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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老墨     对酒当歌txt下载     对酒当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八章、男女搭配喝酒不醉7

    小乐清清楚楚听到是二姐唱错了,可他不想叫田圆圆不高兴,又不想违背他的上司,只得嘿嘿傻笑。

    “哎呀,我说,这位滴酒不沾的美女,你好让人琢磨不透。不知是酒桌上人不对脾气,还是招待不周,对饭菜有意见?小田,请你说一说?”

    张德利发觉,身边这个冷美女头脑清醒得有些可怕。他与二姐在步步深入,她总是横在中间捣乱。这怎么行。张德利把矛头直接对向田圆圆,要治治她。

    “我们不能留一个清醒,留一个醉。小田,你说,我怎样做,你才肯喝酒?“张德利一本正经道。

    “张总,这您可就多心了,我就是不会喝酒。”田圆圆冷冷地说。

    “别管她,要喝还是咱俩喝。”此时,二姐已经想好一个整治张德利的主意,有她一个人足够,不想让田圆圆喝酒。她担心这个弟媳喝醉,回去对尤玉不好交待。

    “不,田小姐今天必须喝。小田,你说,你要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你喝酒,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张德利咄咄逼人。

    “那就看张总有什么优惠政策,尽管我不会喝酒,重赏之下必有不怕死的。“田圆圆双眸一转,嘻嘻笑了。

    “一杯酒,一万,喝不喝?“张德利将餐桌上原本给田圆圆斟满白酒杯子又端回到田圆圆面前。

    “不喝,不喝,圆圆,五万也不喝。你要喝醉,我没办法带你回家。”二姐没把张德利话当真,认为他不过是在戏耍田圆圆。

    “一杯酒,一万。喝多少杯酒,我给多少钱。“张德利又重重地重复一遍。

    田圆圆笑而不语,心中在揣测张德利说的是不是真话?

    见田圆圆似乎有些动心,张德利更进一步道:“酒桌无戏言,喝几杯酒,我给几万元钱。如果不相信,马上给你立字据。小乐,拿纸笔来。”

    张德利虽精明过人,可饮酒之后也常常有异乎寻常的惊人举动。此刻,他高兴,豁出去了,大不了让这个冷美人嫌个二万、三万,换她个丑态百出,等她醉得不省人事,自己想和二姐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要是真将这杯酒喝下去,会是什么样子?二姐,你说,我能醉还是能死?你就让我试一试吧。”田圆圆忽然敛住笑,将装满白酒的杯子端起来,冲着窗户亮光望去。

    二姐这才看出田圆圆的心思,她想与张德利玩这个游戏。

    以田圆圆的酒量,这样杯子喝十杯八杯应该不是大问题。一杯一万就是十万八万。剩下钱再由我来治他,也是一个不错办法。

    无论如何,我姐俩今天一定要带回二十万元钱。如果这样的话,我们的斗争策略要有所改变。我就不能再喝酒了,留我一个清醒,让她一个人醉,我姐俩斗他一回。

    “圆圆,你可从来没有喝过酒呀,这五十三度白酒,我看你顶多喝一杯,或者两杯,然后就醉死过去。二姐可告诉你,你要是真醉了,我就把你扔到这儿,交给张总,我自己回家。”二姐装作心疼田圆圆样子。

    听二姐说这话,张德利心中有底。一两万,小菜一碟,完全可以接受。让这冷美人醉个一塌糊涂,然后我跟二姐继续。如果真如二姐所说,把这醉死过去的冷美人交给我,岂不是更好。

    “田美人,可要想好,敢不敢喝?我这人绝不赖账。小乐,纸笔拿来了吗?”

    小乐心知自己这个上司喝上酒便忘乎所以,胡作非为。不折不扣地按他的话办,酒醒后难免挨骂,没有去拿纸笔。张德利一再地催促,这才到服务台取来一张用来记菜单便签和一支笔,放在张德利面前。

    张德利拿起笔,在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小田喝一杯酒,张德利付人民币一万元钱。”然后写上自己的大名和日期。

    见张德利果真写下字据,二姐心中暗喜,心说:只要把这证据拿到手,想赖账都无用。笑道:“张总,您这字真漂亮,是给我们书法表演呢?我可得好好收藏。“

    听二姐夸他字写得好,张德利更是美滋滋,忘乎所以。他写完之后拿起来自己念了一遍,说:”对了,我还得再加上一句:上不封顶。”

    张德利把纸条放下,把这句话写上,然后“噗嗤”坏笑,心说:我不封顶,看你个小女子能喝到哪里去?然后将纸条交给田圆圆。

    田圆圆仔细看了一遍张德利写的字据,按照公文要求,字据写得很正规,可以按证据留存。可田圆圆还是不放心,把字据交给二姐,道:“二姐:”我没文化,张总这字我也不认识。”

    二姐从田圆圆手中接过字据,扫了一眼,张德利这几笔字写得还算工整,田圆圆怎能不认识,这丫头分明是让我鉴定一下,张德利这样写,是不是可以当成物证?太可以了,这叫自投罗网。有此字据在手,张德利胆敢赖账,告他个王八蛋。

    “张总这字写得龙飞凤舞,我也不认识。张总,我这妹子,这辈子没喝过一杯酒,她是豁出命来博您开心,可不能耍赖呦。”

    “怎么可能。二姐,你如果不放心,你和小乐都签个名,好不好?你俩是见证人。写上,写上。”

    听张德利说这话,二姐二话不说,提笔就写上自己名字,然后把纸笔交给小乐。小乐迟疑地看着张德利,张德利手指那字据,说:写上,写上。”

    小乐也写上自己的名字。

    二姐说着话将字据装进裤兜。

    张德利亲自把酒杯端起来交到田圆圆手上。

    田圆圆见一切具备,下面就看自己的表现了。她笑嘻嘻道:“我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那我就试试?”田圆圆端着酒杯,迟疑不决,最后又把杯子放到餐桌上。

    张德利以为田圆圆胆怯,哈哈大笑道:“瞧瞧,多大点事儿。不敢喝,是不?那可就不怪我,这钱拿不去了。“他扭头对二姐说:“二姐,你这妹子得好好教教。不会喝酒,怎么在职场上混,只能养在家里。”

    田圆圆没等二姐说话,忽然冲门外喊:“服务员,过来一下。”

    立即有一位年轻女服务员走来,问:“小姐,您需要什么?”

    “给我拿一个大汤碗。”田圆圆担心服务员没有听懂她的话,用手比划一下。

    大家不清楚田圆圆不喝酒,要个空汤碗干什么?

    “圆圆,你要干什么?”二姐问。

    “小田,你是看我这个酒杯小,要换个大号的?行啊,小大由之。“张德利玩笑道。

第十八章、男女搭配喝酒不醉8

    田圆圆含笑道:“我忽然想起武松打虎故事。景阳岗那酒家招牌上写三碗不过岗。二姐,你刚才说我,三杯回不了家,我倒要看看,三杯酒倒在一个碗里究竟是多少?”

    “这傻丫头想法就是与常人不一样。”二姐还是没弄明白田圆圆的用意,无奈地摇了摇头。

    “年轻人嘛,好奇心强,可以理解。”张德利也觉得这个姑娘心眼不够多。

    转眼功夫,服务员拿来一个大号汤碗,放在餐桌上。

    “你们说,武松喝酒是用这样汤碗吗?“田圆圆手指着汤碗问大家。

    “圆圆,你这话问得好没道理,谁见过武松,又怎么知道他用什么碗喝酒呢。”二姐回答。

    张德利有些不耐烦:“田小姐,你这酒喝还是不喝?这么磨磨蹭蹭,是不是不敢喝?我这人好说话,你要是不能喝,咱们就免了。”

    “您急什么。我担心三杯酒进肚,不醒人事,把一切都忘记了。让我倒完,就喝。”田圆圆将一杯酒倒入碗中,瞅一眼张德利。

    田圆圆这样说大家都听懂了。她只是好奇,在满足好奇心之后就喝酒。这很正常,每个人都有好奇心。你张德利不是也好奇这年纪轻轻的美女田小姐为什么不会喝酒吗。于是,大家静下心来,看田圆圆一杯杯往碗中倒酒。

    二姐瞅眼汤碗,道:“这碗够大,我看能盛十杯酒。”

    张德利端详一阵汤碗,摇头:“不止,我看能盛十五杯。”

    小乐也端详一阵,说:“我看能装二十杯酒。”

    大家的好奇心完全被调动起来。田圆圆笑道:“看你们谁说得准。说对有奖,说错罚酒。“

    一杯、二杯、三杯,四杯……田圆圆将桌上一瓶酒倒入碗中,没有倒满。

    小乐拍手说:“还能装,我没有说错,能装二十杯。”

    “你要是说对了,有奖励。”田圆圆又启开一瓶酒,一杯一杯接着往里倒。

    小乐开始想入非非。他说对了,眼前这位美女会给他什么奖励?其实,要求不过份,能给我一个热吻就足矣。

    一杯,二杯,三杯,四杯……,这只大汤碗正好装下二十杯酒。

    小乐高兴得要跳起来,道:“我说得没错吧,整整二十杯。田小姐,你说话可要算数,给我奖励。”

    张德利点头,道:“这碗真能装,那酒家说三碗不过岗,就是说九十杯酒不过岗?是五十三度白酒吗?简直胡说八道。”

    张德利头脑发胀,算数得有些糊涂。三碗本是六十杯,他给算作九十杯。小乐笑了,没敢给领导纠正。

    “就是,武松一连喝下八大碗,进肚中是什么滋味?还不辣死?”二姐赞同张德利的说法。

    张德利眼巴巴地看着两大碗酒,说:“田小姐,你这酒要怎么喝,该不是把这一大碗都喝下去?你要是全都喝下,有多少杯,我付你多少钱。”

    到这时,二姐基本明白田圆圆的主意,她正是要将一碗酒全部喝下去。一碗酒二十杯,正好二十万元钱。她要用这个办法将货款要回来。这个主意不错,以她的酒量,应该在八杯到十杯之间,或者再多一点点,但无论如何喝不下二十杯。田圆圆应该喝一半,然后由她来收拾残局。

    “圆圆,别听张总忽悠,看热闹的人从来不怕事大,千万别逞能。你实在要喝,别超过三杯,不许喝多。”

    二姐伸出三根手指,然后翻一下手掌,又翻一下手掌。说:“你可要听明白我的话。快喝,别耽误我和张总喝酒。”

    田圆圆看得清楚,二姐伸出三根手指,翻两次手掌,分明是叫她喝九杯,剩下的她喝。她嘻嘻对二姐笑道:“二姐,你放心,我这酒量,想让我多喝也不成。”

    看着面前满满一碗酒,田圆圆对张德利道:“张总,我看您是好酒量,你要是能喝下这碗酒,我给您二十万?嘻嘻。”

    “我可没那能耐,别说给我二十万,就是把你给我,我也喝不下。田小姐,这三杯酒你还喝不喝?”张德利心说:这丫头顾左右而言他,胆怯了。

    “喝呀,谁说不喝。我是钱不要命。”田圆圆说着话,端起汤碗,如同烈日里一个口干舌燥的赶路人,得到一碗甘甜的清水,贪婪地喝起来。

    张德利和小乐看得目瞪口呆,不知是劝她别喝,还是……

    二姐眼见田圆圆喝到一半还没有停下来,要把一碗酒全都喝下去。那可不行,绝对不行。咱不能要钱不要命。二姐伸手夺田圆圆手中酒碗,可中间隔着张德利,田圆圆躲闪二姐。

    二姐鞭长未及,急忙叫道:“停,停,我的祖宗,别再喝了。”

    等到二姐起身转到田圆圆面前,田圆圆已经将满满一碗酒喝得一滴不剩,她把汤碗放到桌上,微笑着用手背抹着嘴角,道:“二十杯,二十万,拿钱来吧,尊敬的张总。”

    张德利被眼前这位貌美如花的女人吓得魂不附体。

    难道这二十杯酒就这样滋滋地喝到她肚子里去了?

    就是二十杯清水喝下去也会撑个好歹,可她却面不改色,心不跳。简直不可思议。

    这酒究竟喝到那里去了?

    这是夏季,田圆圆上身只穿件薄薄的粉红小衫,不可能将酒倒进衣服里,她是不是趁我们不注意,将酒泼到地上?酒场上经常有人耍这小把戏,碰杯之后不喝,把酒扬到地上。张德利低头仔细在地上寻找,地上没有一点水迹。那就是说,这酒果真喝进她肚子里去了。

    “田小姐这样的女人,我还是头一遇到,哪里是重磅炸弹,简直就是核武器。”张德利惊叹道。

    二姐也在担惊受怕地观察田圆圆,只见她笑眯眯、神情自若抓起餐桌的一片生菜塞进口中慢慢咀嚼,除去脸色有些苍白外,看不出有任何变化。心说:眼下这丫头还不会有事,就看我的,来个一鼓作气,把二十万要到手,然后痛快走人。

    “张总,我妹妹舍命喝下二十杯酒,你可要信守诺言,快快给钱。”二姐对张德利一本正经道。

    听二姐说这话,张德利发觉自己上了当,被两个女人耍了。惊出一身冷汗,顿时酒醒大半。心说:看来,她们是有备而来。可我张德利是什么人,我就是靠赖账发家,怎么能乖乖地把二十万给你们,拿走二、三万算给你们面子,想二十万全拿走,那是痴心妄想。

第十八章、男女搭配喝酒不醉9

    张德利立即装出一付可怜巴巴的样子:“我知道你俩是干什么来的,可是,我帐上实在没有钱,再宽容我几日,一定亲自把钱送上门去。”

    “想赖账?刚才说过,我俩不管什么货款不货款的,我俩是奉命前来慰问你小老婆。你和我妹妹打赌,一杯酒一万,我妹妹一共喝二十杯酒,二十万钱,你马上结帐。别那么多废话,别怪我二姐翻脸不认人。“二姐厉声道。

    “别,别,二姐,刚才气氛有多好,怎么突然间生起气来。来,喝酒,喝酒。钱的事,喝完酒再说。”张德利想缓和一下气氛。

    田圆圆此刻只是心跳有些加快,头脑却异常地清醒,见二姐黑下脸发脾气,自己该扮作红脸,一唱一和才好看。

    “二姐,你怎么还逼人家张总,这么大老总还能不给钱。哎哟,我这二十杯酒进肚,忽然想吃东西。小乐,麻烦您将那一篮子鸡蛋帮我拿来。”

    田圆圆和二姐并没有把两篮子鸡蛋留在张德利办公室,而是随身带到饭店,放在身后地上。小乐不知田圆圆何意,起身拎过一篮子鸡蛋,田圆圆接过,放在餐桌上。

    “我这人就是好奇心强,这汤碗能装二十杯酒,我想看看能装多少个鸡蛋?小乐,你猜一猜。”田圆圆笑着说。

    小乐在酒桌上的气氛突然变得剑拔弩张,哪里还有心思来猜,瞥上司一眼,没敢吱声。

    田圆圆从篮里取出一个鸡蛋,向碗沿一磕,“啪”一声,两手一掰蛋壳,黄灿灿的新鲜蛋体流进碗中。

    不知田圆圆这丫头要作什么妖,二姐缓和了口气,对张德利道:“你看看,这鸡蛋有多新鲜,我姐俩大老远挎来的,你可别不够意思,言而无信。”

    张德利见这二女子行为诡异,心中害怕,不敢想作桃花梦,想给个二、三万元钱,打发她俩早早走人。便对二姐说:“二姐,再商量商量。你俩看这样好不好,先拿走三万,其余下次结清,我亲自给你们送去。”

    “下次结清?与你这种不讲信誉人没有下次。张总,给你三分钟时间,现金我们带着,要不把钱转我们公司帐上。“二姐不再与他废话。

    “二姐,注意你说话的口气,别逼张总。”田圆圆一边说话,一边打鸡蛋。啪一下,打一个鸡蛋,啪啪,田圆圆打了一个又一个,一共打开二十个鸡蛋,恰好也是满满一碗。

    “哇,也是二十。“田圆圆惊喜地摊开双手。

    “张总,不给钱也罢,你把这碗鸡蛋喝下去。喝一个鸡蛋,减一万,要是全都喝下去,二十万不要了。行不行,二姐?”田圆圆问二姐。

    二姐见田圆圆这招够损,张德利喝生鸡蛋,就是喝一个也得吐个天昏地暗。道:“行呀,圆圆,你都替张总说话,这点面子我给,只是不知张总想怎么喝法?”

    “能怎么喝,瞧你二姐。酒喝多了是不,就这样生喝。男人生喝鸡蛋补脑子,还能生出一头乌发。看来张总对这种吃法陌生,二姐,过来帮忙,张总跟我客气,咱俩把这鸡蛋给他灌下去。”

    “好,来啦。”田圆圆端起汤碗,二姐起身,二人要给张德利灌生鸡蛋汤。

    小乐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心惊肉跳,不知所措。

    张德利见这二位女子果真要对他下手,一碗二十个鸡蛋汤灌下去还不把老命给丢掉。就是不丢命传出去也叫人笑掉大牙。

    他想逃跑,可俩女人一左一右,死死夹住他,动弹不得。那个小乐,废物点心,就知道在一旁看热闹。

    看来还是保命要紧。张德利双手作揖求饶:“二位姑奶奶,别,别,别灌呀,我给钱。小乐,快给牛会计打电话,二十万给他们转过去。”

    小乐见二位笑盈盈的美女突然变成凶神恶煞女魔,不知要怎样折磨自己老板,不敢怠慢,马上掏出手机打电话。

    田圆圆见小乐打电话,依旧笑盈盈道:二姐,别性急,张总有业务要处理,等他打完电话再喝鸡蛋汤。”

    小乐打通牛会计电话,牛会计一句话将小乐顶回来,说:有关钱得张总亲口对他说。小乐把电话给张德利。

    张德利见二位女魔对他夹得不是那么紧了,又想变卦,不接小乐手机,起身说:“我去趟卫生间。”

    田圆圆哪里会叫张德利逃跑,一把将他摁下,对二姐道:“二姐,张总不打电话,来,继续。”

    田圆圆又端起汤碗,二姐上前双手要卡张德利脖子,张德利吓得失声叫道:“别,别,我接电话。”

    张德利从小乐手中接过手机,对牛会计说:”北城新兴公司二十万,立即付了。对,现在,马上,立即。废什么话,你个笨蛋。”

    田圆圆和二姐听到张德利手机中说的话。人家既然答应付款,这鸡蛋汤暂且留下。二人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张德利说现在、马上、立即,是什么概念?五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二姐担心田圆圆体内的酒精随时会发作,不知还能挺多久?

    田圆圆也在想这个问题,不知酒劲一但涌上来会是什么丑态?到那时恐怕自顾不暇,还有精力去治那张德利。不能这样耗下去,一但醉个一塌糊涂,张德利必定反卦。

    二人四目相对,在想主意。

    牛会计接张德利电话时正坐在电脑前整理公司帐目。公司刚刚进帐五十万货款,他正要请示张总这笔钱的用途,电话过来了。他按照张德利指令,打开北城新兴酒业公司帐面,按上面帐号,轻轻点一下鼠标,二十万钱通过网上银行付了过去。

    随后,田圆圆发觉身边手包里颤动一下。这是尤玉新给她买的手机,一次没有用过。她知道有短信进来。打开手机一看,原来是银行的进款提醒,兴利酒业公司二十万元已经通过网上银行汇到新兴酒业公司的帐户上。

    她心中窃喜,依旧不露声色,对二姐说:“二姐,张总不喜欢这种吃法,咱们也别勉强,要不,请饭店给加工一下,做一个张总喜欢吃的作法。”

    二姐不知田圆圆又玩何套路,她得按田圆圆的想法来。“好哇,你说怎么个加工法?“

    “就是,我俩在家常吃的那种做法,怎么忘记了?跟你说话真费劲。走,端着碗,去跟厨师说。“

    田圆圆向二姐使了个眼色,端起鸡蛋汤碗,小心翼翼往外走。二姐心知田圆圆有话对她说,便随后跟她出了包间。

    田圆圆按奈不住喜悦,对二姐悄声说:“二十万到帐了。”

    二姐惊喜道:“这么快?”

    “嗯,网上汇款,鼠标轻轻一点,就到了……”田圆圆突然觉得腹中一阵翻江倒海,手端汤碗,向卫生间奔去,冲着水池哇哇地狂吐不止。

    二姐一边帮她捶背,一边埋怨她:“你这傻丫头,不是告诉你,听我的安排吗,谁叫你一个人喝这么多酒。”

第十九章、所欠一杯酒 1

    那边,田圆圆在酒店卫生间哇哇狂吐,这边尤玉正陪HLJ原料供应商季董事长喝得热火朝天。他们从上午十点三十分开始,一直喝到下午二点,依然战尤未酣。

    尤玉对二姐和田圆圆这次要帐行动放心不下,说好要同她俩一起去省城,田圆圆和二姐在里面与张德利谈,他在外面策应,有什么情况便于协同作战。可一大早,HLJ原料供应商季总打来电话,说他已经下了火车,要来公司看看。

    这家供应商在东北地区首屈一指,很有实力,他们的产品质量一流,尤玉想与他们建立长期稳固原料供应关系,可人家对尢玉这样的小公司不冷不热,买货交现钱,概不赊帐。尤玉公司目前哪里有现钱,一再请求先进货后付款,人家老总放心不下,借南下视察回来的路上,顺路过来看看。

    季总本想倒着背手和他的销售处长老白在生产车间转了一圈,然后走人,可他发觉这个公司虽不大,管理却井井有条,工人干劲很足,质量相当不错,一派欣欣向荣态势,给他印象不错,答应留下吃顿饭,谈一谈再走。

    季总长得虎背熊腰,黝黑脸膛,重重络腮胡子,说话瓮声瓮气,性格豪爽,典型东北大汉。酒过三巡,老季开始说话:

    “老弟,我这人有话喜欢直说,参观你公司,管理很好,产品也不错,看出都是干事业人,可以和你们建立长期伙伴关系。第一批三十万元货,回去就发,你们得付我一半预付款。其余三个月内结清,怎么样?”

    尤玉点头,说:“季总给的这个条件太优惠了。可我现在手里实在没有现钱,都在外边货里压着,没有打回来。今天我把老婆和姐姐都打发出去要帐,还不知能不能要回块八毛。季总,我们的关系是长远的,等我们公司有了钱,我先给您全款预付。这样好不,货到后一个月内付一半货款,三个月内结清。”

    “你账要不回来,到时我管你们要帐还不是一样费劲。现在企业谁都缺资金,这是通病。我这个条件已经到家了,你可以问老白,这一路上我没这个条件。”

    “尤总,我们季总说的是实话,我们家也缺钱,有一些多年老客户,季总都管他们要全款预付。”老白说。

    “是,你们给我的条件十分优惠,可我眼前真是遇到困难,实在是拿不出钱。季总,我们喝酒。”

    尤玉端起杯子,向老季敬酒。

    双方僵持不下,互不让步。尤玉没有办法,只得频频敬酒。

    酒这个东西很神奇,有时靠它或许能化解危机,生出一个万全之策。

    老季“HLJ好大粮仓集团公司”是上万人企业,哪里瞧不上尤玉几十人小公司,他留下还有一个目的,是想让尤玉在HLJ帮他建个小酒厂,或者从这儿挖几个人过去,所以酒喝得还融洽,尤玉跟他讨价还价也不恼。

    HLJ汉子很能喝酒,尤玉敬他一杯酒,他喝一杯,来者不拒。

    尤玉自从老父开戒后,便自立规矩,喝酒有底线,不能多喝,不许误事,不能失态。可老季是重要客人,不可失掉的合作伙伴,无论如何得陪好,他只得频频举杯。

    一瓶公司生产的53度白酒不知不觉喝光了,老白和李春没有喝多少,基本都是尤玉和老季喝了。

    “尤老弟酒量不错,不愧是酒业公司老总。”老季称赞道。

    “说来季总可能不信,我平时基本不喝酒,季总第一次到我们公司,我这是舍命陪君子。”尤玉苦笑着摇头。

    “酒品看人品,老弟喝酒不藏奸耍滑,很对我脾气。你说陪我,我说敬你,说不清楚。不如这样,你陪我一杯,我敬你一杯,谁要接不下去,就算输,按赢一方意见办。好不?“老季眯着眼睛看尤玉。

    尤玉立即明白了老季心思,心说:这家伙欺负人,看出我喝不过他才出这样馊主意。可他究竟能喝多少酒?还能再喝一瓶吗?一瓶就一瓶。二瓶也得陪。大不了喝成结婚那天的熊样,败了也不能叫他清醒。

    “季总意思是,我敬你一杯,你回一杯,我再敬一杯,这样来来往往,我要是接不下去,给您付十五万预付款,您要是接不下去,就按我意思办?当然,您不会接不下去。”尤玉嘿嘿笑着摸了一下头。

    “哈哈,那可不一定。老弟的酒量还没有摸透。你看怎么样?”老季盯着尤玉又问一遍。

    李春从目前酒桌形势上分析,尤玉处于下风,不是老季对手,便劝尤玉,说:“尤总,您喝不过季总。”

    尤玉眼睛瞪着李春:“不会说话。我说过,舍命陪君子。我要喝醉了,你去把我家你嫂子名下那套房子卖了,给季总带走十五万。”

    他扭头对季总说:”这小子是我准妹夫,轻工大学食品与工程技术专业毕业,这桌上冷盘烧鸡、香肠、酱货是他和我妹妹开发的产品,人家马上就要建厂,不在这儿干了。”

    “是嘛,在这儿专业也不对口啊,我们就缺你这样的人才。”季总伸过酒杯要与李春喝一个。

    李春忙欠身伸过酒杯,要与老季相碰,老季猛然间又把酒杯撤了回来,眯着眼睛狡猾一笑,想替你们尤总挑担子,那可不行。”

    尤玉、李春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都笑了。

    “季总,我俩单来。”尤玉端起酒杯与老季碰杯。

    “您大公司,底子厚,不差钱,拔根汗毛比我们腰粗,权当帮帮老弟。“

    老季嘿嘿笑,酒杯与尤玉碰个响,然后二人一饮而尽。

    二支酒杯落桌,李春急忙拿起酒瓶,将二人酒杯满上。

    这回老季先端杯,对尤玉说:“老弟,我老季好歹是一个公司老总,好意思让我空手而归?想想办法,算老哥求你。”

    尤玉苦笑着端起酒杯,与老季碰个响,二人一饮而尽。

    这回轮到老白满酒。老白一边满酒一边说:“二位老总喝得差不多,就不喝了,改喝茶。一边喝茶一边聊。”

第十九章、所欠一杯酒2

    尤玉心说,这酒如果停在我这儿,岂不成我输,便接老白话:“好哇,我最后再敬季总一杯。季总,我真想让您把钱带回钱,可我又舍不得卖房子,只有在这儿赔罪了。”尤玉做出一副难为情样子,端起酒杯去与老季碰。

    老季自已定的酒规,不端杯就是认输,他怎能不知这个道理。老季二话没说,端起酒杯,与尤玉相碰,一饮而尽。

    接下来又该李春满酒。李春靠近老季先给他满酒,之后又挨近尤玉满酒。他能感觉出,老季呼吸短而且急促,尤玉却没有太大变化,说明尤玉还能继续喝,便放下心来,说:“二位老总别光喝酒,多吃菜。”

    老季此次南方一行,遇到酒桌高手无数,从来没有败绩,并没把眼前这个小胖子放在眼里,决定风扫残云,直接把他干趴。

    他端起酒杯,说:“咱哥俩喝的是感情,不是拼体力,老弟要是不能喝,不勉强,我收回刚才说的话。”

    尤玉心说,我认熊得掏钱,那就喝,谁怕谁。他端起酒杯,迎过去,与老季相碰,道:“我不是说了嘛,一定把季总陪好。”

    二人碰过酒杯,老季将一杯酒喝进肚子,尤玉刚要喝,桌上手机急促地响起。

    按常理,他应该一扬头,喝掉这杯酒再接电话,可他忽然觉得腹中有股气憋得难受,想打个嗝,把气排出去,便把酒杯放下,边打嗝,边看眼餐桌上手机。手机显示,电话是田圆圆表姐、神经内科副主任医师秦芳芳打来,心知一定有急事,急忙摁下接听键。

    “尤玉,圆圆胃穿孔,躺在我们医院手术室准备手术,你马上过来签字。”秦芳芳急促道。

    “姐,您说什么?“尤玉霍地站起身,对秦芳芳说:“芳姐,田圆圆和二姐到省城要帐去了,没在市里。”

    秦芳芳焦急道:“手术室里躺着是你媳妇,别废话,快过来,等你签字。”

    尤玉这才相信,田圆圆出意外了,对老季道:“季总,我老婆胃出血,躺在手术室里等我签字,失陪了。”他一边往外跑,一边对李春说:“快给春田和实子打电话,叫他俩陪季总。说完这话,人已出了酒店。

    饭店门口是十字路口、交警眼皮下,无法停车,又没有公交车,尤玉只有拼命往医院跑,跑有一站多地,气喘吁吁赶到医院手术室门口,秦芳芳正在焦急等他。

    “芳姐,圆圆怎么了?早晨还好好。”

    秦芳芳本想狠狠数落这个妹夫一顿,见他累得气喘吁吁,直不起腰,有些不忍,道:“早晨还好好的,你知道这傻丫头为公司要钱,喝多少酒?再晚来一会儿就没命。快签字,医生等着手术。”

    秦芳芳将一份《手术告知书》和一支笔递给尤玉。

    尤玉扫一眼手术告知书,脸吓得雪白,嗫嚅道:“这么严重?”

    “怎么不严重。二姐说她吐有一盆血。胃穿孔后,大量胃肠液体流入腹腔,会引起化学性或细菌性腹膜炎以及中毒性休克,不及时抢救可能危及生命。你快签字。“秦芳芳手指《手术告知书》病人家属签字的位置。

    “多亏芳姐,要不就麻烦了。“尤玉不假思索,签上名字,递给秦芳芳。秦芳芳敲下手术室大门,立即出来一位护士,将《手术告知书》拿进去。

    尤玉从上午就开始与老季周旋,没有时间过问田圆圆和二姐要帐事情,更不知二十万已经到帐。

    在家,他与田圆圆和二姐商量此行基本策略是,以软磨为主,二人一唱一和,将张德利拍高兴,让他自己主动还款。这样不伤和气,以后还能继续合作。如果跟他撕破脸,硬要,也要适可而止,保障自身安全为前提,最后还有法律程序这一条兜底。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田圆圆会把自己喝成胃穿孔。对呀,二姐呢,二姐哪去了?尤玉忙问秦芳芳。

    “你二姐把圆圆送进医院自己就晕倒了。”

    “啊,这么严重?”尤玉又是一惊。

    “我给她检查过,没别的大事,就是一时心急,血压窜上来。我把她留在科里观察,这会儿应该苏醒了。”

    “那我先去看看她。“尤玉转身要去看二姐,见李春向他走来,后面跟着一老一少两警察,不由皱起眉头,心说:这小子不在酒店陪老季,跑这儿干啥?

    老季见尤玉接完手机便逃之夭夭,以为这小子喝不过他,与公司人串通,演了一出卑鄙的小把戏。自己被人耍了,脸子立即拉下来,黑成一块煤饼子。

    他将尤玉那杯酒端起来,眯缝着眼睛冲着灯光望去,像是在晶莹剔透的酒水中寻找什么东西?然后又墩回餐桌上,气乎乎对李春道:“你们这位尤总就是这样待客,喝不过说个话,跑个逑。“

    李春这才发现,尤总杯中酒是满的,没喝就走了,欠人家季总一杯酒。喝掉一杯酒,不过一两秒功夫,再急也应该喝完再走。确实不符合酒桌规则,他替尤玉脸红,伸手去端尤玉酒杯,道:“季总,尤总这杯酒,我替他喝。”

    “再过几年吧。告诉你们尤总,货不卖了,拿现钱也不卖。走,老白。”老季抬屁股要走人,这时,刘春田进来,后面跟两位警察。

    二位警察找到新兴公司,对刘春田说有急事要找总经理了解点情况。刘春田以为二人是地区片警,了解原来酒厂一些情况,以前也有过这样事,并没在意,正好他来酒店会客户季总,就带他们过来。没想到田圆圆生病,尤玉去了医院,就让李春带警察去医院,自己留下陪季总。

    李春不明就里,坐警车来到医院,对尤玉说:“二位警官找你了解点情况。”

    李春认识穿医生服的女人是田圆圆表姐,就问秦芳芳:“圆圆姐怎么样了?”

    秦芳芳没有搭理李春,眼睛盯着两警察,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两警察一老一少,老警察五十多岁,络腮胡子,黝黑,瘦干,年轻警察也就二十来岁,个子很高,很魁梧。尤玉不解地望着他两问:“找我有什么事情?”

    络腮胡子老警察打量一下尢玉,问:“你是新兴酒业公司尤总?”

    “我是尢玉,二位?“

    就在尤玉点头一瞬间,年轻警察麻利地掏出手扣,“啪“一声把尤玉双手给扣上。

    “你涉嫌指使下属行骗,我们要带你回去调查。”

第十九章、所欠一杯酒3

    “涉嫌诈骗?警察同志,您们搞错了,我们是遵纪守法公民,怎么会诈骗?”刚才,尤玉只是为田圆圆病情着急,没想到祸不单行,还涉嫌诈骗,被警察带上扣子。他彻底懵圈了,不知田圆圆和二姐闯下了什么样的弥天大祸?

    这二位警察是从省城赶来。公司总经理张德利叫小乐报案,举报新兴公司二个女骗子卷走他们公司二十万元钱,幕后指使者是该公司总经理尤玉。

    在饭店,田圆圆和二姐去卫生间,田圆圆一阵暴风骤雨般狂吐之后二人再没有回餐厅,直接登上火车打道回府。

    包房中,张德利还在胆战心惊地等待这二位妖女,不知她俩还要施展什么魔法捉弄他?这时,一位女服务员端着鸡蛋汤碗进来,放在餐桌上,对他说:“二位女顾客将汤碗丢在卫生间,人走了。”

    “走了?怎么没打招呼就走了?“张德利问。

    “是走了,我看见她俩出了饭店大门。”服务员说。

    张德利逐渐从心惊肉跳状态安定下来。他对刚才发生事情十分懊恼。在省城,大小也算是个人物,竟被两个妖女耍了。

    他问小乐:“刚才,你是不是给牛会计打过电话?”

    “是,遵照您指示,给牛会计打电话,叫他把新兴公司二十万货款结了。”

    “什么,我叫给新兴公司二十万货款结了?胡说八道,我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张德利猛地一拍餐桌,面前酒杯跳起来,然后歪倒,杯中酒洒了一桌。

    小乐的心也随那支杯子跳起来,然后忽悠跌落下来。看来,张德利不肯认帐,把罪过强加到他头上。小乐头上立即像下雨般冒下汗来。

    他熟知自己这位上司的德行,功劳一向是自己的,过错推给别人。如果别的事情小乐可以忍气吞声。下属替上司背黑锅正常不过。可这是二十万,不是小数目,一但认错后患无穷。他稳一下情绪,壮着胆说:“是您亲自在电话中跟牛会计说的。有关钱别人说话不好使,这是公司制度。”

    “胡说八道。我怎么能办这样的蠢事?把牛会计给我叫来。”张德利气急败坏。

    牛会计跑来了,他证实小乐说法,确实是张总你亲自跟我说的,立即给新兴公司付二十万货款。

    尽管如此,张德利还在振振有词为自己辩解。“即使话是我说的,可我在什么情况下说的,难道你不清楚吗?我是在被妖人挟持下,迫不得已作出的缓兵之计。叫你来陪客,什么意思你不懂?是叫你来享受?你是来工作,来为领导保驾护航。领导有想不到的地方,你得想到;领导有做得不周全地方,你得把漏洞堵上,领导遭到敌人胁迫,你得冲锋在前。可你倒好,光顾跟那小妖女打情骂俏。我让你打电话,你就打电话,有没有脑子?“

    小乐觉得自己很冤枉。领导戏美人,自己一直在旁边服务,哪里有自己打情骂俏份。可他不敢顶撞领导,只得低头不语。

    “还有你,老牛,今天为何这么积极?我上个月说叫你把买车款打过去,一个月过去,一直拖着不办。你俩是不是被新兴公司收买了,合起伙来算计我?”

    张德利蛮不讲理。老牛和小乐都觉得非常委屈。可有什么办法,张德利是领导,领导批评下属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过,他俩也不能这样硬挺着挨训,得想办法找个替罪羊,把事情圆过去。

    老牛老奸巨猾,眼珠一转:“张总,您发现没有,我们都被妖魔缠住,身不由己,行动不受大脑指挥。自从她两一进公司,我就看出不是好东西,瞧她两打扮得那妖样,一个胳膊上还挎篮鸡蛋。鸡蛋是什么值钱东西,拿它来送礼,分明是别有用心。她们一定是施展什么妖术把钱骗走。”

    小乐明眼见是张德利逼那小田喝酒,说喝一杯给一万,人家喝下二十杯酒,拿走二十万,现在说话不算数,反悔。可他不能实话实说,说实话就是没有替领导保驾护航。只能沿着老牛思路往下说。“对,张总,可能这两妖女在我们酒里下了迷魂药,我俩都被迷晕,然后操纵我们。多亏您没有吃她俩的鸡蛋,否则有生命危险。”

    张德利点头,说:“有道理,诈骗,典型诈骗行为。她两偷偷地在酒中放进迷药,我和小乐身不由已,才打那个电话,叫她们把钱骗走。一顿酒拿走二十万,天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我们得想办法将钱要回来。”

    “张总,要不要报警?”

    “报啊,赶快报警,还等什么。“张德利歇斯底里地叫道。

    警察听说有二个女骗子在酒中下迷药,骗走二十万元钱,可不是小事,急忙开警车一路追来。

    老警察对尤玉说:“你现在不要问这么多,到地方有你说话机会。你们公司那两位女员工呢?”

    “我们公司是有两位女员工,一位躺在这手术室里手术,生死不明。还有一位在神经内科急救,不知这会儿醒过来没有。请问,你们找她俩有什么事情?”尤玉忽然发觉,警察要找二位女员工,一定是与田圆圆和二姐去省城要帐有关。

    二位警察交换一下眼色,躺在里面手术的人暂时不能带出来问话,一时也跑不了,那就先去找那个神经内科人。老警察对尤玉说:“你给带我们带路,去找那个人。”

    尤玉回头找秦芳芳,秦芳芳趁他们说话功夫溜走,去看二姐醒过来没有,给她报信。

    秦芳芳跑回观察室,二姐已经苏醒过来,正与护士争执。她不放心田圆圆,要护士给她拔针,护士不肯。护士见秦芳芳来了,向她告状。

    秦芳芳急忙对二姐说:“来了两个警察,把尤玉扣起来,还要找你和田圆圆,说你们涉嫌诈骗。”

    “什么?我们诈骗?哪来的假警察?哦,我明白了,一定是张德利一伙,人在哪里?”

    二姐话音未落,俩警察带尤玉进来,后面跟着李春。

第十九章、所欠一杯酒5

    刘春田陪老季、老白进了医院,不知手术室在何处?刘春田走到导诊台问导诊小姐,见尤玉低头急匆匆走来,便叫他:“你这匆匆忙忙干什么去?”

    尤玉抬头见是刘春田,说:“季总呢?我差他一杯酒,得马上补上。”

    “什么时候还顾得上喝酒。圆圆手术做完了吗?”

    “手术刚做完,很成功,已经推回病院,有二姐照顾,我得把欠的酒帐还上。季总人在哪里?”

    尤玉忽然发现站在不远处的老季和老白。

    “季总,您怎么来了?不好意思,刚才走得太急,差您一杯酒,走,我们回去,我把它补上,再罚我一杯。”

    尤玉与刘春田的对话老季已经听到,心中暖乎乎的。他发觉是自己错怪这个小胖子。看来他不是那种偷奸耍滑之人。

    不对吧,难道他老婆做手术,还能记得差我一杯酒?一定是碰到我无话可说,才撒这个谎。老季没有给他好脸色,依旧黑着脸说:“尤总,我就是来讨债,你这人喝酒不讲规矩。”

    刘春田心知这老季见不到田圆圆就一直误会尤玉,便说:“季总和白处长是来看圆圆的,带我们过去。”

    “谢谢,谢谢。”尤玉双手抱拳感谢,然后将老季、老白和刘春田带到田圆圆病房。

    田圆圆正躺在病床上打点滴,二姐斜躺在她脚下,眯着眼睛休息。尤玉的妹妹尤兰和李春也在病房。

    尤玉向老季、老白介绍二姐和田圆圆。田圆圆忍着疼痛,微笑着用一只手向老季和老白招呼。

    “我傻媳妇还冲你们笑呢。她一口气喝下二十杯酒,要回二十万货款,一会儿给您带走十五。”尤玉对老季道。

    耳听是虚,眼见为实。老季这才相信尤玉话,自己错怪了人家,仍不露笑容,黑着脸说:“这不是骂我老季,你老婆拿命换回的钱让我拿走?”

    尤玉不知老季何出此言,小心问:“您的意思是?”

    “钱不要了,回去就给你发货。”老季一挥手,爽快道。

    众人皆惊喜。

    “那您不怕我欠债不还?”

    “怕个毬,我那有比田小姐更能喝酒人。”

    “哈哈哈哈”。众人爽声大笑。

    “季总,我媳妇现在没事了,让我把所差那一杯酒还上,我们继续喝。”

    “我看这样,先安排季总住下,晚上再喝。”刘春田说。

    老季摇头,说:“酒就不喝了,我和老白坐晚车回家。”

    那可不行,季总办酒厂事儿还没跟我师傅商量完,怎么能走。”

    “这事只是我和你师傅、还有老白酒桌上说的话,你是怎么知道的?”老季惊讶。

    尤玉笑道:“您与我师傅在车间里说的那些话,我就猜到您要办酒厂。”

    “哈哈,你不怕我抢你生意?”老季朝尤玉前胸给一拳。

    “怎么可能,我们可以一起走向全国,走向世界。”

    老季爽快道:“好主意,那我就不走了,晚上好好聊一聊。”

    刘春田要回车间安排一下,夜班医生一会儿还要查房,尤玉暂时不能离开,李春和尤兰带客人到宾馆休息。

    李春听到老季和刘春田、尤玉谈帮他们办酒厂事,想借老季公司实现自己的创业计划。

    李春和尤兰给季总和白处长安排好房间,沏好茶,将杯子端到客人面前,没有要走的意思,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

    尤兰拿出一个准备好的塑料包,掏出两个礼盒,里面装的是他们生产的烧鸡和香肠。笑眯眯地说:“这是我们生产产品,请二位领导多提意见。”

    烧鸡、香肠,刚才在酒店吃过,听到尤玉介绍。烧鸡香味浓郁、酥香软烂、咸淡适口、熟烂离骨、肥而不腻,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独特的秘方。香肠细腻而富有弹性,味道特殊。很好吃。二位年轻人很厉害。只是老季和老白不知这二位年轻人是何用意?

    老季手拿一个椭圆型烧鸡礼盒,红底,黄条,开盖处有一圈白色,显得典雅、贵重。老白手中香肠方盒,也是红底,正面一副一家围坐在餐桌吃饭的画面,两位老人、夫妻二人还有两个孩子,桌上摆放着各式香肠,其乐融融。

    “嗯,非常好,这是谁设计的?”老白问。

    李春向尤兰努了一下嘴,说:“尤兰设计的,她的大学专业就是美术。”

    老季抬头看着尤兰说:“原来姑娘是学美术的?改行不后悔吗?”

    “嘻嘻,不后悔。这不也用上了么。”尤兰又把眼睛笑成一条线。

    “你们的商标为什么叫春兰?”老白不解。

    “因为我叫李春,他叫尤兰,各取一字。”李春答。

    “是这样。听说你们现在还是一个小店,准备办厂,进展怎么样?”老季见尤兰还站着,又说“姑娘,你坐下,我们聊一聊。”

    尤兰坐了下来,面带难色,说:“没有一点头绪、租不到合适厂房,资金、原材料采购,一样都没有落实。”

    李春对季总说:“季总,我在互联网上查过,您总公司下面有养鸡场,养猪场,到您那里创业什么样?”

    “当然欢迎。到我们那里创业,解决养鸡场、养猪场的销路问题,当然欢迎。”

    “我们想跟您们合作,联合办厂。”尤兰说。

    “哦,准备怎样跟我们合作?“老季问。

    “这个,还没有想好,目前,我们,还没有……“李春难为情地说。

    “哈哈,资金、设备,一无所有,就想跟我们合作?”

    “不能说我们一无所有……”尤兰想说,这烧鸡、香肠,好吃就是资本,我们就用这个投资。

    老季和老白哈哈大笑。

    李春和尤兰被笑红了脸。他两发觉这个想法太幼稚了,不知再说些什么?

    “我倒有一个建议。”老季看了眼房门,确定没有外人,说:“小李农大学食品和工程技术,到我们公司正是专业对口,尤姑娘学的美术,又会装潢设计,到我们公司可以做广告宣传。如果二位能来,可以考虑为你们解决一套住房,这条件不错吧?”

    尤兰和李春眼前一亮,顿时兴奋起来,相互看了一眼,这太好了,到老季公司基本就是铁饭碗,起码近期不用再担心下岗失业。可是,他们的创业计划就要搁浅了。

    尤兰先是点头,后是摇头。李春见尤兰摇头,心中有数,尤兰还想进行他们的创业计划,再好的条件也不能去。但他不好立即拒绝,便说:“谢谢季总,我们考虑一下。”

第十九章、所欠一杯酒6

    警察见二姐手上有针,没有掏手扣,问二姐:“你刚才是不是和一个年轻女人去了省城?”

    “是,是我和同事去省城要帐。”二姐点头承认。

    “我们是省城警察,你涉嫌诈骗,我们要带你回去调查。”年轻警察说。

    “说我诈骗,有证据吗?”二姐一点都没有害怕,苦笑问。

    秦芳芳发觉这事蹊跷,没让二姐往下说,阻拦道:“我是患者主治医生,她刚苏醒过来,血压太高,不能动。我要给她做进一步检查,请你们到外边等。”

    老警察说:“我们当然有证据。你先做检查吧,等检查完后跟我们回去。”

    俩警察要带尤玉到外边去等二姐。

    现在尤玉已经大体猜到事情经过,二十万元货款已经被二姐和田圆圆要了回来。那家现在反悔,诬陷二姐和田圆圆诈骗。他没有动地方,对二位警察央求:“警察同志,请给我一分钟时间,让我简单解释一下。就一分钟。”

    年轻警察看眼老警察,老警察没有吭声,算是默许。

    尤玉道:“您二位是不是因省城兴利公司事情而来?我们与他们有业务关系。他们欠我公司二十万货款,迟迟不还。昨天,我去了一趟,公司总经理张德利因老婆孕情出现问题,没有谈完。今天我派公司二位女同志带礼品慰问他老婆,不是诈骗。”

    “你们有业务关系?“老警察盯着尤玉问。

    “是,他们欠我们二十万货款,你们可以看合同。“

    二姐侧身,从裤兜掏出一张皱巴巴纸条,扔给李春,说:“叫他们看看这个,谁在诈骗。”

    李春从地上拾起来,扫了一眼,然后递给那年轻警察。

    这个纸条是酒桌上张德利叫小乐拿来的服务员用来记菜谱的便签,张德利在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下:小田喝一杯酒,我给一万元钱,上不封顶。“后面是张德利名字,还有小乐和二姐签名。纸条是张德利给田圆圆,田圆圆又交给二姐保管。

    年轻警察看完纸条交给老警察。老警察看来看去,不解其意,问二姐:“这写的是什么意思?”

    “尤总已经说了,兴利公司欠我们二十万货款,赖着不给,尤总派我和小田再去一趟,一则慰问一下他怀孕的老婆,再就是跟他商量商量,能不能多少还我们些钱。总经理张德利不怀好心,故意戏弄我两,明知小田不会喝酒,还一再逼她,说喝一杯酒还一万元钱。小田为要货款,无奈喝下二十杯酒,人也喝进入手术室。你们说,是我们诈骗还是他们诈骗?护士,你现在把我的针拔下,我让他们给我扣上,跟他们走,看他们哪家警察,能把我怎么样?”

    二姐越说越激动,见护士还不动手拔针,自己一把将针拽出来,手背顿时鲜血直流。

    秦芳芳和护士急忙上前摁住二姐胳膊。

    尤玉这才明白,原来老婆为要货款,喝下二十杯白酒,喝成胃穿孔,反被人诬陷为诈骗。

    他看着自己手上扣子,怒火中烧,气愤道:“我们说得还不清楚,你们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随便扣人?”

    老警察瞪尤玉一眼,没有说话,向年轻警察使个眼色。年轻警察觉出自己给尤玉上扣子有些草率,从衣兜掏出钥匙,给尤玉打开手扣,轻声道:“对不起。”

    “这件事处理得有些草率,对不起了。你们之间既然是合作关系,有什么问题,还是通过法律程序解决为好,怎么还喝进医院。”老警察拍了一下尤玉的肩膀。

    二位警察转身要走,二姐不让他们走,挣扎道:“不准走,要走把我带走,我到要看看你们是哪家假警察?告诉你们,小田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拼命。”

    二姐说完这话,又昏了过来。秦芳芳和护士手忙脚乱地抢救。

    警察走后二姐才渐渐苏醒过来,向尤玉和李春讲述事情经过,这时,刘春田带着老季和老白走进来。

    刘春田本想会会老季,见老季生气,抬屁股要回HLJ,便拉住老季胳膊不松手,说:“季总,我俩上午在车间话还没聊完,怎么就走。来来,再坐一会儿,把话说透。”刘春田叫酒店杨老板再上两菜,重新上杯盘满酒。

    老季早想办家酒厂,一直没有合适的明白人便耽搁下来。参观车间时,与刘春田聊开酿酒这个话题。刘春田引古论今,旁征博引,从酿酒历史和当今酒业技术发展,讲得条条是道,他听入迷了。他发觉刘春田这人很不简单,有知识、有技术,是个人才。心想,我把他挖到HLJ,那酒厂就有指望了。

    想到这儿,老季又重新坐下来,对刘春田道:“老哥,酒就不喝了,兄弟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你说,你说,咱哥俩有缘,我也有好多心里话要对你说。”

    老季听刘春田也有话说,便道:“老哥既然有话,那你先说。”

    “我俩初次见面,总得碰下杯子再说话吧。”

    刘春田笑眯眯端起杯子,要与老季碰杯。

    老季无奈,也端起杯子,与刘春田相碰。刘春田又与老白相碰。三人各自喝了口酒。

    “季总是不是要办酒厂,有什么需要尽管吱声,我老刘愿意无偿帮忙。“刘春田说得风轻云淡。

    老季见刘春田一语道破他的心思,惊异地看着他,说:“哎哟,老哥可是神人,怎么知道我要办厂?”

    “我哪里是什么神人。老弟自家有优质的酿酒原料,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要是我也得办酒厂。你说吧,需要我怎样帮你?”刘春田微笑着等老季回话。

    这次老季主动端杯,伸了过去,要与刘春田碰杯。刘春田立即端杯,迎上去,两人碰一个响,各自抿一口。

    老季望了一下门口,无外人,目光又落在刘春田脸上,道:“老哥,桌上没有外人,我直说了,我想请你到我们那边工作,工资待遇、房子、车,一应俱全,什么条件都好商量,怎么样?”

    刘春田微笑着摇头,道:“老弟,我干这一行,不光是工资待遇、房子、车子。凡事讲缘分,你看我们几个人,企业破产了,无路可走,大家在最困难时候,把家里老底都投进来,有份感情在里面,这是用金钱待遇无法衡量的。”

    这话老季不愿意听,手一摆,打断刘春田:“老哥,那我就劝你一句,凭本事吃饭,为什么非要跟藏奸耍滑人在一起干?”

    “那你说我们这里面,谁是藏奸耍滑人?”刘春田不解。

    老季将餐桌上尤玉那满着酒的杯子端进来,放在刘春田面前,道:“都说酒品看人品,你说有这样人吗,二人碰了杯子,我先干掉,他放下杯子,滴酒不喝,抬屁股走了,这什么酒品?”

    刘春田见老季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气得脸红肚子粗,感到莫名其妙,便把目光投向老白。老白便把季总与尤玉喝酒的事说了一遍。

    刘春田听罢哈哈大笑,道:“我们尤总可不是奸耍滑人。他最讲究义气。我也是刚听说,在医院手术那女子是他老婆,一早去省城要帐,不知怎么就得了胃穿孔。尤总情急之下忘掉喝酒。我看不如这样,医院离这儿不远,我们一同过去看看,如果他撒谎,我立马扔下这边,跟你俩走,一分工资不要,免费干三年,好不?”

    老白也觉得尤玉不像那种无赖耍滑之人,便劝老季:“咱俩去看一看,真要是他老婆有病也别冤枉人家。“

    “走,看看去。”老季抬屁股就跟刘春田去医院。

第十九章、所欠一杯酒7

    病房中,尤玉与二姐面对田圆圆说话,房门被推开,一个男子搀扶一位不停呻吟女患者走了进来。二姐和尤玉心知一定是邻床患者做检查回来,谁也没有在意。可听男女说话声音很熟,尤玉和二姐不由转头望去。这一看他俩都吃了一惊,“怎么是你俩?”

    这二位不是别人,正是串子和他媳妇白静。白静原来也是酒厂工人,与尤玉和二姐都非常熟悉。

    因是女人,尤玉不好上前帮忙,二姐急忙起身过去,帮串子扶白静慢慢躺下,关切问:“白静,你这是怎么了?”

    “二姐,也不知怎么,这些日子吃什么东西吐什么。我胡思乱想,怕是肚子里长什么不好东西,刚才做了个ct,医生说,还好,就是胃炎。”白静痛苦呻吟。

    “我的个妈,吓死人了。串子,你媳妇有病,怎么就不知道吱一声?”二姐数落串子。

    串子蓬头垢面,一付丢魂落魄样子,无精打彩道:“我也是才听说,就急三火四往回赶。”

    二姐一边给白静盖被子,一边问:“死串子,心真大,跑哪发财去,媳妇也不管,连个信都没有?”

    新兴公司刚成立时,串子跳槽到汪作林环球酒业作销售副总,没干几天,公司人去楼空。汪作林高薪聘来那白博士是个骗子,酒没卖出去一瓶,卷走公司五万元钱,下落不明。汪作林因恶意拖欠银行贷款,被告上法庭。他无钱归还银行,法院强制将他家一套200多平的新房拍卖,他和老婆无房住。尤玉等人很大度,愿意让串子回来,可串子脸面上挂不住,便去外地打工,谁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串子是个好面子、爱吹牛的人,有一个点,能吹成一个圆,这一年他混得实在实在不好,连一个点都没有,没有吹牛资本,无法回答二姐的问话,只得选择沉默。

    白静边呻吟,接话说:“唉哟,唉哟,他呀,发个屁财,半年没给家一分钱,还让我给他寄钱。”

    串子不愿跟二姐聊这个丢人话题,来到田圆圆病床旁,见田圆圆在打点滴,眼睛瞅着屋顶,不理睬他,主动问话:“瞧你这年轻力壮的,怎么还打上点滴?”

    田圆圆不想跟串子说是喝酒喝成胃出血,那样会让他当成一辈的笑话,撒谎道:“连吃两盒冰淇淋,着凉了。”

    串子使劲嗅下鼻子,冷笑道:“不对吧,怎么闻这么大酒味,是喝酒把胃喝坏吧?”

    二姐正与白静说话,听串子说这话,回头道:“狗鼻子,这你都闻不出来,那是酒精味。串子,我问你,这回还走不走?”

    串子也不知走还是不走。家里这边没有合适工作,出外打工又很艰难。他模棱两可道:“看情况吧。”白静道:“他要是再走,我就跟他离。”

    尤玉早就听说串子在外边混得不好,想回公司,又怕大家不要他,自己面子上没有地方放。串子这人虽好吹牛,但是善交际,认识人多,有一定办事能力,而且大家都是很要好的朋友,在他有难处应该伸手帮一把。尤玉跟刘春田、二姐、实子和田圆圆一起商量过,想让串子回来。刘春田、二姐和田圆圆都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实子心里还憋着股气,怨恨他不够哥们义气,大家做半天工作,摆摆串子平日的好处,他也就不再说什么。尤玉打不通串子电话,想找白静给串子带话,因这几天公司乱事太多,一直没倒开空,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他。

    “hlj有客人来,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吧,没有外人,就师傅和实子。”尤玉对串子说。

    串子觉得无颜面对师傅和实子,又不好直接拒绝尤玉,看眼白静,推辞道:“看她这样子,我怎么能走得开。”

    二姐道:“你在这儿会干什么?快走,把你媳妇交给我。”

    白静巴不得串子回到尤玉公司,听尤玉说这话,便说:“你痛快滚蛋,我姐仨安静说说话。”

    串子无法再推辞,便对尤玉说:“那好。我坐一宿夜车,困得要死,睡一会儿,到时喊我。”

    串子不愿在这个场合与尤玉和二姐聊自己那些烦心事,便倒在白静身旁空床上,闭眼睡起觉来。

    病房有二姐照顾,田圆圆在眯觉,尤玉回趟公司,处理点事情,顺便找实子说串子回公司的事情。

    实子心里虽还有气,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尤玉一番好话相劝,念着与串子多年朋友,就不再计较,对尤玉说:“你是董事长,让不让回来我不管,晚上喝酒别找我,夜班还有生产,离不开。”

    尤玉也担心实子和串子二人喝上酒针尖对麦芒地吵起来,便顺水推舟说:”你忙吧,我好好跟他谈谈。”

    处理完事情,尤玉回到病房,二姐、白静、串子和田圆圆都在睡觉。走到田圆圆床边,见老婆平安无事,睡得很安稳,便放下心来,叫醒串子,二人去宾馆去找老季、老白。

    尤玉和串子推开老季房间,李春正坐在外间玩手机,里间屋老季、老白还有刘春田三人横七竖八的卧在床上,打着重重鼾声,作着美梦。茶几上有喝空的酒瓶和几盘残羹剩菜,问李春:“又没少喝?”

    “可不,三个人谈得高兴,频频干杯,又喝掉二瓶白酒,然后倒头就睡。”

    “喝了一天,也够累的。让他们睡吧,什么时候醒再说。”

    尤玉将里间屋门关严,拉串子坐在沙发上,对李春说:“你去弄点吃的,拿瓶酒,我和你串哥还都没有吃饭。”

    转眼功夫,李春端来餐盘,上面有几个小菜,一瓶白酒。尤玉和串子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酒,啃着鸡块,一边聊起来。

    尤玉与串子碰下杯,抿口酒,感叹道:“这年头,什么都是眼看着容易,干起来难。这一年,销售没个掌舵人,二姐和圆圆都是生手,我和李春成了主力,每天东跑西颠,跑断腿,磨破嘴皮子,也卖不出多少酒,就是卖出去也回不来款。串子,别再看哥们热闹,帮帮我。

第二十章、品酒会风波1

    尤玉深知串子这人,既好吹牛又好面子,如果直截了当对他说,你现在混得不好,回来吧,大家原谅你。串子会觉得丢了面子,跟你执执拗拗、说三道四。用他老婆话说,这位是个瘦驴子拉硬屎的主。尤玉只得换成乞求他的方式,把面子给足,让他有台阶下。

    串子果然爱听这话。哥们不懂销售,酒卖得不好,求自己帮忙。朋友嘛,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串子与尤玉碰过杯,一口喝掉半杯酒,抓起一块鸡腿放口中慢慢咀嚼,耐心听尤玉把话说完,然后点点头,对尤玉说:“哥们,知道你销售工作的毛病在哪儿吗?“

    “知道,我们的客户太少,尤其是缺少长期、稳定的客源。”

    “算你说对了。客源少,路子窄,酒卖给谁?换作咱哥们,一个月给你新发展二十家客户,信不信?“串子一拍茶几。

    “二十家,你说的可是真话?“尤玉心知他在吹牛,仍故作惊喜。

    “哥们说话还有假,至少二十户,也可能还要多一些。”

    尤玉心里说,一个月发展二十户那是吹牛,凭你原来的老关系,三、五户还有可能。问题不在多少,话说到这里就扫清了哥们间隔阂,串子就能自然回归,卖力工作。尤玉心中高兴,自己这一招非常正确。

    “好,咱哥俩说定,一个月后,把你新发展客户都请来,大家开个见面会,然后带他们到HLJ老季那儿旅游一圈。”

    “旅游不如开个品酒会,会上直接签合同。”

    ”这到是个好主意,只是我们品种不多,怎么开?”

    “你听我的。我给你策划,保准叫他们乖乖地跟我们签合同。

    “好,听你的,快把销售这一块拿走,压得我喘不上来气来。”尢玉又端起酒杯,与串子碰杯。

    “以前哥们做得不地道的地方,你多跟实子和二姐他们说说。”串子杯子迎上来。

    “都是好哥们,他们早盼你回来。不说这些,喝洒,喝酒。”二人杯子碰一个响,一饮而尽。

    串子这回果然没有吹牛,仅一个多月时间,经他手新发展二十一家新客户,品酒会来了三十多人。新兴酒业在“巷深酒家”招待来自全国各地的客商。

    “巷深酒家”装饰一新,杨老板使尽看家本领,做了一桌颇有地方特色的丰盛菜肴,让人看着垂涎欲滴。

    让人费解的是,餐桌上摆放的白酒不是新兴公司生产的“北国春”,而是近年来在全国享负盛名的“玉台春”。

    新兴公司召集大家来,既是为推销自家的“北国春”,酒桌上理应上这个酒,众人品尝美味佳肴,频频举杯,齐声夸奖,好酒呀,好酒。喝别人家酒是何用意?是主人谦虚,深知不如人,特地用社会上公认的好酒款待宾客?更让人奇怪的是餐桌上摆放的不是大杯,而是一种很小的酒盅。是他们抠门,还是担心客人喝多了醉酒?

    又过了一会儿,串子给每位客人面前加上一个一模一样的酒盅。也就是说,每位客人面前有两个相同的酒盅。二姐和串子各拿一瓶“玉台春”给客人们斟酒。

    客人们酒斟满后,尤玉起身致辞。他向众人礼貌地一鞠躬,道:“首先,我代表新兴酒业公司,对于各位宾朋远道而来,参加公司品酒会,表示热烈的欢迎。”

    众人鼓掌。

    “各位是我们请来的尊贵客人,‘巷深酒家’老板、国家特一级厨师亲自下厨,为大家准备了一桌具有地方特色的佳肴。至于酒,我想来想去,觉得我们公司的酒太便宜,用来招待客人有失礼貌,于是,特意准备了市场上热销的”玉台春“。这酒喝起来口感好,市场价位大家清楚。用这种酒招待客人,表明主人的诚意和热情。”

    “不过,我在这里有个小小说明,我公司‘北国春’价格不及‘玉台春’三分之一,今天,我斗胆借用‘玉台春’酒瓶装上我们公司的‘北国春’,混在客人面前二杯之中。至于哪一杯是我们公司的‘北国春’,哪一杯是‘玉台春’,斟酒人留下记号,能区分开来。我就是想请各位品一品,这两种酒有什么区别,哪杯酒更好一些?”

    尤玉话音刚落,酒桌上顿时热闹起来。客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家公司真有创意,品酒会不知不觉中开始了。客人们纷纷端起酒盅,细细品尝。

    卖酒人对酒或多或少都有些研究。两种酒同属酱香型,观之纯净透明,清爽悦目;闻之酒香扑鼻;进口幽雅、细腻,满口生香,回味悠长。

    客人们这一盅抿一点,另一盅再用舌尖舔一点,连连摇头,难分高下。不过,区别还是有一些,只是难以用语言表述,需要考验品酒人的功力。

    客人们两盅酒都已品过,尤玉开始说话:“怎么样?请大家谈谈看法。“他做了个手势,请大家发言。

    众人相互瞅了瞅,你推我让,最后一位戴眼镜中年男子说话。

    “我先说。虽然我品酒能力有限,可也有几十年历史,以我个人的口感,这两盅酒都是好酒,难分高低。如果从细微区别上,我觉得,这盅酒更胜一筹。”他将酒盅举起来。

    刘春田坐在尤玉身边,扭头用眼睛寻找串子,笑着向他挥一下手。

    串子走到那客人面前,将那酒盅倒过来,酒盅下边有一个小数字:“2”。

    “这盅酒是我们公司生产的‘北国春’。”串子宣布。

    “啊?”串子说完,惊叹声一片。

    戴眼镜人轻轻地摇摇头,嘟囔道:“这怎么可能?”

    “我也说说。”挨戴眼镜座位是一个奇瘦无比的高个男子,相貌和嗓音有些像相声名家老先生马三立。

    “我酒龄也有二十年。以我个人经验,刚才这位先生说得没有错,两盅酒都是好酒,我个人更偏爱这一盅。”他拿起一只酒盅。

    二姐走上前,将那酒盅翻了个,盅底没有写“2“字,却写上英文字母”B”字,她笑道:“这位先生所说,也是我们公司的‘北国春’。”

    众人又是一片惊叹。

第二十章、品酒会风波2

    尤玉微笑着扫眼餐桌上客人,二位挨坐女士在嘀啼咕咕:“请问,二位女士有什么高见?”

    见尤玉发问,二人又相互嘀咕一句,举起各自的酒盅:

    “我说这个好。”

    “我说这个好。”

    二姐和串子同时走到她俩面前,把酒盅倒过来,上边都有不同的记号。二姐和串子宣布:这二盅酒,都是我们公司的‘北国春。’”

    “哦,简直是不可思议。”众人议论得更欢。

    那位长得像马三立老先生的奇瘦男子举手道:“我有个小小疑问,可不可以问下尤董事长?”

    众人静下来,尤玉伸手示意:“请讲。”

    那男子迟疑一下,说:“我这话可能不太礼貌,不过你们能回答清楚,会让我们更加信服。我的意思是说,怎么能保证这瓶子里装的不是‘玉台春’而是您们的‘北国春’?”

    “是呀,问得有道理。”众人又开始嘀咕。

    “这位先生的顾虑我完全理解,我们以……“尤玉正要继续往下说,实子带几个工人进来,每人怀中抱一箱“北国春”酒放到地上。

    “请看,地上摆放的这些酒,都是我们公司刚刚生产的产品,用的也是我们公司的包装,大家可以随意打开。如果与酒盅中酒不同,那就是说明我们在说假话。大家不要与我们合作。我还可以告诉大家,出酒店大门往右拐,有我市最大的超市,里面卖的也是这种酒,大家可以任意取来品尝,由我们付款。如果大家觉得这些酒与我们在这酒桌上品尝一个样,那就请给个点赞。”

    客人们见尤玉说这话,没有再加怀疑,一致报以热烈掌声。

    戴眼镜那人道:“虽说酒好不怕巷子深,可要想把‘北国春‘推向全国,广告的力量是巨大的。新兴公司今天的品酒会就是一个鲜活的广告,不知你们录像没有,应该把它播放出去。”

    尤玉摇头摆手,说:“不可,不可,内部说说可以,拿出去要得罪人。”

    众人哄笑。

    这个创意是由串子在筹备会上提出来的。当时尤玉表示反对,宣传自己可以,用别人酒来做比较,会有打击别人,抬高自己之嫌,叫客户们反感。可大家都觉得串子创意新鲜。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没有鉴别怎么能看出我们的酒质优而价廉。加上是串子重返公司的第一件事,尤玉便没有坚持反对。

    “这个节目明天继续。今天是欢迎酒,下面我代表新兴公司全体员工,欢迎大家的到来,祝大家身体健康,多多发财。”尤玉见客人们面前还是那两个小酒盅,扭头说:“换大杯,我们要一醉方休。”

    众人大笑。

    品酒会开得十分成功,库存酒被订购一空,而且都付了货款。

    公司有钱扩大再生产,还添置了一些设备,给员工发放了奖金。可大家没高兴几天,就大祸临头了。

    这天上午,公司几位骨干坐在会议室开会,研究新品种开发,突然闯进几个人来,有人叫道:我们是公安局的,还有人叫道:我们是工商局,都不要动。

    大家大吃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没有敢动地方,眼巴巴地看着这些人。

    “你们公司涉嫌制作销售假酒,我们依法进行调查。谁是领导?”一位警察问。

    “我,我是。”尤玉腿有些发软,手扶着会议桌站起来。

    警察打量尤玉一番,然后又低头看手中的一个本子,问:“还有外号叫串子、一位是什么二姐?”

    串子和二姐也乖乖地站起来。

    警察看他三人一眼,说:“你们仨跟我们走,其余人配合工商局同志调查。”

    “串子、二姐,走吧,我们没做违法事,让警察好好查一查,是谁在诬陷我们。”尤玉虽吓得胆战心惊,还没忘记安慰二姐和串子。

    尤玉走在前面,串子和二姐跟在后面,走到门口时尤玉听到里面人问:“你们仓库在哪里?”尤玉心说:这是把公司给封了。

    派出所里,尤玉被带进一个小屋,坐在一把椅子上,对面是一个长条桌,桌后坐着二个警察,侧面还坐着一个警察,一共是三位警察。尤玉心说:这是要对我进行审讯。二姐和串子恐怕是也要单独审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难道他们还敢对我刑讯逼供?就是打死我也不能胡说八道。

    “姓名?”

    “尤玉。”

    “职务?”

    “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

    一问一答,果真是审讯那套程序。

    “你们公司一共制作销售多少假酒,你要说实话。”换了一位警察问他。

    这位警察声音很细,很柔和。尢玉觉得应该是个女人。他不由地抬头看了一眼,那人却一脸胡子。尽管他普通话说得很标准,还是能听得出来,是外地人。

    “我们公司一向是合法经营,从不制售假酒。”

    “从不制售假酒?说实话,你们制售了多少瓶‘玉台春’酒?”警察语调变得尖厉,像是女人吵架。

    “没有,一瓶没有。我们自己的酒质量不错,很好卖,为什么要假冒他们的酒?”尢玉依旧是这句话。

    又换回刚才问尤玉姓名的警察说话。他打开一个本子,慢思条理说:“给你念一段政策:生产者、销售者在产品中掺杂、掺假,以假充真,以次充好或者以不合格产品冒充合格产品,销售金额五万元以上,不满二十万元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销售金额百分之五十以上二倍以下罚金;销售金额二十万元以上不满五十万元的,处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销售金额百分之五十以上二倍以下罚金;销售金额五十万元以上不满二百万元的,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销售金额百分之五十以上二倍以下罚金;销售金额二百万元以上的,处十五年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销售金额百分之五十以上二倍以下罚金或者没收财产。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警察同志,我们公司真的没有做违法事情。”尤玉诚恳道。

第二十章、品酒会风波3

    “你主动说出来和被我们查出来,后果是不一样的。这样,你先好好想一想,我们一会儿再谈。“警察说完这话,三个人丢下尤玉一起出去了。

    屋子一下子安静下来,尤玉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不再恐慌。他需要好好想一想,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为什么说我们假冒‘玉台春’酒?尤玉突然想到那次品酒会串子出的损主意,把公司‘北国春’装进‘玉台春’酒瓶让客人品尝,会不会是哪家客商学会这一招,偷梁换柱,用我们酒装进人家包装瓶,假冒人家酒去销售?我们的酒比那家酒价钱低得多,利润丰厚,有利可图。会是谁呢?尤玉想不清楚。

    到了下午也无人理他,三个警察一直在审问二姐和串子。

    三位警察有两位是来自千里之外一座城市。

    玉台春酒厂发现,有一个城市的客户忽然不要他们货了,理由是另有一家销售商以低于他们很多的价格供给商场和超市。玉台春酒厂领导觉得奇怪,派人前往调查。玉台春酒厂人员在超市买到这种低价酒,发觉酒质量没有问题,有的指标甚至优于自己厂。经过仔细检查,他们在外包装上发现了问题。包装盒防伪部分被人为处理过。也就是说,包装是自己厂的,酒被掉换了。他们向当地公安机关报了案,公安机关顺藤摸瓜,找到巧巧商贸行,在他们仓库中发现五百多瓶这种酒。经过审讯,这家商行老板供认,酒是从新兴公司购买的。警察便追查过来。

    俩外地警察和一位当地警察回到尤玉这间小屋时已经是晚上五点多钟,他们问尤玉,想起什么没有?

    尢玉便把自己的想到的与三位警察说了一遍。那个说话女人腔的警察拿出一张照片让尤玉辨认,问:“认识这人吗?”

    尤玉一眼认出这人是坐在戴眼镜人旁边、奇瘦无比、说话像马三立的人。尤玉说:“这是来参加我们品酒会的人,好像是巧巧商行经理。”

    “你们一共卖他多少酒?”

    “想不起来。我们有帐,可以查。”

    “你查一查,明天我们到你们公司找你。”

    “好吧。“尤玉应道。他忽然反应过来,警官这话的意思是放他走了?也就是说,他们相信了我所说的话?

    他试探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可以走了吗?”

    俩外地警察眼睛瞅着当地警察,当地警察嗯了一声,说:“你可以走了。”

    出了派出所,尤玉忽然觉得肚子饿来。在派出所呆了一天,连午饭都没有吃,转身进了旁边一家薰肉大饼店,叫服务员上一盘肉、半斤大饼。

    尤玉用手摸裤兜手机,想问问公司情况,可兜里空空。手机在他进派出所时被警察搜去,出来时忘记要了,只得暂且作罢。

    他嗅了下鼻子,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酒香,那是“北国春”独特的醇香,他回头一看,邻桌有人正在喝他们公司“北国春”。他突然产生一种想喝酒的强烈欲望,顺口叫道:“服务员,上一瓶‘北国春。’”

    这一嗓子惊动旁边两喝酒人。

    “尤玉,你一个人怎么跑这来喝酒?过来坐,一起喝。”

    尢玉转身再看,那二人原来是老邻居,小时玩伴邱皮和顺子。便拿盘碟过来并成一伙。

    邱皮和顺子原来是酒厂旁边机械厂车队装卸工,机械厂破产,他们骑带车子给人送货干零活。二人一边给尤玉倒酒,一边问:“听说你当上公司老总,怎么样,发财了吧?有活想着咱哥们。”

    “凑合吧。现在什么都不好干。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有活我找你俩。来,哥们喝一个。”尤玉大口嚼饼,端杯子与他俩相碰。

    “你小时候偷喝你爷酒,爬大烟囱,被你爸打一个耳光,还给你下了禁酒令,怎么开戒了?”

    “一言难尽。“尤玉也不加解释,一口气将一杯酒喝进肚里。

    邱皮和顺子赞道:“这一杯酒足有二两,好酒量。”他俩大喝一口,没有敢干掉。

    尢玉心里有事,急着回公司,不想再与他们闲聊,便又把自己杯子倒满酒,端起来,说:“公司有事,不能跟哥们喝了,哪天有空再请二位。”又与二位碰下杯子,一口气又刚杯中酒喝干。“

    他起身与邱皮和顺子告辞,走到门口,给服务员留下二百元钱,说:”把那桌帐给结了。”然后出了饭店。

    从饭店回公司有一条小路,尤玉心急,没有走大道,走的是小道。走着走着,走错了路,走到发电厂那根大烟囱旁边。

    抬头望去,大烟囱依然耸立那儿,仿佛在向他招手,尤玉,想你了,上来吧。

    “你好,大烟囱,我也想你了。”

    尤玉不由自主地走到大烟囱跟前,用手抚摸着那烟囱的铁把手,突然有股往上爬的冲动,便手把铁把手,一蹬一蹬地抬脚向上攀去,转眼攀上几十米。

    天暗下来。远处,灯火已经亮起,红灯、黄灯、绿灯,像夜空中的眼睛,向尤玉诡秘地一眨一眨。尤玉觉得那灯光是在嘲弄他。

    尤玉,你这个笨蛋,瞧你把公司办成什么样子,还有脸干下去,跳下摔死算了。

    跳下去,很容易,只要一松手,就掉到另一个世界。

    我为什么要跳下去?干得不够好吗?我还觉得还行。

    公司虽然经历了很多事情,毕竟挺过来,开始盈利了。

    公司现在已经发展到四十多人。老刘厂长遗书上留下的那些困难失业人员,都安排到公司,这不是功劳吗?

    还有,我这一年更大的收获是,不再胆小怕事,不再犹犹豫豫。我已经弥补了自己性格上缺陷,成为一个强壮男人。

    我还有好多想法没有实现,我还要继续干下去。

    “尤玉,快下来。“尤玉忽然听到烟囱下有几个人在喊他。能分辨出几个人的声音,二姐,串子、实子、刘春田,他们怎么来了?

    原来,二姐和串子从派出所回到公司,迟迟不见尤玉回来,就给他打手机,手机放在派出所里,一直关机。几个人找到派出所,民警说他走了,并把手机还给田圆圆。他们一行出了派出所,遇到邱皮和顺子,他俩告诉二姐,刚才还跟他俩在一起喝酒,刚走,是顺着这条小路走的。几个人就顺小路追到大烟囱底下,见上面有一个人,以为尤玉受到挫折,要寻短见,便一起喊他。

    “尤玉,你好好下来,我有了。”

    尤玉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清脆、甜润,他十分熟悉,是自己老婆田圆圆。她不在家休息,跑来干什么?什么有了?“

    “圆圆,有什么了?”尤玉向下问。

    “尤玉,你有儿子了。”下面人一起喊。

    田圆圆今天去医院检查身体,医生告诉她,她怀孕了。尤玉兴高采烈道:“你们放心,我只想凉快一下,马上下去。”

    尤玉极目远眺,顿觉心旷神怡,朗声道:“酒厂王八蛋,现在开始广播。播送一条刚刚收到的消息,尤玉有儿子了。”

第二十一章、劝君更进一杯酒 1

    人逢喜事精神爽。尤玉陶醉在即将当父亲喜悦中,他觉得公司的好运也来了,工作起来劲头十足。

    早晨,尤玉早早来到公司,习惯性地在车间转一圈,生产一切正常,转身走进办公室,见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放着一份区政府公告。内容是,区里进行大规模棚户区改造和破旧厂房拆迁,涉及到原酒厂厂区、住宅区和周边街道。限令他们20天之内搬走。

    小道消息年前已一阵风似传出来,这一片要盖高楼、建商场,形成一个新的商业圈。开发所得资金用于偿还破产企业职工拖欠工资、医药费和经济补偿等,居民搬迁到已经盖好的新楼。

    对于老百姓和城市建设,这是天大好事,可对于新兴酒业公司却是睛天霹雳,致命一击。厂房设备折了,公司怎么活?

    尤玉手中拿着这份公告,像被霹雳击傻一般,呆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刘春田、实子、串子、二姐等几位公司核心人物听到消息,聚到办公室。

    田圆圆没来上班。婆婆昨晚打电话,说买了两套她孕期穿的衣服,让她过来试一试。

    “开个会吧,大家研究一下。”尤玉一屁股重重地瘫坐在椅子上。

    谁心里都清楚,20天内搬迁,可不是像一般人家搬家那么简单,床衣柜、锅碗瓢盆装车,破东乱西扔掉,然后搬到一个新地方,照样过日子。

    公司厂房和设备是原来酒厂的,酒厂破产后法院没有处理掉,经过协商临时租下来。要搬迁什么也带不走。即使一些旧设备可以买下来,有什么用?发酵、酿酒、过滤、储存、灌装,一系列设备和装置都得重新建设、购买。无疑于净身出户,赤条条走人。

    “公司不是完了吗?实子明知故问。

    “还剩下库房里那些酒,得立即搬走。”串子说。

    “完了,完了,全完了。实子双手抱头,痛苦地叹息。

    大家心知,实子说得没错,他们的创业生命到此停止。

    尤玉很后悔,没能做到未雨绸缪。其实,他想到这些潜在危机,只是条件不容付之行动。

    公司要散了。消息一阵风在车间里传开。40多名工人停下手中工作,挤进一间10几平方米的办公室,问个究竟。

    前天,他们刚刚发了工资,比在原厂挣得多,还有奖金。

    这些人在酒厂已经一年多没有奖金,工资还欠好几个月。公司一天比一天兴旺,奖金一个月比一个月多。他们在继续做着美梦,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他们又要失业回家。这是多么大打击啊。

    “快告诉我们,这是真的吗?“几个女工急得呜呜哭起来。

    又有人进来报信,家属区墙上贴出折迁公告,写明拆迁日期和新房分配方案,每户用不了出多少钱就可以上新楼。这又是一枚重型炸弹轰然炸开。

    屋里人大都居住在家属区,都在拆迁之列。想到从此再不用居住在冬天挨冻、下雨就漏的破平房,这些人又笑了,算计起自家能得到什么样的房子。

    可是,房子有了,工作却丢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总不能守着新房喝西北风。这些人又犯起愁来。

    真是悲喜交加,哭笑不得。

    尤玉当然为棚户区改造感到高兴。这是天大好事。可作为公司领导,他肩负的不仅仅是这40多人生计,还有百年老酒的传承。大家等着他说话,他必须有一个明确态度。可是,他眼下一筹莫展,没任何办法。

    “大家听我说两句。拆迁是好事。公司迟早要面对这一天。请放心,公司不会解散。大家也不会失业。我们会积极想办法,度过难关。从现在开始,公司进行收尾工作。大家要听从指挥,将手里的工作做完,然后暂时放假,处理家里拆迁事情。放假期间照样给大家发工资。”

    “啊,太好了。”屋里工人欢腾起来。他们没有再多问什么,立即回去继续工作。

    这些工人和原来在酒厂时不一样,他们很听话,相信尤玉说的话,因为公司成立以来没有说空话大话和假话。相信这一次也不会说假话。

    刘春田、二姐、实子和串子他们心知肚明,尤玉不过是在安抚人心,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个难关怎么过?一点看不到亮光来。

    “你口气这么大,有办法吗?”

    “放假期间发工资,你发到什么时候,钱从哪里来?”

    “话说早了,看你怎么收这个场?”

    实子、串子和二姐都觉得尤玉刚才的表态太草率,一起将矛头对准他。

    这个时候尤玉无法与他们争辩,转身从产品柜取出一瓶酒。那酒精度极高,是他用来闻的。他打开瓶塞,狠狠地抽动一下鼻翼,让酒气刺激一下已经麻木的大脑,想出一个柳暗花明的法子来,可一点效果没有。

    “啊啼。”尤玉意外地打了一下喷嚏,想到只有刘春田没有对他发难,说:“师傅,您说说。”

    大家把目光聚到刘春田身上。他是城北市酒界行家,又是几人中最年长的一位,理应他拿个主意。

    “我看…我看,眼下最现实做法,在郊区找一块地,圈一个院子,能搬的搬过去,建一个小作坊,暂时先维持下去。”

    刘春田忽然想到尤玉刚才面对公司40名职工的表态,自己这个主意与尤玉的说法不符,又说:“这样,恐怕用不了那么多人。”

    “你要把工人都解散?让董事长刚才的话放空炮?开个小作坊,你们几个男人、你、尤玉、串子、实子干就够用了,连我和圆圆都不用。”二姐显然对刘春田的意见不满,身靠着办公桌,双手插在胸前,板着面孔,眼睛望着窗外。

    “前天还说要走向全国,今天突然变成小作坊。可太没劲。”实子想起刘春田前天发奖金时对工人们说的大话。

    “我是有点盲目乐观,危机早就存在。”

    刘春田要做自我批评,被尤玉打断:“不,不,主要是我的责任。”

    尤玉话没说完,田圆圆匆匆走进来,挨尤玉坐下。尤玉把火撒到了媳妇身上。“不是说今天你在家休息吗,跑来干什么?”

    “你家都打乱套了,叫我怎么休息。”田圆圆说。

第二十一章、劝君更进一杯酒2

    田圆圆当着大家的面对尤玉说:“拆迁告示贴到你家门口,按照政策,你家原来是个小独院,三辈人,能分到不少房子。爸妈一套,爷爷单独一套。我俩户口在你家,也能分到一套房。”

    “多好的事呀,圆圆,这回你两不用急着买房子了。”二姐插话。

    “可不是,最可喜的是兰子能分到一套房,她和李春结婚不用愁了。”

    “这可真不错,好事都让你家摊上了。”串子和实子非常羡慕。

    是呀,这是天大喜事,可爷爷不愿意上新房,非得要住这个破院子,他在家里大发雷霆,爸爸上前劝说,爷爷用棍子打爸爸。这还不说,这一拆迁,兰子在院子里搭建的做烧鸡、香肠,酱猪肉的设备全得折除。妈虽然有些舍不得,也能想得开,可兰子正干得热火朝天,一下子全毁掉了,她受不了,在家又哭又闹。李春劝她说,先到他老家去做。这句话兰子不爱听,说李春不怀好意,二人还动起手来,看得我心惊肉跳,这才跑出来。”

    田圆圆说得口渴,端起尤玉面前一只水杯,咕嘟咕嘟地将一杯水喝光。

    “不管。公司死活还不知,哪里有功夫管这些破事。”尤玉心烦意乱,不让田圆圆说下去。

    田圆圆见屋里人个个阴沉着脸,不接她话,尤玉态度更是像吃了枪药一般蛮横,很是委屈。

    “没人想管你家那些破事。我是在为公司着急。这一拆迁,公司不能正常运转,各种款项怎么进出呢?来讨个主意,还怨我多事来。”

    田圆圆这些日子,孕期反应很厉害,吃什么吐什么,本想轻闲几日,可她是公司会计,责任在身,不得不跑来。

    “圆圆,别跟他们着急。让他们吵一会儿,不要紧。二舅家不是闲着一个大院,可以让姥爷先住过去,兰子的作坊也可以先搬过去。这事交给我办。你说,公司帐怎么了?”二姐张桂花见田圆圆要发火,忙调解。

    二姐的二舅,就是尤玉二叔,家在市郊。二叔儿子,他堂兄,一家人去年搬到南方,腾出一个大院,比现在家里的院子还大。尤玉二叔去年就让爷爷住过去,爷爷一直不肯,嫌那儿寂寞。尤玉想,如果爸妈也过去住一段,让兰子把作坊也搬过去,人多热闹,老人一定会同意。便对二姐说:“这事交给你,我不管了。”

    “圆圆,你是说货款的事吧?“刘春田问。

    “串子,你没跟大家说?昨天,火车站打电话,HLJ老季他们30万元原料到了,让我们赶快拉走。还有,按照合同,货到后我们得给人家打一半货款,这15万的货款打还是不打?给个痛快话,我好走帐。”田圆圆话中带着火气。

    30万元原料,15万货款,这不是添乱吗?

    大家大眼瞪小眼,谁也无法回答。原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业务往来,由于拆迁变成十分棘手。

    “公司不在了,要那么多原料有何用?正好货还在车站,干脆退货。”串子一挥手。

    “退货?有你这么办事的吗?还讲不讲信用?这关系建立起来有多不容易?“尤玉冲串子发起火来。

    自从串子重回公司后,尤玉一直对他很客气,从没有发过脾气。

    串子被尤玉的话噎住了。尤玉与老季为货款事情喝得昏天黑地时串子还没有回到公司。

    “不退回去,又不生产,留那么多原料干什么?车站又不是你家免费货场,多停一天都要交钱。”田圆圆看不上尤玉激怒的样子,帮串子说话。

    田圆圆说的道理尤玉当然知道,可尤玉是一个把信用看得比命还要重要的人,怎么能张口去跟人家说这样的话?

    “好好跟老季说一说,咱们不是遇到难处了嘛,他能理解。”二姐看出尤玉的心事,委婉地劝他。

    “退什么,不退。”实子心里还没有转过劲来。还在想公司怎样生产,压根没有想将原料退回去。

    “这批货压在我们这儿,时间长不用,恐怕要发霉。老季他们客户多,可以跟他们商量,先将这批货转发给其它客户,运费由我们来承担。这样说得过去,他们不受大的损失。”刘春田考虑得比较稳妥些,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案。

    “嗯,这倒是一个办法。”大家都觉得刘春田说得有道理。

    客户间有难处,相互理解一下,并非背信弃义。尤玉虽心中不愿意这样做,也提不出什么反驳意见,没有说行还是不行。田圆圆白尤玉一眼,心说:老面袋子,又闷上了。

    田圆圆的姑父、秦总工程师慌慌张张走进来,大家忙起身让座。

    “秦工,您可来了。大事不好,公司办不下去了,快帮拿个主意吧。”二姐快人快语,忙给瘦老秦倒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

    北城市体制改革,轻工局上个月撤销了,秦工被分到市发改委。由于他快到退休年纪,没有安排具体任务,只是负责调研工作,给领导决策当参谋。他非常关心新兴酒业的命运,听到拆迁消息急忙赶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想法?”秦工反问大家一句,然后才坐下,掏出手帕擦头上的汗。

    “这几个人没招,要散了。这还不到一年,就散了,要逃到乡下开小作坊。”二姐白刘春田一眼,将他刚才话学了一遍,又加上自己评论。

    “事发突然,一时想不出办法。”刘春田给自巳辩解。

    “可以将厂子落到工业园区,然后申请贷款,或者找个合作单位。”

    “贷款的事情一直在谈,没有固定资产抵押,银行不给贷款。”

    “有没有希望与你们合作办厂的单位?”

    大家都摇头,公司什么都没有,谁跟你合作。

    秦工与大家一问一答。他想到的办法在座人也都想过。他再也无计可施,苦笑:“看来,真是走投头无路,百年好酒再也喝不到了?不行,我得立刻回去向领导汇报。你们有什么想法立刻给我打电话。秦工起身便走。

第二十一章、劝君更进一杯酒3

    秦总工程师刚走出屋子,桌上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大家心随着铃声剧烈跳动起来,感觉又有什么不好事情要发生。

    电话里面传来供货商HLJ季总大粗嗓音。

    “哈哈,尤总,忙什么呢?哦,我长话短说。明天下午,我们公司领导班子讨论上次在你那说的办酒厂议题。本来是我自己家事情,可我觉得,你是内行。特别邀请你参加,帮帮忙。”

    “明天下午?季总,是这样……,公司最近出了点情况……。”尤玉瞅大家一眼,本想将公司拆迁,想退原料的事说一说,可他没有想好话应该怎么说,所以吞吞吐吐。

    “什么事儿,火上房了?你不来我心里没?。你北城今天下午有一趟火车,坐一夜车,明天上午9点到我这儿,开完会就放你走,什么事也不耽误。你买卧铺,不影响睡觉。往返费用我出。”

    “那,那,好…吧,明天见。”尤玉想不出用什么理由来推脱,一咬牙答应下来。

    “老面袋子,面子上又过不去了。”田圆圆口中小声骂他。

    “看来,我得立刻去一趟HLJ。即便退人家货,也得当面好好说一说,不能一个电话就了事。″尤玉放下电话,对大家说,也是对田圆圆的回击。

    “应该。好在时间不长,后天就回来了,一切都来得“及”。刘春田赞同尤玉这样做。

    “我跟你去。”田圆圆道。

    “你去干什么?”尤玉问。

    “怕你张不开嘴。”

    这话大家听明白了,田圆圆担心尤玉碍于情面,不好说退货的事情。串子和实子赞同田圆圆一起去,给她竖起大拇指。

    “圆圆,你可不行。你现在是大熊猫。”二姐拉起田圆圆的手阻止道。

    “二姐,你放心,我会注意。”

    “让她去吧。家里乱哄哄,留她在家,我也不放心。”大家没有想到,尤玉居然同意了。

    “还有一个想法,咱把货给人家退回去,毕竟欠人家一个人情。他们建酒厂,总得需要一些人,生产也需要一些技术工人,我们公司人先过去带一带。他们只给这些开工资就行,不要别的什么费用,等我们这边有一定之后再回来。否则咱们这40多人就得散了。”尤玉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这是个权宜之计,能保住队伍也好。”刘春田同意尤玉的想法。公司这些工人,大都上有老下有小,长期外出打有困难,短期总还是可以。

    尤玉看了下时间,距离火车开车只有一个多小时,急忙与大家交待一下公司眼下要办事情,便要和田圆圆去火车站。二姐说:“这到中午了,吃囗饭再走,来得及。”

    二姐和田圆圆出来将几个人的饭菜打回来,大家围坐在办公室里吃。

    “拿瓶酒来,给尤玉和圆圆壮行。”刘春田说得有些悲壮。

    串子和实子启开一瓶酒,取来杯子,每只杯子里倒满酒。田圆圆有孕在身,杯子倒的是矿泉水。

    刘春田先端起杯子,动情地对尤玉说:我们几个人,你的主意多,一路上你再想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圆圆,他有主意,不敢决定,你替他拍板。”二姐说。

    田圆圆苦笑,没有接话。

    刚才尤玉所说的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他还能有什么主意?

    大家一起举杯相碰:“劝君更进一杯酒”。到HLJ只能靠你俩。祝一路顺风,谈出个好结果。

    九月东北,天有些凉了,去HLJ旅的游人少了许多,串子在车站搞到两张下铺卧铺票,尤玉多少放下心来,起码这一路田圆圆不会很遭罪。

    走得太匆忙,二人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来得及带,在公司也没有吃几口午饭。尤玉是心里有事,田圆圆是害口。尤玉在餐车给田圆圆买了一份面条,田圆圆吃几口,便觉得恶心,歪靠在铺上被子,眯缝着眼睛歇息。

    尤玉心中滚动着一团火,烧得他抓心挠肝。家里事儿有二姐帮着处理,还算罢了,公司的事他实在是一筹莫展,想不出什么主意来。

    帮老季建一个小规模的酒厂,并不是什么难事,让春田师傅、实子带些人过来就可以,再带些人来帮他们带队伍,能一时保住自己公司的人不散。然后呢?这些人不可能长期留在HLJ,最终还不是一个散字。公司这个梦怎么圆?看来,我又说了一个大话、空话。想到这儿,尤玉脸上发起烧来。

    车厢里流动叫卖车推在他面前,一个与尤玉年纪相仿的男服务员四处张望,一个节奏地叫喊:“白酒、啤酒、香肠、茶叶蛋、方便面…..”

    售货员见无人买货,便坐在尤玉身边歇息,时不时地喊道:“白酒、啤酒、香肠、茶叶蛋、方便面…..”

    看那架式,尤玉若是不买他点什么东西,他是不会走。

    尤玉挑了一袋花生米、一袋儿酱鸡脖、一袋香肠,还有一桶方便面,准备饿时再吃。

    服务员收了钱,推车离开:“白酒、啤酒、香肠、茶叶蛋、方便面…..”

    尤玉从背包里掏出一瓶酒,开始自酌自饮。

    他习惯在包里放瓶酒,用来闻而不是用来喝。酱鸡脖和香肠味道与妹妹尤兰做得相差甚远,难以下咽,啃两口便丢弃一边,一口一口地干喝酒。

    或许酒会给他带来灵感,帮他想出度过难关的法子。

    世间事情都是看着容易,做起来难。这几个人在酒厂干了这么多年,做酒本来是轻车熟路,没想到遇到这么多沟沟坎坎。

    “唉,难啊。”

    听到尤玉滋滋喝酒,田圆圆睁开眼睛瞧他一眼,又把眼睛闭上。她不忍心看他愁眉不展的样子。

    公司这才成立几个月,闹心的事一件接一件。尤玉明显地瘦了一圈,由一个白胖子变成一个黑瘦子。她嘴上他这也不是,那也不行,无能、太“面”,心里更多的还是心疼。听大家在公司时的分析,田圆圆预想到,HLJ这一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后悔真不该让他当这个董事长、总经理。

    随着火车咣当咣当的声音,田圆圆做起梦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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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酒当歌介绍: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21世纪初,北城酒厂即将倒闭,酒厂人各怀心腹事。厂办公室临时负责人、33岁大男尤玉组局,请朋友帮忙说合他与广播员田圆圆的婚事,准备事成之后远走高飞,却阴差阳错地留下来扛起重任。这是一个几位小人物不甘百年好酒就此消失,开始艰难创业的故事。对酒当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对酒当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对酒当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