小心思弄得全都成了泡沫！
冯玉高心中此刻已经后悔的不得了，可是，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冯玉升却还是找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大兄！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真的以为自己很聪明事吗？当初你为何不将作坊卖给承议郎？现在可好了吧！全成都人都在笑话咱家有眼无珠！这作坊以后怕是更难弄起来了！你说，你到底是咋想的？”冯玉升毫不客气的指着自己大哥的鼻子质问道。
自从上次冯玉升私底下将那楼三成股子卖给卢家起，冯玉高对这个弟弟就已经彻底没了什么好感。
但是念在兄弟情分上，还是乜有彻底分家。
但是这样也就有了隐患，那冯家的作坊里现如今也有冯玉升的份子！
本来冯玉高就因为张季作坊造出好纸而苦闷的不行，不争气的弟弟冯玉升又上门来兴师问罪，这就让他心中怒火一下子冒了出来！
“冯玉升！你废什么话？当初要不是你私下将那楼子三成股子卖给了卢家，某还用得着用这些手段吗？某难道不是为了冯家好嘛？倒是你，整天里游手好闲，一把岁数的人了，你到底能干点啥？现在竟然来责备某？你有什么资格？”冯玉高对着冯玉升怒目而视，大声呵斥道。
冯玉升虽然也是四旬年纪的人了，可是一脸的不在乎的看着冯玉高。
“哼！说的好听！你为了冯家？我看你分明就是为了你们大房吧？我们二房你有放在眼里吗？你少在这里给某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某就问你，现在弄成这样了，你打算怎么办？你难道要看着咱家的造纸作坊就这么败落吗？”冯玉升看着冯玉高冷声说道。
冯玉高被冯玉升的话气的胡子都是一翘一翘的！
“你……你……”冯玉高被气的手指冯玉升，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给我滚出去！”冯玉高终于吼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冯玉升无所谓的看了冯玉高一眼，冷哼一声道：“哼！告诉你，回头某还会再来的！既然你说是为冯家好！那行，那某倒要看看，你是如何为冯家好的！”
冯玉升说罢，拂袖而去！
冯玉高一个人在厅堂内，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他对自己这个弟弟彻底绝望了！
“分家！一定要分家！”冯玉高半天才蹦出这么一句来！
冯玉高心中动了真怒，便坚定了他要与冯玉升分家的念头！
父母在，兄弟不可分家。这是大唐的规矩。
可冯家如今却是就剩下这兄弟两家了，要说分家倒也说的过去。
冯玉升在得到了自己大哥派人送来的这句话后，也是气的不行！
直接摔了自己平时最喜欢的一个花瓶！
“他冯玉升竟然还想分家？真是没有把某当兄弟了啊？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某不义！哼！等着看吧！”冯玉升阴沉着脸自言自语道。
承议郎的造纸作坊除了新纸，而且，那纸的质量还远远高过如今世面上的纸张。
虽然还不知道那纸的定价，但是，所有人都意识到，承议郎这回又要给大家带来一次震撼的“意外”了吧？
张季对于成都城中的各种议论依旧不闻不问，专心的在调整造纸作坊的一些不足之处。
“某告诉你们，如今咱们囤积的原料并不多，暂时还不足以大规模开始制纸。不过，也正是在这等时候，大伙儿才要趁这机会好好习练技艺，等到来年开春，便要开始正式制纸了。到那时候，你们都必须给某都熟练操作！明白了吗？”张季对着那二十名学习制纸的僚人说道。
“是！谨遵神使令！”二十个僚人躬身认真答道。
张季满意的点点头，便让他们下去了。
“阿青，你看要不要再调些僚人来，跟着他们各自学习啊？某想着等到明年开春，便要正是开始制纸。到时候，某会将这制纸的工序分散开来。他们也都各自负责一项。只需要他们各自做好自己的工序，那便能够加快制纸的速度，而且还能保证质量。”张季又对着身旁的常青轻声说道。
常青看了张季一眼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流水线’操作法么？”
张季点点头道：“正是！”
常青点点头道：“那好，那我就让人去再调一百青壮到成都这边，可足够？”
张季也点点头说道：“够了！够了！还有啊，就是其他那些地方的作坊，也要开始调人过去了！咱们不差他们过冬的这点钱帛！虽然来了不能马上制止，但咱们还是要给他们发工钱的！绝不能让他们寒了心！反正这里头也有你的一成股子！你记得就好了！咱们总不能亏了那些僚人不是？”
常青闻言，微笑点头，她对张季对待僚人的态度，是十分的满意的。
她心中认为，张季能对僚人如此善待，除了是僚人神使之外，便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了！
自己的男人对自己的族人好，这让常青觉得心中暖暖的。
就在张季和常青温情相对的时候，忽然有护卫来报，成都城里出了事了！
“什么事？”张季面色有些不好！
他刚刚和常青那有些旖旎的氛围被护卫打断，心中自然没啥好心情。
那护卫虽然不知道自己破坏了自家郎君的好事，但是也看出了张季脸上的不悦。于是忙低头禀告道：“回禀郎君，是俺俩的唐突了！但是此事却不是小事！冯家那冯玉高悬梁自尽了！现在成都城内都在传，是咱们逼死了冯玉高！”
听了护卫的话，张季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张季问道。
“就是方才！那冯玉高这时候还在他家中房梁上挂着呢！”护卫忙答道。
张季微微思索一下道：“去人，让成都官府的人等某！某现在便去冯家！”
护卫领命而去，张季便准备和闻讯赶来的长孙冲、程处亮、风衣爱、李震等人一同出发！
常青也非要跟着，张季也拦不住，便一起出发进了成都城！
第280章 凭什么？
当张季带着人感到冯家宅子的时候，官府的差役已经感到了。
但是因为张季之前让人带过了话，所以张季他们到的时候，那冯玉高还没有从房梁上摘下来！
张季带人在峰家人仇恨的目光中来到后院五千，远远就看到冯玉高吊在了房梁之上！
一件张季等人来了，那被差役拦着的冯玉升忽然破口大骂！
“姓张的！某阿兄就是被你逼死的！你还敢来？”冯玉升大声嘶吼着！
张季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理会，而是径直俩到了冯玉高的尸体面前。
看着悬在眼前的尸身，张季眉头越来越紧！
“四郎，这……真的上吊自尽了啊？这家伙还真是想不开了啊？”程处亮在一旁忽然开口道。
“是啊？这家伙还真是糊涂！就这么死了？”房遗爱在一旁也是说道。
“不对！”张季忽然开口道！
“什么不对？”众人都被张季的话吸引，不由齐声问道。
“这冯玉高不是自尽！”张季冷声说道。
张季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就连官府的差役、不良人也都是纷纷看向了张季。
那冯玉高的尸身还挂在那里呢！怎么就不是自尽呢？
“姓张的！你不要以为你似乎个六品的承议郎，就能在这里胡说八道！某阿兄分明就是被你逼的自尽的！你凭什么说不是自尽啊？”冯玉升在一旁闻言大声喊了起来。
这一次不仅是冯玉升在喊叫，那些其他的冯家爱人也喧哗了起来！
“承议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打算推脱自己的罪责吗？”一个冯家人喊道。
“哼！姓张的，你今天来此就是个错误！既然你来了，那你就走不了了！某等已经报了官！你这个逼死某大伯的贼子跑不了的！”另一个冯家青年也喊了起来。
“风家主的尸身就在你面前，你竟然还敢胡说！某看你就是来捣乱的！官差，赶紧拿了他吧！”有一个冯家人也喊道。
听着冯家人乱哄哄的喊叫，那些被拦在外面看热闹的邻居们也开始用不善的目光看向了张季众人。
在他们心中，已经和峰家人一样，把张季当做了逼死冯玉高的真凶了！
“你们没有证据不要胡乱说！说是某逼死了冯玉高，你们可有证据？”张季面色阴沉，看着那些乱喊的冯家人冷声说道。
“证据？当然有证据！”那冯玉升闻言大声喊道。
“某大兄那日去求见你，却被你的护卫羞辱赶了回来，可有此事？”冯玉升大声质问。
张季冷眼看着冯玉升，开口道：“旁人去求见某，某难道就必须见吗？某不仅是六品承议郎，还是僚人的神使！整日里忙的事情多得很！难道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嘛？笑话！”
张季日此说，倒是让冯玉升有些哑然！
是啊！
人家再如何，也是朝廷六品官！
而且，还是僚人的神使！
的确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那……那你家护卫为何羞辱某大兄？将其赶走？”冯玉升又强自问道。
“哈哈哈哈！”张季大笑！说道：“羞辱？什么叫羞辱？难道说了一句你们冯家干过的事情，那就是羞辱了吗？再说了，什么叫赶走？赖着不走的人才会被赶走呢！你觉得，你这大兄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被赶走了的？”
张季这番话让那冯玉升咽了口唾沫！
“那……那你当初为何说要收购某家造纸作坊，后来又变卦？这不是拿我们冯家戏耍吗？”冯玉升身旁一个年轻人忽然对着张季大声说道。
张季冷眼看了一眼那年轻人，对着冯玉升答道：“这是你们冯家的什么人？某再与你说话，竟然也敢插嘴？”
冯玉高看了身旁人一眼，目光中露出不悦之色。
“这是某的侄儿，也是某大兄的独子冯奇！如今他代表大房，倒也说得上话！”冯玉升开口道。
张季冷眼看着那个冯奇，冷声道：“某当日让人来和你们谈收购你家作坊的事情，你家大人可是决绝了的！”
冯奇却是不依不饶的依旧喊道：“你要某家将自家作坊全部卖给你！你这不是在逼迫又是什么？某阿耶自然是要拒绝的！”
“哼！”张季冷哼一声道：“是啊！你们不愿意，拒绝了就是！某又是如何逼迫你家了？某可曾逼着你家将作坊卖给某了吗？”
“你虽然表面上没有逼迫，可是你却自己建了一座作坊！你家制出来的纸张却是比某家制出来的扼要好！你这不还是逼着某家无路可走吗？某阿耶上门去求你，求你收购了某家作坊四成份子！而你却连面都不肯见！你这不是逼迫，又是什么？”冯奇又大声说道。
听到这里，张季不由冷笑了起来！
这冯家人的逻辑，还真特么奇葩啊！
我特么又不是你们的爹！凭什么要管你冯家的死活？
“哈哈哈哈哈！”张季忽然大笑出声！
“你家不卖作坊，某就不能自己建了么？你家自己造的纸张不行，关某何事？你家要卖给某四成股子某就必须要买吗？你家大人要见某，某就必须见吗？你来告诉某，凭什么凭什么？这是什么道理？你们冯家难道是谁都要哄着惯着的嘛？笑话！”张季也毫不留情的大声喝道！
身旁其他人一开始都被冯奇的奇葩言论给惊呆了！
这冯家的年青一代还这特么脑子有包啊？
说的那么义正辞严的，竟然想用他那狗屁不通的逻辑来让人家承议郎认错吗？
简直就是荒谬啊！
再听了承议郎的这番话，顿时就觉得这才是怼的漂亮啊！
对呀！凭什么？凭什么啊？
张季冷眼看着冯家人，等着他们继续表现自己的无耻和愚蠢！
此时张季甚至有些后悔买下那蜀香楼的楼子了！
要是等着冯家破了家，自己也一样能搞到那座楼子的！
这下可好，自己这真是帮了一家子的白眼狼啊！
冯奇正要再说话，却被旁边冯玉升给拦住了！
就连他也受不了自己这个侄子的奇葩逻辑了！
真是丢他们冯家的人啊！
自己虽然也是在强词夺理，但都是在把那张季往逼死人的凶犯上逼。可自己这侄子，却是在向众人展示他们冯家的愚蠢和无耻啊！
“承议郎！旁的不说，某家大兄的确是因为去求见你不成，而家中作坊又面临破落，这才受不了自尽的！你说与你毫无干系，你觉得这说的过去吗？”冯玉升忙再次开口说道。
有了那冯奇的奇葩言语的对比，冯玉升的这几句话反倒是让旁边的众人觉得有些道理了！
有些事情还真的就是怕对比！
本来没有冯奇的话在前，冯玉升的话也会让众人觉得有些不大合理。但是现在有了更为奇葩荒谬的理论在前，冯玉升的话反倒让人觉得还挺对的！
张季听着身旁和外头那些窃窃私语的众人，听着他们那很是“体贴”冯家的赞同的话。不由暗暗摇头！
人啊！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动物啊！
张季也不直接回答冯玉升的话，而是看了身旁的差役和不良人道；“你们怎么看？那冯玉高是自己自尽么？”
一名不良人上前，开口道：“回承议郎的话，某等初步看过，那冯玉高身上并无伤口，屋内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而他身上衣衫倒也齐整。所以，初步暂时定为了自尽！”
这不良人的话一出口，围观的人顿时一阵喧哗。
张季却是冷笑了几声，然后对着那名不良人和其他的差役说道：“某说过了！冯玉高不是自尽的！他是……他杀！”
第281章 就因为脚向前？
张季这番话让众人再次惊讶！
“承议郎，你这么说……可有证据？”一名差役皱着眉头，低声问道。
张季看了一眼挂在屋梁上的冯玉高尸身，冷声道：“他的脚朝着谁？难道你们都没有注意到吗？”
张季的话说的幽幽，竟然让所有人听的有些后脊背发凉！
死者的脚朝着谁？
难道这……这和是不是自尽，或者是和凶手有关系吗？
就在众人心中有些惊恐的猜测的时候，张季对那些差役和不良人说道：“仵作呢？还没到吗？”
就在此时，一名有些邋遢，身着公衣的三十多岁男子从外头快步走了进来。
“哦，这就是仵作！”一名差役指着那名男子对张季说道。
“见过承议郎！”那邋遢仵作听了旁边差役的介绍后，忙上前对张季施礼。
张季也懒得问他名姓，直接开口道：“这名死者看似上吊而死，但是，你主意他的脚……”
那仵作听了张季的话，原本浑浑噩噩的眼中闪过一抹光芒！
只见仵作快步走到了吊着冯玉高尸身前，仔细观察死者的双脚。
仵作眼中那死者冯玉高的双脚，竟然像站立时一般！脚尖指向前方！看那方向，竟然是指向了冯玉升等人！
“这……这是……”仵作口中忽然出声！
“某明白了！”仵作忽然一声喊，吓得其他众人身体都是一震！
“老吴，你怎么回事啊？吓死某了！”一个差役被吓了一跳，直接不满的对着那仵作老吴发了句牢骚。
那仵作老吴也不搭理他，而是直接来到了张季身旁，施礼道：“承议郎，某明白了！死者并不是上吊死的！他是死后才被人挂在了屋梁之上！某打算再去验看死者脖颈上的勒痕！不知可否？”
张季淡淡道：“这是你分内的事，该做什么不必向某请示！”
那仵作老吴闻言答应一声，就忙招呼差役一起将冯玉高尸身从屋梁上解了下来。
将尸体放在早就准备好的门板上，仵作老吴便开始在死者脖颈处仔细验看起来。
不多时，仵作老吴微微点头，站起身，再次来到张季身旁，对着张季和旁边的差役们说道：“死者并非是自己悬梁自尽！而是死后被人挂在梁上，做出了一副自尽的假象！”
仵作老吴的话一出口，顿时围观的人一片喧哗！
“什么？不是自杀？”
“啊？冯家主是被人杀死的啊？”
“可怕啊！竟然是他杀？那凶犯会是谁呢？”
“看来承议郎说的是对的！他早就看出来了嘛？”
“承议郎真是神了！他都没有靠近尸身，是如何看出来的啊？”
“听说承议郎是神仙子弟！想必会有什么神仙手段吧？”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最后都把重点放在了承议郎是如何看出死者不是自杀的！
张季也注意到了众人的议论，便看向了那仵作老吴，缓缓说道：“你给大家说说吧！”
仵作老吴有些受宠若惊，忙点头答应，然后转身对着众人大声道：“你们这些人！真是不知道承议郎有多么高明！告诉你们吧，承议郎方才提醒某，让某注意死者的双脚！”
“死者双脚有什么不对吗？”围观众人中有人出声问道。
仵作老吴看了说话那边一眼，继续大声道：“想必方才也有人注意到了，死者双脚是向前方的！并没有脚尖垂向地面！”
“啊？这有什么不对的吗？”有人在此疑问道。
“上吊自尽的人，双脚最后会因为无力最终垂向地面！而这个死者双脚却是向前指向前方！这就说明，死者并不是上吊自尽的！他是在死后才被人挂上去的！因为死者在死后，四肢僵硬！脚也僵硬了！保持了死前的样子，并没有垂向地面！所以，承议郎真是高明啊！一眼便看出了死者不是死于自尽！某佩服的五体投地啊！”仵作老吴一脸崇敬的说道。
所有人听罢都是呆住了！
还能用这种方式来判上吊的人是不是真的自杀？
这也……这也太夸张了些吧？
所有人此刻看向张季的目光已经是充满了怪异的神采！
、神仙子弟，果然是与众不同啊！
“胡说！某阿大兄就是自己自尽上吊身亡的！你凭什么就单单靠一双脚就能判定是不是自尽呢？你这是……这是在玩忽职守！”冯玉升忽然大声叫道！
他这一叫，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了他的身上。
张季也冷冷的看着冯玉升，对这个蠢蛋，他连一丝兴趣都提不起来！
仵作老吴看了冯玉升一眼，又大声道：“仅凭着死者一双脚也许是不能完全说服你，那好，那咱们就再来说说其他！”
仵作老吴看了张季一眼，张季微微点点头。
“死者脖颈间的绳索勒痕呈褐色！耳后八字不交！且长度过了九寸！这就说明死者并不是自缢身亡！”仵作老吴再次说道。
“这话什么意思啊？不大明白啊？”
“是啊，这就说明了人不是自杀的么？”
人群中又有人听不懂这些，又开始议论起来。
仵作老吴一看，便觉得自己在承议郎面前丢了脸！
他气呼呼的再次开口道：“凡是自缢身亡者！勒痕不过九寸！且在左右耳后相交！眼合唇开，舌抵其齿！颈间勒痕，初为青紫，后为黑色！这些才是上吊自缢者的特征！而被人杀嘶吼，再吊上去的，就不是这样了！就如同这个死者，勒痕耳后八字不交，勒痕是褐色！这都是先杀死后作出上吊假象的特征！”
仵作老吴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顿时觉得恍然大悟！
原来这些看死人的手段和法子，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呢啊？
在他们看向仵作老吴的眼神，也已经有了几分敬意。
“呵呵！没看出来，你还有点本事啊？”张季笑着对那看起来邋遢的仵作老吴说了一句。
仵作老吴忙转身对张季行礼道：“承议郎谬赞了！某的这点东西比起承议郎知道的，那是在是不值一提啊！要不是承议郎提点，某也不糊发现这上吊自缢尸体脚上竟然还有这么个讲究！”
张季轻咳一声道：“咳咳！其实你已经不凑了！今后只要心再细些，观察在细致些，判断在大胆些，相信你还会有不小的进步的！看好你呦！”
张季的这几句话，说的那仵作老吴顿时就热血澎湃了！
他做仵作也半辈子了，还从来没有人如此的赏识过他呢！
今日竟然得到了一位长安来的六品承议郎的夸奖和勉励！
尤其是这位承议郎，还有着神仙子弟的名头！
他的夸奖和勉励，那可是含金量十足啊！
这如何能让老吴不激动呢？
仵作老吴忙正色再次对着张季深施一礼，道：“某今后定牢记承议郎教诲！不敢有丝毫大意！不敢有片刻马虎！”
张季点点头，不再说话。
冯玉高的死已经从自杀变作了他杀！
那么就不再是一桩简单的案子了！
此时对于差役和不良人来说，找出并拿住真正的凶手，才是现在要做的重中之重啊！
“敢问承议郎，那凶手你可有眉目？”旁边的差役头目低声向张季请教。
张季微微一笑，低声道：“这还用细说吗？既然凶犯是在冯家杀了人，还能将人又挂在了房梁上。这显然不像是外人作案！再说了，即使是外人做的，那也必定有冯家人内应！否则冯家后宅不是谁都熟悉的！”
张季说的这里便闭嘴不言了。
只是冲着那差役头目微笑着点着头！
第282章 心境变化
差役头目听到此处，自然是心领神会！
他自然是刚才开始就已经怀疑道冯家人身上了！
他问张季，不过是想确定一下，看看这位神仙子弟和自己的分析是不是一样！
既然承议郎也这么说了，那他也就没啥好犹豫的了！
“来人！把冯家人全部拿下！一个都不许放过！”差役头目忽然大喊一声！对着所有差役和不良人命令道！
张季冷眼看向冯家人，只见他们也是表现各异！
那冯玉高的儿子冯奇一脸的又惊又惧！看起来是完全不知所措了！
这等草包蠢蛋，张季只觉得那就是个纯粹的废物！
在看冯玉升，只见他已经一脸的绝望，瘫软在地！在他裤裆已经湿漉漉的，还浸湿了地上一片！
而围观的众人此时也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是冯家人自己做的啊？那他们还冤枉承议郎！”
“是啊！冯家人真是不地道！某看那个冯玉升嫌疑最大！你看看他，都吓尿了！”
“就是！看来这就是那冯玉升害了他兄长的性命！反倒污蔑承议郎逼死了人！真是卑鄙无耻！”
“哼！冯家真是没好人！当初可是承议郎帮了他们冯家！没想到他们竟然恩将仇报！真是白眼狼！”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又听到的众人的议论，都是羞臊的低头无语。
张季回到了城外神使会会堂，至于冯家命案最后如何，他真的懒得去关注。
这等人家只要不与自己牵扯上什么关系，那冯家便是灭家了他也不愿再去管。
至于张季对于自缢和他杀的那些分辨知识，都是来自于前世他在看一些影视剧，小说什么记下来的。不是有人说嘛，看了那个什么柯南，起码也得是雪狐好几百种杀人手段的人了！
所以，这点技术张季还是记得住的。
成都城里对承议郎的风评，自从冯家案子后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扭转！
原本还在说承议郎不是的人们，都在一夜之间转了画风，纷纷开始说起冯家的不堪，还有承议郎的聪慧、睿智来。
这些张季也没有去理会，人心啊！这也是真的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虽然张季对这人心并没有抱太高的希望，但是，他还是觉得，此时的人心和后世并无太大区别！
说此时的人淳朴，这倒也是。可是，就是这些淳朴的人心，却更容易被一些别有用心的引导向其他的方向。
算了！
不琢磨了这些了！
张季还是决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
长孙冲和程处亮他们几个，自从昨日障碍表现出那些本事之后，这又让这哥几个吃了一惊！
张四郎与他们说不上是朝夕相处却也是差不多了！
自从认识这一年多来，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张四郎做出了这些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来！
这些事情无一不让他们吃惊不已！
虽然他们心里也是相信张四郎的确是神仙子弟，但是这些事情还是让他们对张季的看法不断被刷新！
“四郎，你给某说说，你还会些啥？”程处亮直接凑到张季面前，不断的上上下下的打量这张季说道。
“是啊！四郎，你这时不时的给某等来这么一下子，某等这心可受不了啊！说说，你还会些啥？都说出来，让某等好有个准备不是？”长孙冲在一旁也笑着说道。
“是啊！是啊！快说！快说！”房遗爱和李震也在一旁起哄道。
而常青则是在一旁捂着嘴直乐，看着张季他们这帮兄弟在那里嬉闹。
“瞎说啥啊！某就是个普通人！不会其他的了！这下你们放心了吧？”张季无奈的对几人说道。
程处亮他们虽然听张季这么说，却依旧是一脸的不信！
“你之前在长安还说你不是神仙子弟呢！你看看，如今你都是僚人的神使了！你说，你的话，谁敢信？”程处亮撇着嘴对张季说道。
“就是！四郎，你不地道啊！就算这些是你神仙师父传授给你的，可你不是也说过吗？这些虽然不可轻传，但是家人兄弟除外啊！你这是不是没把咱当兄弟啊？”房遗爱在一旁也很是不满的说道。
“某……某……”张季被兄弟们怼的有些不知道该说啥了！
是啊！
兄弟们说的也没错啊！
自己在长安时的确是死都不承认自己是什么神仙子弟的。
可如今呢？
自己都已经成了僚人神使了！
而且，对于神仙子弟的身份也不怎么抵触和辩白了！
这的确是挺大的变化！
就连张季自己想起来，也觉得自己这种转变是挺大的！
到底是什么让自己的态度会出现这种转变呢？
张季仔细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总之现在的情况就是，张季自己的确是在这一点上改变了最初的态度。
“好吧！好吧！某还有很多没有施展出来呢！”张季也干脆就顺着哥几个的话说了起来。
他这话出口，程处亮、长孙冲、房遗爱、李震他们几个相互对视了几眼，都是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
“就知道四郎你不会那么简单！呵呵呵！果然被某等猜中了！”长孙冲一副得意模样的说道。
看起来这事情是他在谋划啊？
程处亮在一旁也冲着长孙冲输了个大拇指，道：“大郎果然还是你说的对！四郎他真的是深藏不漏！”
房遗爱和李震也笑着道：“就是！就是！”
张季无奈！
算了，反正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反正自己对神仙子弟和神使的身份也已经渐渐适应了！
只要不让李二陛下生出别的心思，那就无妨了！
就在张季和几个兄弟，还有常青在说话的时候，忽然张大年进来禀来报，说是至真观有人送来了请帖！
张季到了成都，至真观观主黎元兴不可能不知道。尤其是昨天张季又露了那么大一个脸，揭破了冯家的诡计。
“四郎，那黎观主说什么？”长孙冲在旁对正看请帖的张季问道。
张季看罢请帖，随手就递给了长孙冲，抬头说道：“也就没啥，就是请某去一趟至真观。”
长孙冲闻言有些失望，随便的瞄了手里的帖子一眼就递给了程处亮他们。
“至真观请你去你就去呗！反正某是不去的！那地方实在是无趣的紧！”程处亮撇着嘴说道。
房遗爱和李震，还有长孙冲也都表示，不大圈去至真观。
张季一看众人都不去，本也想推辞了。可转念一想，还好似去一趟吧！毕竟至真观那黎元兴是帮果自己忙的。
张季本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去那至真观了，没想到常青主动要陪他一起去。这让张季本来有些孤单的心又暖了起来。
第二日山上午，张季和常青，又张大年带人陪同，一起出了成都城北门，向着石斛山至真观而去。
深秋时节，黄绿间杂的山景虽然看着有几分萧瑟，但是还是能让张季他们看出几分秋的美。
一路上一边赏景，一边前行，终于在饱览了秋景之后，莱奥道了至真观。
观主黎元兴尽然亲自在门前迎候，这让张季有些意外。
本以为自己到了，黎元兴出来亲迎就可以了。
谁知道这家伙竟然早早就在观门前迎候了！
这级别可有点高啊！
不过，张季心里还是很满意黎元兴这个会来事的家伙的！
“哈哈哈哈！黎观主！好久不见！你这气色可又好了不少啊！”张季下了马，先笑哈哈的跟黎元兴打招呼。
黎元兴也忙施礼道：“承议郎和僚主，你们二位也是容光焕发，气色不凡啊！”
第283章 火井县令竟是他
张季与黎元兴笑着寒暄几句，这才注意到，在黎元兴身后有一名年约四十六七岁，身着道袍，却并未着冠的男子。
此人看起来虽然年近五旬，但精神却很是矍铄，须发飘飘也颇有仙风道骨的模样。
张季笑着对黎元兴说道：“不知这位是何方高人？倒是仪表不凡啊！”
黎元兴见张季注意到了自己身后之人，也忙让开一部，对着张季介绍道：“承议郎，这位乃是我道门高人！如今也是蜀地火井县县令，袁天罡！”
“袁天罡”这三个字进入张季耳中，直惊得他眼皮猛地跳了好几跳！
这位恐怕谁都不会陌生吧？
袁天罡，据说是神书的作者！
也是曾经预言年幼时武则天有帝王之相的那一位啊！
人家可真真切切，货真价实的是一位“神人”啊！
张季这个大唐“新人”如何心中会不有些忐忑？
“原来是袁县令啊！呵呵！失敬！失敬！”张季忙笑着对着袁天罡叉手说道。
袁天罡也双眼微眯，还礼道：“见过承议郎！客气了！”
黎元兴将张季让人至真观，一行人到了观内后边茶舍说话。
自从真仙茶开始兴起后，至真观便在观内改造了好几间专门的茶舍。
这是用来招待那些有权有权的再次歇息饮茶，说白了，就是向他们推销茶叶的地方。
不过别说，人家这茶舍弄得还是颇有些味道的！
屋内并无奢华装饰，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新淡雅。让人感觉心内平静。
在这样的地方饮茶，还真是有些脱尘忘俗的感觉呢！
几人分宾主跪坐席间，张季便觉得那袁天罡的目光就不住的在自己和常青身上大量！
这让张季有些毛骨悚然！
这位“神人”不会看出自己身体里这老大叔灵魂的异样吧？
张季轻咳一声，开口道：“咳！那个……袁县令，不知为何会来到这至真观啊？”
这是一句非常尴尬的尬聊！
但是张季一时间是在想不出有更好的聊天内容，只能咬着牙用这尬聊来分散袁天罡的注意力。
袁天罡听了张季的问话，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见他手抚长须，笑笑答道：“老夫虽然申卫火井县县令，却也是道门中人！此次有机会来到成都，自然是要到这至真观中盘桓几日了！这里毕竟是张百子祖师飞升之地！是我道门的宝地啊！”
张季听了袁天罡的话，也是笑着点点头道：“是啊！至真观如今也是道门中数得着的了！的确是值得来看看。”
袁天罡点点头，目光又开始在张季面上打量起来。
张季一看，虾米情况？又来啊？
他干脆一咬牙，直接开口问道：“呵呵，不知袁县令如此看某，是某这有什么不妥吗？”
听了张季的问话，袁天罡还没回答，黎元兴却先开口了！
“呵呵！承议郎！袁师兄乃是我道门中少有的善看面相的！想必是袁师兄看出了承议郎的贵气了吧？呵呵呵！”
张季听了梨园行的话，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与与袁天罡对视。
袁天罡忽然眉头一皱！张季的心也随之“扑通”猛然跳了一下！
“承议郎，恕老夫直言！你这面相……古怪啊……”袁天罡皱眉对着张季说道。
张季闻言心中很是有些紧张，但还是故作平静的说道：“哦？古怪吗？某师父也是这么说呢！”
张季脑袋方才疾速转动，最后决定，还是把自己那个子虚乌有的神仙师父搬出来做挡箭牌安全些！
“承议郎的师父是哪一位啊？”袁天罡满面正色的问道。
“某的师父，是一位隐世之人……”张季便又再一次重复了他杜撰出来的那位师父和他之间的故事！
等到张季娓娓说罢，旁边的黎元兴已经听得是目瞪口呆了！
这……这就是神仙啊！
这位承议郎还真是神仙子弟啊！
那袁天罡也是被张季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
这些到门中人对于神仙之说远比常人要笃信的多！
对于张季这些话，黎元兴和袁天罡对张季的话要比旁人更信几分。
“敢问承议郎，你师父可曾给你说过，他是否是道门中人？”袁天罡忽然开口问道。
张季假作想了想，说道：“师尊倒是并未提起过这个……”
袁天罡听了张季这话倒是没什么太多意外，但是也没有立刻停止提问。
“那再敢问承议郎，你家师父传授的学问中，可有什么与我道门相关的啊？”袁天罡再次追问道。
“这个么……”张季略一沉思，开口道：“师尊曾经传给某一个铜盘！其上倒是有太极八卦图形，还有几个字‘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字样……”
袁天罡听了张季的话微微点头颔首。
要说起来，其实太极和八卦并不完全是道门中的象征。在华夏自古以来很多学科和书籍当中都有出现。
不过，道门倒也的确是将太极和八卦作为自己的一种标志和符号。
“看来承议郎的师父，怕也是我道门中人啊！要不然怎会传给你那太极八卦铜盘呢？呵呵呵！”袁天罡笑着对张季说道。
张季有些迷糊，他不知道袁天罡这是为什么要将自己那个师父跪倒道门里啊？
但是张季也是实在不太愿意掺合进他们这些教门之间的事情！
“那个……某师尊倒是从未说过是否属于哪个教门！而且师尊还传给了某世俗经济会之道！这个……应该不是属于道门之中的学问吧？”张季又开口说道。
“世俗经济之道？”袁天罡眉头微皱开口自言自语道。
张季笑笑，将那“世俗经济之道”大致的解释了一番。
“哦，原来如此啊！这倒是一门好学问！于世间百姓有大好处！令师果然是神仙中人，只可惜缘悭一面，不得当面请教！真是憾事啊！”袁天罡听罢张季的解释，露出了向往和惋惜之色叹息道。
不过袁天罡立刻又说道：“不过，依老夫看，令师的学问之中，还是有不少与我道门相关之处啊！说承议郎的师承与我道门颇有渊源，这也是不无不可的啊！”
张季见袁天罡还在把自己往道门里拉，实在是有些不大高兴！
自己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咋还把自己师承往道门归拢呢？
这里头到底是有着怎样的目的呢？
张季是在是猜不明白。
袁天罡似乎是看出了张季心中的疑问，不由笑笑道：“承议郎不必多虑！老夫数令师与我道门有渊源，并无他意！只是听了黎观主对某说了之前你替我道门清理败类，而且还对黎观主极力护持。这些都是承议郎与我道门的缘分！无需多想！你看，老夫虽然身在道门，不也是朝廷的六品县令么？呵呵呵呵！”
见袁天罡这么解释，张季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虽然他心中还是颇有些迷糊。
“那个……方才袁县令说某的面相有古怪……这又是何意？”张季问出了自己心中这个疑问。
倒不是张季自己作死，他只是想知道，袁天罡到底从自己这里看出了些什么！反正有那个神仙师父挡在自己前头，有啥都好说！
“承议郎的面相猛然一看，不过是个小富即安，短命夭寿之相！算不得什么好面相！可是……可是仔细看来，却又能看出，承议郎是紫气透顶，大富大贵，未来不可限量之相！这两种面相竟然同时出现在一个人面上，这实在是有些奇特！所以老夫才会说有些古怪！”袁天罡也毫不客气的直接点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