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酱肉配美酒2
和平路小广场前面便是北城火车站,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广场有一片食品区,有几家推车摆摊卖熟食的业主,尤母平时就在这里叫卖。尤兰到这儿给母亲送过雨伞、衣服,送到即走,从不在这里停留。
“嫂子,我妈就在这儿卖货。”尤兰拉住车。
“啊,这儿呀。以前我来过。”田圆圆四处张望。
还不到中午,买食品的人不多,几个摊点冷冷清清。
坏了,田圆圆忽然发现敌情。在她俩的东侧,那位卖煎饼果子的女人是她家楼下的刘妈,正低头往煎饼上摊鸡蛋。
这女人嘴极快,要是被她发现,今天晚上整个小区人都知道她田圆圆丢了工作,在街上跟她一样摆摊。甚至可能带几个邻居,晚上来敲她家的门,嘻笑着向她讨要做酱肉的方子。
“兰子,不好,我遇到熟人。我们换个地方吧。”田圆圆慌忙转过身去。
尤兰发觉嫂子话音发颤,一双大眼睛露出恐惧和不安的目光。
她很理解嫂子,刚才她不同样遇到敌情。二人急忙推起车子,来到广场花池边停下。这儿只有几个休闲的老人,不会遇到什么熟人。
二人坐在池边石阶上歇息。天气有些热,都摘下口罩和墨镜,掏出面巾纸擦脸上的汗。
“嫂子,刚才那熟人是谁?”尤兰好奇。
田圆圆朝食品区那边望一眼,说:“卖煎饼果子那女人,是我家楼下的故事妈,会编故事,能把没影的事儿编得有鼻子有眼,她要是看见我卖猪头肉,不知编成什么样子。”
“啊,那可太可怕了。咱俩千万不能过去。”尤兰惊得张大嘴巴。
可是,坐在这儿怎么卖货?这样回去会让婆婆不高兴。女儿没用,儿媳妇也是一路货。田圆圆心中惴惴不安。
尤兰看出嫂子的心事,说:“别管那老太太。就说今天酱货做得不好吃,没人买。”说罢嘻嘻笑了。又说:“我俩回去后你不用进院,直接走人,让她冲我一个人发脾气。”
“那多不够意思。我俩要有福同享,有难同担。”田圆圆也笑了。
″尤家姑娘,这车里不是有猪耳朵,怎么说没有?难道怕我不给钱?“刚才在平房区那个要买猪耳朵男人这会儿溜达到这儿。他是尤兰初中同学马琴的爸爸。
尤兰的脸腾地红到脖子根。后悔自己把口罩、墨镜都摘下来,将嘴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忙站起身,说:“对不起,马叔,我不认识猪耳朵。”
马叔“噗嗤“笑了,用手指点着玻璃窗里的货说:“就这,这,猪八戒的大耳朵,你不认识?”
“哦,原来这就是猪的耳朵。我真不认识,还以为是……。”
尤兰急忙用食品袋包了一个猪耳朵递给马叔,说:“马叔,您拿走。”
“真以为我白要你耳朵?不,猪耳朵。马叔可不是那样人,从来不占人小便宜。放秤上称一称。”马叔从衣兜里往外掏钱。
“我,我不会看秤。嫂子,你会吗?”尤兰为难说。
“我也不会。”田圆圆上前看了一眼,摇头。
“这两姑娘,不会看秤卖什么货。来,我告诉你俩。这是公斤秤,先把价格输进去,然后就出钱数。有多简单。你妈呢?怎么你来卖货?这姑娘是?”马叔从没见过田圆圆。
“她是我嫂子。我妈脚崴了,让我俩替她把货卖掉。仅此一次。”尤兰特意强调。
“听说你哥找了个漂亮媳妇,怎么,也下岗了?”马叔问。
“马叔,不好意思,我也不认识猪耳朵。”田圆圆替尤兰辩解一句,算是与马叔打过招呼,没有回答下没下岗的事。
“我可不信,你俩都没吃过猪耳朵?尤老太太猪耳朵酱得太香了,细细地切成丝,拌上黄瓜丝,再淋上香油、麻油、酱油,是最好的下酒菜。”
马叔付过钱,哼着小调去找熟人聊天。尤兰望着马叔的背影,嘻嘻笑着说:“我也爱吃猪耳朵拌黄瓜。”
“我也爱吃。”田圆圆捂着嘴笑。
过来两位城管,对她俩吼道:“这儿是休闲区,谁叫你俩在这儿卖货?赶快把车推走。”
见这二人凶神恶煞样子,田圆圆顿时生气,嘟囔道:“谁买货了,我俩就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狡辩。买货那人还没走远,你们就不承认。”一城管严厉说。
“那人是我叔,给他一个猪耳朵,不是卖。”田圆圆火了。
“笑话,你叔还收人家钱?”另一城管冷笑道。
“我爸来我也收钱。你管得着吗?”尤兰帮嫂子怼那城管。
“就凭你俩这态度,车子没收了。”二位城管拉住车子,不让田圆圆和尤兰推走。
“抢劫啊,我现在就报警。”田圆圆不知警察来后管不管这事,可她必须这样说,不能服软。
周围休闲人见这边有人吵架,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刚才买猪耳朵的马叔没有走远,也跟了过来,听来听去,二位姑娘是因自己买猪耳朵与城管吵起来,急忙向城管解释,两城管这才勉强同意两姑娘推车离开小广场。
休闲区不让卖货,食品区有故事妈,还能到哪儿去卖?二位姑娘惹了一肚子气,无心再卖货。
“不卖了,回去。”尤兰说。
如果是自己娘家妈,田圆圆也会像尤兰一样,赌气把车子推回去。不卖,打死也不卖。可这是新婆婆,应下的事情没办好,会让人瞧不起。
“别,兰子,还是到别处试试。”田圆圆劝小姑子把车子拐进一条小道,见二姐风风火火迎面走来。
“二姐,你这是去哪儿?”
“哟,二位千金大小姐,我还要问你俩,这是去哪儿,货卖光了吗?”
二姐惦念着舅妈的伤势,尤玉和田圆圆刚走不久,就追到尤家,跟舅妈聊一会儿脚伤,见无大妨,便问尤玉和田圆圆哪里去了?舅妈说尤玉累了,跑他爷爷房间睡觉,圆圆和尤兰替她上街卖货。二姐嘴一撇,说,舅妈,你可真会找人,哪个是卖货的人,到晚上还不得原封不动给你推回来。”说罢便起身来找她俩。
第十六章、酱肉配美酒3
二姐不用田圆圆、尤兰帮忙,一个人把货车推回食品区,固定稳,打开玻璃窗,将舅妈卖货的围裙系上,货摆放整齐,开始吆喝。
“又来了,又来了,快来买呀。”
田圆圆和尤兰嘻嘻笑,远远地问二姐:“什么叫又来了,你在这儿卖过吗?”
“那你们可不懂了,老顾客都认识舅妈这车,我说又来了,他们听得亲切。”二姐说得洋洋得意。
“又来了,又来了,二两酒,一盘肉,猪头肉,香啊;猪耳朵,香啊;猪舌头,猪口条,香啊:猪鼻子,对了,应该叫猪拱嘴儿,香啊。快来买呀。”其实,二姐也不是老手,她这点卖货经验还是那天摆地摊卖酒积攒起来的。
田圆圆、尤兰戴着大口罩、墨镜,像两位看热闹的观众,站在二姐西侧约10米远地方,悠闲地欣赏着她的表演。
二姐回头冲她俩眨眨笑眼,意思说,怎么样?像不像卖货的?
吆喝完猪的头部,二姐看眼车子里的食物,继续吆喝:“二两酒,一盘肉,酱猪肝,香啊;酱猪肚,香啊;酱肥肠,香啊;猪肘子,香啊。快来买,来晚就没了。”
她扭头对田圆圆和尤兰说:“这么喊太单调,明天再来,编套歌来唱,那才好听。”她抬头,高声喊道:“刚出锅的猪货,祖传秘方,香飘四海,誉满全球。”
田圆圆、尤兰嘻嘻笑。
“二姐真不简单。咱俩得向她学习。”田圆圆对尤兰说。
尤兰直勾勾地看着二姐,摇头说:“她哪里是卖货,她喜欢表演,这是在演戏。我可学不来。”
听到女人吆喝声,如同闻到美食的香味,有人过来买货。不是一个人,忽地上来四、五个人,这个要头肉,那人要猪肘,有人要把猪肝切成片,二姐一个人招架不过来,忙喊:“二位大小姐,别光看热闹,快过来帮忙。”
尤兰担心再不过去,二姐就要开囗骂她,悄悄地走了过来,唯恐踩上地雷。
田圆圆向左边瞥一眼,那个卖煎饼果子的故事妈摊前有好几位客人,顾不上看这边热闹,也过来帮忙。
三个女人忙活一个小时,一车猪货全部卖光了。
尤兰高兴地说:“这回看老太太还有什么话说,这车货她一个人得买大半天。”
卖光一推车酱猪货,三个女人非常高兴。尤兰不再担心回家挨老妈的骂,田圆圆在婆婆面前腰也能挺直了,二姐又过了一把卖货的瘾,大家觉出饿来,便走进附近一家冷面馆。
酒厂去年来的大学生李春,一个人独自坐一张餐桌,餐桌上摆着一瓶啤酒、一盘咸菜、一碗冷面,还没有动筷,呆呆地望着窗外,身边有一个拉杆箱,看样子这人有心事儿,要出远门儿。
“李大学,你这是要去哪儿?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吃饭?”二姐与田圆圆一起问。
酒厂大学生不多,工人们习惯叫李大学王大学刘大学马大学。
李春见是厂里二位美女姐姐,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姑娘,忙起身回话:“二位姐姐,我在等火车,回老家,在这儿吃碗面。”
“这时候回老家,还回来吗?”田圆圆问。
李春没有回答。二姐和田圆圆心知肚明,沉默等于告诉她俩,是的,与酒厂拜拜了,再也不回来。
李春是某轻工大学毕业生,家在辽中农村,去年到酒厂,分到质检科工作。他学的是食品加工和工程技术专业,与造酒并不十分对口,这还没等熟悉业务、发挥什么作用,就赶上企业破产,丢了工作,再想找一时又找不到。
“一桌吃吧,给你饯行。”二姐热情地拉李春坐下。
这是家小店,没有什么像样的炒菜,三个女人本想吃碗冷面,因二姐说给李春饯行,田圆圆让服务员挑店里的各式小菜多上一些,又要了几瓶啤酒。
“那多不好意思。要不,我请你们。”李春受宠若惊。他在厂子工作整整一年,临走,连个打招呼的人都没有,心里冷冰冰的,很不是滋味。
“客气什么,为你送行,怎么会让你请。”田圆圆补充一句,把尤兰介绍给他。
李春头一次见尤兰。这姑娘大概与自己年纪相仿,细高个子,整齐短发,嘴长得很好看,左上嘴唇有一个黑痣,大概是传说中的美人痣。眼睛细长,笑起来两眼眯成一条缝,微微露出两排白牙。
“你好。”李春礼貌地冲尤兰点了一下头,见尤兰没有接话,又说:“尤哥是个好人。”
“我家没有坏人。”尤兰嘻嘻一笑。她不知李春为何前言不搭后语,把哥哥抬出来?
这个李大学给尤兰的笫一印象不好。一身脏兮兮的工作服,胡子拉碴,整个人萎靡不振,没点精神头。心说:这人非傻即笨,否则怎么会到酒厂来工作。
过了饭点,小店客人不多,菜上得很快,转眼间摆满一桌。三个女人在外面叫卖渴了,大杯子盛酒,四只杯子相碰,咕嘟咕嘟一杯见底。
李春在厂里不太爱说话,田圆圆与他接触不多。只记得,前几天,新建公司研究招聘人员时,尤玉曾提出公司需要几个年轻大学生。二姐原来在厂化验室工作,化验室归质检料管,对李春很了解,说李春这个人实在、虽不太爱说话,可办事精明,很有潜力。尤玉说要找他谈谈,这几天一忙,忘记问谈得怎么样?
“我问你,尤玉不是找过你,为什么不愿意到我们公司来,嫌我们庙小,装不下你这大佛,另有高就?”二姐说话了。
“哪里,我专业不是酿造,在你们公司一时用不上。尤哥说销售缺人,干销售又不是我强项,我担心给大家添麻烦。”李春脸红了。
“那你应该找个专业对口的单位,回老家干什么?”田圆圆知道李春家在农村,听说那地方很穷。
“在家也有工作,帮我爸妈做烧鸡。”
听李春说这话,三个女人全都笑了。尤兰将一口酒喷到地上,心说,他怎么是这样的人?
“你这小伙笑断我肠子了,我的个妈,真是你妈叫你回家做烧鸡。”二姐问。
第十六章、美酒加头肉4
李春被笑成一个大红脸。他并不是很在意田圆圆、二姐怎样笑她,毕竟都是一个厂子的同事,开玩笑很正常,吃惊的是尤兰为什么笑得这样夸张?他的自尊心受到挫伤。
尤兰不知二姐和嫂子笑什么,她在笑这人真逗,他爸妈爱吃烧鸡,连工作都不要了,回家专门做烧鸡。真是个孝顺孩子。
“在我们老家,'马屯烧鸡′是传统美食,许多家庭都在做,指望这个发家致富。”李春仿佛明白了尤兰笑什么。
“马屯烧鸡”,尤兰有些印象,很好吃。读大学时,她坐火车去学校或回家,沿途车站常有叫卖,乘客趁短暂的停车时间跑到下面去买。
尤兰忽然想到,在老妈的摊上,只有酱猪货,有些单调,如果再加上烧鸡之类会更丰富些。
“做烧鸡一天能做几只,挣多少钱?什么时候能攒够娶媳妇的钱?二姐净说实在话,你一个年轻大学生,怎么越干越退步,还打回老家去了。”
“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暂时休整一下,最终,还是要在城市创业。”
“你不打工了,要自己创业?”田圆圆问。
“嗯,自己当老板。先开个小店,然后再开食品公司。”李春说完这话,瞥了眼尤兰,看她的反应。心说:让你知道知道,我不是一个没志向的人。
“这还差不多,是我心目中的李大学。来,祝你成功。”二姐端起杯子和李春相碰。
二姐好像想起什么,对尤兰说。“兰子,去,把车上的存货拿来。”
二姐的相好、刘师傅爱吃老妈做的酱货,尤兰和田圆圆特意留了一小包。
尤兰不情愿给这家伙吃,装聋作哑,不动地方。田圆圆出店门,从车上拿来,让服务员拿来一个空盘,将切好的猪头肉、肘花、猪耳朵丝、猪肝装在盘里。
“大学,你尝尝,这味道怎样?”二姐问李春。
李春用筷子夹了一块酱猪肝放到口中慢慢咀嚼,然后又夹块酱肘花,放下筷子,说:“一般吧。让我来做,还有一些改进。比如,有的调料味道太重,可以再加些别的料,调和一下,这样味道更醇深。这是在哪个商场买的?”
哼。鸡蛋里挑骨头。懂不懂?老妈做的酱货,远近闻名。尤兰对李春的话很不屑。
“轻工大学,食品加工,做烧鸡、酱货还不是小菜一碟。不办个大公司白瞎你这人才了。”二姐看出尤兰的表情,这话是给她听,叫她不要瞧不起李春。
“这么厉害。教教我呗。”尤兰脱囗而出。他没料到李大学还是研究酱货的专家。说完,呲呲地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线。
李春不知尤兰何出此言,没有答话,不解在看着她。
“兰子,你学这些是要推车上街叫卖?今天要不是我来,这一车货还不照样推回去。”二姐数落着尤兰,看了一眼田圆圆,包括她在内。
“怎么不敢,不是还有二姐么。”田圆圆回二姐一句。
“不推车上街,开个店,当个小老板不行吗?”
李春以为她们三个女人在开玩笑,沒有接话。他看眼饭店墙上的挂钟,忽然想起火车来,说:“对不起,火车到点了。”慌忙起身要走。
二姐和田圆圆站起身来送,问:“你几点的火车?”
“14点零5。”
“哎哟,这都14点20,过点了。你看看,光顾说话,误了你的车了。”三个女人笑他。
“今天还有车吗?”
李春摇了摇头,“每天就这一趟。”
“反正也晚了,坐下再聊会儿。”二姐劝李春。
李春无奈,重新坐下。
“兰子,你刚才这主意好,嫂子支持。李春,这个徒弟你收不收?”田圆圆盯紧刚才的话题。
她没想到一个整日做画家梦的小姑子会说出这话。管她是不是真话,就是假的也要弄成真的。
她冲二姐眨了眨眼睛,让二姐也支持,说不定可以成就一段美好姻缘。
二姐何等聪明,忙说:“要不,你俩合作,共同创业。李春,你老家那破地方太偏僻,手艺再好也沒有什么销路,别回去了。”
“我晚回家几天也行,只是,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李春为难道。
李春被尤兰笑嘻嘻的模样吸引住了,只是他原来住厂子宿舍,现在厂子破产,宿舍水电都断了,无法再居住。
“去我家小院,住我原来的房间。“尤玉从外面进来。
尤玉这几日太疲劳了,在爷爷房间睡了一觉。醒来,想起田圆圆和尤兰到街上替老妈卖货的事情,担心田圆圆晚上找他算账,急忙到街上来找,想把田圆圆换回家,自己与妹妹卖货,用自己的面子挽回媳妇的面子。到食品区后不见她俩踪影,往回走时发现家中的货车停在冷面馆门前,便推门进来。
“我看这样,李春,你先不急于回家,先在我们公司干一段。眼下公司销售的活不多,就帮尤兰学点技术,过一段时间你想走再走。”尤玉巴不得李春留下。
“住我哥屋,不要房费,顶我学费了。“尤兰见自己随意一句话被大家当真,只得顺水推舟。
李春一番话触动了尤兰。人家也是大学生,肯回家卖烧鸡,我为什么不能帮妈卖货呢?
“那好吧。”李春本不想回老家,回去不好向爹妈交待,现在有了去处,何乐而不为。
“来干杯。干杯。“尤玉倒满一杯酒,与大家碰杯。
“你回家做烧鸡,是到街上去卖吗?”尤兰突然问李春。
“是的,到30里远的县城卖。”
“是你自己卖?”
“当然。”
“那好,从明天开始,你帮我妈卖酱猪货,在我们家吃饭不要饭钱。”
田圆圆、尤玉和二姐都笑了。原来尤兰担心明天老妈还逼她出来卖货,想出这个主意。
李春也笑了,说:“我的创业计划是,摆摊——开店——开工厂——办公司。摆摊是最好的市场调查,没有摆摊基础,走不好下一步。”
“来,祝你成功。”尤兰举杯。
“祝你俩成功。”田圆圆、二姐举起杯。
尤玉仿佛明白田圆圆和二姐的用意,也举起杯子。
第十七章、不说酒话1
北城新兴酒业公司开始正式运行了,可尤玉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的心总是吊着,担心这部机器不知能运转多久、会卡在什么地方?
这个小公司如同大海中漂泊的一叶小舟,随时都有翻沉的危险。
厂房设备不是自己的,等于租鸡下蛋,如果这鸡人家不租给你了,蛋又从何来?这批酒用完怎么办?当务之急是有自己的厂房设备,能够独立地生产,迅速发展起来。
大家各司其职,都有事情忙碌,好像只有他是一个多余人,不知干什么。
自从当上董事长,并没有给他带来施展才华的喜悦,反倒让他寝食难安,心魂不定,一下子瘦了十多斤。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面对公司这一大摊事情,如同冷手抓热馒头,不知从何下手。
尤玉翻开笔记本,想理一理当前的主要工作,忽地从门外飘进一股浓郁的香气,他不禁重重地打了一个大喷嚏。
他的味觉特别敏感,知道这是香水的气息。哪个女人站在门口不进来?他抬头,只见一个二十多岁、打扮妖艳的女子飘然而致,含情脉脉望着他。
“哎哟,哎哟,这不是尤总吗,”
随着娇嘀嘀的说话声,那女人一屁股坐在尤玉身边。
“哎哟,尤总,你可以比以前瘦多了。你不认识我了?我是OK广告公司小郝,郝艳,以前常过你们厂子去,和你们领导都熟。”
这女人说着话又往尤玉身边凑了凑,尤玉被香气呛的又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他抬起屁股,挪动下椅子,对那女人说:“不好意思,我感冒了。”意思是说离我远一点,我老婆就在隔壁,小心挠你脸。
“那您可得多注意身体。董事长,你担子太重了,我来帮帮您,给你一优惠的广告套餐。”
说着话,她从包里掏出一摞单子来,“这个分送客户的广告,这是报社的广告、电台广告、电视台广告,全打五折。不不,我们是老朋友,给你三折,半年期,一共是两万六,告诉您,找遍全中国全世界没这个价。”
听这话,尤玉头都大了。开什么玩笑,他现在一分钱掰两半花,哪有两万做广告。
“您听我说,我们公司刚刚成立。”
“刚成立才需要做广告。尤总,您的观念怎么还没有改变,还相信那句什么酒好不怕巷子深的鬼话。现在是信息时代,广告就是生命,广告就是金钱。您不打广告,你的货根本卖不出去。我给你打的是三折,这是密切朋友的价格。相信我好了,我们当好朋友往下处。”说着,她抬起屁股,往尤玉身边凑了凑。
尤玉的心在咚咚跳,不知怎样摆脱眼前这个妖精,这时,田圆圆手拿帐本急匆匆进来:
“快,人家等电话,订的那批原料还要不要?”圆圆瞥郝艳一眼,皱起眉头,心说:打扮成这个样子,招谁来了?
“废话,不要拿什么生产。”
“人家要现款。不打款,不发货。”
“那,”尤玉沉思片刻,说:“就给他十五万。”
“十五万一出,帐面上可就没钱了。”田圆圆扔给尤玉一句话,便给人回电话去,走到门口又回头瞥郝艳一眼。
“哟,您身边还有这样美女。尤总,您看咱们合作……”小郝的眼神从田圆圆回到尤玉的脸上。
看来今天是遇到一块膏药。尤玉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对郝艳说:“您去找刚才出去那位田总。”
“不够意思,推我,她不是还得向您请示。不够意思。”郝艳拍了一下尤玉的手背。
“不,不,不是推您。”尤玉的手像被蜂子蛰了一下,急忙藏到身后,解释说:“公司有规定,十万元以下,由田总说了算。如果我把这事揽下来,她会对我有意见。”
“负责财务,田总,是吧?那我找她谈谈。尤总,您哪天有时间,请你唱歌。”郝艳还赖着不走。
“我现在很忙,再说吧。”
“边十一″幽灵般闪了进来。尤玉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起身招呼:“边总,怎么才来,快请坐。我们现在就谈你的大事。”
“边十一”因有十一个亿的身价,酒厂人总是开玩笑叫他边总。
郝艳见又来客人,不情愿地起身去找田圆圆。
“边十一”见老刘厂长遗嘱上面有他的名字,更是名正言顺的来找尤玉。他不找别人,别人不是跟他打官腔就是吓唬他要送他去医院。尤玉态度好,为人中肯。在北城酒厂,他只信尤玉一个人。
“小尤,想想办法,我这个十一个亿怎么办?”“边十一”坐在尤玉对面,一脸诚恳。
“尤总,您好,我是'帮你忙信贷公司'业务科长高调。”这时又进来一个细高个,文质彬彬、戴眼睛年轻人,冲尤玉礼貌地点了一下点,可他的眼睛却在盯着“边十一”。原来这人是斜视。
“太没规矩了,怎么不敲门?没看见我们正在谈工作。”没等尤玉开口,“边十一”大为光火,训斥这个斜眼叫高调的人。
“对不起,门没有关,我就进来了,我只说几句话。”高调唯唯诺诺。
“您有什么事?”尤玉问。
“是这样,听说,您公司刚刚成立,急需资金,我们可以给您贷款,不需要抵押,贷款利率比一般公司低。”说着话,他从皮包里掏出一个表格让尤玉看。
尤玉瞥了一眼那表格,暗想,这些人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这几天他找过几家银行,商量公司贷款事情,可人家一听公司的状况便不往下谈。你们公司有什么资格谈贷款?钱大大的有,可到期还不上怎么办?可他从没有敢想找这种放贷公司。他对这方面一点也不了解。别看今天是文质彬彬的高调,要帐可能是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
“是这样,我们公司的资金问题已经解决。”尤玉一口回绝。
“解决了?我们刚刚得到的信息。”
“你没看见我们正在谈,我给公司投资一个亿,马上到帐。”“边十一”接话。
“投资一个亿?”高调目不转睛地盯着“边十一”,目光却落在尤玉身上。他不相信大热天还穿着一件夹克衫秃顶人会有一个亿。
“是的,我正在跟边总谈资金进帐问题。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合作。”尤玉证实了“边十一”的话。
“那打扰了。”高调不情愿地转身告辞。
第十七章、不说酒话2
尤玉欠身,礼貌地目送那个叫高调的科长出屋,忽然听到隔壁田圆圆办公室传来激烈地争吵声,心知老婆大人与那妖女交上火了。
“没商量,就是不跟你合作,出去,不要打扰我工作。”这是老婆的声音,清脆、响亮,毋容置疑。”
“你这人真不可理喻,人家尤总都同意了,你凭什么横加阻拦?我到尤总那告你的状。”这是郝艳的声音。
“随便,你最好到法院去。我再告诉你一遍,这个公司我当家。出去。”只听到“咣“的一声,田圆圆将郝艳推出屋外,然后将门关上。
老婆的战斗力很强,尤玉早知道会是这个结局,急忙将自已办公室门关上,然后插死。侧耳听那妖女是不是又回来找他。还好,郝艳嘟嘟囔囔走了。
走廊安静下来,屋里只剩下尤玉与“边十一”二人,“边十一”开始唠唠叨叨说自己事情。
“小尤,不是我自私自利,我真心想帮你。你看,公司缺钱,你媳妇急成什么样子。我把一个亿投进来,可以办一个比原来还大的酒厂。北城算什么,全省属一属二。”
“边十一”两次替他挡驾,再不跟他谈谈不够意思。尤玉说:“边叔,你这十一个亿是这样。”
“边十一”是他父辈,没人时候称呼叔。刚才当外人面称他边总也不是故意耍笑,因他自称有十一个亿,厂里人都叫他边总,习惯了。
“边十一”有偏执障碍,说话一本正经,严肃认真,让人无法质疑他的真实性。你若说他十一亿是子虚乌有,根本不存在,他会踉你辩个三天三夜,最后崩溃的不是别人,是你。
不过,此人偏执主要集中在一个点上,也就是十一个亿,其他方面还通情达理。所以,对待边十一的策略,从上而下,一是哄二是拖,哄来哄去,一拖便是几十年。
尤玉开始耐心地给边“十一”讲起道理。
“边总,边叔,酒厂破产了,按照《破产法》规定,破产企业要变卖资产还债。也就是说,酒厂欠你十一个亿,你可以向法院提出申请,用酒厂的资产来抵债。”
“这个道理我懂。酒厂欠我11个亿,实际到手不会那么多。我倒霉,认了。我问你,我是不是酒厂最大的债权人?”
“十一个亿,当然是酒厂最大债权人。”
“现在酒厂所有厂房和设备是不是都应归我?”
“不能这样说。按《破产法》规定,首先偿还企业职工工资、医药费等等,然后按债权人所欠资产比例偿还。酒厂债务不光是你一个人。你吃干饭,别人总得喝一点点稀粥。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太欺负人了。我一让再让,让到今天,你告诉我,十一个亿,究竟还剩多少钱?“边十一”气得脖子粗脸红。
“这不好说。法院正在清算。”
“那好,先解决公司当务之急。”“边十一”莫名其妙地转身出了办公室。
尤玉长长喘了口气,伸了个懒腰,心说,可算把他哄走了。可还没等他喝囗水,“边十一”又进来,手里拿一张纸叫尤玉看。
“我是酒厂最大债权人。新星酒业公司现在所使用厂房和设备,由我无偿提供。”
“这样行不?”“边十一”盯着尤玉问。
尤玉立即明白“边十一”意思,酒厂这些设备和厂房都应该偿还给他,他让公司无偿使用。一副先公司之忧而忧的气概。
“我看行。”尤玉哭笑不得,给“边十一”竖起大拇指。
“这样好不,你把这个东西交给酒厂张副厂长。张副厂长是破产留守人员,负责与法院沟通,只要法院认可,我们就可以不交厂房和设备租借费了。”
“好,我现在就去办。”“边十一”兴高采烈地出了尤玉办公室。
尤玉心说,张副厂长一会儿准来电话骂我,我得溜出去躲一躲。
师傅刘春田前几天跟他说,火车站西侧商业街有个门脸儿,一年租金不多,将来可以把公司供销、客户接待等,安排在那儿,生产车间则选择一个偏僻地方、租金便宜些,可以节省成本。
尤玉一直对公司发展缺乏明确目标,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这会儿有时间想去谈谈。没想到,房子已经正在装修,租了出去。
尤玉后悔早一点来就好了。一上午乱事,一点效益没有。他发觉自己可能真的不适合干什么总经理、董事长之类工作。
他的情绪顿时坏到极点,低着头往回走,突然有人叫他:“喂,高空作业,请您靠另侧通行。”
尤玉忙抬头,见几个蜘蛛人正在空中荡来荡去,清洗商场玻璃墙壁。忙向外躲闪,见刚才喊他那人是高中同学柳黑子。
柳黑子也认出他:“低个头干什么,捡钱呢?”
“你不是家政公司老板吗,怎么当起安全员?”
“我家政公司业务扩大了。”
“真逗,你不是有恐高症吗?”尤玉想起来枊黑子高中时在平衡木上吓得呜呜哭。
“有什么办法,要生存就得学会逆向而行。来了这样业务,总不能推给别人。”
“有哲理。”尤玉拍着他的肩膀说“等不忙时请你喝酒。”
柳黑子吃惊地望着他:“你不是不喝酒吗?”
“你不是说了,生存需要逆向而行。”
尤玉的心情云开雾散,又好了起来。没什么了不起,适者生存,我只有适应我所不适应的东西,才能生存下去。他不再怕张副厂长骂,急忙回到公司。
可是,这一天,张副厂长没有给他来电话。“边十一”也没有再回来找他。
第二天也不见“边十一”的踪影。
他失踪了。
没有“边十一”的日子真清净。
“他到哪里反映十一个亿问题去了?”中午吃午饭时候,公司几个主要人物在一起议论。
“边十一”把老婆气跑了,没有家,吃住在厂子,现在工厂黄了,食堂停了,他没有地方吃饭,便到公司蹭吃喝。
有人问他:这是大家集资办的伙食,你凭什么到这儿来吃饭?
他说:我是公司最大的股东,投资一个亿,不搞特殊,和你们一样吃饭还不行吗?倒是别人无理可说。
第十七章、不说酒话3
“边十一”每天的行动轨迹非常简单,早晨先到市政府门前停一会儿,有机会见到某某领导,反映一下酒厂欠他十一个亿问题,然后到局里,最后回厂子。现在厂子黄了,不用再去,改到新公司来。这一圈不超过二个小时。他偶尔也会去趟银行,见见某行长。再别无去处。
尤玉给大家讲那天最后与“边十一”在一起场景:
“他一本正经地写了个东西给我看,意思是说,我们现在租用的厂房设备,都用他那十一个亿钱来还,我们不用再付租金。他真心实心帮我们,我推辞不掉,叫他去找张副厂长,他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我问张副厂长,他说这两天没有见“边十一”的面。你们说,奇怪不?”
“是有些蹊跷。可‘边十一’会有什么事呢?不用太担心,说不定,一会儿就冒出来了。”大家安慰尤玉。
“我还是觉得应该找一找,或者到派出所报个案。”
“闲的?跟他没有玩够?”田圆圆口中含着饭,呜呜地说,又狠狠地剜他一眼。
尤玉用余光看到老婆让他胆寒的眼神,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在对待“边十一”问题上,大家对尤玉都很有意见,觉得他太软弱,不应该管那么多事情。
其实,尤玉也不想管。他与张副厂长谈过几次,老厂长有遗嘱,陈局长有话,厂子虽然破产了,“边十一”作为一名酒厂职工,情况特殊,要关心他的生活。留守领导总得拿出一个意见。张副厂长对这件事很不耐烦,说,他的事情关心得很少吗?几十年都没有关心明白,现在厂子破产了,没钱、沒权,叫我怎么管?
有些可以不管,有些事情不管说不过去。一个大活人不见了,总不能不闻不问。尤玉想管又不知如何来管,很郁闷。
吃过午饭,他回到办公室,刚想躺沙发休息一会儿,电话铃响了,一个年轻男子声音,说区里姜科长要到公司找他谈点事情,叫他到门口迎接一下。
不知是哪位姜科长,架子这么大,来就来吧,还要到门口迎接。尤玉以前跟区里打交道都是有数的,不认识什么姜科长,也忘记问姜科长是男是女,长得什么样?
他在大门口东张西望,一辆黑色轿车一声怪叫,刹住车,停在他面前,对他一侧车门推开,下来一个膀大腰圆汉子,对他说:“姜科长请你到区里谈。”说着把他推进轿车。
“这是什么请法?”尤玉感觉这伙计手法很重,他几乎是跌在车座上,撞到右边一个大汉身上。被夹在中间,挤得快要窒息。
太野蛮了,区政府怎么会这样的工作人员。尤玉开始怀疑他们。
发动机一加油,汽车飞也似的射了出去。尤玉心吊了起来,他从来没有坐过这么快的车。
汽车行驶至十字路口,信号还是红灯,便向东驶去。尤玉心知方向反了,区政府在西侧。他的头发顿时炸了起来,心说:我被绑架了。
他们为什么要绑架我?
这是要带我到哪里去?
劫我什么?我没有得罪任何人。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区政府不是这方向。”他小心翼翼地问。
身边两个大汉没有吭声。
副驾驶位置人说:“姜总要同你谈私密事情,在区里不方便。”
一阵颤栗后,尤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心想,我一个人对付不过他们三人,有了一个司机,一共是四个人。不过,我也不用害怕,他们抓我,是我有利用价值,在我没有被利用前是安全的。只要我保持清醒头脑,一定能战胜他们。
尤玉没有再跟他们说话。没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以这种方式请他?说这些话让他们看到自己心虚。要装作大大方方,让他们自己感到作贼心虚。
汽车拐来拐去,在一座老式楼房前停了下来。尤玉味觉好,方向感却很差,望着那斑驳陆离、破旧不堪的楼房,不知道东西南北,记不得这是什么地方。
尤玉稀里糊涂地跟着几个人上了楼,进入一个房子。房子是个套间,前屋是办公室,后面好像是间卧室。
办公室铺着地毯,一张大写字台后面坐着一位穿花格衬衫、油头粉面人,隔着写字台还有一把椅子,给来访人坐。
这是什么单位?尤玉愣在门口。
花格衬衣笑嘻嘻嘻地迎上来,“啊呀,尤总,好难请呀。”说着话,一双肥乎乎的手伸了过来。
听口音,不是当地人。
“这位是我们老板,钱总。”带他来车里坐副驾驶位置戴眼镜年轻人向尤玉介绍。
“你好。”尤玉虽然不情愿,还是伸出手让花格衬衣来握。
“没有对尤总不礼貌吧?”花格衬衣脸色一变,严肃地问另一个跟着进来的膀大腰粗、一脸横肉的汉子。
“怎么可能,尤总是客人。”一脸横肉汉子绷着脸,没有说话,戴眼睛的年轻人替他回答。
“这小子有些面熟。”尤玉发现戴眼镜人眼睛有点斜视,说话时眼睛焦距不是对着你,而是看着旁处。他忽然想起这人就是前天找他贷款公司那人高调。心中便猜个八九不离十,这是个贷款公司。
隔着写字台,尤玉坐在花衬衣对面,他左侧站着一脸横肉的膀汉子,右侧是那戴眼镜的年轻人。心说:一个是保镖、打手,另一个是业务员。
这时,有一位穿餐馆工作服、戴大口罩男人推着一个小推车进来,往写字台上摆盘子,里面都是喝酒菜肴,然后摆红酒、啤酒和白酒。摆满一桌子。
这是什么作派,请吃饭为何不到餐馆?尤玉很不理解。
“哈,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和朋友谈生意,喜欢一边喝酒一边谈。这样气氛友好。”
花衬衣说着话,那斜视年轻人摆上两只杯子,打开一瓶红酒,要给尤玉斟酒。
“不,不。”尤玉一只手盖住面前的杯子,说:“钱总,不用客气,找我有什么事情尽管讲。大家都很忙。”他急于知道这帮人找他到底要干什么?哪里有心情喝闲酒。
第十七章、不说酒话4
“哈,酒嘛一定要喝。不喝酒就不是朋友。你喝不惯这种酒,可以喝啤酒。对了,这儿还有你们公司生产的白酒,其实,我很喜欢这种酒。小高,开这瓶。”
“哦,这小子姓高。”尤玉忽然想起,那天这小子介绍自己,只是没有往心里去。既然我是以这种方式被他们请来,酒不喝恐怕不行。
尤玉忽然发觉,此刻他非常需要借助酒力给自己增添一些勇气和智慧,便任小高往他杯子倒滿公司最新生产的53度白酒。
花格衬衣端起杯子,手伸过桌子,与尤玉碰杯。尤玉如果不端杯子这气氛便僵住了,他只得端起杯子,欠起屁股,也将手伸过去,两只杯子在写字台中间碰出一个响,然后各自收回,向口中送去。
花格衬衣喝一点点,尤口喝掉一大口。“哈,尤总好酒量。”花衬衣竖起大拇指。
花格衬衣坐在圈椅上,背向后仰着,挺起蝈蝈似的肚子,悠闲地转了360度,然后面对尤玉。
“哈,我这人直率,想跟做笔买卖,不知你肯不肯赏脸?”他说完这话不再往下说,用毒辣的眼神盯着尤玉,看他的反应。
尤玉大体猜到,这帮人劫持他,没有别的目的,就是让借他们的高利贷。他瞥了花格衬衣身边的彪型大汉,阴沉着脸,望着窗外。心说,这哪里是商量,分明是强买强卖。
“是这样,我们公司很小,只有十几个人,刚刚起步,一时用不了那么多资金。
”尤玉小心翼翼向花格衬衣解释。他不问什么利率还款时间等等,离这些话题远远的,一但粘上这块狗皮膏药,就陷入无底深渊。
“哈哈,知道你们公司刚刚起步,用不了多少资金,才跟你谈。”
“钱总有何高见?我只是一个做酒的小公司,恐怕叫您失望。”尤玉被他的话说晕了,不知他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来,喝酒。尤总海量,这杯酒干掉再说。”花格衬衣故意留着悬念,杯子又伸了过来。
尤玉欠了下屁股,伸过杯子,二人相碰之后将杯中酒喝光。
来吧,小子,看你有什么花招?借着酒力,尤玉勇气在迅速提升,要与这小子斗斗法。
“你把老边、边总的一个亿资金,分出一半,五千万,投到我这个信贷公司,怎么样?”
“老边五千万?”尤玉没有听明白这小子说的什么话。
“我们合作。这个买卖周转快,回报率高。不出半年,我保你连本带利挣回一个亿。这可是一本万利,怎么样?”
“一个亿?”尤玉终于听明白了,那天,这个斜视叫高调人走进他办公室,恰好“边十一“在谈他那十一亿,见高打扰他,心烦地赶他走,对他说,我这一个亿马上进帐,谁要你那点小钱。这小子听不出真假话,回来把这子虚乌事情汇报给这位脑残主子。
“哈哈。”他们竟然把一个精神病画饼充饥的话当真,简直太可笑了。尤玉“噗嗤”笑了。
“你笑什么?难道看不起我这个帮你忙贷款公司?”花格衬衣有些恼怒。
“尤总,这是一个双赢买卖,我们老板真心实意要和您合作,希望不要推辞。”尤玉侧过身,抬头看眼身边说话的高调,他卑谦地向他点头,眼睛却望着别处。
“咳咳。”另一侧彪型大汉咳嗽两声,换了一个站姿,将双手插在胸前。
“在向我示威。”
尤玉不是小孩子。即使是小孩子也能看得出,这笔买卖没的商量,如果不同意,他们便要使用武力来征服。
“钱总,是这样。您听我解释。这一个亿并不……“尤玉又用余光瞥眼那个一脸横肉的膀汉子,他在用一只手掰着另一只手,发出嘎嘎响声音。
“来,先喝酒,我敬你。”尤玉需要用点时间消化一下这个复杂问题。他见小高又将杯里斟满酒,便端了起来,伸向对面的花衬衣。
“哈,尤总好酒量。”花格衬衣脸上又堆起笑,与尤玉碰杯,
“尤总请吃菜。谈完正事,我们到北城最好的酒店。”
“钱总客气。”尤玉慢丝条理地夹着菜,大脑在飞速地运转。
他想说这一个亿并不存在,说这话人是精神病,钱是他凭空想像出来的。这虽然是实话,可一旦出口就会大祸临头。这个油头粉面人不会相信我的话。他会以为我瞧不起他,没有诚意,借故推托。这方面他们早有准备,这架势就是强买强卖,由不得你不同意。
如果花格衬衣果真明白这不过是个玩笑,他被愚弄了,会恼羞成怒,以为我和“边十一”合起来伙耍他。身边的大汉子立刻会使用他那铁掌,不可能让我若无其事的走出这座楼。
这个谎言万万不能揭穿。要让他们以为,我和他们一样同样是受骗者。说谎人是“边十一”,而不是我。
花格衬衣在盯着他,让他回答,为什么要笑?是嘲笑、讥笑还是讪笑?
刚才尤玉是借着酒力笑,冷静想一下,笑得是太唐突,必须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是好事。钱总,您太高明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利用这部分闲置资金来生财。好事。”
“哦,你是笑这个。”花格衬衣脸上又堆起了笑。
“没有问题,可这个资金是边总的,如何使用应该由他来做决定,我说了不算。”尤玉现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这个我清楚。那边总财大气粗,可人不像你通情达理,很固执,不跟我们合作,只认你。”
“跟他谈过?”
“当然,一直在谈。”
听到这话,尤玉吓得险些从椅子滑到地上。“边十一”几天不见,原来被他们绑架了。
他们把“边十一”关在什么地方?是死是活?
“边十一”是有偏执障碍的人,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就是把他打死,也不会同意分他那虚拟的半个亿。
“边总说了,只要你同意,他可以拨出50%资金与我们合作。不,不,确切的说是我们之间合作,与那个姓边的没有关系。我发现他好像精神有些不是太好。”
尤玉心中暗笑,这小子真不简单,还能看出他精神不好。
“钱是他的,只要他同意,我没有意见。”尤玉已别无选择。如果他说不同意,马上会遭遇黑手。
第十七章、不说酒话5
花格衬衣见尤玉答应与他合作,滿心欢喜,脸上又堆起了笑:“尤总是个痛快人,我们一定合作愉快。”他伸过杯子,尤玉也不得不伸过杯子。
尤玉本以为,接下来故事发展,应该是这样一个路线,这家伙把“边十一”找过来,三方坐在一起,协商这张画饼如何分配,然后达成一个协议,即成事实。他们是一伙强盗,怎么可能规规矩矩与我合作,一但钱到他们帐上,会一脚把我踹开,甚至……。这是抢劫也得走的一个过场。可花格衬衣全然没有这个意思,好像那老边并不存在,要与他继续喝酒。
这小子究竟打的是什么牌?钱包“边十一”不出面,这出戏怎么往下唱?
尤玉的心情变得忐忑不安,他既想见“边十一”,又怕见到“边十一”。
他想看一看眼下这个“边十一”、边总是一个什么状态,是否安好?这帮歹人有没有对他动刑?上的是什么手段?这帮歹人又是怎么知道,必须把我尤玉找来,才能动用这笔钱?
他怕见到“边十一”,并非担心他会改口,说那一个亿是没有影的事情,那是他咬定多年的事实,打死他也不会改口。只是怕“边十一”这人太偏执,不会通融、不讲策略,这场戏没有办法再演下去,谎言会被戳穿。
没有“边十一”,尤玉孤掌难鸣,无法唱独角戏。想来想去,他还是忍不住问花格衬衣:“钱总,我们是不是把边总请过来,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投资的事情。”
“不,不,不急。喝酒要仅,我俩一醉方休。明天再谈。”
“也好,不谈工作,请他过来一起喝两杯,大家密切一下感情。”尤玉微笑着说。
“这个,这个,他今天不太方便,说是有些头疼,我手下人把他送医院看病。医生说打个点滴就0k,明天吧。”
“边十一”的大脑异常活跃,怎么会头疼?是不是…尤玉心想,不让我见“边十一”,一定是他不在这座楼里。
“既然边总不在,事情没有办法商量,我先回去,明天再来。”尤玉站起身。
尤玉这一起身,花格衬衣两侧的高调和那打手膀汉子慌了神,移动脚步,站到尤玉的两侧。尤玉敢动半步,就会像抓小鸡似摁在椅子上。
“急什么?你是怕我把你当人质。哈哈。来喝酒。”
“看来,他们今天是不打算放我走。”尤玉暗暗叫苦,只得重新坐下。
“钱总太热情了。好吧,我们一醉方休。”尤玉说了一句言不由衷的话,一边喝酒,一边观察这间房子,寻找逃脱的可能。
这是一座破旧老楼,像是被某个单位遗弃不用的办公楼。楼上楼下听不到一点动静,好像这座楼里除了这伙人再没有其他人。
房间里空荡荡,灯光很暗,屋子里显得阴森恐怖。他们大概是一伙刚刚流窜到这儿的损贼。立足未稳,住在这儿便于藏身。可这是什么地方?尤玉始终没有猜到。
没有办法报警,没有办法与外界联络,田圆圆他们不会猜想到他会在这里。我有什么办法摆脱呢?
屋孑里一直是尤玉和花格衬衣两个人在喝酒,高调科长站在一侧,那个膀汉子不见了。尤玉心想:大概是我答应与他们合作,他们放松警惕。我得趁机想办法逃走,然后报警,把这些歹徒抓起来。
“尤总,你好海量哇,我们换酒吧。”一色的白酒,花格衬衣有些招架不住。
“我来这个,你随意。”尤玉手指桌上的啤酒瓶。
尤玉为什么要喝啤酒呢?最近他做了一个试验,喝啤酒,他从来没有醉过。只是需要不断地上卫生间,将喝到腹中的酒排泄出去。他想利用这个机会多出去两趟,进一步观察地形,寻找机会。
花格衬衣酒力上涌,开始吹牛:“不说酒话。跟我合作,算你小子聪明。那老边太固执,脑子不够用,听不懂道理。明天说服不了他,就把他废掉,我俩干。”他露出一脸凶像,端起杯子。
“我们需要慢慢跟边总谈。大概是边总还没有听明白大家合作的好处。其实,边总这人还是很讲信用。”尤玉听花格衬衣的话胆战心惊。
“不好意思,我得上卫生间。”尤玉喝下一瓶啤酒,肚子发涨,借机对花格衬衣说。
“尤总,我陪您去。”高调科长寸步不离,陪尤玉向屋外走。
卫生间在两个房间的中间。膀汉子沒有走,他听到屋里有走动的声音,推开房门,大脑袋探了进来。
“没事,尤总要方便一下。”高调对膀汉子说。膀汉子又房门关上。
“看来,大门有人把守,我逃不出去。”尤玉心里说。
走廊灯光微弱,尤玉小心翼翼地走进卫生间,小高守在门外。他哗哗地排泄,然后摁了一下冲水开关,轰的一下,水流冲击便池。
他借机走到窗户旁,推了一下窗户,窗子被钉死,又探头向窗外望了一眼,这座楼不临街,外边漆黑一片,一个路灯没有。即使能从窗子跳下去,非死即残。
尤玉暂时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再找机会。从卫生间回来发现花格衬衫不见了。
小高说:“我们老板有急事,出去一会儿。”
“那我先回,明天我再来。”尤玉明知他们不会答应,还是说了出来。
“钱总让你一定等他。如果您累了,可以到里屋休息。”
看来,我是逃不出去了。尤玉转身进了里屋,里面有一张床,他合衣躺在床上想主意。
外屋,小高和那膀汉子在喝酒,两人滴滴咕咕说话。
他们是要从我身上得到钱,他们在目的没有达到之前我是安全的。急没有用。我也用不着与他们发火,大家客客气气,我也少遭罪。尤玉自己安慰自己。
他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起来去两趟卫生间,膀汉子和那个小高都没有睡觉,守在门口。尤玉想,看来花格衬衣对他俩有指示,把我当重点要犯看守。真是插翅难逃。我还是保命要紧。
第十七章、不说酒话6
尤玉一夜没有回家,田圆圆可急坏了。
这人跑到哪里去了,连个信都没有?自打结婚,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挨到天亮,田圆圆跑到公司,打了一圈电话,谁也不知道尤玉去了哪里。
二姐、刘春田和实子坐在办公室里帮助田圆圆分析这件事情。
“他有什么事都跟我说,不会连个招呼都不打。会不会……”田圆圆不敢往下说。
“别瞎想。”二姐不让田圆圆往坏处想。
“我们理一理,尤玉是昨天吃过午饭后不见的,昨天上午他在干什么?”实子问。
“昨天上午,他到车间转了一圈,跟我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走了。”刘春田说。
“他在办公室,有一个女的跟他谈广告,后来被他支到我这儿,让我给骂走了。难道是她找人抓尤玉,报复我?看他跟尤玉那热情劲又不像。后来,又来一个男人,高个,戴眼镜,像是贷款什么事情,当时‘边十一’在。”田圆圆回忆。
“对了,‘边十一’有几天不见了,跟他会不会有什么关系?要不我们报案吧?老刘,你说话。”二姐说。
这个时候需要年长的刘春田拿主意。
“大家放下手头工作,分头去找。派出所也去说一声。”刘春田发话了,他不愿意让大家坐在这儿胡思乱想。
田圆圆和二姐先去趟派出所,跟人家说明情况,民警说:“这才一个晚上,你们还是自己再找一找。”
她俩又去几家医院,从外科到骨科,查找这两天交通事故送来的伤员。田圆圆还在医院表姐秦芳芳办公室哭了一通。表姐答应几家医院交给她,她帮助联系。
到了晚上,几个人一无收获。这回真急了,尤玉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几个人又去了派出所。
第二天,尤玉一整都待在这个屋子里,不见花衬衣踪影。饭菜倒是不错,有酒有肉,可尤玉吃不下去。
第三天晚上,花衬衫来了,跟尤玉说了实话。
那天,花格衬衣用对待尤玉同样的手段,将“边十一”绑架到这个屋子,同他谈合作事情,被“边十一”无情拒绝了。
“边十一”告诉他,无论给他什么样优惠条件都不可能与他合作,因为这一个亿是给尤玉公司的。花格衬衣恼羞成怒,给“边十一”秃头顶一啤酒瓶子,把他打晕,一直没有醒过来,送到医院。这才把尤玉找来。尤玉答应得很痛快,可没有“边十一”,这个买卖谈不成,只得等他苏醒。
花格衬衣告诉尤玉,“边十一”现在醒了,可失忆了,想不起来那一个亿事情,问尤玉有什么办法?
“边十一”怎么可能失忆?会不会是装的?尤玉马上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不会的,他偏执,不会耍花招,他只会宁死不屈,坚持到底。我可以利用这个机会逃脱这些人魔掌。
“你为什么不早说,我们可以想办法呀。”尤玉对花格衬衣表示出不满。
“你有什么办法?”
“老边只是暂时失忆,我们可以帮他回忆。我同他打交道时间长,知道他有好忘事毛病。比如,我可以从他为什么看中我们公司酒,为什么相信这个酒可以走向全国,还可以打开世界市场,一点点地帮他回忆。再想不起来,回公司拿我们之间拟好的文件。白纸黑字让他看,还有他的签名,他总会想起来。”
尤玉心知,一个相信“边十一”肯向公司投资一个亿的人,智商也不会高,所以他编了这么一套话。
花格衬衣动心了,说:“好吧,我们一起到医院跟他谈。不过你不能耍滑头,对你没好处。”
“你说哪里话,这是共赢好事,我怎么可能放弃。”
天黑了下来,尤玉跟花格衬衣坐车来到医院。同行人依旧是那个斜视的小高还有那个膀汉子,每人都戴副大口罩。
下了车,尤玉发现,这家医院正是田圆圆表姐、秦芳芳工作的医院。他和花格衬衣走进一间单人病房,小高和膀汉子守在门囗。
“边十一”正坐在床边,木呆呆的望着他们。尤玉大吃一惊,此人彻底废了。
尤玉坐在“边十一”身边,摘下口罩,问“边十一”:“边总,认识我吗?我是尤玉。”
“边十一”摇头,身子胆怯地向后退去。
“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尤玉觉得这是他最好的逃脱机会。他必须把事情弄大,在混闹中逃脱。
“老边,你不要装,你不认识钱总,还不认识我吗?我们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
尤玉故意同边十一喊,就要惊动外面的人,想趁乱逃脱。
“边十一”依旧无动于衷。
这时一位护士进来给“边十一”打点滴,尤玉故意挑衅:“你们给边总打得是什么针,假药吧,为什么不好使?”
“你怎么这样说话?”护士生气了。
“喂,稍安勿躁。不要这么说话。”花格衬衣劝尤玉。
这时秦芳芳走了进来。这里是她神经内科病房,她晚上值班来查房。
尤玉担心表姐跟自己说认识的话,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把脸扭了过去。
秦方方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们科早就对“边十一”这个病人产生了怀疑。从外科转过来的,开始昏迷,醒后失忆。看护人不是家属,一问三不知,只说这人是在建筑工地受的外伤。昨天,田圆圆到医院来过,说尤玉失踪了事情。只是沒有把二者间联系起来。
秦芳芳明白,必须先稳住这几个人,尤玉才能得救,医护人员才安全。她喝斥尤玉:吵什么,这瓶药下去,病人就好了。”
“真的?”花格衬衣欣喜若狂。对护士说:“我朋友态度不好,向您道歉。”
护士没有理他,专心给边十一扎钍。
“这药滴下去病人会有反应,你们不要离开。”
“好,太好了。谢谢医生。”花格衬衣对秦芳芳点头哈腰。
秦芳芳沒有理他,回到办公室开始打电话。
一会儿工夫,推门进了几个警察,后面跟着刘春田、实子,还有二姐、田圆圆。
花格衬衫几个人被抓了起来。他们是一伙流窜作案的骗子、抢劫分子,公安部门早就在通辑他们。
第十八章、男女搭配喝酒不醉1
“边十一”又住几天医院,记忆力恢复得差不多,让人吃惊的是,他挨花格衬衣一酒瓶后把酒厂欠他十一个亿这么大事情忘记了。彻底忘了,再也想不起来。有人开玩笑说,知道这样,不如早些照他头顶给一棒子。
大家见他没家又没有工作,很可怜,车间包装需要人手,便暂且将他留下来。“边十一”也认劳任愿,不再说三道四。
过二个月,新兴酒业公司步入正轨,产量逐步增加,又吸收原厂20多名工人,政府给了一笔补贴,酒卖得相当不错,只是货款不好要,买家一压就是几个月,叫他们喘不上气来。
省城兴利酒业批发公司欠新兴酒业公司20万货款,赖账不还,尤玉决定和李春跑一趟。
李春没再张罗回老家帮他爸妈买烧鸡,与尤兰合作顺利,在胜利广场附近开了一家小店,现在开始谋划他们共同创业的第二步——办厂,生产“春兰”牌系列香肠。兴利酒业公司是李春发展客户,对情况比较熟悉。
李春带尤玉来到兴利公司,见总经理室门虚掩,便推门而入,总经理张德利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与身边一位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眉飞色舞,亲昵说话。
见有人擅闯进来,扰了与那女人亲热的气氛,张德利不满地扭头瞥李春一眼,然后把目光移到尤玉脸上。
李春每隔几天过来要一次钱,他烦透了,不想搭理李春,又不认识尤玉,又把目光移回到那女子身上。
“张总,我们新兴酒业尤董事长,特意来省城看您。“李春见张德利没把自己当个单位,郑重其事介绍。
“什么?”张德利转过头,上下打量尤玉,这位小胖子的衣着、气度,果然不像讨帐业务员,立即站起身,脸上堆笑,亲热地握着尤玉手晃来晃去。
“尤总,欢迎,欢迎。小乐,上茶,拿最好的碧螺春,最好的。尤总,早想拜访,一直倒不出时间,还叫您亲自跑一趟,不好意思。请坐,请坐。小乐,把牛会计叫来,快去。对了,马上给香村饭店打电话,安排午饭。就订201房间。尤总,您可是稀客,我同您讲,必须在我这儿吃饭,好好喝一杯。就喝您公司生产的‘北国春’,那酒非常好。“张德利握着尤玉的手不撒开,只顾一个人说话,别人根本插不上嘴。
刚才坐在沙发上打扮娇艳年轻女子,不满地上下打量尤玉一遍,然后扭动屁股,哒哒地走了。进来一个与李春相仿年轻人给倒茶。尤玉心中顿生歉意,不该打断了人家的好心情。他本来叫李春事先给张德利给个电话,李春说电话绝不能打,张德利要是知道我们来会躲起来。
没见过张总这样话唠,如果不叫他一次把话说足,他会憋死。尤玉便和李春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耐心地听张德利夸夸其谈。
尤玉见这个张德利,年纪比自己大个十岁左右样子,穿件大花丝绸半袖衫,男不男,女不女。他身材不高,与自己相仿,比自己要胖,半秃顶,脑袋顶光亮,边上一圈有些稀松绒发。双眼皮,眼皮双得发贼,笑起来眯不上,看着叫人很不舒服。心知一定是做过美容术,双眼皮是后割的。综合起来,尤玉得出一个结论:此人好色。
等到张德利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喝茶的间隙,尤玉才得以开口。
“兴利公司是我们大客户,听说张总人非常好,早想过来拜访,杂事缠身,一直拖到今天。今天来,主要想听听贵公司对我们产品和服务有些什么意见和要求,以便改进工作。”尤玉心说,总不能张嘴就提要钱的事情,得先客气一句。
“没有,没有,没有意见。贵公司酒在同类产品中物美价廉,非常好,销得也可以。要说问题嘛,只有一个,就是商家不给我还款。到现在,一分钱没回。他们不给我回款,我就没办法跟你们结帐,你说愁不愁人?我都愁死了。“张德利气愤地将茶杯向茶几上一墩,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尤玉心知眼前这位张总瞪着一双割过双眼皮的大眼说瞎话,人家是一家公司董事长,又初次见面,不好剑拔弩张,瞅着李春,让他说话,轻了重了,自己还有回旋余地。
李春是聪明人,心知得罪人的事情理应自己冲锋陷阵,便直截了当说:“张总,有些话我们尤总不好意思说,我就直说了,我们公司的货发过来有三个月了,合同上约定,货到后月内结清货款,可是,您现在一分钱也没有给我们,我们公司现在都没钱买米下锅了。”
“是呀,是呀,没错,一点没错,合同是这样写的。”张德利打断李春的话,不叫他往下说。
“合同约定我没有忘。可你们知道不,我是怎么同他们签合同的?货到一个星期内结帐。这帮家伙就是不给我不结帐,你说我怎么办?好话说尽,都叫祖宗了,人家就是不结。我骂也骂了,就差没有把他们办公室砸了,一点辙没有。”张德利气得脸红脖子粗,直拍大腿。
“喝茶,喝茶,尤总,您喝茶。”张德利如同戏中的变脸,刚才如此激愤,马上又变得笑容可掬。
“尤总,您说我怎么办呢?来硬的,撕破脸皮打官司,走法律程序,那是一条道,不过太慢,一场官司打下来总得一、两年。耗不起啊。再说,你告人家什么?人家也没说不给你钱,就是慢点,做买卖总得有个周转。你把人家告了,这买卖还做不做?现在天下做买卖不都是这样,老张欠老李,老李欠老王。世界就这么大,你不跟这个做不跟那个做,跟谁做?所以,不忍又怎么办?真是愁死我了。”
尤玉没动声色,端起茶杯,慢慢地吹杯子上面的浮茶,心里在想主意。
这家伙大滑头,这套话完全是说给我听。不是我不给你钱,我不过是个中间环节,人家不给我钱,我没办法给你钱,你要是想告就去法院告,等到判决下来已经猴年马月。你真要跟我撕破脸,咱们还合作不?纯粹耍无赖,既不给你钱,又叫你无话可说。
第十八章、男女搭配喝酒不醉2
张德利见自己将眼前这位年轻的老总说得无话应对,心中窃喜,面向屋里叫道:“小乐,叫你找牛会计,怎么还不来?让他过来对帐。”
刚才进来沏茶的小伙子跑回来,对张德利说:“张总,牛会计出差催款去了,今天回不来。”
“瞧我这记性,忘了,牛会计出差了。”张德利抬起手腕,看眼手表,对尤玉道:“现在11点。尤总,这样好不好,我们去饭店,边吃边聊?”
“不给您添麻烦了,谈完事儿说走。”尤玉摆摆手,推辞道。
“不行,坚决不行。尤总第一次到我们公司来,连顿便饭不吃怎么行。饭一定要吃,酒一定要喝。您要是饭不吃酒不喝,不是在骂我吗,我俩朋友还做不做?不光吃饭、喝酒,然后我们再去洗个澡,摁一摁。”
债主打发讨债人这套小伎俩尤玉太熟悉了。吃顿饭,几杯酒将你灌个神魂颠倒,然后痛痛快快将你打发走。在原来酒厂办公室时他没少替领导做过。饭可以吃,酒可以喝,要钱没有,一分钱都没有。
“张总,我还有几句话,听我说完,好吗?”尤玉不与张德利纠缠吃饭的事儿,郑重其事提出要求。
“您说,您说。”张德利见尤玉不动屁股,只得让他说话。
“我非常理解张总刚才所说的话。现在做生意,大家都不容易。您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公司货款一共20万,能不能今天先结一半,剩下一半可以缓一缓。张总,您是搞酒的,行家都明白这道理,酿造白酒需要一个过程,有的需要存放几年时间,我们公司小,库存不多,再不生产,过段时间就没有酒给您。现在急需购进原料。这二十万对于我们非常重要。”尤玉说得极为诚恳。
“张总,您看,我们尤总亲自出马,总不能叫他空手回去吧。”李春帮腔。
张德利点头,道:“理解,非常理解。叫牛会计过来,就是这个意思,看看帐上有多少钱,统统给你们带走。可太不巧,他出差了。不过,跟你们说实话,我现在帐上钱也不多,不到一万元钱,除掉今天中午咱们连吃带洗,剩不下几个子。您二位看这样好不好,吃过午饭,我下去催款。华兴大厦进8万元酒,一分钱没给,太不像话。我下午就去要,他们不给钱我跟他们拼命。今天是周四,下周吧,下周给你们结一半,其余月底结清。好不好,尤总?”
明知张德利在说谎话、拖延时间,好在推的时间并不长,明天是周五,然后是双休日,那就等到周一,大不了再来一趟,看他还有什么话可说?尤玉没有吭声,扭头看李春。
李春跟张德利打过多次交道,这套话听他说过上百次,初一推十五,十五推三十,说过的话一向不算数。李春以为尤总瞅他的意思是让他拒绝,便摇头道:“张总,刚才我们尤总说结一半,你又这样说,今天无论如何得让我们尤总带回几万钱,否则怎么跟公司员工交待?”
张德利急得跺脚:“小李呀,我能跟尤总说假话吗,我帐上真是没有钱,就是牛会计在家,一万元钱给你们,我光光的,能解决什么问题?不是说了吗,周一、下周一,给你们结一半。小乐,饭店安排好没?”张德利又冲门外喊。
那个叫小乐的人急匆匆推门进来,对张德利说:“张总,您家夫人电话,有急事。”
张德利一挥手,道:“不接,告诉她,我正在接待重要客人,让她过一会儿再来电话。”
小乐没有动地方,很为难道:“是这样,你家夫人出了点意外,被'120′送医院了。”
“你说什么?什么意外?该不是她肚子里孩子出了什么问题?这可要了我的命了。”
张德利对尤玉道:“对不起,尤总,我老婆怀孕八个月,这几天嚷嚷肚子疼,可能是动了胎气,我必须去趟医院。小乐,你陪好尤总,吃完饭再洗一洗,找两个,摁摁脚,按按那什么。你要是招待不好,我开除你。对不住,对不住了。”张德利连连向尤玉拱手,向门外退去。
尢玉见张德利家里出这么大事情,不好再难为他,便说:“张总,您快去,我们的事儿再说。”
张德利走了,尤玉和李春无心吃饭,准备走人,业务员老马推门进来。
老马去尤玉公司几次,每次尤玉都请他吃饭,还陪他游山玩水,送土特产品。见尤玉来了,老马热情地上前握手,道:“尤总,您提前来个电话,我不去接也要在家恭候大驾,怎么自已来了?”他问小乐:张总呢?安排饭了吗?“这回到了他的地界,要尽地主之谊。
有人给小乐介绍了个女朋友,说好中午见面,张总逃了,把客人甩给他,他正愁不知如何逃脱,见老马回来,便撒了个谎,将尢玉和李春交给老马,自己也一逃了之。
小乐是张总的外甥,小走狗,老马担心小乐在面前,说话不方便,巴不得他滾开,便一个人带尤玉、李春去了饭店。
钱要不回来,既是山珍海味也索然无味。尤玉本想不吃饭走人,忽然想起老马这人有个特点,酒杯一端,话匣子便打开,什么私密的话都抖落出来。虽说给不给钱老马说了不算,尤玉想弄清楚张德利所说话有几句是实情?公司现在到底有没有钱?便不再坚持走,跟老马来到饭店。
张德利常在这个饭店吃饭,菜小乐事先己经点好,四个菜,两荤两素,四个小凉碟,外加两瓶白酒,还是尤玉公司“北国春”。
在酒厂办公室,迎来送往,尤玉接待不少客人,里面门道懂得不少,这些菜恰好够三人一顿便餐,说明张德利压根没想热情款待他,耍个小儿科把戏躲了出去,叫办公室小伙计来对付他。
尤玉的酒虽然被老父解禁,可心中一直把守一个底线,不可醉酒误事,只是象征性地喝一点点,任凭老马与李春频频碰杯。
老马三杯酒进肚,话果然多起来,向尤玉和李春倒起苦水,越说越多。
第十八章、男女搭配喝酒不醉3
老马抿了一口酒,说:“你们拿不回货款,我干着急,帮不上忙。现在我只是一个员,连科长都不是,怎么帮你们,尤总,您得理解我。”
“老马,尤总理解你,总说你是好人。我们是朋友,怎么会不理解。您要是说得算,还用尤总亲自来讨帐,货款早就打过去。”李春给老马竖起大拇指。
尤玉给老马夹块猪排放到他的餐盘中,接李春的话,说:“李春说得对,我们公司人都把您老马当做好朋友,这么长时间不见都挺想。我跟您说,过几天,带老伴到我们公司去,我和圆圆陪您夫妇去长白山玩几天,这季节正是好时候。”
听李春和尤玉说这话,老马感动得眼里噙着泪花:”尤总,我哪里还有脸到你们公司去。你俩听我说,我刚来时,那老张对我信誓旦旦,说先让我当科长,每月加薪一千五,然后提我当副总经理,可他把屁放完再也没信。这个小乐是他家亲戚、外甥,当条狗用,刚来二个月就当科长,把我甩了,我现在成他手下一个员。尢总、李子,我真没脸见你们,货是经我手进的,说好当月结清货款,可他硬说没钱,我一点办法没有。你看看,欠你们二十万,也算是我们公司一个大客户,老总来,公司不得好好招待招待,可他妈的连个面都不露,你说是人吗?”
尤玉并不想当老马面把他们公司老总贬得一无是处,就把张德利的话说出来:“张总原本是要陪我们吃午饭,突然接个电话,说他夫人孕期出点情况,被急救车送到医院,他把饭安排完就去医院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老马“噗嗤”笑得将口中酒喷洒一地,说:“他老婆五十多了,怀什么孕,狗崽?”
尤玉与李春四目相视,证实自己的猜测,张德利果然信口呲黄。
他无奈地摇头笑了。
老马道:“咱这位老总还有更可笑的,上个月,来个位南方的客户要帐,他为躲了人家,撒谎说他老爹突然病死,要赶回老家奔丧。你说他是什么东西,为赖账连老爹都敢搭上,还有什么谎不敢撒?“
听老马说这话,尢玉心中顿时来气。一个戏弄自己父母、妻子的人就是卑鄙小人,不耻于这样的人做生意。他瞪着李春,说:“李春,你这么精明人,当初是怎么考察的?”
李春被尤玉说得脸涨红,无话以对。
老马觉出尤玉这话也带上自已,忙替李春解围:“这可不怨小李子,当初我不也看走了眼,听信张德利许的愿,才进入这家公司。不瞒二位,这地方我是无法再待,这几天我跟他们结完帐就准备走人。”
“老马,我把您当朋友、老大哥对待,无论你走到哪里,我们都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你。“尤玉道。
“谢谢。尤总,刚见你一面,我就看你是有情有意的人。小李子,你遇到这样一位领导,真是福份啊。”
李春点头,说:“那是,那是。”
尤玉瞅李春一眼,低声问老马:“马大哥,跟我说句实话,你们公司现在到底有没有钱?“
“有,肯定有。没钱他怎么还在张罗买‘大奔’。尤总,我告诉你,这家公司的基本策略是玩空手道,空手套白狼,拿别人的钱做生意,然后挤牙膏似的给你点钱,最后赖账不给。“老马肯定道。
李春问:马大哥,你是说,我们公司钱要不回来?“
老马点头:“难,非常难。我看你们不如早点到法院去起诉,我暗中把公司的几个帐号,有哪些固定资产,都给你们搞清楚,不行就叫法院强制执行。这样虽然费些周折,总比要不来钱强。你说呢,尤总?”
“这是个办法,就是太慢,审来审去,法院判下来得几个月,再申请执行,没个一年下不来。我们公司现在急等用钱。马大哥,你还有别的办法没有?”
老马沉思片刻,为难道:“你俩都太善良,对他太客气,给他来点厉害的也许会有些用。对了,我看,你们公司的二姐和你媳妇田圆圆这二位女人厉害,不如叫她俩出马,真真假假,软硬兼施,或许能管用,如果不行,再去起诉。”
尤玉原本有意让二姐和田圆圆来要帐,可心里对这个客户一点底都没有,二人没有自己这样好脾气,担心与客户几句话不和闹翻,以后不好再做主意。可是,她俩不出马,公司还有谁呢?自己实在没有能耐要钱,便对老马说:“我们回去商量商量。马大哥如果还在公司,有些事还望多多帮助。”
老马道:“你放心,我一定鼎力相助。“
老马坚持要请尤玉和李春去洗浴摁脚,尤玉见他喝多了,让李春叫辆出租车,将老马送回家。他俩原本在省城还有一家客户要去,这会儿也没了心情,便与李春乘火车回北城。
今天尤玉老爸过生日,二人没有去公司直接回尤玉老爸家。
进了家门,二姐和田圆圆正在筹备晚上的生日宴,尤玉说他坐车头晕,要进爷爷屋要睡一会儿。
二姐和田圆圆发觉尤玉情绪不对,便问李春帐要得如何?李春便把他们这一趟遇到的事情说了一便。
田圆圆和二姐肚子气得鼓鼓的,肺都要炸了,二人商量计策,要治一治那个赖账的张德利。
第二天,田圆圆和二姐各挎一篮子鸡蛋,坐火车来到省兴利酒业公司,推门进入总经理张德利办公室。
张德利正皱着眉头接老婆电话。
老婆子嘟嘟囔囔、颠来倒去地向他述说家里那些鸡毛蒜皮、陈芝麻乱谷子事情,叫他心烦死了。
他不止一次地暗自痛下决心,找个什么借口,将这个老娘们一脚踹掉。只因自己老娘还住在自己家里,指望她伺候,一时腾不出手来。
正在他心烦意乱之时,见二位美女一人胳膊上挎一筐鸡蛋,笑嘻嘻飘然而至,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然后含情脉脉望他微笑,让他心里为之一爽。心说:我正打算与家里的那闹心老娘们拜拜,老天送来两位美女,我张德利时来运转,艳福不浅呀。
第十八章、男女搭配喝酒不醉4
张德利老婆子在说国外上学宝贝儿子的事,他不好立刻撂电话,便一边哼哈应着,一边打量眼前这二位美女。
二位美人,一位大概四十来岁,一位三十左右,像是亲姐妹。她俩好似这房间里没有人,悄悄细语,嘻嘻哈哈。与自己那黄脸老婆相比,真是二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不可同日而语。
张德利后悔自己当初为何会看上这么一个又丑又笨的女人?他冲话简里吼道:“好了,回家再说,我这儿有重要客人来。”说完便撂下电话。
张德利立即换副笑容,重新打量坐在沙发上二位美女、还有茶几上装满新鲜鸡蛋的两只精致的竹篮。
“二位美女,找我有什么事?哦,推销鸡蛋?对不起,我这是酒业公司,不收鸡蛋。不过,这两篮子我倒是愿意帮忙。“张德利对漂亮的女人一向非常客气。
“咯咯咯咯。”二姐和田圆圆没有说话,相对笑开。
张德利被二位美女笑得晕头转向,站起身来,走到茶几旁,盯着那两篮子,问:“这两篮子鸡蛋多少钱?”
“咯咯咯咯”,二姐、田圆圆笑得前仰后合。
田圆圆突然敛住笑,脸色一变,生气道:“谁卖鸡蛋,我们是北城新兴酒业公司的,尤总和李春昨天来过。”
“嗯,北城新兴酒业。”张德利发觉眼前这位突然撅嘴的年轻美女说话声音非常好听,如百灵鸟叫。
”哦,新兴酒业,来要帐的。“张德利火热的心情被浇了一盆凉水,情绪立即低落下来。他坐回到老板台后面的旋转椅,身子悠然转动半圈,半背着二姐和田圆圆,说:“你们尤总不像是急性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跟他说,让他下周四派人来,怎么这几天就等及了?”
“嘻嘻,张总,您说什么?要什么帐呀?尤总听说嫂夫人动了胎气,特意打发我俩来慰问。嫂夫人怎么样了?尤总叫我俩别急着回去,就住在您这儿,一直伺候嫂夫人平安生下胖宝宝。这会儿见到张总,我猜咱那位一定是位小嫂夫人,更得用心照顾。嘻嘻。”二姐嘻嘻笑。田圆圆也跟着笑。
“你俩不是来要帐。”张德利心情一下松弛下来。
他听出来,眼前这位美女话里意思,按照自己年纪,老婆不可能怀孕,一定是找个小老婆。心说:你算说对了,本人正有此意,想找个小老婆,你俩,谁想嫁给我?两位都嫁也可以,左一个右一个,张某来者不拒,不嫌多。
“张总,您知道我俩这篮子里装的是什么鸡蛋?可不是一般鸡蛋,下它们的母鸡专吃草地上一种虫子,不吃鉰料,女人吃这东西大补。这个张总不懂。鸡蛋是尤总请农村朋友从山上一家老乡家收上来的。不跟你聊了,小嫂夫人住哪家医院,我俩这就过去。”二姐站起身。
张德利听二姐的话哈哈大笑。没料到,新兴公司小胖董事长没拿到钱非但没有生气,还这么客气,派来二位美女送鸡蛋。
他悠然转动半圈身子,正面对着二姐和田圆圆,笑道:“你们尤总太客气了。没事,没事,那位没有事儿,昨天在家没注意,伸了一个懒腰,抻着了,你说这人该多娇气。快请坐。”
昨天,张德利情急之下没有经过大脑说的谎话,没想到那个傻乎乎的尤总居然信以为真,现在只好再将谎话继续说下去。
“没事儿就好,妈呀,吓死人。二姐又坐回到沙发上。
“跟您说,女人的事千万不能大意,没事是万幸,说有事就有事。尤总叫我俩把鸡蛋亲自送到嫂夫子手,给她做碗鸡蛋羹,里面放点从山上老农家讨来的调料,嫂夫人一定爱吃。对了,张总,我们这位小田是瑜伽教练,她要教小嫂夫人几个动作,保胎又健体,生完孩子体形一点都不会变。”
“哦,小田还会瑜伽?男人可以做吗?你看我这体型,再不锻炼就废了。你教我几个动作,瘦瘦身。“张德利双手拍打自己腰上臃肿的肥肉。
二姐瞎话说得真事一般,田圆圆憋不住,银铃一般咯咯笑开。
张德利自作多情,以为田圆圆是被自己逗笑,接着说:“我说的是真话,上门教学,我可以付双倍学费。”
“行呀,反正我俩不急着回去,现在就可以让小田教您,包教包会,不要学费。不过这办公室不行,人来人往,不方便。”二姐道。
“那就去家里,要不开房。“张德利习惯与漂亮女人说些撩人话。
田圆圆脸色忽悠一变,撅起嘴,瞪张德利一眼。
在张德利看来,田圆圆不过是对这些敏感的话故作嗔怒,也是在撩他,心中发痒,有意多与二位美女聊聊。说:“不急,不急,吃过午饭再教。本来昨天要请尤总吃饭,突然老婆来电话,太对不起了。唉,不说这个,今天二位一定要替尤总补上。我可告诉你俩,饭一定要吃,酒也一定要喝。“他手指着二姐和田圆圆道。
“太客气了,您还担心我俩没有饭吃?。圆圆,既然张总不让我俩见嫂夫人,咱俩就告辞吧,别耽误张总办公。“二姐又站起身来。
田圆圆也跟着起身,道:“那就走吧,看来张总很忙。”
“不忙,不忙。二位要是看得起我张某,就别走,我一定请二位吃午饭。“张德利坚定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二姐顺手理下长裙,又坐下来。
事情还没有办,怎么会走呢,二姐这招叫作欲擒故纵,是探探张德利的态度。
来前,二姐和田圆圆商量好,对待张德利的基本策略是软磨硬泡,先来软的,说好话、软话,捧着他聊,挑他愿意听的话说。人是有感情,会有碍着面子的时候,如果张德利一高兴将货款全付她俩那最好不过。此招不行就来硬的。关于硬招,一路上设想许多法子,其中包括一些损招。无论用什么法子,今天一定要将二十万货款要回来。只是眼下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突破口,看来只得在吃饭喝酒时寻找机会。
田圆圆故作不情愿,说:“二姐,尤总说过,千万不要给张总添麻烦,怎么好能叫人家破费,还是走吧。”
第十八章、男女搭配喝酒不醉5
二姐还没有说话,张德利抢话说:“不能走,不能走。你们要走,就是瞧不起我张德利。合作伙伴,你来我往,吃个便饭非常正常。我到你们公司能不吃饭吗?我要是不吃饭,那是没有看起你们。听老马说,他每次到你们那里都是满招待,非常热情。哦,太不巧,老马生病了,没来上班。没关系,我叫小乐科长作陪,叫他想办法给你们带回点钱,别让你们白跑一趟。”
张德利这句话并非撒谎,如果和二位美女喝得开心,甚至有些意想不到收获,可以带回几万货款,送个人情。按常规,二十万货款最终会给个三、五万,这个人情给谁不是给。
二姐一副大大咧咧样子,挥手道:“又提钱,我俩任务是慰问小嫂夫人,别的事儿一概不管。再提钱,我俩就走人了。”
张德利本想哄二位女人高兴,没想到她俩对钱不感兴趣,更让他放下心来,便把小乐叫上,一起去饭店。
还是昨天那个饭店,还是昨天那个包房。张德利让二姐和田圆圆分别坐在自己左右,小乐坐在二姐和田圆圆中间,一共四位。小乐是张德利的亲戚,懂得老板的心意,菜点得要比昨天丰盛许多。
张德利亲自给二姐满上白酒,酒还是北城新兴公司的酒,张德利夸这酒非常好喝,赛过茅台。田圆圆坚持说不会喝酒,张德利无奈,叫小乐给她要饮料。
小乐正在谈女朋友,他对目前这个女朋友不是很满意,犹豫不决,他自从看到田圆圆第一眼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与现在女朋友拜拜。女人只有比较才能看出差距。无论眼前这位美女是否结婚,能不能交朋友,有这样漂亮的女子坐在身边就是一种幸福享受。他亲自到服务台,将饭店所有的各种饮料全部拿来,任田圆圆挑选。
杯中满上酒和饮料,张德利举杯致词:“二位美女光临敝公司,荣幸之至,蓬荜生辉。这第一杯是欢迎酒,欢迎二位美女。希望能给个面子,将杯中的酒水干掉。”张德利伸出杯子先与二姐碰杯。
二姐微笑着端起杯子,与张德利杯子轻轻碰一下,道:“张总,您这人太客气。要说感谢,得感谢您,您是我们大客户,衣食父母,全公司都在仰仗您吃饭。我们来看您、看小嫂夫人是应该的,您说是不?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张总怎么喝,我就怎么喝。”
二姐瞅眼田圆圆,见田圆圆没端面前的饮料杯子,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她。
来时,二姐与田圆圆商量过,饭桌上只二姐一个人喝酒,她喝饮料,保持清醒,一切听她指挥。二姐没给她指令,她不知这饮料怎么个喝法?
“圆圆,端起杯子,我俩和张总干一个。不是有那么句话,要是感情有,什么都是酒。“二姐发话了。
“说得好,只要感情深,咱俩一口闷。“张德利与二姐碰过杯,然后扭身面对田圆圆,将杯子伸过来:“田小姐,欢迎。”
田圆圆迟疑着端起杯子,先与张德利碰一下,然后又去与小乐相碰。
小乐心知,在这种场合,自己的主要任务是服务,酒只能象征性喝一点点。可是,身边美女主动与他碰杯,他无法控制自己,不由将一杯酒全部喝进肚中。这样,桌上四人,杯中酒和饮料全部喝尽。
小乐又给二姐、田圆圆和张总满上酒,也将自己杯中满上。
张德利没让大家吃菜,又将酒杯端起,道:“第二杯,赔罪酒,昨天尤总来,我没有陪上,今天自罚一杯。”
“呦呦,张总果然讲究,自罚多可怜,来,我陪一杯。”二姐说着话也把酒杯端起。
“好!”小乐拍手叫好。
张德利求之不得,道:“有二姐相陪,哪里是罚,简直是对我张某最高奖赏,不胜荣幸。来,干杯。”
张德利与二姐杯子重重地碰个脆响,然后一扬头,将杯中酒全部喝干净。二姐也不含糊,一饮而尽。
小乐见张总与二姐单独喝酒,唯恐冷落身边田小姐,也端起酒杯,不失机时地向她敬酒:‘田小姐,请。“
田圆圆端起饮料,象征性地与小乐碰一下杯子,浅浅喝一小口。
二姐酒力一向不错,二杯酒进肚,两腮微微泛起红晕,显得十分妩媚。张德利酒力比二姐稍逊一筹,两杯酒进肚,酒劲上涌,热血沸腾,开始想入非非。
面对二姐和田圆圆,张德利有自己的算盘。二位美女,虽都惹人喜欢,但左拥右抱有些不现实。这个叫小田的姑娘,虽比那叫二姐年轻,可高傲,冷冰,是个冷美人,很难接近,恐怕一时难以将她拿下。倒是这二姐,虽然年纪稍大些,却也风韵十足,漂亮又成熟,很会疼人,好接触,容易到手。看来,我只能舍弃一个,保留一个。他确定下进攻基本方向,就是二姐,至于小田嘛,就交给小乐去对付。
“小乐,田小姐不喝酒,能不能陪好,看你水平了。”
“是,张总。田小姐,您一定给我面子,多吃菜。如果这些菜不可口,我再重新给您点。”
“谢谢,挺好的。”田圆圆用筷子夹起一个荷兰豆放在口中慢丝条理地咀嚼。
“不喝酒,这可有点麻烦。唉。”张德利长长叹了口气。
“张总何出此言?”二姐问。
张德利没正面回答二姐的问话,大发感慨道:“中国酒文化源远流长,与女人喝酒更是一门学问,喝对了是种奇妙的享受,喝错了会自讨没趣,甚至还会引火烧身,身败名裂。“
田圆圆不知这个张德利为何阴阳怪气地说她不喝酒是个麻烦?想听他说下句,没想到又扯到酒文化上来。她斜视张德利一眼,没有吭声,心说:这才二杯酒进肚就开始下道,真不是东西!
二姐像个傻乎乎的女人,好似没有听懂张德利的话,眼巴巴地望着他,追问:“张总,您这是危言耸听,女人难道不和男子一样,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喝多了就醉,有什么不同?”
“不,不,男人与女人喝酒大不相同。喝与不喝,多喝与少喝,大口喝与小口喝,学问太大了。你听我先大体上给你分分类。”
“张总,您原来是教授,这么大学问。“二姐故意拍张德利的马屁。
“是啊,本人是中国酒文化大学教授,你听本教授往下说。有一类女人,喝得不多却喜欢装醉,总是在嚷嚷,不能喝了,我醉了,我醉了。可光说醉就是不倒。这样女人十分聪明,懂得虚张声势,控制能力很强,喝酒讲究手段,与男人喝酒,一定有很强的目的性。“
“什么目的性?”二姐心说:难道我和圆圆目的被他看穿?不会。二姐故意嗔怒:“张总,什么意思,该不是说我?我说了,我和小田就是奉命来慰问照顾小嫂夫人,没什么目的性,张总,你想喝,我舍命相陪,要是不喝,我现在抬屁股走人。”
第十八章、男女搭配喝酒不醉6
“哈哈。”张德利放肆大笑,伸手去拉二姐胳膊,二姐机警闪开,他将手拍到餐桌上。
“二姐,你多心了,我哪里是说你,你是另一类人。听我继续往下说。”
“说吧,我是哪类人?”二姐双手抱在胸前,绷着脸,眼睛故意不去看他。
“还有一种女人,自己不喝酒,却一心想灌醉别人。这样的女人,如果人长得漂亮,更是一枚重磅炸弹,杀伤力极强。二姐,我首先声明,可别多心,这也不是说你。”
“那您是说谁?别含沙射影。我不是什么炸弹,我不喝酒,也不会劝您。”田圆圆扭头白张德利一眼。
“哈哈。田小姐,你也不要多心,你不是那种人。到目前,你还没有敬过我酒。”张德利只想撩一下田圆圆,见她果然有反应,心里十分得意,笑得更加放肆。
“还有一种人,这种人,不用扬鞭自奋蹄。不用劝酒,偏偏要喝醉自己。她们心思很重,又极容易动感情,会因一点小事闹得天翻地覆。对待这样女人一定要提高革命警惕,不要去跟她们喝酒。”张德利言之切切。
田圆圆想起化验室小妖,那女人就心怀叵测,有意将自己灌醉,然后耍酒疯。
“张总分析得很对。是有这样的人,还是离她远一点为好。”二姐也想到小妖那人,点头表示赞同。
“恰恰相反,还有一种女人,别人都以为她应该醉了,可她就是不醉。这样的人,超冷静,有极强观察力,能把酒桌上所有的人看穿。我与这样女人一起喝酒,提心吊胆,不知何时被她灌到桌子下面。”张德利又说。
“嘻嘻,能叫张总提心吊胆,那是谁呢?“二姐眉毛耸了一下,又嘻嘻笑开。
张德利说完这话,自己端起酒杯,喝了口酒,然后将酒杯放下,拿起筷子夹菜。
二姐见张德利不往下说,便问:“说完了?“
“嗯,说完了。”
“那我就来个自我对号入座。我到底是属于哪一类呢?您不就是说我心怀叵测,居心不良,不怀好意吗?“二姐盯着张德利问。
“不不不不。”张德利连连摇头:”二姐,你又误会了。二姐酒到杯干,来者不拒,豪放、泼辣,你喝酒的场景本身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您真会开玩笑,此话怎讲?”二姐眉毛又一挑。
“你们看,二姐这纤手端着酒杯,两腮微红,双眸略带醉意,温柔中揉入娇媚,让人看着楚楚可怜。这难道不是一道最美丽的风景?今天我才知道什么叫秀色可餐。与二姐一道喝酒,不需要美味佳肴,二姐就能醉人。我再说一句,二姐这种人,哪里会有什么歹意,分明是可交的朋友,最适合当红颜知己!”
见张德利说这话,田圆圆心里替二姐着急,心说:二姐,这家伙话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还不出招治他?
二姐故作嗔怒道:“张总再说这样的话我可要走了。”
“哈哈,不说了,不说了,来,二姐,我俩单独干一杯。”张德利端起酒杯凑向二姐。
二姐没有推辞,端起酒杯,笑盈盈道:“好哇,干就干,我要是喝醉,就不走了,住你们公司。”
“好哇,住我家都行。”张德利借着酒意,话更一步,一点点探试着二姐的底线。
二姐没恼,笑着摆手:“那不行,住你家,小嫂子会吃醋。”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张德利越发高兴,将杯子去碰二姐的杯子。
不知二姐要与这个色鬼周旋到什么时候才开始出招?二姐喝醉了,我真不知道如何对付这个色鬼,身边还有一个帮凶。田圆圆撅嘴道:“二姐,别喝了,你要是喝醉,我可不管你。”
“没事,没事,小田,你放心,二姐有量。”张德利安慰田圆圆。
田圆圆忽然想出个主意,便道:“张总,二姐酒量不行,歌唱得好,要不,让她给您唱歌助兴吧。”
“唱歌?太好了。二姐,快唱,你唱一首歌,我喝杯酒。”张德利很想听二姐唱歌。
“我唱一首歌,您喝一杯酒,张总,不许耍赖。让我想一想,唱什么呢?你急什么?”二姐说张德利别急,却把手指向田圆圆。
田圆圆会意,二姐是在告诉她,要沉住气,不要着急,她心中有数。
“我给您唱一首男人们爱听的歌曲,《潇洒走一回》。二姐清清嗓子,唱: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
张德利微闭着眼睛,跟着二姐哼唱,双手打着拍节助兴。
“红尘呀滚滚,痴痴呀情深,聚散终有时,留一个清醒,留一个醉,至少梦里有你追随,我拿青春赌明天……“
二姐唱到这儿,张德利一愣,拍节也忘记打了,他睁开眼睛嘴吃惊地看二姐,二姐正唱到兴头上,没有理会他。分明是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这女人却唱成留一个清醒,留一个醉。
二姐继续往下唱“我拿青春赌明天,你用真情换此生,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何不潇洒走一回。”
张德利不再纠缠二姐那个小小的口误,叫了声:“好!”小乐也跟着叫好。
二姐重唱第二遍: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红尘呀滚滚,痴痴呀情深,聚散终有时,留一个清醒,留一个醉,至少梦里有你追随……“
二姐又唱错了。张德利再也不能忍耐,大声道:“停!”
二姐戛然而止。她惊异地看着张德利,问:“怎么了,张总?我还没唱完,你就迫不及待要喝酒?行啊,端杯吧。”
张德利抬手止住二姐:“你唱错了,不是留一个清醒,留一个醉,是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你唱错了,这酒我不能喝,得罚你一杯。”
“你说什么?我是唱的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不是吗,圆圆?”二姐盯着田圆圆问。
田圆圆冰雪聪明,早就听出是二姐故意唱错,叫她保持清醒,她装醉,二人配合整治张德利。可二姐具体要用什么招法呢,田圆圆一点都不清楚。
田圆圆嘻嘻笑着摇头:“没听出唱错,要不,你再唱一遍。”
张德利生气道:“田小姐不说实话。小乐,你说,二姐她是不是唱错?”
“谁说假话?你俩是一家的,小乐你说实话。”田圆圆假作对张德利不满,对小乐说。